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鳳卓青羽(下)
到網絡信息中心串門的人,就象流水一樣,整天沒斷的時候;這嚴重幹擾了網絡信息中心的正常運行,也幹擾了小騙子對周東身體內蠱蟲的培養與探索。
所以,周五下班前,周東在網絡信息中心立下塊牌子:護士與胖子不得入內。
醫生們對此的感覺就很不以為然,他們都具備科學的素養,對這樣的東西是不相信的;因為,沒有嚴謹的科學理論能證明,周東的減肥效果,真的是那個掛中級職稱的李副主任妙手施針的結果;退一步來講,就是那是事實,也不證明有普遍適用性。
幾個醫院著名的胖子被拒絕就是證明,李副主任如果心裏沒鬼,不會隻治周東一個人;在海洋醫院裏,比周東有影響的胖子多了,比如說趙副院長。
又是周末,葉兒要到蘇州碎雪園學畫,這次祝童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
為了不與梅蘭亭見麵,前兩個周末,祝童借口醫院有事沒去;葉兒理解,畢竟新到一個單位,很多事情要適應,還要準備考試,忙是應該的,整天無所事事的人才討厭呢。
善良美麗的女警官可不知道,小騙子是去加班,卻是在研究怎麽對付神秘的蠱蟲。這無論如何都不是件有現實意義的正經事,但周東十分配合,雖然痛苦,祝童威脅一停針他的肥肉就反彈,甚至更胖。
鬼門十三針的兩路針法,配合以“氣”字決和“靈”字決心法,祝童已經完全掌握;“怒”字決心法,由於是在摸索,經常出現偏差。
受苦的是胖子,周東被紮昏過去,幾乎是經常的事,有一次祝童一個組合針紮下去,小胖子渾身顫抖,休克了。
但他嚐夠了肥胖的苦楚,竟咬牙忍受下來,周末也堅持到醫院隨小騙子折騰。這份毅力與承受能力,把祝童都感動了。
某天,王覺非下班前拐進信息中心,現場觀摩李副主任的針術並自己親自體驗後,問;“李主任,不如到整形外科做副主任?這樣可以提前解決副高職稱;他們的主任說起過你,現在減肥是很掙錢的。”
小騙子斷然拒絕,蝶神什麽時候爆發,他可掌握不了。
於是,連周東享受李副主任針術的機會也少了;祝童桌子上擺上兩摞參考書,專心複習考研究生的功課,主要是外語,差的不是一般的多。
但是今次不去不行,逍雲莊主祝雲來電話,將陪師叔祝黃到碎雪園探視竹道士。
清晨八點,梅蘭亭的奧迪A4準時停在紫金豪苑門前;女人出門都比較麻煩,先出來的是祝童。葉兒昨天晚上又住在朵花那裏,她讓祝童先下來。
“我有了。”上車後,梅蘭亭第一句話就把小騙子驚出身冷汗。
二十天沒見,梅蘭亭還是那副中性打扮,眉眼間多了絲嫵媚,似笑非笑的看著祝童。
“你確定?”祝童心虛的問,他實在是懷疑,一次就中標,可能性不是沒有,不過,看梅蘭亭的表情,十分值得懷疑。
“來,我給你看看。”祝童伸手要抓梅蘭亭的右腕。
“做什麽?男女有別,這裏是大馬路,人多嘴雜的,尊重些。”梅蘭亭輕巧的躲過。
也許都是江湖中人,兩人還裸裎相對過,祝童麵對梅蘭亭是最放鬆的,笑笑:“你說有了就有了?我不相信。”
“沒讓你相信,我隻是告訴你一聲;你也不用害怕,我梅蘭亭不會纏著你,更不會對葉兒說。”
“哼,我根本就沒射。你哪裏會有孩子?”祝童冷著臉,冒出一句。
“你——無恥。”梅蘭亭“噗嗤”一聲笑罵道:“流氓,我又沒說懷孕了。”
“那你說有了,有什麽?”
“我有些想你了,不行嗎?”葉兒和朵花走過來,梅蘭亭彈一下祝童的頭:“你們男人啊,都不是好東西;周一晚上我在家等你,到時候再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真有了。反正,我感覺不對。”
祝童一顆跳動的心才放下,又被提起在半空。
奧迪A4開動,這次是祝童開車,葉兒坐在助手席;三個女人一台戲,朵花漫爛天真,梅蘭亭出身真正的梨園世家,這出戲就更熱鬧了。
已近年底,上海的市麵上充斥聖誕節的氣氛,帶尖角紅帽的店員一早就在馬路上招攬顧客;朵花是新奇的,她最喜歡熱鬧,連連向葉兒和梅蘭亭問這節日的來曆,甚至還讓祝童停車弄個帽子帶上。
碎雪園到了,時間剛是十點半,祝童一路上都在注意,沒發現秦可強的影子。
也是,今天碎雪園聚集了江湖上有數的高手,沒誰敢在這裏搗亂,馬夜親傳的六個弟子就住在碎雪園內。
柳伊蘭的奔馳車也停在碎雪園門前,兩個穿黑西裝的年輕人坐在門廊內喝茶,祝童的師侄祝成風也在那裏。
小夥子夠機靈,剛想起來行禮,看到祝童擺出的手勢;馬上裝模做樣的走到奔馳車旁,與坐在裏麵的司機說笑起來。
準確的說來,朵花也算半個江湖中人,唯一的外人是葉兒;進入碎雪園內後,葉兒照例到水閣隨馬夜學畫;朵花去釣魚,馬夜養在荷花池內的金魚。
梅蘭亭乖巧的打個掩護:“李醫生,去看看道士好些沒?”轉過小徑到後園,一路上梅蘭亭再沒說話。
係雲軒下,十多株梅花已綻開粉色花瓣,梅香繞靜水浮動。
梅樹下,竹道士與一老者把酒清談,祝雲與祝成虎站在老者背後,柳伊蘭立在竹道士身左,她身邊還有個俏麗的少女,不過十六、七年紀,捧隻托盤,白錦罩著,看不出裏麵是什麽。
“師叔安好。”祝童緊走幾步,跪下對師叔祝黃行大禮。
“起來吧,你很好,竹道宗說你靈動,梅長老誇你見識超群,柳家大姐讚你有情有義。祝門有你這樣入世的弟子,福也,命也。”祝黃看去真的很高興,伸手扶起祝童,端詳他一下;“那東西在裏麵還好嗎?”
“謝師叔關愛,除了睡不安穩,一切都好。”祝童不敢放肆,師叔祝黃在他看來固然有些迂腐,甚至不合時宜,但是他有一身浩然正氣,正是小騙子尊重的東西。
祝童雖然老實的低頭說“謝各位抬舉”,腦子裏轉的全是另番念頭。君子可欺,別人說什麽您老都信嗎?
