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 卷二 蛇指影魔 作者:求無欲

來源: 玉珠 2010-03-09 18:25:1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43873 bytes)
本文內容已被 [ 玉珠 ] 在 2010-03-12 14:43:52 編輯過。如有問題,請報告版主或論壇管理刪除.

引子


盛夏之夜,輕快的鋼琴聲在小提琴及長笛陪襯下,演奏出歡快雀躍的彼得洛希卡3樂章。排舞室沉重的大門背後,仿佛是另一個世界,一個正在慶祝狂歡節的玩具王國——
熱鬧的市集上盡是快樂的玩具王國民眾,芭比娃娃們圍在一起跳舞,熊寶寶站在大圓球以憨拙的姿態引爆笑聲,滑稽的小醜們把歡樂傳播到每個角落。突然,一輛掛有皇室標誌的魔法馬車從天而降,一群玩具士兵隨即出現把馬車包圍。
身穿華麗服飾的玩具王國公主緩緩走下車輛,她的舉止無比優雅,猶如天使一般,神聖不可侵犯……
“咳!”老師帶有責備之意的咳嗽,使雙手於鋼琴琴鍵上飛舞的俊朗少年從幻想中帶回現實,但是沒過多久,他又再陷入無限的遐想之中。七名花季少女於排舞室中央翩翩起舞,但在他眼中隻有她——擁有一頭秀麗長發的美麗女生,其他人在他眼中,隻不過是陪襯玫瑰的綠葉。雖然綠葉也很美,但與玫瑰相比則黯然失色。
歡快的樂章引導眾少女邁出華麗的舞步,然而此刻老師卻悄然離開,排舞室之內隻有三名演奏的少年權當觀眾。俊朗少年依舊為心中的她而陶醉,整個世界仿佛就隻有他們兩人和身前的鋼琴。他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迫近。
“砰”琴鍵上的蓋子突然合上,十指傳來到的鑽心巨痛使俊朗少年說不出話,然而噩夢並未因而結束,真正的地獄隨即降臨……

十三年後,盛夏之夜,排舞室。
七名花季少女在舞蹈老師指導下翩翩起舞,回蕩於空氣中的依舊是歡快雀躍的旋律,但從揚聲器中傳出的音符終究缺少了一份感情。
窗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詭秘的影子。影子的形態不停地變化,時而形如貓犬,時而狀如牛馬,時而身如無常鬼魅……終於,影子的形態固定下來了,是個長發的女生,從身高判斷,其年齡大概十五、六歲。
她,一個詭秘的影子,悄悄地停留在窗外,直至揚聲器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詭案組》小說來源於飛盧小說網 http://b.faloo.com/
《詭案組》小說在線閱讀的鏈接地址:http://b.faloo.com/f/107059.html
Vip會員可整本下載小說,並可預先下載無刪節章節;升級網址:http://b.faloo.com/User/ApplyVIP.aspx



第一章 奪命鬼影(上)

芸芸眾生難貌相,海水滔滔難鬥量。
平凡不是平凡客,世情百態掌握中。
這首詩出自《霹靂奇俠傳》,吟詩人是其貌不揚的秦假仙。我很喜歡這首詩,我是誰?我是慕申羽,一個臭警察,任職於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詭案組”。
我們當警察的,每天都要麵對各種各樣的人物,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但是外表平凡的市民不一定就是“平凡客”,也可能是暗中掌握一切的奸狡之徒。
盛夏之初,眾學子得從繁重的學業前線中退下來,暫且得到喘息的機會。不過,在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眼中,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片刻的休息也可能使子女落後於他人,於是暑假還沒開始,他們就已經為子女準備好“豐富多彩”的假期節目。
本案就是從“豐富多彩”的市少年官開始……
老大從廳長辦公室帶來了一個檔案夾,看來又要幹活了。他把檔案夾拋給我,對大家說:“市少年宮昨晚鬧鬼了,舞蹈老師梁詩韻離奇猝死,有七名學生目睹當時的情況,她們聲稱死者是被一隻長發女鬼用頭發纏死的。”
偉哥打了寒噤:“怎麽大白天就說鬼話了,空調是不是開大了,好像很冷呃,我去弄小一點好了。”他沒走幾步就打了個噴嚏。
“阿慕,你有什麽看法?”老大問。
我搔著腦後勺,有點茫然:“嗯,這可不好說呢,寫這報告的夥計太主觀了,光看報告就隻能說是鬧鬼嘍。”
老大瞪我了一眼:“光看報告就能解決問題,那要你們幹嘛,還不快去幹活!一個星期不能破案,看我怎麽整你們。”說罷,他便拿起一份報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組長怎麽每次都是光說不練的,隻會指使我們幹活,自己卻躲到辦公室裏涼快去。”蓁蓁不滿地嘀咕著。
“等你坐上組長的位置,你也可以這樣啊!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認命吧!”我嘻皮笑臉地給大家分配工作:“偉哥在網絡上搜索所有與市少年宮有關的資料,雪晴和喵喵翻閱一下檔案,看看市少年宮之前有沒有出過什麽狀況。蓁蓁就跟我去走一趟吧……”
市少年宮建於六十年代,九十年代初於原址重建,每逢寒暑假期,這裏可熱鬧了。
我們到達的時候,看見不少家長正排著長龍準備為子女報名參加各種各樣的興趣班,但同行的少男少女卻鮮見歡顏。回想自己的年少時代,對所謂的興趣班根本談不上興趣,假期最愉快的生活莫過於睡到日上三竿,爬起床便滿世界亂跑。
少年宮的負責人名叫溫秀蘋,是名四十有幾、風韻猶存的成熟婦人,據資料顯示她於六年前任職於此。而她之所以能在這兒工作,應該與她那位任教育局副局長的丈夫脫不了關係。
溫主任把我們帶到發生命案的排舞室門外,走廊上有七名忐忑不安的花季少女,她們便是命案的目擊者。常言道:“骨頭挑硬的啃,柿子揀軟的捏”。我則習慣“女生選靚的問”。我之所以有種習慣,除了因為我比較好色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漂亮的女生通常都比較自信,不會因為害羞而扭扭捏捏。
於女性而言,十五、六歲是夢幻般的年華,眼前的七名女生皆嬌俏可人,讓人大感花多眼亂。最後,我決定讓一位名叫吳倚琪的女生給我們講述事發的經過,因為她不但長得漂亮,而且給人外向多言的感覺。雖然如此,但對一個目睹命案的少女而言,要她敘述這段夢魘般的經曆,還是比較困難,所以她的敘述有不少遺漏之處。幸好,話盒子一開,其餘六名少女也不再寡言,你一言我一語地讓我們了解昨夜的詳細情況。可是,她們的敘述過於主觀,一再強調凶手是隻女鬼,為了能客觀判斷案情,我對她們的口供稍作修改,擇錄如下——
我們並不是來參加暑期興趣班的,而是來自藝飛舞蹈學校的學生,是少年宮的梁老師親自來學校挑選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參加下月舉辦的市運動會開幕表演。
因為老師白天要教興趣班,所以我們隻能在晚上過來練習,練習老師為我們編排的舞蹈。之前已經練習了一個多星期,昨晚本來也跟往常一樣,可是後來卻……
本來一切都跟往常一樣,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我們在老師的指導下跳著還不算太熟悉的舞步——老師親自編排的舞蹈。大概是跳到一半的時候,我透過鏡子發現背後的窗戶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影子,之所以說奇怪,是因為那影子的形態不停地變化,開始時像隻小貓,漸漸就變得大一點,有點像小狗,之後變成更大,像隻水牛似的。
因為覺得很好奇,所以我不禁分神多看了幾眼,但馬上就受到老師的責備,隻好專心跳舞。然而,好奇心讓我忍不住再透過鏡子往窗戶瞥了一眼,這次我看見的是一個長發女生的影子,她好像飄浮在窗外窺視著我們,把我嚇了一大跳,當然也招來了老師的責備。
被老師罵了兩次之後,我就不敢再亂瞧亂看了,專心地跳舞,直至音樂結束……
音樂剛停下來,馬上就響起了詭秘的掌聲。之所以說詭秘,是因為排舞室裏包括老師在內的八個人當中,誰也沒有鼓掌,而掌聲也不可能是從外麵傳來的,因為排舞室使用了隔音材料,就算門外有人鼓掌,我們也聽不見。而且掌聲雖然並不算響亮,但卻像是很多人一起鼓掌,從四麵八方一起衝我們鼓掌。
我們都害怕得抱成一團,然而就在這時候,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詩韻,你還好嗎?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編排的舞蹈。”掌聲突然消失,但隨即響起一把虛無縹緲的少女聲音。
剛才老師還能強作鎮定,叫我們不要驚慌,但當這把縹緲的女聲響起,她就嚇得跌坐在地,驚恐地叫道:“是誰?別裝神弄鬼,快出來!”



第一章 奪命鬼影(下)

剛才老師還能強作鎮定,叫我們不要驚慌,但當這把縹緲的女聲響起,她就嚇得跌坐在地,驚恐地叫道:“是誰?別裝神弄鬼,快出來!”
“嘻嘻嘻……”縹緲的女聲陰冷地笑著,笑得快要讓老師崩潰的時候才說:“詩韻,怎麽把我給忘了,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起碼在那晚之前,我一直都覺得你和敏宜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老師歇斯底裏地叫著,並不停往四周張望。
“我在這兒,在窗外……”女聲把老師目光引到窗戶上。當老師看見窗戶上的女生影子,馬上就愣住了。影子突然換了側身的姿態,嘴巴微微張合,縹緲的女聲又再響起:“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詩韻!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曾經最好的朋友……”
排舞室的燈光突然熄滅,黑暗迅速把大家包圍,老師像發瘋似的尖叫,邊往門口跑邊叫著:“不關我事,我當時也不想的。但是如果我不欺負你,大家就會欺負我。”
黑暗中,我聽到老師摔倒的聲音,當眼睛開始適應黑暗時,我發現老師想把門打開,但門似乎被人在外麵閂上了,怎樣也打不開。老師急得用腳踢門,還哭著叫救命。平日舉止優雅的老師,此刻跟瘋婆子沒兩樣。
眼睛完全適應後,發現排舞室其實並不暗,在窗外的燈光映照下,我甚至能看到老師的眼淚如暴雨般落下。同時,我還看見窗外那個可怕的影子已經走進來了。
說影子走進,其實是說她映在排舞室的牆上。她有一頭很長的頭發,身上的穿著的似乎和我們一樣,都是排舞的著裝。她的腳沒有沾地,而是在牆壁上飄浮著,並緩緩地往老師的方向飄著。她飄得很慢,並且不停地笑著,笑得很陰森,很恐怖。
當影子飄到老師身前,老師便發出驚恐的尖叫,用力地踢了幾下門後,然後就四處亂躥。可是,不管她逃到那裏,影子隻要晃動一下,就會出現在她身前。最後她放棄了逃走,卷縮在牆角喃喃自語:“放過我,放過我,纖淩求求你,放過我……”
“嘻嘻嘻……”影子陰冷的笑聲讓人渾身顫抖,氣溫仿佛也在刹那間下降至零度以下,“那晚,我也曾經求你們放過我啊!你記得當時是怎樣對我的嗎?”
“纖淩,我求你了,放過我吧……”老師竟然跪下來向著影子磕頭,每一下磕得響亮,沒磕幾下額頭就已經流出鮮血,但她依然繼續磕著。
“你覺得我頭發好看嗎?”影子的話讓老師停下磕頭的動作,呆呆看著她。
突然,影子的頭發瞬間伸長,把老師包裹著,老師也像被繩子捆綁起似的,全身縮成一團。影子陰冷笑道:“嘻嘻嘻,這種感覺好受嗎?不過,比起那晚我受到的折磨,這還不算什麽,我不會像你們那麽殘忍,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放過我……”老師似乎因為受到擠壓,而說話變得困難,“求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
“如果那晚被折磨的是你,那麽你一定會和我一樣,想立即死掉……”影子漸漸變成一雙巨大的手掌,把老師緊緊地握著,直到她雙眼翻白,口吐白沫……
也難怪刑偵局的同僚會把報告寫得跟鬼故事似的,這根本就是個鬼故事嘛!不過,要是我這樣跟老大說,他不把我掐死才怪。所以當小姑娘們講述完事發經過後,我和蓁蓁便跟她們及溫主任一起進排舞室看看是否能發現線索。
排舞室門上的金屬門把有明顯的刮痕,據報告稱,事發時門把被一根鐵水管閂上,刮痕應該是姚老師踢門時造成的。不過,技術隊在鐵水管表麵沒有發現指紋。
排舞室內,左麵的牆壁裝鑲了鏡子,形成一麵鏡牆,右麵是一排窗戶。窗戶用的是無色玻璃,能清楚看見外麵是一條繁華的街道。地上鋪有漆木地板,似乎經常打蠟,顯得很光亮,不過在牆角有三塊比拳頭略小的地方顏色稍微有點差別,似乎曾經放置過重物。
我問溫主任,這個位置之前是否放過些什麽?她開始時說沒有,但想了一會就說:“我想起了,我接任的時候,這裏的確放了一座鋼琴,不過後來搬到音樂室去了。”
“鋼琴為什麽會放到這裏來?”我問。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是上任負責人的意思。”
“上任負責人是誰?”
“如果你隻想弄清楚鋼琴為什麽放在裏,就用不著找她那麽麻煩了,或許還有人能告訴你。”
“是誰呢?”
“是姚老師,她在我接任前就在這裏工作了,整個少年宮要數她的工齡最長。不過,她正在上課,要過一會才方便接受問話。”
“沒所謂,也不急於一時。”我聳聳肩繼續尋找蛛絲馬跡,可是找了老半天還是一無所獲,排舞室的內的物品並不多,最顯眼的就隻有一套音響,並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因為倚琪說影子最早出現在窗戶,所以我仔細觀察了一番,同樣沒得到任何線索。窗戶是常見的推拉式鋁合金窗,裝鑲了無色玻璃,也許因為經常清潔,所以顯得很潔淨,透光度很高。因為開空調的關係,所有窗戶都是關上的,但是對於“影子”而言,是否關上似乎沒有什麽影響。
我留意到窗戶上有窗簾的掛槽,但卻沒看見窗簾,在光猛的太陽照射下,縱使開了空調還是會讓人覺得很熱。而且光線太強,眼睛也不好使。於是便問溫主任,這裏怎麽沒有窗簾?
“昨天拆下來送去洗衣店清洗了,待會應該就會送過來。”溫主任的回答沒任何問題,但我總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昨天沒有把窗簾拆下來,那麽昨晚的命案很可能就不會發生,難道隻是巧合?
排舞室沒發現線索,隻好換個調查方向,倚琪等人說昨晚曾經停電,也許能從這方麵找出端倪。
離開排舞室時,我趁溫主任沒注意,問倚琪窗簾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是:“這裏的窗簾好像經常會拿去洗,我們來了一個多星期就洗了兩次,應該是一個星期洗一次吧!”
窗簾經常清洗的原因有很多,較為讓人信服的,恐怕的是溫主任借此收取洗衣店的回扣。不過,我想應該不會這麽簡單,不說別的,單從溫主任過於平靜的表現就讓人覺得蹊蹺。畢竟自己的下屬莫名其妙地離世,怎麽還能這麽平靜呢?
報告上說,少年宮昨夜停電是因為總電源開關跳閘了,原因可能是漏電引起,不過也不排除是人為的。我粗略地檢查了一遍總開關,並沒發現問題,隻好作罷。
此時姚老師已經上完課了,於是我便向她詢問有關鋼琴的事情。她全名叫姚海燕,約四十歲,在少年宮任職舞蹈教師超過十五年。她想了很久才記起這件鹹豐年那麽久的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雖然有cd機,但是一些比較冷門的曲目卻很難找到,所以經常要學音樂的同學過來幫忙,後來就幹脆把鋼琴也搬過來了。這幾年網絡開始普及,多冷門的曲目也能在網上找到,所以就把鋼琴搬回音樂室了。”
忙了老半天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心想這次要無功而返了,準備離開的時候老大竟然打來電話:“我要跟你說兩件事,有好有壞,要先聽那個?”
“我也要跟你說件事,我和蓁蓁忙了半天,一點收獲也沒有。”我沒好氣地說。
“那就先跟你說件好消息,算是給你打打氣。這是我剛才在飯局上打聽來的,七分真三分假吧!溫主任的丈夫是教育局的陸副局,這個你應該知道的,聽說他跟死者的關係很曖昧。”
給老大這麽一說,我的確精神起來了:“那麽溫主任就有殺動機了?”
“嗯,聽說自從梁詩韻到少年宮工作後,陸副局就經常接太太下班,並借此與梁接觸。這次市運動會的表演機會,就是他為梁爭取來的。雖然不能確定他們有奸情,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而且,他太太跟梁的關係惡劣,是公開的秘密。”
蓁蓁經常說老大光知道炒股,從不幹正事,其實老大暗中給予了我們很多幫助,隻是我們沒發現而已。譬如現在,如果不是老大在飯局上收集到小道消息,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可是,老大第一個消息為我們明確了目標,第二個消息卻給案情抹上一層迷霧:“刑偵局剛剛通知我,又死人了,情況跟昨晚的死者很相似,目擊者聲稱死者為鬼影所殺,但這次的死者跟陸副局夫婦沒半點關係。”
歹勢!還以為隻是宗簡單的正室二奶情殺案,沒想到這麽快又有人掛掉了。不過情況也不算太壞,或許兩名者之間會有某些關聯,而能否破案關鍵就在於兩者之間那一絲關聯。




第二章 死亡威脅(上)

與老大通話後,我和蓁蓁來到豐泰花園。這是一個高級住宅小區,集別墅、公寓、庭園、綠化、餐飲、會所、遊泳池等為一體,是個不錯的地方。不過,這裏的保安工作可不怎麽樣,也許因為小區有餐廳、酒吧等對外開放的場所吧,基本上所有人都能自出自入。我們駕車進入小區時,惟一要做的手續,隻是從保安手中接過一張車輛出入卡。

說實話,這兒的環境的確不錯,有條件的話,我也想在這裏買間房子。不過,我們這次來可不是為了買房子,而是為了工作。老大收到刑偵局傳來的信息,這裏昨晚深夜發生了命案,因為案情與少年宮的命案相似所以交由我們調查。

命案發生在一座別墅裏,別墅主人名叫陳俊傑,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生意人。死者是他的女朋友,名叫羅香碧,職業是模特。

我們進別墅時,陳老板正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煙,他的樣子顯得很憔悴,昨晚大概一夜未眠。刑偵局的夥計已經完成了取證工作,死者的遺亦已經運走,跟他們打過招呼後,我便要求陳老板講述事發的經過。他的手抖得很厲害,好幾次差點連手上的香煙也夾不住,但思維尚算清晰,能完整地向我們講述昨夜的情況——

我是做服裝生意的,因此經常會與一些模特接觸。做模特這一行的女人,吃的是青春飯,大多都比較勢利現實,也比較喜歡與有錢人交往,之前跟我交往過的模特也有好幾個。

香碧是我最近才認識的,她長得非常豔麗,尤其是她的脖子,優雅得就像天鵝的脖子一樣。我很喜歡這類型的女人,因此我便追求她,半個月前我們就已經發生過關係。昨晚,我談成一宗大生意,心情特別好,就請下屬到小區裏的酒吧消遣,當然也沒落下香碧。

大概淩晨一點鍾左右,下屬都相繼離開了,我也帶著香碧回家。雖然喝了點酒,但我們都是經常舉杯暢飲的人,還不至於會醉倒,反而因為酒精的影響,挑起了性欲。

一進家門,我們就急不及待地摟住對方,激烈地擁吻,吻得對方都幾乎透不過氣,並且邊吻邊脫掉對方的衣服。她的脖子很美也很敏感,因此我特別喜歡吻她的脖子,越吻她就越興奮。她也不是歡場上的新手,技巧很嫻熟,很懂得如何挑逗我。我們本來還想到二樓的臥室裏做,但在互相的挑逗下,實在不能再忍耐片刻,燈也來不及開,把大門關上就在客廳裏做起來。

雖然沒有開燈,但路燈透過窗戶照進來,使客廳不算太暗,我甚至能清楚看到香碧臉上略帶淫蕩的表情,這使我更加興奮,幹得更賣力。也許因為酒精的關係,我這次特別持久,沙發、地毯甚至茶幾,幾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都沾有我們的汗水和……體液。

“香碧,你還是那麽淫蕩!”我們都沉醉於性愛的快感之中,一把突如其來的縹緲少女聲音卻把我們嚇得魂不附體。要知道在這夜闌人靜,而且還是做著如此私人的事情的時候,突然出現一把詭秘的聲音,是多麽的驚嚇的事情。我被嚇得馬上就軟下來了,而香碧則更誇張,她尖叫著躲到沙發後麵。

我往四周張望,搜索說話的人。人沒看見,但卻發現牆壁上竟然有個女孩的影子。影子約一米六高,頭發很長,腳不沾地地映在牆壁上,仿佛是飄浮在半空。我往窗外看,卻沒發現影子的主人。

也許因為沒發現動靜,香碧從沙發後麵探出頭來,我示意她看牆上的影子,她一看就愣住了。就在這時候,詭秘而陰冷的笑聲回蕩於客廳之中,影子竟然能開口說話,它是真的開口了。映在牆上的影子是正麵的少女形態,它的嘴巴的位置突然出現了一點光亮,但隨即就消失,接著又出現,感覺就像在開口說話。說話的聲音跟剛才一樣,都是那麽虛無縹緲:“怎麽停下來了,香碧,我還在欣賞你們的精彩表演呢!你不是說過,在眾目睽睽下做愛,是件讓人很興奮的事件嗎?”

“你,你是人是鬼啊!”香碧裸露的軀體不斷顫抖,說話也有點結巴。

“你說呢,那晚你們不是親目看見我從七樓跳下來嗎?”

