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0

回答: 31~40薑爺2014-02-15 18:07:06


江河湖海 迷之卷: 41~50


41。第四十一章 揭開一角的謎題
42。第四十二章 強行入村(上)
43。第四十三章 強行入村(下)
44。第四十四章 初入聖村
45。第四十五章 怪道
46。第四十六章 被帶走的
47。第四十七章 迷之聖村生活
48。第四十八章 突破口 
49。第四十九章 新嫁人
50。 第五十章 大人

 

第四十一章 揭開一角的謎題


轉眼又是夜。

這已經來到這個小鎮的第二天晚上了,這兩天一夜過得太‘刺激’,以至於我第一次感受到時間的漫長,明明隻是幾十個小時,我卻感覺在這裏就像度過了充斥著壓抑與絕望的幾個月。

溫暖和光明什麽時候能夠重臨呢?

這樣想著,我有些疲憊的伸了一個懶腰,在這間擺放著兩張床的屋子裏,如月和承心哥一左一右已經睡得很香,這個白天他們夠累了,抱著為這些可憐人們盡量多做一些什麽的心思,一直都在忙碌。

我一直以為我不是一個做‘雜事家事’的料,除了小時候被逼‘照顧’師父,我幾乎沒怎麽再碰過這些事情,卻不想有做得如此愉快的一天。

這些‘老人’太可憐,由於身體的虛弱,很多事情已經力不從心,不是悉心去做某些事情,很多人無法想象他們居住的環境如此糟糕,甚至有些肮髒,看著難免就為他們心酸。

衛軍叔給我講的一切事情,我在做事的間隙就已經告訴了承心哥和如月,承心哥原本堅持想為衛軍叔治療一番,卻被劉老爺子帶出了衛軍叔的一句話,他這不是病,是某種力量所致,他自己算到了,恐怕能治也是害了別人,不如就算了,這樣的話讓承心哥久久的沉默。

過了很久,他在擦著一張桌子的時候,才小聲的對我說到:“太像轉傷之術,可是我根本無法想象什麽樣的存在才能夠這樣肆無忌憚運用轉傷之術,而且這樣......”

承心哥沉吟不語了,他此時震驚的心情就和我知道這裏存在一個大型的借壽之術一樣震驚,可是亦無解,因為憑我們的能力根本想象不到這種類似於禁術的術法能夠這樣的被運用。

再細想,就可以聯想到我們是要麵對什麽樣的敵人,和怎麽樣嚴峻的未知,所以幹脆不想,由一種‘麻木’的狀態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比較好。

在昏黃的油燈之下,我收起自己胡思亂想的思緒,在桌前坐下了,這個時候自己的最是清醒,也終於有空詳細的讀這一封由劉二爺留下的信了,承心哥和如月在睡前也鄭重的跟我說過,明天一早一定要告知信的內容。

信不算很長,短短兩頁紙,我卻讀得很慢,一開始我讀信的神色是輕鬆的,可是後來眉頭卻慢慢的皺緊,到最後信內的內容沉重的我不得不點上了一支煙來平靜自己的情緒。

我用半個小時看完了第一次,發了十幾分鍾的呆,又拿起信看了不敢相信一樣的看了第二次,接著又看了好幾次。

等我最終放下信,不得不確認某個事實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不知不覺已經淩晨一點了。

嚴格的說來,劉二爺的信並沒有太大的去解謎整個事情,卻包含了幾個重要的線索。

第一,那神秘的林建國就是那個所謂的聖村的人,他消失的十天是和林建國去了聖村,他沒有在信中講述他是否到了聖村,怎麽會以魂魄的方式送來了信,這封信是在什麽情況下寫的,但他異常肯定的說,那個聖村肯定存在,而且生活著不少人,有著我們想象不到的生活狀態。

第二,所謂的‘毒’,其實就是那個來自聖村的‘神’的能力,它太強大,能夠讓人生老病死,這是天道的禁忌,可是這個聖村的存在卻是反天道而行,劉二爺在信中強調一定不要懷疑那個‘神’如此的能力,而他也悲哀的說到,這種可怕的能力能夠通過血脈蔓延,意思就是一個人的親人,可以追溯到五代,隻要是在五代內有同樣的血脈,就會被這種能力給蔓延。他和林建國最重要的目的隻能阻止蔓延,卻保不住鎮子,這個鎮子需要劉衛軍去做最後的保護。

第三,則是告知劉衛軍鎮子上的人以他也不知道的方式,每一個人都染上了這一種‘毒’,而且不會因為相隔萬裏就能逃離,因為他和林建國,暫時能夠阻止這種毒順血脈蔓延,但是卻不能阻止下一代新生的孩子身上不中‘毒’,除非是孩子的父母放棄去信仰這個‘神’,然後遠離這個鎮子,才有可能阻止它的蔓延,可是於此同時,孩子的父母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有悲傷的命運,但具體是怎麽樣悲慘的命運,劉二爺並沒有詳細的說明。

第四,就是告訴劉衛軍怎麽守護這個鎮子,他在信中說其實神的能力因為某種製約,也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麽強大,如果可以的話,完全可以由一群人來集中承受‘毒性’,也就是說準備放棄信仰逃離的人,可以留下其中一個,來承受一家人的‘毒’,保證孩子的成長,也保證離開親人不發生悲慘的命運。他在信中告訴劉衛軍在林建國曾經住過的窩棚裏那個大炕底下,埋葬著一尊有著‘神力’的神像,劉衛軍可以通過特殊的方式像它祈求,而得到這種轉移的能力,但與此同時劉衛軍得付出代價,就是每做一件與神意誌相違背的事情,劉衛軍就會遭受到一種折磨。

這就是劉二爺信裏所有的內容了,看了這封信,這個鎮子上的迷基本上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可是這也太可怕了。

說白了,我更可以理解為這個鎮子的人在不知不覺當中中了某一種術,可以理解為詛咒術,也可以理解為禁術‘剝奪轉移術’的結合,在這個鎮子上,如果有不願意放棄親人還有良知的人,必須選擇離開,否則這種禍害就要蔓延到下一代。

但離開的人,在一雙無形之眼的監視中,所以隻要稍許提起鎮子上的事情,就會被死得異常淒慘。

接著,那種完全自私,想得到悠長歲月而且無病無痛的人,則必須獻祭自己的下一代,或者獻祭一些別的什麽,送入那個聖村,來換取自己的得到。

最後,就是最慘的一批人,為了保證離開的親人得到平靜的生活,選擇一個人承擔加諸在親人身上的術...就是我看見的劉老爺子這一批人,他們留在這個鎮子,的確就是為了某一種守護!

這個鎮子的情況簡單的來說,就是如此。

人性在經過最初的誘惑瘋狂後,終於還是呈現幾級的狀態被分離了出來,有偉大的,甘願為自己的親人犧牲奉獻一切的,有保有良知的,不會為了自己的欲望,去犧牲自己重要的人,但也有墮落的,眼中隻有自私這種劣根性的。

我那個時候怕劉老爺子他們心冷,原來他們早已經經曆了這種人性的分離,也為了守護不能心冷,隻能堅持!

因為他們看似是被壓迫在鎮子上最低層的一部分人,但是他們卻是整個鎮子當中,站在人性最高階級的一群人,因為這種閃光的靈魂,他們不僅為了自己的親人守護,還一次又一次的阻止獻祭,這就是光明,這個連陽光都變得模糊的鎮子,沒有散去的光明。

輕輕的疊好信,我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靜,有的人看見一些黑暗,就會徹底的否定一切,而有的人卻會因為看見一些光明,就一直抱著希望堅信美好。

怎麽樣的活著,怎麽樣的態度,隻取決於自己的一顆心,生命不是享受著來逃避死亡,而是錘煉著來得到升華,可惜能明白的人太少。

收起雜亂的思緒,我又點上了一根煙,誘惑讓人性剝離這是表現,而作為專業的人士,我必須看到本質,其實這樣的事情說起來太匪夷所思,可是從術法的角度來說,卻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就比如說,血脈五代會因為一個人中術,而被牽連,這樣的術法就是命字脈和山字脈頂級術法的結合,為什麽是血脈五代,那是因為同一血脈之人,命格中必有相同之處,用遺傳學也可以說明這個問題,那就好比相似的容貌,性格中的優點與缺點。

如果用逆天的推算之術,推出五代相連之人命格之中的相同之處,那麽就可以沿著這條線用山字脈最頂級的詛咒術一同詛咒這些人,或者剝奪這些人的某些東西。

本來道術就源於巫術,最頂級的道術往往就是大型的巫術。

道家人不輕易與人說自己的命格,就是害怕在無聲無息之間被人借命,轉禍,借運,借福.....

理論上可行,隻是想象起來卻是太不可思議,玄學五脈兩兩結合而用,本就是太過逆天的事情,更何況是本身就高深無比的命字脈和最難修習的山字脈?再加上這樣的複合術法用在一人身上都已逆天,更何況是整個鎮子?

我想我師祖都不能做到這個程度!

中間的謎題更大的是,林建國有憑什麽阻止?難道他是比我們還厲害的存在?

而肖承乾的大表哥會變成這個樣子,那麽也就...我的手陡然一抖,也就是說在如此逆天的存在下,他變成這個樣子簡直是情有可原。

我開始不可抑製的為師父他們擔心起來,他們是不是都卷入了這個漩渦?如果是,為什麽會?現在又如何?


第四十二章 強行入村(上)


所有的謎題不是猜想就能得到解答。

第二天一早,在得知了信的內容以後,承心哥隻說了這樣一句話,看來,我們冒險進入那個聖村已經是必然了。

我記得那一天的天還沒有完全的亮起來,而承心哥已經收拾好一切準備出發了,原本是不用那麽麻煩,但我們在第一晚就發現,手機在這個鎮子裏幾乎沒有信號,所以利用現代的通訊工具根本不可行,唯一的辦法隻能走出這個鎮子。

而我不想回想那一天出鎮的慘烈,在鎮子口等著我們的竟然是全副武裝的所謂鎮子派出所的人!

最終,承心哥還是出了鎮子,在那些老人的庇護下,或者說是在衛軍叔又一次的強硬下得以順利的出了鎮子。

其實,我懷疑他們是根本不在乎我們出鎮的,這個鎮子上以前也常常來些修者,他們攔住我們應該是為了‘泄憤’,發泄我們和這些老人站在一起的憤怒,越是墮落的人越是想得到別人的認同,或許是這種心理?