馬夜說小騙子見識超群,那是一定的,在山東碰一鼻子灰回來後,馬夜見到祝童從來就是帶著三分氣;這是場麵話而已;見識也是分好壞的啊;祝童知道:在梅長老看來,自己是一腦子陰謀,再超群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兒。
靈動?竹道士怎麽也虛偽了,這裏最靈動的應該是他;道宗掌教原來也有違心的時候。
看柳伊蘭的樣子,誰會相信她在暗中算計自己呢?有情有義,那要看對誰,這個詞有時候是對傻子的另一種表述。
不得了!祝童忽然想到,現在的碎雪園裏,竟聚集了江湖四派中的頂尖高人,在這樣的場合,客套是應該的,也許人家真的是客套呢。
柳伊蘭轉身從身邊少女手裏接過托盤,捧到祝黃身前:“前輩,謝您為竹道士醫傷;伊蘭準備點小小心意,請務必收下。”
祝黃向竹道士看去,果然,氣息空靈,籠在他身上的滯澀之感幾乎消失,看去飄然若水。竹道士的傷已經被師叔調理,看師兄祝雲虛弱的樣子,剛才少不得一場勞累。
“那是應該的,祝門為人治病一向不圖回報,竹道宗又是因我祝門受傷;該說謝的是我們,禮物是萬不能收的。竹道宗的傷還沒痊愈,祝門會盡力的。”
祝黃不要,看也不看柳伊蘭,君子勿視,她今天的裝扮端莊中透出秀美;祝童看去也感覺賞心悅目。
“您是書中行家,看看總可以吧?幾年前,我在倫敦拍賣會上見到這支筆,感覺喜歡就買下,卻不知此筆是什麽來曆。看到您我才知道,好筆更需明君賞。”
柳伊蘭拉開白錦,紅色描金托盤上,是一管古樸的毛筆。
粗看,這就是個值錢的寶貝,仔細一看更了不得;筆身稍微彎曲,長八寸,似以冰雪凝就,青色鳳凰盤於筆管上部,半隱於潤玉琢成的白雲間;頂部鑲明珠,手握處,綴七顆豆大紅藍寶石;筆頭是青翠的絲毛,看似輕柔,風吹過,梅花搖,青翠絲毛動也不動。
“鳳卓青羽。”祝黃師叔胡子顫動,祝童知道,柳伊蘭出手的東西一定不是凡品。
“瞧,還是您老慧眼識寶,它在我身邊多時,誰也不知道原來還有如此雅致的名字呢;祝前輩,這隻筆就當我蘭花一派送與祝門的禮物。”
“我要了。”祝童以為師叔要拒絕,誰知他竟開口收下了。
“鳳卓青羽本就是我祝門之物,柳家大姐,這份人情祝門記下了。”祝黃站起身,拱手一拜;祝雲祝童連同祝成龍都跟著行禮。
“我可受不得這個;”柳伊蘭連忙拉著竹道士;“竹兄,這可怎麽使得?”
“江湖一脈,互相照顧是應該的,這樣的筆也隻有祝門用得上。柳妹,前輩的人情是對你那些姐妹的,當得。”竹道士沒替柳伊蘭客套。
祝黃又問:“請問,柳家大姐可見過出讓此筆的人?”
“沒有,前輩如果想知道,我可以請朋友查問,有消息一定報於前輩。”
“柳家大姐多費心了。”祝黃又謝一謝。
“竹兄說過,江湖一脈理當互相照顧,前輩不要再客氣。”柳伊蘭從少女手中又拿過隻錦匣,打開遞給祝童:“這對小玩意兒就送給你了,別拒絕,祝黃前輩就比你爽快;這可不是給你的,是給蘇小姐用的。”
匣子裏躺著雙盈白的竹筆,祝童不懂這東西,第一眼看上去就賞心悅目,葉兒看到一定更喜歡。這是一對精工製作的細筆,筆頭圓潤,潔白純淨嬌柔,似含苞欲放之玉蘭,觀之有秀美之感,正適合學習工筆畫的葉兒用。
“多少錢?”祝童問出句大刹風景的話,此等風雅之事,在這風雅之時,確不合適。
柳伊蘭沒想到他會有此一問,笑而不言;師叔祝黃皺皺眉頭,舉杯酒遞過來:“竹道士釀的竹花酒道門一絕,十年才得一壇,喝一杯,或許對你有些好處。”
祝童隻有喝下這杯苦酒,心裏埋怨著迂腐的師叔:江湖一脈是什麽玩意?好東西都是要錢買的,八品蘭花的人情能輕易欠得?
柳伊蘭的禮物早不送晚不送,自己一來就出手,八成是做給自己看的。
三、祝門三器
碎雪園外,竹林旁,祝童送師叔和師兄回程。
祝成風和祝成虎在周圍巡視,祝童師兄弟都恭謹的聽師叔教誨。
他們清早才來,為竹道士治病後就走,連頓飯也不在這裏吃;這是江湖習慣,君子之交淡如水,高級人物見麵,時間越短越好。
“鳳卓青羽、鳳凰麵具,鳳骨鬼鞭,是祝門三器,如今總算收回一件;柳伊蘭太過聰明,如果早拿出鳳卓青羽,竹道士就不用等你們大師兄出來,再忍受兩月的傷痛,祝雲就能治好他的傷。”
師叔一開口,祝童就明白他根本就不迂腐;能進入祝門的,哪個不是經曆過千挑萬選、千錘百煉的人精?老人明白,柳伊蘭如此厚禮的目的是祝童。
“這是有錢也買不來的,祝童,別怪師叔為難你,你今後要和柳伊蘭多聯係,她有什麽事,能幫忙就盡量幫;鳳卓青羽本在你們師姑祝紅手上,咱們還要靠柳伊蘭打聽她的消息。”
祝黃抽出鳳卓青羽,愛惜的撫摩著筆端明珠:“鳳卓青羽,神鳥鳳凰頸下青羽為鋒,雪山雲獸玉犀牛角為杆;這顆寶珠是紫雲珠,能凝練精氣鎮定心神。落到不識者眼中,它不過是隻古筆,書法大家是用不得這支筆的。青羽滴水不沾,尋常的凡墨根本就不能浸入筆鋒。”
“祝紅師姑?”祝童和二師兄同時驚問;在他們的記憶裏,從沒有這個人的影子,第一次聽說這個師姑還是在鳳凰城天王廟內;卻沒想到隻鳳卓青羽是她所有。
師父有鳳凰麵具,師姑有鳳卓青羽,那麽,鳳骨鬼鞭應該在眼前這個師叔手裏吧?祝童把老人上上下下看幾遍,除了那杆汗煙,沒看到有別的與“鞭”類似的東西。
“小子,瞧什麽?鳳骨鬼鞭不在我這;本們前輩祝天蔭惹下那麽大風波,憑借的就是以鳳骨鬼鞭;天蔭去後,鳳尾鬼鞭也下落不明。本門兩位師叔祖為尋找鳳尾鬼鞭在華山住了五年,一點消息也沒有;那是一把黑色玄金鞭,長一尺七寸,嵌九環墨玉為九宮。”
老人說著,走到竹林深處最粗壯的一叢翠竹旁,以鳳卓青羽在三株翠竹上點畫。
清氣暗湧,勁力滑動;酒杯粗的翠竹瞬間枯黃,鳳卓青羽卻閃出熠熠寶光。
紫雲珠內浮起煙霞,青色鳳凰衝破白雲的束縛,活潑潑盤旋在筆身上;筆鋒處的青羽絲毛合攏,射出晶瑩的翠光。
“以鳳卓青羽書寫祝門治字,一筆能救千百人。百年前,中原瘟疫大災,祝門前輩祝月以鳳卓青羽救下兩縣災民,她也耗盡心血,回到師門就故去了。”
祝童與祝雲都露出不信的神色,老人沒有解釋,以鳳卓青羽筆鋒在自己左指間輕點,鳳卓青羽吸吮到老人一股精血,七顆寶石閃耀紅芒。祝黃臉色本黃,這一下更黃了;他右手握上筆杆,與尋常書法家不同,五指正按住五顆寶石,在祝童眼前寫下個“風”字。