香碧突然發出驚恐的尖叫,想往大門跑,但馬上就意識到自己正赤身露體,趕緊回頭在地上胡亂地抓起兩件衣服。當她再次想往大門跑的時間,影子已經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一回頭便發現影子就在身前的地麵上,嚇得放聲尖叫,跌坐在地,衣服也沒心思去理會,手腳並用地往後退。而影子則步步進迫,直至她背貼牆壁,退無可退。

“你、你、你想怎樣!”香碧一臉驚恐,好不容易才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

“你的脖子很美,又白又嫩,應該讓不少男人親過吧!要掐斷它還真可惜……”影子說著就伸出右手掐香碧的脖子……準確來說,是影子的右手映在香碧的脖子上,看上去就像在掐她的脖子,而她也的確像是被掐著脖子那樣,表情很痛苦,似乎想說話但又說不出,雙手在脖子上亂抓,想把那個虛無的手影抓走……

我粗略地了解了一下陳老板的背景資料,他是個正當的生意人,主要做服裝出口貿易生意。像他這種人也許會幹些偷稅漏稅的勾當,殺人這種事大多隻會買凶,畢竟兜內有點錢,用不著親手殺人,而且還是在自己家裏。雖然他是凶手的機會不大,但畢竟出了命案,所以刑偵局的同僚把他帶回去暫時拘留。

在凶案現場並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且喵喵來電說刑偵局的同僚已經把兩名死者的家屬帶來了,於是我們駕車離開豐泰花園。在回去之前,我們先到法醫科向流年了解死者的情況。

“都是被嚇死的!”流年剛從解剖室走出來,正把手套摘下。

“就這麽簡單?”蓁蓁問。

我給流年拋了根煙,挖苦道:“你不如幹脆說她們都死了。”

流年癱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抽了口煙,吐著煙圈說:“兩名死者都是死於心肌梗塞,造成心肌梗塞的常見原因是心髒疾病。不過,這類心髒疾病通常隻會出現在四十年以上的人身上,且男性居多。二十來歲的美媚,除非是先天性的心髒缺陷,不然出現心肌梗塞的機會非常低,加上兩名死者的臉部表情嚴重扭曲,所以我可以肯定她們是因為受到過度驚嚇而導致心肌梗塞致死。”



第二章 死亡威脅(下)

“根據目擊者的口供,梁詩韻是被影子的頭發纏身致死,羅香碧則是被影子掐死的,你在她們身有特別的發現嗎?”我問。
“死者身上沒有被束縛或被掐脖子的痕跡,不過,羅香碧的陰道擴張,並且殘留大量分泌物,死前應該正在進行性行為。而且……”流年忽然露出神秘的笑容。
“而且什麽?快說。”蓁蓁追問。
“她應該高潮了好幾次,哎呀……”流年被蓁蓁一腳從椅上踹下來。
返回詭案組辦公室,死者的家屬已經等候多時,來者共有三人,分別是梁詩韻的父母及羅香碧的母親。兩名經曆喪女之痛的母親泣不成聲,梁父亦一臉愁容,縱使如此,我還是必須要進行詢問的工作。
首先,我向他們了解死者是否有心髒方麵的疾病,得到否定的答案。其次,再問他們兩名死者是否認識,得到的答案是不確定。但是,兩名死者從小學到大學都分別就讀於不同的院校,雙方父母也從未聽聞女兒提及過對方,由此推斷兩者認識的機會並不高。
總結從死者家屬口中得到的信息,兩名死者除了在同一個城市生活,年齡相仿之外,並無明顯的共通點。難道是無差別連環凶殺案?這也不可能,因為根據目擊者的口供,凶手與死者應該是認識的……我突然想起倚琪在口供中提及,梁詩韻稱呼凶手為纖淩,於是便問他們對這個名字是否有印象。
羅母說沒印象,梁母想了一會也說沒聽說過,但在梁父的提醒下,她便想起來了:“詩韻好像有個中學同學是叫纖淩的,她還來過我們家玩,但是後來就沒聽過女兒提起她了。”從梁母口中得知,其女兒就讀的中學是市十三中,於是我和蓁蓁便立刻前往調查。
現在這個年代,什麽都電腦化了,要查找資料,點點鼠標、敲敲鍵盤就能搞定,無奈我們要找的是十多年前的資料,這可得用雙手去翻。市十三中的檔案室就在辦公樓的一樓,跟管事的打過招呼後,我就紮進檔案堆裏不停地翻。為什麽隻有我一個人翻?有了之前的經曆,我還敢讓蓁蓁搗蛋嗎?弄不好又把人家的檔案室給燒了。她這人拳頭是好使,但腦筋卻不敢恭維了,所以我讓她在旁待著,獨自去翻閱檔案。
檔案室大概有八十平方,放滿了架子,每個架子也有三層,上麵放了多少個檔案夾還真是數不過來。幸好是按屆別擺放,要不然也知道該從那裏找起。
也許因為平時沒多少人進出,所以一走進來就覺得很憋悶,於是我便拉開窗簾把窗戶打開。炎夏午後的陽光異常猛烈,透過窗戶照入,室內的氣溫仿佛一下子就升高了好幾度。這可苦了我,翻了幾個檔案就已經全身濕透了。
蓁蓁並不是有耐性的人,待在一旁沒多久就已經不耐煩了:“找到沒有,慢手慢腳的跟個小姑娘似的。”
“好了,大姑娘,已經找到了!”我向她揚了揚手中的檔案夾,剛翻了幾頁,怪事卻發生了……
“你看你後麵。”蓁蓁突然指著我身後驚叫。
我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竟然有一個長發少女的影子。影子是通過窗外的陽光投射到牆壁上,那麽影子的主人肯定就在窗外,可是窗外的陽光十分耀眼,使我一時間看不清楚窗外是否有人。蓁蓁也意識的影子的真身窗外,飛身上前想從窗戶撲出去。然而就在這時候,縹緲的少女聲音從窗外傳來:“別動,你們一動,我就立刻離開。你們這輩子也不可能找到我。”
我拉住了蓁蓁,示意她靜觀其變,畢竟是大白天,對方就算是鬼魅也不見得能傷人。我想跟來者對話,但又有點兒困惑——究竟該對著影子說,還是對著窗外說呢?
因為窗外的光線太強,使我眼睛也睜不開,所以我選擇對影子說:“梁詩韻和羅香碧是你殺的?”
“沒錯,她們兩個都是我殺的。”影子嘴巴的位置出現光點,就像陳老板所說那樣,看上去就像是在說話。然而,我所聽見的聲音卻來自窗外。
“你為什麽要殺死她們?你到底是人還是鬼?”蓁蓁語帶怒意責問。我想大白天應該沒有多少人會害怕鬼魅,她也一樣。
“她們都該死!”縹緲的女聲飽含恨意。
“你是餘纖淩?”這個名字是我從梁詩韻那一班的花名冊上看到的。
影子沉默片刻,又再“開口”:“是,我就是餘纖淩,從地獄回來的複仇使者!”
“她們到底對你做過什麽?你為什麽要殺死她們?”如果能從凶手口中得到線索,那怕隻是一個殺人的原因,也比我們跑斷腳要強。
可惜,影子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得多,她似乎洞悉了我的意圖,忽然陰冷地笑起來:“嘻嘻嘻……警察先生,查案對來你說隻不過是工作而已,用不著太認真,要不然是很容易使自己掉命的。”
“你這算是恐嚇我嗎?恐嚇警務人員是不輕的罪名哦!”雖然我語調輕佻,但隻是硬著頭皮裝出來的。她的話語仿佛帶有魔力,使我心底裏冒出一股莫名的恐懼。刹那間,悶熱的檔案室猶如冰窖般寒冷,身上的汗水更如霜雪般劃過肌膚。
若單憑目擊者的口供,我還會認為所謂的鬼影隻是凶手裝神弄鬼之作,但此時親身麵對這個詭秘的影子,我卻不由往怪力亂神的方向想。她也許是傳說中鬼魅,就算不是也絕非常人。畢竟,她一句簡單的威脅,就已能使我遍體生寒。
“嘻嘻嘻……人間的罪名對從地獄中來的厲鬼有用嗎?我已經殺了三個雜碎,也不在意再多添些罪名。如果你們還想長命百歲,最好立刻停止調查。要不然,嘻嘻嘻……”詭秘的笑聲於檔案室中回蕩。
“三個?除了梁詩韻和羅香碧,你還殺了誰?”
“好自為之吧!嘻嘻嘻……”笑聲漸遠,影子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蓁蓁一個箭步衝向窗戶,用力一蹬便踏著窗台跳出去,但沒過多久就又從窗戶翻進來。看她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用多說,肯定是沒發現。
此時老大來電告知又有一名市民遇害,但與之前兩名死者不同,這次的死者是男性,而且他的死因不是心肌梗塞,而竟然是生殖器被割,失血過多致死……




第三章 影樓老板(上)

“死者範子謙,28歲,獨居,無固定工作,初步判斷其死因為生殖器被絲狀物割離,以致失血過多致死,死亡時間為淩晨四點鍾左右……”在命案現場,流年向我講述死者的相關資料。

“死者是被閹割導致失血過多而死,跟之前的兩宗命案有什麽關聯?”我邊問邊往四周查看。這裏是一間位於一樓出租房,約二、三十平方,很零亂,地麵上盡是煙頭和垃圾。狹小的房間裏的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件東西,分別是睡床、簡易衣櫃、簡易電腦桌、仍然開啟的電腦及小風扇,牆角還有一把小提琴。除了這些之外,就隻有一些隨處亂放的衣服及垃圾,連張凳子也沒有,使用電腦時得坐在床上。

窗前沒有安裝窗簾,隻是用報紙報把窗上的玻璃糊上,但因為糊得很馬虎,窗外的陽光還是能照進來,落在電腦後的牆上。

死者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臉部表情平和,死前應該沒有受到驚嚇。雙手手掌被一根似乎是魚線的幼絲緊緊地纏繞著,與皮膚接觸的地方出現深痕,感覺像是馬上就要把表皮割破。然而,雙手之間有較寬的距離,並不像是用於捆綁雙手。胯下流出的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單,而他的“寶貝”孤獨地待在床尾,遙望著主人冰冷的身軀。

流年正在死者身上取證,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用夾子挾住死者兩手之間的幼絲,想把它挾起,沒想這條幼絲不但十分柔韌,而且還緊緊纏繞著死者的雙手,一時沒挾緊就掉下去了。他隻好用戴上手套的右手拉把這條幼絲拉起,與此同時,死者的雙手也被拉起了少許,因為屍體已經僵硬,為免損害屍身,所以他沒有繼續拉。

“是魚線嗎?”我指著死者手中的幼絲問。

流年瞥了眼牆角的小提琴:“是小提琴的琴弦,從傷口的切割麵判斷,應該是死者自己用琴弦把生殖器割下來。”

“有這個可能嗎?”我心感疑惑。

“小提琴的琴弦柔韌且富有彈性,隻要用力拉緊,就能成為一把鋒利的剃刀。別說把小弟弟割下來,國外曾經有兩名少年,騎著自行車一人拉著琴弦的一端,在行人道上遛了一圈就割下了好幾顆頭顱。”流年向我拋書包。

其實,我並沒有懷疑琴弦是否能割下生殖器,聳聳肩往死者的襠部瞥了眼:“我的思想是,死者有可能親手割下自己的生殖器嗎?”我想現在這個年頭,應該沒有那個男人會有勇氣把自己的小弟弟割下吧!畢竟,古時的太監也隻是為了生活而自宮,現代人沒必要這麽做。

“你回去老窩就能知道了,死者遇害時正跟網友裸聊,是他的網友報警的,案發過程的視頻應該已經傳回去了。”流年說罷繼續在屍體身上取證。

和蓁蓁返回詭案組辦公室,刑偵局已經送來範子謙父母的口供。從筆錄中得知,範是音樂係畢業的,自畢業後就沒有固定工作,靠在一些西餐廳、酒吧之類的場所表演小提琴為生,與父母的關係不太好,因此搬到外麵獨自居住。

從筆錄中沒發現線索,隻好把目標轉移的記錄了案發經過的視頻。正想讓偉哥把視頻調出時,發現他已經在看了,便問他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前半段挺無聊的,就是那小子在抓自己的小雞雞,你還是直接看後半段好了。”偉哥把視頻的進度調至中段,口嘴裏嘀咕著:“要是能看到女生的視頻就爽歪了,唉,沒勁!”

提供視頻的女網友身處千裏之外,而且主動報警,她的嫌疑幾乎為零,因此我就沒在她身上多費心思,而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視頻上。視頻中某些部分聲音較小,這應該是因為音源較遠的關係,但這難不倒偉哥,他給我看的版本已經處理過,除非聲音之外,畫麵的光暗也經過調整。

透過略暗的畫麵,能知道當時房間裏並沒有開燈,但街燈透過敞開的窗戶照入,加上顯示器發出的光線,仍能清楚看見範子謙正全身赤裸,並做著不雅的動作,通過揚聲器還能聽見他所說淫穢話語。

“這種醜女人你也看得上眼!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是種侮辱嗎?”縹緲的少女聲音突然出現,使畫麵中的男主角跳起來。他連忙回頭往窗外看,但是似乎沒發現什麽,便回過頭來。然而,馬上就嚇得跳起來。

他似乎在電腦後麵的牆壁上看見些可怕的東西,手腳並用地在床上往後退,直至貼近身後的窗戶才聲音顫抖地說:“你是什麽東西啊!”

“你忘記我了?男人都是負心漢,把人家的初夜奪去就把人家給忘了。還記得那個晚上嗎?十三年前的夏天……”

範子謙的身體不停顫抖,說話也結巴起來:“你、你、你是纖淩?你不是已經……已經死了嗎?”

“是啊!我已經死了,我從七樓跳下來的時候,你不也在場嗎?”

“你是鬼?”雖然光線昏暗,但還能看見畫麵中範子謙臉如紙色。

“嘻嘻嘻……你猜對了!十三年前,你奪走我的貞操,現在我想向你要點東西也不過分吧!嘻嘻嘻……”縹緲的笑聲詭秘莫名,縱然是從揚聲器依然能讓人不寒而栗。偉哥哆嗦了幾下,連打了幾個噴嚏,馬上就走到喵喵的桌子上找紙巾。

我雖然也覺得有點冷,但還是繼續觀看視頻。畫麵中的範子謙出現了些許變化,他的臉上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迷茫的表情,說話也稍微含糊:“不過分,你要什麽我也給你。”

“我要你進入我身體的東西。”女聲依舊縹緲,但卻不像之前那麽陰冷,反而讓人覺得很溫柔。

此時出現了另一把女性聲音,應該是那位女網友,她不斷問範子謙發生了什麽事,但範卻像完全沒聽見她所說的話,呆滯的目的,讓人覺得他正受到某種力量的控製,含糊地說:“好,你要我就給你。”說著雙手握住子孫根,使勁往上拉,似乎是想把命根子拔出來。



第三章 影樓老板(下)

“就這樣給我嗎?怎麽不在上麵綁條絲帶呢!你看,桌麵上不就有絲帶嗎?”縹緲的聲音猶如情人般溫柔。
範子謙呆呆地爬到鏡頭前,在電腦桌上拿了些東西,然後爬到原來的位置,手中拿著一根琴弦。溫柔的聲音又再響起:“這條絲帶很漂亮耶,我很喜歡,可是有點滑哦,你要把它纏在手上才能把送我的東西綁好……”範子謙按照對方的指示用琴弦纏住雙手,但中留出較長的一段。女聲又說:“好了,現在可以綁上絲帶了……”
範子謙用琴弦套住自己的生殖器,似乎想打個蝴蝶結。溫柔的聲音又再發出指令:“你綁得太鬆了,要綁緊一點才行耶……”他雙手用力拉緊,“再綁緊一點……”他使出更大力氣,琴弦已經陷入皮肉,“再用力點……”血光四濺,女網友的尖叫聲響起,但自宮者卻依舊目光呆滯,臉上毫無痛苦之色。
“你再抱我一次好嗎?我很想你……”詭秘的聲音由溫柔變成嬌媚,讓觀看視頻的我也起了男性反應,雖然眼前是一幕既血腥又惡心的畫麵。
剛走回來的偉哥也同樣起了反應,隆起的褲襠便是最好的證明。他似是喃喃自語地對我說:“他肯定是被鬼迷了!我們光聽聲音也會硬起來,你說他會怎樣?”
我沒回答這個齷齪的問題,繼續觀看視頻。長發少女的影子終於出現在畫麵之中,她緩緩移動到床上,看上去像是在脫衣服,而範子謙的神情呆滯中略帶興奮,胯下不斷湧出鮮血……
從視頻的內容看來,這個自稱餘纖淩的影子,先迷惑死者自宮,然後再挑起他的性欲,致使他下體大量出血,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正如偉哥所說,死者的情況很像俗稱的“被鬼迷”,即被鬼魅迷惑,失去自我控製的能力,一切皆聽從對方的吩咐。
從已知的情報判斷,凶手就是餘纖淩的機會很大。但她到底是個大活人,還是虛無縹緲的鬼魅則不好說。不管她是人是鬼,也有必要對她作一番調查,於是我和蓁蓁根據從市十三中得來的資料,去找她的父親餘兆光。
餘兆光是一間小影樓的老板兼攝影師,我們到達影樓時,他正在為客人拍婚紗照。這間影樓雖然小,但是生意卻不差,時近黃昏,仍然有不少客人來前來詢問。
在等候的過程中,我跟一名客人聊了一會,當然這名客人是個美媚:“你打算在裏拍照嗎?”
“是啊!趁著年輕多照些相照,以後可以留念。你們是打算來拍婚紗照吧!”美媚看著蓁蓁嬌笑道。
“才不是呢!我們是來……”蓁蓁立刻澄清,但我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先別說話。然後又跟美媚說:“我們還沒打算結婚,隻是想先拍些照留念。聽說這影樓拍的效果不錯,是真的嗎?”要我花幾千上萬塊來換幾本相冊,我才不願意呢,那怕相冊中的我比希哥更帥。
“這裏的老板很厲害的,我是朋友介紹來的,我有好幾個朋友在裏拍過照,都對老板的技術讚不絕口。你要是看過他拍出來的照片就知道,他很懂得運用光影效果,照片中隻能看見被拍者最美好的地方,不好的地方全憑光影效果遮蓋。而且他還是用傳統的膠卷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根本不用修改……”美媚滔滔不絕地稱讚餘老板,仿佛對方能為她拍出天仙般的照片。
我對美媚之後說的話不感興趣,她的一大堆廢話在我腦海裏隻濃縮成一句話——餘兆光善長運用光影效果。
餘兆光為客人拍攝完婚紗照後,便接受我們的詢問,他對突然有警察上門顯示很愕然,但從他的神態又察覺不出罪犯應有的心虛。這塊老骨頭肯定不好啃。
“餘先生,我們在調查三宗命案時,發現案中死者都曾經認識你的女兒餘纖淩,請問你的女兒現在……”當我說出“餘纖淩”這個名字時,餘兆光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雙眼隨即湧現淚光,長長歎了口氣:“纖淩早就不在了。”
餘纖淩已死是意料中的答案,但她怎麽死,死後屍體處理等問題則是我需要知道的。所以,縱然對方神色黯然,我還是要求他講述有的女兒的事情。
餘兆光顯然不願意揭開心底的傷疤,但他最終還是向我們訴說了這段封塵了十三年的回憶,然而他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在交談的過程老是咳嗽,但這不影響我們對事情的了解——
纖淩是我和妻子唯一的女兒,她自小就很聰明,學什麽都是一學就會,而且人又長得漂亮,所以很討人喜歡。我們那些生了兒子的朋友,見過她之後都有再生個女兒的衝動。
我妻子是個舞蹈員,女兒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跟母親學跳舞,而且跳得很出色,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已經能獨自編排舞蹈。她編排的第一支舞蹈叫《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舞姿歡快雀躍,且新奇有趣,妻子看過後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然而,這支舞不但是她的第一支舞,也是最後一支舞。
女兒編排的舞蹈需七名少女同時表演,而且她選用的配樂很冷門,我們手上有的隻不過是樂譜。為了完成女兒的心願,我們兩夫妻沒少奔走,後來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市少年宮的姚老師,在她的幫忙下,女兒終於如願以償。可是,可是,誰也沒想到,最終結果竟然是這樣……
十三年前的夏天,女兒跟其他六名女生在姚老師的指導排練她所編排的舞蹈。開始時一切都很順利,但是有一天晚上,姚老師突然打電話過來,說女兒跳樓了。我們趕到少年宮時,女兒已經斷氣了。
女兒離開的時候衣衫不整,而且下體有血跡,我們懷疑她被人強奸了,畢竟在此之前她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自殺。可是,當時警方的調查似乎受到阻撓,沒經我們同意就把屍體火化了,而且至今也沒能把事情弄清楚。
女兒的死給妻子很大的打擊,而且女兒還死得不明不白,她因此而變得鬱鬱寡歡,一年後也離我而去……
講述完這段悲傷的往事後,餘兆光的感情得以釋放,淚珠一滴接一滴地劃過滄桑的臉龐。此刻的他,隻是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離開影樓後,我們回到詭案辦公室,喵喵和雪晴已經翻出過去二十年內與市少年宮有關的案件記錄,其中有我最為關注的餘纖淩自殺一案。
這宗案件的記錄很簡單,案情就是餘纖淩因一時情緒不穩跳樓自殺。但是死者為何會情緒不穩,證人的口供沒給出答案,所有口供都很含糊,模棱兩可。但這並不代表這份記錄毫無價值,因為十名證人有三名就是之前被殺的死者。證人中除了已經遇害的三人外分別是:舞蹈老師姚海燕,舞蹈學生何影雪、蘇夢茹、蘇夢菁、鄭敏宜以及音樂班學生李亮喻、杜禮賢。
難道凶手就是餘兆光?為女兒報仇是殺人動機,善長運用光影效果也能用於解釋凶手詭秘的殺人方式,也許該重點調查他。但在此之前,必須先調查一下姚海燕,因為梁詩韻遇害時,她也在少年宮裏,而且當時她並沒有課要上,也就是說她有可能是凶手或幫凶。



第四章 十三年前(上)

一大早回到詭案組辦公室向老大匯報調查情況,根據昨日收集到的情報,我把所有有嫌疑的人一一列出:
首先是餘纖淩,雖然她在十三年前就已經跳樓自殺身亡,但凶手一再自稱餘纖淩,而且從凶手與死者的對話中可以得知,凶手知道很多應該隻有餘纖淩與死者才知道的事情。因此,雖然十分荒謬,但也不能排除厲鬼索命的可能。
其次是餘兆光,女兒死得不明不白,為報仇而殺死涉嫌與女兒跳樓有關的人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他還善於運用光影效果,與凶手詭異的殺人方式不謀而合。
其三是溫秀蘋,她有殺害第一名死者梁詩韻的動機,不排除殺害其餘兩名死者是為了攪亂警方的調查方向。而且梁詩韻遇害時,她雖然身處少年宮,但並沒有與其他人同行。也就是說,她有作案的時間。
其四是姚海燕,雖然她沒有殺人動機,但她與十三年前的慘案有關,而且與溫秀蘋一樣有作案時間,不排除是幫凶的可能。
“你認為誰最有可能是凶手?”老大緊盯著電腦顯示器上的股市走勢,從我進來至今目光也沒有落到別處。
“餘纖淩。”
“你去地府抓她啊!”
“我又是不大齊爺,那有下地府的本事。”我訕笑道。
“那還不去調查她老爸。”
“我想先調查一下姚海燕,十三年前的事情,她應該知道不少,而且我很懷疑把排舞室大門閂上的就是她……”我正說著的時候,桌麵上的電話響起了。
老大接聽電話,“嗯”了幾下就掛掉,跟我說:“姓姚的先放下,你和蓁蓁先到人民路走一趟,餘兆光方麵就讓雪晴和小苗去監視。”
“人民路發生什麽事了?”我問道。
“又死人了!”老大說出我意料中的答案。
命案發生在一間位於人民路的小醫院,時間是淩晨四點鍾左右,死者是一名護士,名叫何影雪。算上她,十三年前那宗案子的十名相關人員已經有四人被殺害,其餘六人也很可能會成為襲擊目標,這對我們來說有好有壞,好處是調查範圍收窄了,壞處是我們必須盡快找出凶手,否則還會有六名受害者。
命案現場是醫院一樓的注射室,當時何影雪正與一位叫王麗雲的同事值班。我們在還沒從噩夢中恢複過來的王護士口中了解到當時的情況——
夏天很多人都喜歡開空調,但大多都把溫度調得很低,大人還好,小朋友就很容易因為著涼而發燒。每天晚上都有很多家長帶著小朋友來看急診,打針是免不了的,所以我們上半夜都是忙過不停。好不容易才熬到下半夜,打點滴的人基本上都打完離開了,這時候來求診的人也不多,我們就閑下來了。
要是在冬天,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去休息了,但夏天可不行,我們必須待在工作崗位,因為隨時都可能有患者前來。為了不打瞌睡,我和影雪就一直在聊天,聊到淩晨四點多時,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當時影雪正跟我聊著她的婚事,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要準備的事情一大堆,雖然有不少煩心的事情要辦,但她那份從心底裏湧出來的喜悅是怎樣也掩蓋不住的。當她正說得眉飛色舞時,我突然發現她背後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長發少女的影子。我本能地往四周張望,整個注射室除了我們,就隻兩名正在打點滴的小孩和他們的家屬,但不管是誰,頭發也沒有那麽長的頭發。
影雪見我往四周張望就問我怎麽了?我指著她身後那個如鬼魅般的影子,她回頭看了一眼就嚇得跳起來。一把虛無縹緲的少女聲音突然響起:“影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哦!有沒有打算請我喝喜酒呢?”
“你是誰啊?”影雪邊說邊往後退。
“怎麽了,忘記我了?我是纖淩,餘纖淩,你不是說過很我的頭發很漂亮,你很喜歡嗎?噢,不好意思,我記錯了,應該說你很喜歡揪著我的頭發,把我往地上摔,對嗎?”
“你、你、你……鬼啊!救命啊……”影雪突然尖叫著跑向門口,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她的尖叫猶如驚雷,把兩名小朋友都嚇得哭起來。
鬼影一閃掠過牆壁,在門口前攔住了影雪,她不停地尖叫,並四處亂跑,差點就把其一個小朋友的吊瓶碰倒了。那些家屬看見她被個鬼影追趕,全都嚇壞了,其中一個小朋友的父親一手舉著吊瓶,一手抱起孩子就跑到外麵,另外一個小朋友的家屬見狀也一起把他抱出去了。我當時很害怕,就跟著他們往外跑,可是身前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鬼影擋住我的去路,嚇得我抱著頭閉上眼睛蹲下來,不敢再動一下。
影雪的尖叫不停地回蕩於耳際,雖然很害怕,但我還是忍不住睜開眼睛瞥了一眼。我一睜眼就發現鬼影仍在我身旁,但是很快我就發現她似乎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隻是靜靜地監視著我。
而影雪此刻已經被另一個鬼影逼到牆角,無處可逃,正縮成一團不停地叫著“別過來”。鬼影突然發出陰冷的笑聲:“嘻嘻嘻……那晚我不也一樣叫你別過來嗎?但是你當時是怎麽做的?忘記了吧,讓我告訴你吧,你當時說我的頭發很漂亮,很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就像現在這樣……”鬼影把手伸到她頭上,輕輕地摸著,突然厲聲道:“然後就揪著我的頭發,把我拉起來……”鬼影猛然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拉起來,然後狠狠地摔到讓患者打點滴的椅子上。
影雪把椅子撞倒,自己也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鬼影沒有就此放過她,飄到她身前,用柔和的語氣說:“怎麽了,很痛嗎?我是不是太用力了?嘻嘻嘻……那晚你也是那麽用力,不過我當時比你好一點,起碼排舞室沒有這裏那麽多雜物,而且你也沒打算把我摔死……”鬼影說著又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向別一張椅子。
“纖淩,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影雪躺在地上苦苦哀求。
“那晚,我求了你們多少遍了?你一定不會記得,但我卻記得很清楚,一共是六十三遍……”鬼影又揪著影雪的頭發往椅子上摔。




第四章 十三年前(下)

