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屍人 第二部 第一世 作者 :偏離緯度

來源: 寂寞一城 2009-03-23 16:13:25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21219 by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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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一世


第一章 X城凶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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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精神錯亂,當街割腕自殺。’
‘割腕男子搶救及時,家屬感謝急救中心。’
‘割腕男子馬桶自溺身亡,法醫表示該男子精神存在問題。’

‘女子當街揮刀,自斬雙腿,割喉自殺。’
‘八旬老者深夜當街吞食雙手十指,司機受驚撞飛老人。’
‘男子嗜喝鮮血,連殺八人,被擊斃。’
‘山村怪事,死者起死回生。’

X城公安局會議室,X城公安局刑偵大隊長齊長,以及法醫馬勝正在為杜亦羽以及從省廳警局借調過來的3名優秀刑警介紹情況。
這3名刑警都是中年紀最大的是刑警隊長劉東,還有搏擊冠軍李壯及新入隊的研究生胡言。
桌上放著幾份剪報材料。前三條是當地晚報的連續報道,後幾條卻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報和低俗雜誌刊登的內容。而正是這幾條看似用來吸引眼球的新聞,令當地警局束手無策。
新聞可以杜撰,所以事實才會被大多數人當做傳聞,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街角偶談。但事實卻依然是事實,對於當事者來說,充滿著殘酷與無力。
事實上,X城發生的各種怪異的事情還不止這五條。在政府得知那些小報的新聞都是真的以後,立刻采取措施,封鎖了其它未報道的消息,阻止專案組調查,爭取在事情鬧大前偵破。
“下麵,由我局的馬法醫介紹一下情況。”齊長介紹完基本案情後,便將電子教鞭遞給馬勝。馬勝托了托眼睛,將一些照片打在幻燈上開始更為詳盡的介紹:“這一組,是前三條消息的現場,該男子一直處於精神極度混亂之中,症狀……有些類似精神暴力患者,也有些類似狂犬病的攻擊性,但經檢查,其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異常病毒或細菌。你們可以看到,該男子最後是自己將頭紮入馬桶之中,又不斷的用噴頭向裏澆水溺死的。這完全超出正常理解範疇,人在接近死亡的時候怎麽可能還維持著彎腰將頭紮入馬桶,手持噴頭並不斷的去按衝水按鈕的狀態?” 馬勝說到這裏有意的頓了下,向下看了看,才咳嗽一聲繼續道:“後麵幾個例子,尤其是前兩個,這在正常人的精神狀態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齊長補充道:“這些人都被證實,在事發前一天,都還是精神極為正常健康的人。當然,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問題,但這些人卻絕對不會比我們這些當刑警的心理問題多。”
“催眠?”胡言第一個問道。
馬勝搖頭:“不可能,催眠不是神話。當人身體受到這樣的傷害時,不可能還維持在催眠狀態中。”
“那就是藥物?”李壯道。
馬勝搖頭:“沒有查到藥物反映。”說到這裏,馬勝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道:“不過,死者的血液也並非全無問題。”
“老兄,快說啊!” 劉東也忍不住開口,馬勝神情有些異樣的說道:“這些死者的血液粘稠度,血細胞的數量,還有…..血液的顏色都極為不正常。”
“怎麽不正常?” 劉東顯然不喜歡馬勝這種神神叨叨的語氣,話裏便透著些許的不耐煩。
馬勝卻還是不緊不慢的打出了幾張有關血液檢驗的專業數據,卻自嘲是的道:“和死人一摸一樣!”
胡言長相秀氣,但卻意外的直性子:“靠,活人和死人的血液怎麽可能一樣?能不能說話直接一些?”
馬勝皺眉還沒說話,旁邊一直沉默著的杜亦羽突然道:“是死亡時間,這些血檢報告的數字怎麽看都像是一個死了7天以上的人。”
這次大家都是一愣,馬勝苦笑道:“沒錯。”
杜亦羽又對馬勝道:“除了血液呢?”
馬勝看向杜亦羽,臉上露出一種驚訝與興奮的神情。這個杜亦羽是這次陸續派來的人手中最年輕,也最沒有頭銜的一個。而且整個會議中,他要不是托著腮坐在那裏,要不就是轉著手裏的筆,對這些離奇的案件似乎沒有感到任何可疑。所以,馬勝本來是對這個年輕人有些失望的,但杜亦羽的這個問話,卻令他忍不住多看了杜亦羽幾眼,一瞬間,似乎感到那雙眼中閃過一些非常深的東西,但再細看,卻又和平常人沒什麽兩樣。大概是錯覺吧……
馬勝又打開另外一張幻燈道:“內髒、骨質以及C12衰減都和死了一個月的人完全一樣!”
“鬼扯!這怎麽可能?!”胡言第一個站了起來,跟著劉東和李壯也跟著附和起來。
杜亦羽卻歎了口氣,喃喃道:“我倒真希望是鬼扯。”
馬勝苦著臉道:“我之所以說得這樣慢,就是怕大家不相信。但這是事實。”
X城刑警大隊長齊長也鄭重道:“我理解大家,任何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懷疑的。但我想請諸位想想,市局怎麽會為了一通鬼扯就把你們調過來呢?而且,我們也完全沒有必要做這種騙局啊。”
胡言被噎了一句,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但卻還是執扭的一字字道:“無論如何,我隻相信自己的判斷。”
齊長一笑:“我知道。這樣吧,大家先去看看屍體,你再自己判斷吧試試吧。”
“也好。”劉東打圓場,先站了起來。其他人這才陸續起身。

五具冰凍的屍體已經被後勤人員分別置放在停屍房的五張滑輪床上,馬勝換上白大褂,戴上塑膠手套,同時道:“我接著說。那個嗜喝鮮血的男人,我們給他取了個代號——吸血僵屍。而那些起死回生的人,在複活三天後,也出現了嗜飲鮮血的症狀。不過因為地處偏遠,當我們得到消息,再到那裏的時候,因為村民愚昧迷信,已經將其中兩個當做妖孽,設計陷阱抓到燒死。而剩下的那個人一直沒被抓到,卻在複活五天後停止攻擊活物,不再需要鮮血,和常人無異,隻是沒有發瘋期的記憶。所以,他隻是在恢複正常後被抓住關了起來。好了,到現在為止,有什麽要問的嗎?”他緊接著推出一張工具車,上麵放著一些手術器械。
“那男人真的喝人血?”李壯詫異發問,馬勝苦笑點頭,神情越發的古怪。而齊長也歎了口氣沉聲道:“三十三槍啊,連射了三十三槍,才把那人打死。”
李壯一愣,一邊的劉東也是皺起了眉,隻有胡言冷嘲熱諷般的道:“真的有起死回生?你們看到了?還是僅僅是聽村民說的?”
馬勝看了一眼那個胡言,略有些生氣的說道:“年輕人,等你把該看的都看完了,再用這種語氣說話吧。”
胡言被搶白,一時氣得漲紅了臉卻說不出話,劉東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但凡學曆高一些的便帶著股子傲氣。劉東曾很給胡言留麵子的批評他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天一連被下屬單位裏的人教訓了兩次,雖然很丟他們省廳刑警隊的麵子,但對胡言的成長還是有好處的。
那邊馬勝也不再去看胡言氣憤的表情,檢查了下車上的器具,便準備帶大家過去。走到門口卻轉回身,遞給杜亦羽一雙手套道:“不介意檢查一下屍體,驗證一些東西吧?”
杜亦羽淡淡一笑接過手套。


第二章 X城凶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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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進停屍房,就聽打開的門裏傳來一陣爭吵:“你不能這樣做啊!”
“警告你啊,我可是你們局長帶來的人。”
“可是……”
“沒時間讓你可是了。這具屍體很快就會起屍了!你想靠子彈殺死僵屍嗎?”
“先生…….”
一行人已經走到門口,當先的齊長和馬勝已經可以看到停屍房的守衛一臉似哭似笑的神情,他身前的那具屍體上已經貼滿黃色的符紙,我的老天,這哪裏還像是公安局啊。
齊長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這位先生,你這是幹什麽?”
“啊呀,現在沒時間解釋。”裏麵那人不住的繼續貼符。
馬勝實在看不下去,便大聲責問那守衛。
那守衛苦著臉對齊長和馬勝道:“別問我,是局長帶他來看屍體的。”
“那局長呢?”
“說是這裏交給他了,然後就走了。”
“啊?”齊長一臉怪異,卻又有些尷尬,掃了一眼那三個刑警,胡言一臉不懈,劉東則拚命忍著笑意,李壯也是吃驚而詫異,而杜亦羽更是怪怪的看著那個神棍是的人,一臉想要轉身離開的神情。齊長再轉過頭,便看到馬勝已經氣憤的走向那個人。
這時,那人似乎遇到難處,低聲嘀咕了幾句,突然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猛然間,門口突然響起電話的蜂鳴聲。所有人一愣,孟久也自然回過頭去看。然後,他立刻便看到了從似笑非笑轉為苦笑的杜亦羽——電話的蜂鳴正從他的身上傳出。
“咦!”孟久露出吃驚且高興的神情,可下一刻,杜亦羽卻突然掛上電話回身就走。
“杜法醫!”齊長莫名其妙的叫,“幹嗎去啊?”
“出去透透氣。”杜亦羽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卻在三步後,因孟久的一句話停住了腳步:“市局這次派你來,是我拜托的你們局長。你想,你還能輕易退出嗎?”
杜亦羽緩緩轉過身,哭笑不得的看著孟久。而孟久則一臉‘我很夠朋友吧’的欠揍表情,並順理成章的指著那具被他貼得花裏胡梢的屍體道:“這家夥快屍變了,剩下的也懸。還有那個被抓到的人,也是個麻煩。”
杜亦羽深深的歎了口氣,不想去看其他人詫異和訕笑的目光。如果他還希望繼續目前的生活和職業,那就不得不受市局的領導,也不得不被孟久陷害了…….
齊長這會終於有機會咳嗽了一聲,無奈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孟久這才拿出市局的介紹信,並拿出自己的名片道:“我是來協助這些案子的。”
齊長看了看市局的信,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再看了孟久的名片,那樣子就好像一口吞了個雞蛋,實在是難受的很。而那邊,馬勝卻不知何時走到屍體前,苦笑著看到屍體上幾乎貼滿了黃紙,連那三十三個恐怖的彈孔都被遮掩住了。
突然,馬勝皺了皺眉,竟伸手掏進死屍腹部被刀劃開的一道傷口裏。
“這是什麽?!”馬勝手一邊往外拿著什麽,一邊嚴厲的說著:“你要貼符倒是不要緊,但隨便扔這種藥丸下去很可能會影響檢驗數據的!”說話間已經夾出一個黑亮黑亮的軟軟的小球。
孟久一見那小丸先是一愣,然後突然雙目圓瞪,大吼一聲:“快放回去!!”
孟久的叫聲嚇得馬勝一哆嗦,指間得小球便滾到了地上。孟久啊的大叫一聲,一撐停屍台,誇張的躍過屍體就要去撿,卻被離得最近的胡言撿了起來。
而孟久顯然更急了,一個健步就躥到胡言麵前,劈手就奪。
那胡言被孟久這突兀的緊張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便抬左手擋去,而孟久卻發狠是的用右手一切胡言的左手腕。趁胡言回手的空擋棲身進去,抬肘頂在他的肚子上。
胡言被打得彎下腰,孟久毫不遲疑的一掌又打在拿著珠子的右手腕,搶下那棵珠子。直到這時,其它人似乎才反映過來。也幸虧是在警局內開會,沒有人戴著槍,才沒有引起大亂子。
孟久手裏攥著那軟呼呼的小丸,不敢隨意使力,隻得發急的大叫:“別攔我!”
可剛喊完這句,孟久已經被李壯抓住手臂,緊接著,劉東也上來攀住他的肩膀。被向下壓的同時,他緊張的看向那具屍體,卻看到杜亦羽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屍體旁,一手按著屍體的頭部,一手扶著停屍台,笑眯眯的看著孟久被人壓倒在另一具屍體的頭旁。孟久雖然鬆了口氣,卻也被杜亦羽的悠閑氣得不輕。
砰的一聲,孟久的上半身被撞在一架空著的停屍台上,旁邊就是那個自切十指的老人屍體。不知是震動還是偶然,旁邊那個老人的頭突然向著孟久歪了過來,一雙金魚一樣外禿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就算是孟久,也忍不住寒了一下。
劉東和李壯也各自低呼一聲,手下便鬆了一下。孟久便趁著這一鬆脫開了兩人的桎梏。
幾乎是同時,齊長開口道:“都別衝動!”那三個刑警略一遲疑,孟久連忙再次翻過中間那個停屍台,站到杜亦羽對麵,將手裏的小丸重新放入屍體之內。
“這是什麽?”馬勝到此時才回過神,緊張的看向額頭已經見汗的孟久,很容易便判斷出這個小丸事關重大。
杜亦羽在孟久放入小丸的同時,自然的抬起放在屍體頭上的手。然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孟久身上時,不慌不忙的走到那個老頭的屍體旁,將那老頭的頭顱擺正,隨即模了一下老頭的眼皮。但當他的手再度離開老頭的時候,那對蒼白而凸出的眼睛隨即猛的睜開,直直的瞪著天花板。
杜亦羽微微皺眉,孟久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和杜亦羽交換了一下眼神,孟久才說道:“這小丸叫做屍丹,是不能離開屍體的。”