回到筒子樓的時候,無非是我的頭被打破,血流滿麵,而衛軍叔身上的某一處又多了一點兒隱疾。

但我很痛快,因為在這個鎮子的壓抑和痛苦,讓我在爭執起來的時候,也格外的瘋狂,至少有三個所謂鎮子上的那些瘋子,被我打得鼻青臉腫,狠狠的發泄了一次自己的情緒。

等待的日子有些漫長,不過陪著這些淒苦的人們,能給他們帶來一些安慰,我和如月也不覺得日子怎麽難打發。

我們又知道了鎮子上的很多事情,就比如那些所謂的‘精英’,可以參加祭祀的存在,原來的年紀最小的都有60幾歲了,可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卻還都像一個中老年人,並不顯得蒼老,而且活得無病無痛,好像很開心很幸福的樣子。

另外這個鎮子逆天的地方在於,每年竟然還有生育的名額,就是說,這裏的人就像喂養的牲口那樣,必須不停的為那個聖村生育著。

“人倫的關係也全部亂了,一墮落,就好像什麽底線都沒有了。我無法啟齒那些事情,總之信仰那個存在越深的人,就墮落的越深,已經不存在什麽固定的夫妻關係了,全是亂得。”這番話是劉老爺子告訴我的,我想起那個夜裏,在那條街上就開始纏綿的男女,原來就是這樣的嗎?

聽得越多,我發現自己就越是煩躁,若不是還在等待,我每時每刻都想離開這裏,去往所謂的聖村。

但承心哥並沒有讓我等待太久,三天後,他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自然還有我們所有的夥伴。

他們都來了,來的時候有去每天探聽消息的老人提前發現了他們,通知了我,我去鎮子的巷口接他們,永遠忘不了,一看見肖承乾走在前麵的囂張模樣就笑了。

他提著一個棍子,看起來就像一個黑社會,在鎮子的街道上囂張的走著,一邊走一邊吼:“你們還有臉打人?你們這一群牲口都不如的東西!你們懂得人字兒咋寫?都給小爺我出來,看我不把你們都狠狠的敲一次,不把你們打疼,你們他媽的不知道什麽叫做鍋子是鐵打的。”

陶柏有些羞澀的走在肖承乾的身後,不停的問肖承乾:“承乾哥,這樣好嗎?”他也提著一個棍子,想努力的裝凶狠,無奈天生羞澀的小模樣,不時的低著頭,怎麽看都跟一個大姑娘似的。

“得,你拿出點兒氣質來,好嗎?等一下,你衝前麵,你那牛力氣,可是頭號打手。”說完,肖承乾又揮舞著棍子,凶惡狀的大吼,無奈他的長相原本就是陰柔俊美那種,根本沒有彪悍的氣勢,和陶柏完全就是搞笑二人組。

承清哥和路山在後麵一臉尷尬,承真和承願挽著手,磕著瓜子,像是觀光旅遊團來的,至於慧根兒,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雙手抱著腦袋,撇了一眼肖承乾和陶柏,然後用他那陝西腔罵了一句:“瓷馬二愣的。”

走在最後的是承心哥,他隻是溫和的對我笑笑,然後說了一句:“都來了,咱們可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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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村在哪裏,這裏的人沒人知道,這幾天呆在鎮子裏,我倒是知道這個鎮子也所謂的管理高層,應該就是鎮政府裏麵的人,他們應該知道一些什麽,但出於特別的顧慮,我不想在節外生枝。

因為收拾這些人,必然驚動到江一,而對於江一這個人,我的感受複雜,如果能不驚動他,我盡量的不想去驚動他!盡管我肯定,在這裏維護著所謂一切的人,基本上是已經背叛了部門。

那要如何去到聖村呢?商量過後,我們發現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通過祭祀...隻有通過祭祀才能去到聖村。

這裏的大型祭祀,是每兩年一次的,很不幸的是被我們之前就遇見了,那一次是獻祭了幾個孩子,劉老爺子告訴我,送往聖村的人,如果是大人,那就是小型的祭祀,如果是孩子,反而會是大型的祭祀,那詭異的大船就會出現。

而大型祭祀的時間是固定的,每兩年一次,最少都要送上4個孩子,最多則不限送上去多少個孩子。

小型祭祀的時間則不定,總之是看需不需要獻祭成年人去聖村,頻繁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會有一次小型的祭祀,而不頻繁的時候則幾個月都可能沒有一次。

我們很著急,顯然不能等到幾個月那麽久的時間,這個時候衛軍叔說話了,他讓我們放心,最多三天內,會為我們爭取到一個小型祭祀的機會,具體怎麽做,他讓我們不要多問。

“祭祀的機會我會為你們爭取,但是你們說要上船,我卻是沒有辦法,因為聖村的船根本不會讓你們這些有本事的人上去,否則也不會有人強行上船想闖入聖村而身亡的悲劇了,你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可能小型的祭祀比起大型的祭祀危險要少很多,但我沒有看過使者出手,你們...”說到這裏,劉老爺子沒有說下去了,他其實是在我們說這第一步的危險。

可惜,沒有看過祭祀現場的肖承乾根本絲毫不在意,他最近玩棍子玩上癮了,聽聞劉老爺子的話,他絲毫不在意的說到:“不讓上船?那老子就把那個所謂的使者敲暈過去吧。”

劉老爺子目瞪口呆,我和慧根兒同時打了一個嗬欠,確實是無奈。

說是三天內要為我們安排一場祭祀,衛軍叔就真的這樣做了,在第三天的晚上,整個小鎮再次被薄霧所籠罩,那些遊蕩的遊魂又再次出現的夜晚。

劉老爺子叫醒了正在睡覺養神的我們,神情有些悲傷的對我們說到:“今晚,就會有一場祭祀,一定會有一條來接引的船出現的,出發吧,等一下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我不明白劉老爺子為何那麽悲傷,但還是叫醒了大家,一起穿上了那黑色的鬥篷,準備朝著木材調運處出發。

我們的計劃就是混入那群黑袍人,在他們沒有發現之前,強行上船...走在深秋清冷的巷道裏,我但願著一切順利,隻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這些可憐的老人一個都沒有跟著我們出發,而是讓我們單獨行動,這到底是為了什麽?

很快,我們就到了木材調運處,在鬥篷的遮蓋下,一開始並沒有人注意我們,這種清點人數的事情,恐怕是要等到所有人都集合了,高層的事情吧。

但我們也沒有輕易的輕舉妄動,而是在木材調運處一個隱秘的地方等待著,這裏靠近回水灣的岸邊,這樣的距離適合我們突然爆發,強行突破。

比起那一次的大型祭祀,這一次祭祀的動靜小了很多,畢竟在緩坡之上,我們也聽聞不到什麽,隻是在夜風中隱隱約約的有慘叫聲傳來,我的內心莫名的開始悲傷和不安....我隻但願是自己受到了影響產生的錯覺。

等待了半個多小時,那所謂的祭祀就已經完畢了,隱隱約約的喜樂聲再次飄渺的傳來,人群開始下山,而走在最前麵的則是被綁著的準備獻祭的祭品。

隻是看了一眼,我的心就開始猛然的抽痛,因為那些祭品竟然是和我一起生活了幾天的老人中其中四個。

可讓我心痛到已經熱淚盈眶的卻不完全是這個,而是因為前方有幾個人舉著幾個托盤,其中兩個人抬著的那個最大托盤上,能夠隱約的看見一具屍體。

我看不清那是誰,可是眼淚已經忍不住掉了下來。

“人類的抗爭從來都是伴隨著犧牲,沒有犧牲的血肉鑄成的路,又怎麽走向光明的前方?不要問我為什麽會有犧牲,因為這是人的光明麵和黑暗麵的碰撞,是人類對自己劣根性的一次戰爭..是每一次的抗爭都是戰爭!”


第四十三章 強行入村(下)


伴隨著我的滾滾熱淚,祭祀的人舉著火把從我們的麵前走過。

在淚眼朦朧中,我才看清楚,被送上祭祀的是一個老婆婆,或許稱之為老婆婆根本不合適,我對她是有記憶的,因為在這幾天內,我曾經和她聊過,她告訴我,她49歲了,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隨時可以死去,隻是但願她的丈夫還有兩個孩子在小鎮之外平安,她說為了他們,她什麽都願意做。

“當初我和男人是商量過誰留下來的,我說我留,他說他留,後來我告訴他,他是一個男人,到了鎮子外,生存容易一點兒,哪怕是下力氣,也能讓日子過得好一些,這是為了孩子,所以他出去了,我留下。”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安然,我從她的神情中竟然看出一股子幸福感。

我記得第一天的時候,我們搶回了很多食物,她雙手捧著碗,笑著低聲說了一句:“今天中午可以吃飽了,很高興啊。”

這隻是一個和我交集了幾天的女人,甚至是一個話不多,有些沉默的女人,如今她被開膛破肚的分裝在了托盤裏,我的淚水竟然不能停止,短短交集的幾幕越是回想,就越是哽咽。

而流淚的不止是我,我們這一行人都知道這群可憐人的存在,如今他們假意的‘投降’,犧牲了自己,隻是為了給我們一個機會,堅信著我們能為他們帶來光明。

我咬著手背,實在是忍得難受,可是我必須得珍惜他們的心意,我必須得忍著。

風從黃河的岸邊吹過,那些鬥篷人已經從我們的眼前走過,我一把抹幹了眼淚,然後站起來,動作輕柔而速度的混入了他們的隊伍,我的夥伴們也如法炮製,畢竟在夜色的掩蓋下,鬥篷的遮掩下,這些人又不會回頭,混進去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容易了那麽一些。

走到黃河岸邊,隊伍停止了前行,那些托盤被放在了岸邊,那些原本舉著托盤的人開始念著古怪的祭祀禱文,然後一點一點的拋灑那個可憐女人的一切,黃河水回應著幾聲不大的沉默響聲,一直站在我身邊的如月忽然就站不穩,我聽見她低聲說了一句話:“她的丈夫和兒子知道了,該是多麽的難過。”