影雪把椅子撞倒,自己也倒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鬼影沒有就此放過她,飄到她身前,用柔和的語氣說:“怎麽了,很痛嗎?我是不是太用力了?嘻嘻嘻……那晚你也是那麽用力,不過我當時比你好一點,起碼排舞室沒有這裏那麽多雜物,而且你也沒打算把我摔死……”鬼影說著又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向別一張椅子。
“纖淩,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放過我……”影雪躺在地上苦苦哀求。
“那晚,我求了你們多少遍了?你一定不會記得,但我卻記得很清楚,一共是六十三遍……”鬼影又揪著影雪的頭發往椅子上摔。
鬼影不停地揪著影雪的頭發往周圍的椅子上摔,摔了十來二十次後,她已經被摔得遍體鱗傷,臉上盡是鮮血。鬼影又再陰冷地笑著:“嘻嘻嘻……你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要是讓你的未婚夫看見,他說不定會退婚呢!嘻嘻嘻……”
“殺了我吧……殺了我……”影雪此刻已奄奄一息,說話也顯得很吃力,雙眼湧出的淚水與鮮血混雜在一起……我想要是換成我,我也會哀求鬼影把我殺了,因為這樣實在是生不如死。
“嘻嘻嘻……那晚,我也想立刻死掉,但你們沒有殺我的膽量,害我從七樓跳下來,比你摔到椅子痛多了。”鬼影陰冷的聲音讓影雪快要瘋掉了,她捂住雙耳,邊搖頭邊說:“殺了我,殺了我……”
“好,我成全你!我死的時候鼻子也給摔歪了,你也不能死得太漂亮,就讓我把你掐死吧!就像香碧那樣,眼睛舌頭都伸出來……”鬼影說著伸手去掐影雪的脖子。
“不……”影雪氣若遊絲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雖然王護士一再強調何影雪是先被鬼影揪著頭發亂摔,然後再被掐死,但流年在命案現場對屍體進行初步檢驗後,發現了不少可疑的地方:“頭皮沒有充血,更沒有腫脹,死前不可能是被人揪著頭發往四處亂摔。而且,雖然她的眼睛凸出,舌頭外伸,但她的脖子上一點被掐的痕跡也沒有,亦沒發現其它致命傷,真正的死因要待解剖後才知道,不過心肌梗塞的可能性很大。”
“又是被嚇死的?”我不禁皺眉。
“還沒解剖,不能百分百肯定,不過是否被嚇死,你應該能判斷,解剖也就確認一下罷了。”流年說罷與助手鍾剛準備把屍體運走。
流年把屍體運走後,我才認真觀察了一下注射室的環境。整個注射室約一百平方,包括注射間和病人休息室兩個部分,休息室原本應該放了四排椅子,但現在椅子都是東歪西倒,注射間後牆有一排窗戶,因為沒有安裝空調,所以全部打開。窗外是一條馬路,雖然太陽早已升起,但路燈竟然還沒熄滅。
在我觀察周圍環境的同時,蓁蓁已經去質問王護士了。她一上前就用力地按住對方的肩膀,凶狠狠地說:“你為什麽撒謊,死者的頭發根本沒有被揪過,你與凶手是不是一夥的!”
王護士本來就還沒從恐懼中恢複過來,給蓁蓁一嚇,“哇”一聲就哭出來了,害我要耍點小魔術才把她哄回來。於泡妞而言,魔術這玩意的確挺管用的,怪不得現在的港台男星沒幾個不會此道。在我的誘導下,她漸漸回想起當時的情況:“鬼影把手伸到影雪的頭上,看上去就想在抓她的頭發,可是……可是她的頭發好像沒有被抓起,不過鬼影把手一揮,她就被摔到椅子上了。”
至於掐脖子的問題,她的回答跟陳老板相似,都是影子的手映在死者的脖子上,死者立刻像被掐住脖子一樣,直至死亡。
王護士其實並沒有撒謊,隻是主觀的判斷影響了客觀的事實。她的口供使這宗案子變得更加撲朔迷離,首先從四命案中能得出個結論——凶手與死者沒有任何實體接受,但卻能令死者做出某些無法解釋的反應;其次,凶手竟然還懂得“分身法”,能化成兩個影子,難道凶手不隻一個?其三,也就是最難讓人理的,凶手為何不讓王護士逃走?
於凶手而言,作案過程被目睹絕對不是好事,但本案的凶手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地讓人目睹她的殺人過程。如果說前三次是無意的,那麽這次刻意阻止王護士逃走又怎麽解釋呢?她到底有什麽目的?
手頭上的情報有限,現在想這個問題也隻是浪費時間,不如多收集些情報。四名死者都與十三年前餘纖淩自殺一案有關,那麽從這案子入手或多或少也會有點收獲。
來到少年宮時,姚老師剛上完課,蓁蓁不管她願意不願意,硬把她拉過來盤問:“十三年前餘纖淩在這裏跳樓自殺,你是她的老師,應該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吧!”
姚老師不自覺地回避蓁蓁的目光,敷衍道:“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記得不是很清楚……”
我笑道:“也許我有辦法讓你想起來。羅香碧死了,範子謙死了,何影雪也死了,還有在排舞室被殺的梁詩韻,與餘纖淩自殺一案有關的十個人中已經死了四個,而且都是被一個詭秘的影子殺害……”
我越說,姚老師的臉色就越難看,單憑她的反應判斷,她是幫凶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她沉默良久,似乎在猶豫著該不該說真話。看來得再恐嚇一下她,貌似恐嚇歐巴桑也是我的強項。
我先向蓁蓁打個眼色,然後對姚老師說:“你不想說,我們也不勉強了,反正都已經死了四個人,也不在乎多死一兩個。”老實說,我的確不在乎凶手再多殺一兩個人,因為她殺人越多,留下的線索就越多,我們破案的機會就越大。當然這並不代表我心黑,因為就目前的狀況看來,我們能否在凶手把這十人殺光之前破案也是個未知之數,更何況她的獵殺名單還包括我和蓁蓁,甚至詭案組的所有成員。
我把話說完就作勢轉身離開,蓁蓁也配合我,轉身就走。姚老師顯然被我說中了心中最恐懼的事情,連忙把我拉著,往四周張望,確定附近就隻有我們三人之後才小聲說:“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要保證我的安全,而且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是我說的。”
“你說了,我不一定能保證你的安全,但你不說,我就能保證你絕對不會安全。至於保密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除了我們就隻有梁廳長等幾個高官才能知道。”我現在才不著急呢,因為對方比我著急多了,我越怠慢越打官腔,就越能從她口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姚老師似乎有一番思想鬥爭,沉默良久才開口道出塵封了十三年的慘劇——
這是最讓我感到愧疚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十三年,但是我仍然經常會夢見當時的情況,並因此而驚醒……
十三前的夏天,經朋友介紹下,我認識了餘兆光夫婦。他們想請我幫忙,為女兒餘纖淩達成心願,當然他們為此也沒少給我好處。他們想我安排六名女生跟纖淩一起排練這小女孩所編排的舞蹈,開始時我隻把這件事當成笑話看待,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能編排出像樣的舞步嗎?可是,畢竟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收了人家的好處,總不能什麽也不幹吧!於是,我就讓纖淩先獨自跳一遍給我看。
當纖淩在我麵前邁出華麗的舞步時,我愣住了好一陣子。雖然她隻是一個人獨舞,而且是在沒有配樂的情況下,但我仍能感受到她要帶出的信息——熱鬧的玩具王國、狂歡的玩具、充滿激情的木偶……實在太完美了,不但舞蹈編排得完美,她的表演亦毫無瑕疪,不管是身體的柔軟度還是節奏感的掌握,根本不是她這個年紀能做到的。在她麵前,我實在不敢說自己是老師,因為她比我更優秀。
看過纖淩的表演後,我對她編排的舞蹈充滿信心,積極地為她安排排練,並爭取到一個公開表演的機會。不過,很快我就遇到第一個難題,因為她所選的配樂非常冷門,是我從未聽聞的彼得洛希卡3樂章,她手頭上有的也隻是樂譜,並沒有cd或磁帶,市麵也沒找到有那裏能買到。後來,我跟當時少年宮的負責人盧主任商量了一下,向音樂班借來了三個學生,還把鋼琴也搬來排舞室,排練才能順利開始。
然而,在排練開始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從音樂班借的三名學生中,其中一個負責長笛的是盧主任的兒子,名叫李亮喻,他要求我安排一個叫蘇夢茹的女生當這支舞的主角。
夢茹的舞藝很一般,根本不是當主角的料,讓她參加排練也是亮喻要求的,畢竟他是盧主任的兒子,而夢茹當時是他的女朋友。夢茹的妹妹夢菁也是因為同樣原因才能參加排練。
讓夢茹姐妹參加排練還勉強能接受,但是讓她當主角,就算我答應,纖淩也不會同意,她可是舞蹈的創作者,有誰會願意自己心血隻為他人作嫁衣裳呢?她們為了這件事把關係鬧僵了,而我為了明哲保身,隻能讓她們自己解決。
纖淩的態度很強硬,揚言若要讓出主角的位置就立即退出。這支舞沒了誰都可以,但少了她就等於失去了靈魂,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且她是創作者,她要是退出,也就沒有繼續排練的必要,所以夢茹最終還是被迫妥協了。可是沒想到,這竟然成為慘劇的導火線。
大概排練了大半個月,雖然夢茹姐妹的表現仍差強人意,但其他人的表現都很出色,就算是公開表演也沒問題。然而,慘劇就發生在這個時候……
那晚排練前,亮喻突然把我拉到一旁,小聲跟我說:“待會排練的時候,你出去遛達一會。”我問他為什麽?他卻威脅我:“我媽說打算要辭退一些不認真工作的人,希望被轟走的不是你。”
雖然我知道他讓我離開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但他的確可以讓盧主任把我辭退,所以我隻好按照他的意思,在排練期間悄然離開。我離開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在外麵閉逛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出事了。
我回到排舞室時,發現纖淩不見了,地板上有少量血跡。負責彈鋼琴的杜禮賢倒在地上呻吟,他的十根手指都變了形,衣服上也有不少鞋印。還有一名舞蹈學生敏宜卷縮在牆角不停地抽泣。我攔住正準備離開的亮喻,問他究竟發生什麽事了?他一手把我推開,不耐煩地說:“不就玩了個妞兒,關你屁事!老子操的又不是你,就算老子要操了你,你丫也不敢吱一聲!”說罷便帶著其他人離開。
我先看了看敏宜,她似乎沒什麽問,但就是不停地哭,所以我沒有管她,連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禮賢,問他怎麽回事了?他的臉色白得像雪一樣,並不住地冒汗,想說話但又似乎因為劇痛而說不出口。他的手指似乎被什麽東西夾過,全都變形了,看樣子是廢了。
我怕他會出事,連忙扶他離開,打算帶他到醫院。可是剛走到一樓門口,就看到亮喻他們在外麵吵鬧,纖淩隨即就掉下來了,原來她跑上了頂樓,跳了下來……
姚老師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事發的經過,但過通她所知道的片段,已能推斷出當時的大概情況——餘纖淩與蘇夢茹因主角一事鬧矛盾,蘇為此而打算報複餘,讓男朋友李亮喻把姚老師支走。姚老師離開後,餘也許被李等人強暴,並受到蘇等人虐待,隨後憤然自殺。事後,某人通過人事關係阻撓調查,所以才會出現一份含糊不清的案件記錄,此事也不了了之。
如此看來,餘兆光的為女兒報仇而殺人的機會就更大了,但是他為什麽要等到現在才殺人,而不是在十三年前就動手呢?
此事還有不少疑點,譬如杜禮賢的雙手為何會受傷,也許他當時想保護餘纖淩,因此而受到其他人攻擊。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能從他身上得到一點線索。



第五章 忠犬弑主(上)

在姚老師的幫忙下,我們找到了與十三年前那宗案子有關,且還未遇害那五人的資料,但這些資料與案件記錄上的一樣,電話喵喵早就打過遍,全都換了號碼。看來隻能碰碰運氣,直接到他們留下的地址找人了。不過這些資料也不是完全沒有在,因為我在李亮喻的資料中發現,他的父親是市政府高官、人大代表李誌德,這是案件記錄上沒有提及的。十三年前,也許就是他在阻撓調查。
我們首先要找的是杜禮賢,然而我們找到的卻隻是一棟似乎空置了很多年的豪宅。門鈴幾乎被蓁蓁砸碎了,但大門卻依舊緊閉。無奈之下,隻好到隔壁詢問。
“你們要找姓杜先生一家?”我們按響隔壁的門鈴,給我們開門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歐巴桑,從衣著判斷應該是個傭人,她讓我們稱呼她為劉姐。
“是啊,我們正在調查一宗舊案子,希望能向杜禮賢先生詢問些事情。”我以禮貌語氣說。
“唉,賢仔他也怪可憐的。”劉姐搖頭歎息。
“為何這麽說呢?”
“賢仔小時候很乖巧,很會討人歡心……”不知道是否心有感觸,劉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正站在門口,滔滔不絕地向我們講述杜禮賢小時候的點點滴滴——
我跟老爺打工快三十年了,跟杜先生夫婦也做了十多年鄰居,他們兩夫婦對我都很好,一點有錢人的架子也沒有,完全沒有把我當成下人看待。賢仔出生時,我還特意向老爺請假去他們家幫忙。老爺和他們的關係也很不錯,我過去幫忙了個把月,老爺還是照常發工資給我,害得他們很不好意思。
賢仔幾乎是在我眼皮下長大的,因為杜先生夫婦做的是大生意,每天都很忙,而賢仔又很喜歡跟我玩,所以經常會過來找我。老爺的兒孫都沒跟他一起住,所以也很歡迎賢仔來玩。
賢仔從小就學鋼琴,老爺還特意買了座鋼琴回來,就為了讓賢仔來玩時彈給他聽。這樣的日子一直到賢仔十五歲那年就結束了。
那年夏天,賢仔到市少年宮練習鋼琴,聽他說還會參加表演,老爺知道後好幾晚也沒睡好,說一定要去看。可是,突然有一晚,賢仔進醫院了,說是雙手給鋼琴的蓋子夾到,手指骨全碎了,還一直發高燒,治了一個多星期才把燒退下來。可是,他的雙手就這樣廢了,別說彈鋼琴,連一張紙也拿不起。
為了治賢仔的雙手,杜先生夫婦不惜放下所有生意,全家移民到美國,希望那裏的醫生能把他的雙手治好。他們一家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十多年了,不知道賢仔現在長成什麽樣,他的手好了沒有……
跟劉姐在門口聊個近一個小時,所得到的情報就隻有杜禮賢已於十三年前移民國外,至今也沒有回來過。也就是說,基本上可以把他排除於本案之外。不過我還是討了張他的相片,相片中的他雖然隻有十四、五歲,但長得也挺俊朗的,要不是雙手受創,現在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
從杜禮賢方麵沒能得到線索,隻好把目標轉移到另外四人身上,現在惟一能找到的恐怖隻有李亮喻。他父親是政府高官,我給老大打了個電話,老大沒花多少時間就打聽到他目前的住址了。
與劉姐道別時,已經是下午五時許,為了節省時間,我決定與蓁蓁分頭行動,雖然這樣不符合規定,但也是無奈之舉。我讓她去找可能早已搬走的蘇氏姐妹,而我則按照老大給的地址去找李亮喻。
李家的別墅位於旺中帶靜的別墅區,挺有氣派的,不見得比杜家豪宅遜色,看來這些年來他父親撈了不少油水。我到達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但天色還沒黑下來。按下門鈴,馬上就聽見有犬吠聲,而且不隻一條,應該有四、五條那麽多,吠聲也很洪亮,應該是名種犬。
門鈴是那種帶對講功能的高檔貨,按響後沒多久就有人聲傳出,是一把很沒禮貌的男性聲音:“喂,是誰?”
“我叫慕申羽,是刑偵局的探員。請問李亮喻先生在家嗎?我想詢問他一些事情。”對方不禮貌,我隻能安慰自己,是他沒家教,但我可不能對他惡言相向,除非他有把柄讓我握著。
“靠,老子這幾天又沒有殺人放火,找我問個鳥啊!”幸好沒和蓁蓁一起來,不然她一定會把鋼門給踹了,衝進去把這個鳥人海扁一頓。
“我想問的,是十三年前餘纖淩自殺的事情,與該案有關的十個人當中已經有四人被殺害……”不直接刺中對方要害,我恐怕連門口也進不了。
對方沉默了很久,我還以為自己失算了,然而他的聲音突然又再傳出:“進來吧!”電動鋼門自動打開,圍牆上八顆大燈亦隨即亮起,照亮了寬敞的庭園。庭園內樹木花草假山水池一應俱全,還是真不是一般的豪華,這姓李的也太張揚了。
剛走進庭園,我就遇到麻煩了,五條體型較大的看門犬一看見我就立即衝過來把我包圍,吠個不停,而且準備好隨時向我撲過來。要是對付普通的看門犬,隻要表現出一點攻擊性,譬如拾塊板磚砸過去之類的,通常能把它們嚇跑。可是,現在把我包圍的可不是這樣的小嘍羅,而是五條剽悍的純種德國牧羊犬。
正當我閉上眼睛,腦海裏想著老大會不會幫忙給我弄個烈士稱號時,一聲怒喝傳入耳際。睜開眼睛時,牧羊犬們已經搖著尾聲散開。五層高的別墅樓門前站著一個賤肉叢生的年輕人,他個頭不高,大概就一米六多一點,體重嘛,保守估計在九十公斤以上。雖然他除了自己之外,全身都是名牌,但他這樣的身形實在是穿什麽也不好看。這讓我想起一句俗話“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還站著幹嘛,老子可忙著!”年輕人的聲音與門鈴中傳出的一樣,他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他說完就轉身走進別墅,每走一步,身上的肥肉都會抖動一下,感覺就像頭人熊似的。
走進別墅大廳時,李亮喻正翹著二郎腳“陷”在沙發裏,是真正的陷進去,要是天天讓他這樣坐著,這張名貴的真皮沙發也許熬不了幾個月就會一命嗚呼。他叼著根雪茄,往對麵的沙發指了指,示意我坐下。


第五章 忠犬弑主(下)

剛坐下來就有一名傭人為我奉上茶水。李亮喻揮手示意傭人回避,然後很不耐煩地對我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可忙著!”
然而,此刻我卻一點也不急。進來之前,我還以為別墅裏就隻有他一人,因為就算我按門鈴時,他剛好在門鈴旁邊所以才順便給我回話,以他這種官家大少的性格也絕對不會親自到門外迎接我。因此,我知道他心裏其實很緊張,雖然表現得對我很不耐煩,但隻不過是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
“既然李先生有要事在身,我就不便打擾了。”說罷便起身準備離開。
“靠,你丫耍我啊!老子的地方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給老子坐下!”長滿肥肉的臉上竟然也能顯現出青筋,真怕他會爆血管。
我聳聳肩,坐下來像他那樣翹著二郎腳,身前的水晶茶幾上放著一盒古巴雪茄,我毫不客氣地拿了一根點上,愜意地吞雲吐霧,就當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他顯然被我的舉止惹怒了,重重地拍打沙發,惡狠狠地吼道:“你丫是來抽雪茄的嗎?”
“李先生,注意你的語氣,現在不見得是我求你。”我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說:“我雖然是負責這宗案子,但並不代表我一定要破案。這年頭不了了之的案子可多著,多一兩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十三年前那宗案子不也是到現在還沒個交代嗎?也許,我該過幾天才來拜訪你,不過到時候不知道你是否還能吼得這麽有氣勢!”
像他這種不可一世的紈絝子弟,要他合作必須先挫其銳氣,我以死亡威懾,顯然收到良好的效果,他的氣焰漸漸熄滅,如喪家之犬般說道:“你想知道什麽?”
“十三年前,你強奸了餘纖淩!”我一開口就直刺他的要害。
他臉上的肥肉抽搐了一下:“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大可放心,警方並沒打算追究這件事,就算要追蹤,你父親也有辦法把你保住,不然你也不可能逍遙到現在。”雖然我嘴裏是這說,但卻暗裏開啟了口袋裏的錄音筆,能不把他踹過監獄不是我能決定的,我的職責隻是收集證據。
“是,我的確是強奸了她,那晚……”他說著突然停下來,臉上驚恐的表情讓我知道他看見了可怕的東西。
我馬上回頭,發現身後不遠處的一根柱子上有個長發少女的影子,跟昨天在市十三中看見的一樣,聲音也同樣是那麽縹緲、那麽陰冷:“亮喻,十三年沒見了,沒想到你比以前更胖,像頭豬似的。”
要是平時,如果有人敢說李亮喻像頭豬,他肯定會給對方好看的,但此刻他卻紋絲不動,隻是呆呆地看著柱子上的影子。我想,他是給嚇呆了。
“你想幹嘛?”我對著影子喝道。
“警察先生,我來能幹嘛呢?當然是和老朋友敘舊了,你看亮喻多高興啊,一看見我就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嘻嘻嘻……”陰冷笑聲於寬闊的大廳中回蕩,一時間聽不出聲源出自何處。
“真的就是敘舊那麽簡單嗎?怎麽不按門鈴就直接進來了,這樣恐怕太失禮了吧!”我邊胡扯些廢話,邊分析影子的真身在那裏。影子出現在柱子上,從角度判斷,應該是通過庭園的大燈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那麽說,真身肯定在庭園裏,可是門外有五條德國牧羊犬,要是有陌生人進入庭園,它們怎麽就不吭一聲?
“地獄的禮節跟人間不一樣,我又不是人,我是鬼,是地獄來的厲鬼,按照地獄的禮節,我該請亮喻到地獄暢遊!”影子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刺耳,聽得我耳朵嗡嗡響。身後傳來李亮喻的驚恐的叫聲,回頭發現他已經跳起來往門外跑。
“嘻嘻嘻……我的小情郎,怎麽看見我連招呼也不打就跑了,你以為能跑得出我的掌心嗎?”影子說著閃動了一下就消失了。
此時,李亮喻已經跑到庭園去了,我當然也不能待在大廳裏發呆,立刻追出去。我走到門口就看見他在車庫門前被他的牧羊犬截住了,他對這五條畜生破口大罵,喝令它們滾開。可是,對方卻沒有讓路的意思,反而作出攻擊姿態,似乎在等待某人發號司令。
“亮喻,你急著去那啊!你看你的小狗多可愛啊,怎麽不和它們玩一會呢?”陰冷的女聲回蕩於四周,聽不出是從那傳來的。
也許是為了發泄心中的不安,李亮喻見牧羊犬不聽自己的命令,就對它們拳打腳踢。牧羊犬任由主人痛打,但就是不肯讓路,不管主人走到那,它們都會撲過去阻擋他的去路。
女聲又再響起:“亮喻,你的脾氣怎麽還是這麽壞,動輒就大打出手,那晚你也是這樣對我……”
“你丫給我閉嘴!老子有菩薩護身,管你丫是厲鬼窮鬼餓死鬼,老子也不怕!有種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不把你丫操得呱呱叫,老子以後就改名叫王八!”李亮喻惡狠狠地仰天吼叫,一手把身上的名牌襯衫撕破,露出掛在胸前的那個掛在筷子粗金鏈上的白玉菩薩吊墜。
“嘻嘻嘻……你心裏其實很害怕,裝腔作勢或許能騙到警察先生,但是卻騙不了我,因為我不是人,我是鬼,地獄來的厲鬼!嘻嘻嘻……”陰冷笑聲回蕩於暮色之中,縱使時值炎夏並處身於***通明的庭園之中,但我卻有猶如墮入幽冥鬼域的感覺。
李亮喻於笑聲中崩潰,頹然坐在地上沉默不語。良久,笑聲嘎然而止:“小狗都餓了,是時候吃飯嘍……”五條牧羊犬突然一同撲向主人,眼前鮮血四濺,耳際盡是撕心裂肺的慘叫,此刻庭園之內猶如人間煉獄……
李亮喻死了,死於自家看門犬鋒利的獠牙之下,死於以忠誠而聞名的德國牧羊犬口中,也死於我的眼前。雖然他就在我眼前受襲,但我卻愛莫能助,一條牧羊犬就能送我上路了,更何況是五條。
牧羊犬在主人殘缺不全的屍體前一字排開跟我對峙,看著從它們嘴邊滴落的鮮血,我想自己也很快會得到與它們主人同等的待遇。縹緲女聲於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中蕩漾:“警察先生,這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了,如果你還是堅持繼續調查,那麽下次見麵的時候,可別怪我哦!嘻嘻嘻……”笑聲漸遠,但牧羊犬依舊守在我身前,仿佛在沒得到新的命令之前,它們隻是五尊雕像,但誰知道當我往後退一步時,它們會不會立刻撲過來,用它們鋒利的牙齒把我撕成碎片呢?
就在我為如何脫身而絞盡腦汁的時候,救星來了——外麵傳來熟悉的警笛聲,應該是屋內傭人報警了。
我和同僚們把庭園內內外外翻遍,就差沒把草皮鏟起,可是卻沒有發現任何凶手留下的痕跡。而那五條德國牧羊犬,直至消防隊的夥計到來把它們抓走也沒有動過,仿佛真的變成了雕像。
處理好命案現場後,我不禁陷入沉思,凶手實在有太多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德國牧羊犬以勇敢、忠誠而聞名,那怕受到主人的打罵,也絕對不會攻擊主人。而且李宅連張茶幾也是七、八萬的高檔貨,看門犬當然也是受過嚴格訓練那種,群起弑主幾乎是沒可能的事情。也許,該調查一下這五條畜生的來源。
很多時候,千頭萬緒不知從何想起,但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卻能解開心中所有疑惑——蓁蓁來電告知,蘇夢茹一家從事牧羊犬的訓練及買賣……