第三章 X城凶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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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第一個罵了一聲道:“什麽東西?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
孟久連看都不想去看那個家夥,隻是對馬勝道:“道家有雲:屍丹,屍者渡化也。內斂屍毒,外聚嗔念,凝其不正,容其不淨,乃是鎮其屍、克其怨、渡化屍身,使之隨天地而消融。”
“不懂。”馬勝毫不客氣,但卻神情認真。
孟久點頭道:“簡單說吧,這東西是屍體自生的,就好像人身體裏的結石,不斷的吸收和淨化屍毒,化作這樣一個屍丹。有這東西在,可以防止起屍,不過同時的,因為它不斷的壓製著這具屍體,所以,一旦屍丹被拿出,立刻便會起屍,而且會很凶。”
馬勝聽到這裏已經有些苦笑不得了,屍撿的時候明明沒有這東西,顯然,是這個姓孟的趁機放進去的,但卻又一時想不出孟久這麽做的目的。而其他人的神情也都是似笑非笑,胡言卻幹脆冷笑一聲道:“我的媽呀,僵屍啊!快,快,讓我看看僵屍複活是跟大俠一樣從停屍台上跳下來,還是直著腿滾下來!”
大家再也忍不住嗤笑出聲,誰也沒有注意就在胡言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後那具屍體,那個在馬桶裏自殺得男人的腳突然抖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
杜亦羽歎了口氣,盡量不引人注意的走過去,食指輕輕的敲了敲那屍體的頭,那腳立刻停止了抖動。在胡言看向他時,杜亦羽卻一笑道:“想不想看看這屍體裏有沒有屍丹呢?”
胡言一愣,馬勝已經咳嗽一聲道:“不必看了,沒有的。”
杜亦羽卻不急不慌的戴上手套,一邊以一個法醫的熟練手法剪開屍撿後被縫合的胸腔,一邊道:“屍丹這東西我也聽說過,據說這東西很少見,需要許多巧合的因素才會結成。”說話間,他已經放下剪刀,拿起擴胸器:“比如一個可能會屍變的屍體被埋在風水寶地,抑或是……”他將手伸入被擴開的胸牆道:“發生了屍變的屍體遭到一定程度的攻擊和阻礙,發生暫時的停屍現象,體內的屍毒和怨氣鬱積而產生屍丹。”隨著他的手再次拿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手裏的那顆黑黝黝的小丸,但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左手又按到了那屍體的頭上。
“咦!”馬勝忍不住道:“怎麽可能?!肯定是有人放進去的!”
孟久卻悠然道:“你可以去問那個守衛,也可以調出監控錄像,我絕對沒有接近那個屍體哦。” 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杜亦羽歎了口氣,把那丹丸放入屍體之內。然後,他隨手在一把手術刀上蹭出一個小口,又接過孟久手裏的道符,用流血的手指撚開那些道符,似乎是隨意的看了看便又還給孟久:“前者產生的屍丹是通紅的,使用正確的話對修道者有很多好處。而後者便是這種黑色的,無論對什麽人來說都是劇毒,千萬不能弄破,否則便是神仙也難救。”
胡言似乎經常接觸屍體,才能麵不改色的看著那具胸口大開的屍體,還可以怪聲怪氣道:“你怎麽知道的?”
就在這時,警局內突然警鈴大作。遠處隱約傳來陣陣槍聲,所有人都有些變色,齊長喊了聲“留下一人看著這裏。”後,他便摔先跑了出去。
“我留下。”胡言主動開口,其它人也不再多說,便跑了出去。
見人都走了,那胡言眼珠子一轉,看向那幾具屍體,喃喃道:“屍丹?別開玩笑了。就讓我看看僵屍什麽樣好了!”

槍聲自關押室傳來,夾雜著令人發根直豎的慘叫。是什麽事,竟然可以令這些訓練有素的刑警驚成這樣?!
停屍房位於辦公樓左側的小樓地下,要去關押室需要從地下出來,再穿過一個很大的停車場,從辦公樓的側門進入,在從後門出去才成。因為路途遙遠,所以齊長格外的焦急。慌忙中,剛剛邁進辦公樓的大門,便於一個小刑警迎麵相撞。兩人都被撞的後退兩步,後麵的馬勝剛剛扶住齊長,齊長便憤怒的跨前兩步,揪住那個一臉青色的小刑警喝道:“出什麽事了?!”
那小刑警顯然受驚不淺,被喝了一聲竟還無法安靜下來,兩個瞳孔沒有聚焦得掃動,結巴道:“怪物!怪,怪物!”
馬勝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麽,叫了聲不好就獨自往前趕,而齊長也鐵青了臉色,摔開那個幾乎癱軟得小刑警罵了一聲‘沒用’後,目光一掃,竟抓起了一邊收發室裏的一個鐵鏟,咬了咬牙,對身後幾人道:“來不及取槍了,能用什麽,就抓什麽吧!”
那角落裏還有幾把鐵鏟,大抵應該是刑警們用來挖證物時會用的。而在那種緊張的氣氛下,就連孟久也擠過去抓了一把鐵鏟——對付僵屍嘛,物理攻擊還是很有用的!但當他拿起鐵鏟之後,一直跟在後麵的杜亦羽卻不知何時離開了。
“靠!”孟久嘀咕:“太不講義氣了。”雖然語氣是抱怨,但眼中卻滿是笑意。果然,如果他假裝沒有注意到的話,杜亦羽便一定會回去停屍房。以那家夥的性格,肯定會選擇人數少的一邊。那邊可是馬上就要屍變了呢。
一路上又陸續撞到了兩個渾身是血的逃兵,令齊長又是憤怒又是焦急,那個調動了十幾輛警車,用三十三槍才射死的怪物突兀的浮上他的腦海。
轉過門廳,便可以看到一些文職的警員正神色緊張的站在辦公樓的大廳,見齊長等人跑來,竟齊聲高呼道:“齊隊長來了!”
齊長一眼看到神色焦急的副局長,連禮都沒敬,直接便問了警力和情況。那副局長乃是主管行政的,此刻局長和另外一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都正在趕往省城匯報的飛機上,他獨立麵對這樣的局麵一時竟慌了陣腳,隻是說已經派了局裏的所有刑警過去支援。
馬勝急道:“副局,快請求上級支援吧!”
副局長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事情鬧這麽大,我們必須先控製局麵,再等局長回來才能研究如何匯報!”
馬勝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明哲保身的家夥,拳頭剛剛握緊,齊長卻已經一拳打在那副局長的臉上,吼了聲“混蛋!”便急向後門衝去。
劉東貌似禮貌蹲在那個被打翻在地的副局麵前,亮出自己警員證道:“我是省廳派來的,有槍沒有?”
後門外麵是一個百餘平米的小院,小院的對麵就是有兩層樓的關押室。而在齊長推開後門的瞬間,那幢兩層小樓裏驀然傳來一聲慘厲的哀嚎,猶如箭一樣將眾人的腳步釘在地上。然後,便是詭異的寂靜!刹時間,就彷佛時間靜止了一樣,小樓裏的一切混亂與戰鬥驟然的消失,隻剩下小樓前地上與牆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的血跡,還有一些被揉捏變形的內髒昭示著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
心髒劇烈的跳動著,齊長看著一樓樓道窗戶上掛著的一隻斷臂,忍不住咽了口吐沫。這才後悔自己沒有先去拿佩槍:“馬勝,立刻請求支援!”說完,握了握手裏的鐵鏟便向那小樓走去。


第四章 小樓僵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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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跡順著牆麵流到樓門上方,在地上滴出一小灘血水。血的惺味混合著樓道中的黴味,令這平日裏常來常往的小樓變得無比的陌生。
而令齊長沒有想到的,是劉東、李壯和孟久竟然也跟了過來。尤其是劉東,手裏竟然拿了三支槍。
齊長感激的看了看三人,無言的接下手槍,這才深吸一口氣,閃身躍入,同時舉槍指向西方的樓道。在他的背後,劉東也是同樣的戒備著東麵的樓道。李壯則搶身擋在孟久身前,隨時準備支援。
“應該在二樓啊。”孟久忍不住道:“一樓能夠見到陽光,那家夥剛剛屍化,應該還是有所顧忌的吧。”
確認了樓道裏,僅僅是樓道裏的安全,齊長這才皺眉看向孟久,忍不住脫口:“真的有僵屍嗎?”但話一說完,便似乎覺得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是的,也不等孟久回答便立刻扭轉過頭對劉東道:“怎麽樣?我們分開上樓?”
一樓隻有南麵一排房間,北麵的隻是一堵牆,牆上每個數米有一扇不大的窗戶。因此,一樓的房間都是辦公室或者審訊室,二樓才是兩排關押室。劉東向兩麵看了看,搖頭道:“我們隻有兩個人,實在不適合分散力量。這樣吧,李壯,你守住這裏,我們從東麵上,向西麵搜索。”
“好。”
“那我從西麵上好了。”李壯剛剛轉身站到樓門口,孟久卻突然從李壯身邊擠過,又莫名其妙的用力拍了下齊長的後背,然後,也不管其它三人,抗著手裏的鐵鏟便往西麵的樓道走去。
“喂!”齊長一把抓住孟久的左手腕:“你……”話說到一半,餘光瞥見孟久左手裏的那個東西後,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孟久若有所思的看著齊長笑道:“你看得到嗎?嗬嗬,看來你有些潛力呢。”
“這是什麽?”齊長震驚得看著那條渾身長滿眼睛的巨大肉蟲,想起方才孟久拍打他後背得動作,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怎麽了?”劉東回過頭,看向孟久的手——隻是空握著啊。
“這個啊……”孟久用力一捏,那肉蟲瞬間一漲,便消失無蹤了。而齊長則驚得後退兩步。孟久這才道:“沒什麽,你最近可能是接觸這些東西太多了,所以惹了些邪穢罷了。小case,不用在意。”說完,趁齊長驚愕之際,已經轉身走進了樓道。
劉東皺眉,自從當上警察後,他便從未想過要走在一個別人的身後躲避危險。然而,當他來到孟久身後的時候,齊長卻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走前麵吧,也許,這次我們真的遇到解釋不清得東西了。”
劉東一把摔開齊長的手:“我是警察,不懂得怎樣走在一個普通人身後。”說完,便要去抓孟久的肩膀。然而,孟久卻突然將手裏的鐵鏟一橫,砰的一聲,鏟柄便將第一審訊室虛掩的門撞開。劉東和齊長都是一驚,連忙舉槍對向屋內,等他們確認安全後,孟久卻已經向前走出了兩個房間。
明顯,孟久是成心的!劉東皺眉,齊長則隻能苦笑。若不是在停屍房見過孟久的身手,這兩人恐怕早就撲上去按住孟久了!
樓道一共也就五十米長,劉東看著已經快走到樓梯口的孟久,終於歎了口氣,放棄要攔下他的念頭,快步跟了上去。

樓梯雖然不寬,但也夠兩人並行。隻是孟久橫著鐵鏟,那兩人也隻得苦笑著跟在後麵。劉東此時大是後悔剛才沒有給孟久也找把槍來。樓梯轉了個彎,光線一下便黯淡下來。按動牆上的按鈕,卻沒有一盞燈亮起,大概是供電係統被破壞了。為了適應光線,孟久也隻得停了停,再走步伐卻是慢了許多。
“我這有手電。”說話的同時,劉東手裏電光一閃,正打在前麵齊長的後脖子上。下一瞬間,劉東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那是什麽…….
手電的光蘊之下,齊長後頸發髻處竟有兩塊皮膚在微微的鼓動,就彷佛是下麵有兩個出氣孔,但卻被皮膚糊住一樣,一下一下,均勻緩慢,但卻頗有節奏的鼓動著。
劉東還想再看清楚一些,但齊長卻突然回過了頭,那張迎著光的臉看起來頗為詭異。劉東的心又是一凜,齊長的皮膚,原本有這麽白嗎?
“還有手電嗎?”齊長下意識的躲開手電的光線,劉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連忙將光線移向地上:“沒,不知道用不用的上,就拿了一把。”
“哦。”齊長點頭再次轉過去,劉東忍不住又將手電移向後頸的位置,那裏被發髻所掩蓋,如果不是他的手電恰好聚焦在那裏,根本不容易看到。同樣,也有可能是光影晃動讓他產生的錯覺。
劉東的手電剛剛抬起,一張臉卻突然闖入他的視線,驚得他下意識的舉起槍。
啪,舉槍的手被一隻手按住,然後,劉東才看清那張臉的主人卻是一直走在前麵的孟久。
“人嚇人,嚇死人!”劉東小聲嘀咕一句,自從遇到這個孟久以後,便開始不斷的聽到鬼和僵屍,害得自己也開始疑神疑鬼了。
“你有手電呢,還是你走前麵吧。”孟久笑道:“別客氣,別客氣。”
孟久突然這樣說,劉東卻反而一愣。而越過孟久的肩膀,劉東注意到齊長也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依舊看著上樓的方向。不知怎麽回事,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不由咽了口吐沫,又看了一眼不知為何笑得賊兮兮的孟久,在心裏罵了句“他媽的”,這才向上走去。
走過齊長的身邊時,劉東還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才側身一腳踏上齊長所在的台階。待到他越過齊長後,劉東的心卻又是一沉,齊長對他走到第一個的毫無反映實在古怪的很!正要回頭,孟久卻已經跟了上來,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又拿著手電,可要分外小心啊!”
劉東看了一眼孟久,總覺得這個家夥讓他走到前麵來有些古怪。但他也無法拒絕,隻好壓抑下心裏的不安,雙手交叉,一手持電棒一手持槍,戒備的向上走去。
這本該緊張的氣氛,卻被後麵孟久那好像看熱鬧一樣的語氣打破:“哇賽,劉隊你這動作標準的美國大兵啊!帥啊!”
劉東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孟久,然後迅速的回頭戒備前方。下一刻,劉東的腳步突然一沉,後背一陣發冷,齊長,那個家夥,從何時開始,不再舉槍戒備了?


