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金融海嘯中》 by 人海中 31~40章

回答: 《魚在金融海嘯中》 by 人海中 11~20章小懶熊2009-06-09 05:04:48

第 31 章

  那天與貝理寧的對話被後來晚到的比利和其他同事打斷,一群平時專業精英的投行男都已經喝得有點瘋了,這時看到蘇小魚就上來拉,無比熱情地邀請她共舞一曲,又調侃她穿得像個學生妹,嘻嘻哈哈沒個停。
  其實還想和貝理寧聊下去的,但她當時心裏早就亂作一團漿糊,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貝理寧揮揮手走開去,人群裏失去了蹤影。
  但她所說的話卻一直在心頭盤旋,仿佛是什麽不可思議的魔咒,怎樣都甩不開。
  再和陳蘇雷在一起的時候,蘇小魚反常的沉默。
  他們在書店,人很多,最暢銷的是金融類圖書,大疊大疊的堆在醒目處,《金融專家教你如何炒股》、《K線秘訣》、《金股就在你指尖》……花花綠綠,螺旋堆疊,最高處交錯在一起,顫顫微微,總讓人錯覺下一秒就會崩塌下來。
  走過的時候蘇小魚敏感地察覺到陳蘇雷突然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忍不住抬頭看他,“很多人買啊,現在大家最關心這些。”
  他那個嘲諷的笑容更深了,慢慢說了幾個字,“要小心,盛極而衰。”
  盛極而衰……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夜色中的露台,貝理寧薄薄的嘴唇吐出同樣的幾個字,再如何的繁華夜景都抵不過這幾個字所帶來的涼意。
  陳蘇雷臉上的那個嘲諷的笑容還在,這樣的笑容,那個她也看過嗎?不想繼續假想下去,蘇小魚張開口愣愣接了,“盛極而衰,強極則辱……”
  他剛剛拿起一本意大利食譜,聞言突然側臉看了她一眼,“你聽過這句話?”
  蘇小魚點頭,他一笑,放下手裏的食譜又去拿了另一本。
  “蘇雷。”
  身邊又有蘇小魚的聲音,很小聲。
  “嗯?”他隨口應了一聲。
  “你相信盛極而衰?”
  “當然,有什麽是可以永遠持續下去的?沒有。”他難得用了肯定句。
  “可是我看到有些人,一直很開心,很老很老了還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一樣愛對方。”她慢慢說完了這句話,不敢看他的臉,視線落在他的肩膀邊,細致精密的縫線,在眼前連綿不斷。
  “你跑題了。”陳蘇雷合上食譜,“還有,沒人能和最開始的時候一樣,如果有,那是因為他們對彼此有需要,與愛情無關。小魚,你要懂得情深不壽的道理。”
  他說任何話都是天經地義的味道,總讓人無法反駁,她也無力反駁,隻是垂下眼睛,輕聲講了最後一句話,“蘇雷,你會一直,需要一個人嗎?”
  書店很吵,她的聲音太輕,又是垂著頭說的,他正伸手拿起那幾本食譜,當然沒聽見。
  結賬的時候她就站在他身後,收銀小姐笑得很甜,但她心裏難過,眼前是他修長的背影,溫暖的淡香。慢慢伸出手指,想勾住他的衣角,明知道是勾不住的,還是很想試一試。
  
  被送回家的路上,蘇小魚一直不說話。
  車下了匝道之後陳蘇雷突然打方向靠向路邊,幸好左右車輛稀少,但仍是有人在車後長聲鳴號,嚇得蘇小魚雙眼大睜。
  他熄火,然後在駕駛座上側過身來看她,“小魚,你有話要跟我說。”
  他說的是肯定句,她連否認的機會都沒有。
  很努力措辭,但都未果,她最後說了老實話,“蘇雷,我,我和貝小姐聊過了。”
  他沒答,慢慢笑了一下,“哦,怎麽樣?”
  怎麽樣?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說什麽?說我知道你們在一起過,你是曾經立在她身邊的男人,對她說盛極必衰,強極則辱……而她則是熟悉你過去的女人,知道你許久以前的樣子,知道你是隻談過程不談結果的男人……
  她說不出來,她沒資格說,那是她永遠都無法企及的時光和世界,她不過是與他約會過幾次,他甚至連一句喜歡都沒有對她說過,他們的關係僅止於此,他的過去,他的將來,她都沒資格說一句話。
  許久都等不到她的回答,終於他又開口,“好吧,小魚,有些話,應該是我跟你說的。”
  “別,別……”她突然急起來,咳嗽著出聲阻止。
  “怎麽了?”
  不知是哪裏生的勇氣,蘇小魚竟然脫口而出,“不用了,別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貝小姐聽過的話,我不想聽……”
  “小魚,我還什麽都沒說。”他笑了。
  “我沒有想太多,蘇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想太多,你放心吧,不用提醒了,真的。”為了他的笑聲漲紅了臉,蘇小魚在說話的時候都快哭出來了。
  他不說話了,沉默了很久,然後慢慢答了兩個字,“好吧。”
  
  回到家以後蘇小魚一夜未眠,第二天也是,第三天仍是,到了第四天她在會議室裏吃壽司的時候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大家憐憫又多少帶點誇獎的眼光,深覺受之有愧。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沒有陳蘇雷的消息,隔了一周突然又在午夜的時候接到他的電話,聲音很輕,叫她“小魚”,也不再繼續,就等著她的回答。
  才幾天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她卻覺得已經過了很久,這時候突然心跳如鼓,不自覺地用手按胸口,就怕有什麽東西會突然跳出來。
  “蘇雷,有事嗎?”硬撐著答了,蘇小魚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小魚,最近很忙?”他好像突然之間恢複了常態,語氣又變得一貫的輕鬆。
  “嗯,是啊,要搬家,還有新的項目也開始了,你知道的……”說著說著又開始結巴,蘇小魚心裏罵自己沒用。
  他沉默了幾秒鍾,再開口的時候好像在笑,又好像是歎息,仍是慢慢地說了那兩個字,“好吧。”
  至此以後她再也沒有接到過陳蘇雷的電話,蘇小魚一開始是有些失落,但後來又覺得這樣才好。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可能變成灰姑娘,做夢是很開心,不過有人當有的頭棒喝讓自己清醒過來總是件好事。
  可是真的再沒有他的消息,腦子裏卻更加無法克製地想起他,挽起袖子進廚房,月光下的擁抱,還有他輕輕吻自己頭發的樣子,但緊接著,月光下的貝理寧就會出現在那些畫麵中,立刻讓她滿心涼透。
  算了吧,如果連貝理寧這樣完美強大的女人都回首淒涼,那她這條小魚,難道送上門去做魚湯嗎?
  那天的貝理寧雖然說了許多,但到底姿態保持完美,再往前頭想,就算是之前她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親眼目睹她上了陳蘇雷的車,也能不動聲色地回應了他的平常招呼,然後才掉頭走開。蘇小魚自問沒有修煉到那種程度的可能性,換作是她,如果真的曾經與陳蘇雷這樣的男人在一起過,恐怕到了最後被熬得魚骨頭都化了,渣都不剩一些,再也找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想明白了,蘇小魚漸漸強迫自己忘記那個男人,就當做了一場夢,有些事情多想無益,還是賺錢要緊。
  事實上忙碌的工作也不允許她浪費太多思索的時間,新的項目又下來了,蘇小魚仍是被分配在湯仲文手下,習慣了這位BOSS的行事風格了,她自然是每天精神高度集中,手不停腦不停,再次全力投入到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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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過!年!啦!大家牛年快樂,歡天喜地,闔家健康,一切如意哦
  蘇雷:口水話。。。。。
  海:靠,新年講你媽。。。。。看我虐%¥#·……*你(旁白:呸呸呸,大吉大利)
  小魚:嗚嗚,大過年的,你接下來就寫我跌落穀底。。。。
  海:(對手指)我也不想的,可是橋段正好到這裏。。。。你讓我怎麽辦。。。。要不過年停更?過完年再讓你跌落?
  群眾:…………%¥#—*()——)……%%
  旁白:這次連我都救不了你了。。。。。
  鼻青臉腫的海:那大家繼續支持嘛。。。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的說,嗚嗚,小魚,穀底之後是有坦途啊,你期待咩?我好期待的說。。。。。。捧心
  雖然過年,娛樂不忘寫文的海海說,有動力就有更新,厚厚,跳起來撒花慶祝新年
  