那一刻,我已經沒有淚水湧出,隻是憤怒的捏緊了拳頭,硬硬的指甲刺得我掌心生疼,仿佛這樣沉重的心痛才能夠緩解一些。

隨著祭品被拋出,那若隱若無的喜樂聲開始變大了,人群開始沸騰起來,或許因為這次獻祭的是幾個‘老頑固’,這些人的心情分外的興奮,歡呼聲竟然比我上次遇見的大型祭祀還要大,至於剛才拋灑的是什麽,他們可能根本就沒在意過。

喜樂聲臨近了,船兒破水的聲音終於隱隱可聞了,這時興奮到極點的人們一個個的開始下跪,我們這一行人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望向了我。

我看了一夜今夜無月的夜,有時和生命的沉重比起來,一些事情恐怕已經輕如鴻毛...我默默的跪下了,隻要能進入那個聖村,搗毀那個源頭,回報這一群可憐的人們,跪下又如何?我在心裏跪的也隻是他們沒有放棄自己是人的底線。

隨著我的跪下,我們這一行人紛紛都跪下了,和那些墮落的人黑壓壓的趴成了一片。

祭祀的主事人依舊是魏東來,隨著船的臨近,他那激動獻媚又興奮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沒有興趣聽他在說什麽,隻知道他是在讚揚一場‘偉大的勝利’,說明著這一次的祭品有多麽的不同。

伴隨著魏東來囉嗦結束,船也已經靠岸了。

果然是沒有那神秘的大船出現,來得隻是兩艘當初那種真正裝人的小船,依舊是那種裝飾,頂著喜慶的紅色大花,出現在了這裏。

兩艘船上都有一個掌舵者,和上次出現的那個沒有什麽不同,都是穿著有些年月的典型大西北著裝,戴著鬥笠,靜靜的等待著。

這時候的風更大了一些,那幾個被綁著的準備送入聖村的老人,開始被一些人推著前行,不停的靠近著那聖船,我在心裏默默的數著123,然後忽然暴起,大喊了一句:“就是現在!”

河灘並不是太平整,上麵有一些硌腳的小石頭,硌的我腳板心生疼,風吹我臉上刮過,身上穿著的黑色鬥篷也被高高的揚起,但這些都不能減慢我的速度,如今我的眼中隻有那充滿了神秘色彩的所謂接引之船。

由於速度太快,原本跪著的人跟著不清楚到底發生了,待我們已經跑出了十幾米,有些人才抬起頭來。

極快的速度讓我們就躍過了那些被推著前行的老人,雖然來了兩條船,按照計劃我們不可能被分散,到那種神秘未知的地方還是抱成一團比較好,所以跑在最前方的慧根兒和陶柏都躍上了第一條船。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們根本不知道那所謂的使者是個什麽東西,但是隻要是有物質形體的,讓力量最大的人去總是沒錯的,這樣才能保證瞬間製住那個使者,讓他帶著我們去往聖村。

“啊!”陶柏和慧根兒虎吼了一聲,朝著那個使者撲去,原本麵對一切的變故有些木然的使者也發出了一聲不似人類,倒有些像魏東來的咆哮聲,朝著慧根兒和陶柏一樣的撲去。

奇異的是,另外一條船上的所謂使者竟然全無反應,還在等著人們把那幾個老人送上他的船。

我已經沒有時間去奇怪那條船的使者為何是這種反應,此刻的人們已經徹底的清醒過來發生了什麽,對於我們這種對使者不敬的行為,他們憤怒無比,就像我們褻瀆了他們的祖宗一樣。

為了避免被這些瘋狂而憤怒的人群纏上,我們一個個幾乎都是不加考慮的跳上了那艘因為三人的搏鬥,搖晃不定的小船。

甲板並不是很大,我們這麽多人站在上麵,會有顛覆的危險,所以我們一個個的都衝入了船艙,我因為要最終控製著,監視著這個使者,所以沒有跟著進去,但我也沒有閑著,很幹脆的拿起了撐杆,朝著岸邊輕輕一點,然後這艘搖晃不定的船一下子飄蕩開去,離開了岸邊。

岸邊的魏東來在憤怒的大喊,至於喊些什麽,我根本就不在意,但忙著讓這艘船離岸的我卻非常在意的聽見,最先衝入船艙的肖承乾和正在和所謂使者搏鬥的慧根兒同時爆了一句粗口。

船艙的門簾被肖承乾掀了起來,他此刻的眼神都有些迷迷糊糊,他強撐著對我說到:“承一,別進來,這裏麵有東西讓人神誌不清,承心哥都中招了。”然後肖承乾就‘噗通’一聲向後倒去,門簾又重新封閉了船艙。

而我還來不及擔心肖承乾,就看見那個使者的鬥篷已經被掀開,終於露出了所謂的‘真麵目’,看見的第一眼,我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我X’!

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不像人的人,我沒有想到在寬大的衣袍和鬥笠之下,掩藏的竟然是這麽一張臉,如果要形容,一句話就可以很貼切,就如得了‘厭食症’到了晚期的人。

他根本就不成人形,幹澀的皮膚緊緊的貼著骨頭,顯得就像一具骷髏包了一層人皮!可看他和慧根兒陶柏的搏鬥,偏偏力氣還奇大無比,這樣的一幅身軀,是如何迸發出如此的生命力的?

隻能說這群‘吸血鬼’!

我在發愣的時候,這時的船已經越飄越遠,那個連搏鬥都沉默的使者忽然開口,用一種幹澀沙啞帶著摩擦之音的聲音對我們說:“你們如果要去,那便去,沒有打鬥的意義,不要妨礙我撐船。”

慧根兒和陶柏難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我說到:“那就放開他吧。”這隻是憑直覺做的事兒,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慧根兒和陶柏有些猶豫的放開了這個所謂的使者,他麵無表情的揀起了鬥笠又重新戴上,然後撐起了船槳:“你們都進去,否則沒有辦法帶你們去,這不符合規矩。”

“不,我必須留在船頭。”我很堅持。

“那隨便你。”那個使者冷漠的就像沒人人類的感情。

而我們就由這樣一艘船開始,飄飄蕩蕩的進入了所謂的聖村。


第四十四章 初入聖村

 

沒有月亮的夜,深夜的黃河河麵。

我坐在船頭,除了兩岸的遠山黑乎乎的剪影,和偶爾反著微光的眼前的水流,什麽也看不見。

而那個使者偏偏速度是極快的,又非常的沉默,除了嘩啦啦的破水之聲,空氣中安靜而寂靜,我所有進入船艙中的夥伴都悄無聲息。

但我知道,除了我們這條船,另外一條船也跟上了,就在我們的後麵,即便是這兩個使者如同機械人一般,連劃船動槳的頻率都是一樣,破水聲重疊,但始終都有稍微的不同。

這個想法讓我有些苦澀,那些可憐的老人到底還是被送往了這危險重重的聖村,但願他們能夠因為我們逃脫一劫。

無聊之中,我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點亮了它,希望微微的光明能夠驅散內心稍許的沉重和不安,我第一次有這種坐著木船夜行在黃河的經驗,總是感覺在水下,在黑沉的後方,有個什麽巨大的,危險的東西跟著我們,在火光的映照中,我看見那個使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取掉了自己頭上的鬥笠,一張跟骷髏似的臉,嘴角上揚,這個表情就感覺在一直冷笑,嘲笑著我。

“我的人沒事吧?什麽時候能醒來?”我忍不住開口了,他的笑容總讓我感覺到巨大的陰謀,但我又想不出來在哪兒,隻是本能的擔心起我的同伴來。

“到了自然能醒來,既然敢帶你們去,自然不會在路上動什麽手腳。”我以為那個沉默的使者不會回答我什麽問題,但他居然回答了我,隻是嘴角上揚的角度更加的厲害,感覺對我的嘲諷之意更深。

一時之間我又不知道說什麽了,明明之前就是我們占著優勢,此刻我也不怕他,但他就有一種居高臨下始終淡定的感覺。

在沉默中,船一個劇烈的轉彎之後變得顛簸起來,水流發出雷鳴般轟隆隆的聲音,我們進入了一段水流急促的河麵。

我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顛簸,瞬間在甲板上坐穩都難,隻能趴在甲板上才能勉強的穩住身子,可在這個時候,我模糊的看見那個使者突然停止了劃船了動作,穩穩的站著,轉過身來看著我,我警惕心大起,剛想有什麽動作,就看到他手一揚...

他要做什麽?這個時候我剛剛穩住身子,準備站起來,就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甜香,隨著我的呼吸溫暖的將我包圍,我的身體不可抗拒的開始產生一種困倦,意識也開始模糊...我努力的咬舌想要清醒,卻根本沒有辦法擺脫。

我一下子重新趴倒在了甲板之上,心中升起一個怪異的念頭,聖村之中有很厲害的醫字脈的人嗎?這個藥很厲害啊...接著,濃濃的倦意就將我包圍,在我徹底的陷入睡眠之前,我聽見了那個使者冰冷的聲音。

“既然你們存心要來成為祭品,我自然不會阻止你們,但怎麽可能讓你知道我們的所在。”

我動著嘴唇想要說點什麽,卻感覺來自身體的倦意已經蔓延到了靈魂,接著我不可避免的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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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睡眠分外的沉,可是光怪陸離的夢卻接連不斷,一會兒我夢見原來那個聖村裏住著的全是妖魔鬼怪,而這些妖魔鬼怪竟然是我小時候愛看的西遊記裏全部出現過的,一會兒我又夢見師父衣衫襤褸的站在霧氣蒙蒙的聖村當中,神情悲苦,我拚命的朝著他靠近,可是怎麽他也和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怎麽也不能接近...

我在夢中都能感覺到自己那仿佛源自於現實的悲傷,可身體卻沒有對外界的任何體驗,這種壓抑讓我拚命的掙紮,然後隨著這種掙紮,我陡然睜開了眼睛。

我的身體在飄蕩,眼前是一片充滿了生機的綠,清晨的薄霧籠罩在這片綠意當中,就像南方的山村晨霧朦朧的清晨。

“我這是在哪裏?”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接著我聽見了身後響起不斷的呻吟聲,就像宿醉以後頭疼的醒來那種聲音,我下意識的望著身下一看,是硬硬的木板,我猛然想起我是在船上被那個所謂的使者給迷暈了,這種回憶,讓我猛地翻身坐起,頭卻不可避免的有些疼痛。

“承一。”我身後傳來了承心哥的聲音,此刻船艙的門簾已經被承心哥拉起,他正站在船艙看著我,在他身後是我紛紛醒來的夥伴們。

看著他們都醒來了,我稍許有些安心,然後長呼了一口氣,看著神情有些怪異的承心哥說到:“我們好像到了所謂的聖村。”

承心哥沒有接我的話茬兒,而是繼續保持著怪異的神情說到:“醫字脈的高手,絕對有醫字脈的高手存在,光憑味道,我竟然連這種粉末的主要藥材是什麽都聞不出來,他巧妙的利用其它的味道去掩蓋了主料的味道,這種迷藥的成分我竟然...”