“你可知道了?”老人搖擺一下,祝雲忙上前攙扶。
“風”吹進祝童胸口,鳳卓青羽上兩顆寶石射出兩道光,穿透祝童雙目。
祝童如被電擊,昏沉沉木立著,頭腦裏回旋著奇怪的影子,胸前升起暖流,蔓延到周身。
“知道了。”九息後,祝童回過神,月前為竹道士寫治字消耗的精氣瞬間恢複,自覺修為大增,總比以前高了不隻兩、三成。
“你是祝門弟子,梅長老說你想退出江湖;我不幹涉你的自由,但隻為鳳卓青羽,隻為祝門對你養育之恩,你要替祝門還上這份人情。”
“是。”祝童掏出鳳凰麵具:“這是鳳凰麵具……。”
“祝雲說過你們師傅的事了,你做的很好,鳳凰麵具既然在你手,你就先拿著吧。做完你該做的,如果你兩年後還想退出江湖,再把它交還祝門。”老人看也不看鳳凰麵具,轉身就走。
“但是師叔,我不會用啊。”祝童追上幾步;這東西看起來雖然精巧,他真弄不明白有什麽神通;不過感受過鳳卓青羽的神力後,想象著師叔祖祝天蔭以鳳骨鬼鞭血染江湖的威風,小騙子對鳳凰麵具的好奇大增。
老人已經走出十丈,頭也不回留下一句:“你們師叔祖祝天蔭也不知道鳳骨鬼鞭有什麽妙用,卻以它做出驚天血案;鳳凰麵具的神通,隻有你自己去發掘。祝童,你多留意些,把鳳尾鬼鞭找回來。”
多說一句話,又多個任務;二師兄祝雲搖搖頭,在耳邊比劃個聽電話的手勢,跟著老人去了。
祝童跟老騙子時可沒如今這麽狼狽過,也沒受到多少限製,所謂的師門使命規矩那樣的東西,更是從沒被他當成回事。但是麵對師叔祝黃,小騙子心裏更多的是敬畏,連俏皮話也不敢說,還乖乖應承下來去找鳳骨鬼鞭,價錢也不敢還一還。
“恭喜祝兄。”竹道士看到祝童,笑吟吟祝賀道。
“有什麽可恭喜的。”祝童心裏不痛快,坐下喝茶。
增長功力對一般江湖中人來講,確實值得恭喜,但小騙子卻不在意這些。
祝童本想再給竹道士寫治字,但師叔得到鳳卓青羽後竟然裝糊塗,一定有他的道理;外人是不知道祝門的規矩的,所以小騙子決定裝傻;他想:比起師傅的精明外露,也許師叔祝黃的貌似迂腐,更厲害些。
“如果一千萬放在這裏,一成功力放在這裏;道士會要哪樣?”祝童把兩隻茶杯分左右,一隻青,一隻白,問竹道士。
“這可是個難題。”竹道士沒有正麵回答,把兩隻茶杯又擺一下;“如果這隻代表蘇小姐的愛情,這隻代表江湖道,祝童,你會選擇哪個?”
祝童剛要去抓代表葉兒那青茶杯,想說自己選擇與葉兒在一起,猛感覺不對;竹道士出招,凶險的緊,此時自己心神不定,道士真會選時候。
“您以為,我會選擇哪個?”
“隻要你喜歡,怎麽選都是對的。道士略通卦象,很少弄這些東西,今天破例一試,對不對的隻當玩笑。”竹道士眼射奇光,端詳片刻才緩緩開口:“祝兄是至情至性之人,與道士年輕時相類;但是,性情中人都有個弱點:自我。祝兄,什麽時候能跳出自我,忘我忘情?”
“……,道宗。”
竹道士以抽出竹笛,笛聲如空穀輕雲嫋嫋升起;不遠處,柳伊蘭癡癡的聽著。
祝童再不知說什麽,沉浸在笛聲裏,感受著竹道士對生命的熱愛,對自然的感激,一時物我兩忘,精神遨遊在月闌風清的廣闊世界中。
笛聲止,竹道士低語道:“天下人,天下事,天下路;祝兄可想過,江湖道存在的基礎是什麽?江湖人走的是什麽路?”
“什麽?”
“是自由,”
“自由?”祝童疑惑的問。
“是自由!幾十年前,江湖道就如夜生活一樣死氣沉沉。如今江湖道與夜生活為什麽又複興旺?祝兄想過沒有,王覺非那樣的人以前是不存在,佛道兩門以往也沒現在的發揮空間。自由是人的本性,好還是壞?比起以前的消沉生活,如今的紙醉金迷究竟是好還是壞?”
“不知道?”祝童又老實了,與竹道士在一起,總能讓他感到受教育。
“沒有自由人,類就不能進步,太過自由,人類就會瘋狂。禁錮思想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不能沒有規矩;江湖道的傳統藐視權貴,又離不開金錢,這是自由還是不自由呢?道家的陰陽太級精神講求平衡,萬物失去限製就要打破平衡,必定會引發抗爭,那是物極必反了。所以,道士以為,任何事都要有界限的,權利、自由、情愛,莫不如此。無條件的空談自由是不道德的,剝奪別人的自由,是對生命的褻瀆。如今的塵世,道德落後與自由,思想混亂。江湖道才再次興盛。”
“道士為什麽有此說?”
“本門江西太玄觀主修習邪術,月前,火長老去端正門規,沒想到,當地信眾和政府出麵包庇;火長老一行三位道友被汙為妖道關起來,日前才放出來。門內還有聲音支持太玄觀,認為傳播道信可以使用非常手段。祝兄,道士在想,如今是非常時期嗎?道士還在想,伊蘭捐建的山水道觀,我能拒絕嗎?”
原來道宗內部也那麽難纏,柳伊蘭要為竹道士修山水道觀,算是她自己的呢,還是八品蘭花,亦或是東海投資的。
不過,竹道士卻是需要一個超然的道場,柳伊蘭出手,一定是大手筆。
笛聲又起,祝童沉入深思:竹道士能拒絕嗎?他為什麽對自己說這些?
吹笛人也在深思,祝童功力大進意味著什麽,可能如今看透的隻有竹道士一人。祝童雖然年紀不大,卻隱隱為江湖焦點;這一切當然有人在暗中引導,一步步把他拋進風尖浪口摔打琢磨。
祝門前輩祝黃也是厲害家夥,看到鳳卓青羽立即透悟背後玄機,幹脆耗費修為對他傳功,而祝童似乎還渾然未覺。
竹道士看不透的是:曆練出如此一個人,究竟是為什麽?
“祝兄,找地方閉關三日,好處多多。”風落梅花,笛聲住。
“也許吧。”
回去的路上,三個少女熱鬧成一團,祝童一直在沉默:閉關?三日?做夢吧,上海灘有那樣的所在嗎?他有那樣的空閑?就是閉關三年也不可能趕上竹道士的修為,高人還不是為俗物騷擾。
有些東西想想就罷了,小騙子可沒做英雄的打算。
奧迪內外兩世界,人也各有心思。
看祝童眉頭微蹙,葉兒關心他,摸摸他的頭:“怎麽了?”
“沒什麽,你們三個太鬧,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誰信你的話?”梅蘭亭在後麵推他一下;“晚上讓李醫生請我們吃飯、看電影、泡吧、唱歌;要不要?”
