如果要說憂鬱症可以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許有些誇張。不過,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人,都可能患有憂鬱症。
小方跟我是老朋友,從大學開始幾十年的老朋友,畢業後也一直有聯係。幾年前,小方的公司被兼並,新的公司就在我家附近,老朋友又可以在一起了。一天,去他那兒玩,他不在家,隻有他原來公司兩位多年一起的女性朋友在。聊天之際,她們告訴我,小方有憂鬱症,囑咐我這個老同學老朋友,要我幫幫他。
小方怎麽看都不像有憂鬱症的人。他很聰明,也很成功,那時是公司主管之一。雖然算不上富翁,但是夫妻收入不菲,投資房地產和股票也稍有斬獲,唯一兒子也在讀藤校。而且,小方善於言談,為人熱心大方,有非常出色的社會活動能力。幾個人去踢足球,有他在,認識不認識的,很快就能拉起隊來。每到一地,很快就會結識很多朋友,家裏經常有朋友聚會。
我怎麽幫他?我根本不能跟他談這個問題。我們是鐵哥們,但是男人之間不能談論這個問題。而且,以我的了解,如果我貿然提出這個問題,一旦被他拒絕,就等於永遠關住了這扇門。我沒有問過,也不想問。隻不過,我盡量多花一些時間跟他和其他朋友在一起,聊天,侃大山,聽音樂,打牌,吃飯。
有一段時間,他經常打電話叫我幫忙開車接送他,或者替他接送人。他隻說,他吃了藥,有時頭暈不舒服,不方便開車。我從來沒有問過他吃什麽藥,為什麽吃藥。我隻是讓他知道,無論什麽時間,如果覺得不舒服,不要勉強,隨時可以叫我。朋友之間就是一種信任。我信任他,信任他知道自己在作什麽,信任他知道該做什麽。他信任我,信任我不需要解釋。
那麽,為什麽像小方這樣的,還有我們熟知的所謂成功人士和公眾人物,也會患有憂鬱症?其實,他們比我們麵臨更多的壓力。當我們看到他們的身份和地位時,我們可能忘記,忘記他們也是人,在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普通人。當我們觀看奧巴馬演講時,我們期待他有出色表現。可是你想過沒有,其實,他也會緊張,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他也許在心裏罵到,你們這些王八蛋都想讓老子告訴你們該幹什麽,如何挽救美國經濟,其實我他媽也不知道,可是我還要煞有介事地在這裏裝模作樣?他們也會恐懼,害怕,害怕自己會失敗。他們更清楚,處在他們的位置上,隨時都有危險,自己也是憑著運氣才走到今天。有時候,他們也會想到撒手不幹,想到可以逃避,可是他們不能,因為太多人注視著他們。
我以前去過Steve Jobs家,我不知道在你眼裏,他的家應該是什麽樣子?跟大多數猜想的相反。他的家裏不僅沒有那些蘋果開發的新鮮玩藝,而且看起來像是鄉下的窯洞,簡單,古樸。在他的生活裏,那些東西已經沒有了光澤,失去了意義。那麽,對他來說,生命的意義何在?我們能夠理解他們嗎?
有人說,我的文章中憂鬱症的例子不典型,跟書本描述不符,跟自己見到的不一樣。我承認。隻是,在你眼裏,憂鬱症應該是什麽樣子?你能理解這些跟你不一樣的人的內心嗎?憂鬱症有特定人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