第五章 小樓僵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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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上了兩節台階,便進入了第二層的樓道。劉東也立刻拋開心中的疑惑,舉槍掃視樓道裏的情況。而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是一片血腥與破碎的身體,還有,就是樸鼻的血腥!這簡直就好像是一處人類的屠宰場!
劉東好不容易才忍住胸口的惡心,小心的走向最近的一具屍體。
那屍體是個二十出頭的男性,滿臉的驚恐與血汙。四肢還算完好,但胸口卻是破了一個大洞,血汙汙的一片。劉東皺眉,那傷口就好像是被一段木樁釘入貫穿一般,巨大而快速,帶著毫不留情的殺意。雖然驚愕,但劉東還是很快便恢複的警戒狀態,他將手電的光線再次打入漆黑的樓道。
“沒有吸血呢…….”隨後而來的孟久若有所思的照著前麵自言自語。地上有無數血水匯成的血坑,在電筒的光線下彷佛一個個來自地獄的深譚。
“什麽?”劉東目光一轉,恰好看到齊長站在那個屍體前,渾身明顯的有些發抖。劉東咳嗽一聲,感歎道:“你的人嗎?”
“是!”齊長似乎是很用力才答出這個字,劉東便又長歎一口氣:“雖然警察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是,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說完,他便再次邁步向前搜索。
樓道兩邊的關押室都是鐵欄做門,為了節省空間,外麵的鐵門一律是推拉式的,而白天,這些鐵門一般都是敞開的。就是因為這樣,劉東才更加的緊張,這麽多的囚室,為何一點聲音都沒有?難不成都死光了?
“這裏一共關了多少人?”低聲詢問齊長的同時,劉東已然從左側牢房門的死角斜著瞄準了右側第一間牢房。然後,他便深吸一口氣,到底是怎麽弄的,那麽粗的鐵欄杆竟然被硬生生的掰開一個豁口!手電劃過,一道血跡從牢房內一直延伸出來,出了鐵欄向右一轉,一米開外,是一個沒有腿的屍體麵朝下趴在地上。看穿著,應該是那牢房裏的犯人。
劉東咬了咬牙,不由回頭看向齊長,希望他能和他一起配合,左右戒備著往前搜索。但當他回過頭去的時候卻是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麽了?!”
“他沒事。”孟久一把攔住劉東,緩緩道:“至少目前沒事。”
劉東吃驚的看著齊長扭曲的表情,顫抖的身體,止不住的汗水,以及…….那蒼白得不象話得臉色。如果此時不是在這種環境下,劉東一定會大吼出聲,然而現在,他也隻能震驚得看向孟久,低聲道:“到底怎麽回事?!”
孟久不答,隨隨便便得走向那豁開的鐵欄前,往裏探了探頭。劉東緊張得差點就跑過去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孟久扯回來,但他此刻也知道,這個神神叨叨的男人,並不是一個愣頭青。
再轉過身,孟久又往左側的牢裏掃了一眼,才道:“不用這麽緊張,對麵那間也一樣,人估計都死了。”
劉東聞言一愣,隨即將手電轉回左麵,鐵欄同樣被豁開一個洞。裏麵隱約散落了幾具屍體。
“雖然對你們來說都是僵屍,可我們卻把屍分為許多種。像這裏這隻,屬於沒有意識的單純屍變,我們才叫僵屍。雖然力氣大,追逐生氣,但卻也是最好解決的一種。”孟久自顧自的說著,同時走向前麵那個短腿的屍體:“這裏的屍體被毫無目的的破壞,而且血也任其流失,並未被吸取,可見宿主應該已經死亡,並完全的屍化。”
“你在說什麽?!”劉東有些惱怒的跟上來,他一向不喜歡這種不明情況的境地。
孟久一抬眼,突然指向後麵的齊長道:“他也是宿主,屍蟲的宿主。而你們這裏發生的怪事,應該也都和屍蟲有關。”
“什麽?!”
孟久回身看了看樓道深處,這個動作令劉東一緊,立刻舉槍瞄向遠處,孟久卻又回過頭,依然不急不慌的道:“屍蟲這種東西,是寄居在僵屍身上的邪穢。以屍氣為食。而如果寄居在人身上,則會為了生存而將人屍化。在此過程中,它會需要大量的鮮血暫時供給生命,所以宿主也就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憑著本能去攻擊其它生物取得血液。當然,因為這種寄生其實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有時候屍蟲無法完全影響宿主,所以,有的宿主不但不會去攻擊其它生物,反而會發瘋般的自殘。當吸取的血液達到一定的程度,屍蟲就會進入短暫的睡眠階段,並分泌出屍毒,慢慢的侵蝕宿主。這段期間,宿主意識便會恢複正常,隻是身體會越來越差。最終,屍毒會殺死宿主,使宿主成為僵屍,屍蟲才從睡眠中恢複。”孟久拍了拍一臉愕然的劉東,轉身繼續往下檢察牢房道:“當然了,屍蟲很少會這麽麻煩的寄宿人體的。隻有在原本寄居的僵屍被殺死,為了活命,有可能移居到接觸僵屍的人類身上。不過,這也是幾率很小的事情,齊隊長大概是接觸那些屍變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本身的體質有些偏陰,容易吸引這些東西,而他卻又有些這方麵的資質,所以才不幸變得容易被寄宿。” 第二、三排牢房的鐵欄是完好的,隻裏麵並未關押犯人。
劉東此刻臉上已經是一片愕然,他不覺的將手電照向依然站在樓梯口的齊長,想起他發髻下那兩個怪異的鼓動,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你說的是真的?”
“你自己已經有了判斷,不是嗎?”孟久回頭看了眼齊長道:“他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大概隨時會出現攻擊行為。我們動作要快些了。這裏也有人。”說著竟然探身走進第四排的一個牢房。
劉東心裏一跳,孟久脫離開他的視線後,他突然便掩飾不住的緊張起來。那滿樓道的血腥也似乎變得更加刺鼻起來,以往再緊張的追擊也沒讓他如此驚懼過啊!而且,他更不願去承認,他身為一個刑警,竟然在依賴別人。雖然,這個家夥不大普通……
劉東忍不住追到第四排牢房,看到孟久在裏麵繞了一圈,用鐵鏟確認人都死了以後,才對探身出來的孟久急道:“你有辦法救他嗎?”
“應該沒問題的,看情況,他體內的屍蟲剛剛寄宿沒多久,不超過兩天,所以體內的屍毒也還不到產生屍化的量。隻要及時還有救。”
“怎麽救?!”劉東在孟久進到牢房裏檢察的時候,便立刻戒備著四周,直到孟久失望的走出來才鬆了口氣。麵對這些被撕開的鐵欄,滿牢房殘缺的屍體還有遍地的血水,再加上齊長的異常,已經由不得劉東再做懷疑了。
“找到那個僵屍!”
“啊?”
“屍蟲會被僵屍吸引,隻要讓齊隊長靠近僵屍,其體內的屍蟲肯定便會冒險再次遷移的!”孟久說著已經向第五排牢房找去。與此同時,停屍房裏,胡言正把手伸進那個割喉自殺的女人脖頸之內。


第六章 要起屍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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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摸索後,胡言並沒有摸到第三顆屍丹,嗯,看來那個神棍就放了兩個這東西。隻是…..胡言看向那個被杜亦羽打開胸部的屍體,他有時間將屍體的縫合拆開,放入東西,再縫上嗎?如果他真的這麽做了,又哪來的自信要我們去查監控錄像呢?……他又為何不省事的,將那東西放入屍體原本的傷口內呢?
胡言腦子飛快的轉著,目光不自覺的便看向那女屍屍檢後縫合的胸部,雖然這麽做有些違規,可是……
胡言再次戴上塑膠手套,深吸一口氣,便用剪子拆開了那女屍的胸口縫線。
嗯…..好惡心!胡言一邊探手摸索一邊暗罵,即使不信僵屍之說,要他一個人掏三具屍體,也夠麻應的。終於,他目光一亮,從心髒附近的位置拿出了一顆黑色的軟丸!
胡言長噓一口氣,看了看剩下的兩具屍體,媽的,不拆了。三顆已經足夠證明許多事了。哼,以為隨便塞進一個破藥丸,就能唬人了?下麵的這些警察素質就是差,竟然連局長都相信僵屍?!
不過……胡言仔細的看了看那三顆小丸,又小心的摸了摸,這裏麵的液體究竟是什麽?不會真的灌了什麽毒液吧?
想到這裏,胡言連忙將小丸放下。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哐’的一響,突兀得令人心悸。胡言猛然轉身,心髒也不爭氣得砰砰跳了起來。
什麽聲音?像是重物砸到鐵上的動靜……胡言順勢拿起一把手術刀,雙眼不停的掃視著整個房間。什麽也沒有……他皺了皺眉,突然蹲下身體,停屍車下空蕩蕩,一覽無遺,整個房間也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錯覺嗎?還是外麵的聲音被他聽錯了?
‘哐,哐!’又是連續兩聲!胡言驚得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聲音就在他的左麵!而他的視線也恰好看到左麵放了那個老頭的停屍床晃動了兩下!
好像是……好像是一個人在用力的砸那張停屍床!但這房間裏,除了他,哪裏還有人?

孟久從第8排牢房裏出來,忍不住撓著頭喃喃道:“躲哪裏去了?兩個健康的大活人走在樓道裏,它卻不出來攻擊?難道僵屍也學會深沉了?”
“還沒找到嗎?”劉東焦急的看著樓梯口的齊長:“齊隊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
孟久聞言看了過去,微弱的電筒光線下,齊長的身周似乎冒起一層白煙,而那雙眼睛卻像狼一樣亮了起來。孟久皺了皺眉,將手裏的鐵鏟交給劉東:“如果來不及,就先拿這個抗抗吧!”
“什麽?!”劉東看著手裏的鐵鏟,有些傻了……
孟久走到第9排牢房前,回頭看了一眼劉東,忍不住苦笑自語道:“這好像是杜亦羽那家夥曾經讓我做過的事呢……”
說著,剛要探身進入左麵的牢房,突然注意到前麵似乎有間牢房的鐵門是關著的!
孟久心思一轉,直接走到那鐵門前,貼上聽了聽,眼珠子一轉,伸手又敲了敲。
砰!
裏麵突然傳來一下異常沉重的撞擊,嚇了劉東一跳,孟久卻露出了微笑。他回頭對正要過來的劉東道:“快,帶齊隊過來,八成在這裏呢!”
劉東一呆,一時也不知是該緊張還是該高興,卻是連忙跑向齊長——但願還來得及!
孟久伸手到鐵門的扳手上,用了用力,卻沒有拉動。
砰,砰!裏麵又響起了兩聲撞擊,意外的,這次竟然還有一個人的聲音:“小心!那怪物就在門口!”
這下連孟久都忍不住一愣,喊道:“你在哪裏?”
“我也在屋裏,但我的位置很安全。門是撞鎖,先去拿鑰匙啊!”
“齊隊!”孟久正要問劉東去找鑰匙,卻聽劉東大喝一聲:“我是劉東啊!”
轉過頭,那邊卻比這邊先亂了起來,齊長麵目猙獰,斯喉著向劉東撲過去,而劉東卻不敢出手,隻得狼狽的靠著鐵鏟隔擋,一邊還在試圖喚回齊長的理智。
孟久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理智是不可能這麽叫回來的,但幸好劉東的膽量使得他不用分神去管他們。
回頭看向鐵門,孟久從懷裏掏出修羅刀。撕去外麵封印用的符紙,那好像生鏽了一樣的刀身立刻隱現流光,彷佛漸漸變得透明起來。而等孟久輸進一絲內力後,刀鋒外便又多出一層白光。
“唉,修羅刀切生鐵,真是浪費啊!”低喃間,那門鎖已經被輕易的切開了。