“要得。”朵花喜歡熱鬧,最先舉手讚成;葉兒與祝童相對苦笑,都怕梅蘭亭再喝醉了。
上海的夜生活之豐富,當為全中國冠。
黃浦江在夜色中依然光影閃爍,無論你是迷戀夜上海的燈火璀璨,還是喜歡呼朋引伴的喧囂高歌,抑或是沉浸於杯光交錯的曖昧,上海的夜色中總有能夠滿足你的一切想象的所在。
奧迪A4被提前送回梅蘭亭公寓下的停車場,葉兒堅持如此,她是警官,對明顯要違法的事情堅決反對。
祝童為照顧朵花,專門挑選了一個湘菜館;其間,朵花給打電話要黃海過來一起熱鬧,卻得到否定的回答,本來高漲的興致立即低落下去,坐在那裏低著頭,要落淚的樣子。
“黃海是警察,你應該理解他的職業。”葉兒攬住朵花,低聲勸說著。
少女的淚如六月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紅紅火火的剁椒魚頭端上來時,朵花歡呼一聲,不顧別人的驚詫,也不客套,抓起筷子就夾一大塊到自己身前碟子裏。
葉兒嚇一跳,與祝童和梅蘭亭一起哈哈大笑,朵花恍然不覺,嘴裏吮著塊魚骨,轉眼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很奇怪的樣子。
“很好吃,師傅的手藝一級,你們吃啊。”
當然又引來一陣笑聲。
午夜時分,上海灘夜生活的的高潮在震耳欲聾的音樂的搖滾中到來。
鼎燃星空是間由古老的別墅改建的迪吧,梅蘭亭對這裏比較熟悉,吃完飯,直接把他們拉到這個熱鬧所在。
“想K歌,二樓有包房,朵花我們先活動一會兒……。”
梅蘭亭與朵花走進鼎燃星空立即被強烈吸引,跑進擁擠的舞池裏,隨著音樂搖擺。
領舞台上,衣著暴露的女郎誇張而激情四射的身材被DJ引暴,進而隨鐳射激光燃燒到全場。
祝童不喜歡“非常”熱鬧,葉兒也不喜歡激烈,兩個人在角落也互相凝視片刻,才漸漸適應裏麵的環境。
在這個場合也隻能如此,強烈的節奏以壓倒一切的氣勢,驅逐所有不屬於它的東西,想要說出句讓對方聽明白的話,隻有大聲呼喊;那樣很傻的,葉兒這樣認為。
不過,對於熱戀中的男女,這樣的凝視也是銷魂的;手兒相握,自然與周圍的喧囂隔絕,祝童和葉兒在屬於他們的世界裏無聲交流。
樓梯在哪裏?暫時對於他們是個迷,鼎燃星空太大,燈光古怪,第一次來的人根本就抓不到任何線索;身邊穿梭的服務生捧著一堆堆酒類,隻把他們引到個角落裏接過錢送上啤酒,說的什麽也搞不清。
響掣全場的音樂聲和狂野的大合唱嘎然而止,“啊呀,梅姐被人欺負了。”朵花跑過來,抓起支啤酒就跑,
兩個人這才清醒,忙跟著跑去。
鋼板製作的彈性舞池中已空出塊地方,梅蘭亭與三個“帥哥”對峙,地上還躺著一個,抱著下身來回翻滾,還哼哼唧唧慘叫著。
今天是周末,這家名為鼎燃星空的搖滾俱樂部裏滿是“帥哥美女”,但梅蘭亭和朵花的美還是那麽出眾,一群“帥哥”為梅蘭亭加油打氣“再來一腳,揣死丫的癟三。”
但祝童一出麵,局勢馬上就變了。梅蘭亭撲到祝童身邊,弱弱道:“他們耍流氓。”
以梅蘭亭的身手,會被這樣的小場麵難住?小騙子很是懷疑;如果在擁擠的人群中放倒幾個人最方便,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他怎麽出手?
葉兒走出來:“我已經報警了,有什麽話一會兒對警察說。”
“帥哥”們似乎感受到祝童的壓力,觀眾也都為這個小子能有三個出色的美女同伴眼紅,都開始起哄,為那三個“帥哥”鼓勁:“他就一個人,上去造翻他,三個大美女啊。”
酒精與被眾人煽動起的強烈衝動,泯滅了對方的理智。
三個“帥哥”叫一聲,同時撲上來,祝童手裏已經轉起銀針,剛準備放倒一個。對手的動作是那麽清晰、緩慢,祝童從未對自己有如此的信心,他感覺有充裕的時間在同時撲來的三個年輕人身上做手腳,甚至連對方想要做什麽動作、目標是那裏都一清二楚。
朵花“啊也”叫著跳出去,兩手揮舞兩隻啤酒瓶,炸開在兩個“帥哥”麵門;下麵一腳揣在另一個下體。
“哈哈,厲害,再來一個,啊歐啊。”
朵花身體之輕盈,讓那些人都看呆了;她就如一隻蝴蝶,動作優美協調,把三個人放倒後,依然一副天真爛漫的受害者形象。
祝童從剛才著狀態中清醒過來,明白了,地上躺著的那個是朵花的作品;現在怎麽好?又躺下三個,其中兩個“帥哥”已經不帥了,滿臉是被啤酒瓶砸出的血。
鼎燃星空俱樂部的保安衝過來,十幾個黑衣青年迅速分開人群,舉著長手燈大聲嗬斥著:“閃開,請各位回避。”
一分鍾後,警察也衝進來,人群終於散開。
四個“帥哥”,連同梅蘭亭朵花都被帶走,祝童和葉兒隻有跟著去。
路上,葉兒亮出自己的證件,同時給黃海打電話。
沒想到,黃海還是不來,說是一切都沒問題,隻管跟著去,他會找人打招呼;但是他不能來,正在執行一件任務,抽不開身。
結果不用想祝童就明白,四個“帥哥”盡管吃了大虧,到派出所後一點講理的機會也沒有。
葉兒是市局財務處的,值班所長客氣的與見領導一樣,他們的經費都從財務處出,那裏的人可得罪不得。
黃海的電話是打給兩個刑警,於是,四個“帥哥”被拖到臨時駐留室;祝童在外麵都能聽到從裏麵傳來的慘叫聲,關在裏麵的都不是善良人。
鬧夠了,四個人再沒興致夜遊,梅蘭亭的失落感最強;葉兒扯著她:“不如去我們那裏,我新買兩張好碟,大家回家熱鬧好了。”
祝童知道,葉兒本來想用剛得到的那對筆以自己為模特畫像,她是不喜歡太熱鬧,就說:“如果梅小姐有事。”
“好啊,我去拿兩支紅酒,怎麽繼續熱鬧。”梅蘭亭狠狠扭他一下,小騙子禁聲、咬牙。
可憐祝童,這一夜躺在床上做睡覺狀,整忍到四點,朵花和梅蘭亭才安靜下來。
周一上午,祝童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走進海洋醫院網絡信息中心,做上海人的毛腳女婿似乎是不要錢的義工。
祝童昨天一天最辛苦,跑到葉兒家幫蘇娟照看孩子;將近年底,人家要去看望幫助他們姐妹的長輩;孩子功課緊,馬上要考試了,所以不能去。
小學生的功課也太……,祝童昨天下午被課本上的兩池子水和三個動物折磨了好久,放出流入的,走前走後的,不隻是簡單的計算,重要的是解析方法。
小騙子到最後也沒搞得很明白,他是沒上過小學的,被這樣的功課難住感覺很不好意思;想著:孩子從小就受這樣的訓練,長大後想不聰明都難。
台海言和周東幾乎同時踏進辦公室,祝童剛拿出鳳凰麵具參詳,皺一下眉頭,腦子裏竟回蕩出這麽一段思緒:你們來做什麽?耽擱老子的好事。
“海言,你先出去一下好吧?我找李主任匯報。”周東機靈,先開口占位;他現在一天不受祝童的折磨就不舒服,何況已經兩天沒被紮針了,怕肥胖卷土重來。
“我也找李主任有事,你——你——啊,先出去。”台海言也堅持,他平時話少,猛一厲害起來,周東有點氣餒。
但仗著這一段與李副主任培養出的良好關係,周東就是不退:“有事就說嘛,大家都是同事,工作上的事沒什麽好隱瞞的,私事最好別在工作時候說。”
“你不出去?”