“得了,到了這裏,你難道還想去弄個什麽方子嗎?先保命再說吧。”此刻肖承乾也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說了承心哥一句。

我猜他們接下來都會爭執,懶得理會他們,而是忍著頭痛,和船隨著水波微微的飄蕩給我帶來的眩暈感,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停泊著船的小小港口,有一座延伸到水中的長長木橋,木橋的樁子綁著一艘又一艘和我們這艘同樣的小木船,大概有二十幾條船的樣子。

而船下的水流清澈平和,河麵並不寬敞,咋一看就像是南方那種常見的小河....

在木橋之後是一片大大的灘塗,但是和其它地方蒼茫的黃土地不同,這片灘塗上不知道什麽原因長滿了綠草,即便這是深秋,它們仍然綠意盎然,就像南方的草一般,到了冬季也不會全部的枯萎,仍然是綠的。

灘塗的背後是一座巨大的山脈,隻要是入眼的,全部都是綠意盎然的,一點都沒有荒蕪滄桑的樣子。

而那山脈綿延著一直到了前方我看不見的地方,而我們的身後這是一座座山脈,隻是相比那座山脈,身後的山脈才像是大西北的山脈,黃土層層疊疊的覆蓋著,顯得蒼勁而滄桑,所有的怪異都隻在我們眼前這片山脈存在著。

河流延伸到前方,也被山脈擋住了,我也不知道在這裏到底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拐彎,還是說匯集成了一片湖泊,因為那裏匯集著層層的薄霧...

總得來說,我們就是來到了這樣一個地方,三麵環山,平靜的支流(應該是黃河的一條小支流),一麵的山像南方的山脈,一麵的山卻保留著大西北的風貌,怪異的對比和衝擊,可是眼前的景色卻著實的不差,和我想象的那個仿佛地獄中的聖村有著根本的不同。

這個時候,一切安靜,我看了一下所有的船裏,除了我們的船裏有人以外,其它的船裏有安靜的可怕。

“額肚子好餓。”慧根兒也來到甲板上,伸了一個懶腰,在我麵前,這小子一直沒有什麽危機感,來到這樣一個地方,他想到的竟然是肚子餓。

“就是,這算什麽意思?把我們扔在這兒就算完了?那把我們帶來幹嘛。”肖承乾也不滿的嘟囔了一句,讓我也覺得奇怪,把我們扔在船上算什麽意思?

我沒有說話,而是彎腰用清澈的河水洗了一把臉,冰涼的水帶來的刺激讓我的頭疼一下子得到了緩解,感覺思路也清晰了幾分以後,我才站起來說到:“無論如何,我們先下船看看吧,我想他們沒有隨便把我們帶到一個地方,這裏就是聖村的所在。”

說完話,我跳下了甲板,跳上了那座綁著船的長長木橋,就準備帶著大家朝前走。

“鬼才曉得那個村子藏在哪兒?”肖承乾懶洋洋的蹲在甲板上洗臉,嘴裏不滿的說了一句,不過他也相信我們沒有被隨便帶到一個地方,隻要觀察一下這些綁著大紅花的‘迎親船’就知道,這裏絕對是屬於聖村的一個港口。

接著,所有人都洗了一把臉,跟隨著我跳上了那座木橋,正準備走,卻聽見從我們正麵的山脈裏傳來了‘滴滴答答’‘吱呀吱呀’的聲音,聲音很遠,所以顯得有些模糊。

可是,這樣的聲音卻讓我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馬車或者驢車什麽的聲音,來人了?


第四十五章 怪道


在這裏的一切我們都不了解,莫名的到了這麽一個地方,說實話也不知道前進的方向在哪兒,忽然傳來這樣的聲音,說明是有人來了,不管來人是抱著什麽樣的目的,總也給了我們一個指引的方向。

索性,我就帶著大家站在木橋上安靜的等待著。

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近,伴隨著這樣的聲音,我看見了一隊人仿佛是從山脈的縫隙中穿了出來。

這恍然的一眼讓我有些奇怪,但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們是從後方繞出來的,說明這山脈的背後隱藏著一個山穀。

怪不得這樣奇怪的一個村子不為人知,原來從地形上就異常的隱秘。

那一隊人馬不過十個人,幾個人坐在那種馬拉著的木車上,一個人拉著車,還有幾個人戴著鬥笠的人跟隨著步行,速度不快,但由於是平平的灘塗,他們還是很快到了我們麵前,然後在十米左右的距離停下來了。

在看到這些人的第一眼,我的心裏就有些微微的吃驚了,那幾個戴著鬥笠的人倒也罷了,拉車的是個穿著羊皮襖子的中年漢子,除了麵無表情,眼神冷漠以外也沒有什麽特別好注意的地方,讓我吃驚的是車上的幾個人。

那是幾個穿著道袍的人,就如當年我見我師父一般,咋一眼根本就看不出來年紀,似乎是中年人,又似乎是老年人,說是中年人,隻因為歲月的痕跡不太重,說是老年人,是因為雙眼流露出來的滄桑,一眼就讓人覺得這不是一個年紀不到的人可以擁有的眼神。

但和我師父不同的是,這幾個人似乎非常的注重形象,道袍雖然不新,但卻隱約透露著華麗,非常的幹淨,頭發挽了一個發髻,就是道士標準的發型,現代的道士已經很少那麽打扮,但這發髻也被他們弄得一絲不苟,感覺好像抹了頭油似的。

這幾個人很奇怪,讓人看一眼覺得眼熟,又不太記得住長相,這種情況不是因為他們大眾臉,就是說明他們的功力已經修到了一個非常高深的地步,暗合天地,所以不突兀和諧的出現,既讓你覺得眼熟,又覺得如同浮雲一般捉不住。

我在打量著這幾個人的同時,這幾個人也在打量著我們,隻有坐在最中間那個道士半閉著眼睛,沒有看我們一眼。

氣氛非常的沉默,對於突然出現的這幾個人,我們不知道開口說什麽,他們也不說話,隻是看我們的眼神讓人猜不透,因為奇怪到我也無法形容。

這樣過了十幾秒鍾,那個坐在中間的道士忽然睜開了眼睛,目光瞬間就落在了我身上。

隻是那麽一眼,我就感覺到了莫名的巨大的壓力,而且我發現我不敢和他的眼睛對視...除了莫大的壓力外,我覺得這個人仿佛是看透了一切,他那一雙眼睛所流露出來的某些東西,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讓人感覺這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而是一個活了很久的老妖怪一般。

我的額頭莫名的就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骨子裏一向倔強著的某種不屈服,也在快速的瓦解,直覺就對這個道士感覺毫無抵抗之力,甚至應該給他幾分尊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情緒是怎麽來的?

“陳承一。”那個老道莫名的開口了。

“啊?”我下意識的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驚呼,一抬頭不可避免的就迎上了這個道士,或者說是老道的目光,腦子裏如同過電了一般,他怎麽知道我叫陳承一?

“山字脈的傳人是你?”那老道說話有一種強勢和莫名的簡單,不給人任何解釋,卻隻是步步逼近的直接問他想問的那種...

我吞了一口唾沫,而我身後響起了大家都變得有些粗重的呼吸聲,這種壓力恐怕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直接回答了,心裏隱約有些屈辱,我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不停的給自己鼓著氣,終於是有勇氣看著他,問出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的...?”

原本我是想說你怎麽知道我的一切的,卻不知道為什麽,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以至於我的勇氣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我說完這句話。

“推算。”沒想到的,那個老道卻給了我一個答案,盡管答案隻有兩個字,卻已經道明了一切。

推算?我忽然想起了那個鎮子裏可怕的一切,莫非,莫非.....是他?

這個想法讓我不由自主的抬起頭,有些驚恐的抬起頭看著這個老道,他亦平靜的回望我,可他的眼神卻像是有莫大的吸力,我隻看了一眼,卻根本不能自由的移開我的目光。

“你很好,還有反問我的勇氣。”我已經不能說話,我身後的同伴們,原本也是一群骨子裏驕傲倔強的人,也根本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可這老道卻淡定自若的開口了。

他說的話我感覺不出來語境和情緒,分不清楚他是在誇獎我,還是我觸怒了他,總之在深秋這樣的天氣下,我的汗水也濕了一背。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我這樣的感覺,但我就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江一,他的一切就像是如此,新聞播報員一般的聲音,情緒掩藏的很深,可是跟這個老者比起來,他就顯得是故意做作一般,而這老者那麽自然的就隱藏了所有。

我還是望著他,隻因為我根本無法移開目光,他則繼續說著:“選擇,你來做。留在這個村子,成為這個村子裏的存在,跟隨我。留在這個村子,待到一定的時間成為祭品。選。”

此刻我的細汗已經積累成了汗珠,從額頭的邊緣滾下,這老者說話不帶任何的廢話,到了任何承接詞和轉折詞都沒有的地步,可我還是聽懂了他的意思,生,就是跟隨著他,成為‘助紂為虐’的存在,死,那就在這裏被獻祭。

而除了這兩個選擇,從他的話裏,根本就聽不出來還有任何轉寰的意思。

我捏緊的拳頭也滲出了汗水,我多少次麵對過死亡,甚至和死亡擦肩而過也沒有感覺到過這樣的壓力,可是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盡管我會感覺到畏懼和軟弱,但不能改變和磨滅的是我的靈魂。

我忘記不了那些可憐的老人們,忘記不了他們的守護和堅持,甚至奉上性命想得到的一絲光明....我怎麽可以利用他們用生命為我們鋪就的路,走到這裏,然後變為另一個‘屠殺’他們的‘儈子手’??