胡言第一次感到那種直透骨髓的寒意,下一刻,他猛然站起看向那老頭的屍體。卻恰好對上了老頭那閉不上的雙眼,裏麵是一對蒼白的眼珠,毫無生氣,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這令胡言感到不管他走到哪裏,都彷佛被緊緊的盯住一樣。
胡言倒退一步,撞在一張辦公桌上,大喘了幾口氣,總算想起那老頭的腦袋在孟久被按在旁邊的停屍床上時便扭了過來。
想到這裏,他才微鬆了口氣,暗嘲自己竟也會疑神疑鬼。但就在他轉頭去收拾桌子上被他弄亂了的手術器械時,心髒卻突然一緊,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便怎麽也下不去了!
不對!他清楚的記得那個老頭的頭曾經被姓杜的法醫正了過去!而且,記得剛才他掏小丸的時候,還曾經刻意的背向老頭的臉部,就是為了不去看老頭盯著房頂的眼睛!
胡言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他再次攥起那把手術刀,咽了口吐沫,才用力扭過那有些僵硬的脖子。
那老頭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隻是那嘴角似乎扯出一抹譏笑。
難道,剛才的砰砰聲,會是這死屍弄出來的?不,不可能!那怎麽可能?!
胡言梗著脖子,僵著肌肉,心跳如雷,盯著那老頭的眼睛,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老頭所在的停屍床最裏麵,左麵是一張空的停屍床,右邊則是那女人。胡言從老頭的左麵走過去,貼著那張空床蹭到老頭身邊。此時,他所對的便是老頭的後腦,擺脫了那雙邪氣的眼睛,他總算緩過一口氣。想起方才自己伸手入胸去掏那小丸,當真是有些後怕,卻又有些自得於自己的膽量。
胡言仔細的看了看老頭的屍體,看不出有挪動的跡象,更無法解釋剛才的砰砰聲。於是,他大著膽子用手術刀捅了捅那老頭的胳膊,難道是所謂的神經反射?但立刻的,他便否定了這個猜測,都死了這麽久了,怎麽可能還有神經反射呢!
他媽的!一定有科學的解釋的!胡言閉著眼,快速的摔了摔頭上的汗珠,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卻驚得大叫一聲,砰得撞到後麵得空床上!
那個女屍,何時竟也轉過了頭,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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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要起屍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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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隨著孟久拉開那扇門,裏麵也傳來一個男人緊張的聲音。隨著一股惡臭撲麵而來,一個黑影野獸般的撲了上來。孟久閃身避過,那黑影撲了個空,卻動作笨拙的撞在了對麵空房的鐵欄上。哐啷一聲,那鐵欄發出巨大的聲響。
眼見那黑影怒吼著轉過身,孟久轉身就往劉東那邊跑,邊跑邊喊道:“快,快,把齊隊弄過這邊來!!”
劉東那邊著實有些狼狽,孟久這一叫更是叫苦不迭!這麽大的力量,怎麽弄啊?!下一刻,劉東一個閃身,躲過齊長的一次攻擊,餘光恰好瞥見孟久跑了過來,到了齊長身前突然一低身,自齊長掄過來的胳膊下鑽了過去,同時大叫:“推他過去!”
劉東得空,猛地一腳踹在齊長的屁股上,順勢將齊長喘得向前一趔趄。同時,那個黑影也跟了過來,好像沒頭蒼蠅是得和齊長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齊長和那黑影都倒退了好幾步。孟久又趁這機會自齊長和那黑影身邊掠過,也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搭符咒,揮手一撒,那些符紙竟好像鐵片一樣打到那黑影身上。然後,那黑影便突兀的定住,一動不動。
落到地上,孟久高興的看到劉東已經用鐵鏟將齊長的雙手別在身後,隻是齊長此刻的力氣實在太大,眼看就要掙脫了。孟久連忙過去幫忙將齊長推到那黑影身前,說也奇怪,本來麵色猙獰,雙目盡赤的齊長突然打了個哆嗦不動了。
劉東剛長出一口氣,齊長的身體卻突然開始劇烈的痙攣,劉東驚恐的看到齊長發髻下的那兩個鼓動跳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高。突然間,撲的一聲,那兩個鼓動猛然爆破,一股黃水噴出正濺到劉東的臉上。
劉東緊閉雙眼卻不敢鬆開抓著鐵鏟的手。好一會,齊長的身體不再抖動了,但卻突然一軟向地上倒去,險些把他拽到。幸好孟久及時扶住兩人,等劉東擦去臉上帶著惡臭的汙物,才放心的看到齊長已經進入昏迷狀態。雖然臉色已然蒼白得可以,但據孟久說,屍蟲已經拔幹淨了。至於體內的屍毒則要回去再處理了。

這時,劉東才有時間看向那個黑影,手電一照之下,頓時令他倒吸一口涼氣——真他媽的有僵屍啊!
“走吧,那邊牢房裏還有個活人,看看去。”孟久一拍劉東的肩膀:“齊隊一時半會也醒不了,不用擔心。”
劉東點了點頭,但走過那僵屍身邊時,他還是非常的小心:“這些符紙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些符上可是有那個人的血呢。”
“哪個人?”
孟久沒有再回答,隻是跑到那個牢房門口喊道:“喂,你的情況如何?”
“不大好,似乎卡住了。”裏麵的人喊道。
這時劉東也趕了過來,用手電照了照,不禁道:“你在哪呢?”
“這!”
劉東順著聲音照過去,立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裏,每間牢房裏都用木頭搭著半間屋子大小的他他米,平日就是犯人睡覺的通鋪。而此刻,那他他米僅僅三四十公分的高的側麵被人劈開一個洞,那個說話的人正是被卡在了這個半空心的他他米裏。
兩個人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那個家夥弄出來,拍去一身的灰塵,那人整了整警服敬了個禮道:“刑警隊副隊長馬海。”
劉東回了個禮道:“我是省廳派來協助你們的,刑警隊隊長劉東。”
然後,孟久和馬海握了手道:“孟久,一個法師。”
“啊?”馬海一愣,上下打量了一遍孟久,但很快便接受了孟久的身份——連僵屍都出現了,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他又立刻問道:“那僵屍呢?!”
“已經製住了,待會你們出去我再處理。”
孟久的話又讓馬海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時劉東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馬海苦笑:“就是那個突然不吸血的那個人,一直都很正常的,誰想到會突然……媽的!大家都死了!”說話間,一拳打在牆上。
劉東拍了拍馬海的肩膀,岔開話題道:“那你這是怎麽回事?”
馬海狡猾的一笑道:“電影裏僵屍都不能彎腿,所以,才想了這麽個辦法,把那家夥困在房裏,等待救援。不過……怎麽就來了你們兩位?”
“還有你們齊隊,不過他受了傷,在外麵。”劉東道:“具體的出去再給你解釋。”
劉東點頭,又對孟久道:“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唉,真是夠諷刺的。這麽多刑警都無可奈何的怪物,你卻那麽輕鬆就搞定了。”
孟久聳聳肩道:“不用這麽沮喪吧?樹業有專攻,你們若能對付僵屍,那我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哈哈哈,說的對。”馬海說著便走出了房間,他實在有些好奇,真的靠幾張符紙就能製住那個僵屍?靠,待會非弄幾張符紙過來收藏。聽說這人越是見鬼就越容易見鬼,誰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麽?!
而當馬海真的看到那個被符紙定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僵屍時,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道:“孟法師,如果要處理就快點處理吧,這麽立在這,總讓人提心吊膽啊。”
孟久卻一遲疑,然後看向馬海道:“你不想親手處理了這家夥嗎?”
“啊?”
“雖然於事無補,但能親手為夥伴報仇,多少可以欣慰一些吧?”
馬海一愣,感激的看向孟久,鄭重的點了點頭。就連劉東也不禁對孟久產生了好感——這個男人,並不像表麵那樣不著調啊。
孟久便道:“好,殺死僵屍的辦法有以下幾種…….”
馬海見孟久似乎要開始長篇大論,連忙阻止他道:“告訴我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打爛他的頭。”孟久淡淡的說,馬海一愕,眼神複雜的看向那個貼滿符紙的僵屍——那原本也是一個人啊。


第八章 要起屍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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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言隻覺得兩腳發軟,竟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女屍眯縫著眼睛,但卻像盯著獵物一樣緊緊的盯著他。
房間裏流竄著一股詭異而異常的安靜,使得胡言那劇烈的喘息聲越發的清晰。而就在這份單調的安靜中,一絲怪異的聲音漸漸流入胡言的耳膜。那是一種彷佛撓癢癢一樣的聲音,一下一下,由小到大。
胡言隻覺得心髒都擠到了喉嚨裏,恐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僵硬的轉動著雙目,直到他再次看回那個女屍……那聲音,就來自女屍那敞開的胸腔!
不要!胡言在心裏大喊,幾近絕望的恐懼。
又是一陣撓癢癢是的聲音刺耳的劃過,突然,一隻蒼白的小手自女屍的胸腔伸出,猙獰的揮向房頂,彷佛有什麽要破屍而出一般。與此同時,那老頭猛的扭過頭,頭撞到床上發出砰的聲響。胡言隻覺得五髒六腑都收縮到一起,然後,那老頭已經裂開的嘴角顫抖著扯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那一瞬間,胡言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大叫一聲便爬上了身後的空床。但剛剛站起,一張符紙自頭頂飄落,帶著一絲惡臭。胡言絕望的抬起頭,便看到那個被打了三十三槍的男屍正像一個壁虎一樣趴在房頂,而那男屍倒懸的頭離他的頭也不過隻有一紙之隔……
就在他幾乎要嚇死過去的時候,一個懶散的聲音自門口響起:“需要幫助嗎?”

當馬海用鐵鏟一下下鏟下那僵屍的頭後,還是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劉東長出一口氣道:“總算都完了。”
“完了?”孟久挑眉道:“還差的遠呢。”
“什麽意思??”馬海聞言回頭,孟久歎了口氣道:“你們忘記了停屍房裏的那些屍體嗎?”
“啊?”馬海抹了抹嘴角,眼中升起一絲驚疑,劉東臉色卻是有些變了:“那些人也會變僵屍?”
孟久又歎了口氣,扶起齊長,讓馬海背上才道:“那些人在屍化的途中被死去,所以靈魂便被禁錮在了軀體裏。這下倒好了,即使不去強行化妝,也太平不了了!麻煩的是,他們已經在屍化了,所以其體內的屍蟲也不可能像齊隊這樣被僵屍吸引走,畢竟這種離體遷移對屍蟲是極危險的,隻要一分鍾內無法再次寄生,便會死亡。而變成屍體後,其體內的屍蟲產生的屍毒更加容易令其屍變,所以他們遲早要屍變。”
“等等,那屍丹呢?”劉東提高聲音叫道:“你們不是說屍丹可以阻止屍變嗎?”
“唉,屍丹這東西,如果是在風水寶地形成的,那是自然之力,可以阻止屍變。但這些家夥是屍變被阻止,於是那些屍蟲為了屍化繼續下去,便會孤獨一擲的散發大量的屍毒,而屍體一時吸收不了的屍毒便會凝化成那種黑色的屍丹。一開始隻是一小點,但屍丹一旦形成便會加速吸收屍毒。但不管怎樣,還是會有屍毒擴散到屍體裏去的。所以,在屍丹凝聚到一定程度之前,屍體確實不會屍變。而如果屍丹一被取出,那些基本遍布了屍毒的屍體沒了凝聚屍毒的東西,屍蟲分泌的屍毒便會完全滲入到屍體內部,快速完成屍變。不過,如果任由屍丹發展下去,一旦屍丹飽和了,那就相當於這屍體憑空多了一個修煉出來的內丹啊!所以,你琢磨琢磨,這樣的屍丹,有可能阻止屍變嗎?”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下一樓,而此刻馬勝去找的救援才剛剛趕到。孟久看著那些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手持武器,互相掩護著向這邊跑來,低聲喃喃道:“停屍房裏那些家夥,靈魂中肯定是充斥著猙獰的怨念。而這種有著怨念靈魂的屍變,我們稱之為活屍,那實在是麻煩的很啊………..”

三人從小樓出來便被特種兵圍住,劉東和馬海擔心齊長的身體,便想要先離開。但省廳派來支援的那個頭卻是個頗為死板的家夥,竟死說活說也不讓三人帶著齊長走。尤其是當他看到現場的慘烈後,竟然說要先對三人進行隔離審查,原因是他不相信這些是僵屍做的。李壯更是早就被帶到了一旁。
擔心齊長的傷勢,馬海一把就鎬住那人的脖領大叫:“媽的!你給我找一個三十三槍才能射死的人來看看?!”
劉東也推開對著他的槍械吼道:“你沒看到那個流黃水的家夥嗎?!傻子也知道那不是人!”
場麵一時變得有些混亂,那些可以當做證人的逃兵一時又找不到,兩邊差點打了起來。混亂中,孟久卻找機會掏出手機,撥通了市公安廳的電話,又是一番吵嚷,那個頭才半信半疑的接過電話,說了幾句,臉色立刻就變得很難看,眼神怪異的向孟久看了看,道了聲‘是’,這才令這批特種兵撤走。
幾個人剛剛鬆了口氣,李壯也過來幫著抬起齊長,劉東卻突然道:“壞了!”
幾個人立刻同時變色道:“什麽壞了?”
劉東也不說話,抬腳便跑,李壯和馬海抬著齊長一時有些不方便,馬勝和孟久卻立刻追去。穿過辦公樓的側門,馬勝見劉東往停屍房跑便忍不住喊道:“到底怎麽了?”
“胡言!那小子一個人和那些屍體在一起啊!”