“不出去。”周東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如果不是這裏不允許抽煙,也許就點上支香煙炫耀了。
祝童沒什麽話,一派無可無不可的樣子,笑看自己的兩個手下鬥。
“那好,好,我要辭職。”台海言氣得臉色通紅,嘭的冒出一句厲害的;把個李副主任和周東都嚇一跳。
老實人發起火來,威力當真是驚人;周東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如果台海言因為自己辭職,事情可就大了;海洋醫院的網絡信息中心離開誰都可以,就是離不開人家台海言。
“海言老兄,我不過是給你開個玩笑,哈哈,別在意,有什麽事情你們先談,我去下麵抽口煙。”
周東減肥成功後,動作靈便身體輕快,話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門外,還細心的帶上房門。
“我要辭職,不幹了,太欺負人了。”
“誰欺負你了?”祝童嘿嘿笑著,起身倒杯水送到台海言眼前;“喝杯水慢慢說,有什麽困難可以說,有什麽要求也可以說;有什麽事大家商量著來;小台,你的薪水比我這個副主任都高,院長和各位領導對你的器重、賞識,大家都知道。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祝童如今說廢話的水準提高的頗快,這一番四平八穩的下來,台海言還是不為所動。
“我就是要辭職,你不收下我,明天我就離開這裏。”
“這個問題沒的商量,我能教你什麽呢?大家同事一場,雖然我是你的領導,很多東西還不如你;比如說機房裏的那一套,我就搞不明白。再說了,你就是辭職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什麽事都要有規矩的。醫院規定,任何人辭職都要提前三個月提出申請;如果醫院領導同意,你也要在我們找到合適的人以後,在不影響網絡信息中心正常運行的情況下,辦好所有交接手續才能離開。
“小台啊,年輕人要懂得分寸。世界上沒有誰是不可缺少的,人才市場上兩條腿的狗不好找,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你如果不管不顧的撂下著一攤離開,先想明白後果;這裏是醫院,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引起什麽事故,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會被追究刑事責任的。還有,你離開這裏能到哪裏去呢?年輕人心氣高是好的,如果有更好的發展,我不會幹涉你的自由。你還在供樓吧?我聽說你那套房子還沒交工;離開這裏你住哪裏?現在競爭這樣激烈,你的存款能用幾個月?這些問題都。”
祝童慢悠悠說著,台海言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頭越垂越低;祝童走過去摸摸他的頭。
“回去吧,好好工作,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我不管,反正你要收下我。”台海言倔強的站起來。
“哼,你本來就沒打算辭職,想用這一招來要挾我,你還嫩點。醫院又不是我的,你辭職關我屁事。”小騙子終於忍不住,放一句實在話。
桌上的電話響了,周主任通知李副主任,到樓下辦公室參加每周例會。
“你還要辭職嗎?我馬上要去開會,要不要把你的事匯報上去?”
“你混蛋,又在強奸我。”台海言灰溜溜的低頭認輸,乖乖回機房工作了。
弦繃太緊了,祝童怕台海言再出什麽怪招,出門前到機房,拍拍台海言的肩膀:
“有什麽事要我幫忙最好明說,想想吧,虛幻世界裏東西終究還是要回歸現實。”
台海言點點頭,祝童才安心去開會。
四、姍姍(上)
院長辦公室每周一的例會都是由吳瞻銘主持,無非是那套程序性的東西,吳助理現在很習慣被尊重的滋味,坐在中間,從衣著到神態,都有些大人物的派頭。
上任時間雖短,吳助理已經表現出對後勤係統養活的閑人不利傾向;這一切有他出身醫生的原因,更主要的是王覺非在後麵支持、引導。吳助理剛做官,還沒體會到其中味道。
醫院的後勤每月消耗的資金太多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每周一的例會,院長辦公室這些人膽戰心驚,今天,車隊隊長倒黴,被查出高額修車保養費後麵的花招,大家都飽含同情的看著他。
下一槍會打向哪裏呢?祝童掃一圈會議室內的人,他是最輕鬆的一個;吳助理這杆槍怎麽打,也打不到信息中心去。
散會後,周小姐叫住祝童。
“李主任,有時間嗎?”
“主任有事,當然有時間了。”祝童笑嗬嗬和吳瞻銘打個招呼,跟周小姐進入主任辦公室。
周小姐請祝童坐下後,泡茶,取出個文件袋來。
“調動手續已辦好了,李主任,你要請客啊。我給你爭取了十萬元的安置費。”
引進個騙子這樣的人才,還能得到十萬塊安置費?祝童竟有些驚喜的感覺,接過文件袋看:“應該的,應該的,謝主任操心。改天,一定請主任好好吃一頓。”
有了它,就證明自己在上海有合法的身份了,祝童想把這個消息盡快通知葉兒。
“別著急,還有件事,要確定一下落戶的問題,李主任準備把戶口落到什麽地方?”周小姐抿嘴一笑,接過文件袋;“這是你的擋案,不能打開的。”
“落戶?”祝童不解。
“是啊,如果你有親屬或朋友,戶口可以落到他們家裏,如果不方便呢;先入咱們醫院大戶口上,等你買房結婚了,再遷出去。”
“好好,先落到醫院吧;謝主任操心了。”祝童沉吟一下,落到葉兒家肯定是不合適的,別的也沒地方去。
“別謝我,我要謝謝李主任對周東的關心呢。他現在對李主任是十萬分佩服,甚至說你是再生父母呢;我爸爸也說要來謝謝你;他那身肥肉簡直就成我們家的大事了,周東這些年也沒少受罪;沒先到李主任妙手神針——嘻嘻,北京大醫院出來的,就是有本事。”
周小姐是另外一個不怕吳助理的人,吳助理開展的這些,都是在周主任配合下完成的;小騙子“旁聽”過王覺非在辦公室的具體布置。
“沒什麽的,主任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等等,李主任的身份證、駕駛證給在身邊嗎?我去換快些。聽說台海言最近情緒不穩定,你最好找他談談。他是院長親自招聘來的寶貝,不成就找院長匯報一下。”周主任最後提醒一句,讓祝童有些不痛快,周東的嘴也太快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祝童剛喝口竹道士送的竹葉茶,準備研究鳳凰麵具,門又響了。
