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關係 作者:跳躍的火焰 推薦by逸風 39~41

第三十九章 暗度陳倉下
  從遺址園回到旅館,天色已經擦黑。剛進大廳負責人就迎了上來:“三哥。二哥在後院設席。請您回來過去參加。”

  陸子墨嗯了一聲,也沒有回房間。直接領著初雨去了後院。

  後院此刻人聲鼎沸。白天沒有出去玩的人全部聚集在裏。納卡坐在通常隻有金爺才會坐的主位上。看見陸子墨進來也沒有起身,傲慢的微微抬頭算是打過招呼。陸子墨麵無表情,沒有坐到副位上去,而是帶著初雨坐到在山寨裏他一向坐的那個位置。

  納卡臉色沉了沉,沒有發作。拍拍手:“既然人都到齊,開始上菜吧。”
  

  大家在下首圍做一圈。旅館的服務員魚貫而入,托著漂亮的托盤給大家上菜。納卡拿起酒杯啜口,視線落到初雨的身上:“這個不是當初三弟從我這裏要走的女人嗎?聽說那時候丟在了迷宮裏,還以為喂狼了,三弟從哪裏找了回來?”

  陸子墨笑了笑,捏捏初雨的臉頰,淡然抬頭看著納卡:“這就是,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得不到。”

  下麵的男人沒有聽出陸子墨話中有話,哄笑起來。納卡的眼神冷冷,臉上的笑容卻依然沒變:“女人嘛,玩玩就可以。若是要娶,索菲可是最好的人選,我們不知道有多少兄弟羨慕子墨你的好福氣。”

  這句話讓現場略略的一冷。誰都知道索菲是毒蛇的兒。陸子墨如果娶索菲意味著什麽大家心知肚明。這代表的不是表麵上看過去的金爺和毒蛇合作,而是陸子墨的背叛。
  

  陸子墨沒有正麵回應納卡的挑釁,舉起酒杯示意下:“二哥不也是說,女人嘛,玩玩就可以。又何必太過當真?”
  
  男人發出曖昧的哄笑聲。納卡的目光在陸子墨和初雨身上遊移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轉頭朝著大家:“大家今天吃個痛快,玩個痛快!”

  這一場喧鬧持續了幾個小時。納卡吃到一半的時候就中途退場。陸子墨不動聲色,依然坐在原地和初雨細嚼慢咽。初雨沒有什麽胃口,吃幾口就停了下來靜靜的坐著。

  陸子墨下午的話帶給她的震撼是巨大的。卻也讓她心煩意亂,感覺到自己的思維亂成團。那樣的話,不像會出自陸子墨的口中。

  晚宴將近尾聲的時候,納卡身邊的心腹麥威來到陸子墨的身邊,微微躬下腰湊到他的耳邊:“三哥。二哥請去他的房間一趟。他有事情要和商量。”

  陸子墨聞言放下手裏的東西,拉著初雨起身,他仿佛喝得有多,步子微晃。初雨不得不扶著他跟著麥威往前走。陸子墨起身,巴與就跟過來,走到納卡門前的時候麥威轉身擋住巴與:“二哥讓三哥自己進去。”

  陸子墨抬手擋住巴與,冷淡的看麥威眼。麥威避開陸子墨的視線低下頭。陸子墨繞過麥威推開納卡房間的門,輕笑聲:“二哥要單獨見我?”

  納卡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獨自品著紅酒。陸子墨推開大門他的臉上也沒有什麽波動。抬眉看麥威眼示意他離開,才轉向陸子墨:“有些事情想要請教子墨。進來吧,我們慢慢談談。”
 

  巴與在門外沒有離開。陸子墨聳聳肩,關上門在納卡對麵坐下,閑適的交叉十指:“二哥想說什麽?”

  納卡緩緩地晃動著紅酒的杯子。透過猩紅的液體打量麵前的這個人。他的視線在陸子墨的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陸,你很聰明。不過,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不明白二哥話裏的意思。”

  陸子墨笑容很淡。納卡冷冷的笑了一下:“陸,既然抓到文萊,還要和我打什麽啞謎?”
  

  納卡的話音落下,房間的門再度被推開。巴與和初雨被人用槍脅迫著走進屋子裏。納卡笑一笑:“現在是不是明白了我在說什麽。”

  納卡對著麥威微微頭,初雨震驚的看著身邊的巴與被人猛地從後刺刀。刀既狠且準,噗哧聲暗響穿透他的身體,暗紅色的血液很快就順著傷口狂湧而出,浸透了他身上的衣物。
  

  巴與喘著氣,半晌之後才猛然倒在地板上。那一下悶響沉沉的像是砸在初雨的心頭。眼前的一切都奇怪的變得緩慢。腦子不知道怎麽突然間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這麽看出去所有的景色都是霧蒙蒙的。仿佛有幾秒因為過於震驚,時間便也停頓了。

  緊接著初雨就聽見有人在淒厲的尖叫。這樣的尖叫聲猛然將的神誌拉回現實。這時才發現尖叫的人正是自己。麥威上前一步猛擊初雨的後頸,她的尖叫聲嘎然而止,軟軟的滑倒在地板上。
  

  “先把陸子墨的條狗拖出去處理好,再回來把這個女人帶走。”

  納卡簡單的下達著命令。麥威擦拭掉刀刃上巴與的血,折疊起來收回到衣兜裏,向著身後的一個男人一點頭,兩人齊心合力將巴與架起來拖出去。

  整個過程中陸子墨如同座石雕一般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是他的身上湧動出森冷的氣息,在屋子裏緩緩地彌漫。納卡拔出腰間的槍危險的抵著初雨的太陽穴,看著陸子墨低低的笑:“這是在教你,要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屋子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提醒著他們就在剛才,巴與在這個屋子裏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現在被拖出去生死未卜。地板上尚且殘留著一攤凝固不動地血液,緩慢的滲透進暗色的地板,融為一體。

  “陸,平心而論我很佩服你。”

  納卡再度開口:“長久以來我一直將你看作最大的競爭對手。不得不說你很成功。十年。從一個小混混做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金爺對的信任遠遠超過我。明明我比你付出的東西多的多,怎麽做金爺就是不會信任我。”

  陸子墨隻是注視著初雨。他整個人仿佛在巴與被拖走後就已經完全石化。存在所房子裏的隻是具僵硬的身體,內裏的靈魂不知道到何方。

  “我給你一個機會,陸。我不會殺掉你,不過我要和你玩一個有趣的遊戲。這可是一份大禮,我要好好利用。我想你現在也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餘地了吧。”納卡陰沉沉的笑著:“是不是?”
  
  “考慮清楚,陸。”

  納卡的槍口輕輕的拍了拍初雨的臉頰:“在山寨裏那麽多年都沒見你有女人,所有的人都相信你是不能人道。原來是們陸純情。我倒是好奇。既然你給自己定了那樣的規矩,也忍了那麽多年,怎麽偏偏就在這個女人身上破了戒?”

  “因為她是良家婦因為她無辜?”納卡上下打量著初雨:“我倒是想起來,一開始這個女人是屬於我的呢……”

  “放開她。你需要我做什麽。”

  陸子墨終於開了口。語氣平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麵沉如水。
  
  納卡話時空著的手順著初雨的脖子不懷好意的撫摸到了她的肩頭。聽見陸子墨終於打破了沉默,納卡仰天大笑,猛地拎起初雨的頭發將她拉起直視著陸子墨的眼睛:“陸。她是我下給最成功的一個圈套。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我們的陸最後也因為所謂的責任心被這個女人套住了是不是?”
  

  初雨聽不懂納卡的話。什麽叫做是納卡下給陸子墨的最成功的圈套?可是陸子墨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淡淡的回答:“恭喜你成功了。”
  “是不是很好奇,美女?”

  納卡湊近初雨的耳邊:“你現在很愛他?那你要好好的感謝我。我才是你們背地裏的那個紅娘,推波助瀾的把你送到了他的身邊。怎麽樣?是不是很意外?”