“人,總是要有點兒底線的。”師父淡然的話語在我腦中響起,沒說完的是,就算這個底線要用生命的代價來守護。

“道義,道義,道與義相連,義既是大義!”師祖曾經這樣教訓過肖承乾的長輩,也就是跟隨我師父一起失蹤的那個吳立宇。

我是不能忘記這些的,在壓力下,我的呼吸都變得困難,全身的汗水滾滾而下,就如同剛剛在水中撈出的一般,但莫名的勇氣湧出,讓我可以望著那個淡然的老道,一字一句的說出:“我,不會選擇跟隨你。”

“好。”那老道連問第二次的意思都沒有,轉而望向我身後的人,問了一句:“你們?”

我身後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但是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一眼,每個人都在艱難的搖頭,他們或許在壓力下說不出什麽,但他們毫不猶豫的和我選擇了同一條陣線,這讓我心中坦然,卻不感動,因為我們走過了生死,彼此了解,這不是必然的事情嗎?

“很好。”那老道又眯起了眼睛,氣氛再次變得沉默起來,但隨著他閉上眼睛,我感覺壓力也驟減,終於能夠順暢的呼吸了。

在這種時候,我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比我還要輕鬆,那就是陶柏,他莫名的抗拒過了這種壓力....

再次過了十幾秒,那個老道終究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但他又一次開口了:“肖承乾,帶過來。另外,那一個,有意思,帶過來。”

他指著的是陶柏,為什麽又單獨的要點出肖承乾??

這聖村...我覺得我已經深陷在了泥潭,發現周圍的一切我都看不清楚了。


第四十六章 被帶走的


肖承乾站在我的身後,自然是不肯過去的,不過他也沒有了往日那種飛揚跋扈,隻是沉默著,若是往日,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而陶柏則站在路山的背後,除了往日的羞怯,還有一點兒害怕的意思,路山下意識的護住了陶柏。

可是,那老道非常的淡然,隻是微閉著眼睛,手一揮,那馬車上另外幾個道士就跳了下來,徑直的走過來,看樣子是要強行帶走肖承乾和陶柏。

是要動手了嗎?我下意識的就要出手,可瞬間卻也迷茫,我該用什麽樣的術法?我根本不知道我該用什麽術法才能壓抑這些人,這是我第一次鬥法如此的沒有信心。

但是,根本就不用我迷茫了,那個坐在馬車上的老道隻是隨手一揮,我們所在的這片天空就風起雲湧,眼看就要累積成厚厚的烏雲...

瞬發的雷訣?我想起了我的師祖,我才知道我的反抗是多麽的微不足道,可是就這樣任由肖承乾和陶柏被帶走也是不可能的..我咬著牙,決定使用秘術拚命了....就像上次那樣,用自己的靈魂引動天地之力!

“肖承乾,我不會傷害。至於他,很快就會和你們匯合,因為也隻是一個有趣一點兒的祭品。”看我掐動手訣,那個老道再次說了一句話。

此時,天空中的烏雲已經成形,閃電劃過...雷訣引而不發,我很奇怪這個老道為什麽要與我解釋一句,但接下來他馬上就解開了我的疑惑:“鬥法無眼,我不想傷害這麽優秀的祭品,你還是安心等待著被獻祭罷...”

我怎麽可能安心的等待,可是下一句他的話就徹底的瓦解了我的意誌。

“如果,你想與你師父見麵的話。”

師父!師父....我一下子就停止了掐動手訣的動作,雙眼在瞬間就失神,見麵兩個字就如同最重的重錘一下子狠狠的敲擊在我的胸口,直接震碎了一切的防備,直達內心的最柔軟....然後引爆了各種情緒,卻偏偏身體僵硬的不能再動。

“我和他去。”肖承乾忽然直接從我身後站了出來,走向了那幾個道士。

我這才清醒過來,一下子逮住了肖承乾的手臂,生死與共的兄弟怎麽可以放棄?就算是和師父見麵這種事情也不能成為理由,我說:“不,再難,就算死了,也不會出賣你。”

肖承乾卻回頭朝著我一笑,說到:“不是這個意思,而是我直覺他應該不會傷害我,另外...有一種感覺告訴我,該跟他去。”

我沉默,但手卻沒有鬆開,無論任何情況下,我不能放棄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任何一個!

“是真的,承一!如果,你真是為我。”肖承乾很平靜,可是眼神卻真誠而堅定。

我此刻的感覺混亂,平日裏出色的靈覺也預知不了什麽..一切都像一片混沌之中,迷惘的看不清楚前方,而那馬車上的老者不緊不慢的隻是說了一句:“我沒有騙祭品的必要。”

肖承乾稍微用力掙開了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從衣兜裏拿出他那盒珍愛的雪茄,塞給我,說到:“沒辦法保濕,味道一定不如精心嗬護過的雪茄那樣,不過見到薑爺了,給他一支,讓他評價是不是比香煙好。相信我,你能見到薑爺的,而我,也一定會平安。”

我捏緊了手中的雪茄,指節發白,然後長呼了一口氣,把雪茄放進了衣兜,信任和托付,這個時候給彼此的隻能是信任和托付,然後看著肖承乾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肖承乾大步的朝著那個老道走去,嘴上喊著:“我去好不好?但是,那個孩子就不要去了吧。”

“也罷,一個祭品而已,不用帶上了。”那個老道好像對肖承乾的話還有稍微的幾分重視,竟然莫名的同意了肖承乾的要求,我看見路山微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走到我的身邊,看樣子是想要與我解釋什麽。

肖承乾被那幾個道士拉上了車,看樣子他是很想瀟灑的給我揮揮手,但想必是那來自老道的壓力,讓他很不自在,最終隻是非常輕微的搖了一下手,一句放心也沒有說出口,隻能看著他的口型動了一下。

“你不如他,天賦。”那老道莫名的對肖承乾說了一句,肖承乾忽然縮了一下身體,看樣子是有些畏懼老道說話的壓力,但下一刻他又放鬆了,看來老道是刻意收了自己的氣場...肖承乾忽然就大聲的說了一句:“是啊,我輸給過他,一直想著贏回來。”

那老道卻漠然的並不說話了,或者我們這種祭品在他眼裏,輸贏都像是螻蟻的鬥爭。

馬車的緩緩的轉向,然後又慢慢的前行,那些戴著鬥笠的人開始朝著我們走來,我全無感覺的等待著...隻是盯著那慢慢遠離的馬車,心中充滿了各種疑問,擔心和迷惘。

“你對我,難道不是熟悉的嗎?嗬嗬..”那老道沒有回頭,卻是莫名的輕輕轉身一指,手指向了我,然後笑得異常的怪異,讓我呆立當場,我為什麽會對他是熟悉的?

可惜,除了這句話,他根本就再也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在晨光中,一行人就這樣沉默的遠離了,而肖承乾也沒有轉頭看我們一眼,這個時候多幾眼,也怕增加我們的擔心,這應該就是他的想法吧?

“跟我們走。”那幾個戴鬥笠的人,在我們發呆的時候,已經無聲無息走到了我們麵前,冷冰冰的一句跟我們走,就是領頭那個人說的。

如月輕輕的拉住了我的胳膊,或許剛才莫名其妙的事情讓她本能的害怕了,畢竟那老道帶來的壓力是根本沒辦法形容的,那會讓人產生一種無形的畏懼。

拉住了我的胳膊,如月仿佛才有點勇氣,她看著這些鬥笠人,問了一句:“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當然是祭品該去的地方。”其中一個鬥笠人淡淡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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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像南方的山脈背後,原來是真的有一個山穀,夾在兩山的中間,初入就像一線天一般,隻是在兩山中間夾著一條羊腸小道。

我們默默的跟在這幾個鬥笠人身後走著,而這條原本像羊腸小道的路越走越是開闊,兩山間的距離也漸漸變得遠了起來...這個時候,已經不是像路了,而是像走在一片漸漸開闊的平原裏。

我很奇怪的是,那個老道一行人也不過比我們多出發了不過十分鍾不到,我們走在路上卻始終沒有看見過他們,他們又去哪裏了?

可惜,這個話是得不到答案的...而路山一直走在我的身邊,想給我解釋什麽,但因為忌諱著那些鬥篷人...始終還是沒有說,倒是我的師兄妹們,還有陶柏和慧根兒徹底的輕鬆下來,一路談笑風生,像又到了一個新鮮的地方旅遊。

隻因為一直把玩著手中銅錢的承清哥說了一句:“肖承乾,平安。”

他們就安心了,有時候,承清哥的卜算之術比我的靈覺靠譜,隻是簡單的測一下吉凶,即便是身邊人,也算不得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兒,畢竟肖承乾和我們的關係要遠一層。

就在這樣的氣氛下,我們一路的走著,一直到了一個非常開闊的地方,四周都是矮矮的山坡的地方,那群鬥笠人終於停下了腳步。

我們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個村子,一個典型的大西北的村子,除了幾棟顯得有些突兀的磚房,所有的房屋幾乎都是建在那些矮山山坡之下的窯洞,原來這裏就是聖村嗎?