第九章 開始調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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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功夫,跑到樓門前的劉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樓門不知被誰給鎖上了。劉東用力的砸著門,喊道:“誰鎖的門?!鑰匙!”
馬勝連忙打了個電話,叫人拿鑰匙,才對焦急的劉東道:“別著急,因為出了那樣的事,便有人膽小,把這樓給鎖了。”
劉東著急的叫道:“怎麽能不著急!那五具屍體,隨時都會變僵屍啊!”
馬勝聞言倒吸一口氣看向孟久,孟久點了點頭道:“沒錯。”
馬勝一愣,連忙再撥電話,手卻有些顫抖起來。而孟久卻按住馬勝的手,看著遠處那個跑來送鑰匙的警察道:“不急。”
“怎麽不急?!”
孟久卻很小聲的喃喃道:“當然不急,因為那個男人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啊。”
“什麽?”劉東一愣,孟久又笑道:“這麽半天都沒有動靜,就足以證明已經沒事了。”
接過鑰匙,劉東也沒心情再去琢磨孟久話裏的意思,打開鎖便和馬勝衝了進去。但剛到門口便愣住了。
房間裏,胡言一把鼻涕一把尿的攤坐在地上,而那個不知何時消失了的杜法醫卻正在為女屍縫合胸口。
不知為何,馬勝突然覺得這些屍體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安詳起來。就連那個他們怎麽合都合不上的老頭的眼睛也合上了。
“這……”馬勝剛要開口,孟久卻拍了拍他肩膀,走進房間道:“行了,行了,剩下的我來吧。”
杜亦羽頭也不抬,隻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那上麵放了五顆漆黑的屍丹。孟久一愣,又看了看胡言,剛要說話卻吃驚的看到劉東一步躍到杜亦羽身邊。
“喂!”孟久大喝的同時跑過來,劉東卻已經狠命的撞向杜亦羽。
杜亦羽雖然吃了一驚,但卻還是側身避開,隻是手裏的線卻被拉折。劉東撞空,連忙用手撐住停屍床,喘息著看向一臉詫異的杜亦羽道:“快放回屍丹,會,會屍變!”
“劉隊…….”孟久也跑了過來,苦笑著去拍劉東的肩。正在這時,那個女屍突然睜開眼,斯喉一聲便向劉東的手臂咬下。
所有人都一驚,孟久伸出去的手立刻改拍為抓,一把就將劉東向後摔了好幾步。而那女屍立刻瘋狂的撲向孟久。
“小心!”門口的馬勝大叫便要拔槍,孟久卻一掌拍在那女屍的頂門,將女屍震躺回床上。下一刻,他從懷裏掏出一把生鏽的小刀,一刀插在女屍的心髒,左手同時撕去刀柄上的符紙,口裏念了聲咒。一瞬間,刀發出極為耀眼的白光。白光中,女屍的身影劇烈的顫抖著,斯喉著,但隻是兩三秒的時間,那令人心悸的叫聲便停了下來,女屍也砰的一聲倒在床上。白光又是更為劇烈的閃了一下便消失了。孟久抽回刀,再次貼上符紙,眾人的眼睛還被晃得睜不開。
“唉,換我就隻能做到這樣。那樣純粹的淨魂鎮屍果然是隻有你們這些天授的家夥才能做到啊。”孟久歎了口氣道:“你就見死不救吧,她本來不必魂飛魄散的。”
眾人這時才睜開眼睛,見那女屍再次躺回床上,而杜亦羽正將女屍的眼瞼合上……
劉東和馬勝對望一眼,齊齊看向杜亦羽,雖然無法相信,但思前想後,怎麽都覺得這個杜亦羽可能是一個比孟久還要厲害的家夥!
法醫…….嗎?劉東摸了摸剛剛長出的胡子茬苦笑,自己這回是完全的看走眼了。

那天之後,孟久負責給齊長拔毒,局長也總算趕了回來,當即大罵了副局一頓,然後命令全體休息一天。第二天的會議,孟久參加了進來,但胡言卻不得已退出行動,被安排進行心理康複。
會議秘密的整整進行了一天,除了匯報已經發生的事情外,最多的便是孟久對屍變和鬼神的解釋。最後,孟久說:“屍變雖然存在,但真的是很少很少。不然早就成了眾所皆知的常識了。所以,你們這裏一下出現這麽多怪事,隻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在背後策劃。”
孟久的話令局長一下就緊張起來,又詢問了許多細節。最後會議達成4條結果:
1. 此事已經超出刑警的正常職責,所以不應繼續由普通警員執行任務。
2. 特委任孟久進行後麵的工作,但警局給予無條件的支持。在孟久的要求下,杜亦羽,劉東,馬海三人繼續輔助工作。
3. 該事件所有相關資料1級保密,相關人員進行緊急隔離教育,真正結案後,所有涉及人員,無論深淺,都要進行係統的再教育。
4. 事件始末對外另行安排說辭,已發生的相關疑難案件迅速想辦法結案,決不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更不能破壞國家的唯物主義精神。

第二天,劉東和馬海按約定來到了孟久所在的賓館,卻沒有看到杜亦羽。劉東和馬海對望一眼,不禁有些失望。從胡言嘴裏,他倆知道,那個杜亦羽實在不是一般人!馬海甚至想要拜師學藝,但試探的問了兩句,卻都被孟久岔開了。無奈,兩人隻好放棄進一步的打聽。
又閑談了幾句之後,劉東才問道:“孟久,我們下麵怎麽辦?”
孟久也進入正題道:“我們先要調查,這也是我為何希望你們能配合我的原因。”
劉東點頭道:“嗯,不過我想有些東西齊隊他們應該已經調查過了。”
孟久點頭看向馬海道:“那好,我需要的信息有三個。第一,這些死者在接觸過的人、去過的地方或者做過的事情裏有沒有共同點;第二,這些死者本身有沒有共同點;第三,這些死者身上有沒有各自特殊的地方,比如,他們的社會地位或者能力本領是否可以促成或者阻止某些事情。”
馬海審思道:“前兩點我們肯定會調查的,而結果其實在出現第三個死者後就有了,那些人死前半年之內都曾經在午夜後去過本城一個叫做‘紅妞妞’的一個夜總會,都曾經在那裏聽過一個女人的歌。但那個歌手本身查不出什麽問題,隻是……”
“隻是什麽?”
“隻是那個歌手人有點不一般。”
“怎麽不一般?”劉東欠了欠身。
“說不上來,隻是覺得那姑娘素質很高,屬於意誌力比較堅定的那種。”
劉東點了根煙道:“那些在夜總會工作的女人經的事多,自然比普通女孩子看起來堅強一些。”
馬海卻搖頭道:“不是那種表麵上的堅強,總覺得,那女孩背後的故事不簡單。而且,在後來的追蹤中,我們發現那個女孩有時候的舉動很奇怪。所以,我們猜測她要不是隱藏了某些事情,要不就是精神有問題。最可疑的,是她沒有以前的記憶。”
“哦?”孟久眼珠一轉道:“結果呢?”
馬海苦笑道:“結果啊,因為我們跟蹤追查了許久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東西,而這案子壓力又大,所以上邊隻好命令我們暫時隔下這條線索。不過,我們還是留了一個人力在那歌手身上。”
孟久點了點頭,又道:“那第二和第三呢?”
馬海接過劉東遞來的煙,點燃才道:“第二點我們也調查過,沒有什麽可疑的共同點,也沒有什麽共同的仇人。而你說的第三點,我們確實沒有注意到。”
“嗯,那麽現在看來,突破點應該就在第三點,還有那個歌手身上了。尤其是第三點,很可能就是犯人運用這種不被法律認可的殺人辦法的動機所在。”孟久說著看向兩人,馬海和劉東同時點了點頭,眼中有著一絲的佩服。然後孟久又道:“好,既然決定了,就請你們幫我去查第三點。我和杜亦羽今晚去會會那個夜總會的女歌手。”




第十章 開始調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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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歌手藝名叫雨靈,真名她自己也記不得了。今年22歲左右,每晚十二點開始,和另外兩個歌手換著唱歌,一直唱道淩晨五點。而以往的經曆她自己也都忘記了。選擇這個工作的原因據她說有三點,一是她隱約感到自己很會唱歌,一試果然就被錄取,二是她喜歡深夜工作,討厭夜裏一個人在家,三是夜總會不需要她出示身份證明。”孟久一邊開車一邊將那個歌手的信息介紹給杜亦羽:“但願我們今晚不會白跑一趟。”
事實上,兩人這次非但沒有白跑,而且可以說是大吃一驚!他們再怎樣也想不到,台上那個一身純白禮服,麵色恬淡,裝扮大方的歌手竟然會是宋肖!
“雨靈,這兩位是公安局的,想找你了解些情況。”值班經理將雨靈帶到兩人的桌前,雖然言辭客氣,但卻是一臉的不耐煩。最近,公安局的人實在是來得太多了,很麻煩啊!
雨靈點了點頭,坐在了兩人的對麵。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大廳裏客人很少,無需考慮偷聽的問題。台上的歌手不再大喊搖滾,而是換上了一些悠揚的小曲,使得總是喧鬧的夜總會變得平和起來。
“宋肖?”侍者送來了三杯伏特加,孟久突然嚐試著叫了一聲。
“啊?”雨靈茫然的看著對麵的孟久。孟久和杜亦羽對望一眼,失去記憶嗎?……
“你失去了記憶嗎?”孟久靠回沙發背上,問道:“一點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雨靈點頭:“公安局來問過許多次了,我想沒必要再重複這些問題了吧?”
“當你恢複記憶時的情況是什麽樣?”杜亦羽說道:“我不要你在以前的詢問中說過的內容。”
雨靈一愣,眨眨眼道:“什麽意思?那還有什麽內容?”
杜亦羽端起酒杯,緩緩道:“我要聽,你隱藏起來的東西!”
雨靈陡然看向杜亦羽,但立刻移開了視線道:“我沒有隱藏什麽。”
杜亦羽一笑:“是嗎?一個女人醒來以後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所做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去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或者尋求幫助,這似乎有些奇怪呢。而且這個女人還如此幸運的暈倒在夜總會的門口,並且馬上就能弄清自己現在的狀況,並且跑到夜總會裏應聘工作?”杜亦羽說完,微笑著喝光杯裏的酒道:“你真的以為沒有人懷疑過?”
雨靈也喝了口酒笑道:“這有什麽奇怪的?這就是我的性格,理智而實際。沒有錢,什麽事不可能幹的成。即便是尋求幫助找回記憶,也得有錢養活自己,更得負擔治療的費用,不是嗎?”
杜亦羽打了個響指:“你的性格?你根本什麽都不記得了,還能如此肯定自己的性格嗎?”
“如果你用這種逼問的語氣,我想我沒有必要配合你們工作。”
“打住,打住!”我們換個更重要的話題好不好?”孟久道。
雨靈立刻道:“好,你問吧。”
孟久又古怪的看了雨靈幾眼,問道:“為何挑深夜的工作時間?如果想要掙錢,還是黃金時間好吧?而且,人多的時候登台,才可能有更多的機會碰到認識你的人,找回自己的記憶吧?你們經理不是幾次找你談過嗎?為何拒絕?”
雨靈神色一變,燈光下的雙眸閃過一絲戒備,這兩個人,到底在懷疑她什麽?她舔了舔嘴唇,依舊職業般的笑道:“我討厭太出風頭,有問題嗎?”
“沒有!個性決定命運嘛。”孟久笑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談談和個性無關的事情吧,雨靈小姐你身邊是否曾經有過一些古怪的事情?”
雨靈似乎被孟久的問題嚇了一跳,一直掛著的笑容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從紅妞妞夜總會出來,孟久便著急的將杜亦羽拽到車裏,關上車門便急道:“喂,那是宋肖不是?!”
杜亦羽無奈的道:“我一不是她爸爸,二不是她情人,三也不是曾經對她有過好感的老板,我怎麽會知道。”
“我靠!”孟久整個身子都轉向杜亦羽叫道:“你說話越來越狠了。”
杜亦羽也看向孟久,沉思道:“失去記憶的人,會連性格也改變嗎?”
孟久一愣,搖頭道:“我不知道,你這一說還真是,宋肖可沒有這麽張揚的個性。莫非宋肖還有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雙胞胎姊妹?”
杜亦羽好笑道:“太俗了吧?”
孟久嘀咕道:“還別說,宋肖不是自小就女伴男裝嗎?說不定人家父母怕兩個孩子扮起來麻煩,所以送走了一個。”
杜亦羽無奈的擺手道:“宋肖可是出生在一個山村裏,你以為一個普通的村民有能力瞞住全村人,把其中一個孩子送到遠隔數百公裏的山外麵嗎?”
孟久坐正身體,手搭在方向盤上:“你說得有道理,可我說的也有可能。不然,那個雨靈就是宋肖!隻是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杜亦羽似乎也有些不解,搖頭道:“如果說她是宋肖,那實在是有些牽強啊。不光是性格,還有她身上的氣息也和以前不一樣。最無法解釋的是眼睛,那絕對不是修煉可以得來的。”
孟久看向杜亦羽,疑惑道:“眼睛?眼睛怎麽了?”
杜亦羽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像是自言自語般的沉吟道:“那是天生的陰陽眼啊……”


第十一章 陰陽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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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4點,雨靈比平日略微提前離開夜總會。今天那兩個人來得實在太古怪了,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寧。
那個孟久身上充滿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奇異的是,那氣息令她感到熟悉和安全。而且他身上似乎帶著一些有力量的東西,就好像這家夜總會的布局一樣,雖然不明白,但她就是知道,那種力量可以保護她遠離鬼怪的侵擾。
而相反的,那個同來的杜亦羽卻令她緊張沒名,雖然,她從杜亦羽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力量,但那個男人卻令她從心底感到害怕!他的體內好像潛藏著無數凶猛的魔獸,隨時都可能衝破藩籬將任何人撕成碎片!然而……雨靈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內心深處對這個可怕的男人卻有著一絲的親切?難道自己有受虐狂的基因?