  “從陸子墨開口從我這裏要走你,我就開始有了這個計劃。”

  納卡輕佻的笑著:“我們的陸保護和解救無辜的你把你要去成了他的女人。借著在迷宮裏和雷諾的交易把你放走。他也居然會有麽一絲不忍心?”

  “說起來你們也是有緣分。我派人暗殺陸子墨,竟然被你救走。我的人殺了你的那個同事,也算你命大,居然逃脫了。你跑到普吉島上去散心。我就派人去追殺你,沒想到陸子墨竟然親自出現救了你的命。”

  “所有關於這個女人的謠言都是我放出去的。文萊也把這個女人作為計劃的一部分也是授意的。陸子墨沒有弱點,我就替你製造一個。我是不是很成功?”納卡看著初雨:“你的人生是不是被我玩弄的很有意思?”

  “我追殺你。陸子墨就在文萊的授意下去救你。你看看。現在我們的陸已經害怕像失去巴與那樣失去你。他現在還談什麽冷血還能做什麽大事?!”

  納卡近乎癲狂的興奮,抓著初雨的手越來越緊。陸子墨直視著初雨的眼睛,絲毫不回避。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他們走到一起。是陰謀也好,是命運的安排也罷。現在的一切已經是既定事實。

  痛苦也沒有辦法。隻能強忍,煎熬著。

  納卡的情緒十分的激動。長久以來布下的局取得麽讓他意外的效果,讓他獲得空前巨大的滿足感。納卡看看陸子墨:“陸。你現在必須和我合作。我要你幹掉金爺,扶持我坐大。”
  

  “你不是已經有了毒蛇的支持?”

  陸子墨終於轉頭看著納卡。他的眼神讓他渾身一寒。方才的瘋狂激動瞬間消失,整個人都清醒過來。納卡挑眉,對於陸子墨的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在緬甸的時候,你不是代表金爺去了一趟?拉瑪知道山上的那個秘密洞穴,不就是你透露的?怎麽,毒蛇還滿足不了你的胃口?”

  “陸。這些事情我沒有必要和你討論。總之,無論你用什麽方法。記住。想要你的女人活命,這次回山寨就要幹掉金爺,推我上位。我相信你現在已經很明白你所處的環境。”
  

  納卡的話音剛落,大門被人敲敲隨即推開,麥威走進屋子。在納卡的示意下猛地提起初雨,拖著往外走。初雨被迫出了房間,聽見身後陸子墨的聲音傳來:“納卡你記著。隻要有人動了她一根寒毛。我會付出一切代價讓他千百倍的還回來。”

  納卡和陸子墨冷冷的對視良久。納卡輕哼聲:“三弟,出門慢走,不送。”
  
  初雨被帶出去之後軟禁在納卡旁邊不遠的房間裏。慎重起見,納卡派遣五個人,輪流在她的房間周圍巡邏看管。

  初雨被推進房間以後便失去全身的力氣滑坐到地板上。將自己的身體盡量蜷成小小的團,用力抱住自己。她的思緒很亂,無法思考。

  從最初陰差陽錯認識陸子墨開始,之後兩人相處的滴滴紛紛浮上的心頭。有的時候覺得很甜蜜,有的時候痛得心如刀絞。不知不覺間淚水濕透臉頰。

  她認識他的時間並不算太長。前後不過兩年多,卻覺得那些過往仿佛持續好幾百年。
  

  發生的事情太多太亂,已經讓失去判斷的能力。

  無論如何。陸子墨而今陷入這樣的局麵中,放下讓自己也理不清的感情不談,她不能不管他。如果沒有巴與的支持,也許陸子墨根本走不到今天。可是現在唯一能夠給與他有力幫助,他唯一可以全心全意信任的人現在不知道情況如何,受那麽重的一刀,麥威又會怎麽處理他?!
  

  初雨仰頭看著花板,感覺到心理無比的焦躁。

  初雨摸著自己的心髒。這個地方還是一如既往地跳動著,可是胸腔裏的感情卻越來越淡。什麽時候開始,也學會樣近乎殘酷的控製自己的感情。那些尖銳的,疼痛的,纏繞的思緒被內裏的自冷酷的束縛著壓到很深的地方去,逼著從軟弱中抽身,思考現實的問題。
  
  巴與走了。唯一能夠讓陸子墨信任,唯一可以給他提供幫助的隻剩下自己。
  
  初雨強迫自己冷靜。將所有已經獲得的信息匯聚,竭力看清目前的局麵。
 
  文萊投奔的人是毒蛇。
  陸子墨曾經過,毒蛇有意扶植活著威脅他去和金爺內鬥但是沒有成功。以毒蛇的心思來看,他不可能隻在陸子墨身上下手,看看納卡的野心,顯然毒蛇的部棋獲得成功。
  
  換句話。通過文萊當時和納卡接觸頻繁來看。納卡應該早接受毒蛇的栽培,但是他也不是個傻瓜,看清毒蛇是想培養個傀儡。現在幫助他坐大是假,旦金爺真的垮台,就會被反咬口然後借機吞並金爺的切是真。也許是想通了這一層。納卡一方麵和毒蛇互相利用,一方麵尋找著出路。
  

  陸子墨在山寨裏特殊的身份存在就像是把雙刃劍。如果好好利用,也許可以借著陸子墨的手,順利的將金爺取而代之還不用擔心發生內訌。
  可惜陸子墨沒有任何可以讓納卡用來威脅的東西可言。於是他就和文萊布下個局。方麵唱白臉,方麵唱黑臉,人為的替陸子墨製造個弱。陰差陽錯的是又救陸子墨。那時候的他也許是感恩,在文萊和納卡的安排下不得不去救。之後更是在對方精心布下的局裏越走越近,達到讓布局的人都想象不到的效果。

  因為文萊被陸子墨抓到逼得納卡不得不提前走步,讓陸子墨替自己完成他要做的事情。
  

  陸子墨在山寨裏殺死金爺,山寨裏必定大亂。到時候陸子墨謀反,他就順理成章的坐大,不用擔心任何人不服,也不用擔心道上的人會借著他篡上的罪名來討伐他。

  應該就是納卡打的如意算盤,現在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如果能夠想通這一層,陸子墨也一定能夠。初雨擔憂的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窗外。他又能怎麽來應對所有的一切?

  現在的生活就像是沼澤地,他們被拉扯著越陷越深,也許前方不遠就是死亡。
  
  不知不覺天亮了。

  初雨略微有些暈眩的撐起自己,就這麽蜷縮在地上睡了一宿。軀體四肢僵麻,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劇烈的刺痛著。

  剛剛醒來的時候隻是覺得胸口發悶,隨即便有尖銳的絞痛襲來。初雨捂住自己的心口。同樣僵麻的腦子裏猛地回憶起來昨天發生的一切。

  真奇怪。一切都沒有什麽特別的不同。太陽依然從東方升起,早上的空氣依然麽清冽,外麵依然有沸騰囂雜又遙遠的人聲。時間總是樣固執的向前流逝著。

  初雨扶著牆壁慢慢的站起來。門開了。麥威站在門口,冷淡的上下掃視眼,對著門外偏頭:“出來。”

  初雨沒有反抗,順從的按照麥威的吩咐走出屋子來到長廊上。外麵豔陽高照,不過六七鍾的光景,那個金色的火球已經熱辣辣的掛在上,可以預想今的火熱溫度。初雨的視線從萬裏無雲的空收回,和長廊另頭的陸子墨撞了一下,便和他對視著。陸子墨的下巴有點青,些許的胡茬長了出來。他應該也是一夜未眠,那樣從屋子裏走出來,身上仿佛還帶著黑夜的氣息。
 

  陸子墨靜靜的看著初雨,隔著長長的走廊,居心叵測的這群豺狼。

  初雨從來沒有麽深刻的體會過陸子墨的處境。他每一天都是麽生活著的。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將真實的自己隱藏起來。不可以流露絲真實的看法和感情。