  
第 32 章

  兩個月後的一個尋常晚上,蘇小魚照例拖著滿身疲憊回到家,推開門聞到紅棗蓮心粥的香味,廚房裏亮著一點紅光,電燉鍋還開著,香味熱騰騰地充滿了小小空間。
  她全家都是江浙習慣,嗜甜,料想這是媽媽給她留的,感覺幸福,蘇小魚忍不住笑了,輕手輕腳走過去拿碗勺粥喝,她對一切有核的東西都不喜歡,所以勺的時候總是挺挑剔地略過紅棗,滿碗都是透明香甜的粥米。
  已經搬入新居一個多月了,每天再如何辛苦,隻要下車的一瞬間抬頭看到自家小區的燈光,她就覺得心滿意足。
  這是她的家啊,有她,有爸爸媽媽,她三歲離開這個城市,十八歲獨自拖著行李回到上海,生於斯卻不長於斯,總感覺自己對於上海來說是個很邊緣化的概念,既不是一個外來者,又沒有辦法完全融入進去。
  現在終於好了,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家人又能生活在一起,而她也終於找到了有根的感覺,心裏安定,怎樣都覺得快樂。
  笑眯眯喝完甜湯,她進浴室衝澡然後上床睡覺,連續加班快一個月了,明天難得可以休息一整天,湯仲文出差去了美國總部,臨走前居然大發慈悲地沒有對她下達任何指令,一想到可以美美地睡一個懶覺,蘇小魚夢裏都要笑出聲了。
  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她睡眠質量一直都很好,今晚也不例外,上床之後馬上就開始意識朦朧,但廳裏突然響起電話鈴聲,午夜鈴聲尖銳刺耳,她猛醒過來,黑暗裏睜大了眼睛。
  誰啊,這麽晚!
  怕吵醒爸爸媽媽,她光著腳跳下床跑出去接,雖然是夏天,赤腳踩過地磚的時候還是很涼,接電話的時候她忍不住把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電話那頭是一個粗啞男聲,語氣很硬,“喂!躲著不接電話?做縮頭烏龜也沒用,想拖到什麽時候?”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蘇小魚楞住,再回答的時候就沒好氣了,“先生,你打錯電話了吧?”
  沒想到那頭破口大罵,“他媽的,換個小姑娘來接電話就想混過去啊,蘇國強人哪?叫他過來。”
  砰地一聲門響,爸爸從臥室裏跑出來,夜裏沒開燈,他又跑得急,黑暗中好像踢到了什麽東西,碰撞聲沉悶,他也不理睬,衝到蘇小魚跟前一手將電話按斷,另一手從蘇小魚手中搶過話筒。
  “爸爸……”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蘇小魚站在原地呆呆看著自己的父親說不出話來。
  淩晨兩點,窗簾沒有拉,但屋裏仍舊沒有一絲光,爸爸還穿著老舊的白色背心,時間長了才隱約看得清他的臉,竟然滿額是汗。
  “人家打錯電話,你快去睡吧。”爸爸開口說話,力持鎮定的語氣。
  “打錯電話?”蘇小魚喃喃重複,“可是他叫你名字,爸爸,到底怎麽回事?”
  “沒事沒事,都幾點了,你還是快去睡吧。”爸爸伸手來推,蘇小魚還站在原地,這時被動地轉過身子,耳邊突然傳來媽媽的哭泣聲,黑暗裏清晰無比,比剛才的電話鈴聲更加觸耳驚心。
  父女倆一起轉過頭去,隻看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臥室門邊的媽媽,淚流滿麵,聲音嘶啞,“沒事?什麽沒事?蘇國強,我們母女倆都要被你弄得流落街頭了,你還說沒事!”
  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己媽媽這個樣子,蘇小魚驚駭,瞪大雙眼回頭去看自己的爸爸,滿眼都是疑問。
  沒有人給她答案,媽媽不停地哭泣,而爸爸一瞬間麵如死灰,默默低下頭去,抓住自己的手顫抖著,雙肩下垮,無盡的蒼老無助。
  懷疑自己在做夢,蘇小魚用力咬舌尖,劇痛伴著血腥味襲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兩步,“啪”地一聲將廳裏的大燈打開,然後才說話,“到底怎麽回事?爸爸,媽媽,你們坐下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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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後麵幾段.....真不適合過年放啊,不過.....我還是放了,話說最近看的人少,投票也少,大家過年好high哦,把我忘了......
  昨天年初一,去親戚家吃飯,回家的時候上高架走,那麽長一段路,還經過市中心,居然一片安靜,一點鞭炮煙花都沒有...才九點啊,去年這個時候,我回到家車裏都有硝煙的味道.金融海嘯果然厲害,我傻了....