第六章 死亡舞室(上)

處理問完李宅的命案現場後,我立刻趕往位處城郊的哮天犬舍與蓁蓁會合,並在路上致電雪晴:“餘兆光那邊有動靜嗎?”
“他從早上十時開始,直到現在都在影樓為客人拍攝照片,沒有踏出影樓半步。”雪晴回答有種機械化的感覺,讓人覺得正在跟機器對話。
“凶手又再作案了,時間大概是十八時至十九時,地點在城郊。”
“他這個時候正為一名二十三歲左右的女子拍照,沒有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那就能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沒有繼續監視的必要。或許你們應該監視一下姚老師,說不定她就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除了移民國外的杜禮賢外,與餘纖淩自殺有關的十個人中,現在就隻剩下四個,她們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凶手襲擊。
“有事件我必須告訴你,他似乎患了重病,因為我看見他吐血了。”
“隻要他不是凶手,他是否患病也不重要,你們先去監視姚老師吧!”昨天跟餘兆光見麵時,已發現他經常咳嗽,今天雪晴又發現他吐血,也許他真的得了重病,但這跟情案似乎沒多大關聯。
“保持聯絡。”雪晴簡單地說了句就掉線了。她這個人啊,相貌身材都能稱得上是一流,內心也很善良,惟一的缺點就是對待別人的態度老是冷冰冰的,要不然我可要犯戒吃窩邊草了。因為,經過我多日來的觀察,已經能肯定她是d罩杯的,這可不是一個正常男人能抵擋的誘惑。
哮天犬舍位於城郊,規模挺大的,舍內有上百條名種犬,其中主要是德國牧羊犬。與蓁蓁會合後得知,她並沒有找到蘇氏姐妹,隻找到她們的父親,也就是犬舍的負責人明叔蘇敬明。
蓁蓁隻懂得用拳頭,不懂嘴皮功夫,所以她隻從明叔口得知,蘇氏姐妹曾先後與李亮喻談過戀愛,但最終都不歡而散;兩人於前日一同到外地旅遊,要明天才回來。
也許因為終日與犬隻為伍的關係,明叔給人的感覺是那種粗擴的中年漢子,健談多話,所以我沒花多少時候就從他口中套得一些較有價值的信息——
我從小很喜歡狗,特別是些體形較大的狼狗(牧羊犬的俗稱),感覺有它們在身邊很有安全感。長大後幹脆就做了狼狗的訓練員,後來還有了自己的犬舍。剛開始時,犬舍隻有幾條狼狗,經過十多年的苦心經營才有現在的規模……
談起犬舍就不得不提那個姓李的小子,雖然這小子真***不是人,但要不是有他幫忙,犬舍也不會有今天。第一次見那小子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我還沒經營犬舍,他正跟我的大女兒夢茹拍拖。其實,我很反對他們在一起,一來因為夢茹當時還小,才十五歲;二來那個子也太目中無人了,拽得不得了,見到我連招呼也不打一個。可是,夢茹就是喜歡跟他在一起,我跟老婆也沒她辦法。
後來,我向親戚借錢開了這間犬舍,可是辦牌照時遇到點麻煩,跑了多少個部門也記不清了,反正牌照就是沒發下來。工商局的人來了好幾趟,差點就要把犬舍封了。
聽說那小子的老爸是當官的,我當時沒辦法,隻好讓大夢茹跟他談一下,看他能不能幫上忙。沒想到說了才幾天,牌照的事情就解決,要知道我為了這事可瞎搞了兩個多月。聽夢茹說,那小子的老爸是什麽人大代表,在本地沒有誰敢不給他老爸麵子。之後,他還給我介紹了不少生意,有他父母的朋友,又有他自己的朋友,反正來的都是些闊綽的豪客,他們來到犬舍,通常都是直接說要最好的狼狗,幾乎都不問價錢……
(在與明叔的交談中,他所說的幾乎都是些跟牧羊犬或犬舍有關的事情,我可沒興趣知道他的發跡史。於是,便引導他說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譬如他兩個女兒與李亮喻之間的感情瓜葛,但他還是經常把話題扯到牧羊犬上,我隻記錄下較有價值的部分,那些無關重要的內容則略去。)
這姓李的真***不是人,先是玩了夢茹,後來又玩了夢菁……
那小子跟夢茹一起的時候,就經常拈花惹草,還鬧出不少亂子,不過他倚仗有個當官的老爸,天大的事情也不怕。夢茹也知道他是個什麽人,但是就喜歡跟他一起,把我和老婆都氣死了。
他們在一起大約三、四年吧,那小子大概是玩膩了,就把夢茹甩了,這傻丫頭還哭了好幾天。之後那六、七年,我也沒見過那小子了。可是兩年前,夢菁這丫頭不知道怎麽搞的,竟然跟那小子好上了,夢茹知道後還和她吵了一場。
後來發生的事情,更加把我和老婆氣死,夢茹竟然又跟那小子好上。那小子家裏蓋了新房子,她還特意帶他來犬舍,幫他挑了五條最好的狼狗去看門。之後兩姐妹就經常在家裏為了那小子而吵架,有時候更打起來……
現在可好了,那小子把她們姐妹倆都玩膩了,上個星期她們回到家就抱在一起哭了一場,姐妹倆又重歸於好了。她們這次去旅行也是為了散散心……
聊完蘇氏姐妹與李亮喻的感情瓜葛後,我便向明叔討教有關牧羊犬的事情:“受過訓練的德國狼狗會襲擊主人嗎?”
“當然不會了,純種的德國狼狗是很忠誠的,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那怕主人讓它們攻擊體形巨大的黑熊,它們也會立刻撲過去,怎麽可能會反過來襲擊主人呢?除非患上了狂犬病,才會發狂胡亂咬人。”明叔的語氣十分肯定,但狂犬病的說法顯然不適用於李宅的牧羊犬身上,它們並沒有胡亂咬人,至少沒有咬我。而事後,它們的檢查報告亦證明它們的身體非常健康。
“據我所知,的確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幾條狼狗把主人咬死了,但卻沒有襲擊在場的其他人。你認為有什麽原因會讓狼狗襲擊主人呢?”我並沒有告訴他李亮喻的死信。
“竟然有這種事……”明叔思索片刻,又道:“如果沒有患上狂犬病,除非是狼狗的訓練員下的命令,否則狼狗絕對不會襲擊主人。”他還告訴我,兩個女兒都在犬舍幫忙,而咬死李喻的五條牧羊犬就是她們從小養大的。




第六章 死亡舞室(下)

本案的第一名死者梁詩韻,死於前晚二十時左右,而蘇氏姐妹則於前天到外地旅遊,難道隻是巧合嗎?也許出遊隻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據,她們可能根本沒有離開本地。若暫且撇下之前的四宗命案,單以李亮喻一案為論,殺人機動、行凶條件,她們都具備了。殺人動機很明顯,姐妹倆同時被甩,因愛成恨繼而殺人泄憤,是個合理的解釋。她們兩人均曾與李亮喻交往,熟悉李宅的環境,甚至可能擁有李宅的鑰匙,要無聲無息地出入李宅並非難事。更重要的是,隻有她們才可以讓李宅的五條德國牧羊犬弑殺主人。
再結合其餘四宗命案,她們的嫌疑就更大了。首先,除了餘纖淩外,還有誰最清楚十三年前那個晚上所發生的事?是當時在場的三男六女,而這九人中已有五人死於非命,除她們姐妹倆外,剩下的就隻有已移民國外的杜禮賢,及尚未聯係上的鄭敏宜。
其次,凶手在殺害何影雪時,曾使出“分身法”化成兩個影子,因此不能排除凶手不隻一人的可能性。
雖然蘇氏姐妹的嫌疑較大,但她們為何要殺害李亮喻以外的四人呢?是為餘纖淩報仇?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十三年前的慘劇,正是因為蘇夢茹與餘纖淩爭奪主角而引起的,對她們姐妹來說,餘纖淩絕對是敵非友。
那她們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呢?難道隻是為了混淆警方的視線?沒有證據支持的胡亂猜測沒有任何意義,要證實她們是否凶手,最直接的方法是把她們帶回去盤問。這世上沒有完美的謊言,隻要她們有撒謊就一定會有漏洞。可是,當她們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恐怕至少會多添兩條人命。
為了盡快找到她們,我向明叔要了她們的手機號碼,但明叔說她們的手機隻能在本市使用,現在恐怕打不通。我撥打後的確沒能接通,兩個號碼均處於關機狀態。
調查一下子陷入僵局,隻要能找到蘇氏姐妹,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根本找不到她們。雖然她們明天就會回來,但此刻卻不能耽誤片刻,因為至少還有兩人在凶手的獵殺名單之中,也許今晚她們就會遇害。
正苦無良策之時,雪晴來電:“少年宮又發生命案,姚海燕遇害了……”又死一個。
與梁詩韻相同,姚海燕同樣於排舞室中遇害,同樣是突然停電,同樣是門被閂上。雪晴和喵喵趕到,並把門打開時,排舞室內隻有一具屍體,和七名驚恐的少女。倚琪等人在排舞室內向我們講述了當時的情況——
雖然梁老師剛走了,但是市運動會的表演不會因此而取消,所以我們必須繼續排練。我們要表演的舞蹈是梁老師編排的,除她就隻有姚老師才會,所以我們的排練就由姚老師負責,沒想到又出事了。
其實,我們都不願意繼續參加排練,畢竟這裏前晚才死過人,而且死的還是我們的老師,並且就死在我們眼前。可是,學校的領導向我們暗示,要是這次不能在市運動會中表演,就不讓我們畢業,所以我們隻好硬著頭皮過來。
聽說這支舞是梁老師自己編排的,但姚老師似乎也很熟悉,很認真地教導我們每一個動作,每一下舞步……也許是心裏害怕吧,音樂剛停下來,我就不自覺地往窗戶看。昨天早上我們準備離開的時候,洗衣店就已經把窗簾送過來並裝上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何,今晚卻又不見了。沒有窗簾的遮擋,我能直接看見窗戶,看見窗戶上有個可怕的鬼影……
“嘻嘻嘻……”縹緲而陰冷的笑聲突然回蕩於排舞室之中。姚老師的身體如遭電擊般猛然抖了一下,不住地往四周張望,當她發現窗戶上的鬼影時,臉上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立刻往門口跑,可是和前晚一樣,門被閂上了,怎麽也打不開。
燈光突然熄滅,鬼影隨即“飄”進來。我們幾個害怕得抱成一團,卷縮在牆角,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我們不知道鬼影這次要害死的是誰?
姚老師背貼門,麵向在牆壁上“飄浮”的鬼影,顫抖地說:“你是纖淩?”
“嘻嘻,姚老師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跟其他人一樣,早就把我忘了。”鬼影的語調略為淘氣,要是平時還會覺得跟我們的同齡人沒多大分別,但是此刻卻讓人覺得無比詭異。
“我沒有想過要害你,你為什麽要找上我?”姚老師的語氣仿佛很鎮定,但聲音卻稍微顫抖。
“你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我嗎?那麽你當時為什麽會忽然離開排舞室呢?”鬼影的語氣很認真,似乎是想知道原因,但又似乎是在挖苦老師。
“我當時也是沒辦法,亮喻用他母親來壓我,要是我不聽從他的意思,沒有在排練中途離開,我的工作就保不住了。”
“嘻嘻嘻……是啊,我隻不過是你其中一個學生,我的死活當然不及你的工作重要。嘻嘻嘻……”鬼影的笑聲非常恐怖,讓人害怕得不住顫抖。
“不是,我當時不是這麽想,我當時也沒想到他對這樣你。”姚老師的焦急地為自己辯解。
“那你認為他會怎樣對我?”鬼影的反問讓姚老師無言作答,她又笑道:“嘻嘻嘻……你隻不過是個自私鬼,為了自己的利益,沒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十三年前是這樣,十三年後也是這樣,你明知道《玩具王國的狂歡節》是我的心血,但是詩韻得勢,她要把我的心血據為己有,你也不敢吭一聲。現在好了,她死了,你就幹脆把我的心血據為己有。我說的對嗎?”
“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這麽做,我會在表演的節目單上注明你才是這支舞的原作者……”姚老師急忙辯解,但是馬上就被對方打斷:“我是原作者,你是改編者,這樣的安排多完美啊!就像我的作品那樣,完美得根本不用做任何修改,不是嗎?”
“不是,不是,我沒這樣想!”透過窗外照進來的光線,能清楚地看見姚老師臉上驚惶的表情,她已急得流下眼淚。
“你認為你心裏想什麽,我會不知道嗎?告訴你,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我全知道!因為我是鬼,從地獄來的厲鬼!嘻嘻嘻……”讓人心驚膽戰的笑聲回蕩於排舞室之中,恐懼的氣氛彌漫於每一個角落。笑聲過後便是命運的裁決:“作為你曾經的學生,我很榮幸能親自把你送到地獄。在地獄裏,你絕對不會感到寂寞,因為詩韻、亮喻他們已經在地獄裏等你了……”
“不要,放過我,放過我……”姚老師絕望的哀求,換來的隻有鬼影無情的嘲笑:“嘻嘻嘻……放過你?那你又怎麽不放過我呢?那天晚上,你明明就在門外,但你聽見我的呼叫時,不但沒有衝進來救我,反而把門閂上不讓我逃出去。你說我該不該殺你?”
姚老師再次無言作答,鬼影又說:“你看我的頭發漂亮嗎?詩韻覺得很好看,你認為呢?”說著,她頭發漸漸伸長,向纏姚老師去,把老師包裹,直至老師口吐白沫。
鬼影離開前還對我們說了句話:“小姑娘,你們可要記住哦!《玩具王國的狂歡節》是我的心血,誰要是想據為己有,就會像你們的姚老師和梁老師那樣……”
聽完倚琪等人的敘述後,我發現了不少疑點。首先,姚老師之前向我們撒謊,她說十三年前那天晚上離開了排舞室一陣時間,但從她與凶手之間的對話可以得知,她當時就在門外,並且把門閂上。其次,窗簾前天剛洗過,怎麽又被拆下來?其三,在至今的六宗命中,有四宗分別發生在不同的地點,惟獨在這個排舞室裏發生了兩宗命案,難道這裏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自己負責的單位出亂子了,但是溫主任卻在我們了解完事發經過後才姍姍來遲,而且並沒有表現出震驚,反而冷靜得讓人懷疑。於是,我便詢問她事發時身在何處。
“我剛才在跟朋友吃飯。”她刻意回避我的目光。
“跟誰吃飯,在那裏吃飯?”我注視著她臉上每個表情變化。
“怎麽了?懷疑我殺人了嗎?跟我吃飯的都是些有頭有麵的大人物,隨便一個說句話就能讓你滾出公安廳!”她突然發怒了,顯然是惱羞成怒的表現。
我點了根煙,毫不在乎地說:“隻有梁廳長才能讓我滾蛋,而且還是在我不能破案的前提下。剛才跟你吃飯的所謂大人物朋友,根本不可能動我。”
她杏目圓睜地瞪著我,高聲叫罵:“什麽叫所謂大人物啊!你敢侮辱我的朋友,我會讓你有好看的。”說罷便掏出手機,不知道打算跟誰告狀。
“省省吧,溫主任,案發時你的車子就停在隔壁街上,門衛看見你進來了。”
她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駁道:“不可能,我從後門進來,他怎麽會看來我……”她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我笑道:“哦,原來你是從後門進來的,怪不得剛才門衛說你沒來過。”
正當我準備好好審問溫主任一番時,一直盯著天花板的雪晴突然說:“阿慕,天花板有點問題,這幾天應該被動過。”


第七章 最後一個(上)

溫主任被我惹惱後,不慎失言,道出自己從後門進入少年宮的事實,身為少年宮的負責人為何要走後門,當然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方便做些不光彩的事情。正當我準備好好審問她一番時,雪晴卻說天花板有問題。
而當我們的注意力都集在天花板上的時候,溫主任便躡手躡腳地想離開排舞室,蓁蓁粗暴地揪她的後領,把她整個人提起來,警告說:“如果你現在溜走的話,小心馬上就會被全國通緝!”
蓁蓁把溫主任揪到牆角,我讓喵喵當看門犬把她看好,然後就繼續研究天花板的秘密。排舞室的天花板是木製的,靠近窗戶的一側有兩塊活動板能拆下來,位置在兩頭靠近牆壁的地方,應該是用來做除鼠防白蟻之類的工作。其中一塊活動板上有微僅可察的汙跡,若不是雪晴提醒,我還真沒發覺。汙跡位於活動板的邊緣,形狀像是半個手指頭,大概是有人把活動板拆下時,手指在背麵沾了灰塵,再安裝上就留下汙跡了。從汙跡的狀況看來,拆禦是近幾天的事情。
我問溫主任是怎麽回事?她的回答很簡單:“我怎麽知道!”
她不肯說,我隻好用更簡單,但挺費勁的方法尋找答案,不懷好意地對蓁蓁說:“你會爬樹嗎?”
“你不是見過我爬樹嗎?我掉下來,你還不理我呢!”蓁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她還蠻記仇的。
“爬樹你會,但爬牆不知道怎麽樣?武警學校應該有教這個吧!”
“你想說什麽?”
“沒什麽,隻是想你爬上去,看天花板裏有什麽。”
“這還不簡單嘛,不過要你配合一下。”蓁蓁說著露出壞壞的笑容,我突然覺得自己有危險,不安問道:“要怎麽配合呢?”
“來來來,你就這樣站好,不要動哦……”蓁蓁溜到我身後,雙手按住我的肩膀,讓我麵向窗戶。突然,屁股被踹了一腳,整個人往前撲,撞到窗戶上。因為這暴力狂踹得也忒狠了點,我幾乎是趴在窗戶上,正想回頭罵她一頓,一陣勁風掠過臉頰,她已經衝到我身邊了。隻見她往前一躍,腳踏窗台借力,瞬間便踩到我肩膀上去,雙手往天花板一撐,身體便穩定下來。
我把頭抬起,無限感慨地說:“蓁蓁……”
“幹嘛,不滿意嗎?”她得意地探下頭與我對視。
“不滿意是有一點,要是你今天穿的是裙子,那就完美了。”
“去死!”她狠狠地往我右肩跺了一腳,痛得我差點就倒下來,好不容易才撐住,她又罵道:“給我老實站好,再敢想歪,小心我修理你。”
要老實站好也不容易,不想歪就更難了。蓁蓁雖然不胖,但她個子高,體重可不輕。可憐我這孱弱書生的身形,讓她踩肩膀上可不是輕鬆的活。說起來,與她共事也有一段時日,但卻從沒見過她穿裙子,不管是上班還是休息,她都是穿褲子,而且通常是長褲,真是浪費了一雙修長的美腳。倘若她現在穿著的是清涼的超短裙,那麽我隻要一抬頭就能看讓人噴血的畫麵。
想著讓人向往的畫麵,我不自覺地抬頭往上看,看見蓁蓁正準備把活動板托起。活動板是方形的,隻要把它豎起就能拆下來,但蓁蓁沒有把它拆下來,而是直接往上一推,然後移到一旁,接著便把手伸進天花裏摸索。
“吱”一聲突如其來的尖銳叫聲響起,隨即便是蓁蓁的驚叫,她似乎摸到什麽恐怖的東西,身體不斷晃動,我一時沒站穩就跌倒了。我剛倒在地上,電光石火的瞬間看見上麵有三樣東西掉下來,其中體積最大的是蓁蓁,她那豐滿而富有彈性的臀部砸在我肚子上,差點沒讓我“肝腸寸斷”。另外兩樣體積相對較小,其中一樣還會動,它的叫聲讓我知道它是隻老鼠。蓁蓁坐我肚子上,老鼠則落在她頭上。人鼠惡戰三十個回合,終由抓狂中的蓁蓁獲勝,可憐的老鼠被擲到驚恐的少女群中,又引起一輪騷動。最後一樣掉下來的東西是什麽,我沒看清楚,但我能肯定它很重,也很硬,因為它砸得我的額頭很痛,說不定是塊板磚。
我被那不知名的東西砸得頭暈目眩,眼前金星亂竄,耳際盡是女生們驚恐的尖叫,其中叫得最響亮的是喵喵:“救命啊!雪晴姐快救我!”
當我眼前的金星消失時,女生們的尖叫也停止了,看看周圍的情況,發現大家都縮到牆角,惟獨雪晴站在排舞室中央,她腳下踩著一隻拳頭大的老鼠。老鼠沒有掙紮,也沒有亂叫,顯然已經被她超度了。用腳把拳頭大的老鼠踩死得要多大力氣呢?我想用同樣的力氣踩在我頭上,應該要住院吧!
蓁蓁坐在我肚子上看著雪晴腳下的老鼠,似乎還沒知道它死了沒有,並沒有起來的意思。我伸手在她屁股上輕輕地摸了一把,彈力十分足,手感也不錯。她叫了一聲跳起來了,回頭罵道:“你找死啊!敢吃我豆腐,看我怎樣修理你!”說著便抬腳想對我施暴。
我急忙道:“女俠且慢,你剛才可是坐在我身上啊,是我被你吃了豆腐才對啊!”賊喊捉賊是安身保命的妙計。
“切,誰吃你豆腐啊,滾一邊去!”被我反將一軍,蓁蓁便惱羞成怒地踹了我一腳,但並沒有用上多大力氣。
我爬起來時,雪晴已經揪著鼠尾,把這可憐的小動物丟進垃圾桶了,女生們也不再那麽驚慌,我這才認真打量那件砸中我額頭,疑似是板磚的東西。這是一部對講機,款式很新,起碼我從沒見過這種型號,而且有明顯的改裝痕跡。我從喵喵的背囊裏找來一個裝零食的塑料袋,把手裹著才拿起來對講機,發現電源還沒耗盡,便按下通話鍵“喂”了幾下。
“喂、喂、喂……”我的聲音從天花板的另一端傳出,很清晰,一點兒雜音也沒有,而且不比我原來的聲音小。很明顯,那裏還有一部相同的對講機。



第七章 最後一個(下)