當初,在她醒來之後,便驚懼的發現自己被無數恐怖的鬼魂所糾纏。而同時的,她也看到了麵前這家夜總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圍著。雖然不懂,但她就是知道,那些鬼魂一定不敢進入這家夜總會!所以,她立刻便衝了進去,在麵對服務生的詢問時,身無分文的她恰好看到旁邊的招聘啟事,於是,她就糊裏糊塗的去應聘,又意外的發現自己有一副好嗓子。而雖然失去記憶,但就好像她依然會寫字一樣,許多歌隻是看到了名稱便能回想起來。錯覺中,她便覺得唱歌也許是她恢複記憶的契機。正像那個孟久說得,白天的工作對她更加有力,但是……在經曆了兩個夜晚驚嚇後,她便毅然決然的換成了夜裏的工作!這裏,是唯一讓她遠避那些恐怖東西的地方!
在開始的日子,雨靈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崩潰了!她無法想象自己以往是什麽人,又是如何生活的,更無法想象,以往的自己是如何應付這些鬼魂的!為何能看到鬼魂?為何會被糾纏?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得到的隻有劇烈的頭疼。但漸漸的,她才懂得什麽叫做耐力。雖然依然害怕的不行,但她卻不會再因為能看到鬼魂而產生強烈的抑鬱和自殺傾向了。
雨靈一路走來便反複的想著晚上的事情,今晚那兩個人雖然怪異,但卻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那個孟久剛見到她似乎叫了個陌生的名字……什麽來著?對,宋肖!難道,這兩個警察認識她?!
到底,自己是什麽人?!
過街天橋的存在有時候是一種諷刺——自殺、販賣淫穢光碟、搶劫、乞討、間接造成某些不願上橋之人遭遇車禍。盡管繞行十字路口要多走一站地的距離,雨靈也決不會在半夜踏足這個充斥著怨念的天橋。
但有時候,‘鬼使神差’這個詞便會跳出來代替理智與習慣,腦子裏不停想著各種事情的雨靈顯然忘記了今天她提前請假下班,而現在的時間是4:30,離天明還有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
走到橋中部的時候,迎麵走來一個麵容凶惡,眼神猥瑣的男人。雨靈一愣,心裏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沒等她有所反映,那個男人已經加快腳步站到了她的麵前。
雨靈倒退一步,警惕的看著那個男人。
那個歹徒再次向前邁了兩步,將雨靈逼到橋邊,才奸笑著開口道:“這麽晚還不回家,不如陪哥哥們玩玩吧?”
“前麵有人等著我,我沒時間。”
“別他媽扯淡了,這附近但凡有人,老子也不敢出來搶劫。”那歹徒說著,目光一動,突然伸手抓住雨靈的右手,搶過手機冷笑道:“還敢報警?你不要命了?!”
雨靈背靠在欄杆上,一時倒真的沒了辦法。那男人手裏本來還拿著一把折疊刀,此刻見雨靈柔弱的樣子,便自負的收了起來。
“來吧,小妞!”那個男人再次伸出手去抓宋肖。
然而,就在他的手攀上雨靈肩膀的瞬間,他清晰的在雨靈的瞳孔內看到一個白影閃過。那歹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過頭,身後什麽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眼花?
正在驚疑間,一個東西重重的砸在他的臉上。歹徒一驚,大叫一聲,待看清是個背包後,他立刻惱怒的追上逃走的雨靈,一把將她按在橋欄上,劈手就是一巴掌:“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我叫你跑!”
歹徒目露凶光的看向雨靈,卻發現那個女孩非但沒有喊叫,眼中更沒有以往那些女孩的驚惶失措。隻是……那雙視線越過他,相交於身後,歹徒疑惑的看向雨靈:“你看什麽呢?……怎麽出這麽多的汗?”
雨靈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撥開被汗水浸濕的頭發,終於看向那個歹徒,僅僅一眼,就讓那個歹徒渾身別扭起來。
那是什麽眼神啊?!
“你以前殺過人吧?”雨靈冷冷一笑:“這個天橋,也有被歹徒殺死的人。”
“你什麽意思?”那歹徒手一緊,雨靈輕哼一聲,看向歹徒的左後方,以一種空靈的聲音低聲道:“殺過人的人,總是更容易吸引這些東西吧。或者這就叫做物以類聚?”

“你有病吧?”那歹徒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他實在受不了雨靈那雙眼睛。尤其是當她看向遠處的時候,那雙眼底隱藏著深深的恐懼。
正當他想再罵幾句的時候,一絲涼氣自脖子旁邊劃過,他打了個激靈,無法置信的看到一縷黑發搭到他的肩膀上。

雨靈推開那個被嚇得軟倒在地,屎尿齊流的歹徒,頭也不回的往橋下跑去———一定要快!趁那個女鬼纏著那家夥,趕緊跑開,千萬不能被纏上!
當她邁下最後一個台階,總算是鬆了口氣。橋上傳來歹徒一聲淒慘的叫聲,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卻渾身一震,飛快的轉回頭。
橋欄之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影子,晃晃悠悠的吊在那裏,頭低低的垂著,正好看著橋下堅硬的路麵。
而就在雨靈回頭的瞬間,那影子的目光也恰好一瞥。“糟糕!”雨靈驚出一身冷汗:“目光對視了!可千萬不要跟過來!”
雖然看不清那是男人還是女人,但雨靈卻清楚的知道,她和它的目光接觸了!
快跑!一定要快,千萬不能給它機會追上來!倒黴!



第十二章 陰陽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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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經將近淩晨5點了。她在離俱樂部不遠的小區裏租了一間一居室,雖然房子的年代有些久遠,但裝修的還算講究。
由於太過緊張,她將鑰匙掉在了地上,在寂靜的樓道裏發出令人心慌的響聲。
哐當。
雨靈剛剛彎下腰,身後卻突兀的傳來開門的聲音,她飛快的站起來回過身,看到隔壁女人正帶著一張嚴肅刻板的臉站在屋裏,拿著一塊麻布瞪著她。
雨靈牽強的扯動了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時,一個男人自門後走出來,拿了根放在門口的蔥,向她點了點頭,不顧那女人依然瞪著她,迅速關上了門。裏麵隱約傳來茲茲的炸雞蛋聲。看來,今天那個男人又是早班了。
雨靈苦笑著打開門,疲憊的坐到沙發上。她知道這個中年婦女一直認為她是做妓女的,有一次她正要上班,那女人上初一的兒子也恰好出來玩,和她相遇叫了她一聲阿姨,而那女人就在屋裏歇斯底裏的對兒子喊:“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跟那個女人說話!”
雖然她的兒子根本不去理會她說了什麽,但雨靈還是感到頗為氣憤,因為那家男人跑來門關的時候,她聽到那女人又喊道:“你這混蛋也想去找那個妓女嗎?”
一陣風吹進來,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但雨靈卻猛的跳了起來——她晚上出門的時候,從來不會忘記關窗!
順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視線挪到窗戶的方向,她卻是倒吸一口冷氣!窗戶依舊關的好好的,但那淡藍色的風鈴卻不住的叮當作響。
曾經聽老人說過,風鈴無風自響,便是鬼魂經過了,雨靈便買了一個掛著聊做警鍾,沒想到……這樣卻更加令人緊張!她將後背緊緊的靠在牆上,驚懼的看著房內的一切。平日裏熟悉的房屋此時卻變得如此的詭異,每個黑暗的角落都彷佛藏著鬼怪一般。
叮當……
風鈴驀然停止了響動,雨靈的心卻猛地抽緊!
房間內安靜極了,隻有她的呼吸聲不斷的刺激著她的神經,令她還不至於崩潰。
格達,不知是木頭幹裂,還是鄰居發出的聲音,總之,那聲音令雨靈的擂鼓般的跳了起來。下一刻,她突然跳下沙發,跑到燈的開關旁,慌亂的按亮了那蒼白的白熾燈。
“啊!”燈亮的刹那,雨靈清晰的看到一個男人就站在她旁邊一米處,臉衝著牆,一動不動的站著。那頭顱的上方誇張的裂開和凹陷著,滿是血汙。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但立刻便用手捂住了嘴,生怕驚動那個鬼魂!
是它!就是那個站在橋欄上,與她的視線對上的那個鬼魂!果然跟過來了!
怎麽辦?雨靈盡量控製著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向門的方向退去,逃!就快天亮了!逃到太陽下麵去!
從開關到門的距離其實也就兩三步,可對雨靈來說卻彷佛有幾百米那麽長。好不容易退到了門邊,她摸索著擰動門鎖。
哢!
門鎖打開的刹那還是發出了聲音,那個男鬼霍然轉過身,盯著雨靈。那雙充滿憤恨和絕望的眼睛令雨靈渾身一震,竟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下一刻,那男鬼突然詭異的一笑,骨頭哢噠一聲響,那個頭顱竟然折到了背後!
雨靈心裏咯噔一下,再也顧不得其它,轉身就去拉門。而與此同時,一隻腐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使勁將門鎖哢噠撞上。然後,那個男人的頭顱以脖子為軸,咕嚕從背後滾到她的臉旁,依舊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雨靈大叫一聲,顧不得惡心推開了那個頭顱,用力將那隻手扳開,再次去開門。這次,那個男鬼嘿嘿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雨靈忍住不去看那鬼在搗什麽亂,咬著牙去擰門鎖,卻因為滿手冷汗而費了更多的時間。
一縷鮮血從門框上滴下,雨靈一發狠竟然閉上了眼。而就在她用力拉門的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第十三章 陰陽眼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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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敲門聲來得是那樣的突兀,令雨靈一下就呆住了,而那個男鬼神情也是一愣之後,突然就隱去了身形。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執著的,不停的敲著。
雨靈咬了咬牙,用力拉開了門!再怎樣,也不會更糟了!
“嘿,又見麵了。”一個快樂的聲音和充滿笑意的臉龐出現的門外,隨之而入的還有清晨第一縷陽光,溫暖而安全。
雨靈看清來人後,整個人終於鬆了口氣。一瞬間,身上的力氣彷佛都被抽走一樣,她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抹了把冷汗。
“這屋裏也不熱啊,怎麽出這麽多汗?”孟久自顧自的走了進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雨靈才道:“就你一人?看似好像打擾了你的好事啊。”
“就我一人!”雨靈吐出口氣,實在沒有力氣生氣了,她指了指沙發道:“請坐。”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喝什麽,請自便,都在冰箱裏。”
孟久也不客氣,從冰箱裏拿出兩廳可樂,扔給雨靈一廳,好奇的眨眨眼,再次刨根問底道:“你一個人在幹什麽?怎麽出了那麽多的汗?”
“打聽別人的私事不太好吧。”雨靈此刻已經平複了許多,走過去打開了窗戶。微風吹入,風鈴又發出了叮靈靈的聲音,卻是把雨靈嚇了一跳。
這風鈴還是摘了吧。這樣想著,她便伸手去摘風鈴,誰想到孟久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快手的搶著把風鈴拿了下來。
“你?”
“為女士服務,是男人的義務。”
“哦,謝謝。”雨靈抿了抿嘴道:“這麽早,孟警官你有什麽事嗎?”
孟久嘻嘻笑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啊?”雨靈一愣,強笑道:“可是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孟久也不抬頭,邊把玩著那個風鈴邊點頭道:“你休息吧。”
“那你…….”雨靈看孟久還是舒服的坐在那裏把玩著那個風鈴,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覺有些皺眉。
孟久這才看向雨靈,茫然道:“我怎麽了?”
雨靈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她簡直無法相信這人會是一個警察!
“哦!”孟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是的說道:“對,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不方便!”說話間,他一躍而起,手裏的風鈴卻是嘩啦一下狠狠的撞在了茶幾上。
叮靈靈,啪啦,一陣混亂的聲音,風鈴上唯一的一塊玻璃被摔碎了。
“啊呀!”孟久連忙撿起風鈴,嘴裏說道:“對不住,對不住!”
“沒關係的。”雨靈拿來掃帚去掃碎玻璃,孟久卻已經將風鈴撿起,又坐回沙發上,不知在身上掏著什麽,嘴裏說道:“以後買風鈴,不要買帶玻璃的。玻璃這東西看著好看,可是卻麻煩的很。”
“好。”雨靈無力的應著,簡直不知該拿這個孟久怎麽辦好了。
“你別看玻璃這麽薄薄的一片,可那透明之處不知蘊含了多少靈魂的空隙,放在風鈴上,那可是麻煩的很呢。”
“什麽?!”正將最後一片玻璃掃起的雨靈聞言嚇了一跳,猛的抬頭看向孟久,這才發現孟久正用一張破舊的黃紙糊著風鈴正中那個被打破的玻璃。
然後,她愣住了,是的,這個男人一進門以後的那些輕浮的言行令她幾乎忽略了他身上那與眾不同的氣息,更令她忘記了昨晚他和另外那個男人給她的壓迫感有多強!這個男人,不該是一個普通的警察!警察裏,也有人相信鬼神嗎?那一瞬間,雨靈內心充滿了無名的感激之情!終於,有人可以幫到她了!
“好了!”孟久的聲音打斷雨靈的沉思,他將補好的風鈴再次掛到窗前,拍拍手道:“手藝還不錯吧?”這次,他卻是幹淨麻利的走到門口,轉身對雨靈說了聲“有機會再見”便準備離開了。
“等等!”雨靈衝口而出,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最後也隻是感激的道:“謝謝你來看我。”
“不客氣,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的。”說完,孟久揮了揮手,帶上了房門。
孟久走後,雨靈立刻跑到風鈴之前,就著清晨的陽光,她清晰的看到那張補洞的黃紙上用紅色畫著許多古怪的字符。雨靈對著風鈴發了一會呆,突然便笑了,許久以來,她第一次在家裏有了所謂的安全感。


第十四章 雨靈還是宋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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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靈洗過澡後胡亂吃了些麵包便睡了,也許是太累了,這一睡就是數個小時,安穩無夢。
時間漸漸到了上午10點,外麵不知何時開始陰起天來。烏雲越來越厚,越壓越低,一場暴雨看來是在所難免的了。雨靈起來上了趟廁所,因為掛著窗簾而沒有看到窗外的天氣。看看時間還早,雨靈再次躺下,準備睡到餓醒為止。隻是這次再睡,卻顯然沒有方才安穩了,一會夢到被鬼追,一會又飛到空中,看著昨晚那個歹徒被女鬼追著跑,一會又夢到孟久來到他的身邊,竟然伸手穿到她的肚子裏,從裏麵拔出一把生鏽的小刀!
恍惚間,雨靈突然清醒的坐了起來,茫然的看著四周,自己的房間竟然給她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
口裏幹渴的厲害,可低頭,床前卻沒有拖鞋。
踢到床下去了?雨靈感到自己似乎還沒有睡好,腦子裏昏昏沉沉的。她踩著冰涼的地趴了下去,向床下看去。
床下黑乎乎的,如預料般,什麽也看不到。無奈之下,她隻好伸手去摸。
這種感覺很不好,令她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但她卻還是摸了半天,正要放棄的時候,觸手一個軟呼呼的東西——應該是她的毛拖鞋了。
於是,她便向外一拉——意外的沉,好像刮上了什麽東西。雨靈皺了皺眉,用力一拉!隨著毛拖鞋被拉出來得竟然是一個女孩。
那女孩用一雙死魚般的眼睛看著她,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毛拖鞋的一端。
雨靈心裏一緊,倒吸一口涼氣,慌忙的跳開。而那女孩也從地上撐了起來,拖著兩條沒有骨頭的腿向她爬來。每爬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褐色的血痕。
雨靈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想跑,卻不知為何兩條腿都不聽使喚,就那麽驚恐的看著那女孩像蟲子一樣爬過來,伸出那枯枝一樣蒼白尖細的手抓向她的腳踝……
叮靈靈
風鈴的聲音隱隱傳來,越來越近,雨靈猛的坐起,一身冷汗的辨認著眼前的房間。原來,是個夢……幸虧那個風鈴將惡夢趕走。
想起來,那個被貼了好像電影裏的符紙一樣的風鈴,是否能夠驅鬼呢?
叮靈靈
風鈴再次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對於此刻的雨靈來說,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雨靈長出一口氣,是啊,大白天的,怎麽還會見鬼呢。真可氣啊,連睡覺都來搗亂!床頭的鬧鍾指向上午11點,這一覺才睡了一個小時。有些渴呢,雨靈剛要下床,卻懼意尤存的看向床下——鞋還在。
喝了杯白開水,被惡夢攪得睡意全無,她隨手拉開窗簾,卻一下就愣住了!
天,何時陰的這麽厲害?!
叮靈靈
雨靈猛的轉過身,如果是陰天的話,那剛才的惡夢就很可能不是那麽單純了!那也就是說,這個屋子裏有著什麽……
叮靈靈
風鈴繼續無風自響著,雨靈此刻卻不敢肯定這風鈴是在驅鬼還是像淩晨一樣。但是,無論是哪個答案,都說明了一個問題——屋子裏有其它東西!
想到這一點,雨靈立刻換下睡衣,拿上了手包,強迫自己目不斜視的向門衝去!