  是不是樣的生活長了,那些表麵的東西於是慢慢的結成厚厚的殼將他重重包圍,慢慢腐蝕讓原本的他麵目全非。而他還要掙紮著呼吸,就麽強製著自己,每遊走於生死之間,在地獄深淵裏活著。

  他仿佛看很久,又仿佛隻有一瞬。陸子墨平靜的轉過頭率先邁步走向旅館的樓梯,下麵已經準備好車隊,隨時準備出發。

  “走吧。”

  納卡走到初雨身邊,頗有些輕佻的半拍半摸把初雨的胳膊,揚揚頭指著下麵已經備好的車子:“上車。”

  初雨扭頭看納卡眼。這個女人的眼神讓納卡微微眯起眼睛。陸子墨的人,現在看上去挺溫順,隻怕也是個隱藏爪子的貓科動物。這樣的女人玩起來才有意思。納卡的唇角溢出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並沒有對初雨方才瞬間流露出來的憎惡和挑釁有何反應,聳聳肩跟在初雨身後下樓梯。

  這次跟著納卡一起出來的兄弟也不少。山寨裏大多數的兄弟還是終於金爺的。陸子墨從來不在山寨裏發展自己的個人勢力,雖然坐到第三把交椅,始終依附和聽從於金爺。也許也是因為個原因,很多重要的事情金爺都會選擇陸子墨去替他完成。

  納卡在山寨裏的時間比陸子墨長,個人有野心,很自然的就在山寨裏糾結起股屬於自己的勢力。些事情金爺並非不知,對於納卡是防用。金爺對他和陸子墨態度的區別納卡自然也感受的到。他越是想上位,金爺越是防他。越是防他,他越是嫉恨陸子墨連帶的也恨上金爺。這樣的惡性循環下,終於讓這個男人選擇投奔毒蛇。

  看這次金爺允許納卡帶出來的人,大多數還是金爺自己信得過的兄弟。不過金爺顯然沒有想到納卡糾結的勢力已經不小。至少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巴與,也沒有任何人發現。
 

  巴與本來就隻忠於陸子墨。他神出鬼沒就麽突然消失,就算有人覺得不妥也不會去詢問陸子墨巴與到底去哪裏。陸子墨坐在車上,從後望鏡裏看見初雨被納卡推上車,隨即納卡自己也跟上去。

  納卡算計的很好。陸子墨收回視線轉過頭。給他開車的是紮倫。紮倫對初雨跟著納卡上車的事情雖然有意外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人嘛,本來就是玩物而已,雖然先前聽很多關於個醫生和陸子墨的傳聞。可是傳聞畢竟是傳聞。誰知道個人陸子墨到底怎麽看待?給納卡也沒有什麽可奇怪的。

  陸子墨的車在車隊前方,率先開動。沿著旅館外的甬道緩緩而行,等到並入大道才逐漸提速。後麵的車隊緊跟著。陸子墨看著窗外,陽光金子樣灑滿大地。照得柏油路麵白花花的晃眼。
  

  陸子墨扭頭,看眼駕駛台,上麵放著今最新的報紙。陸子墨拎過報紙展開來看,頭條赫然是泰國警方高級督察文萊荒野被殺。下麵還配現場和文萊生前的照片。

  陸子墨垂眼,默然無聲的看著正文。報道隻在野外發生起火災,後來發現現場裏有三具屍,經查證都是泰國警方的人員。其中名還是高級督察文萊。起慘案震驚整個泰國,警方發布新聞發表會,表示定要捉拿真凶。然後報道朦朧的猜測下凶手可能是國際上的幾大犯罪集團。並沒有什麽太有價值的消息。

  看起來警方關於文萊負責緝毒塊封鎖的很嚴密。文萊當日裏設下圈套成功的送走金爺的貨物。當時他用的是警方和軍方的力量。因為要除掉他,所以文萊躲在初雨所藏的大貨車裏。
  
  文萊的突然死亡,那批貨應該是真正落到警方的手裏。不過從報道上看不出分毫,關於那批貨警方看來也是嚴密的封口沒有透露任何消息。

  陸子墨將報紙隨便折折扔回駕駛台上,再沒有什麽心思繼續看下去。旁邊的紮倫掃眼報紙上大幅的頭條新聞,突然開口:“我們兵分三路追三哥的時候,經過那個廢屋來著。”
  

  陸子墨心裏一震,表麵上看去卻是不動聲色:“哦?”

  “我們在國道兵分三路。我們隨著二哥下了國道從野路走。走了不久就發現那座廢屋,當時火還沒有滅。三哥……”紮倫看眼陸子墨:“是你做的?”

  “嗯。”

  陸子墨的反應很平淡,並沒有否認自己殺文萊的事實。紮倫的語氣一瞬間變得興奮:“幹得好!這個死警察,陰魂不散的咬著我們很久了。好!”

  陸子墨沒有再說什麽,閑閑的搭在窗欞上的手暗自一緊。



第四十章 釜底抽薪 上




車隊出發,下午的時候回到了清萊附近。一夕之間幾個警察在郊外被殺焚屍,這件事情造成了很大轟動,連帶的影響就是全國範圍內的嚴查嚴打。陸子墨一行人在這樣的大環境下被迫棄車走廢棄了很久的山間小路,雖然顛簸,但是避過了大路上警方設的關卡。

這樣的群山之間小道眾多,錯綜複雜。警方沒有那麽大的人力物力全部加以監視,隻在主要的關口和幾個必經之路上設置了路障,隻要繞過這些路障避開警方的視線,他們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進了山由於地形和路況的原因,隊伍雖然依然緊密,相對來說還是鬆散了許多。陸子墨一直在前麵做著類似於領隊的工作,判斷方向,勘察前方的情況。納卡依然帶著初雨走在隊伍的最後方,遠遠地將她和陸子墨隔開。

文萊並沒有和他們一起同行。看起來納卡在處理巴與的同時也將文萊作了另外的安排。猜測不出這個男人的目的,這樣的情形下受製於他仿佛也無可奈何。

初雨走的很累,咬著牙一聲不吭。作業一宿未眠,身體和精神的透支讓她有輕微的暈眩感,也讓她反而保持著一種病態的清醒。這樣的清醒支持著她,讓她不會輕易的倒下。

太陽漸漸的下山了。森林裏的路也越來越難走。遠在最初她被綁架的時候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曆。沒想到時間流轉,仿若曆史重演一般,她又處在了這樣的境地中。也許唯一改變的隻有她的心情。

一行人在陸子墨的帶領下一直向上走。黑夜如同鬼影一般將森林籠罩。放眼望去都是影影綽綽的虛影,看不真切。他們沒有照明,完全依靠前方帶領人一舉一動的感覺在摸索著前進。

不同於別的地方,這裏的樹木高大挺拔。森林裏的地麵也異常幹燥。腳下的觸覺來看不是草地而是硬質的沙土,偶爾還有裸露的岩石。初雨正深一腳淺一腳艱難的走著,眼前卻突然一鬆,豁然開朗。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山頂。越接近山頂的地方,地麵上裸露出來的岩石越多,連帶的植被的覆蓋率也漸漸的稀疏。因此在山崖的這一側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空曠之地,正麵對著下麵的遠遠地國道。

山勢太高,看下去兩麵亮著燈的國道就如同一條纏在山間的會發光的小蛇,隨著山勢綿延不絕。除此之外,所有的景色都隱藏在暗沉沉的黑暗中。

“在這裏休息。”

陸子墨開了口。隊伍裏的人於是都放鬆下來。方才密林裏的沉悶氣氛被衝淡了許多。大家交談著席地而坐,交換著香煙,食物和水。

陸子墨坐在隊伍的最邊緣,他的腳下就是深淵。隻是這裏的山是斜向上,一次並沒有那種驚心動魄的陡峭。此時月光很好。放眼望去腳下的斜坡上隻是零星的生長著一些灌木,和山頂一樣,裸露的岩石也很多,嶙峋而靜默的矗立著。

初雨也坐了下來。麥威遞給她食物和水,初雨拒絕了食物,接過水喝了幾口。感覺到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進胸腔。焦躁的心髒仿佛才舒緩了幾分。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注視著陸子墨的方向,看著他在夜色中的剪影。他隻是坐在那裏,望著遠處的群山,一動不動。

“媽*的最近查的真嚴。”

隊伍裏有人抱怨:“這樣要在山裏多走五天的路程。”

“能回去就不錯了。”旁邊有人搭腔:“那個死警察死得好,奶奶的這些年他找了我們多少麻煩。”

初雨抹了抹唇邊的水漬放下了礦泉水瓶,聽著他們的交談揣摩著其中的意思。聽他們這麽說,文萊已經是毒蛇的人這件事情,這幫人還並不知情。也對,文萊即使是毒蛇的人,這件事情也應該是個機密。對於他們這幫小嘍囉來說,不可能知道其中真正的情況,何況這件事情和毒蛇有關,而他們又是金爺的人。

初雨正想著自己的事情,那邊陸子墨突然站起身朝著納卡走來。初雨聽見輕微的一聲金屬撞擊聲,緊接著腰間微微一涼,有什麽東西頂在了自己的身後。

“子墨,你想做什麽?”