王覺非一上午都沒到辦公室,秘書陳小姐沒事做,過來找李副主任聊天。
無奈,小騙子隻有從俗。
好在,與個賞心悅目的漂亮小姐閑聊,時間過的就快,其間周東也加入進來;他對陳秘書垂涎以久,卻總沒機會接近,平時的陳小姐對誰都不理會。這一段周東漸感身輕貌俊,想法就多起來。
其間,祝童無聊,順手在自己腿上畫起三個字:靈,氣,怒。
某次,畫到靈字時,腦子裏莫名其妙的冒出些齷齪的想法,竟是在垂涎陳秘書的玉體;仔細一體會,竟是周東那家夥的心思。
感覺一瞬即逝,祝童微笑這掃一眼,周東心裏有鬼,目光躲閃,被李主任這一眼看得不自然起來。
中午時,祝童和葉兒通電話,說了自己手續辦好的事情;葉兒也為他高興,兩人約定,晚上慶賀一番。
梅蘭亭好象說今天晚上要祝童去,小騙子才不會自投羅網呢;不過想起那一夜的風流,總有點心猿意馬的感覺。算起來,好些天也沒機會和葉兒親熱了。
祝童奇怪的審視自己的心境,與葉兒在一起時,雖然經常有生理衝動,但葉兒一個淺笑,就能粉碎他的進攻。她也很享受彼此的熱吻和愛撫,祝童的手可以有限度漫遊她的上身,親吻她;再進一步就不行了。
葉兒說,她要把自己完整的保留到最神聖的時刻,在愛情最濃烈的那一天與愛人分享幸福。祝童的機會其實是有的,他試探過撫摸那雙修長的玉腿,隻是怕葉兒不高興。
午餐後的遐想被手機鈴聲打斷,祝童按開電話,還想著是不是換個號碼,這個月的電話費竟高達兩千多,總是漫遊狀態確實費銀子。以往,小騙子可從沒操心過這些小錢。
“小情人啊,我是柳伊蘭。”
她打電話來做什麽?祝童拋出金針,射在門上;辦公室的木門關閉,四周安靜了。
這套針當然是周東奉獻的,長短、粗細、輕重共一百零八枚;工藝考究材質精良,還有九枚金針。小騙子最喜歡的就是這九枚金針,手感夠勁能用上力量,時常拿來練飛針。不過門關上後,祝童還是吃一驚,他以前可沒本事隻憑一枚金針就把重重的木門關上。
難道是功力提高的原因?果然方便不少,至少今後關門不用走那幾步路了。
“柳大姐,別叫我小情人,你有竹道士那樣的風雲人物,我可是自歎不如;這樣叫容易引起誤會的,如果讓竹道士或道門五大長老知道,不要我的小命也要你的小命。”祝童懶洋洋的回擊,在搞明白這個女人的底細前,最好是敬而遠之。
“竹道士又不是我的丈夫,怕什麽呢?我想,就是讓人知道了,也沒誰敢說閑話;七品祝門的威風別人不知道,道門感受最深。我一直在後悔呢,外灘之夜是那麽美好,為什麽那時要退縮呢?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也許會在記憶裏留下精彩的一夜呢。”
柳伊蘭聲音就如她的人一樣,在碎雪園是端莊內斂的少婦,在上海就成為誘惑的密糖。
“過去的事再說也沒意思了,也許我陽痿呢?柳大姐,這個時候找我,有什麽吩咐?”祝童隨著柳伊蘭調整自己的狀態,與這樣的女人做對手,正經人一定吃虧,這是小騙子混江湖的經驗。
“嘻嘻,我都不信你會是軟銀槍;梅小姐對你很滿意呢。”
柳伊蘭又打出一張牌,祝童狠狠的回擊道:“這種事是要講眼緣的,有些人外表看起來珠光寶器,脫了衣服,誰知道是不是一堆垃圾?對不起,我可沒說您柳大姐。”
“哼,我在今豪二樓等你喝杯咖啡,半小時就夠了;小情人,不會不賞光吧?”柳伊蘭果然有些惱,還是壓抑著情緒說出見麵地點,沒等祝童回答就掛斷電話。
今豪西餐廳在海洋醫學院對麵,與海洋醫院隔一條街,祝童與秦渺的第一頓飯就是在那裏,來海洋醫院快一個月了,祝童一直沒敢再去,他連海洋醫學院的正門都沒去過。
現在不成了,柳伊蘭不會無緣無故來見自己;祝童看在鳳卓青羽的麵子上,也要去應酬一下,這是師叔祝黃的吩咐。
需要請假嗎?祝童走出辦公室時,也沒想好該對誰說一聲。
網絡信息中心裏,他是最高領導,似乎沒必要向下屬請假吧?院長辦公室主任周小姐,也沒問過祝童整天在做什麽,好象網絡信息中心根本就不屬於辦公室的下屬機構;前幾天添置一批電腦耗材,祝童簽上字後也沒別人審查就過了。
走到醫院門口時,祝童總算想到該向誰說一聲,打通吳瞻銘的電話。他不確定這次見麵要多久時間,總感覺長時間不在自己的崗位不合適,雖然坐在那裏也沒什麽事可做。
吳瞻銘很吃驚,笑著說:“李主任有事盡管去忙,我才不管你到哪裏去瀟灑呢。”
“嗬嗬,為了對吳助理的尊重,還是說一聲好,也許一下午呢。”祝童知道,自己做的不合適了,卻不知道為什麽。
“其實你不需要向我請假,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請假;辦公室那些規定是約束一般科員的。你現在可以到辦公室看看,那些主任副主任有幾個在崗?隻要做把本職工作,你是自由的;隻要不遲到就行。”
“知道了。”祝童掛斷電話,正常社會原來如此舒服,比混江湖舒服多了;早知道這樣,他才不會整天這麽老實呢;每天呆在網絡信息中心,雖然清閑,但太悶了。
今豪西餐廳二樓,柳伊蘭坐在靠窗的包廂裏,她不是一個人,身邊是前天出現在碎雪園的少女。
祝童在柳伊蘭對麵坐下,摘下眼鏡放到身前桌麵上,掏出香煙點上。
“柳小姐好清閑,找我來要說什麽?”眼睛打量著柳伊蘭身邊的少女,這也是個美人,身材高挑、勻稱,眼大膚白,圓圓的臉帶著質樸的氣息,隻是,眼睛裏的東西不美麗。
“她是姍姍;”柳伊蘭指間夾一支細長的女士煙,優雅的揮一下;“今天約你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姍姍略顯羞澀的笑笑,她眼睛裏還是有股淡漠,絲毫沒有因為這個笑而減輕。
“我給你點了藍山咖啡,可以嗎?”
“可以;”祝童收回對姍姍的注意,這個名字,怎麽有些風塵味道?“要我幫什麽忙?柳小姐在上海的局麵那麽大,什麽事能難倒你呢?”
侍者送上咖啡,輕輕退下;柳伊蘭按滅自己女士煙,臉上的淺笑消失了:“黃海警官是你的朋友吧?”
“應該算是,不過,我們之間沒很深的交情。”
“我的要求不高,請你想辦法拖住他一個小時。”
“他是警官,我有什麽本事調動一個警官?”祝童拒絕;“對不起,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我要殺掉鼎燃星空的老板趙永兵,黃海一直在跟蹤他,我的人沒時間動手。”柳伊蘭輕輕吐出一句,讓小騙子吃驚不小;這個女人說殺掉一個人,就和殺隻雞一樣輕巧,似乎那不是一條屬於人類的生命。
姍姍一直坐在柳伊蘭身邊,祝童奇怪,如此敏感的話題,柳伊蘭為什麽要在第三者在場的情況下說?