看起來非常的普通,卻撲麵而來一種說不出的時間的味道....所謂的聖村,我們終於來了。

 

第四十七章 迷之聖村生活


挖掘在黃土下的窯洞,比我想象的要幹淨舒適溫暖,房間裏遺留著不知是屬於誰,哪戶人家的生活用品,沒有具體的線索,平常的用品,隻有一件被遺留的藍色碎花外套泛著白,留著時光的印記,像是在訴說著什麽。

我住在所謂的聖村已經三天了,單獨的一個窯洞,很明顯這裏以前是有‘主人’的,隻是不知道去了哪兒,如今成了囚禁我的‘牢籠’。

在門口有一個院子,那是我可以自由活動的地方,在這個下午的時分,我蹲在牆根兒曬太陽,叼著一根煙,慵懶的似乎在昏昏欲睡,其實心裏卻一直異常的活躍,在思考著這裏的一切。

因為,我覺得這應該不是真正的‘聖村’,反而更像是一個監牢,在這裏生活的人,都過著類似於牢獄裏的生活。

從被帶進來的第一天開始,我和我的夥伴們就被彼此分隔了,既然這裏叫一個村,麵積也就不算小,總之我不知道他們住哪個窯洞,他們也不知道我住哪個窯洞。

不過,也不是絕對不可以見麵,見麵的時間隻能固定在早中午三頓飯的時間,我們必須安靜的吃飯,彼此之間根本談不上什麽交談。

接下來的時間,在上午會被無限的‘洗腦’,信奉這裏的‘神’無所不能,然後會教導一套古怪的法子來鍛煉自身,其實我一眼就看穿這是根據道家常用的健身拳改編的,在其它的地方似是而非,關鍵的地方還是有用,常年堅持鍛煉,也有作用。卻變成了神的功勞。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要求我們鍛煉身體,但卻明白另外一件兒古怪的事情,那就是每天必須專心致誌的拜神一個小時,這應該不僅僅是虔誠的原因,而是一個比較簡單的道理,當一個人被‘洗腦’之後,越是專注於一件事情,靈魂越是‘純淨’,這個‘純淨’並不是指望高尚,純潔...就像一片黑色,那也是純淨的。

這樣做專注的靈魂,意誌集中,靈魂力也會強大一些,就像某些宗教的‘狂信徒’。

這個事情比用那古怪的法子鍛煉身體更加的重要,總之是每天的重中之重,每次去那所謂的‘參拜’室,總會有一個核心人物來守著,這個核心人物的稱呼很有趣——村幹部。

嗬,村幹部,那就姑且叫做幹部吧,其實每次那戴著神秘麵具的村幹部出現時,我都能很敏銳的感覺是一個修者,倒不一定就是道家人,總之和我們初入村時,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這裏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掌控的天地。

或者,那個老道是村長?

想到這裏,我吐出了一口煙霧,眼睛幾乎快要合上了,在外人的眼裏,我這個樣子就像是在陽光下已經舒服的要睡著了,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巡村的幾個村委滿意的看了我一眼,就轉身離去了。

我就像沒有看到他們一般,繼續理順著自己的思路。

因為每次的參拜都村幹部的存在,就連我也不敢弄虛作假,必須全身心的投入,隻在內心保持一絲清明,盡量不被那種虔誠所‘洗腦’,其實隻要有修者在,這種事情也沒有辦法作假,全身心的虔誠的參拜其實就類似於存思了,一個人進入那種狀態以後,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和假裝的是不一樣的,這個區別就算沒有修者去仔細感應你的氣場,平常人恐怕光憑眼睛也能看出一二來。

何況,所謂的村幹部還有辦法分清楚,你內心集中的意誌是不是對著他們所謂的神?這倒有些古怪...所以,我在內心保持著一絲清明,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長此以往,難道我也會被洗腦成為這個‘神’的狂信徒嗎?顯然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三天隻是為了蟄伏觀察,或許會進行更長的時間...但我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香煙燃燒到了盡頭,我掐滅了它,這個村子雖然像是一個古老貧瘠的大西北的普通村子,事實上物質生活卻並不匱乏,在這裏貨幣沒有用,有用的隻是村幹部分配給你的一種虔誠點,就比如你每天聽話,不發生意外的過了一天,通常都會得到15個點數,如果表現出了特別的東西,就比如說參拜時特別虔誠啊,強身健體頗有成效啊,或者是舉報那個村民有二心啊,會得到格外的獎勵,總之可以得到獎勵的途徑很多。

這些點數可比外麵的錢值錢多了,3個點數就能在村子的‘超市’,姑且就叫超市吧,反正功能差不多,換來一包算是高檔的香煙,這是什麽概念?說明這個村子可能非常富裕,因為超市裏隻要關於享受的物資都應有盡有,隻要你有點數,甚至還有專門的娛樂室。

同樣是圈養,這個聖村的手筆可比那時候黑煙苗寨周圍的村子好了一百倍,出手財大氣粗,這又是為了什麽?

這個時候,是下午的自由時間,可以在自己的院子裏,窯洞裏自由的活動,我反正也無所事事,才來三天也沒有點數去什麽娛樂室消費,所以又點上了一根香煙,繼續想著自己的心事。

我堅信,這個所謂的聖村根本不是我所看見的那樣,甚至這個‘牢籠’都比我想象的要大,三天時間,我已經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所謂的超市這個村子不止有一個,而是分區分布的。

每天下午,我有一個小時時間能在超市閑晃,我一次也沒有遇見我的夥伴們,說明他們故意隔離了我們,如果不是有足夠多的‘區域’,如何完全的隔離我們?

我在總結著。

第一,這裏絕對是一個牢籠,但是為了安撫人心,條件非常的好,而且用規律又‘放縱’(娛樂室)的生活來麻痹人。

第二,他們需要的是身體強健且靈魂純淨的人,目的..?我打了一個問號,因為鎮子上的人是獻祭來聖村,聖村要他們又是在做什麽?特別還要孩子!

第三,這裏應該是一個外圍所在的地方,絕對不是真正聖村核心的所在!就比如那些修者根本沒有停留在聖村,除了特定的時候,我根本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他們又在哪兒?

沒有任何的緩衝,從來的第一刻開始我就被逼強迫的融入這個所謂的聖村,進入絕對規律的生活,這就是我三天以來的收獲。

不過,這裏還是黃土高坡啊,我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雙手插在褲兜裏,在院子裏懶洋洋的走著,來的時候這裏是一片青山綠水,原來隻是表象,真正的內部還是大西北的風貌,這裏的主人花大力氣改造這裏,是為了什麽?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命題,我想著就勾起了一絲笑,或者是一個心境上的缺憾?

院子外響起了一個醉鬼‘嘟嘟囔囔’的胡鬧聲,懷裏摟著一個女子,笑得異常張揚,一看就是去了所謂的娛樂室醉生夢死,並從那裏帶出了一個比村民地位還低的‘村奴’,是準備發泄吧?

對了,我差點兒忘記‘村奴’的存在,這些人比村民地位更低,我不知道有多少的‘村奴’,總之隻知道娛樂室存在著一些,他們為什麽是‘村奴’,村民和‘村奴’是憑什麽來區分的,我還一無所知,看來這裏我還需要多了解啊?

顯然,這個醉鬼的喧鬧,引來了巡邏村委的注意,而這個醉鬼高呼了一聲:“我的靈魂是屬於聖神的。”那幾個村委就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離去了。

我站在院子裏,假裝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我也能分辨那個醉鬼是真心而虔誠的...所以,他這樣的樣子也就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兒。

這裏,需要的隻是虔誠!


第四十八章 突破口


這裏仿佛是沒有時間的概念,細想也對,當一切都變得規律以後,人就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一生的生活都那麽過下去,哪裏又有什麽時間的概念?如果把這一套搬到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實際上都是成立的,但卻具有不可複製性。

就連軍隊的士兵也有假期,監獄的犯人也是群居,可以放風,隻是為了防止人崩潰掉,因為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這麽一個‘神’,去培養人們那麽瘋狂的信仰來支撐這種規律,這就是不可複製性。

那三天過去以後,時間又流逝了七天,可越是到後來我越是恍然未覺。

我感覺到了內心的一絲鬆動,常常會在腦中冒出一個念頭,這裏的神明可真的是有本事的,然後就被這種念頭驚得一身冷汗。

其實這個念頭並沒有存在任何的感情色彩,或者有半分虔誠的意味在其中,但也是變相的一種承認...細想起來,就覺得恐怖,就連我這種算是心誌堅定,又有目的支撐,外加可以保持內心清明的人都受到了這樣的影響,那麽這裏的村民呢?

而且長此以往下去,我會變成什麽樣?我不能再等待了。

到了這裏以後,就如同與世隔絕,不要說一開始就被帶走的肖承乾,就連夥伴們除了每天在那個巨大的飯堂可以偶然的看見,也沒有任何的消息。

其實,我個人很奇怪,這麽巨大一個村子怎麽掩藏?但仔細一想卻又釋然,就算排除有勢力特殊關照的原因,它想要隱藏也是正常的,畢竟華夏存在那麽多無人區,其實根本不是時時刻刻在監控之下的...就好比亞馬遜叢林充斥著各種神奇的物事,但要在裏麵哪怕是考察一個所謂的‘食人部落’也必須要冒著各種危險層層的深入,如果地球上的一切都能用現代科技去監控,所有的事情不是變得簡單了嗎?

更何況,這裏有修者的存在..當年就是詭異的荒村也能影響電子設備,那麽這裏呢?真正的鬼打灣極其可能存在的地方加上修者,又會產生什麽樣的影響?如果再有背後勢力的保護傘呢?

越是這樣去理清自己的思路,我就越是覺得這裏的可怕,或許我的自投羅網是一種愚蠢的行為,就如同蚍蜉撼樹一般的可笑?

可是啊...我悄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鎮子上那些可憐人的樣子,那一夜風中被獻祭的那個勇敢女人,師父...一切的一切都不能讓我放棄。

“走快一點兒,愣在這裏做什麽?老子的肚子很餓了!要老子踢你一腳嗎?”我在晃神,但身後的人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我回頭看了一眼,催促我的人正是七天前我看見的那個醉鬼,正呲牙咧嘴的瞪著我,樣子非常的凶狠。

我的胸中滾動著一股怒氣,但村委的目光飄過來,我還是默默的低下了頭,快步的走了幾步,然後把手中領到的一個大的空的餐盒交給了那些負責給我們盛飯舔菜的村奴。

我必須要忍耐,因為這個醉漢是村民中頗有地位的。

來這裏十天,雖然說行動完全不自由,但多少會對這裏的人和事熟悉一些,在其中,一些能自由出入娛樂室的村民地位會很高,他們常常有些放肆的行為,也會被監控著這個地方的村委所容忍,原因我尚且不知道,但是惹了這些人,一般的村民下場會很慘,我如今正是蟄伏的時候,是不宜發作惹事的。

接過餐盒,我找到一個位置默默的坐下,開始吃飯,這裏的飯菜如同往日一樣的豐盛,至於口味比外麵的很多飯店都要好一些,除了在這裏嚴格的禁止說話讓人不舒服以外,在這裏吃飯事實上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整個偌大的飯堂都很沉默,除了村委來回巡視發出的‘哢嚓哢嚓’的腳步聲,我沒有抬頭,但眼角的餘光瞟見如月捧著餐盒從我的身邊走過,我們沒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但我敏感的感覺到了手背一癢,接著我看見一隻不大的有些奇形怪狀的蟲子趴在了我的手背上,然後‘哧溜’一聲鑽進了我的袖子,不見了。

我認得這種蟲子,以前如雪就給過我,曾經追蹤魯凡明的時候還用過,不過這一隻和以前給我的那種頗有一些不同,但是我不懂蠱,也分辨不出有什麽不同,我任由蟲子趴在我的袖口裏,表麵上不動聲色,仍然是默默的大口大口的吃著飯,我想如月應該是想出了辦法,要有所行動了,這和我的想法倒是契合。

我怎麽能忘了這丫頭,我一邊吃飯一邊吐出了口中的一根骨頭,這裏雖然充斥著看起來很厲害的修者,但是蠱術這種東西還是極其隱秘,很多修者所不了解的,除非是專修蠱術的,但蠱術的修習在修者圈子裏一向生僻冷門,因為不涉及到長壽啊,長生啊這種東西,所以...