納卡懶洋洋的開了口,語調雖然慵懶,卻不難聽出其中的一分警告之意。他的身旁麥威的手摁到了自己的腰間,警惕的看著陸子墨。陸子墨在納卡的身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了初雨一眼,視線落到了納卡的身上,他的眼睛裏有一絲嘲諷一閃而過,隨即蹲下身體從後腰處掏出一張地圖鋪平在地麵上,擰開發光筆的一端權當照明:“你看看地形圖。如果我們一直順著國道走很容易被發現,從這條路走。”陸子墨的手在地圖上畫出一條線路:“安全很多,不過要多一天的路程。”

納卡沒有說話。他依然沒有放鬆的用武器脅迫著麵前的初雨。冰冷的槍身微微暴露在陸子墨的視野裏像是在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走國道附近的路。”

陸子墨看了納卡一眼:“我們是被迫棄車進入山裏。準備的食物和水都不夠。水在山裏容易解決。但是現在步行穿越的路程即使走國道附近的這條路也在五天左右,我們不可以沒有食物。”

納卡沉吟了一下沒有說話。陸子墨伸出手指敲了敲地圖:“這條路上有我們的補給點。那裏有充足的食物。”

“陸子墨。”

納卡略微向前傾身,壓低了聲音,用僅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陰沉的開了口:“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注意。不過你記著,我手上還有這個女人。你最好老老實實地給我做你該做的事,聽清楚沒有?”

陸子墨漆黑的眸底一片冰冷,冷冷的和納卡對視著。隨即他便拿起來地圖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向了先前休息的地方。

初雨感覺到納卡鬆了一口氣。他收回了手裏的槍,對著大家喊了一聲:“明天改到。該睡的睡,保持體力。”說完對著自己身旁不遠的幾個男人吩咐了一聲:“你們輪番值夜。記著,無論有任何動靜,就是營地裏有自己人起來,都必須叫醒我。聽見沒有?”

初雨忽略了納卡接下來的話,再扭頭看陸子墨時他已經隨著身旁其他的男人躺了下來,默然無聲。

這一夜初雨依然睡得不踏實。心底裏總是期望陸子墨會有什麽意外的舉動,會帶著她突破現在的困境。錯覺讓她驚醒了好幾次,還有幾個守夜的男人隻要一交班,她就會驀然驚醒。然而讓她失望又疑惑的是,陸子墨仿佛在那邊真的睡著了,沒有任何舉動或聲音。

天蒙蒙亮的時候陸子墨醒了,守夜的人按照納卡的吩咐,陸子墨一起身便叫醒了其他的人。初雨仿佛剛睡著就被人叫醒,身體乏的難受。這群男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又上了路。

陸子墨選的這條路地處深山。和國道邊的小路不同。這條路雖然在地圖上有標記,但是實際上幾乎已經沒有可參照的路標可言。越往裏走,樹木越密集,地上的沙地漸漸變得柔軟,慢慢的草地的覆蓋率也大了起來,滿眼都是青蔥的綠。隨著隊伍的前進,納卡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對初雨的看管也越來越嚴密。

也許他已經後悔了自己的選擇。這樣的路如果失去了陸子墨的帶領,他們肯定會被困在深山裏。或者能夠走出去,但是絕對不容易。這種不得不依靠和聽從陸子墨的情況讓納卡隱隱聞到了陰謀的氣息。

先前一直是上山,現在的地勢卻又變作了一直下山。這樣行進了半日,正午的時候森林裏出現了一條小溪。大家簡單的在溪邊休息了一下補充了點飲用水,便順著溪流的走向而下。

小溪如同一條緞帶般在森林裏緩緩流淌。水質清澈透明,能夠看見水地細膩的沙子和銀色的,一閃而過的小魚。然而隨著他們的前進,其他的溪流也漸漸的多了起來,都是很細很細的一股,從山野石間冒出來。聚集會和,讓溪流的溪麵漸漸的擴大。到了地勢比較低窪的地方,那溪麵竟然已經有數米寬,看那中間的水麵,也由透明變作了碧波粼粼,顯然深度不淺。映著金色的陽光,一派安靜祥和的林中景象。

林中除了安靜的水流聲,便隻有大家前進的腳步聲。一路行來這幫人幾乎都不交談。陸子墨在溪邊停了一停,抬頭打量對麵。

小溪順著地勢繼續往更低的方向流淌而去。可是他們順著溪流的走向已經走到了盡頭。現在要沿著切斷溪流的方向繼續上山。陸子墨看了看前方,溪流繼續往下之後,地勢又逐漸增高,因此在下方形成了一方小小的,安靜的湖泊。所幸的是因為地勢增高,地麵從水底露了出來,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水壩,其上流淌過的水流緩且淺。正好能讓人通過。

隻是走到近前才發現,大自然布下的這條道路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走。水壩上生長著密集的青苔和水草,踩上去加上誰來分外的滑。而水壩的另一麵,地勢急轉直下,形成了一個小型的瀑布。那邊的水流衝擊聲極大,轟隆隆的響著,風一吹,漫天揚起白色的水沫。

陸子墨並沒有說什麽,當先走上了水壩,拔出小腿上綁的刀用力插進水壩的石縫中作為一個阻力支撐固定住自己,對著身後的人偏偏頭示意。後麵便有男人依次而上用他的方法在水壩上站穩,很快就形成了一個人橋。

陸子墨對著後麵的人招招手,在人橋的幫助下,隊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上了水壩,最好到了初雨和納卡。納卡看了看陸子墨,推了初雨一把:“你先走。“

初雨突然間覺得無比的緊張。緊緊地捏了捏拳頭,抬頭看著陸子墨。他的臉上麵無表情,冷靜的向她伸出手。初雨覺得自己的掌心因為緊張已經一片濕潤。她的心髒怦怦的跳動著,將自己的手放到了陸子墨的手中。

他握住了她的手,驀然一緊,緊到讓她發痛的地步。初雨低下頭看著水麵,踩上了一隻腳,冰一樣滑的水底讓她無法控重心身體一偏,抱著她猛然想著瀑布的方向摔去。

那一瞬間初雨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感覺自己猛然後仰。視野裏所有的東西突然倒轉,緊跟著便是急速的下墜。耳邊是轟隆隆的巨響聲。然而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不到兩秒。她的身體猛然衝擊到什麽表麵上,略微滯了一滯,然後便是水天一色的幽藍。

冰冷突然間從四麵八方狂湧而來,有一股巨大的,看不見的衝擊力壓迫著她的身體讓她往下。陸子墨在水中很快放開了她的身體,卻依然緊緊握著她的手,帶領著她奮力往旁邊遊去。水底激烈的水流帶著他們急速的離開了他們墜落的地方,很快那股壓迫力消失,手腳活動起來靈活了很多。初雨便隨著陸子墨奮力往岸邊遊。

當他們再度回到水麵換氣的時候,感覺上好像有的距離並不遠,然而往回看瀑布已經在很遠的地方。陸子墨和初雨並沒有停下來,也沒有急於上岸,順著水流的流向繼續往前遊著,一直遊到了水勢比較平緩的地方,陸子墨才拉著她上了岸。

兩人這一番折騰體力消耗極大。踉蹌的上了岸便撲到在地麵上。初雨疲憊的翻了個身,仰麵看著天空。天上萬裏無雲,高遠開闊。河邊的樹林頂端就在上麵不遠的地方分隔著陽光,讓它們輕柔的灑在她的身上。

臉上一暖,初雨轉頭,迎麵迎上陸子墨急切的吻。他緊緊地抱著她,用力的將她壓在身下,激烈到讓她有幾分疼痛的吻了她很久,初雨乖順的一點都沒有反抗,感覺到他慢慢的,慢慢的放鬆了下來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

“沒有受傷?”