“昨天晚上,你們去鼎燃星空時,黃海就在裏麵;本來我以為他會出麵,或者跟著你們到派出所,但是。”柳伊蘭搖搖頭;“我實在沒辦法,所以才請你幫忙。”
怪不得黃海那麽放心,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欺負都不出麵,原來他一直注視著現場的情況;祝童回憶著昨天的一切,去鼎燃星空是梅蘭亭的提議,出事時他不在場,後來聽朵花說,似乎那四個“帥哥“對她們也隻是輕微的騷擾;是梅蘭亭先出手扇對方一個大嘴巴。
“姍姍以前就在鼎燃星空上班,她七月才從江西鄉下來上海,姍姍,你對他說吧,那畜生都對你做什麽了?”
姍姍沒說話,解開胸前的紐扣,拉下潔白的胸罩;祝童看到,白嫩的香肩下,原本應該驕傲的堅挺的少女的美好處,是一片淒慘的傷痕,姍姍的乳頭不見了,乳溝裏刻著個歪斜的“兵”字。
“他是個畜生,姍姍也不是第一個被他糟蹋的女孩子,姍姍拚死不從,才落得這個下場。”柳伊蘭為姍姍拉上衣服,把她攬在懷裏;姍姍沒有流淚,臉上的表情是那麽淡然,似乎剛才展示在祝童眼前的不是自己的身體。
四、姍姍(下)
“三個月前,我的人從黃浦江裏救起珊珊,她就沒對任何男人說過一句話。到現在,她隻對我一個人說話。不錯,姍姍到上海來是準備出賣自己的青春,她要為哥哥掙錢上大學,要掙錢為奶奶治病。這一切是她的錯嗎?男人都死絕了,把這樣的擔子壓在個女兒家身上。但是,她遇到的第一個男人把姍姍騙到上海賣給鼎燃星空就一走了之,隻給她留下五十元錢,在這大上海,你讓她如何生存?姍姍在鼎燃星空三樓KTV包房陪人唱歌,但是堅持不賣身,她還希望能保留一個完整的身體回到家鄉,希望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但是那畜生把她毀了。”
祝童無話可說,看著姍姍,除了心痛,再沒別的感覺。
“不錯,我們八品蘭花是以娼妓為生,那也是你們男人逼出來的;幾百年來,八品蘭花沒有逼任何一個女人走上賣身之路。蘭花在幫助我們的姐妹,對於她們來說,最怕的不是年老色衰,在她們眼裏,社會是不相信眼淚的,她們隻有自己獨撐一隻紙傘,哪怕紙傘再小再脆弱,下麵也有一片遮風避雨的小小空間。
“幾百年來,權貴們看重的她們的青春美麗,誰想過一個女人賣笑的難處?社會把她們逼上絕路,卻從來就不把她們當人看,也不會幫助她們。蘭花是她們的信仰,是她們的避難宮殿,也是她們的依靠。從古代到現在,你看到過幾次妓女告狀有好下場的?但姍姍去告過,到法院、公安局都告過,把自己的傷痛展示在那幫更高級的畜生麵前;結果是,她不自殺就要被那畜生的手下殺掉。趙永兵有錢有勢,她一個三陪小姐怎麽能鬥得過?在趙永兵手上死掉姐妹至少有三個,都被沉入黃浦江,連個屍體也沒有。”
祝門戒殺,祝童從來沒有殺過人,這時卻有把那個趙永兵幹掉的衝動;姍姍的淡漠是震撼的,一點點撕開小騙子一直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血性。
“姍姍,你叫聲大哥,我就替你幹掉那畜生。”祝童最後一次試探,怕姍姍是啞巴,柳伊蘭以前給他的印象實在不好。
“大哥,我要親手殺掉他,我的一個姐妹就死在他手上,他是個變態狂。”
姍姍終於說話了,眼睛裏也有點神采。
祝童點點頭,看向柳伊蘭,他需要一個解釋。
“我要送姍姍出國去整形,但是她不走。我們蘭花不缺錢,十年來,八品蘭花已經聚集了大筆財富,有足夠的力量幫助我們的姐妹;東海投資裏就有我們蘭花基金的錢,那是她們未來歲月的保證。其實,我們的很多姐妹都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對於大多數的姐妹們來說,她們有別的出路的嗎?她們根本就沒認識到,自己的身體可以賣到更高的價錢。蘭花會教育她們誘惑的藝術,培養她們認識自己的美麗,告訴她們怎麽讓嫖客為她們脫下的每一件衣服付錢,告訴她們如何在一年內掙到一百萬。不錯,是一百萬,有些能掙到更多。但隻要二十萬,她們就可以換張麵孔,八十萬就可以讓她們重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多數姐妹委托蘭花基金為她們管理這筆錢,幫助她們安排今後的生活。”
柳伊蘭指間轉動一張潔白的銀卡,正麵雕一朵絢麗的幽幽蘭花,背麵是精巧的紙傘:“蘭花現在有十九家夜店,上海有六家,北京、青島、杭州各三家,廣州、武漢各兩家,裏麵工作的都是我們的姐妹;我們夜店裏的女人是價格最高的。如果你幫忙殺掉趙永兵,蘭花付你十萬元辛苦費。”
“柳小姐,你完全不用說這些,我幫你對付趙永兵不為錢,不是為你們蘭花,隻為姍姍叫我那聲大哥。”祝童不想聽柳伊蘭後麵的話,也不想了解八品蘭花的內幕。不過,八品蘭花調教女人的本事當真高明,姍姍就是證明,現在從她身上看不出一點受過那麽大禍害的樣子。
一個女人掙一百萬,十九家夜店總要有幾百個小姐吧?聽柳伊蘭的意思,裏麵的女孩多是蘭花調教出來的;八品蘭花已在這一行打拚十年,聚集起的財富豈不是驚人的數字?小騙子心裏算著帳,外表卻沒什麽變化。
“我需要詳細資料,關於趙永兵的一切。”祝童取出MP3擺在姍姍身前;“越詳細越好,抱歉,我要錄音;殺人這樣的事,不能委托給別人調查。”
姍姍開始說話了,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
柳伊蘭拍著珊珊的背對祝童說:“這是她第一次哭,女人是水啊,把苦水哭出來,就能忘了那些苦難。”
果然與祝童估計的一樣,整個下午都被消磨在今豪西餐廳的包廂裏了;姍姍知道的不多,柳伊蘭到是下了不少功夫,把調查來的所有資料都提供給祝童。
“還是不夠啊;”祝童看著窗外的馬路低聲道;“柳大姐,把你的人都撤回來;他是黑社會,警方在調查他。你們不能在警察眼皮底下殺人。民不與官鬥,這會觸犯他們的底線。”
“不是警方在調查他,是你的朋友黃海在調查他。”柳伊蘭糾正祝童的判斷;“趙永兵以前是個街頭癟三,曾經三次被判刑,但他每次出來都變得更狡猾。六年前,趙永兵帶著一幫地痞承包這個區的拆遷工程,讓他攀上幾個大人物。趙永兵心狠手辣,又舍得花錢;所以很有幾個人在背後幫他,不論是不是被迫,警察是不會動他的。黃海是個愣頭青,他抓到趙永兵的手下在鼎燃星空裏賣毒品,後來處理時碰到了軟釘子;被抓現行的是個馬仔,趙永兵請黃海吃飯,還有幾個大人物出麵說情,所以事情最後不了了之。但是,你那個朋友明顯不安心被他們涮,現在黃海整天盯著趙永兵。因為黃海,這一段趙永兵深居簡出,輕易不會離開鼎燃星空。”
“原來是這樣。”祝童微笑起來,他能想象到黃海的心情,那是個被寵壞的的孩子,遇到趙永兵這樣的癟三,有證據卻隻處理個馬仔,對他的自尊心的傷害是巨大的。
祝童隨手抽出支煙,姍姍乖巧的拿起火機為他點上。
“珊珊,你今年多大?“祝童感動於這個動作,姍姍一定曾這樣在KTV包廂裏伺候男人,鼎燃星空的包廂。
“十九歲。”
“這件事情過後,有什麽打算?”