回想至今所發生的六宗命案,除了兩宗發生在排舞室之外,其餘四宗分別發生在:別墅一樓客廳、位於一樓的出租屋、醫院一樓注射室、李宅一樓大廳及庭園。除此之外,凶手還在市十三中的檔案室裏恐嚇我們。綜合凶手先後七次出現的地方,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除了排舞室外,凶手每次都是出現在一樓或戶外。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除排舞室外,凶手所出現的地方都沒有關上門或窗戶。對影子來說,透明的玻璃窗關閉與否也不會對“進出”構成影響,但聲音就不一樣,若窗戶緊閉,外麵的聲音就不容易傳入,而高質量的對講機則能解決這個問題。
我拿著對講機對溫主任說:“如果對講機上有你的指紋,你至少要背上兩條殺人罪。”
溫主任臉色立刻就白得毫無血色,顫抖地說:“不關我事,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蓁蓁凶巴巴地說:“你說沒殺就沒殺啊!殺人可不是小罪,你還是看你那些大人物朋友有誰能保住你吧!不過,依我看嘛,他們敢不敢出麵幫你也不好說。”
我也添油加醋:“一條殺人罪就能判死刑了,兩條就更不用說了,更何況現在一共死了六個人,要是全都賴到你頭上,得打靶六次呢!”
恐嚇歐巴桑果然是我的強項,溫主任被我嚇得六神無主,立刻把所知道的一切全數供出——
我早就知道詩韻那賤人勾引我老公,可是我又奈何不了她,把她辭退吧,弄不好還會讓老公把她包養起來,所以我隻好忍了。我本以為把她留在身邊,她起碼不會太放肆,沒想到她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平時處處跟我作對也算了,還當著我麵跟我老公勾搭,簡單是公然向我挑戰。
我實在忍不下去了,就想找人教訓她一頓,就在這時候,有個神秘的女生打電話給我,說能幫我給這賤人一點教訓,不過有一個條件。她提出的條件很奇怪,不要錢也不要別的,就要求我更改市運動會中的表演項目,絕對不能表演《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而且以後也不能再排練這支舞。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這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於是我便答應了。
隨後,她用快遞給我送來兩部對講機,要我藏在排舞室的天花裏,還要我把窗簾拆下來。我按照她的意思,讓洗衣店的工人拆窗簾時,順便把對講機藏好。
前晚,那賤人正在教學生排舞的時候,她又打電話給我,要我把排舞室的門閂上,並且關閉總電源開關……我能發誓,當時我隻是想給那賤人一點教訓,從沒想過要整死她,是真的,真的!
那賤人死後,市運動會的表演仍得進行,我本來想改成別的舞蹈,但是學生們本來就會的太平凡了,要改練其它的舞蹈又沒有足夠的時間,所以隻好繼續排練原來的舞蹈。
今天那個神秘的女生又給我打電話,她說我不守信用,我說我也是形勢所迫,實在沒有辦法。她說還有一個辦法,隻要我能配合就行了。她又要我像前晚那樣把窗簾拆下來、把門閂上、把電源關閉,我知道她又要殺人,怎麽也不肯答應,但她卻說如果我不答應,就把所有事都戳出來,讓警察把我抓了。我害怕坐牢,就答應她了……
做警察最頭痛的事情是套取口供,因為不管是犯人、證人還是受害者,所給向口供也不一定就是事實的真相及全部。因為他們可能會把某些很重要的細節遺忘,或者因為受主觀意念影響,對某些事情作出不客觀的判斷,並添加上自己的猜測,譬如本案中的凶手就一再被證人稱之為“鬼影”。而某些人為了自身的利益,往往會編製事實或在某些重要的細節上撒謊,譬如溫主任,她顯然撒謊了。
我以嚴厲的眼神盯住溫主任的雙眼,她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目光,這是心虛的表現。我嚴肅道:“如果你不知道凶手要殺死梁詩韻,那你昨天為何會表現得那麽平靜?如果你沒有想過要姚海燕的命,那你剛才怎麽就那麽輕鬆?”
她被我刺中要害,結巴地“我我我”個不停,就是說不出原因辯駁。我又說:“梁詩韻跟你丈夫關係曖昧,你早就有加害之意,所以當凶手跟你聯係,你們就一拍即合。姚海燕曾經是梁的老師,有了梁這個靠山,就算沒有明裏跟你作對,暗中肯定也做了不少小動作,所以你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不是,不是,我沒想過要她們死。真的,相信我,相信我……”每個疑犯都會說這樣的話,要是警方全部都相信,那獄警們全都要下崗了。
溫主任有沒有起殺人之心並不重要,她極其量隻是個幫凶,而我們要揪出的真凶。再把這個歐巴桑恐嚇一番後,我取得她的手機,翻閱通話記錄赫然發生蘇夢茹的手機號碼,她最後一次打入是在約兩小時之前,即姚老師遇害之前。
現在案情已經很明朗了,因為我不但知道凶手是誰,還知道殺人動機是什麽。這宗案子的起因是十三前年餘纖淩所編排的舞蹈《玩具王國的狂歡節》,蘇氏姐妹一起被李亮喻甩了之後,就想殺人泄憤,與此同時她們還盯上餘所創的夢幻舞蹈,幹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所有會這支舞的人都殺了,她們就能據為己有,而且還能混淆警方的視線。
幸好倚琪等人隻知道這支舞的部分內容,所以才隻遭到警告,要不然她們可能一個不漏地被殺掉。
現在蘇氏姐妹的獵殺名單中隻剩下兩人,遠在千裏之外的杜禮賢,她們恐怕殺不了,就算能殺也是山姆大叔的事情,當務之急是趕在她們之前找到另一名幸存者鄭敏宜。
偉哥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來電:“喂,我找鄭敏宜的地址了。真nnd累死我了,你知道單是本市有多少個叫鄭敏宜的嗎?我要逐個查閱她們的資料,才知道誰是我們要找的人,你說累不累?”
“我不知道本市有多少個鄭敏宜,我隻知道你再廢話,很快就會少一個。快把地址告訴我,不然又得出人命。”每次讓這廝幹活都免不了邀功一番,我早就麻木了。
得知鄭敏宜的地址後,我把排舞室的事情交由雪晴善後,便與蓁蓁立刻出發,希望能趕在蘇氏姐妹之前找到她,不然我們找到的可能隻是一具臉容扭曲的屍體。
途中我不斷撥打蘇夢茹的手機,但始終也沒能接通,對方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第八章 午夜凶鈴(上)

鄭敏宜,女,26歲,己婚,職業為白領,住址是一棟商住大廈十六樓的一個單元。還好,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她還活著。為了確保她的安全,我們立刻把她帶回詭案組辦公室,然後才開始問話。

“十三年了,這十三年來,我沒有一晚能睡得安穩,老是做著相同的噩夢,夢見滿身鮮血的纖淩向我求救……”第一眼看見鄭敏宜時,感覺她是個生活過得稱心如意的幸福小女人,但當她訴說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時,幸福的光環刹那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隻有無盡的悔疚——

纖淩是我在少年宮認識的朋友,雖然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半個月,但卻成為了知心好友。那時候,我經常和她還有詩韻一起去玩……

我小時候性格比較內向、自卑,所以沒什麽朋友,纖淩是第一個真正把我當成朋友的人,而且她又是那麽漂亮、優秀。說實話,我當時對她的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喜歡上她,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也許今天的我會是同性戀。

她連女生也能吸引,男生就更不用說了,當時來幫忙演奏配樂的三名男生都喜歡上她,尤其是亮喻,更是擺明車馬地追求她。

亮喻其實並不是音樂班的學生,他隻不過學過吹長笛,吹得也不是很好,但他有個當主任的媽媽。他是來找他媽媽的時候看見了纖淩,而當時又需要人幫忙演奏配樂,所以他就毛遂自薦。雖然他的長笛並不太適合演奏纖淩所選的配樂,但是因為能公開表演,所以他媽媽也很支持他。纖淩曾經反對他的加入,但最終還是鬥不過他媽媽,隻好妥協了。

亮喻加入排練之後,又讓他的女朋友夢茹,還有夢茹的妹妹夢菁參加排練。他們三個都是拖油瓶,本來底子就不行,來了也不認真排練,隻知道玩。每次排練後,亮喻都會請客,請大家去KTV唱歌或者到迪斯科蹦迪,但是我和纖淩還有禮賢從來也沒有去過。

亮喻追求纖淩的態度一天比一天明顯,但同時纖淩亦一天比一天討厭她。說來也奇怪,夢茹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男朋友追求別的女生,亮喻經常跟其他女生打情罵俏,我甚至親眼看見他跟夢茹的妹妹親嘴。但夢茹對此卻總是視而不見。不過,亮喻對她也很不錯,她經常向我們炫耀亮喻買給她的新潮玩意。

後來,纖淩和夢茹為了主角的事情而鬧翻,之後就發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雖然已經十三年了,但是那晚的情景依然曆曆在目,就像剛剛才發生一樣……

那晚,我們如常地排練,排練纖淩編排的華麗舞蹈。姚老師不知為何中途離開,當她把門關上的時候,禮賢的慘叫便響起了,鋼琴琴鍵上的蓋子被亮喻用力地合上,把禮賢雙手夾住,當他把手拉出來的時候,雙手的手指都已經被夾得變形了。

纖淩衝上前扶著禮賢,並問亮喻是不是瘋了,但她的話剛出口,夢茹就已經一巴掌打在她臉上,影雪更上前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摔到地上。因為用力很猛,把頭發也扯斷了一小撮,影雪把手伸到嘴邊輕輕一吹,隨即笑道:“你看你的頭發多漂亮啊,不多扯一點還真對不起自己……”說著又揪著纖淩的頭發,把她拉起來。

禮賢雖然因雙手的巨痛而直冒冷汗,但仍掙紮著想去保護纖淩,可是卻遭遇亮喻及子謙的毒打,最終無力地躺在地上,雙眼不住地流下淚水。我知道他不是因為自己身上受到的傷痛而哭,而是因為不能保護纖淩而哭,因為纖淩此刻正受到夢茹她們更無情的欺淩。

我和詩韻本來想幫纖淩,但我們一上前,夢菁和香碧就一人打了我們一巴掌。她們人多,而且又凶,我很害怕,想幫纖淩但又不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欺負。

她們把纖淩虐待了一輪後,夢茹就對我和詩韻說:“你們也過來一起玩吧,光看有什麽意思啊!”

我們都不願意上前,但影雪和香碧把我們拉過去,我想反抗,但被摑了幾巴掌後,就不敢反抗了。這時候纖淩已經被折磨得很慘,身上的衣服都被她們脫光了,長長的秀發零亂不堪,美麗的大眼睛此刻也變得呆滯。

影雪揪著纖淩的頭發,把她拉起來,要我們打她的臉,我們不從就打我們。詩韻被打怕了,就全聽她們的,跟她們一起欺負纖淩,而我卻始終也下不了手,卷縮在地上不停地哭,任由她們用腳踢我。

“好了,該上主菜了!”亮喻臉帶淫笑地走到纖淩身邊,子謙像隻哈巴狗似的跟在他身後。

“你這色鬼,這次算便宜你了。”夢茹說著便和其他女生把纖淩按在地上,纖淩知道他們要做什麽,就不住地掙紮。香碧狠狠地打了她幾巴掌,嘲笑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做愛可真是件讓人興奮的事情耶,你們看,這騷包已經等不及了!哈哈哈……”其他人也笑起來。

亮喻把心急火燎的子謙往前推,大方地說:“看你平時那麽聽話,老子就讓你先上,給這騷貨開苞!”

“真的嗎?大哥!”子謙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得到對方點頭認可後,便立刻解下褲子。

此時禮賢又掙紮著爬過來,想救纖淩,但卻又招來亮喻的一頓拳腳。我也很想去幫她,但我卻連動一下也不敢,我害怕會像她那樣被按在地上……

亮喻完纖淩後,就說請大家到KTV玩,還問纖淩要不要去。纖淩沒有說話,默默地流淚,默默地穿上衣服。他沒有繼續戲弄纖淩,揚手帶著大家一起走,走到門口使勁踢門,門就打開了,是姚老師開門的,原來她一直都在門外。

門一打開,纖淩就立刻往外跑,還在門前把夢茹推倒。夢茹本來想追上再教訓她一頓,但亮喻卻把她拉住:“都玩累了,下次再玩吧!”

“你們剛才搞什麽鬼了?別給我搞出個大亂子來!”姚老師皺眉說。

“不就玩了個妞兒,用得著你瞎操心,你還是快去看看那個彈鋼琴的吧,別讓他死在這裏讓我挨罵。”亮喻不耐煩地把姚老師推開,帶著大家離開。


第八章 午夜凶鈴(下)

“不就玩了個妞兒,用得著你瞎操心,你還是快去看看那個彈鋼琴的吧,別讓他死在這裏讓我挨罵。”亮喻不耐煩地把姚老師推開,帶著大家離開。
姚老師走進先看見我,問我有沒有事,我當時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隻懂得搖了搖頭,她就沒管我,去扶起禮賢。禮賢似乎傷得很重,額頭不住地冒汗,身體也抖個不停。姚老師扶著他離開,應該是帶他到醫院。
所有人都走後,我還是卷縮在一旁顫抖,直到聽見外麵傳來的驚叫……
從鄭敏宜的口供中,可以得知姚老師刻意隱瞞了對自己不利的部分事實,不過現在知道也沒有用,人都已經死了。
做完筆錄工作時,已經是淩晨時分了,為了敏宜的安全,我們沒有讓她回家,也沒有安排她入住賓館,畢竟現在那裏也沒有公安廳安全,所以隻能讓她將就一下,在詭案組辦公室待一晚。隻要等明天把蘇氏姐妹抓捕後,一切問題也就解決了。
敏宜給丈夫打了個電話,我耳尖聽見他們大概的談話內容,她丈夫除了詢問現時的情況外,還一再要求她今晚千萬別關機,要是有什麽事就第一時間給他打電話。
凶手每次行凶都是以影子的形態出現,所以有睡前我把所有門窗都關好,窗簾也全拉上,能開的燈亦全都開了。然後,就讓蓁蓁和敏宜到老大的辦公室裏睡,我則背靠著門席地而坐,就在門口當守衛。
漫漫長夜,難免寂寞難耐,要是有美女相伴多好啊!然而,美女是有,門後便有兩名美女,可惜我隻能孤零零地待在門外。正感慨萬千之時,雪晴竟然出現在我眼前,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雙眼再看,的確是雪晴來了。
“你怎麽這個時候還過來啊?”我問。
“蓁蓁給我打電話,說隻有你一個在外麵,要是凶手夜襲,你肯定會完蛋,所以就叫我過來。”雪晴若無其事地說。
原來蓁蓁也會關心我的死活,還懂得叫雪晴來,而不是偉哥那猥瑣男,平日多挨幾腳也值了。
雪晴見我坐在門口,她就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淡淡的茉莉花香隨即飄進鼻孔,腦海不禁浮現出無限遐想。然而,遐想歸遐想,現實歸現實,雖然有美女相伴,但她坐下來就沒有再說話,老是這樣坐著也挺無聊的,而且這兩天為了查案而奔波勞累,此刻難免會犯困。加上身旁有個可靠的夥伴,警惕性大減,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睡在我身旁,鼻腔中盡是讓人全身酥軟的女性氣息,不禁讓我想起女友小娜。已婚或有同居經驗的男人,大多都會有個習慣,就是睡覺時會摟住身旁的伴侶,而且手會很自然地落在對方的胸部上。我也有這種習慣,但當我的手按在豐滿的乳房上時,卻感到一點異樣——小娜的胸部什麽時候長這麽大了?隨即記起我跟小娜已分手多時,一個激靈就全醒了,睜眼一看,發現躺在我身旁的竟然是雪晴!
雖然雪晴的臉頰有一點微僅可察的紅潤,但是雙眼閑合,呼吸均勻,應該沒有被我的“胸襲”驚醒,這可讓我捏了把汗,還好她沒有醒過來,要不然非禮女同事的罪名是跑不了的。靜心回想,剛才我睡著後,應該是她把我放在地上,讓我睡得舒服點。而她自己亦覺疲倦,但又怕自己睡得太遠,我有危險時來不及救我,所以就幹脆挨著我睡。
一個既細心又會顧及他人安危,且相貌姣好,身材更堪稱一絕的成熟美女,絕對是討老婆的最佳選擇。可惜雪晴總是麵冷心熱,夫婦相對無言,時間長了也算是種折磨。如果她能像蓁蓁那樣口快心直,又或者蓁蓁能像她那樣細心體貼,那我可絕對要破戒大吃窩邊草。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發現身旁的門不知何時已悄然無聲地打來了,敏宜靜靜地站在門後。她的臉上毫無表情,雙目流露出迷茫的眼神,仿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所操縱。一個念頭如驚雷般在我腦海閃現——“被鬼迷”!
我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她就猛然撲向我,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按住我靠近雪晴那邊的手,下身四腳交纏,還用她柔軟的嘴唇封住我的嘴。當我以為自己要被強奸的時候(這裏得說明一下,我國沒有女性強奸男性的法律條文,也就是女性強奸男性是合法的),一隻如鐵鉗般的纖手掐著我的脖子。我自然反應地用還能自由活動的手抓住她的手,想呼叫又叫不出,想推醒雪晴但又手腳被纏,隨即更因大腦缺氧而變得全身無力。都怪我平時少鍛煉,要是反應能快一點,那怕是快十分之一秒鍾,我也能向雪晴求救,而現在我隻能向閻羅王喊冤了。
就在我意識開始模糊的時候,脖子上的束縛突然消失,壓在身上的柔軟軀體也隨即翻離。大腦因再次得到鮮血的滋潤而恢複清醒,睜眼之時,雪晴已經把敏宜製服了。而被搏鬥聲驚醒的蓁蓁現在才從組長辦公室衝出來。
“咳、咳,你怎麽睡得像豬一樣啊!連證人跑出來了也不知道,要不是雪晴及時醒過來,你明天得到流年那兒找我!”我邊咳嗽邊責罵蓁蓁,還想繼續訓她的時候,雪晴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讓我愣住了半天的話:“我剛才沒睡。”
是啊,以雪晴謹慎的性格,明知今晚受到襲擊的可能性極高,她絕對不會安然入睡。她之所以躺在我身旁,也許隻是誘敵策略,其實她時刻都在留意周圍的動靜,要不然也不能及時出手救我。
可是,如果她一直都沒睡,那為什麽被我“胸襲”時卻沒有任何反抗,甚至連把我手推開的動作也沒有,而是繼續裝睡任由我猥褻她的身體呢?雖然當時我正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但印象中,我好像在她胸前“按摩”了一段不短的時間。這真是個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問題。
雪晴對“胸襲”事件若無其事,我當然不會自討苦吃,也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反正這事就隻有我們才知道。
雪晴用手銬把敏宜拷在椅子上,我往她臉上潑了好幾杯冷水才把她弄清醒,但她似乎對剛才的事情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讓她仔細回想剛才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過,她思索片刻後說:“我老公叫我不要關機,所以剛才我是開著手機睡的,但我又怕老公半夜打電話來把你們吵醒,就設置成振動。半夜裏,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纖淩給我打電話,她叫我幫她做件事,但做什麽事我就記不起來了……”
敏宜說著把手機從褲袋中掏出,我接過翻查通話記錄,發現不久前有一個已接來電,而來電號碼竟然是蘇夢茹的手機!我立刻回撥,但撥了幾次都無法接通,我想也許是信號不好,就改用座機撥打,很快就接通了。
電話是通了,但過了很久也無人接聽,正當我準備掛線時,一把似曾相識的男性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他似乎不是對著手機說話,而是對身邊的人說,聲音略小但還能聽清楚:“是詭案組的號碼。”話筒隨即又傳出對方神氣的洪亮聲線:“誰啊!”
因為不清楚對方是什麽人,所以我隻好打官腔:“我是刑偵局的探員慕申羽,請問這個電話的主人蘇夢茹在嗎?”
“哦,原來是小慕啊,這麽晚還在工作也太辛苦你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宗案子你就別管了,現在已經由我們的小隊接手,蘇夢茹姐妹也已經被我們抓回來了。”我知道對方是誰了,他是刑偵局其中一名小隊長葉榮,也是老大的死對頭,現任刑偵局局長劉成安的親信。
既然是局裏的人,而且又不是什麽好鳥,我也懶得浪費我的禮貌,不太友善地說:“這宗案子一直由詭案組負責,什麽時候交給你們調查了?”
“這是也是剛剛才決定的事情,正式通知明天會送到你們辦公室。你也知道了,其中一名死者的父親李誌德是市政府的高官,他給局長施壓,要求馬上緝拿凶手,你們組裏隻有那麽幾丁人,做起事來很不方便,所以就交由我們來處理了。嗬嗬,搶了你們的功勞真不好意思,等這案子完了,我請你們吃飯。就這樣了,我還得審問犯人呢!”他說罷便掉線,顯然不想給我說話的機會。
“這可麻煩了……”我無力地癱坐在椅上,向蓁蓁及雪晴說述通話的內容。
“他們怎麽能這樣做啊,這不是擺明把我們的功勞搶走嗎?”蓁蓁氣得臉也紅了。
雪晴沉思片刻後說:“慕,你說的麻煩不是指功勞被搶吧?”
我點頭道:“嗯,功勞我倒不太在意,問題是蘇氏姐妹已經被抓了,那剛才給敏宜打電話的是誰?”
蓁蓁恍然大悟,驚道:“凶手另有其人?”



第九章 劫數難逃(上)

午夜的神秘電話否定了我們之前的調查方向,蘇氏姐妹不可能是凶手,那誰才是凶手呢?
現在的情況非常壞,蘇氏姐妹已經被葉榮抓捕,他是個急功近利的人,就算明知她們不是凶手,為了邀功也會將她們屈打成招。雖然這兩姐妹也不見得是好人,但是身為警察,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含冤受屈。
要為她們洗脫嫌疑最好的方法就是揪出真正的凶手,而且必須以最快的時間,因為以葉榮的“工作效率”,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凶手非常清楚十三前餘纖受虐的每一個細節,所以必定是當時在場的十人中其中一員。而現在這十人已有六人斃命,剩下的除了蘇氏姐妹及敏宜外,就隻有杜禮賢,難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因為杜禮賢早已移居國外,所以我們一直都忽略了他,現在綜合已知情報,他的確有可能是凶手,最起碼他有殺人動機。從敏宜的口供中得知,他非常喜歡餘纖淩,為她不惜忍受皮肉之苦,那麽現在為她殺人報仇也合情合理。但是他為何能用影子殺人?為何能以餘纖淩的聲音說話?為何能用蘇夢茹的手機打電話?這些才是問題的關鍵。
不管怎樣,現在必須立刻調查杜禮賢,否則蘇氏姐妹將會成為替罪羔羊。然而,要知道他是否凶手,首先必須確定他是否在國內,這得到海關查閱入境記錄,所以我讓雪晴立刻前往海關分署。雖然現在是深夜,去了也沒有人辦公,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一刻也不能耽誤。
接著我便致電偉哥,這廝竟然還沒睡,說起話來比白天更有精神:“這麽晚找我幹嘛,組團去叫雞嗎?聽說團購能打節是吧!”
“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我沒好氣地說。
“人不可貌相,有句俗語說得好,‘白白淨淨,周身性病’,嘿嘿,我看你就是這種人。”偉哥淫穢的笑聲讓人想海扁他一頓。
老實說,我長這麽大的確沒試過嫖娼,不是說我是正人君子,而是麵對陌生的女性,我的確提不起那方麵的欲望。我認為“性”必須建立在“愛”的前提上,沒有“愛”的“性”隻不過是一種獸欲的發泄,所以我對嫖娼及一夜情從來都不感興趣。
跟偉哥扯談能扯到天亮,但我並沒有時間和心情跟他扯下去,認真地說:“別廢話了,有正事要你辦。”
“下班後隻談***。”這廝還挻拽的。
“那好,我現在讓蓁蓁去你老窩跟你談***,看你能不能熬上一分鍾。”對付這個猥瑣男,恐嚇幾乎是無可避免。
“別、別、別,李mm的鐵拳我可受不了。你要我幹啥,盡管吩咐好了。”不把蓁蓁或雪晴搬出來,就別指望這廝會幹活。
“我懷疑凶手是杜禮賢,你查一下他到美國之後的情況。”
話筒中傳來偉哥一聲慘叫,他隨即又說:“你認為我是中情局出來的嗎?他去美國十多年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怎麽查啊!”
“那不用查了,還是讓蓁蓁跟你談***吧!”
“不用了,我查就是了……”
打發完偉哥後,我向敏宜詢問杜禮賢的事情,她知道的並不多,因為他們是因為排練而認識,相處的時間也就半個月左右,而且也沒說過幾句話。不過,她卻告訴了我一些事情:“禮賢的長相很俊朗,人品也很好,很有風度,很有禮貌,有一種貴族般的氣質。也許是星星相識吧,他與纖淩都是有才華的人,雖然隻是認識了半個月,但兩人幾乎無話不談。其實我有時候蠻妒忌他的,但他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杜禮賢與餘纖淩僅認識了半個月?我一再向敏宜確認這個問題,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他們在排練之前並不認識。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僅認識了半個月的女生,事隔十三年後仍不惜返回千裏之外的故鄉為她報仇,這有點讓人難以理解,我原以為他們認識了很久。
我突然有個想法,假設杜禮賢不是凶手,那麽凶手隻可能是敏宜。她剛才所謂的被鬼迷,也許隻是裝瘋賣傻,如果她真的把我掐死了,又或者葉榮晚一點才把蘇氏姐妹抓捕,那麽她就能把罪名成功地嫁禍給別人。
論殺人機動,她與杜禮賢也在伯仲之間,後者為情殺人,而她也曾透露對餘纖淩有傾慕之意。而杜禮賢或許正身處於千裏之外,但她卻長居本市。他們兩人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凶手,也許隻能等雪晴查閱海關的入境記錄後才能知曉,而在此之前,有必要對她多加提防。
我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下,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雖然凶手曾經在中午時出現威脅我們,但她並沒有在白天殺過人,而且敏宜也一再要求回家,我們也沒有再讓她留下的理由。所以,我打算先送她回家,等雪晴那邊傳來消息,再決定是否要拘留她。
和蓁蓁一起把敏宜送到家門口,我的手機便響起了,竟然是誼婆打來的電話。誼婆平時幾乎不會主動打電話給我,但每次打來都不會是好事,她上次給我打電話是兩年前,那次我差點就沒命了。
“花仔,你現在馬上到誼婆這裏來。”手機中傳出誼婆不安的聲音。
“誼婆,發生什麽事了?”我有種不詳的預感。
“你過來再說,要快。”
誼婆要我立刻到她那兒,肯定是關係到我性命安危的事情,於是我便立刻駕車前往。蓁蓁見我神情慌張,便疑惑地問道:“我們要去那了?”
“帶你見我家長。”我的苦中作樂換來的是蓁蓁的一記輕拳,她臉色稍紅,嗔怒道:“誰要見你家長啊,我們還得辦事呢!”
“有什麽比婚姻大事更重要的嗎?”話一出口,我又挨了一拳,便不敢再玩笑,如實說:“這事可關係到我的生死,你也不想我英年早逝吧!”
“什麽?你……你不會有暗病吧?”我被她打敗了。



第九章 劫數難逃(下)