陸子墨粗糙的指腹摩挲過她的臉頰。初雨搖了搖頭。陸子墨微用力撐起自己,隨即將初雨也拉了起來:“我們要繼續走。他們距離我們並不算太遠,很容易追上來。”

初雨點點頭,咬牙站了起來。這一動,感覺到全身的肌肉都在向自己提著抗議。可是她知道現在必須得繼續走。

兩人渾身濕透此刻也顧不上。一旦進入這樣的密林之中,如果沒有狼犬的幫助,單靠人力想要對他們進行追蹤很困難。更何況納卡還不能打著追捕,而是營救的旗號。

隻是不知道這樣表麵的平衡又能維持多久。

初雨壓下這些憂心的想法,緊緊隨著陸子墨前進著。兩人進了山林,很快就在厚實的森林中隱匿了自己的蹤跡。陸子墨並沒有拖著她走太久,扯了些藤類,又尋了棵大樹,帶著初雨爬了上去。

深山裏的大樹主要的樹枝比人的腰還要粗。初雨在陸子墨的幫助下盡量往高處攀爬。找到一個斜生的枝丫之後他和她一起坐了下來,隨即便用那些藤條將他們牢牢地固定在樹身上,同時也起到了遮蔽的作用。

做完這一切,兩人才終於可以放鬆的休息一小會兒。陸子墨一直警戒的聆聽著周圍的動靜,可是除了偶爾的幾聲鳥鳴,並沒有聽見人聲。而很快的,又一個黑夜來臨了。

這一天過得提心吊膽驚心動魄。現在躺下來依靠著陸子墨,總算可以暫時安心的休息一下。
他脫去了自己和她身上濕透的衣物,擰幹後就勢搭在枝葉的掩映間。兩人就像兩個初生的嬰兒一般,彼此依靠著汲取對方身體的溫暖。陸子墨脫下衣物之前,從懷裏拿出一個用塑料密封的小包,此刻打開來,裏麵有一把槍,彈藥夾,打火機,還有一個手機和一些卡片。

陸子墨一手抱著初雨,一手靜靜地擺弄著這些東西。他們在高處。他不能冒險將手機開機。手機屏幕些許微弱的亮光都有可能給他們帶來危險。有的時候人身處於黑暗中,總是 希望能用亮光給自己帶來一種心理上的安慰感,殊不知在那樣的情況下在黑暗中點亮,反而讓自己加倍的危險,等於是將自己打上標記赤裸裸的暴露在敵方的視線下。

初雨看了一會陸子墨,終是敵不過沉沉的疲乏和困倦睡了過去。這一覺醒來森林裏已經滿是晨曦,灰亮的光和青藍色的薄霧輕輕的在林間飄蕩著,偶爾幾聲悅耳的鳥鳴。

陸子墨緊緊地擁抱著她,即使如此,暴露在外的皮膚還是帶著絲絲的涼意。初雨伸手摸了摸衣服,幾乎已經幹了,於是便扯了過來搭在身體上。這一個小小的動作驚醒了陸子墨,讓他驀然睜開了眼睛。

想來他也是極為困倦的。初雨記得每次在他懷中醒來,隻要自己有些微的動作他就會驚醒。這個男人的神經總是處在一種高度緊張狀態。陸子墨低頭看了初雨一眼,親了親她的額頭:“早。”

他接過了她遞來的衣物,和她一起穿上。陸子墨借著高度打量了一圈周圍的情況,沒有急於下地趕路,拿出了昨晚的那個塑料袋,依然密封起來放在懷裏。

“我們現在要原路返回。”

陸子墨試了試槍,看著初雨微微一笑:“也要讓納卡知道,他要為他的愚*蠢付出巨大的代價。”