“大姐說要送我去讀書。”珊珊靦腆的悄聲回答,祝童看向柳伊蘭。
“蘭花的事業一天比一天大,需要大量管理人才,但是她們不相信男人,比較起來,女人更可信任,也更忠實。珊珊基礎不錯,本來已經考上大學,就是因為沒錢才不得不出來;這件事情結束後,珊珊將到美國讀書。我早勸珊珊早些離開,是她自己堅持要看到結果,趙永兵對她的傷害太大了。”
珊珊咬緊牙齒,看樣子,真有把趙永兵嚼碎的意思。
小騙子想到些由頭,閉上眼安靜的抽完一隻煙,對姍姍道:
“還有幾天就是聖誕節了,鼎燃星空在平安夜一定很熱鬧;姍姍,你會唱歌嗎?為大哥唱首歌,我讓趙永兵見不到明年的太陽。”
“真的?”姍姍被男人騙怕了,不相信眼前這個人會有那麽大的本事。
“一切在於你,從你見到柳大姐起,他的死活都在於珊珊一念間。”祝童微笑的看一眼柳伊蘭;“即使沒有我的幫忙,八品蘭花也能幫你報仇。”
柳伊蘭相信祝童,拉著姍姍的手:“他是江湖上的高手,如果他對付趙永兵,會把那畜生治得生不如死。”
姍姍輕聲唱起首被唱爛的情歌,她沒有美妙的歌喉,情歌也被唱成哭歌。
祝童暗自警惕,他隻這樣對付過一個人,柳伊蘭一定知道那件事的。
三年前在青島,祝童當時女友的同學被強暴;那是個有實力的房地產公司老板,說是喝醉了,不明白究竟發生過什麽。
事情過後沒多久,老板就被閹割了。出手的不是祝童,是個喝醉酒的乞丐。
法院這次可沒那麽軟弱,判乞丐入獄十年,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乞丐對這樣的判決很快樂的樣子。至於幾十萬的附加民事賠償,說笑吧,乞丐哪裏賠的起?雖然乞丐知道,在某個號碼下麵,有屬於他的十二萬元。
“把你的人撤出來,這幾天不要打擾趙永兵;還有,我需要鼎燃星空的詳細地圖,柳小姐,這對於你應該不困難吧?”
“這好辦,你想在鼎燃星空裏麵動手?趙永兵手下養著幾十個人,他身邊還有兩個高手,我能給你的人手有限。”
“高手?”
“是高手,江湖高手,也許是八派中的,如今還沒搞清楚,他很神秘;還有兩個西邊來的槍手,所以我們很為難。刺殺容易脫身難,趙永兵怕的是黃警官,隻要黃海帶他的人離開,趙永兵一定會離開鼎燃星空,他想躲到外麵散心。”
“黃海能阻止他出去散心?”祝童懷疑,黃海身份不過是個中隊長,似乎沒那麽大的本事。趙永兵身邊有江湖高手,祝童反而不太在意,不就是為了錢嗎?高手不會真正因為一個黑社會的錢,得罪整個江湖道。
“趙永兵做的是偏門生意,鼎燃星空裏有些東西是需要隨他一起離開的。趙永兵怕的是路上出事。”
祝童閉目思索片刻,緩緩搖頭又點頭:“人多是沒用的,我要秦可強,可以嗎?總之,我不想讓太多的人參與這件事。”
這幾天沒看到秦可強,祝童心裏空落落的,應該是去對付趙永兵了。
“可以,他一個人能行嗎?太危險了吧?我們隻殺趙永兵一個人,不想太血腥。隻有你們兩個去,不行,太冒險了。”柳伊蘭沒有否認秦可強是她的人,不過,還是擔心。
祝童沒理會柳伊蘭的疑問,轉頭問姍姍:“你敢殺人嗎?如果趙永兵躺在你麵前,你會怎麽對付他?”
“我——我要咬死他。”姍姍說這句話很激動,身體卻很穩定;祝童滿意的點點頭,受害越深,承擔事情的能力就越強,這證明姍姍有做殺手的素質。
“你錯了,是姍姍去,秦可強負責保護姍姍的安全,我從不做這樣的事;你替姍姍在附近租間房子,這幾天我教姍姍怎麽用火機。”
柳伊蘭卻猶豫了,擔憂的問小騙子:“你——不會是想把鼎燃星空燒掉吧?那會死很多人的。”
同時,柳伊蘭打出江湖手語:為什麽?珊珊不適合做這樣的事。
祝門手上功夫多,回應的也快:她總想著報仇,不轉移一下關注點,會瘋掉的。
大麵上,正常對話還在繼續,柳伊蘭露出釋然的表情,看小騙子的眼光溫存許多。
“哪能呢?我不是屠夫,也不是狂人,隻是個騙子而已。在什麽地方動手還沒想好,需要好好謀劃。啊,已經五點了,要下班回家,明天給我電話。”祝童看看腕上的CK表,起身撫摩一下姍姍的短發;“你是個好姑娘,能不殺人最好別那畜生的血染髒了你的手;大哥會有別的辦法對付他。想想吧,是讓他變的一無所有更好,還是殺了他好。”
“我要殺了他,他不是人。”姍姍咬牙,倔強的堅持。
“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柳大姐,珊珊,殺人是容易的,重要的是殺了他後,八品蘭花不受到牽連、不受損,唔,還能得到好處。我說的對嗎?柳大姐。”
“他必須死,蘭花的姐妹們可以付出代價。”柳伊蘭堅持,看來,女人報複起來是比較瘋狂。
祝童隻有苦笑,開門走出包廂。
姍姍注視祝童的背影消失,眼睛浮出一絲生氣。
柳伊蘭掏出手機讓人在附近找房子,心想:“小騙子能讓趙永兵那樣的人變成窮光蛋,吹牛吧。”資料是秦可強帶人調查的,是她提供給祝童的,怎麽沒看出裏麵有什麽讓趙永兵破產的線索?
回到紫金豪苑小區時,已經快七點了,路上人多車多,祝童耳朵上掛著耳機,心思全在另一個世界裏沉浮,沒注意就坐過了站。
黃海是現在唯一的問題,祝童不知道他在鼎燃星空內的具體位置,怕就怕動手時,黃海突然出現會壞大事的,如果秦可強與黃海衝突起來,吃虧的一定是黃海。
另一個擔憂就有些多餘了,祝童怕趙永兵的死連累到黃海,畢竟,葉兒和朵花的感受是需要考慮的。
祝童還擔心,柳伊蘭是借這件事拉自己下水;但是,能拒絕嗎?隻為祝門欠人家的人情,祝童也隻有咬牙跳下去。
哎!還是混江湖痛快,現在的煩惱究竟是苦還是甜?
不過,這也許是個機會,操作的好,也許能引出隱身柳伊蘭背後的高人?
鳳凰麵具--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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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間一段貼不出來,將就著看吧~~ -木玲- ♀ (103538 bytes) () 01/26/2010 postreply 10:4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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