三步並做兩步,雨靈從沒這麽快的下過樓梯。但,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了!雨靈刹時停住腳步,驚惶的看到眼前的門牌號:1802——這是她的家門號啊!自己竟然又跑回來了?!
嘎吱……眼前的屋門突然敞開一條縫,她心裏一緊,幾乎是什麽都沒想,瘋了是的去砸鄰居的屋門!
“幹什麽?!叫喪啊?!”鄰居女人那張刻板的臉此刻卻是那樣的親切,雨靈咬著嘴唇,低頭衝了進去。
“啊!你要幹什麽?快出去,我報警了!”
“快關門!”
兩個人同時大喊,雖然知道關門也沒用,但雨靈還是像頭發瘋的小獸一樣將門推上,嚇得那個女人驚呼連連。
雨靈背靠在門上,大口喘著氣,看著那個女人,好半天,她才緩上口氣說道:“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的。”
“不要過來!”那女人顯然嚇壞了,急忙退縮到沙發邊上,抓起電話就要報警。雨靈連忙按住她的手,急道:“不要報警!隻讓我在這裏躲一會!大姐,求求你,幫幫我!”
那女人驚疑的看向雨靈,最後竟然真的放下了電話,卻還是很緊張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什麽人追你?不會是流氓吧?我告訴你,別把你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帶到我們家來!”
那女人的話讓雨靈一愣,她看了看那女人,又看向那道鐵門,心中為去和留兩個選擇而激烈的衝突著。是啊,自己不該躲過來的!
餘光掃過左麵的架子,她突然就跳了起來,那裏分明擺著一個道壇!
“你又怎麽了?”那女人戒備的喊。
雨靈卻幾步衝過去,看著道壇上那些桃木劍、八卦鏡等東西,一時愣在那裏。然後,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對著那女人道:“這是你的?”
那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冷哼道:“不是,是我家那位的。”
“那他什麽時候回來?”
那女人怪異的看向雨靈:“你問這幹嗎?”
“我,我想請他幫忙。”
那女人意外的冷笑道:“請他幫忙?他除了會糊拜兩句,亂畫幾筆外,什麽本事都沒有。那都是他異想天開弄著玩的,若不是怕他翻臉,我早就給賣了!”
雨靈愣愣的看著那女人,又看看那道壇,終於失望的歎了口氣:“既然這樣,我可不可以拿那個鏡子走?我給你錢。”雨靈從手包裏掏出800元道:“我就帶了這麽多,夠不夠?”
那女人怪異的看了兩眼雨靈,一把拿過錢數了數,眼裏不禁露出一種竊喜。她努了努嘴道:“拿,拿,還想要什麽,隨時來。”
雨靈苦笑著拿起那個八卦鏡,反複看了看,沒錯,這上麵有一些力量!也許可以用的上!
“謝謝你!那我走了。”
“啊?好,好,你快走吧!”那女人巴不得的將雨靈送到門外,毫不客氣的關上了鐵門。
雨靈緊緊攥著那個八卦鏡,一步一步向著自己的屋門走去。



第十五章 雨靈還是宋肖?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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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靈用用腳輕輕的踹開的房門,她還是害怕,不管見過多少鬼魂,她也無法適應。不過,她得承認,她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會被嚇得腿腳發軟了。
屋子裏陰暗得厲害,風鈴已經不再響了,雨靈謹慎的走向燈的開關。嘎達一聲,吸頂燈的光芒總算給房間帶來一線光亮。
雨靈剛剛鬆了口氣,那燈光卻猛的一亮,然後突然暗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氣,還沒有任何動作,身後的門已經砰的撞上,同時,窗戶被大風猛的刮開,發出驚人的動靜,風鈴猶如要粉身碎骨一樣劇烈的撞擊,發出緊鑼密鼓的丁當聲。
暴雨,傾盆而下,被風刮入室內,劈頭蓋臉的打在跑去關窗的雨靈。
嘩啦一聲,風鈴終於承受不住暴風雨的力量,被刮到地上,混亂得響了一陣,幾根絲線纏在一起,再也發不出清脆得聲音了。
嘻嘻
一聲輕笑從背後響起,在這雷霆般的暴雨中卻是格外的清晰,雨靈的動作一下就僵住了。
嘻嘻
又是一聲輕笑,帶著一絲冷意劃過雨靈的耳畔。
她霍然轉身,然後便倒吸一口涼氣!那個夢裏的小女孩,不知何時坐在了沙發上,兩條腿形狀怪異的盤曲在一起,脖子破了一個大洞,一雙眼睛裏滿是腐爛的膿水,嘴角卻掛著一個冰冷的微笑。
“你為什麽能逃走?”那小孩終於開口了,雨靈壓抑著自己的心跳反問:“什麽?”
“我為什麽沒能逃走?”那小女孩抓起自己的一條腿,貼在那張蒼白的臉上,說話突然提高:“為什麽,我就要被強奸,而你卻能逃走?!”
“你在說什麽?”雨靈急道:“我什麽時候逃走了?”
“今天早上!”小女孩扔下自己的腿,撲到茶幾上,像蜥蜴一樣翻到地上,尖叫道:“就在那個天橋上!你為什麽逃走?!為什麽你能逃走!”
雨靈深吸一口氣,原來今早跟來的不止一個……
“這和我沒關係啊!”雨靈看著那像在夢裏一樣爬過來的小女孩道:“你該去找那個歹徒啊!”
然而這次小女孩卻似乎根本聽不到雨靈在說什麽,隻是滿眼凶虐的向她爬去。而站在窗口的雨靈,根本不知該往哪裏去躲。
房間根本就不大,所以,隻是幾步,小女孩的手已經抓到了雨靈的腳踝。那手上的冰冷一直透入她的骨頭。然後,那小女孩張嘴就像雨靈的小腿咬去。
“不要!”雨靈突然伸手將那八卦鏡貼到小女孩的臉上。
“啊!”小女孩嘶叫一聲,卻並沒有如想象般的放開手或者消失,反而更加的凶狠了。
雨靈嚇了一跳,緊接著,小女孩蒼白的臉一抬,那雙腐爛流膿的眼睛竟然冒出了青光!
小女孩像蛇一樣嘶叫,毫不留情的咬到了她的胳膊上。
“呀!”雨靈此時也顧不得害怕了,見鏡子不管用,隨手扔在一邊,忍著劇痛拚命的去撕扯小女孩的頭發。小女孩可能是被扯得急了,突然鬆開口,手臂抱著雨靈一用力,就攀上了她的肩,這次卻是對著她的喉嚨咬下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同時,門突然發出砰的巨響,她吃驚的看到孟久一臉焦急撞了進來,揮手就飛出一張黃紙。
那黃紙還沒飛到,小女孩已經滾開,像隻咆哮得野獸一樣趴在地上對著門口呲牙吼叫。孟久剛踏進門裏,那女孩便大叫一聲撲了上去。
“小心!”雨靈擔心的叫。
而孟久卻是不急不忙的閃身避過那女孩,同時反手一掌拍在女孩的身上。
啊!女孩大叫一聲摔在地上,孟久又是隨手一招,那女孩竟變做一個光團飛入他手中。然後,在雨靈驚訝得目光中,孟久將那個光團收入一個小瓶裏,又貼上一張符紙。
“這……”雨靈想問,卻不知該如何問起,孟久收起小瓶笑道:“一個小鬼,收回去,淨化了怨氣,還是可以往生的。”
“小鬼?……”雨靈吐出一口氣,實在無法相信那個恐怖的女孩隻是一個小鬼!不過,孟久也卻是沒有費勁就把那小鬼給收服了。唉……看來自己也該學些法術才成呢!
窗外的暴風雨終於停息了下來,一縷縷陽光破開殘雲照射下來,遠處的風景美麗的猶如一副水彩畫。
這時,孟久似乎看到了她腳邊的八卦鏡,便好奇的拿過來,雨靈苦笑道:“一點都不管用,害得我挨咬。”
“挨咬?”孟久一愣,猛地看向雨靈道:“你被鬼咬了?”
“嗯……”雨靈被孟久的神情嚇一跳,剛點了下頭,孟久已經急道:“咬哪了?”
雨靈緊張的捋開褲腿,露出小腿,自己卻先一愣,剛才那焦黑的傷口怎麽沒了?
而孟久的神情卻更是詫異,他看了看那白皙的小腿,又看向雨靈道:“你確信被咬了?”
“是啊,剛才還有傷口呢。”
孟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雨靈,突然一笑道:“看來你不光招鬼,還百毒不侵啊。”
“啊?”
雨靈等著孟久的解釋,孟久卻已經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八卦鏡上道:“你從哪拿到的這鏡子?”
“鄰居。”
“鄰居?”
“嗯,鄰居喜歡這些東西,我從她那裏買了這個。”
孟久眼珠子一轉道:“帶我去你鄰居家看看好嗎?”
“有什麽事嗎?”雨靈莫名其妙的看著孟久:“我可以看得到,那八卦鏡,並沒有太多的力量啊。”
“看過才知道。”
雨靈卻苦笑道:“說實話,鄰居,並不歡迎我。”
“沒關係。”他倒是不客氣的先走到了隔壁,當當的敲響了門。
雨靈歎了口氣,隻得跟了過去,剛一出門便看到那女人一臉的不耐煩。而雨靈隻好趕上去道:“您好,我朋友,也想買你那些東西。”
那女人一聽這話,才不高興的打開門,一張臉卻是拉的老長。從那女人身邊路過的時候,雨靈不禁想:剛才鬧得那麽凶,為何這女人也不會出來呢?
“哇塞!”孟久進屋就直接走到那道壇前大叫:“東西好全啊!!買,買,我都買!”
“哼。”那女人冷哼一聲,雨靈連忙掏錢。隻是這次那女人卻並不接,反而沉聲道:“不能都賣,我丈夫和兒子就要回來了,少太多,他們會不高興的。”
孟久一邊爽快的答應著,一邊在道壇裏翻東找西,動靜大到連雨靈都感到很不好意思了。
“喂,”雨靈欠身走到孟久旁邊,低聲道:“你能不能輕一點啊,好歹找兩件完了,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麽力量啊。”
孟久也不說話,依然不死心的翻看。那道壇正中有個洞,而洞裏塞滿了符紙,孟久似乎尋寶一樣往裏掏著。雨靈偷瞄到那女人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剛要去拉孟久,卻突然看到孟久從一堆符紙下拔拉出一張照片來。而看到那張照片的同時,雨靈便是一機靈,臉色也綠了。
那是一張出殯時做祭奠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他們身後的這個女人!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感到空氣有些冷,梗著脖子回過頭,看向那個女人。此時,那女人正轉過身去開窗,雨靈清晰的看到那女人的腦袋後麵有一個大大的破洞,裏麵空蕩蕩了,什麽都沒有。
一瞬間,雨靈想起她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出門,也從未見過那丈夫和兒子對這個女人說話,從未見過那丈夫和兒子對那女人的言行對她表示過歉意……
雨靈忍不住輕叫出聲,那女人皺眉回頭,正好看到孟久手上的照片。雨靈嚇了一跳,想收已經來不及了,而那女人顯然也是一愣,啞聲道:“你們拿的是什麽?!”
孟久不知從哪又掏出一張符紙,一揮手,那符紙竟無火自燃起來。然後,他道:“你該想起來了,你已經死了,不要再糾纏他們父子了。”
“不!!!!!!!!!!!!”隨著符紙的燃燒,那女人的眼裏漸漸浮現出一種無法回避的恐懼!她愣了半響,突然哭道:“我不要死!我兒子還小啊!!!”突然,她惱怒的看向雨靈:“都是你!你為什麽要跑來,為什麽要讓我想起來!!!”
那女人瘋了是的撲向雨靈,雨靈嚇得倒退幾步靠在牆上。此時,孟久默默的點燃了那張照片:“你還沒有形成怨氣,不要再逗留,不要胡亂去怨恨。往生吧,這樣你兒子才能正常的生活。”
“不!!!!!!!!”隨著那照片的燃燒,那女人的身體卻突然化作了飛灰,帶著一抹留戀,被強行送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雨靈再也忍不住向孟久大吼。
孟久一邊認真的用符紙擦拭著那八卦鏡和道壇上的幾樣東西,一邊道:“你那八卦鏡上陰氣憧憧,已經失去驅鬼的功能了。所以,我就覺得你的鄰居有問題,順便幫你解決一下隱患。不然,早晚有一天這女人會來找你麻煩。”
雨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不過,我們也該離開了,不然,被人撞見怎麽解釋啊?”
孟久卻還是穩坐著擦拭著那些東西道:“不急,這才幾點啊。我先把這些東西的陰氣去了,好事做到底。”
雨靈無奈的坐下,看了一會,忍不住道:“你怎麽又回來了。”
“到你家來避雨啊。”
雨靈眼神一閃,卻笑道:“你身上一點都沒濕,就算坐車到樓下,那麽大的雨也不可能安然跑進來。你根本沒離開這樓,你看到我家的鬼氣,所以不放心離開對不對?”
孟久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銅鼎,看向雨靈道:“女人不該這麽聰明的。”
“謝謝你。”雨靈直視著孟久道:“如果可以,歡迎你隨時到我家來。”
孟久擺好道壇上的東西,擺了擺手道:“算了吧,你家樓道簡直是個迷宮!光爬樓就累死人了!”說完,就向門口走去,而雨靈看著孟久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很高興,笑著跟了出去:“喂,你必須要來啊,我還想跟你學法術呢!”