來到誼婆的石船上,她已經在燒香燭冥鏹,似乎準備好做法事,我簡單地介紹她跟蓁蓁認識,然後便問她為什麽找我找得這麽急。她歎了口氣才說:“我昨晚整夜都沒睡好,心裏總覺得你會出意外,所以天一亮就在婆姐像前為你擲聖杯問平安,一連三次都是不詳之兆,所以才這麽急把你叫來。你先把手鏈解下來吧!”
我把左手手腕上的定魂鐵珠鏈解下,交給誼婆,她把鏈子放過婆姐像前的茶杯裏,蓋上蓋子就跪下為我祈福。她祈福時用的是漁家話,雖然我母親也是漁家人,但我卻不太會說漁家話,隻能勉強聽懂她祈福的大概內容是祈求婆姐幫我度過難關。
祈福後,誼婆把手鏈從茶杯中取出,讓我戴上,心有不安地說:“你已經是成人了,婆姐會不會幫你就得看你的造化,你要記住手鏈絕對不能離身。”經過神茶浸泡的手鏈,從手腕上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感覺很舒服。
準備離開時,我本想塞點錢給誼婆,因為她是沒收入的,日常開支主要是靠誼兒誼女的孝敬。可是,她卻不肯要,說等我過了這一關請她喝早茶就行了。平時我給她錢,不管多少她都會收下,隻有在我真的有事時,她才會不要我的錢。這讓我心裏更沒底了。
和蓁蓁剛步出石船,誼婆突然把我叫住,我讓蓁蓁在外麵等我一會兒,走到誼婆身邊問她什麽事。她在我耳邊小聲說:“你喜歡這個花女嗎?”說著瞄了蓁蓁一眼。
我笑著小聲回答:“誼婆,她隻是我同事,不是我女朋友。”
“你是什麽人,誼婆還不知道,你是鬼仔命,別的你也許不行,但哄花女自有一套。這花女是羅漢轉世,你要是跟她好上,對你有大好處,起碼不會那麽容易掉命。”
誼婆所說的“花仔”、“花女”,有兩個意思,一為男孩女孩,二為處男處女。之前她跟我說過,我的陰氣比別人重,除了容易招惹妖精鬼怪外,也會讓女性對我產生好感,而且對未經人事的女孩就特別有效。因此,誼婆現在這麽一說,我不禁疑惑問道:“她不會還是個‘花女’吧?”
誼婆點了點頭,我又說:“不可能吧,她今年已經二十四歲,好命的話能當人母親了。”
誼婆在我頭上拍了一下:“這種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不是花仔的時候,我還是看一眼就知道。”的確在我“成人”後第一次探望誼婆時,她一看到我就開始取笑我。
接著,誼婆又神神秘秘地對我說:“你要是喜歡她,就追她吧,但要是不喜歡就千萬別碰她,她是羅漢轉世,要是你有負於她,她說不定會把你打死。”這個我絕對相信,蓁蓁瘋起來肯定會把我打死。
在離開的路上,蓁蓁突然問我:“剛才你們說什麽,你誼婆好像經常偷偷看我。”
“哦,沒什麽,誼婆說你是處女,我不太相信,哎呀……”蓁蓁一拳打在我臉上。從她臉上的紅暈看來,誼婆說的應該是真的,她的確是個處女,要不然也不會反應這麽大。不過,要我和她過一輩子,我可不願意,天天被當沙包使可不好受,而且要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還會被她打死,這種生活誰受得了啊!
被蓁蓁修理一頓後,手機響起,是雪晴打來的電話:“慕,我在海關分署並沒有查到杜禮賢的入境記錄。”
“這樣子……”我思索片刻又道:“你現在回詭案組向老大匯報現時的情況,我和蓁蓁先去把鄭敏宜拘留。”
海關沒有杜禮賢的入境記錄,雖然不能證明他一定就沒有入境,但至少說明他在境內的可能性較低。如此,鄭敏宜的嫌疑就更大了,不管她是否凶手,先把她拘留肯定沒錯。然而,當我們來到她家門時,卻按了很久門鈴也沒有人開門。於是,我便撥打她的手機,很快就有人接聽了,從對方的聲音,我能確定她是敏宜,但她的語氣明顯跟昨晚不同。她的的語調很陰冷,不禁讓我想起兩次與凶手對話的情景:“警察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你是……鄭敏宜?”
“如果我說我是餘纖淩,你會相信嗎?嘻嘻嘻……”她的聲音的確是鄭敏宜的聲音,但她的語氣和笑聲卻跟餘纖淩一模一樣。
“人都是你殺的?”
“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你永遠也不會找到我,嘻嘻嘻……昨晚沒能送你上路真是遺憾啊!不過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找你麻煩,後會無期了,可愛的警察先生!”她說罷便掛線,我再次撥打,她已關機了。
現在可真是麻煩大了,凶手雖然已經確定了,但要到那裏才能找到她呢?她肯定已經遠走高飛,就算全國通緝她,以她的能耐,恐怕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抓到她。而葉榮絕對不會給我們更多時間,隻怕抓到她的時候,蘇氏姐妹早就去了閻王殿報到了。
我打電話向老大匯報最新情況,他的回複卻顯得很無奈:“我剛才跟廳長通過電話,李誌德給公安廳很大壓力,要求明天一定要交人,所以我們隻有一天時間,要是今天不能抓到真凶,蘇氏姐妹就會成為替罪羔羊。”
老大是廳長的弟弟,表麵上似乎很有勢力,但在某些情況下,他亦顯得很無奈。雖然明知凶手另有其人,但礙於上級的壓力,最終隻能隨便找個替死鬼草草了事。兩年前是這樣,兩年後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所以我一定要在今天之內把真凶揪出來。
“現在該怎麽辦?”蓁蓁問。
“借你的發夾用一下。”蓁蓁雖然剪了個短發,但還至於像男生那麽短,現在天氣那麽熱,她平時都會用發夾把耳朵附近的頭發夾好。
我已經有很久沒用發夾開門了,這手藝是小相教我的,當時我還說:“你會就行了,我學不學也一樣。”但他卻堅持要我學:“我也不可能一輩子和你當拍檔啊,多學點東西總有好處。”沒想到,現在他教的東西現在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以前看小相用發夾開門開鎖,快則一兩分鍾,慢則五六分鍾,但單是我為了弄開敏宜家的防盜門就花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還有引來了不少隔壁的住戶,他們以為我們要入屋盜竊了,害得蓁蓁要一再出示警員證,向他們說明我們是警察,我們在工作。
當我準備向防盜門後木門挑戰時,早就不耐煩的蓁蓁扯著我的後領把我摔一旁,修長的美腳一伸,木門就給踢開了。我突然覺得,我們的確很像入屋搶劫的強盜。
進入門後,客廳並無異樣,跟我們昨晚來的時候差不多,並沒有因慌忙收拾行李逃走而造成的零亂景象,當然也沒有人在裏麵。在客廳搜查片刻,沒任何發現,我便到臥室搜查。
打開臥室的門,內裏也不見零亂,或許敏宜和丈夫早就做好潛逃的準備。然而,當剛我踏進臥室,房門隨即自行關上,我還沒來得及回頭,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就從後鎖著我的脖子。我大叫蓁蓁的名字,但叫了一聲就因喉嚨被卡住而叫不出來。為了自救,我不停地用手肘撞擊對方的肚子,但他似乎毫無痛感,任我怎麽用力,他的手臂也沒有放鬆,反而越來越用力。我已感到呼吸困難,意識也開始模糊。
難道,明年今天就是我的死忌?我連送我上路的人是什麽樣子也不知道……



第十章 美色陷阱(上)

鄭敏宜承認自己就是凶手,但她已經不知逃到那裏去,若今天之內不能把她抓捕,蘇氏姐妹將會成為替罪羔羊。因此,我和蓁蓁隻好強行闖入她家裏,希望能找到那怕一絲一毫的線索。
然而,在客廳搜索片刻並無任何發現,我隻好走進了臥室,希望能找到線索。但是剛踏入臥室,房門便隨即關上,一隻強而有力的手臂從後鎖住我的脖子。為了自救,我本能地用手肘撞擊對方的肚子,可是撞了好幾下,對方仍沒有放開我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
就在我快要不行的時候,身後傳來“砰”一聲巨響,房門似乎被人踹開了,並且撞到襲擊我的人背上,使他和我一同趴在睡床上。幸好身處臥室,要是在大街上,那就“仆街”了。
有人闖入臥室,襲擊者便放棄了對我的攻擊,轉而與來者搏鬥。等我把氣喘順,翻過身來的時候,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了。搏鬥的一方當然是與我同來的蓁蓁,而另一方竟然是敏宜的丈夫張自良。他雖然身材高瘦,但是與有散打冠軍頭銜的蓁蓁打起來,不至於不堪一擊,然而蓁蓁也不是吃素的,最終一腳踢在他腦袋上,把他踢得暈倒。
用手銬把他拷起來後,蓁蓁甩了他幾巴掌把他弄醒,他竟然用十分迷茫的眼神看著我們:“發生什麽事了?”
發生什麽事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敏宜承認殺人並潛逃,但卻把丈夫留下,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張自良對此全不知情?管他是否知情,先審問一翻再說。
我沒有道出敏宜的情況,要求張自良先坦白交代他所知的一切。他表現得很驚慌,與剛才的凶猛判若兩人:“昨晚,你們剛把敏宜帶走不久,就有人按門鈴,我開門後發現門外沒有人。正想關門的時候,卻聽見敏宜和一個女人的聲音,之後的事情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敏宜好像帶了個朋友回來,還讓我幫她朋友做點事。我記得她朋友好像叫……纖淩。”
昨晚,把敏宜帶回詭案組後,至今天天亮前,她也沒有離開過,怎麽可能又回家一趟呢?我一再向張自良確定他妻子的回家時間,他先是說昨晚我們離開後不久,隨後又說可能是今天早上,最後幹脆說記不清楚。而對剛才襲擊我一事,他竟然說一點印象也沒有。至於妻子的下落,他也沒能提供任何信息。
他的情況跟敏宜昨晚襲擊我時很相似,似乎是受到某種力量控製,但也有可能隻是裝瘋賣傻。不管怎樣,把他拘留是必要的。
回到詭案組後,我就現在所得的情報向老大作出一個大膽的假設:“鄭敏宜可能被餘纖淩的鬼魂上身了。”
“你認為我這樣跟廳長說,他會不會說我才被鬼上身呢?”老大瞪了我一眼。
“那你可以說,她十三前目睹餘纖淩受虐的過程,因而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最終導致人格分裂,產生了一個不存在的餘纖淩。”其實,大部分疑似鬧鬼的案子,報告都是這麽寫。
“這樣還說得過去,不過你真的認為她是被鬼上身了嗎?”老大認真地看著我。
“除了這個解釋,我還真想不到別的。”我無奈地攤開雙手。
“理據。”老大的問題簡單直接。
我解釋道:“首先,剛才我與鄭敏宜通話時,她的語氣和笑聲跟我之前兩次遇到的‘餘纖淩’完全一樣;其次,如果她不是被鬼上身了,怎麽逃走也不帶上丈夫,而且還讓丈夫留下伏擊我們?其三,她和她丈夫在襲擊我的時候,都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力量……”
“阿慕,你注意到沒有?”老大突然打斷我的話:“她怎麽不用影子來殺你?”
老大這個問題可難倒我了,我之前並沒有想到這個問題。是啊!她為什麽不用影子來殺我,而要與丈夫先後親自動手殺我呢?既然她之前已經用影子殺了六個人,要多殺我一個應該也不難,為何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親自動手來殺我呢?
跟老大討論了一會也不得要領,隻好作罷。“雪晴去那裏了?”雪晴應該在我之前就回來了,但我回來後沒有看見她,所以一走出老大的辦公室便問喵喵。
“你剛才不是叫她去監視那個影樓老板嗎?”喵喵不解問道。
“我什麽時候叫她去監視餘兆光了?”我還未到記憶力開始退化的年齡,因此能清楚記得之前跟雪晴通電話時,隻叫她回來跟老大匯報情況,並沒有叫她去監視誰。
“有啊,你回來之前給她打電話叫她去的。”喵喵的態度很認真,害我以為自己是因為太累而記錯了。但是我仔細回想,的確沒有叫雪晴去監視餘兆光啊!
正想給雪晴打電話時,恰巧她先打過來了:“申羽,你馬上來杜禮賢的舊宅一趟。”
“你不是去了監視餘兆光嗎?怎麽跑到杜宅去了,是不是有什麽發現?”我問。
“你過來再說。”
“好,我立刻和蓁蓁過來。”
“別……”雪晴的語氣忽然變得曖昧:“你一個人來,我想跟你談些私事,有其他人在場不太方便。你快來吧,我等你。”
私事?雪晴會有什麽私事要跟我談呢?難道要向我表白!自從昨晚我對她“胸襲”之後,她對我的態度的確有了點細微的變化,之前她跟偉哥、蓁蓁他們那樣叫我“阿慕”,但“胸襲”之後,她就開始叫我“慕”,此刻的通話更直接叫我的名字,而且語氣也不像之前那麽冰冷,反而帶有點曖昧的味道。
“飛來豔福”四個字在我腦海中不斷徘徊,以至於使我忘記現在當務之急是緝拿凶手。空無一人的杜家舊宅、美豔如花的雪晴、淡淡的茉莉花香、成熟的美女胴體、d罩杯的豐滿乳房……
雖然雪晴平時待人冷漠,但冰山也有融化之日,她略帶曖昧的語氣便是最好的證明。為了即將到來的豔福,我隨便找個借口甩掉蓁蓁:“雪晴需要我幫忙,我先過去一趟。”說著便準備溜走。
“我和你一起去。”蓁蓁跟了上來。
“不用了,我一個人去就行了。你先在這裏待著,一會再電話聯係。”我怎能讓她跟著屁股後麵壞我好事。
“真的不用我去嗎?”蓁蓁的眼神很奇怪,不禁讓我感到心虛。
“我去就行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走……”為免被蓁蓁發現我不是去工作,而是跟雪晴幽會,所以我鞋底抹油似的跑了。


第十章 美色陷阱(下)

“我去就行了,事不宜遲,我現在就走……”為免被蓁蓁發現我不是去工作,而是跟雪晴幽會,所以我鞋底抹油似的跑了。
在前往杜家舊宅的路上,我的腦海中始終在想一個問題——如果雪晴要強奸我,我該不該反抗呢?她就算把我強奸了,也是合法的。
來到杜家舊宅門前,發現之前鎖住大門的鐵鎖不見了,大門正虛掩著。推門入內,發現寬闊的庭園內盡是枯葉紙碎,雜草叢生,中央的噴水池內一滴水也沒有,池中的小天使雕像因風吹雨打而黯然失色,看來這十多年來也沒有人打掃過。
穿過庭園,推開因關節生鏽而吱吱作響的木門,我進入了漆黑的大廳。雖然現在是正午,但因為窗戶大多被封住了,所以大廳內十分昏暗,除了一道陽光透過廚房門照入外,並沒有其它光源。
我在大廳裏沒看見雪晴,就叫她的名字,很快就聽見她的聲音了,她的語氣絲毫沒有冰冷的氣息,反而十分溫柔,又讓人感到很溫暖,就像個羞澀的少女:“是申羽嗎?我在這裏。”
聲音從廚房中傳出,雪晴前突後翹的婀娜倩影隨即於照射在地上的陽光之中出現。我想走進廚房找她,但剛邁出腳步,她便說:“別過來。”
我不解問道:“為什麽?”
“我怕跟你麵對麵會覺得尷尬。”羞澀的少女語調出自成熟的美女口中,別有一番風情。
“你有什麽要跟我說嗎?”此刻的我正心癢難耐。
“你喜歡我嗎?”這是一個讓所有男人抓破頭皮的問題,不是因為這個問題難以回答,而是回答後所需麵對的後果。說喜歡吧,可是要負責任的,說不喜歡,那就沒戲了。幾乎所有男人的想法都是既能有戲,但最好又不用負責任,所以正確的回答是:“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我以為你應該知道。”
“那你願意跟我一起嗎?”又是一個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隻要你願意,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守護你。”老實說,以她的能力,我隻有讓她守護的份兒。
“你過來吧!”我聽從她的呼喚,緩步走向廚房。“停!”當我走到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時,她的調氣突然變得異常陰冷。
我停下腳步,心中大感莫名其妙,然而詭異的事情就在此刻發生。雪晴的影子突然抬起手臂抓住我的腳踝,正確來說,是影子的手與我的腳踝重疊,但我卻覺得腳踝被人用手握住,不能移動分毫。陰冷的笑聲隨即回蕩於空曠的大廳之中,聲音雖然仍是雪晴的聲音,但這笑聲分明就是餘纖淩的笑聲。
我突然想起一個剛才沒注意到的細節,就是雪晴身上的茉莉花香,此刻我隻聞到灰塵的氣味,而沒有聞到雪晴獨有的那種夾雜成熟女性體香的茉莉花香味。雪晴根本不在這裏,此刻與我對話的是被餘纖淩附體的鄭敏宜。
然而現在才知道已經太遲了,回蕩於四周的笑聲漸漸產生變化,由原本雪晴的聲音變成了餘纖淩的:“嘻嘻嘻……警察先生,我早就說過,我們再次見麵時,我便不會再手下留情。既然你執意要追查這宗案子,我就讓你到地獄去查好了,也許你跟詩韻她們被同樣的方式殺死,就會下到同一層地獄去。你看我的頭發漂亮嗎?她們馬上就會把你送到地獄去……”眼前的影子瞬間由成熟美女變成長發少女,而且她的頭發還不斷伸出,像有生命似的纏繞到我身上,我感身體受一股強大的力量擠壓,不能彈動半分,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把我緊緊地握住,使我喘不過氣。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現在總算明白這個道理了,不過也太遲了。正萬念俱灰之際,左手手腕忽然傳來一陣沁人心脾的冰涼,心中的恐懼隨即一掃而空,心境從未有過此刻那麽平靜,擠壓身體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身體不再受到束縛,我便跌坐在地,手腕的冰涼感漸漸消失,冷汗便不住地冒出來,使我全身的衣物濕透。
“用這種方法對付沒做虧心事的人還是不行。”這次從廚房傳出的,竟然是把男性的聲音。一個身形高大而飄逸的男人從廚房緩緩步出,他相貌俊朗,身上自然流露出一股貴族般的氣質。然而在這炎炎夏日,他竟然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甚至連襯衫鞋襪都是黑色的。更讓人感到怪異的是,他還戴上了一雙厚厚的黑色手套,手套被撐得像快要綻開,裏麵仿佛是一雙巨大的熊掌。他全身上下,除了露出頭部外,其餘部位均被黑色衣物所包裹,配上一頭烏黑的頭發,讓人覺得是一張俊臉出現在影子上。
“你是杜禮賢?”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對方的臉形輪廓與劉姐給我看的相片很相似,所以我能肯定他就是杜禮賢。
“警察先生,你太多事了,這麽多案子你不查,為何非要咬住我不放。我已經警告過你兩次了,你可別怪我……”杜禮賢說著向我緩步走近,邊走邊脫下雙手的手套。
手套掉落地上,使灰塵微微揚起的那一刻,我驚呆了!眼前是一雙無比詭異的手,雙手十指均比常人長達兩倍,而且像沒有骨頭似的,能各自不規則地蠕動,猶如十條長在手上的毒蛇。
他走到我身前,向我露出優雅的笑容,語調溫和但並不友善地說:“警察先生,或許你應該感到榮幸,因為除了我父母及師傅之外,你是至今惟一一個能看見我這雙聖手的人……”說著,他突然用那詭異的手掐著我的脖子。他的手指雖然細長,但非常靈敏且有力,單手就能完全握著我的脖子,我覺得像是被五個繩圈套住脖子一樣,立刻就感到眩暈。
我為啥總會這麽苦命啊,從昨晚至現在,已經是第三次讓人掐著或鎖住脖子了,但這一次能否像之前兩次那麽幸運,能有驚無險呢?


十一章 天衣無縫(上)

這兩天不知道為啥這麽倒黴,先後三次遭受襲擊,前兩次還有雪晴和蓁蓁救我,這次誰來救我啊!
當我被杜禮賢那隻像長著五條毒蛇似的怪手掐得頭暈目眩,快要不行的時候,一把似曾相識的女性聲音從背後響起:“立刻放開他,否則我會開槍!”這把聲音很奇怪,雖然她所說的每一個字,發聲也很標準,但腔調卻怪怪的,應該是出自一個外國人之口。但我因為脖子被掐著,大腦處於缺氧狀態,一時間想不起聲音的主人是誰。
脖子上束縛忽然消失,一再死裏逃生的感覺可不會讓人感到欣慰。杜禮賢把他那雙怪手插進褲袋,不無可惜地說:“警察先生,你的運氣還真不錯。”
身後又傳來那把女性聲音:“把雙手舉起,放在頭上,別做無謂的小動作。”
杜禮賢往地上的手套瞄了眼:“我要求戴上手套。”
“可以,但是如果你做出任何異常舉動,我會立刻開槍!”身後再三傳奇怪的女性聲音,使我把氣喘順便忍不住回頭看看聲音的主人是誰。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來者竟然是潘多拉?菲利普!
潘多拉是美籍法裔的國際刑警,長駐本地專門負責一些涉外的刑事案件。她擁有金發碧眼豔麗臉容,身材更為驚人,不但美腳修長纖腰幼細,胸圍更是讓人噴血的f罩杯。真不知道她在國外是吃什麽長大的,不但身材一流,而且智慧過人,還會說中、英、俄、法、日五國語言。之前我們曾經有過幾次合作,但也是在小相還沒失蹤之前,自被調到反扒隊後,到現在算起來已經有兩年沒跟她見過麵了,沒想到再次見麵的時間,我是如此窩囊的囧境(報紙上說,“囧”能當“窘”用)。
潘多拉等社禮賢戴上手套後,就謹慎地持槍上前用手銬把他雙手反拷,並念警戒詞:“你有權保護緘默,但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法院上用作針對你的證據。”
然而,杜禮賢雖然被拘捕,但卻表現得毫不在意,很輕鬆地說:“我要見我的律師。”
“到了警局,你可以給你的律師打電話。”潘多拉處理好杜禮賢後才有空跟我打招呼,伸手她柔軟的纖手把我拉起來,並友善笑道:“我們又見麵了,慕先生。”
我站起來拍去屁股上的灰塵,無奈笑道:“讓你見笑了,菲利普小姐。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呢?”
“說起來也奇怪,我收到上級的通知,說這裏將會發生一宗涉外的凶案,於是便立刻趕來了。沒想到竟然會遇到你……”她微笑著沒有說下去。
我無奈歎息:“你是想說,沒想到受害者竟然是我吧!”她笑而不語。
準備離開的時候,杜禮賢忽然自言自語地說:“這房子裏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呢?”果然,我在廚房裏發現昏迷不醒的鄭敏宜,她似乎並沒有受傷,隻是睡得很沉,怎麽也弄不醒,隻好先把她送到醫院。
把杜禮賢帶回詭案組後,他除了給身在美國的律師打電話外,就沒說過一句話。
偉哥這廝在這時候才現身,他已查到杜禮賢在美國時部分資料——哈佛大學心理學係碩士畢業生。
“你昨晚到現在就隻查到這麽一點資料?”我真想揍他一頓。
“慕老弟啊,網絡不是萬能的,能查到這點資料已經不錯了。你不是跟剛才那個洋妞關係挺不錯的嘛,你讓她幫你查好了,還能順便發展下一步關係。嘿嘿,洋妞的思想挺開放的,哎喲……”不用我出手,蓁蓁已經把這個猥瑣男揍了。
杜禮賢是心理學碩士,並不能解釋凶手諸多不可思議的行為,譬如他是如何用蘇夢茹的手機打電話,就讓我怎樣也想不通了。於是,便問偉哥有沒有盜用他人手機的方法。然而,他卻用看待怪物的眼神看著我:“你火星來的吧!地球有樣東西叫網絡電話,能任意設定撥出號碼,除了110、10086那些特殊號碼外,幾乎想設定成什麽號碼也可以。不過,網絡電話有個特點,就是隻能打出不能打入,要判斷是否網絡電話,隻要在掛斷後立刻用接聽的電話回撥,要是無法接通那應該就是了。”昨晚我用敏宜的手機回撥,的確是無法接通,但改用座機馬上就打通了。
因為杜禮賢是美籍華人,這宗案子涉及到外交部,所以詭案組的內部聆訊特權就用不上了,這宗案子必須公開審理。潘多拉已經透過國際刑警與美國警方聯係,索取杜禮賢的所有資料,而杜禮賢在律師到來之前又不肯說話,所以現在這案子算了僵住了。不過,還好,蘇氏姐妹洗脫了殺人嫌疑,葉榮也隻好放人了。
雖然已知道杜禮賢就是凶手,但我還有幾個問題沒弄清楚,譬如他是怎樣弄出詭異的影子,又怎麽可以用別人的聲音說話,還有如何使忠誠的牧羊犬弑主。不過我最想知道的,還是他為何會擁有一雙蛇指怪手。我讓其他人先回避,跟他於詭案組辦公室裏對坐:“能聊幾句嗎?杜先生。”
他的雙手雖然被反拷在椅背,但態度仍彬彬有禮,隻是語氣不算友善:“警察先生,要是你想問我口供,那請等我的律師到步後再說吧!要是你隻是想跟我閑聊,那麽請先把你的錄音機關掉。”
他挺精明的,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他,我把錄音筆從褲袋取出拆下電池,並把所有口袋翻過遍,能掏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優雅的微笑,緩緩道:“其實,我也想找個人談談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裏會造成負麵的心理影響……”接著,他便告訴我一個關於“小男孩”的故事。他顯然是為了保護自己,“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為名,為了方便閱讀,我把這些abcdefg改回他們原來的名字,當然也把所謂的“小男孩”改為“我”——