說不定,如月能在這次的行動中,起到關鍵的作用!

胡思亂想中,我餐盒中的食物已經吃完,在這裏吃飯的好處就是隻要你感覺沒吃飽,隨便吃多少都可以,所以我又站起來要了一盒飯,這個邪惡村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在下午我還有一個必須要實行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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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前三天以外,剩下七天的時間我並沒有去過那個所謂的超市,就連煙什麽的都抽得很節省。

明明在規律孤獨的日子,人總是會依賴物質來緩解內心的壓力,可是我卻是硬生生的忍住了,隻因為我想去一次所謂的娛樂室。

我不是為了發泄什麽欲望才想要去那個所謂的娛樂室,去那裏隻因為我在院子裏晃悠的時候,無意中聽過兩個從娛樂室裏出來的人說過那麽一句話,能和別人痛快的說話真是舒服。

這讓我內心一動,莫非娛樂室就是一個突破的契機?至少在那裏我可以打探消息,不用呆在這個分外沉默的村子裏,憑著自己的眼睛去觀察一切,這樣的效率太慢了,我想不出什麽時候才能找到突破口,更別提反抗這裏的一切,難道等到天荒地老嗎?

下午自由活動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和往常不一樣,我沒有在屋子裏練功,也沒有在院子裏瞎晃悠,默默的觀察著村子裏的一切,而是看起來頗為愉快的走出了這個院子。

我異常的舉動自然引起了村務的注意,其實一直以來我就是那些村務重點監控的對象,我早就發現了這一點。

“要去哪裏?”其中一個村務見我出門,很快就走了過來,沉悶的聲音從麵具的背後發出,顯得更加的沉悶,而且有一點兒怪異。

“去娛樂室。”我很鎮定的看著村務,順便眼睛掃過了那幾棟顯得‘特立獨行’的磚瓦房,那裏就是這裏最與眾不同的建築,除了所謂的超市和娛樂室以外,基本上監控這裏的人員都是在這些建築裏的。

當然,他們是否流動的,我並不知道,因為穿著一樣的衣服,帶著一樣的麵具,頭發高矮胖瘦幾乎都相差不多,十天的時間哪能去具體分辨他們?

麵對我的說法,那個村務異常的沉默,倒不像別人隻要是朝著那個所謂的娛樂室走去的,一般他們都不會過多的過問。

“怎麽?我不可以去?這裏是講規矩的,難道規矩在我身上不適用?”我淡淡的說到,然後揚眉,用挑釁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村務,輕聲說了一句:“或者,你們怕我?”

這句話一說,仿佛給了那個村務莫大的信心,他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然後說到:“一個人再怎麽也不會怕一隻螻蟻,盡管還是一隻沒有老實的螻蟻,你當然可以去娛樂室,跟上吧。”

竟然是要他帶著?不過我知道這已經是底線,所以也就不再反抗,跟隨著這個村務一起走到了那個非常大的建築,所謂的娛樂室。

站在大門口,那個村務並不要我進去,相反是要我等待,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我默默的站在門口,不到幾分鍾,那個娛樂室的大門打開,村務帶著一個人出來了。


第四十九章 新嫁人


這個人一走出娛樂室的大門,我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場,但是不是那種可以壓迫我的,具體的說就是如果我不刻意壓抑自己,釋放的氣場就是和他差不多那種,半斤八兩?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

他身材高瘦,和這裏的村務是那種同樣的板寸,穿著也差不多,都是那種有些類似於改良唐裝的黑色上衣和褲子,戴著同樣的麵具,不過一看見這個人就有些呆愣的我,直覺都覺得這些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對他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這感覺哪兒來的?我死死的盯著他的麵具,眼睛位置的背後是一雙黑亮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什麽來,而他麵具之下的臉和表情我更加無從的得知。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看見我會是什麽反應?總之,從肢體語言來看,一切都沒有破綻....

“你不老實,所以進去之前,得讓大人先檢查一下。”那個村務的語氣不那麽友善,我自然是覺得好笑,莫非我還能帶個炸彈,炸了這個娛樂室不成?所謂的檢查又是怎麽一回事兒?

這時,一直趴在我手臂上的蟲子懶洋洋的動了一下,這倒讓我有些緊張,但願這個別被發現。

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個所謂的大人,隻是馬馬虎虎的看了我幾眼,打量了我幾下,然後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示意了一下沒問題,轉身就重新進入了娛樂室。

留下那個村務有些呆愣,他顯然沒有想到那位大人這麽敷衍的就放過了我,看著村務的樣子,即便我看不到他的臉,此刻也明白了,哪裏需要什麽檢查,修者本身就是危險的,娛樂室裏麵自然有人維持著次序,他讓人來檢查我,純粹就是找我的麻煩,可沒想到這個大人沒有找我任何的麻煩。

我微微皺眉,心中的感覺越來越奇怪,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間,我的表情就變得平靜,然後對那個村務說到:“我可以進去了?”

那個村務似乎有些不甘心,但他到底是不敢質疑那位大人的,隻能推開了大門,讓我進入了這個所謂的娛樂室。

一走入院子,一股酒肉的香氣就飄入了我的鼻子,伴隨著的還有瘋狂刺耳的音樂聲,院中仿佛是開酒席一般,擺著桌子,圍坐著一些人,好笑的是村民的男人通常都摟著攬著一兩個女人,而是村民的女人也有大部分找那種男性村奴靠著,挽著...

這是一種孤獨了太久,極度需要陪伴的表現?我沒有過多的去想..而是站在院中,先觀察起來了這個所謂的娛樂室。

院子中布置的不錯,三三兩兩的綠植點綴,還有一些風景性的布置,是一個露天吃飯的地方,在一旁擺著各類的酒,明碼標價著各種所謂的點數,擺著的看起來很精美的下酒菜什麽的,倒是免費的.....

而在院中有很多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明確標示了是什麽地方,諸如賭廳,酒館等等各種各樣,幾乎社會上有的娛樂方式這裏都簡單的囊括了,甚至還有所謂的KTV...我基本上是一個沒什麽娛樂細胞的人,想想還是那個類似於酒吧的酒館比較適合我,所以信步就走進了那裏。

盡管現實中是白天,但走進了這個酒館還是比較黑,就像極了真實社會的酒館...裏麵人聲嘈雜,天知道這個大村子到底有多少人,因為裏麵為數不少的桌子都坐滿了人。

或許是在平日裏的生活太過壓抑了,在這裏這些喝了酒的人交談的格外放肆無忌,我猜測隻要是不談到什麽忌諱的事情,應該就不會有大問題吧?

我的進入並沒有引起這裏的人們多餘的關注,而我也不認識這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所以想了想,還是在吧台坐下了。

我的點數有限,而這個所謂的酒館裏,各種酒水並不‘便宜’,仿佛這裏的存在就鼓勵人們多掙來點數,然後來這裏消費,忘記村子裏生活的那種寂寞規律的痛苦,再直接一點兒,也是變相的逼迫著人們對所謂的神虔誠。

要了兩瓶啤酒,我慢慢的喝著,看似心不在焉的樣子,其實是在聽著這裏人們的各種談話,事實上並沒有什麽好特別注意的內容,這裏的人們高聲喧嘩的竟然大多是自己對那個所謂的神如何的虔誠。

什麽神?我感覺好笑,因為我從來在世界上感受過如此害羞的神,我拜了它十天,我連它具體的形象都不知道,就連參拜室裏的神龕,都用一層黑布蒙著,隻知道黑布之下就是那個神,其餘的什麽我一點都不知道。

“知道這裏的酒為什麽比外麵要貴一些嗎?”吧台背後,一個酒保正在擦著手裏的杯子,可能見我一個人無聊,莫名的開始和我搭話。

我仔細打量了他一眼,這個人不是村奴,因為他沒有村奴那種明顯的標誌,就是在側麵的脖子有一個黑色骷髏頭的刺青。

這個話題我並不感興趣,所以喝了一個手中的啤酒,搖了搖頭。

那個酒保卻對我神秘的一笑,說到:“因為這裏就是整個外村裏說話最自由的地方,其餘的地方是不可能的。”

外村?我心裏一動,但還是不動聲色,假裝很驚奇的問到:“自由嗎?我是第一次來,我以為這裏也隻是為了表達忠誠的地方。”

“不,不不。”那個酒保搖著頭,說到:“在這裏表達對神的忠誠,自然可以得到點數的獎勵,常來這裏喝酒的人已經沒有什麽好讓他們吃驚的消息可以交流了,知道嗎?你是一個陌生的麵孔,你來到這裏,通過交談可以發現,你會對這裏了解的更多的。”

我心中暗想我果然來對了地方,其實細想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事情,這個聖村隱約展現的實力已經可以讓它無所顧忌,這裏村民就像網兜裏的魚,根本沒有再逃出去的可能,所以有些魚有好奇心,滿足它們就是了。

所以,我笑了,假裝呆呆的樣子,說到:“我想不出我有什麽好了解的?”

我故意這樣說的,因為按照人的心理和說話的習慣,他一定會拋出一個比較震撼性的消息讓我信服他。

果然的,他麵色神秘的對我說到:“真的不感興趣嗎?對於自己什麽時候被選為‘新嫁人’也不感興趣嗎?”

‘新嫁人’,什麽東西?我的內心開始震動了,隻因為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故事裏的存在,那詭異的男屍和女屍,他們都是穿著新婚的禮服,然後出現在了鎮子上,莫非.....