  
第 33 章

  事情比蘇小魚能夠預想的更糟糕,爸爸在股市最高峰的時候將手頭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還包括一些老朋友老同事的多年積蓄,沒想到從年初開始市場就一直不好,他被越套越深,蘇小魚勸他退出的時候也想不做了,但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那些老朋友們,總想著隻要能夠保本還給他們就行,反彈的時候憋不住再買,下跌的時候又恐慌得不行,弄到後來不但把之前所賺到的一點全都還給了股市,還賠得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
  當初蘇國強炒股的時候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證,會帶著老朋友們一起賺錢,沒想到現在連養老的錢都沒了,還害了好幾個有幾十年交情的老朋友,他想來想去都覺得對不起他們,最後竟孤注一擲,把自己家新買的房子抵押了,想用這筆錢抄底,博一博運氣。
  “爸,你把房子押給誰了?怎麽我什麽都不知道?”聽到這裏蘇小魚終於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
  “他已經鬼迷心竅了,連我都沒說,憑著手機上一條短信就找了家財務公司,你說那種公司會有什麽好人?根本是高利貸公司!你爸爸真是老糊塗了,送上門給人家詐騙。”
  媽媽的聲音仍是帶著哭腔,她一輩子在家裏風平浪靜慣了,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差點崩潰,一開始丈夫隻是說欠了點錢,隻要股票一反彈就能夠還上,她已經怕得不行,又不想女兒擔心,就幫著他瞞著小魚,搬到這裏之後才發現他竟然連房子都抵押出去了。一個星期前別人開始上門催債,說不還錢就收房子,他們哪來的錢還債?那個財務公司每天不是半夜就是淩晨打電話來催,嚇得他們老兩口電話都不敢接,總是偷偷把房裏的電話擱掉,沒想到今天一時糊塗了,正好被半夜回家的小魚聽到。
  “媽,你別急。”雖然心裏亂,但是看到自己媽媽的樣子蘇小魚仍是先安慰了一句,然後才繼續說,“爸,既然是抵押了房子借款的,你跟那個財務公司應該有合同吧,給我看看。”
  合同攤開在桌上,蘇小魚強打起精神一頁一頁看過去,越看心裏越冷,最後手指都抖起來,合上之後久久發不出聲音。
  “小魚,這錢爸爸會還的,爸爸已經去找工作了,有個金山那兒的工廠缺個管倉庫的,讓我下個禮拜就去上班……管吃住,我跟他們商量過了,每個月還一點……”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爸爸期期艾艾地開口,眼睛都不敢看自己的妻女,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媽媽又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手去捶老伴的肩膀,“你這死老頭子,打算扔下我們一個人逃到那種荒僻地方去躲著是不是?這麽大一筆錢,你一個月一個月還到死也還不完啊。”
  蘇小魚也想哭,但不知為什麽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太用力咬住嘴唇了,反而不覺得痛,喉嚨痛,掙紮了很久才又發出聲音來,“爸,媽媽說的對,你還不完的,就連利息也還不完,還有,你都什麽歲數了,身體又不好,我不會讓你去看倉庫的。”
  “小魚……”老夫妻兩個一起抬頭看著女兒。
  “這筆錢,我會想辦法的,你們放心吧。”窗外晨光微露,蘇小魚在清晨的光線裏站起來收起桌上的合同,慢慢說完了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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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我又來了。。。。。話說過年嘛,休息好吃好玩好是最重要的,所以昨天跟朋友去唱歌了。沒想到啊沒想到,街上那麽冷清,原來人全都躲到這裏來了,跑了三家KTV,第一家人滿為患,第二家人滿為患,第三家人滿為患,號碼都輪到幾小時以後去了。。。。。。全都是一家一家的,從抱在手裏到滿頭白發都有,到底是過年,大家好high啊。。。。。
  又:過年讓我偷懶一下嘛,人家又不是不更,不是隔天在更嘛。。。。嗚嗚,蘇雷,你去哪裏了,親媽被人催得好狠
  蘇雷:。。。。。我沒看到這兒有我親媽。。。。。。。
  海:又不認你媽。。。。好你小子,下章都不讓你出來,哼



第 34 章

  說是會想辦法,但是蘇小魚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就頹然坐在床邊上,渾身沒了力氣。
  拉開抽屜找自己的存折,打開之後她盯著它看了許久,然後欲哭無淚地垂下肩膀,隻覺得有頭頂上有無形的巨石壓下,脖子都直不起來。
  其實她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小有積蓄,BLM並不是吝嗇的公司,薪酬誘人,她這樣拚命工作,加班費也很可觀。但她剛入職幾個月,最基本的那幾套套裝還是最近才買齊的,又每個月還房貸,再怎麽節省都存不下那麽一大筆錢來。
  怎麽辦……想破腦袋都找不到解決辦法,但是就這樣讓別人把房子收走?爸爸太糊塗了,就這樣背著她和媽媽把房子抵押出去,現在事情弄成這樣,讓她怎麽辦?!
  可他是她爸爸!再怎麽錯都是她爸爸!
  有些絕望起來,但眼前晃動著爸爸的愁苦臉色,灰白頭發,還有媽媽悲傷哭泣的樣子,想哭,她一直是很容易哭也很容易笑起來的女孩子,但從剛才聽爸爸說完整件事情到現在,居然一直都眼眶幹涸,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不行,這房子不能放棄。她最後攢起拳頭,狠狠地咬牙對自己說話。
  這裏是他們的家,是全家人辛苦了那麽多年才完成的最大心願。她還年輕,沒有了這套房子大不了從頭再來,但是爸爸媽媽一輩子辛苦,這房子也是他們一輩子的心血,難道臨到老了,還要讓他們流落街頭,居無定所?
  不行,她決不能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這天早晨蘇小魚坐在床上呆呆地想了許久,夏日裏天亮得早,漸漸陽光熱烈地從窗簾縫隙中透進來,她站起來拉窗簾,手一動才感覺到刺痛,原來剛才自己拳頭攥得太緊,指甲深深陷了進去,掌心都破了。完全沒有在意,她仍是繼續之前的動作,用力把窗簾拉開,一瞬間,暑氣蒸騰的感覺透過玻璃撲麵而來,陽光刺目,眼睛疼,想流淚,想合起來,但她卻固執地不想閃避,隻是用力眯了眯眼睛。
  
  難得的休息日,難湯仲文大發慈悲沒有下達任何指令,蘇小魚原本有許多計劃,她想要美美地睡這一個多月來的第一個懶覺,想要在起床後帶爸爸媽媽出去逛逛街,吃一頓飯,到了晚上一家人可以一邊喝甜湯一邊看電視,她很久沒有看過綜藝節目了,再老套的遊戲都覺得新鮮有趣,每次都笑得前俯後仰。
  但現在這一切的計劃都被丟到角落,一夜未眠之後,蘇小魚重新穿上套裝,站在鏡前整理自己,準備回公司。
  媽媽進房之後一直都沒有出來,爸爸一個人坐在客廳裏,一聲不吭。
  家裏隻有電視機的聲音,還是蘇小魚走出房間後打開的,沒有心情看,隻是不想整個家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打開電視之後走到爸爸媽媽房間門口敲門,輕聲說話,“媽,你不要太擔心,我現在回公司,跟人事部商量一下能不能預支工資,總會有辦法的。”
  屋裏沒聲音,怕媽媽還在哭,她推門進去,卻發現媽媽一個人坐在窗邊,正在翻抽屜。
  “媽?”
  媽媽回過頭來,臉上眼淚已經擦幹淨了,表情平靜了很多,看著女兒歎了口氣,拉住她的手說話。
  “媽媽昨晚嚇著你了吧?憋了太久了,一下子沒忍住,小魚,對不起。”
  “媽!”蘇小魚皺眉頭,“幹嗎說對不起。”
  “讓我說完。”媽媽抓著蘇小魚的手不放,“我哭完也想通了,你爸做得再錯,嫁雞隨雞,我也得跟著。還不起錢沒辦法,房子別人要收就收了吧,總不能讓你替我們還債。我們生女兒不是為了讓女兒還債的。”
  “那怎麽行!沒有房子了你們住到哪裏去!”蘇小魚急起來。
  “我想過了,大不了跟你爸一起去金山,他看倉庫,我隨便做什麽都行,就是委屈你了,要一個人呆在上海,爸爸媽媽真沒用,一個家都沒能給你留住,還要你自己想辦法。”說到這裏媽媽實在忍不住,眼淚又下來了,伸手去揩,卻怎麽都揩不完。
  “媽!你說什麽哪!我說了我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的,你們別這樣好不好!”心裏難過,蘇小魚終於叫出聲來。
  說完她就站起來,轉身往外走,經過客廳的時候在爸爸麵前停下,又用力把話重複了一遍,“爸,你也別著急,我會想辦法的,會有辦法的!”
  爸爸沒抬頭,愣愣看著眼前的電視機屏幕,蘇小魚隨手開的外語台正在播新聞,播音員語氣嚴肅,屏幕上全是騷亂鏡頭,報道菲律賓的反政府武裝,然後鏡頭切換到紐約,人群嘈雜,不知道在等待些什麽。
  蘇小魚滿心煩亂,哪裏會仔細去聽,耳邊全是暴動,騷亂,然後是破產,蕭條,危機,失業之類的名詞,這時候聽到更讓她頭疼,索性不聽了,大步走到門邊,套上鞋就走。
  菲律賓暴亂、美國人失業與她又有何幹?就算世界末日了,也等她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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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昨晚開始,終於聽到久違的熱烈爆竹聲。。。。。。。旁白:你總算安心了吧
  後來一想,初五迎財神嘛。。。。。果然還是跟賺錢有關大家才那麽high
  賺錢給人安全感啊,金融海嘯的時候,我們需要的不是成就感,是安全感。。。。。。。。。
  蘇雷:你雪藏我。。。。。
  海:讓你小子不尊重你媽
  蘇雷:。。。。。。。。
  旁白:(攔住。。。。)別這樣。。。。這女人雖然偶爾發作,不過沒了她你怎麽吃魚不是。。。。。
  海:下章開始都是你嘛。。。。急什麽,嗚嗚,就會欺負我。。。。。