十一章 天衣無縫(下)

他挺精明的,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他,我把錄音筆從褲袋取出拆下電池,並把所有口袋翻過遍,能掏出來的東西,全部都放在桌子上。他露出優雅的微笑,緩緩道:“其實,我也想找個人談談心事,有些事情藏在心裏會造成負麵的心理影響……”接著,他便告訴我一個關於“小男孩”的故事。他顯然是為了保護自己,“故事”中所有的人物都以字母為名,為了方便閱讀,我把這些abcdefg改回他們原來的名字,當然也把所謂的“小男孩”改為“我”——
十三年前,我認識了纖淩,雖然我們隻相處了短短的半個月,但我已經決定要這一生也要時刻守護著她。然而,當她遭遇危難的時候,我卻不能給予她任何幫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盡欺淩。
纖淩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一直都覺得是因為我沒能保護她,才使她羞憤自殺,所以在往後的一段日子裏,我毫無求生的欲望,幾度與死神擦肩而過。我之所以能活過來,是因為父親憔悴的臉容和母親的眼淚,作為他們的兒子,我不能讓他們為我而難過。
移民美國後,我的父母終日奔波於各大醫院之間,希望能治好我的雙手。可是,每個醫生在看過x光片後,都無奈搖頭,因為我的指關節嚴重碎粉,就算能治好,雙手也會不靈活,再彈鋼琴是沒可能的,那怕是最基本的就餐用善也難以獨自完成。
大醫院不行,父母就為我遍訪坊間的赤腳醫生,希望能找到可以醫治我雙手的民間偏方。也許皇天不負有心人吧,父母最終找了一個綽號“雲中聖手影勝公”的奇人,也就是我後來的師傅。師傅給我一種很奇怪的藥水,讓我浸泡雙手。每次浸泡藥水時,我的雙手都像被無數蟲蟻叮咬,奇癢難忍,但師傅卻硬是把我的手按在藥水裏浸泡。浸泡藥水後,我的手指變得越來越靈敏,但也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長。
當我的手指長得比原來長近兩倍時,師傅就沒有再讓我浸泡藥水了,而此時我的雙手已比出事之前靈活百倍,就算戴上厚厚的手套竟然也能輕鬆地彈奏之前怎麽努力也彈不出的高階曲目。
師傅知道我雙手受傷的原因,也知道我一直為纖淩的事而耿耿於懷,他說可以教我手影及口技兩項絕學,我可以用這兩項絕學為纖淩報仇。但他一再告誡我,我從他身上學到的到一切,隻能用在心中有鬼的心虛之人身上。
因為我的雙手已經變形,而且非常靈活,所以跟師傅學手影並不困難。而師傅還熬了些中藥給我喝,喝了之後,在口技方麵的掌握也變得越來越容易。其後,為了能更有把握地為纖淩報仇,我選擇了進修心理學,並不斷練習手影和口技。
一個月前,我到了香港,然後用假身份進入大陸。在摸清各人現時的情況後,便開始為纖淩報仇……
“你利用溫主任對梁詩韻的憎恨,借蘇夢茹的名義讓她幫你在排舞室放置對講機、拆窗簾、閂門和關閉電源?”之後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警察先生,你誤會了,不是我,是‘小男孩’。”雖然他向我坦言一切,但他並沒有承認自己是凶手。
“嗯,是小男孩。”為了能從他口中得知真相,我隻好承認這個所謂的“小男孩”才是凶手,“他利用手影和口技把梁詩韻、羅香碧、姚海燕活活嚇死,但他如何讓範子謙自宮,最終因失血過多而死;如何用影子揪著何影雪的頭發,把她摔到生死兩難;如何使忠誠的牧羊犬弑殺主人;又如何使鄭敏宜夫婦做出怪異的行為呢?”
麵對我的連串問題,他淡然一笑,仿佛真的在講述別人的事情:“小男孩不但會手影和口技,而且還是個精通催眠術的心理學碩士。他把子謙催眠了,使以為自己隻是在包禮物,隨後跟纖淩親熱;影雪的情況是因為她被催眠了,其實影子不可能揪到她的頭發,因為她心中有鬼,以為自己的頭發被揪著,不停地往椅子撞去;至於牧羊犬,大部分人都以為它們隻服從主人,但在主人與真正的強者之間,它們會選擇服從強者,隻要小男孩讓它們覺得他是無比強大,它們便會膽怯,並且服從他的一切命令;而敏宜夫婦的事情,也許你有更多不知道的地方。”
“按照你剛才那麽說,他們應該也是被小男孩催眠了吧,那你說我不知道的地方是指什麽呢?”
他微微一笑,問了一個讓我頗為尷尬的問題:“你知道自己為何能活到現在,又為何能把我抓住嗎?”
老實說,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幾乎是全靠運氣,在三次遇襲的過程中,要不是及時有美女相救,我早就完蛋了。而能把他抓住也是靠運氣而已,要不是他主要把我引到杜家舊宅,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躲在那裏,而且當時我仍在懷疑敏宜才是凶手。若不是潘多拉及時出現,現在我也不能在辦公室裏吹空調,所以我隻能回答:“運氣。”
“這世上沒有太多的幸運,所謂的巧合或許是刻意的安排。”他微笑著逐一解釋我所謂的運氣,當然這次他所說的仍是“小男孩”和abcd的事情,為方便閱讀,我把稱呼改過來了——
在你們抵達敏宜家之前,我就已經在守候了,我有足夠的時候殺死敏宜,但我沒有下手,因為她是纖淩的朋友,十三年前隻有她沒有傷害纖淩,所以她不該死。但是,我需她為我收集情報,所以等你們走後,我就按響門鈴,把她丈夫催眠。昨夜與她通電話的不是她丈夫,而是我。
半夜裏我利用網絡電話,以夢茹的號碼打給敏宜,把她催眠讓她襲擊你,但我下達指令隻是嚇唬一下你,並沒有讓她殺死你。如果不是夢茹姐妹比我預算中早一步被捕,那我的計劃就完成了,也不會現身讓你抓住。
敏宜回家後,我把她催眠,從她口中得知,你懷疑凶手另有其人。於是,我進行下一步計劃,在電話中以敏宜的名義向你承認自己是凶手。而讓她丈夫伏擊你,隻不過是想給你點壓力而已。
因為我從敏宜口中得知,你與你的夥伴雪晴昨晚的情況,從中分析到你對她有點意思,她對你也不反感,於是便以你的名義把她引開,再以她的名義把你引來……
“如果不是潘多拉及時趕到,小男孩就能成功殺掉我,這樣沒有人繼續追查這宗案子,蘇氏姐妹也如他所願含冤而終。”我自以為已經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小男孩沒想過殺你,他要是想殺你,你昨天就死在牧羊犬的獠牙之下。”他的話讓我不由哆嗦了幾下,事實的確如此,如果說三次受襲是因有美女相助而獲救的話,那昨天在李宅與牧羊犬對峙時,他隻要下達一個命令,我就會變成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誰也來不及救我。
他似乎在欣賞我臉上驚愕的表情,片刻後才說:“你認為是誰給國際刑警報案?”又是一個我沒有注意到的問題,而答案更是我意想不到的:“是小男孩!”
他實在給我大多“驚喜”了,使我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良久才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殺我,還要自投羅網?其實你隻要把敏宜藏起來,就能讓蘇氏姐妹當替死鬼,為什麽你還要多此一舉呢?”
“小男孩沒殺你是因他答應過師傅隻殺心中有鬼的人,而我之所以讓你抓回來,是因為一名父親的請求。”
“一名父親?是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的,謝謝你陪我聊了這麽久,有些事情不說出來,藏在心裏會成為心結。我看得出你有心結,但你現在還不願意說出來。”他說罷伸出戴著厚手套的手想和我握手。
跟他握手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他的雙手不是被拷在椅背嗎?他看出我的驚訝,笑道:“讓手銬拷著不舒服,放心吧,我要是想走沒人能阻我。”
電話突然響起,接聽後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蘇氏姐妹在公安廳門前被人潑硫酸,姐妹兩人均臉麵嚴重灼傷,而潑硫酸的人竟然是餘纖淩的父親餘兆光……
我無力地把話筒放下,杜禮賢露出滿意的笑容,對我說:“光叔叔這十三年來一直為纖淩的死而自責,希望通過不停地工作來麻醉自己,可惜始終無法從中得到解脫,並因積勞成疾患上了肺癌,已經時日無多。今天,他突然打電話給小男孩,希望小男孩能幫他完成最後的心願,讓他親自為女兒報仇。”
“原來一切都在你計劃之內,我隻不過是你其中一隻棋子。”我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一切都在杜禮賢的掌握之中,他的計劃天衣無縫,現在雖然被捕,但肯定已經想好脫罪的方法。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已經知道了真相,而且他其實也是受害者之一。他能為了隻相處了半個月的女孩,十三年後不惜千裏回來為她報仇,為了她父親的一個請求,而不惜自投羅網,如此大情大性之人,世間上還剩幾人呢?



尾聲


市運動會終於開幕了,我抽空去看了開幕表演,倚琪等人在敏宜的指導下邁出華麗的舞步,表演了讓全場觀眾大聲喝彩的《玩具王國的狂歡節》。這支舞蹈就像其名字一樣,猶如一場玩具王國的狂歡,把全場觀眾的情緒也帶動起來,拉開了市運動會的序幕。
然而,狂歡過後,卻讓人有種美中不足的感覺,也許正如姚老師所言,這支舞若失出了創作者餘纖淩就像失去了靈魂。不知道由餘纖淩親自表演會是何等盛況,可惜她早已香消玉殞,隻留下一支沒有靈魂的華麗舞蹈,和一個甘願為她的赴湯蹈火的男人。

梁政走進廳長辦公室,向廳長匯報鬼影殺人的案件:“溫秀蘋承認了幫助凶手殺死梁詩韻及姚海燕,已被落案起訴;張自良及鄭敏宜襲警是在被催眠的情況下進行,所以不作追究;蘇氏姐妹遭餘兆光潑硫酸,姐姐蘇夢茹臉部受損麵積達百分之九十,妹妹蘇夢菁臉部受損麵積也達百分之六十,他已經承認了嚴重傷人。我們還調查到,蘇氏姐妹是使用他以影樓名義送出的獎券去旅行的。但他患有末期肺癌,現已保外就醫,恐怕等不到判刑那天了。最讓人頭痛的是杜禮賢,以我們現在手頭上的證據隻能控告他襲警及殺人未遂,六宗命案均無有力證據證明他是凶手。而他的律師已代他否認了控罪,並以手患奇疾為由為他申請保外就醫。”
“這個杜禮賢很狡猾,表麵上他是自投羅網,但實際上我們卻奈何不了他。他擁有美國國籍,就算襲警及殺人未遂的官司打輸了,也能尋求美國大使館幫助,最終可能拍拍屁股就能溜回美國。”廳長也顯得很無奈。
兩人均沉默不語。
良久,廳長又再發話:“這事已不到我們管了,最近發生了一宗很詭異的案子,交給你們組調查吧!”說著把一個檔案夾交到對方手上。
梁政翻閱檔案的內容後說:“少年奇離失蹤,遺體於九天後被發現,身上衣物完整,但全身皮膚、肌肉、官器蕩然無存,僅剩下一具骨架及頭發……”


靈異檔案 雲中聖手影勝公

據說,在廣州西關地區曾出現一手影奇人,此人來自京城,綽名“雲中聖手”,西關人稱其“影勝公”,而真實姓名則無人知曉。他除了手影技術了得之外,口技亦是一絕,獨自一人便能表演《大鬧天宮》。左手孫悟空、右手二郎神,七十二變鬥七十三變,如幻如真。更妙的是,猴子猴孫、天兵天將齊聲呐喊使人有如親臨其境。
坊間傳聞說,影勝公表麵上是以表演手影戲為生,但實際上是個殺手,專以手影及口技蠱惑人心,使目標以為自己被鬼魅纏身,最終被活活嚇死。不過,他並不是來者不拒,而是隻接窮人的生意,專殺做了虧心事的貪官惡徒。
據聞,沒有人見過影勝公的雙手,因為他不論寒暑都會戴著一雙厚厚的手套,而表演手影戲時又躲在後台,所有大家都沒機會一睹這雙神奇的手掌。



纖淩前傳 彼得洛希卡(一)

一夢幻舞會
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寧靜的校園內,使整個校園像鋪上了一層憂鬱的銀薄。歡快雀躍的旋律,似有若無地回蕩於夜空,仿佛在呼喚沉睡的少女,呼喚她起來梳洗妝扮,準備參加盛大的宴會。
纖淩醒了,寢室裏的八名女生當中,隻有她被這似有若無的鋼琴聲呼醒,也許整個宿舍,甚至整個校園也隻有她被呼醒。靜心聹聽這優美的樂章,不禁讓人聯想起狂歡節——玩具王國的狂歡節……
熱鬧的市集上盡是快樂的玩具王國民眾,芭比娃娃們圍在一起跳舞,熊寶寶站在大圓球以憨拙的姿態引爆笑聲,滑稽的小醜們把快樂傳播到每到個角落。突然,一輛魔法馬車從天而降,一群玩具士兵隨即出現把馬車包圍。馬車上有王室的標誌,坐在裏麵的顯然是風度翩翩的玩具國王子,民眾為一睹王子的風采,都爭相往前靠。纖淩在擁擠的人群當中,好不容易才擠到較前的位置,但手持玩具劍矛的士兵擋在馬車前麵,阻止大家靠近王子,使她難以看見王子的身影。
突然,帶著麵具的王子從馬車中走出來,走到纖淩麵前,優雅地伸出帶著華麗手套的右手,邀請她參加王宮舞會。他們一起坐著神奇的魔法馬車飛上天空,片刻即抵達宏偉的玩具城堡。
走下馬車的時候,纖淩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換上一套華麗的服飾,猶如童話中的公主一般。王子把她帶到王宮的舞池,在眾人的掌聲之中,與她翩翩起舞。
當纖淩沉醉於王子懷抱中的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冷,她覺得王子的身體非常冰冷,仿佛完全沒有體溫一樣。她感到害怕,抬頭看著王子的臉,但看見的隻是一副毫無感情的麵具。
王子突然開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纖淩輕輕搖頭,他又說:“我叫彼得洛希卡。”說著,便把麵具摘下,然而他的臉同樣沒有任何表情,因為那是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臉。
纖淩終於明白王子為何沒有體溫,因為他是一個木偶,沒有感情的木偶。木偶突然發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但他的臉依舊沒有任何感情:“你也想變成木偶嗎?”
纖淩心中一愣,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可是她的背後卻是萬丈深淵。她感到自己的身體猛然下墜,跌落漆黑的深淵之中……
“哎呀!”纖淩掉到床底了,剛才的一切原來隻是一場夢。可是,那琴聲卻又如此真實,到底夢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二獨特的旋律
中午時,纖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同桌詩韻突然哼起一段似曾相識的輕快旋轉,她好奇地問:“這是什麽歌啊?很特別哦。”
“是彼得洛希卡,好聽吧!你不是說想編支舞嗎,用這首曲子當配樂怎樣?”詩韻得意地說。
“什麽什麽卡啊,聽也沒聽過,是誰唱的。”
“是彼得洛希卡啦,這不是流行曲,是一首鋼琴曲子,我在表姐那裏聽來的。”
“鋼琴曲子?的確是不錯呃,用來當配樂正好,不過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品味了……”正想損對方幾句的時候,纖淩突然想起昨晚所做的夢,夢中的木偶王子不是說他的名字叫“彼得洛希卡”嗎?她讓對方把曲子再哼幾遍,越聽就越像昨晚聽見的琴聲。
到底怎麽了?從未聽過的曲子竟然在夢中出現,難道昨晚的琴聲是真實存在,真的有人在半夜彈奏鋼琴?就算是,那夢中的木偶王子又是怎麽回事?“彼得洛希卡”這個有點拗口的名字,以前可從未聽過,怎麽會在夢中出現呢?
一連串疑問讓纖淩越想糊塗,於是她便問:“這曲子你是那裏聽來的?”
“剛才不是說了嗎,是從我表姐那裏聽來的。”
“你表姐又是在那裏聽來的呢?”纖淩繼續追問。
“她那所大學裏來了會彈鋼琴的留學生,名字就叫彼得洛希卡,長得挺帥氣的。聽說他準備用這首名字和他相同的曲子參加鋼琴比賽,所經常練習這首曲子。表姐覺得很好聽,就哼給我聽了。”
“你表姐上的大學不是就在我們學校附近嗎?”
“是啊,你想去看那個留學生嗎?聽表姐說,他真的很帥哦,頭發就像金子一樣閃亮閃亮的。”詩韻說著露出一副春心蕩漾的樣子。
然而,纖淩卻對這個異國帥哥並沒什麽興趣,她心裏還想著昨晚的夢境。難道昨晚是這個留學生在彈鋼琴?應該不可能吧,他所在的大學和這所中學的距離雖然不是很遠,但絕對不是琴聲能傳播的距離……她整個下午都在想著這些疑問,至於老師在講台上說些什麽,她一點也沒聽進腦袋。
三寢室夜談
宿舍關燈的時間到了,“臥談會”正式開始。
“你們昨晚半夜有沒有聽見鋼琴聲啊?”纖淩躺在床上發問。
“沒有啊,這裏怎麽會有鋼琴呢?”回話的是睡纖淩上鋪的海莉。
“應該沒有吧。”“我昨晚一覺睡到天亮,不太清楚。”大家都表示沒聽見。
“嘻嘻,你是不做夢夢見鋼琴王子了?”海莉笑道。
“王子是王子,但不是鋼琴王子,而是木偶王子。”纖淩無奈地說。
“說起木偶,我想起一個挺可怕的傳聞。”說話的是碧蓮,一個挺會講鬼故事的短發女生。
“是什麽傳聞,快說啊!”大家都知道今晚的故事要開始了,她們已經習慣了聽過碧蓮講的鬼故事後才睡覺。
碧蓮清清喉嚨:“據說,在台灣嘉義有個老農民收藏了一個神奇的木偶。這個木偶好像是來自日本的,身高大概三十厘米,有一頭烏黑的長發,做工很精致,很漂亮。”
碧蓮頓了頓,問道:“你們知道這個木偶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你不說,我們怎麽知道。”不知是誰在回答。
碧蓮發出神秘的笑聲,笑了一會才繼續講故事:“據說,這個木偶的頭發是用死人的頭發做的,而且還會生長哦。雖然長得很慢,但的確一年比一年長,而烏黑亮麗,就像纖淩的頭發那樣……”
纖淩打了個寒顫,罵道:“你想死啊,幹嘛拿我的頭發做比較。”在寢室的八人當中,她的頭發是最烏黑亮麗的。
碧蓮怪怪的笑著:“嘻嘻嘻,更恐怖的是,在有月亮的深夜,存放木偶的房間會傳出咯咯咯的詭異笑聲,如果這時候走進那房間,就會看見……”
碧蓮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大家都想知道會看見什麽,但誰也沒開口發問,因為她們都綣縮在被窩裏發抖。碧蓮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走進房間的人,會看見月亮照在木偶身上,把木偶的頭發照得閃亮。而木偶會用手掩著嘴巴,對著走進來的人咯咯大笑……”
碧蓮又再停下了,這一次她很久也沒有出聲,仿佛睡著了。她不但沒有說話,甚至連呼吸聲也沒發出,不禁讓人懷疑她是否突然死了。
靜,午夜墓地般的寂靜,使整個寢室籠罩在讓人不安的詭異氣氛之中。良久,終於有人忍受不住這份死寂,開口發問:“之後呢?”
“這種事你也相信嗎?嘻嘻嘻……”碧蓮頑皮的笑聲,使詭異的氣氛消散於無形,“後來,有電視台去采訪這個老農民,在他家裏守候了幾個晚上,始終也沒聽見木偶會發出笑聲,更沒看見木偶會用手掩住嘴巴。可是木偶的頭發會生長,卻得到了證實。”
“你意思是那個老農民撒謊?”纖淩問。
碧蓮說:“也不能這麽說,也許他所說的,對他來說是實話。”
“這不是自相矛盾嘛!”海莉不滿地說。
“先別急,慢慢聽我解釋。”碧蓮又再清清喉嚨,“佛祖說,萬物皆有靈。這可不是忽悠人的話,也不是純粹的哲學思想,用現代科學來理解這句話,意思應該是世間萬物都擁有磁場,而且能互相影響。”
“你什麽時候當尼姑了,怎麽跟我們說起佛偈來。”海莉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到底想說什麽。
碧蓮稍微不悅:“你才是尼姑,我是想說,木偶雖然是死物,但也有磁場,而老農民跟木偶朝夕相對,相互之間就會產生影響,兩者的磁場漸漸變得接近。因此,在某些情況下,老農民就會受到木偶影響,產生幻覺,聽見木偶的笑聲,甚至看見木偶會動。”
“那就是說,一切都隻是老農民的幻覺咯。”纖淩說。
“沒錯,的確是幻覺,其實所謂的見鬼就是幻覺。可是……”碧蓮語氣突然又變得神秘起來,“可是,你能分辨出什麽是幻覺,什麽是真實嗎?如果你被幻覺殺死,那麽真實的你也一樣會死掉。很多到鬼屋探險的人,會莫名其妙地猝死,其實就是因為受到磁場的影響而產生幻覺,被幻覺殺死,或者說是被幻覺嚇死。”
碧蓮說完後,大家都沒出聲,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她們說不出話。良久,纖淩終於打破沉默,說:“碧蓮,你說這世是不是真的有鬼啊?”
“信則有,不信則無。”
“別故弄玄虛了,說清楚點嘛。”纖淩又問。
“所謂的鬼魂隻不過是一種磁場,它們不像人們想像中那麽強大,飛天遁地穿牆過壁無所不能,它們其實非常弱小。它們就像電波信號一樣,相信有,就會比較容易接收到,受它們影響而產生幻覺,不相信就會等於抗拒接收,當然不會看見奇怪的東西了。所以說,信則有,不信則無。”
“那木偶的頭發又是怎麽回事呢?”海莉問。
“這個問題得讓科學家多作研究後才能解釋了。再給你們說件事吧。”碧蓮說著頓了頓,聆聽眾人的反應,大家都沒有出聲,她們在等待另一個故事。
碧蓮說:“以前還沒有強製火葬的時候,大多數人死後都是土葬的。一般來說,先人入土後三年是要‘起骨’的,就是把先人的骸骨從棺材中取出來,安放在寶塔裏供奉。聽我爺爺說,我太奶奶起骨的時候,遺體竟然還保持完好,一點也沒有腐爛,要知道那時候太奶奶已經下葬三年了。更恐怖的是,當時太***頭發明顯比下葬的時候長了。人都死了三年,頭發竟然還在生長,多可怕的事情啊!”
碧蓮又再故意不說下去,直至海莉問她之後怎樣,她才繼續:“當時所有人都嚇得半死,那些起骨的忤作說太奶奶葬在養屍地,再過多少年屍體也不會腐化,弄不好還會屍變,跳出來害人,所以必須馬上把屍體火化。以前的人都很迷信,相信屍體不化就會變成僵屍害人,我爺爺當然也不例外,當場就讓人把太***屍體燒掉了。”
碧蓮突然又故作神秘地說:“屍體沒有腐化也許不太出奇,報紙上也偶爾會有什麽千年不化屍的報道。但人死後,頭發還會繼續生長就鮮有聽聞了,到底為什麽會這樣,誰也說不清楚。”
死寂再一次降臨,碧蓮所說的故事讓寢室裏的女生於顫抖中入睡。



纖淩前傳 彼得洛希卡(二)