  第四十一章 釜底抽薪中

  兩人下了地,尋路而行。早上剛起來的時候森林裏有很大的霧,隨著陽光穿透樹冠,濃霧便也慢慢的稀薄,逐漸散去。
  說是要沿路返回去找納卡。但是要從瀑布上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兩人隻能迂回前進。這樣的密林要走上幾天沒有補給是不行的。不過陸子墨仿佛胸有成竹。帶著初雨一邊辨識著方向,一邊前進著。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森林裏慢慢的熱鬧了起來,充滿了生機。鳥鳴聲,蟲鳴聲,還有風撥弄樹冠的沙沙聲。
  離開了納卡的隊伍。也許是心情的放鬆。兩人走起來容易了很多。初雨在陸子墨的幫助下行走的還算輕鬆,抬頭看看他:“你的野外求生能力真強。”
  陸子墨手裏拿著一枝長長的樹棍,不斷的敲擊著前方的路麵。這樣的森林裏多蛇。不過通常說來蛇都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用樹棍敲打地麵發出的震動會告知前方的蛇他們要經過,從而讓蛇主動地規避。陸子墨低頭笑了笑:“我在特種部隊待過,和巴與是戰友。”
  提到巴與,兩人之間的氣氛驀然一滯。經過了這些天,完全沒有巴與的消息。當時受了那麽重的傷,以納卡的心狠手辣來說,巴與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
  陸子墨沉默了一會兒:“我們是海豹。”
  海豹就是水陸兩棲的特種兵。負責秘密潛入,或者暗殺。陸子墨的思維回到了遙遠的過去:“有一次我們一起執行一項暗殺任務。當時一個弟兄疏忽,被對方埋伏的一個人衝了過來,衝著巴與開槍。那時候我沒有猶豫擋在巴與的麵前差點死掉。從那以後巴與就發誓,他的命就是我的。所以三年後我退伍,後來跟著金爺混,巴與也就一直跟著我。”
  陸子墨扭頭看了看初雨:“我相信巴與有辦法自救。”
  現在也隻能這麽相信,來給自己信心。這樣的想法沉重的讓初雨喘不過氣來。抬起頭看天空,太陽自斑駁的樹冠中若隱若現,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逼進了正午。長時間在森林中行走感覺很奇怪。這樣的森林空氣濕度很大,走的時間長了覺得肺裏都是水,每一次呼吸都會牽扯著難受。可是嘴唇卻又幹的發白皸裂。
  陸子墨帶著初雨走的路遠離了瀑布下方河水的流向。納卡的人沒有在森林裏求生的豐富經驗,麵對這樣龐大的叢林他們沒有膽量深入太多。而且補給也不允許他們過於深入。所以按照陸子墨的推斷。納卡的人隻會沿著瀑布下遊的河水往前搜尋一段。搜尋不到他們就必須沿著溪流的走向往回返。
  陸子墨帶著初雨去的,是森林裏的補給站。
  森林裏真的有一個補給站,雖然並沒有在先前地圖上所標出來的地方。這個補給站是早些年陸子墨和巴與出來打獵時,和山裏的一些農戶獵戶在野外設立的。找到補給站並不算太困難。他們當初設立的時候在森林的大樹上作上了隻有設立人才明白的路標。
  補給站其實就是森林中的一個小樹屋,高高的架在樹冠上。陸子墨拉著初雨爬了上去,上麵豁然開朗,整個森林的景色盡收眼底。如同無邊的綠色海洋,在風中連綿起伏。
  這個樹屋很寬敞,外麵甚至還有一個平台。樹屋由浸透了桐油的樹木藤條構建而成,所以防潮防水。樹屋的天棚上已經自然生長了許多的藤類,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瀑布一樣的垂掛下去。
  屋子裏有用塑料包裝密封起來的幾床毛毯。除此之外還有糧食,固體酒精爐,武器,一台小型發電機和衛星電話。
  陸子墨先拿出了壓縮餅幹和初雨一起吃了點,然後便又從懷裏拿出了那個塑料包裝,取出裏麵的手機開機,已經沒有電量。初雨看著陸子墨,他仿佛是感覺到了她的疑問,沒有抬頭:“這是巴與當初從文萊身上拿下來的東西。也許有用。”
  他們的運氣不錯。文萊的手機是太陽能充電型。在陽光下放置了一會兒開機之後,陸子墨仔細的在裏麵查找著,很快就在文萊的手機上發現了一些視頻片斷。是文萊和毒蛇見麵,以及和納卡見麵的片斷,另外還有一些通話錄音。
  文萊保存這些東西,顯然是別有用心。重要的是文萊和納卡見麵的視頻片斷,詳細的交代了當初貨物的安排情況。正如那時所發生的,軍隊所押運的是個餌,初雨劫走的車是個餌,而真正運往曼穀的貨也是假的。
  真的貨物交給了納卡運走交給毒蛇。
  初雨也被這樣的視頻片斷所震驚。陸子墨看完了視頻,拿著手機沉默了很久。隨即將手機放到了身邊抬頭看天:“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初雨不明白的看著陸子墨。後者扭頭看向她:“納卡沒有把貨交給毒蛇。從一開始他就和文萊準備將貨秘密的吃下去。”
  陸子墨轉身從袋子裏拿出幾塊壓縮餅幹,分別放到地麵上,對著初雨示意:“這是毒蛇,這是索菲和拉瑪。這是納卡,這是文萊,這是金爺,這是我們。”
  陸子墨拿起代表金爺的餅幹:“金爺丟失了貨物,派遣我們去尋回。納卡一早就被毒蛇收買。因此秘密達成協議,要幫毒蛇推翻金爺吃掉這批貨。這時候納卡知道了文萊也是毒蛇的人,納卡害怕自己反被毒蛇吃掉,私底下和文萊達成協議。”
  陸子墨說著拿起了代表自己的餅幹:“我們追著貨而來。於是納卡和文萊就偷天換日,準備借我們的手說貨物被劫走,然後他們就可以順利成章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納卡應該是一早就已經打算對付我們。”
  “當時我們抓到了文萊,因為時間緊迫,還沒有來得及從文萊那裏逼問出什麽消息。可是知道這件事情的納卡已經沉不住氣,因為害怕事情暴露毒蛇和金爺雙方都知道他的背叛,所以不得不提前發難,幹掉了巴與,抓著你威脅我替他完成接下來的事情。”
  經過陸子墨的推斷。事情漸漸的變得清楚明晰。陸子墨拿起代表文萊的餅幹,啪嚓一聲捏為兩半:“不過恐怕文萊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會落到我們的手上。對於納卡來說,少一個分一杯羹,他就可以獅子長大口整個吞下他所想要得東西。文萊隻怕凶多吉少。”
  初雨不明白的看著陸子墨。陸子墨笑了笑:“在車上的時候報紙新聞的頭條就是廢屋的那起凶殺案。當時文萊被我們帶走。剩下的怎麽會是三具燒焦的屍體?他們確認屍體的身份是通過現場作為假餌的貨車裏遺留下來的三個警察的警官證。”
  “就算文萊有這個打算想要通過死亡洗掉自己的身份然後拿了貨跑路。他的死訊畢竟已經公布了出來。納卡大可以在之後在毒蛇的麵前將文萊的死因盡數推倒我身上。然後就把假死變作真死。”
  “他的這個計劃真是天衣無縫。唯一沒有料到的就是我們會在關鍵時刻從他手上逃出來。也沒有料到當時貨車上報紙新聞報道的三具屍體會給我這麽大的啟發。”
  陸子墨捏碎了手上的餅幹:“納卡輕鬆自在的日子,也該到頭了。”
  本來認為如果追不到陸子墨和鄧初雨,因為森林裏的生存環境惡劣,納卡就會知難而退另謀生路。但是從目前的情況看來,納卡顯然不能冒險讓唯一知道真相的這兩個人活著走出去。一旦陸子墨透露出文萊沒有死的訊息,毒蛇便會明白納卡背叛了他。而且金爺也會知道納卡和毒蛇勾結的事情。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盡一切方法在這裏捕殺陸子墨。
  既然知道了納卡的想法。陸子墨反而不再著急去追蹤對方。現在的情況是,他們晚一天出現,納卡的心理恐懼就會更大一些。
  於是他們就暫時在樹屋住了下來,條理已經疲憊至極的身體。這裏總算安全。
  夜晚無聲無息的來到了。困極的兩人終於完全的放鬆精神睡了過去。等到半夜初雨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陸子墨不在身邊。撐著身體起身,他在外麵。初雨看著站在外麵露台上的陸子墨。這裏因為在高處,月光很好。淡淡的銀色籠罩著大地。將他的影子在地板上拉得長長的。
  晚上的時候風停了,很冷。森林裏早晚的溫差幾乎能夠達到二十度。初雨拿出毛毯裹著自己。可能是為了防蟲防腐,毛毯裏麵放置有鬆香,於是房間裏那淡淡的鬆香味就這麽若有若無的彌散開來。
  這個男人厲害的讓她難以想象。初雨裹緊了毛毯。輕描淡寫的兩句話,整個局勢已經完全的改變。他捉住了納卡的七寸,雖然他們的處境依然非常的危險,不過至少現在,他們找到了一個突破口,贏得了一段寶貴的緩衝時間。
  初雨起身來到屋外。踩在樹木拚接的地板上,不可避免的發出了吱呀的聲響。陸子墨在她走到身邊之前就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轉過身,伸手連同毛毯一起,將她緊緊地裹在了自己的懷裏。