第 35 章

  陳蘇雷的這一天,日程排得非常滿。
  淩晨的飛機到上海,回到公寓之後洗了個澡,然後稍微睡了一會,他常年睡得少,兩個小時之後自然醒了,一睜眼窗外隻是天光微露,時間仍是早。
  其實他最近都過得忙碌,雖說從去年年底就宣布不再接手任何新項目,也回國安頓下來,但總有層出不窮的所謂老朋友以為他是看好國內市場才回來的,帶著這樣那樣的關係找上門,雄心壯誌地拿著一份項目計劃書就開始在他麵前指點江山。
  他當然是一概拒絕,那些人離開的時候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那眼神裏的意思很明白,投行傳奇陳蘇雷,竟然在這個彎腰就可以撿錢的時代看空一切,有錢不賺,簡直是瘋了,匪夷所思。
  其實他們都錯了,他仍在投資,隻是與其他人所作的相反,他從去年年底開始就在各國市場賣空,又把自己在美國的資產大量兌現,通過各種渠道轉移到亞洲。
  市場最好的時候賣空,連他在美國最親密的多年合作夥伴都不能理解,爭執多次沒有結果,最後憤而拂袖而去,丟下一句話。
  “陳蘇雷,這次你輸定了。”
  想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剛擱下電話,那頭仍是同一個人,時隔一年,聲音都蒼老了許多,掛上電話前說的是,“蘇雷,BLM倒了,你贏了。”
  他對這個消息並不意外,但預期之中的結果來得這樣快,他仍是有些感慨。
  一切順利,其實這時候他該慶祝一下的,至少開瓶酒,可惜無人分享,一個人總有些無味。
  放下電話之後他走到窗邊坐了一會,桌上的電話不停的響,郵箱裏信件到達的提示聲接連不斷,恍惚有錯覺,好像自己還坐在紐約的辦公室裏,剛剛得知一個收購案的最終結果,突然覺得很空洞,拒絕與任何人聯係,獨自坐在窗台上往下看,看著熱烈陽光下的奔忙世界,永無止息的情景。
  真的會永無止息嗎?盛極必衰,到底是走到頭了,他也不是什麽預言家,隻是很早以前就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麽是可以永遠的。
  不要說永遠,就連長久,他都很久不信了。
  電話鈴還在響,他站起來去接,順手按了電視遙控,電話裏傳來的聲音激動,他平靜地聽著,眼睛看著屏幕,CNN的直播,場景是紐約,剛剛得知自己所在的公司已經破產的BLM員工魚貫走出大樓,抱著紙箱的男人對著鏡頭沉默地豎起中指,旁邊已經有人舉著紙牌開始抗議,紙牌上字體粗大,隻用四個字母表達憤怒,直接了當。
  到底是美國人,發泄起來也這麽簡單。
  不知道BLM在中國的分公司會何時公布消息,不知道蘇小魚會怎樣反應。
  那三個字從腦海中跳出來之後他自己也楞了一下,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她了,他很少被人拒絕,而且又是因為很莫名的理由,不過強求並不是他的習慣,算了也就算了。
  蘇小魚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子,孩子一樣,卻是個不做夢的孩子。他竟然在她退縮之後才發覺這一點,不做夢是個好習慣,但這樣膽小,真沒想到。
  或者就是這點矛盾自己才會被她吸引,一個現實的孩子,又那麽聰明,憑著隻鱗片爪就知道他是怎樣的男人,的確難得,假以時日,說不定能夠明白他,說不定能夠並肩與他走很久。
  可惜她不要他。
  電視上的畫麵還在繼續,手指在電話上滑動,蘇小魚的名字和號碼跳出來,安靜地亮著,慢慢暗下去,又亮起來。
  他又是怎樣的男人?隻是不想承諾不切實際的東西,不可能長久的東西還要承諾,那才是真正的欺騙。
  那個名字還在眼前,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她是有些怕他的,被親吻的時候會哭,反複問他,“蘇雷,你喜歡我嗎?”,得不到答案的時候眼裏都是失望,以後就不肯再見他。
  是可惜的,不過強求並不是他的習慣,算了也就算了。
  這麽想著,身體卻做了不同的反應,手指一動,那個電話已經被他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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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時間過得真快哦,一會大家都要開始上班了吧?(旁白:廢話真多。。。。。)
  海:寒暄一下都不行。。。。聯絡感情嘛
  話說昨天海海一家去了上海郊區一日遊,風和日麗,嘉定老街上人流如織,南翔小籠館。。。。。。。(旁白:吃喝玩樂不要講的那麽high。。。。。。)
  後來去了秋霞埔,非常精致可愛的江南園林,我媽繞了一圈以後說,這裏以前住林妹妹的。。。。。。
  海:媽媽。。。。人家不是上海人貌似。。。。。。。
  對了,有親說遊龍戲鳳裏的劉德華很蘇雷。。。。我要去看,厚厚