四若夢若真
黑夜,代表寧靜,代表黑暗,代表恐懼,也代表安詳。
所有人都睡著了,睡得很安穩。在這夜闌人靜之際,歡快雀躍的琴聲再次響起,再次把沉睡中的少女喚醒。
纖淩醒了,再次聽見輕快旋律的她,心情與昨夜大相徑庭,莫名的恐懼籠罩著她弱小的心靈。到底是誰在彈鋼琴呢?現在是在做夢嗎?
奇怪的琴聲把纖淩的思緒引領到一間黑暗而空曠的房間裏,房間中央有一座鋼琴,鋼琴前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正用雙手在琴鍵上飛舞,彈奏出快樂的樂章。
纖淩往前靠了靠,勉強能看見“他”是一個身穿禮服的儒雅少年。“他”擁有一頭金黃色的頭發,就像金子一樣在黑暗中散發光芒。然而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他”的臉始終隱沒於黑暗之中,怎樣也看不清楚。
纖淩又往前靠,可是不管她怎樣往前靠,也看不清楚對方的臉。於是,她便怯怯問道:“你是誰?”
“他”停下飛舞的雙手,但琴聲依舊回蕩於黑暗之中。“他”抬起頭,臉向纖淩,但纖淩還是看不清楚“他”的臉。“他”站起來,很紳士地向纖淩行禮,然後溫文爾雅地說:“您好,我是彼得洛希卡。”
纖淩突然能看清楚對方的臉,那是一張毫無感情的臉,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的臉。“他”是個木偶。
木偶緩緩地走到纖淩身前,伸出用木頭做的手,很有風度地說:“能請您跳支舞嗎?”
無人彈奏的鋼琴依舊演奏出歡快的樂章,纖淩不由自主地接受了木偶的邀請,與對方於黑暗中翩翩起舞。突然,她覺得有東西纏著自己的身體,低頭一看,發現木偶那金絲般的頭發竟然像有生命一樣,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纏住。她很害怕,她想逃,可她剛邁出步子,立刻就掉進萬丈深淵。
“哎呀!”纖淩又掉到床底了,與昨晚不同的是,她被被子纏得緊緊的。她一邊抱怨著自己怎樣老是掉下床底,一邊抱著被子爬回床上。
回想起剛才的夢境,她又有點犯糊塗了——琴聲是何時開始出現的呢?是在做夢之前,還是在夢中出現?
五音樂教師
“王老師,請等一下!”纖淩好不容易才把音樂教師逮住。每個星期隻有周五的下午才有一節音樂課,而且還經常會被其他老師占用,所以要和王老師聊上兩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找我有事嗎?纖淩同學。”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兩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但相貌俊朗舉止儒雅的王老師竟然能記得自己的名字,使纖淩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當然了,你的聽覺那麽靈敏,在學校裏也沒幾個了,所以我不會忘記的。而且你跳舞又那麽出色,在這一區也算是個名人。”王老師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找我有事嗎?”
“也沒什麽,隻是想問一下,學校裏有鋼琴嗎?”受到老師的稱讚,纖淩的臉色稍微紅潤起來。
“有是有,在功能教學樓的音樂室裏就有一座,但平時很少人用,不知道有沒有壞掉。怎麽了,你想彈嗎?”
說起音樂室,纖淩的印象挺模糊的,在學校待了快一年,也就去過一兩次,對方不提及,她還想不起那裏有座鋼琴。
“不是,我不會彈……”纖淩欲言又止。
“是想學嗎?”
“也不是……”纖淩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把事情說出來:“我這幾晚半夜都似乎聽見有人彈鋼琴呃。”
“半夜?你肯定嗎?”王老師露出疑惑的表情。
“也不能肯定,宿舍裏的人都說沒聽見,所以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纖淩說著低下頭來。
“你的聽覺比較靈敏,能聽見別人聽不到細微聲音也不出奇。可是放學後,功能教學樓就會鎖門,就算不鎖應該也不會有人半夜溜進去吧。”
“這也是……對了,老師你有聽過這首曲子嗎?”纖淩隨即哼出從詩韻口中聽來曲子。
王老師聽過後思索了片刻,感性地說:“彼得洛希卡3樂章,這可是一首可悲的曲子哦。”
“可悲?”纖淩一臉不解,“這首曲子的旋律那麽輕快,怎麽會可悲呢?”
“旋律的確是歡快雀躍,甚至能讓人聯想到狂歡節,但是這首曲子背後卻是一個可悲的故事哦。”
“是怎麽樣故事啊,告訴我好嗎?”纖淩大膽地挽著王老師的手臂,剛剛發育的胸部肆無忌憚地貼上去,仿佛害怕對方會突然跑掉似的。
王老師看了看手表,馬上就要上下一節課了,所以他隻好長話短說——
這由曲子改編自同名的芭蕾舞劇,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名叫彼得洛希卡的木偶。它的主人是一個邪惡的魔法師,他賦予它生命,使它像人類一樣擁有感情。
除了彼得洛希卡之外,魔法師還有另外兩個木偶:芭蕾舞女演員和阿拉伯人。他用魔法控製它們,讓它們給觀眾表演謀利。後來,彼得洛希卡愛上了芭蕾舞女演員,但對方所愛的卻是阿拉伯人,於是它便與情敵打起來。
魔法師知道此事後很生氣,他把彼所洛希卡關進箱子裏,但他並沒有解除它身上的魔法,它依然擁有生命,無盡的生命。但無盡的生命卻使它在黑暗而狹窄的箱子受到永恒的寂寞所煎熬……
說完故事的大概內容後,王老師又看了看手表:“3樂章是故事開始時狂歡節那一段,狂歡節之後,主角的悲慘命運就要開始了……哎呀,不說了,我要去上課了。再見!”說著,他就小跑離開,留下纖淩一個人在原地發呆。
六周末的寢室
周末的晚上,大多數人都回家了,寢室裏隻剩下纖淩和碧蓮兩人。她們家都離學校比較遠,所以通常隔一個星期才回家一趟。
關燈後,碧蓮又開始講鬼故事了,這次講的是一個關於人皮娃娃的故事——
解放前,有一對五歲大的雙胞胎因為家境貧困,父母忍痛把他們賣給地主,當其兒子的書童。然而地主把他們買回來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們當書童,而是把他們的膚皮活活地剝下來,做成人皮娃娃,當陪葬品葬在其父親的墓穴中。
當時適逢戰亂,地主父親的墓穴很快就被盜墓者挖開了,這對人皮娃娃因此落到古玩商人的手中,幾經易手之後,被一個有收藏僻好的獨居女人帶了回家。女人把人皮娃娃帶回家後,家裏就怪事不斷,先是在半夜裏聽見小孩子玩鬧的聲音,繼而發現家裏的東西常常會“失蹤”兩三天,之後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顯眼的地方。
有一晚半夜裏,女人聽見房門外有小孩子說話的聲音,仔細聆聽竟然聽見對方在討論如何把她的陽氣吸光。更可怕的是,當她壯著膽子把房門打開時,那對人皮娃娃就躺在房門前。
“後來呢?”纖淩哆嗦著問道。碧蓮講故事總是講到一半就停下來,非得要別人追問才會講下去,她說:“之後還能怎樣,當然是找法師把那對人皮娃娃處理掉了。”
“那對雙胞胎真可憐啊,活著時沒什麽好日子過,死後還被人做成人皮娃娃……”纖淩說著打了個寒顫,“聽完這個故事,我以後大概也不敢摟住布娃娃睡覺了,我家裏的布娃娃可多著呢!”
碧蓮又故作神秘地笑起來:“嘻嘻嘻,我再給你說個故事,保證能讓你以後也不敢一個人洗頭發。”
恐怖的故事就像辣椒一樣,非常刺激,讓人又愛又恨。雖然纖淩心裏覺得很害怕,但卻又欲罷不能。
碧蓮清清喉嚨,開說今晚的第二個故事:“有個女孩擁有一頭讓人羨慕的秀麗長發,但美麗的長發卻給她帶來一個煩惱,就是每次洗頭發時,她總覺得頭發會莫名其妙地變多變長了。這個現象讓她百思不解,後來她把這事告訴一個見過世麵的長輩,長輩叫她對著鏡子洗頭發,當發現頭發有變化時,就透過鏡子看自己的頭頂……”
碧蓮說著,突然神秘地問:“女孩按照長輩所說那樣做,你猜她看見頭頂上有什麽嗎?”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纖淩故作鎮定地回答,但身體卻微微顫抖。
碧蓮發出詭異的笑聲:“嘻嘻嘻,她從鏡子中看見一隻臉色白得像雪,但眼睛卻紅得像血的女鬼倒吊在自己頭頂上,把頭發垂下來,和她的頭發重疊,讓她幫忙洗頭發。”
纖淩被嚇得差點叫出來,碧蓮又說:“人都愛美,鬼魂也一樣,可是它們不能自己洗頭發,所以就隻好趁人洗頭發的時候,倒吊在她們頭頂,讓她們幫忙洗。”
“你別嚇唬我,我以後不敢洗頭發怎麽辦?”纖淩怯怯地罵道。
“誰叫你的頭發那麽漂亮,就像剛才所說的那個女孩一樣。嘻嘻,我看你還是像我這樣剪成短發好了,免得讓那些頭發長長的女鬼占你便宜。”
“你好毒喔,妒忌人家的頭發就編鬼故事嚇唬人家。”纖淩佯作生氣地說。
“你認為這個故事是我胡扯出來的嗎?”
“不是嗎?”纖淩故作肯定地說。
“我們從小學到現在,都認識了六、七年了,你有見過我長頭發的樣子嗎?”
“嗯,你的頭發好像一直都是這麽短呃……”纖淩說著,有種心裏沒底的感覺。
“你說這個故事是真是假,嘻嘻……”碧蓮以勝利者的語氣說。
“這個……”纖淩徹底被打敗了,心裏猶豫著是否該把令人羨慕的飄逸長發剪短。



纖淩前傳 彼得洛希卡(三)

七 深夜,別回頭
深夜,纖淩做了個很可怕的噩夢,夢見一隻臉色白得像雪一樣,但雙眼卻閃爍著血一般紅光的女鬼倒吊在自己頭頂。女鬼的頭發與自己頭發交織在一起,編織成無數辮子,把她緊緊地捆綁起來,吊在半空。
就在纖淩受盡恐懼與絕望煎熬的時候,歡快的樂章響起,一名散發金光的天使從天而降。是他,是木偶王子彼得洛希卡,雖然他的臉很模糊,但纖淩知道一定就是他。
王子揮舞嵌滿寶石的長劍,斬斷女鬼的頭發,但卻沒傷及纖淩一根發絲。從女鬼的束縛中得到解救,纖淩徐徐從半空中落下,她往下張望,王子正張開雙臂迎接她。當她落入王子的懷中時,對方的臉龐突然變得清晰,那是一張帥氣的臉,湛藍色的雙眸猶如清澈見底的湖泊,仿佛能洗滌她心中的恐懼與不安。
纖淩緊緊依偎在王子的懷中,希望能得到尋找一份溫暖,然而對方的胸膛卻是如此的冰冷,使她再次感到害怕。她以顫抖的纖手輕撫對方臉龐,希望能在那裏感受到一絲體溫,可是當她的手剛剛觸及那張俊朗的臉龐時,對方的臉竟然掉下來了。
那不是真正的臉,而是人皮麵具,麵具背後還是那張用木頭雕刻而成臉,沒有任何感情。纖淩驚恐地掙紮,想逃離王子的懷抱,可是王子的金色發絲突然伸長,緊緊地把她纏住……
“哎呀!”已經連接三晚了,纖淩再三從床上掉下來。但是今晚似乎有點不一樣,是什麽不一樣呢?一時間,她又想不起來。
纖淩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皎潔的月亮,聆聽歡快的樂章……是鋼琴聲!!!她猛然跳起來,衝到窗前。沒錯,的確是鋼琴聲,她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琴聲很輕,很縹緲,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但纖淩卻能肯定它真實存在。她覺得傳出琴聲的地方應該就在校園之內,極可能是功能教學樓的音樂室。她想到那裏弄清楚是誰在彈鋼琴,是人,是鬼,還是木偶?但她又很害怕,怕走進音樂室,看見的是一座鋼琴,和一副木偶——一副擁有生命,但毫無感情的木偶。
纖淩走到碧蓮床前,想推醒她,讓她陪自己去音樂室看看到底是誰在彈鋼琴。可是,推了好幾下對方也沒醒過來,而且還不耐煩似的翻過身來,卷縮在牆邊。
好奇心是人類進步的動力,但也是危險的根源。纖淩的好奇心最終還是戰勝了恐懼,她決定獨自行動。主意已決,她便迅速換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出寢室。其實,她沒必要躡手躡腳,但在寂靜的深夜裏,她又很自然地放輕手腳。然而,不管她的動作如何輕巧,關門時還是發出很響的“吱呀”聲。寢室的門早已鏽跡斑斑了,白天時並不覺得,但在此時,這聲音卻異常尖銳,仿佛是怨靈痛苦的呻吟,讓人渾身冒出雞皮疙瘩。
宿舍的大門並沒有上鎖,雖然舍監一再強調要鎖好門窗,慎防盜竊,但她總是講一套做一套,每逢節假日她都不會過來鎖門,仿佛小偷也和她一樣擁有假期。
銀色的圓月高高地懸掛在星空之中,冷漠地觀賞蒼生的疾苦。深夜的校園像墓地般死寂,歡樂的樂章在此刻也變得詭異,猶如魔鬼獰笑。斑駁的樹影之中,隱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讓人難以心安。
宿舍與功能教學樓之間的路程不算很遠,大概走十來分鍾就能到達,但在這夜闌人靜之時,十來分鍾的路程,仿佛走一個世紀也走不完。纖淩一步一驚心地向目的地前進,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響起。
“有人跟蹤我。”一陣惡寒從脊梁骨升起,瞬間擴散致全身,纖淩甚至感覺得自己全身每一根毛發都豎起來了。她猛然回頭,背後雖然沒有半個人影,但她相信自己的耳朵,正如王老師所言,她的聽力比一般人好,她深信自己沒有聽錯。
纖淩突然想起碧蓮曾經說過:“在夜裏,如果覺得有人在背後跟著你,或者叫你的名字,甚至拍你肩膊,你也千萬別回頭,一回頭就……”
“啊……”纖淩已不敢再想下去了,尖叫著往前跑。
八漆黑的梯道
纖淩一路狂奔,跑到功能教學樓前,才發現鞋子掉了一隻。此時此刻,她當然不敢往回走,去找那隻也許已經落入鬼怪手中的鞋子,甚至連回頭的膽量也沒有。
該怎麽辦?
不敢回去,就隻能“勇往直前”了。前麵就是功能教學樓,裏麵的三樓有間音樂室,音樂室裏麵有座鋼琴,鋼琴前有困擾纖淩數日的疑團。
“豁出去了。”纖淩在心裏大叫道。反正現在回宿舍不被鬼怪吃掉,也會被嚇死,不如幹脆拚了,到音樂室裏看看到底是誰在彈鋼琴,是人是鬼是木偶也要得個明白,未知比什麽都要可怕。
堅定了意誌,勇氣隨即湧現,纖淩大步流星地走向功能教學樓的梯道。梯道前有一道閘門,正常情況下放學後就會鎖上,可是現在卻開著。
“難道是王老師?怪不得他對這首曲子背後的故事知道得那麽清楚,之前他所說的話都是忽悠我的,他一定有什麽秘密。”看見閘門開著,纖淩立刻就想起王老師,因為除了他,她實在想不到這所學校裏還有誰會彈鋼琴。雖然他從沒在學生麵前彈過鋼琴,也從沒說過自己會彈鋼琴,但他好歹也是個音樂教師,會彈鋼琴也不出奇。
其實,這隻是纖淩自我安慰的想法,如果王老師要彈鋼琴,任何時候都可以到音樂室裏彈,沒人會阻止他,他沒必要為此而撒謊。但不管怎樣,閘門打開了,就說明有人進去了,也就是說彈琴的應該是人,應該是吧!
歡樂的樂章回蕩於漆黑的梯道之中,格外詭異。纖淩一再對自己說,彈琴的人是王老師,就算不是他,也一定是個大活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妖魔鬼怪。
一個正常人會三更半夜跑到這裏彈鋼嗎?也許,彈琴的人是個瘋子,或者是個處於夢遊狀態的人,他隨時也可能從黑暗中撲出來,用他那瘦弱但有力的雙手,死死地掐著纖淩的脖子,直至她雙眼反白,舌頭外伸……
纖淩越想越害怕,但越害怕,她就越要把事情弄清楚,不然以後也別想安心睡覺了。
梯道裏很安靜,除了歡快的旋律外,就隻有纖淩一高一底的腳步聲。可是,就在她稍微感到安全的時候,背後突然又出現腳步聲了,這次距離更近,加上聲音在梯道裏回蕩,讓她聽得更清楚。
這次纖淩沒敢叫出來,她怕還沒叫出來,就有一隻蒼白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來,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進黑暗之中。她貼著牆壁,加快了腳步,她期望正在音樂室裏演奏的是王老師,隻要能走進音樂室就能得到他的保護。
纖淩在盡量不弄出響聲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摸黑走到音樂室門前。歡樂的樂章依然回蕩於耳際,音樂室之內仿佛正在舉行著盛大的舞會,毫無感情的木偶在魔法的驅動下翩翩起舞。
答案就在眼前,隻要把門打開,就能知道是誰在演奏這歡樂的樂章。但是,此刻纖淩卻有點猶豫,她害怕坐在鋼琴前的不是風度翩翩的王老師,而是一具毫無感情的木偶。
腳步聲越來越接近,纖淩決定孤注一擲,開門入內,並迅即把門關上。



纖淩前傳 彼得洛希卡(四)

九 演奏者
纖淩背靠著門,心跳得像汽車引擎一樣。琴聲就在她進門的一刻結束,腳步聲也在同一時間消失,門內門外仿佛是兩個世界。
音樂室裏沒有開燈,窗外的月光灑落在一排排椅桌上,也灑落在牆角的鋼琴上。
鋼琴前有一個高大的人影,他正默默地注視著纖淩,但他背向窗戶,所以纖淩看不見他的臉,但她能肯定對方不是王老師,因為對方擁有一頭金色的發絲。
纖淩以蚊子般的聲音,怯怯地問:“你是誰?”
對方似乎有點不安,說話的聲音怪怪的,但纖淩還是聽清楚他說的是“彼得洛希卡”。
對方的話就像驚雷般在纖淩的腦海中炸開,她隨即感到天旋地轉,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你是誰?”
“彼得洛希卡。”
纖淩感到很冷,模糊中似乎有一雙強而有力臂彎把她抱起,她看見一張模糊的臉,她很想看清楚這張臉,但又害怕看見的是一張由木頭雕刻而成,毫無感情的臉龐。她依偎在冰冷的臂彎中睡著了,雖然這雙臂彎也許會把她帶到另一世界,但不知道為什麽,她並不感到害怕,隻覺得很累,很想睡覺。
“一切都結束了。”纖淩心想。
十原來如此
一覺醒來,纖淩覺得從未試過睡得如此舒暢,心情甚好。可是,當她伸完懶腰,睜開眼睛時,卻被嚇了一大跳,因為一雙幽怨的眼睛就在她眼前。
“你幹嘛一大早就來嚇我啊!”纖淩罵道。在她眼前的是眼圈又深又黑的碧蓮。
“你還敢說我嚇你,我昨晚才被你嚇個半死呢!”
“我那有嚇唬你啊!”纖淩坐在床上雙手撐腰,理直氣壯地說。
“我看你是睡暈頭了,你昨晚半夜爬起來,跑到那裏去了?”碧蓮用手指戳纖淩的腦袋。
“昨晚半夜……”纖淩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喃喃道:“難道又做夢了?”
“我看你是還沒睡醒,快去洗臉,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碧蓮說罷,就自顧自地拿起毛巾牙刷等物準備梳洗。
“大清早去見誰啊?”纖淩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裏賣的是白鳳丸還是是毒鼠強。
“彼得洛希卡。”碧蓮掉下這個讓纖淩魂牽夢縈了好幾天的名字後,就獨自走出了寢室,讓對方張開嘴巴愣了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在人頭湧湧的麥當勞裏,纖淩終於見到了夢中的木偶王子,他很高大,身高至少有一米九,她和碧蓮站在他身前就像兩個小朋友一樣。他長得很帥氣,金發藍眼,膚色白淨。他就是纖淩夢中的王子,來自美國的留學生。
纖淩的英語水平在同級中算比較好,所以她想用英語與夢中的王子交談。可是,一向讓她感到自豪的英語,在真正的老外麵前卻是如此的蹩腳,一句話得說上三四遍,對方才勉強弄明白她的意思,加上她本就非常緊張,致使對方好幾次忍不住笑出來。
“你們說國語,我會聽。”對方所說的國語雖然不太流利,但他好歹也在中國生活了一段日子,總比纖淩的英語要好。
於是,三人便以國語交談。
“昨晚在音樂室彈琴的,是你嗎?”纖淩急不及待問這個困擾她多日的問題。
對方微笑點頭。纖淩又問:“你怎麽會半夜跑到我們學校來呢?你又怎麽會有功能教學樓的鑰匙呢?昨晚我明明去了音樂室,今天醒來怎麽會躺在宿舍裏呢?”
纖淩的問題就像機關槍一樣,不停地掃射,讓對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為了讓她清楚事情的始未,他決定從頭說起——
我叫彼得洛希卡,是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出生在中產階級,自小就受到優良的教育。可是,近兩年父母雙雙失業,無力支持我完成大學學業,在申請貸款失敗後,隻好無奈地選擇到中國留學。
在中國,能到外國留學的都是些富家子弟,在美國則剛好相反,有錢人都擠進哈佛、耶魯等名牌大學,隻有像我這樣的窮光蛋才會考慮到消費水平較低的發展中國家留學,譬如中國。
來到中國後,我的煩惱就開始了。雖然我在學校裏莫名其妙地得到了與眾不同的優待,學校的領導、學生都把我當成明星一樣,甚至安排我獨自住一間寢室。可是,每天總有一大堆人在寢室外,隔著窗戶對我指指點點,感覺就像在看猴子一樣。這讓我感到很受辱。因此,我在校外租了個間房,位置就在你們學校旁邊。
住在校外雖然逍遙自在,不再受他人打擾,但新的煩惱又來了。我並不富有,必須靠兼職賺錢來完成學業,但這裏不是美國,這裏隻是個小城鎮,我不能到麥當勞這樣的快餐店工作,因為我隻要出現在公共場所就會被別人當成猴子看。幸好,我能彈得一手出色的鋼琴,所以我想參加鋼琴比賽,靠獎金來完成學業。然而,住在學校裏時,我隨時都能到音樂室練習鋼琴,可是在住校外就不太方便了。
房東先生為我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就是你們學校的門衛,是一個友善的本地老頭子。他給了我功能教學樓的鑰匙,晚上他值班的時候,我就能到音樂室裏練習。因為功能教學樓與教師及學生宿舍都有點距離,所以不怕會影響到別人……
“那昨晚又是怎麽回事?”纖淩問。
“昨晚可嚇死我了。”碧蓮白了纖淩一眼,“我半夜被關門的吱呀聲驚醒了,一醒來就發現你的床空著,於是就溜出寢室,看見你躡手躡腳地往外走。我以為你夢遊了,就躲在後麵跟著你。”
“原來是你啊!昨晚可把我嚇壞了。”纖淩睜大雙眼看著昨晚差點把她嚇掉魂兒的碧蓮,接著又問:“那後來呢?”
留學生用不太流利的國語說:“你出現,嚇倒我。我說出名字,你就倒下。”
“還是我說吧。”碧蓮接過話頭,“我走進音樂室時,你已經暈倒了,他跟我說明情況後,我就讓他把你抱回宿舍。”
“你怎麽能讓男生抱我呢……”纖淩的臉紅得像火燒一樣,聲音越來越小,並不自覺地低下頭來。
“難道要我抱你嗎?我可沒那麽大力氣呃。”碧蓮說著站起來,向纖淩揮揮手:“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再和他聊聊吧,我就先走了。拜拜!”說罷,便轉身就跑掉。
纖淩害羞地低下頭,不知道應說什麽,兩人沉默良久,她終於想到了話題:“昨晚那首曲子的樂譜,你能給我一份嗎?”
“沒問題,我還沒自我介紹……”留學生友善地伸出寬大的手掌,“我叫彼得洛希卡,很高興認識你。”
纖淩頭也不敢抬起,伸手與對方握手。兩手接觸,她不由全身一振,對方的手異常冰冷,仿佛完全沒有體溫。她連忙抬頭看著對方的臉,他長的很帥氣,很完美,完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仿佛是一張人皮麵具,而麵具背後是一具毫無感情的木偶。
他到底是人還是披著人皮的木偶?
[完]

所有跟帖: 

詭案組 卷三 化屍童姥 作者:求無欲 -玉珠- 給 玉珠 發送悄悄話 玉珠 的博客首頁 (136991 bytes) () 03/09/2010 postreply 18:32:06

詭案組 卷四 骷髏碟仙 作者:求無欲 -玉珠- 給 玉珠 發送悄悄話 玉珠 的博客首頁 (119496 bytes) () 03/09/2010 postreply 18:39:51

後麵的明天貼。因為我困了。嗬嗬:)) -玉珠- 給 玉珠 發送悄悄話 玉珠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3/09/2010 postreply 18:43:29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

發現Adblock插件

如要繼續瀏覽
請支持本站 請務必在本站關閉/移除任何Adblock

關閉Adblock後 請點擊

請參考如何關閉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裝Adblock plus用戶請點擊瀏覽器圖標
選擇“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裝Adblock用戶請點擊圖標
選擇“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