  暫時的安靜讓初雨沉默著不想說話。身後的男人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安靜了幾秒,突然開了口:“是不是打算離開我了。”
  初雨微微的一驚。因為陸子墨的話,心裏漸漸的泛起痛楚來。他明白她的心思。這麽厲害的,能夠洞察人心的男人,又怎麽會不明白她那點小小的心理活動?
  “嗯?”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的響在耳邊。感覺到他的唇落到了自己的皮膚上,順著血管的脈絡緩緩上移,讓她心跳加快。陸子墨扯掉了她身上的毛毯,裹在自己身上複又抱住她。他的體溫和氣息於是毫無阻隔的傳來。
  初雨低下了頭。因為不想對他撒謊,所以沒有回答。初雨握住了陸子墨的手。他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左右手的食指處都有厚厚的繭,那是長期用槍的人留下的痕跡。她的指尖就在他指腹上的厚繭上遊移著,感受著這個男人的隱忍。
  從被文萊拿來向陸子墨要挾之後,他們之間一直存在著隔閡。隻是因為生活讓他們疲於奔命,所以不得不選擇忽視。可是隔閡到底還是存在了。也許問題在於她的身上。是她再也沒有辦法用以前的心境來麵對陸子墨,沒有辦法用以前的目光來看待陸子墨。
  那時候在公海,雷諾用她來要挾的時候,陸子墨罔顧她的生死,她原諒了他。因為那時她尚且不能確定自己的感情,又怎麽能夠讓這樣的男人來確定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辦法再說服自己。
  她不想回頭去考慮文萊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畢竟立場在這裏,他的話無論如何都是挑撥。問題是陸子墨的態度。他當時,是打算犧牲她的吧。
  打算犧牲為了他拋棄了自己家人的她。
  打算犧牲這麽長時間以來,不顧危險生死相隨的她。
  打算犧牲為他推翻了自己的道德底線,為他動手殺人的她。
  打算犧牲下定決心和他在一起,連明天在哪裏都看不見的她。
  初雨覺得心又疼又涼。她沒有辦法原諒這樣的陸子墨。
  愛情是不是就是這樣子,總會讓人變得得寸進尺。最開始的時候都是說為了對方什麽都不計較可以付出一切,原來她鄧初雨也不過是一個俗人。忍受不了這麽長時間的感情付出之後,對方這樣的選擇。
  什麽毫不計較,什麽完全犧牲,原來都還是渴望對方給與她所想要得回應。
  陸子墨的唇移到了初雨的耳後,張嘴輕輕的含住。這個小小的動作讓懷裏的人微微一顫。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個死結。彼此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彼此都不想去輕易的碰觸。
  既然是死結,也隻能越扯越緊,越讓彼此沒有回環的餘地。
  陸子墨握住了初雨輕輕撫摸他的手,一用力拉扯著她滾到了露台上。兩人的撞擊讓露台危險的顫動著。糾纏中毛毯散開。涼意就從每一絲毛孔裏滲透進來。初雨抬起胳膊環住上麵的陸子墨。感覺到他的手在毛毯裏順著她的腰一路下撫,扯開了她的衣服。
  寒冷讓皮膚的觸感變得更加光滑細致。他的撫摸仿佛帶著火,引燃了她的身體。
  初雨的身體弓起,完美的貼合著他的身體線條。月光下兩具彼此熟悉到極點的身體再度貼合到了一起。初雨輕輕的,完全不能自抑的呻吟著,感覺到陸子墨握住了她的腰,重重的撞入了她的身體。
  仿佛某種小獸受傷時發出的叫聲。初雨吃痛,用力的咬住了陸子墨的胳膊。他緊緊地抱住了她,完全不給她緩衝的時間,悍然的進攻。
  森林裏涼霧浮動。雜亂的喘息聲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席卷過身體的風暴過去,初雨疲憊的扭頭,長長的頭發海妖一般散落在身後。月光映照著她曲線完美的裸背,帶著幾分蒼白烙印在陸子墨的眼底。這個男人眷戀的伸手撫摸著她漆黑的秀發,輕輕的開了口:“等我們離開這裏,你想走就走吧。”
  初雨緊緊地閉上眼睛狠狠咬住了麵前的毛毯。鼻間一陣酸脹。淚水瞬間湧上眼眶,被她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心裏解脫而又失落。說不出的複雜感覺緊緊地交纏在一起。
  第二日陸子墨重新修整了裝備,帶著初雨再度出發。經過了昨晚兩人之間變得沉默了許多。也許是有意避著對方,一路行來彼此都沒有率先開口。
  陸子墨的野外生存能力不僅很強,同時還是追蹤高手。根據地麵草地的倒伏情況,森林的植被被踩塌的情況,還有留下的一些別的人類活動過的痕跡很快的就悄然無聲的尾隨上了納卡的隊伍,而此刻對方還一無所知。
  誠如陸子墨所料。納卡出於種種考慮依然留在森林裏。但是他們不敢過於的深入。所以這兩天一直是沿著瀑布的流向在搜尋。一無所獲之下,眾人又沿路返回。此刻就在當初的瀑布口出紮營。上遊在形成瀑布之前首先形成了一個平靜的深潭。裏麵魚類眾多。看起來這幾日他們就靠捕魚活了下來。
  陸子墨和初雨繞道而來,反而倒了納卡所在之地的高處。兩人居高臨下的看過去,下麵的情況一覽無遺。營地很簡單。他們也沒有什麽完整的裝備,席地而睡。這一天的搜尋剛剛結束,一群人在岸邊生起了篝火。繚繚的幾許青煙就這麽慢慢的彌散在空氣中。
  “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
  初雨輕輕的開口。陸子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俯到她的耳邊:“等待。納卡的耐心差不多也應該耗光了。他如果知道在這裏找不到我,下一步應該就是回到他的地盤上,另謀打算。”
  陸子墨十餘年和納卡一起生活的日子沒有白費,準確的把握了這個男人的心理情況和動態。下午時分,納卡果然命令一行人收拾東西再度出發,看樣子是打算順著來時的道路走出森林。
  陸子墨幽靈般的墜在納卡的身後。出了森林,此刻外麵關於警察被殺案的查尋鬆懈了一些,他們都很順利的找到突破口回到了清萊。
  到了清萊之後陸子墨並沒有著急和金爺的人接觸。他不想打草驚蛇。果然納卡在詢問發現陸子墨沒有消息後鬆了口氣,他也沒有著急進山,不知道是不是想要截殺陸子墨,在清萊住了下來。
  “他一定是在等人。”
  陸子墨和初雨找到了一戶民居。這裏也是陸子墨私人的據點之一。雖然長期沒有使用,倒也還算幹淨,無論如何,和前段時間他們生活的環境比起來,已經算是天堂了。
  陸子墨的推斷沒有錯。跟在納卡身後暗中監視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納卡果然獨自一人離開乘車前往湄公河邊。
  陸子墨開車帶著初雨尾隨而行。他們跟的並不緊。納卡很謹慎。開著車在清萊轉了一個多小時才去了真正的目的地。
  陸子墨沒有將車開下河邊。為了避免引起納卡的懷疑將車開到了高處一家咖啡廳的停車場。這裏居高臨下,正好可以將臨河道上的一切盡收眼底。
  下麵的臨河道上停的車也不少。三三兩兩整齊的沿著車道的一側擺放著。另一側有許多人正在垂釣。這個季節秋高氣爽,正是釣魚的好時節。陸子墨從駕駛台下麵拿出一個望遠鏡,一分為二,給了初雨一個。
  初雨拿過望遠鏡看下去,納卡停了車,從後備箱裏取出釣魚用的垂釣用品,走到河邊撿了個位置坐下。
  納卡的左右都是垂釣者。納卡坐了不久,從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施施然走過來一個女人。雖然穿著薄毛衣和防風馬甲掩去了身體婀娜的曲線,雖然將一頭長長的波浪高高盤起,雖然黑色的墨鏡擋住了大半個臉龐,初雨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個女人正是毒蛇的女兒索菲。
  索菲的身後緊跟著兩個男人。一個男人身材高大,初雨也曾經見過,是索菲身邊寸步不離的保鏢,另外一個男人就更加的熟悉,是拉瑪。
  沒想到他們竟然離開了緬甸公然來到清萊活動和納卡接頭。初雨放下望遠鏡看了看陸子墨,他還聚精會神地盯著下麵。
  雖然知道了和納卡見麵的人是誰,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拉瑪拿過折疊凳放到納卡身邊讓索菲坐下,替她準備了一個釣鉤遞過去。初雨在旁邊開了口:“原來拉瑪是毒蛇的人。”
  “不,拉瑪是索菲的人。”
  陸子墨回答了初雨的自言自語:“拉瑪是索菲的情夫。表麵上看是為毒蛇辦事,其實是替他自己和索菲辦事。”
  “有區別嗎?索菲不是毒蛇的親生女兒?”