  
第 36 章

  一路上眼前晃動的都是爸爸媽媽的蒼老麵容和絕望眼神,蘇小魚走進熟悉大樓的時候根本是神思恍惚,以至於對樓下大廳裏異乎尋常的熱鬧毫無所覺。
  很奇怪,公司前台竟然沒有人,習慣了前台小姐的微笑,她立在那裏到底疑惑了一秒鍾。
  走進辦公區之後就更是反常,還早,但這個地方一向都是24小時忙碌不堪,今天卻安靜若死,每張桌後的熟悉麵孔上表情呆滯,有些人木然坐著,有些人已經在低頭整理東西,地上堆著紙箱,一片狼藉。
  越看越心慌,蘇小魚往自己桌邊走的腳步不自覺地慢下來,比利迎麵走過來,她好像看到救星,拉住他就開口,聲音迷惑,“比利,出什麽事了?為什麽大家……”
  但是話說到一半就突然失聲,她不是第一次在早晨看到比利了,通常這個點都是他形象最差的時候,通宵工作,一整夜對著電腦屏幕,一個人的臉色還能好到哪裏去?但今天這一眼看過去,那張熟悉的麵孔灰白一片,嘴角下垂,原本不太明顯的皺紋都浮現了出來,一夜之間仿佛變了一個人。
  “小魚……你也接到電話了?”很久才聽到他開口,聲音有氣無力,手裏隻握著一隻輕薄的信封,卻好象握的是千斤巨石,垂在一邊一直沒有抬起來過。
  “什麽電話?”開始害怕起來,蘇小魚手指慢慢去摸自己的口袋,摸了兩下又頹然落下去,今早出門的時候恍恍惚惚,手機都沒有帶,一百個電話她都不可能聽到。
  身後有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辦公室很安靜,這聲音就顯得異常刺耳尖銳,蘇小魚現在對這樣的鈴聲很敏感,猛地睜大眼睛回頭去看發聲處,原來就是自己桌上的那台電話在響。
  蘇小魚走過去接的時候發現其他人也在看她,眼神複雜,電話那頭是艾米莉的聲音,有些嘶啞,與往常大不一樣,讓她現在就到人事部。
  身邊仍是沒有一個人給她解釋,蘇小魚拖著腳步走到人事部大門口,有人推門出來,是楊燕和李俊,手裏都拿著一個信封。
  楊燕看到她突然哭了,淒慘慘地叫了一聲,“小魚。”李俊卻沒有說話,沉默地轉過頭去。
  人事部的大門就在眼前,但蘇小魚卻突然失了推開它的勇氣,腳上像是灌了鉛,再也邁不動一步。心卻動了,隻是往下沉,無底洞那樣沉下去,一片冰涼。
  
  從公司出來之後蘇小魚沒有回家,抱著自己的那個小小紙箱子在陸家嘴徘徊,一直走,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大街上仍是人潮熙攘,很多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恍然不覺,偶爾撞到別人的肩膀,也不知道道歉,愣愣地看著別人的臉,反叫人家說不出話來。
  漸漸天色暗下來,金融區燈火繁盛,兩岸大廈隔江輝映,每一棟都仿若火樹銀花,夏夜的風裏帶著潮濕的悶熱,但她竟感覺不到一絲暖意,渾身冰冷,捧著紙箱的指尖都是麻的。
  不知走了多久,身邊漸漸安靜下來,雙腳開始感覺疼痛,落地艱難,終於不得不停下來,茫然四顧,居然沒有走出多遠,居然還是在自己最熟悉的街角。
  已經是午夜,寬闊街道空蕩無人,偶爾有幾輛出租車經過,速度飛快,轉瞬即逝。身邊一個行人都沒有,隻有她獨自立在街角,抬頭正看到BLM所在的大廈,黑夜裏晶光閃爍。
  那麽熟悉的地方,這一刻她竟然覺得陌生,好像一切都是幻影,在眼前扭曲重疊。
  這是哪裏?是她過去幾個月來工作過的地方嗎?是她每天都要度過十幾個小時的地方嗎?那麽多不眠不休的日日夜夜,那麽多喜悅,忐忑,焦慮,興奮,成功,失敗……難道都是一場夢?
  耳邊突然傳來遙遠的海關鍾聲,沉悶冗長的一聲響,一瞬間,所有燈光同時熄滅,一切跌墜失色,一直都不敢相信,一直都沒有哭,但是這一刻,蘇小魚的眼淚不受控製地奔湧而出,心中淒涼,她終於按捺不住,蹲下身子,在午夜的街角埋頭大哭起來。
  停車聲,腳步聲,有人在她身前蹲下來,熟悉的香味傳來,知道是誰,但不知道為什麽,已經傷心得不能思考,她仍是抱著膝蓋流眼淚,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身前的男人不說話,但也不走開,過了很久才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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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今天第一天開工,就忙到9點才到家.......撞牆,嗚嗚,這樣我也更了,大家....要鼓勵吧,還有沒處用的月票給剩女吧,據說錢多多出嫁記北京已經上市了,我.....都沒人通知我,唉



第 37 章

  午夜被陳蘇雷在街頭撿到,蘇小魚已經哭到脫力,又走了太多路,所以雙腳一動就是鑽心的疼,他最後拉她上車的時候幾乎是半拖半抱。
  深覺自己丟臉到可恥,原本不想開口說話的,但陳蘇雷第一句話就問在她的心坎上,血淋淋的沒法躲。
  “小魚,BLM破產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找不到紙巾,她用袖子擦眼淚,擦來擦去還是淚眼朦朧,真是沒用。
  “我再找工作,總要工作的。”
  他側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突然莫名感覺到壓力,仲夏夜,可能車裏冷氣太強,蘇小魚哆嗦了一下。想起來還沒謝過人家午夜相救,趕緊補上。
  “謝謝你送我回家,蘇雷,那麽巧遇到你。”
  他沒答,又看了她一眼,陳蘇雷雙目狹長,俗稱的鳳眼揚梢,笑起來當真是風情萬種,但不笑的時候很有威嚴,壓迫感巨大。
  難道她又說錯話?哪裏錯了?謝謝還是再找一份工作?沒可能啊。
  想來想去蘇小魚確定是這車的冷氣壞了,金融海嘯來了,連冷氣都受影響,這世界真是太可怕了。
  再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男人,車已經躍上高架,速度並不快,他雙眼看著前方,一句話都不說。
  突然有錯覺,錯覺自己已經有幾個世紀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了,月下的陳蘇雷,一眼看過之後唯恐是幻覺,實在忍不住,蘇小魚又偷偷看了他兩眼。
  他身上好像有魔力,看著看著就感覺平靜下來,她做人一向樂觀,雖然那時候強要自己別再見他了,也不過是偷偷難過了一段時間,但這次打擊實在是受得大了,又接二連三,一點緩衝的時間都不給她,想到自己一家三口很快就要居無定所,到底是承受不住,所以才會在街上那樣失態,現在哭也哭了,丟臉也丟過了,怎麽都得回到現實吧。
  房子要是真的沒了,最差就是再租,工作沒了,無論如何都得再找,低頭思索接下來該怎麽辦,再抬起來的時候自己家門已經近在眼前,又側頭看了他一眼,想到這樣的偶遇不知以後還會不會有,雖然仍是滿心難過,但情不自禁,蘇小魚的眼光裏多了些戀戀不舍。
  唉,自己放棄的,還看?再看?真是沒用。
  再說一句謝謝,蘇小魚伸手推門,準備下車。
  拉了兩下門都打不開,回頭去看,正麵對上陳蘇雷的眼睛,仍是那雙漆黑的瞳仁,比夜色濃上千百倍。
  “小魚。”他開口說話。
  “啊?”受蠱惑,蘇小魚愣愣看著他。
  “如果你需要一份工作,我這裏有。”
  什麽意思?沒聽懂,蘇小魚繼續她的單音節,又“啊”了一聲。
  他答了,這次卻回過頭去看前方,雙手還在方向盤上,手指動了動,又落了回去。
  “我的公司,需要人,你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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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那啥,今天看到一親留言,特別激動,還說因為看小魚,手機中毒了......狠說了我一頓,說我更新慢,接著又說結局不能俗,咱小魚就給蘇雷一個特冷酷的背影,讓他永遠懷念....我讓你看得著吃不著,懷念死你............臨走給我一負分..........
  親娘啊.....有這麽愛一文的嘛......我徹底服了......滾倒在地.....反複滾動....另外,這兩天留言咋麽這麽少,你們又霸王我...嗚嗚,我抓你們腳跟,腳踝,小腿,大腿,腰.............
  