越是想,我越是頭皮發麻,酒瓶舉在半空中,就是遲遲的忘記要喝,這個時候就算想裝作不在意,也是不行了。

恰好又在這時,酒吧裏響起一陣巨大的喧嘩聲,人們好像在喝彩,勉強可以掩飾我的震驚,我裝作不在意的轉頭,在已經適應了的昏暗的燈光下,我看見一個男人正在發瘋的散另外一個男人的耳光,另外一個男人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並不敢還手,也不敢說什麽。

我看不清楚那個被扇的男人的眼神,但從他的表情來看,他是不服氣的,可就是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人們就是在為那個男人喝彩,而我也敏感的發現,這個酒保也不是所謂的完全‘開放性’的,在角落裏,也很是低調的站著一些村務打扮的人,但是對於這種明顯破壞規矩和次序的舉動,他們好像無動於衷,隻是戴著招牌性的麵具冷冷的看著。

我的目光停留了幾秒,下意識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真是非常巧合的事情,那個扇人耳光的男人,就是那個醉鬼,今天在飯堂裏,他也喝呼了我,他好像真的非常囂張啊,不僅在村裏囂張,在這個娛樂室他也是那麽的囂張。

就像一場刺激的遊戲,那個男人好像被人們的歡呼所鼓勵,動作越發的過分,到後來,他竟然拿起一個酒瓶,一腳踢翻了桌子,又踢倒了那個挨打的男人,然後酒瓶子就要狠狠的落下。

這個時候,那些村務終於出手了,其中一個村務拉住了那個男人的手,那個男人激動的說到:“不要忘記了,還有七天,我是有特權的。”

什麽特權?這個時候,酒保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又傳入了我的耳中:“看見了,這個男人就是我們這個區域被選中的‘新嫁人’。”

我的心猛然動了一下,全然沒有注意到酒吧亮了一下,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進入了酒吧。


第五十章 大人


看著我震驚的眼神,酒保好像非常開心,但偏偏就如一個看著獵物已經上鉤的狡猾獵人,他閉口不言了。

但我怎麽能任由他閉口不言,不得不追問到:“嫁人?一般都是女人才會嫁給別人吧?怎麽男人也會是什麽‘新嫁人’?”

那酒保隻是神秘的笑,並不接話,而那邊人群的喧鬧聲已經漸漸的平息,雖然有點詭異,就像是一個水龍頭的開關,被人猛然擰上了,水不再流出,可我已經沒有心思關心那邊的情況了。

可是酒保看了一眼那邊,神色卻變得嚴肅,輕聲說了一句:“這人鬧得太不像話了,把大人都驚動了。就算有特權,就算很高興,也不用這樣吧。”

嘟嘟囔囔的抱怨聲,雖然小聲,情緒也不明顯,但我也有一絲明悟,這個酒保是忠於聖村的,他這麽釣我胃口恐怕是有一定的目的。

盡管如此,大人這個詞語還是讓我敏感,想起了進門遇見的那個人,那莫名的熟悉感覺...所以,我回頭看了一眼,果然是那個人出現在了這裏,而他好像有莫大的威嚴,他的出現,很快就平息了局勢。

沒什麽熱鬧好看的了,也就是一個在聖村有地位的人,解決了一件兒恐怕在他眼裏連事兒都算不上的爭端。

“再買幾瓶酒,如何?”酒保恐怕也覺得沒什麽好關注的了,忽然這樣朝我建議到。

我心中一動,恐怕明白他釣我胃口的目的了,假裝感慨的說到:“這裏的酒可不便宜,我顯然不是那麽富裕。”

“有酒聊天才能暢快,我工作也不易啊,對吧?”酒保笑著這樣對我說到。

我無聲的點頭,然後從衣兜裏摸出了幾張所謂的點數紙,然後遞給了酒保,在這個生活被嚴格限製的村子裏,這樣的點數紙誰想要複製,顯然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它是這裏的絕對貨幣,卻也沒想到一個在這裏工作的酒保也有所謂的‘任務’,盡量多賺取人們的點數紙,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逼迫人們更加的忠誠以及虔誠。

酒很快就被擺上了桌子,連我莫名其妙的覺得肉疼,因為在這裏我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窮人,還是本能的會因為消費而感受到難以承受。

“哈哈,果然你做為一個新人是痛快的,不過不是新人的話,又怎麽會問我‘新嫁人’是怎麽回事兒呢?”酒保笑得有些陰險,不緊不慢的拿起屬於我的酒喝了一口,好像很是暢快了一把,才有些嚴肅的說到:“知道嗎?這個村子是為神所存在的,在這裏沒有所謂人間卑微的感情,就如友情,愛情,親情...和對神的感情比起來,那些算什麽?所以,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屬於神的。”

我喝了一口酒,眼中適當的流露出一種帶著迷茫的讚同,心裏卻默默的罵了一句‘瘋子’,然後繼續聽他訴說。

“屬於神,你明白嗎?哦,既然你是咱們這個偉大村子的人,一定能明白這個意思...可是,在這裏,不是每一個人想靠近神,就能真的靠近神的。”說到這裏,酒保的臉上流露出一絲隱秘的神秘,悄悄附在我耳邊說到:“神是真的存在的,居住在神的地方,和我們那麽近,又與我們那麽遠...。”

什麽意思?我的心‘突突’跳動著,可是臉上卻出現了欣喜的,瘋狂的表情,然後一幅已經非常按捺不住想要詢問的樣子,以至於酒保不得不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性的示意我稍安勿躁,然後說到:“這在這裏可不是一個秘密,咱們偉大的神可是仁慈的,自然允許了咱們村子純潔而虔誠的人們有靠近它,走向一個更高世界的機會!你明白嗎?這樣被選中接近神,去到神的地方的人,就等同於已經把自己徹底的奉獻給神了,本來就是屬於神的,有朝一日可以接近神,那就是徹底的嫁給了神,這就是‘新嫁人’。”

“真的?那真是太不了起了,要怎麽樣才能成為‘新嫁人’,我真的太迫不及待了。”我努力裝作已經激動的無以複加了,看著酒保。

而在這時,我身邊響起了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聲,帶著一種看穿的意思,要不是我聽力一向不錯,可能就已經忽略了在這嘈雜的人聲和音樂聲中的笑聲了,我偏偏聽見了,卻不能轉頭,眼角的餘光卻發現那個所謂的大人也坐到了吧台,可是我不能有任何的表示,隻能當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見到那個大人來了,原本還在和我說話,給我洗腦的酒保立刻就無視了,異常殷勤的跑到那個大人身邊,一邊說著大人辛苦了,大人怎麽想著來坐坐這種毫無意義的廢話,一邊就拿出了這個酒館裏上好的紅酒給那個大人倒上了一杯。

可是那個大人好像沒有喝紅酒的意思,沉默的示意著要了一瓶啤酒,他那個麵具好像很精巧,輕輕的往上一推,就能剛好的露出嘴和下巴的一小部分,他就這樣沉默的拿著啤酒喝著,一幅很不愛說話的樣子。

這個時候,我恨不得能站在那個酒保的位置,因為我對那個所謂的大人一直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從側麵,我的餘光隻能看見他推起了麵具的一小部分,露出了臉的一小部分,可惜麵具的邊緣擋住,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一小部分臉到底是什麽樣子。

酒保還在那個大人麵前轉悠著,可那個大人好像性格怪異,不但不怎麽愛說話,而且好像很喜歡一個孤獨獨處的樣子,隻是揮手不耐煩的讓酒保離開了。

酒保的臉上悻悻的,到底還是回來了...他說了一句話來自我解圍:“看起來大人興致不高。”

我沒有怎麽在意,還是盯著他,我等待著他給我的答案,不可避免的,我又被他忽悠著買了幾瓶酒,幾乎要把身上的點數紙給花光了,這個酒保才又對我說到:“‘新嫁人’的選擇,隻有內村的大人們才知道規則,豈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夠明白的。總之,接近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人不是神,想要去到神的地方,總是要經過重重的考驗的,要付出代價的,也不見得就一定是一件實現追尋目標的事情。不過,即使如此,也是想要被選作‘新嫁人’的啊。”

買了酒,酒保自然沒有什麽保留,一口氣就說出了答案,可能他也不在意,附送了我很多消息,什麽外村,內村的...我的心裏此刻其實也異常的清楚了某件事情,所謂的‘新嫁人’原來就是祭品,為什麽獻祭,中間會發生什麽我不知道,隻是很明白的看清了這群被‘洗腦’的人悲慘的命運。

看酒保向往的神色,我的嘴裏都在發苦,仿佛剛才吞下去的啤酒根本沒有給我帶來任何爽快的意思,反倒是隻留下的了苦味,為了洗刷去這種苦味,我隻能大口大口的吞了幾口啤酒,而臉上還不得不做出一幅即便如此,也向往的神色。

放下喝空的啤酒瓶,我問到:“如果沒能接近神,後果是什麽?我也隻是問問,其實我不擔心,我相信神會庇佑我的靈魂...就算再慘烈的後果,靈魂也最終得到它的庇護,我隻是純粹的好奇。”

“你很虔誠啊,當然你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是極其正確的,沒有所謂的什麽後果,最終也會得到庇佑!不過,沒成功嘛...這個,你如果有機會觀禮過一次獻祭儀式,你自然就會知道了。”酒保隨意的回答了我一句,不像回答其它問題那麽直接了。

我想,他在這裏用消息‘引誘’著每個新人,也是有一定的忌諱吧,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都是界定的,就比如說,不能說出‘嚇住’新人的話。

在這裏沒有什麽所謂的自由,說話的自由也沒有,一切都是被限製的,包括這個宣稱著交談自由的酒館,這裏一切都隻有一個目的,不是嗎?

我沒有再追問什麽,在這裏想問的,想知道的,無非也就是這些...不過,這個娛樂室是一個好地方,我想我也需要放鬆,來拯救自己時刻緊繃的神經,免得在這種規律和沉悶之下,不可避免的滑向了所謂的‘信仰’。

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卻在吧台的另外一邊,響起了一聲起身的聲音,看來是那位大人要走了,他站起來的時候,麵具已經拉上了,他拿著手中的酒瓶,不輕不重的跺在了我的旁邊,仿佛是微不足道的方便遞給酒保,他很有風度,不介意這樣做。

可是,看似不動聲色的我,卻感覺到他和我擦肩而過的瞬間,輕輕把什麽東西放在了我的一條腿上,我不動聲色的放下手,蓋住了那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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