  初雨奇怪的扭頭。陸子墨暫時離開望遠鏡看了初雨一眼:“初雨。他們的關係和普通人不太一樣。親情對於他們來說敵不過利益的驅使。索菲並不是毒蛇唯一的女兒。早先毒蛇有一兒一女,蒙泰也就是索菲的哥哥,先前是毒蛇最得力的助手。三年前蒙泰在大峽穀和人交易的時候被殺,索菲就成了毒蛇唯一的繼承人。索菲吃掉了蒙泰先前負責的一切在毒蛇座下迅速壯大了自己的勢力。”
  “你的意思難道是……”
  初雨看著陸子墨,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陸子墨淡然地嗯了一聲:“索菲殺了蒙泰。因為沒有確實的證據,也因為毒蛇還需要索菲替他辦事,所以沒有追究。”
  “這些年索菲公然和毒蛇抗衡了很多次。”
  陸子墨放下望遠鏡,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和索菲的婚事,索菲就曾經拒絕過。後來我帶著你離開鑽石場,索菲帶著人去搜淘金場,也是違背了毒蛇的意思。包括再後來她讓拉瑪暗地裏抓捕我們想要吃掉金爺的那批貨,這一切都是在毒蛇眼皮底子下悄悄進行的。”
  陸子墨曾經告訴過她,索菲和他的婚事是毒蛇使出的一招雙刃劍。一方麵是為了拉攏,一方麵是挑撥。索菲明明知道毒蛇的意思是想通過陸子墨蠶食金爺的地盤還公然作對……不對。金爺的人應該早就搭上了納卡。所以從淘金場裏逃出去的時候納卡才將山上據點的位置出賣給了拉瑪,讓他守株待兔的捉住了陸子墨和初雨。
  再想想納卡的立場,這是不是代表。拉瑪和索菲已經和納卡站到了一條戰線上?
  這樣一想不難推斷出他們的利益協定。拉瑪和索菲一定是許諾納卡幫助他除掉陸子墨和金爺上位,納卡則許諾幫助索菲,替代毒蛇。
  初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陸子墨微笑著看著她:“你可以開一家偵探社了。”
  看起來她的推斷陸子墨是認可的。下麵納卡和索菲談完,收拾了東西左右張望了一陣,先行駕車離開。
  索菲並沒有急於走,還在那裏閑適的釣魚,不時和身邊的拉瑪調笑兩句。陸子墨放下望遠鏡,將槍檢查了一下放好。初雨看著陸子墨推開車門打算下車:“你打算去哪裏?”
  陸子墨轉身將一個耳機替初雨戴上,對著她微笑:“在這裏等我,我要去會一會索菲。”
  他沒有再多說什麽關上了車門,看了看周圍,撿了條通往河邊的小道不急不徐的走了下去。陸子墨剛才河道邊出現,拉瑪就已經看見了他。他的臉色驟然一變,和索菲身旁的保鏢驟然緊張的站了起來,手也摁在了腰間。
  “不要這麽緊張親愛的。”
  耳機裏清晰的傳來索菲的聲音。索菲伸手拍了拍拉瑪:“怎麽說陸也是我的未婚夫。未婚夫來見未婚妻也沒有什麽不對不是嗎?”
  陸子墨笑了笑,走到先前納卡坐的座位上坐下:“什麽時候來的清萊?怎麽也不通知一聲?”
  “我可是合法入境的遊客。來清萊旅遊觀光也不可以?泰國政府都允許我到這裏來,難道親愛的你不允許?”
  索菲嫵媚的一笑,傾身向前曖昧的撫摸陸子墨的手臂:“這麽久不見,難道你不想我?”
  “未婚妻來見未婚夫有什麽不可以?”陸子墨輕輕的拂掉了索菲的手:“不過你在見我之前是不是不應該和別的男人見麵?”
  索菲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陸,你別告訴我你在吃醋。”
  陸子墨不置可否,淡然的掃了索菲一眼看著遠處的河麵:“和納卡見麵有什麽意思?他答應交給你的那批貨不是已經被警察吃掉?怎麽你們還有見麵的價值?”
  索菲的臉色微微一變,笑容慢慢的從她的臉上退去,可是她很快就掩飾住嬌嗔一聲:“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們在做什麽,彼此之間有什麽交易我很清楚。”
  陸子墨笑笑:“我來就是想和你好好的談談。”
  這一次索菲不再笑。冷淡的看了陸子墨半晌:“哦,你想和我談什麽?”
  “交易。”
  陸子墨彎腰,在索菲身旁的魚杆裏隨意選擇了一個,遠遠的拋了出去:“索菲。與其和納卡合作,不如和我合作。”
  索菲沒有說話。陸子墨低頭笑了笑:“至少我不會愚蠢的在和你合作的時候暗地裏吃掉談好要交給你的貨然後告訴你。這份貨物已經被警察收走。”
  這句話讓索菲的表情再度變了變。陸子墨扭頭直視著索菲:“仔細思考一下,索菲。”
  陸子墨說完了這句話,下麵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索菲默然不語。初雨緊張的注視著下方。陸子墨沒有看向索菲,安靜的看著河麵,給她一個思考的空間。拉瑪想要說些什麽,被索菲抬手製止住了。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金爺的意思?”
  索菲沉吟半晌,終於開了口。陸子墨笑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三年前在大峽穀蒙泰的死,你認為毒蛇真的不明白你的心思?想不想知道當初毒蛇和我談起你的婚姻時都說了些什麽?”
  索菲看著陸子墨的眼神變得很冷,陸子墨聳聳肩:“我一直認為你既然能殺蒙泰,必然是個不會顧慮太多能做大事的人。不管是我的意思還是金爺的意思。我們都比納卡能給你更大的幫助,更快的達到你的目的。”
  “哦。利用我來推翻我爸爸,然後你們再將我蠶食?”
  索菲輕哧了一聲:“難道你們認為我弱智到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毒蛇要把你嫁給我,何嚐不是利用我來推翻金爺然後將我蠶食?”陸子墨針鋒相對毫不退讓:“現在是你的機會。把話說明白了我確實是在利用你,納卡這個蠢*貨必須要除掉。在這個地方我有顧忌不能自己動手。就看你有沒有那個能力讓我利用。”
  索菲環抱住雙手安靜的看了陸子墨半晌,仿佛在審度他所說的話。陸子墨平靜的和她對視著。索菲的臉上慢慢的又綻放出迷人的笑容:“陸,親愛的,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是嗎?我怎麽可能不幫你去幫助一個外人?”
  “那好。”陸子墨傾身,眼神掃過索菲背後的拉瑪:“我希望你說的話能夠完全代表你的意思。”
  索菲臉上的笑容更深,仿佛聽不懂陸子墨的話一般:“我的話當然完全代表我的意思。不過親愛的。既然要我和你合作,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見麵禮來表達你的誠意?”
  “我當然會表達清楚我的‘誠意’。”陸子墨嘴角一彎:“合作愉快,索菲。”
  陸子墨站起身轉身離開。初雨依然緊盯著下麵。索菲的臉色在陸子墨轉身之後陰沉了下來,旁邊的拉瑪彎腰和她爭執了幾句,但是很快平息。陸子墨慢慢的沿著另外一條路往上走:“初雨,先不要著急離開,看清楚我的身後有沒有尾巴。”
  初雨依言留在車裏沒有動。陸子墨走到公路上,混入公交車車站排隊的人群裏。陸子墨上來後不久,索菲果然派人吊在他的身後。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形跡可疑的人,明顯也是咬著陸子墨不放。
  初雨將自己看到的情形告訴了陸子墨,詳細的形容了跟蹤他的人的外貌衣著。他嗯了一聲,隨著人流開始上車,仿佛講電話一般自然而然:“你先回家。我甩掉尾巴後去找你。”
  初雨看著陸子墨上了車。緊跟在他身後的幾個男人從車的後門也擠了上去。公交車很快離開了車站消失在初雨的視線之中。初雨看看下麵,索菲和拉瑪依然還在原地,不過此刻他們沒有再談論什麽,而是偎在一起真的釣起了魚。
  初雨又等了十餘分鍾方才離開,她也不敢貿然的直接回家。在清萊市轉了幾圈,確認沒有人跟蹤之後才回到自己的住處。沒想到陸子墨反而快她一步先到家。
  陸子墨在房間裏明顯等的有幾分焦急。看見她方才放鬆了下來。抱了抱初雨陸子墨打開筆記本,上麵有從文萊的手機裏考出來的全部備份文件。上麵除了電話簿,短信和通話紀錄,還有許多別的資料。包括文萊的銀行賬戶,都已經通過手機銀行服務和他的電話綁定。
  “現在輪到我反擊了,初雨。”

所有跟帖: 

危險關係 作者:跳躍的火焰 推薦by逸風 42~46(完) -小懶熊- 給 小懶熊 發送悄悄話 小懶熊 的博客首頁 (51432 bytes) () 01/31/2010 postreply 21:24:29

班主太好啦!超感謝的說! -tire2010- 給 tire2010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01/2010 postreply 09:01:41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