第 38 章

  蘇小魚有了一份新工作。
  辦公地點仍在熟悉的大廈裏,老板是她曾經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交集的男人,工作團隊很精簡,除她之外再加司機先生一名,另還有一位至今仍未到埠的傳說中的超級助理小姐,再怎麽扳手指頭都湊不滿一巴掌。
  雖然是同一個大廈,但是樓層高了許多,電梯還不能直接停靠,第一天她不解地去問大樓管理,他們看了她的證件以後倒是很客氣,拿出準備好的磁卡給她,原來停靠特殊樓層都是要刷卡的。
  在這裏進進出出那麽多次了,頭回遇到這樣的情況,蘇小魚立在電梯裏滿臉迷惑,上樓以後才發現這層樓根本沒有前台,就連公司LOGO也欠奉,害得她還以為自己跑錯了地方,獨自在玻璃門外站了很久。
  最後門是從裏麵被推開的,挺熟悉的一張臉,蘇小魚一開始有些茫然,後來想起是見過的。
  是很久以前出現過的那位司機先生,寒夜裏替她叫了一輛出租車,還站在門邊很專業地為她把門拉開。
  “蘇小姐,你來啦,陳先生在等你,請進吧。”司機先生手裏拿著車匙,明顯是準備出門的樣子,看到她倒是很客氣,停下來說話,還用手抵著門等她走進去。
  “哦,謝謝,我進去了。”再次受到這樣的禮遇,蘇小魚仍是有些不習慣,進門的時候輕聲道謝。
  門裏是走廊,再走幾步就是半圓形的開闊空間,與預想中的辦公室完全不同,腳下地毯厚實柔軟,麵前隻有一圈巨大的沙發,可坐可躺,很是誘惑人的樣子。牆上整齊排列著液晶屏幕,各國新聞無聲播放著,歐洲的金發碧眼,阿拉伯的白色長袍,亞洲的正襟危坐,錯綜複雜。
  外側的玻璃牆無遮無攔,澄明天空撲麵而來,蘇小魚沒有心理準備,立在那裏一時愣了,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回頭看到陳蘇雷就站在自己身後,嚇了一跳,她用手按心口。
  每次看到這個男人她都有些不在狀態,今天也不例外。昨晚一別,她到家以後想足了一整個晚上,問自己陳蘇雷為什麽要這麽幫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出結果,最後問自己她有什麽地方值得人家算計的,問完終於能睡了,一覺到天亮。
  “你來了?”他隻說了三個字,又看了一眼她的打扮,然後轉身往側邊門裏走。
  搞不懂情況,蘇小魚本能地跟上,側邊另有房間,裏麵倒是有桌椅,後現代的,離她所能理解的辦公室正常範疇仍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他走到桌前之後回身看了她一眼,簡單的白色襯衫,臉上還架著一副眼鏡,襯著滿桌的文件,居然仍是風流倜儻,沒天理了。
  靠窗的地方放著兩張沙發,黑色的,陳蘇雷伸手脫下眼鏡擱在桌上,隨手抄起一份文件,然後走過去在其中一張上坐下了,揉了揉眉心,又回頭看她。
  明白他的意思,蘇小魚也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了,側頭的時候正看到他眼角微紅,稍帶些疲倦的樣子。
  “你熬夜了?”這樣子她太熟悉了,但是發生在陳蘇雷身上實在匪夷所思,蘇小魚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
  “還好。”他答非所問,把那份文件放在她這一側沙發的扶手上。
  蘇小魚打開看了,是一份錄用合同,開始有了這個男人是自己老板的自覺,她調整一下坐姿,認真看了起來。
  合同是全英文的,很正式,福利和條件基本上都與她在BLM所能得到的持平,翻到最後看到他的簽名,她第一次看到陳蘇雷的筆跡,是中文,龍飛鳳舞的幾個字,與他平常沉靜自若的樣子很有些差別。
  “沒問題嗎?”他的聲音又響起來。
  “沒問題……”
  敏感地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改變,事實上除了昨晚頭頂上那記不知是真是幻的輕揉之後,陳蘇雷一直都沒有再對她表露出一絲安慰或者體貼之意,好像他們隻是一對曾經認識過的普通朋友,她突然落難,他恰好路過相助而已,現在這種感覺益發明顯,過去的那些細碎片段仿佛都是一場夢,在這樣的對答之間變得遙遠稀薄。
  雙手還揪在文件兩邊,蘇小魚慢慢把心裏的那一點翹起來的地方按下去,幸好是這樣,否則要怎樣?雖然她實在是太需要這份工作了,但他到底不是別人,他是陳蘇雷。他這樣的男人,又被她那樣莫名地拒絕過,現在還能用對普通朋友的態度對她,她真該去謝神謝佛。
  “那簽字吧。”
  “等一下……”蘇小魚遲疑著開口,抬頭看到他的眼睛,說下去之前很是小心地提了口氣。
  “蘇雷,我能不能,能不能預支工資?”
  這次輪到他安靜了一下,然後才說了兩個字,“多少?”
  喉嚨幹,她低下頭努力了一下才把那個數字講出來,說完之後聽不到他的回答,再抬頭正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睛。
  蘇小魚最受不了這個男人不說話看自己的樣子,簡直是讓她無語凝噎,掙紮著解釋,“對不起,可是我是有原因的,是因為,因為……”
  太丟臉了,說不出來,蘇小魚低下頭去翻一直放在自己膝蓋上的包包,有點緊張,手抖,好不容易才把那份借款合同翻出來,又開始感覺羞愧,推過去的時候頭都抬不起。
  他接過去看了,翻了兩頁,終於說話了,聲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句子也簡單,隻是陳述事實。
  “這是複利。”
  “嗯。”料到他心裏一定在想,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去簽這麽荒謬的借款合同,蘇小魚仍是低著頭,慢慢漲紅了臉。
  “小鯨魚,如果預支的話,合同年限要延長。”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才又響起陳蘇雷的聲音,不知是否她緊張過度導致的幻覺,竟然覺得是隱約帶著笑的。
  這句話算是他答應了嗎?還有,他剛才叫她什麽?震驚過度,蘇小魚猛地抬起眼睛,但是陳蘇雷已經站起來,走到桌邊又回頭看了她一眼,晴天,陽光滿室,連帶他漆黑的眼睛裏都仿佛流著光。
  她很久沒有近距離地受到過這等刺激了,立時呆了一瞬,再想開口確認,他已經把桌上那一大堆小山似的文件往她這邊撥過來,“開始吧,麗莎還沒到,這些數據交給你了。”
  ~~~~~~~~~~~~~~~~~~~~~~~~~~~~
  海:跟朋友吃飯的一天。。。。。。。。。。。。
  餐廳不在街邊,要進去開門還得有暗號,廁所也很難找到門,半天愣是沒進去。。。。後來小姐來帶我了。。。。。。
  餐廳啊,幹嗎弄得跟迷宮一樣,最可氣我朋友,還不告訴我廁所怎麽芝麻看門,看著我摸來摸去。。。。嗚嗚



第 39 章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蘇小魚心裏一直有著這樣的自省——其實陳蘇雷會請她工作,還同意預支工資,完全是出於對她的同情吧?可憐她而已,他是她印象中閑散到極點的男人,電話都很少接,這樣的人還需要助理?玩笑的吧?
  但是連續工作了一周之後蘇小魚終於破除了這個心理障礙,誰說陳蘇雷閑散?誰說他不需要助理?這個地方每天都會莫明其妙出現無數等待投資的方案和計劃書,等著他買,等著他賣,等著他掏錢……當然前提是他願意。
  蘇小魚光是調查這些公司的背景資料就忙到兩眼發黑,知道他有錢,不知道他這麽有錢,有時候看著紙上的那些數字發呆,覺得自己在發夢。
  她現在的辦公室就在那個充滿後現代風味的房間裏,桌子平坦寬大,除了第一天看到陳蘇雷坐在它後麵之外,她再也沒見過他親近過它,也是,老板嘛,隻要能夠把夥計指使得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哪裏還用得著整天對著這些枯燥無比的東西。
  她一開始還有些害怕兩人相處會尷尬,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除了第一天見到他之外,陳蘇雷很少來這裏,大部分時間這個偌大的空間就隻有她一個人埋頭工作,老吳來得還多一點,每次都送更多的方案和計劃,厚厚的一大遝,沉甸甸疊在她桌上,密密麻麻,好像看得到它們背後那些焦灼的眼神,大聲叫著“砸我吧,砸我吧,用錢砸我吧。”
  辦公環境沒得說,工作量雖然大,但勝在自由,也沒人催她,有時候做到一半接到陳蘇雷的電話,輕飄飄的一句“停下吧”,就直接宣告這家企業沒戲了,一開始封存資料的時候蘇小魚還眼光同情,後來也就麻木了,有什麽是過不去的?習慣就好。
  也沒時間同情,她現在的工作量完全不比在BLM時的少,照原樣每天都忙到半夜三更,不過在陳蘇雷手下做事到底是跟在BLM的時候是不同的,現在無論做到多晚都有車把她送到自家樓下,至於司機,就是那位專業的司機先生。
  第一天她被嚇到,立刻開口拒絕,司機先生的回答是,“蘇小姐,陳先生說了,這是班車,麗莎小姐要是到了,我也一樣會送她回家的。”
  “……”
  熟悉的車子仍在燈光下晶瑩閃爍,這樣的班車……蘇小魚無語了。
  司機先生一付她不上車就不離開的樣子,僵持了幾分鍾,沒膽子再打電話給陳蘇雷,蘇小魚一低頭上了車。
  坐進車裏之後她才又說話,“司機先生,以後叫我小魚吧,蘇小姐聽上去好奇怪。”
  司機先生正發動車子,聞言倒是回頭對她笑,點點頭答了,“好,我叫吳為國,叫我老吳就好。”
  蘇小魚回報笑容,憋了一會沒忍住,她又開口問,“那個,陳先生不用車?”
  老吳正埋頭開車,這時在後視鏡裏對著她憨厚地笑,“陳先生不愛用司機,一般都是自己開車,我最多跑跑腿。”
  “……”蘇小魚再默,不愛用司機還請人家來,有錢人排場就是多。
  老吳是典型的老實人,話非常少,蘇小魚不問他就很安靜,車廂裏沒了聲音,到後來他把車停穩回頭一看,她已經睡著了,頭靠在車窗上,身子隻占了後座的一個小角。
  模糊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原來是有些想不通的,現在明白了,明白過來又想歎氣,老吳看著她搖了搖頭。
  ~~~~~~~~~~~~~~~~~~~~~~~~
  海:今天安靜。。。。請大家欣賞正文,麵壁繼續奮筆



第 40 章

  一段時間之後蘇小魚就習慣了現在的生活。
  很平常的一個周一,蘇小魚準點上班,倒了一個BLM,這世界照樣運轉,但是這棟大廈裏的氣氛總有些微妙的不同,她第一天走進這裏時所感覺到的那種熱火朝天的感覺早已一去不複返。
  才進電梯就聽到電話鈴響,電梯裏沒人說話,她在許多人的注目下掏出手機,心裏埋怨為什麽這裏網絡覆蓋得這麽到位。
  那頭的聲音讓她突然愣住,居然是湯仲文。
  其實BLM一夜消失之後同事們並不是完全沒了聯係,至少楊燕和李俊仍與她偶爾通電話,休息日的時候還出來聚餐過。
  他們都是家底雄厚的人,雖然意外失業,但心情調整過來就沒什麽了,楊燕已經開始忙著參與家族生意,至於李俊,打算再次出國深造,看起來不拿到博士學位是不會罷休的。
  吃飯的時候他們很小心地問她近況,知道這是出於關心,蘇小魚很是感動,趕緊說已經又找到工作了,聽得那兩人當場張大眼睛。
  “這麽快?!蘇小魚,你神了。”楊燕第一個叫出來,還笑著拍她的肩膀,蘇小魚正在喝湯,差點被她拍得噴出來。
  “還好啦,一個朋友幫忙,其他人怎麽樣?”
  “不是很清楚,聽說大部分外籍的員工都回國了,其他人我們也不熟,沒多問。”
  “是哦。”又想起那天的慘狀,蘇小魚低頭歎息,再次深覺自己的幸運。
  這麽想來,她理所當然地以為湯仲文也已經回新加坡了,沒想到又接到他的電話,上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她還條件反射地開始反省自己又有什麽任務沒完成,現在這一聲“蘇小魚”落入耳中,她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忍不住唏噓。
  “蘇小魚,你有沒有在聽?”那邊的聲音又響起來。
  “啊,我在聽,在聽。”前任BOSS餘威猶在,蘇小魚立刻回神,電梯開開合合,已經到了她要去的樓層,她一步跨出去,繼續聽電話。
  “你現在在哪裏?”湯仲文說話一向是言簡意賅,一點鋪墊都沒有,上來就直奔主題,話說得簡單直白,但是蘇小魚聽完根本不能理解,繼續愣了兩秒鍾才答,“啊?”
  “你現在在哪裏工作,蘇小魚。”對她的反應有點不滿,湯仲文再次連名帶姓地叫她回神。
  他怎麽突然想起來關心她的工作問題了,蘇小魚迷茫,剛想開口回答,電梯門又開了,一抬頭正對上陳蘇雷的眼睛。
  她的手機還按在耳邊,他也不說話,看了她一眼,然後錯過她往那扇熟悉的大門裏走過去。
  出什麽事了?從來都是悠閑自若的陳蘇雷,竟然滿眼陰霾,心裏怕起來,再也顧不上電話那頭的湯仲文,蘇小魚匆匆謝過他的關心,然後抱歉著掛斷,拔腿就往自己現任老板消失的方向去。
  另一邊的電梯門也開了,走出來的是老吳,滿頭是汗的樣子,看到她笑著打招呼,“小魚,你在啊。”
  “嗯,我剛到。”蘇小魚停下來點頭,看他拖著行李箱風塵仆仆的樣子又吃驚,“吳師傅,你去哪裏了?”
  “剛去機場接陳先生,直接過來的。”
  “機場?”
  “是啊,陳先生飛了一次紐約,小魚你不知道?”
  “紐約?一下飛機就過來了?”已經走到那扇玻璃門前,蘇小魚聞言吃驚,周五的時候陳蘇雷還在這裏出現過一次,今天才周一而已,來回幾十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他這兩天上演真人版的空中飛天嗎?
  “是啊,說是早上約了眾和的兩位先生在這裏談事情。”老吳好像是很習慣這種情況了,肯定得很快,然後把那個行李箱放下,“小魚,我還得送麗莎小姐回公寓,她剛到上海,要不你替我把這個帶進去吧?”
  “麗莎小姐到了?”傳說中的超級助理小姐終於出現了,蘇小魚張大眼。
  “是啊,再堅持一天,明天開始你就能鬆口氣了,這段時間累壞了吧?”知道她對那位助理小姐的期待,老吳走之前還給她鼓了鼓勁。
  雖說老吳帶來的消息足夠振奮人心,但是一想到陳蘇雷剛才走出電梯時的陰霾眼色,蘇小魚拖著行李箱進門的時候就不自覺地心裏飄飄蕩蕩。
  為什麽吳師傅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家老板今天心情很糟糕?一路走一路傷腦筋,門內走廊很短,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走到廳裏,寬闊空間裏空無一人,耳邊隱約聽到嘩嘩的水聲。
  這地方什麽都有,茶水間就是個半開放式的小廚房,衛生間大得離譜,洗手的時候還能順帶欣賞晴空萬裏,與那些豪華公寓相比不過少了一張床。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料想陳蘇雷正在稍作休整,蘇小魚放妥行李以後安靜等待,想了想又往廚房去,煮水弄咖啡。
  十分鍾以後陳蘇雷才走出來,明顯是洗過臉了,額上頭發都有些濕漉漉的,異常的年輕。
  咖啡香味已經出來了,蘇小魚用的就是廚房裏備著的咖啡粉,純黑包裝,也沒有牌子,不知道哪裏來的,就是香,濃鬱溫暖,充滿了整個空間。
  “蘇雷,要不要咖啡?”蘇小魚伸手拿咖啡杯,說話的時候回頭看他。
  “謝謝。”他走過去接過杯子放到一邊,聲音有點啞,“我的箱子呢?”
  “哦,在這裏。”蘇小魚趕緊把那個黑色的行李箱拖過來,看著他伸手到前側袋裏去摸,眉頭皺起來,
  陳蘇雷在摸止疼藥,他頭疼。
  他很久沒有頭疼了,還以為不會再犯,沒想到又開始了。
  飛到紐約是為了傑瑞,十年搭檔,他們從最底層的分析員一同做到董事,又一同離開公司自立門戶,分開的時候他說中國話,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而傑瑞紅著眼拍門而去。
  BLM倒台那天還接到他的電話,沒想到再見麵就是他的葬禮,觀禮的時候他一直都沒什麽表情,心裏也並不覺得無法理解。
  一個人的精神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天文數字的投資突然消失無蹤,財務狀況崩潰,眾多投資者在背後所施加的巨大壓力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下突然厭世是最簡單的交代。
  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也開了支票放在傑瑞遺孀的手裏,但是往機場的車上開始頭疼,一開始隻是隱隱作痛,後來變得劇烈,眼前模糊,陽光都覺得難以忍受,幸好跟著他多年的助理麗莎剛剛結束他留在美國的所有事宜,與他同一班飛機回中國,她對這樣的突發狀態有點經驗,上飛機前趕著去買止疼藥和安眠藥,靠著那些東西,他好歹在飛機上睡了幾個小時。
  也不是不想休息,但兩周前就約好了眾合今天上午談注資協議,他很看好這家企業,也沒有為了一點頭疼放棄安排好的約會的先例,所以下飛機以後仍是直接來了。
  來了就看到她。
  才兩天沒見蘇小魚而已,她當然沒什麽巨大的變化,仍是穿著她千篇一律的正式套裝,頭發紮起來,清清爽爽的一張臉,看到他的一瞬間臉上有驚愣之色,然後安安靜靜地跟進來。
  洗臉的時候頭疼又開始,知道是止疼藥的效力過去了,他出來就到行李箱裏去拿藥。
  四下彌漫著咖啡香,她站在小廚房裏回頭看他,問他要不要咖啡,聲音很小。
  藥已經拿出來了,他又伸手去取杯子,兩個人靠得近了,低頭就看到蘇小魚正仰起的臉,眼睛裏晃著很陌生的東西,擔憂也是小心翼翼的。
  突然鬆弛下來,這時才發現自己腦子裏有幾根神經一直是緊緊繃著的,都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情。
  奇怪,廚房不算小,但是她立在旁邊就覺得滿滿的,莫名得很。
  “我頭疼,沒事的。”許多想好的事情突然忘記了,他開口說話,聲音很溫和。
  不知多久沒有聽過他用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話了,記憶裏很多亂七八糟的片段轟地冒出來,蘇小魚不爭氣,鼻子都突然酸了一下。
  自己不爭氣,再開口的時候她就不得不借著低頭倒水努力掩飾自己不該有的情緒,“頭疼不能喝咖啡的,先喝溫水吧,我給你弄熱巧克力,要不要吃東西?”
  陳蘇雷正在拆藥,這時又側過臉來看她,“巧克力?”
  “嗯,熱巧克力,很好的,喝了就不痛了。”
  “你怎麽知道?”
  這個——蘇小魚臉紅,總不能說她每次痛經都給自己弄熱巧克力喝吧?可以說嗎?不可以說嗎?可以說嗎?不可以說!
  他倒也不追問,接過水杯吃藥,走出廚房的時候才又背對著她說話,“弄吧,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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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車子保養,昨日住媽媽家了,沒有網絡。。。。所以今天一口氣更了三千,大家要表揚一下吧,叉腰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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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在金融海嘯中》 by 人海中 41~50章 -小懶熊- 給 小懶熊 發送悄悄話 小懶熊 的博客首頁 (36700 bytes) () 06/09/2009 postreply 05:12:14

《魚在金融海嘯中》 by 人海中 51~60章 -小懶熊- 給 小懶熊 發送悄悄話 小懶熊 的博客首頁 (52748 bytes) () 06/09/2009 postreply 05: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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