第十六章 雨靈還是宋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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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電話裏傳來了杜亦羽的聲音。
淩晨4:30,孟久坐在路邊的石台上,眯眼看著對麵得紅妞妞俱樂部道:“我這邊實在有趣的很。”
“看來,那個雨靈身上果然有咒術了?”
“還是你眼睛尖啊!”孟久歎了口氣道:“隻是早離開俱樂部一個小時而已,居然就招惹了兩個鬼魂回家。而且,她那房裏陰氣重得跟太平間是的。他娘的那是什麽咒啊,竟然讓她變得好像是一個吸附陰氣,招惹鬼魂的大磁場。”
“沒關係,那種咒術很好除去的。”杜亦羽似乎是進入了山區,信號有些弱,聲音便時斷時續:“這點證明了,那…….大概也就能猜到了。果然是有人在搗鬼,而且,借宋肖…….”
“喂!你說什麽?”孟久不得不提高了聲音,他剛才好像提到宋肖了!到底怎麽回事?
電話裏劈啪了幾聲,杜亦羽的聲音終於再次傳出:“我快進村子了,信號越來越差了。還有什麽事嗎?”
“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啊!什麽猜到了?宋肖是什麽意思?那到底是不是宋肖啊?!”
“嗯,你不知道嗎?那當然是宋肖了。天下怎麽可能有如此相象的兩個人!”
孟久氣得快跳起來道:“是你一直說那可能不是宋肖啊!”
“我若一開始就告訴你那是宋肖,你還可能讓她單獨冒險嗎?大概,也不會任由她身上帶著那危險的咒術吧?”杜亦羽輕笑一聲:“你不是喜歡她嗎?”
“我靠!”孟久大叫一聲,“你是不是人啊?”
那邊杜亦羽根本不理會孟久的怒氣,又開始說道:“還有沒有別的情況?我不想再傻了吧唧的站在車頂上和你說話了。”
孟久深吸一口氣,總算壓住心頭的火氣道:“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宋肖為何沒了記憶?她怎麽會有陰陽眼?她和那些案件到底有沒有關係?!她身上的咒術是為了什麽?!!!!”
“唉……”杜亦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你就不會自己想想嗎?你想想,屍蟲要在活人體內存活下來的幾率幾乎是零,那麽,用屍蟲造成這些混亂的那個人憑什麽相信,這些屍蟲可以幫他達成目的呢?又為什麽,這些人都和宋肖有過接觸?”
“你是說?”孟久眼睛一亮:“宋肖身上聚集的陰氣幫助了那些屍蟲在活人體內存活下來?”
“還不笨。”
“那麽,那個背後的人應該就是能讓所有這些人和宋肖發生接觸的一個人。”
“是的。”
“可……”孟久突然跳起來道:“為何選宋肖做媒介?八竿子打不著啊!而且,宋肖不是應該還在村裏幫忙呢嗎?”
“這便猜不到了,也許是宋肖倒黴,偶然被撞上了。或者被拐賣了。”
“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孟久心思一轉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有人要對付我們,所以才會利用我們都熟悉的宋肖攙和進來?”
“哦?為何這樣想?”
“她隔壁那家子,母親出車禍死了一年了,可魂魄卻被人強行拉回來,並困在那屋子裏。我想,那家父子多少應該感到屋子裏的一些異常,因為他們在家裏設了一個道壇,裏麵還用符紙埋著那母親的照片。而我從那道壇上發現了幾樣東西。那幾樣東西都是能夠吸收魂魄的,但埋照片的符紙卻是保護那個母親不被法器所吸收。”孟久輕噓一口氣道:“我怎麽想,怎麽覺得這是一個局,一個為了保護她設下的局。我本來還在想為什麽,現在卻知道了。”
“為什麽?”
孟久哈哈一笑道:“笨了吧?當然是怕宋肖出了危險,不能牽製我們啊。”
“是嗎?”杜亦羽沉思道:“如果宋肖更加危險,豈不是更能牽製我們?”
“咦?你說得也對……”孟久歎了口氣,突然道:“喂,什麽樣的咒術能讓一個人被鬼咬了以後卻絲毫沒事?”
“沒有,再厲害的咒術也不過是事後完美的治療罷了。”杜亦羽疑惑道:“誰被鬼咬了?宋肖嗎?”
孟久苦笑:“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宋肖她,她究竟是什麽人?”
掛了電話,杜亦羽的目光卻越發的深沉了。宋肖的變化也太大了,即使是失憶也說不過去。還有那原本被隱藏起來的陰陽眼……杜亦羽總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都像是某個人誠心讓他他們看到是的,但為何呢?那個人又想讓他們看到什麽呢?
再有就是宋肖的陰陽眼,看來以前一直都被封印著,但到底是怎樣的封印能讓他都看不出一點痕跡來?封印她陰陽眼的人是誰?目的呢?
而且,就算是孟久,被鬼咬了也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為何宋肖卻平安無事?杜亦羽可以肯定,宋肖並不是天授畫屍人,可除了他們這些天授,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麽人對鬼咬完全免疫。
唉,這個宋肖的出現到底是設計,還是偶然?山頭村的事情究竟是開端還是陷阱?這事…….杜亦羽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人,是否和那個老道有關係?
問題太混亂了,杜亦羽苦笑著跳下車頂,坐回車裏。劉東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馬海則再次發動車子,向那個出事的魯陽村駛去。


第十七章 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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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陽村自打出事後,便派了兩名駐守的警力。杜亦羽他們到村口的時候,那兩個警員已經在那等了好一會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那兩個警員便帶著他們到村委會的辦公室了解情況。談了一個下午後,杜亦羽三人同時注意到了一件事:
省裏年前曾經探討過拆村造水庫的規劃。而晉陽村所處位置在水庫規劃的邊緣,屬於探討之列。如果涉及到水庫環保,以及交通問題,晉陽村確實可以列入遷移隊列之中。但遷移的費用以及村民的安置等問題也同樣現實,所以,省裏一直沒有決定下來。
晉陽村的事情幾經討論後,省裏的態度突然轉移到遷移那邊。而其時,晉陽村的大多數人都是不願遷移。人們早已習慣了生活了幾代的地方,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謀生手段都不是一時可以改變的。所以,便有人主張去省城請願,村長更是積極的聯絡省城的相關人員,試圖說服省裏,畢竟他們村並不是非遷不可,所以,村長便認為還有轉機。
可是這麽一活動,村長也就聽到了一些謠言。據說之所以省裏的態度忽然改變,全是因為一個風水先生。說是晉陽村如果不遷,於水庫不利,早晚會出事。但是,晉陽村本身是塊風水寶地,所以,如果遷村發展水庫旅遊,於水庫和經濟都有莫大的好處。
本來,如果隻是風水問題,省裏的態度不可能這麽快妥協,因為哪個幹部也不敢公然將風水列入政策決斷之中。隻是,那個旅遊開發卻是讓許多幹部眼前一亮,這正是一箭雙雕,政績經濟同發展的好招。
而看到了經濟利益,有幾個晉陽村的村民也開始同意遷移,原因是政府同意他們在將來的旅遊開發中享受低稅經營的政策。
當村長在三人的不斷發問中說完這些情況後,杜亦羽悄悄跟馬海說了幾句話,馬海便點點頭,拿著手機出去了。而劉東則問道:“我想問一下,同意遷移的人多嗎?”
“不多,原來也就五個。”
“原來?”
村長歎了口氣道:“那不,那三人出了這種古怪的事情後,便有人說遷村發展旅遊惹怒了山裏的東西,所以,主張遷移的人便受到了懲罰。剩下的兩個人當然也不敢再提旅遊開發了。”
劉東點了點頭,看向杜亦羽,杜亦羽道:“山裏的東西?村子裏有什麽傳說嗎?”
村長笑道:“咳,其實,無非是老娘們嘮嗑的話題,還有父母嚇唬小孩子,怕孩子不知深淺,闖進那片山林的借口。從來沒人當真的,不過這次出事,確實邪乎的很,讓人不由得就往那傳說上想。”
“哦?說說看。”
村長咂了口濃茶道:“這山裏的東西啊,有說是仙人的,也有說是惡魔的。但不管是什麽,都被說成是守護著我們晉陽村後麵這座山林子的東西。這後山林子樹木茂盛,而且毒蛇毒草特多,所以很少有人去。而且山林子裏有一處深穀,裏麵終年瘴氣彌漫,根本進不得人。大家便都說那裏麵藏著那東西,守著林子裏的寶物,不讓外人打擾。”說到這,馬海正巧回來,向杜亦羽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辭別村長,回到給他們安排的住處。剛一邁進房門,馬海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已經有眉目了!那個割腕的男人,也就是那個旅遊局裏項目開發處長,他死前最後負責的項目就是水庫旅遊開發的可行性調研。而那個割喉的女子,不用查,大家都知道,她是省長的秘書,大家心知肚明,兩人關係不單純。不過,我們一直忽略的是,那女人曾經是省旅遊局局長的秘書。據說兩人之間也曾經有過緋聞!如果按你的推斷,那麽,那個女人就可能是旅遊局長給省長用的美人計。至於那個台灣回來的老人……唉,就是那個提出遷移晉陽村的風水先生,他以前在台灣有些聲明,現在落葉歸根想要回老家養老,給家鄉發展捐了不少的錢,因此和省長有些接觸。最後,那個被擊斃的男人,他確實相中了這水庫旅遊的開發的機會。這些人都是和這個水庫旅遊開發有關的人,卻又都不是主要的人。”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現在旅遊開發不過隻是立項調研,離規劃還很遠。這人不過是敲山震虎,怎麽可能一下就殺死省長這樣的人?”
馬海點頭道:“你說的是,我想,這些人接觸起來也比省長那些大人物要容易,不容易被人查到他的痕跡,也方便下手投放屍蟲。”
杜亦羽拍了拍馬海的肩膀道:“看來,我們方向沒有走錯。那麽,村裏後續的調查就交給你和劉隊了。”
“咦,你呢?”
“我去那片林子裏看看,那個傳說讓我感覺很不放心。”
劉東皺眉道:“那片林子不是很危險嗎?隻是一個傳說,怎麽可能真的有仙人或者惡魔?”
杜亦羽笑道:“劉隊你又忘記了,連僵屍都出來了,還有什麽傳說是不可能的?”
劉東苦笑,搖了搖頭道:“唉,人老了,腦子就是死性。不過,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不說什麽毒蛇毒草和瘴氣,就說那深山老林的,萬一迷路也會要命的啊!”
馬海道:“是啊,太危險了。再說,那傳說要是真的,你一個人去更不成了!怎麽也要等孟久來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緩緩道:“如果我都應付不來,那孟久就更不用來了。”
馬海和劉東愣住了,一直到杜亦羽離開房間,兩人才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雖然他們誰也沒看到杜亦羽做過什麽,但發生了這麽多事之後,又看到孟久對杜亦羽的信賴,他們都在心裏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個杜亦羽,可能是一個比孟久還厲害的家夥!


第十八章 山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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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海拍掉胳膊上那隻惡心的蜘蛛,不禁有些後悔偷偷跟著杜亦羽進山。不管那個男人如何厲害,一個人進林子總是太危險了。大自然不是敵人,卻比所有敵人都危險。
馬海認定杜亦羽不管多強,可畢竟是城裏人,不明白森林的可怕。麵對自然,人類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萬一出事,一個人連求救都不成。
所以,雖然杜亦羽堅決不同意,但本著刑警不必遵守法醫命令的原則,他還是跟來了。更何況,他從小就崇拜英雄主義,總是夢想著成為一個經曆豐富的男人,怎麽能放棄這次叢林探險的機會呢?!
但現在,連馬海都含糊起來。他雖然也是山村長大的孩子,可他們家鄉的山和這片林子截然不同!馬海老家的山林是他們祖輩種植山林,茶園,打獵的地方,而這片山林的範圍雖然不大,卻是無人能至的原始森林。
該死的,本打算走深一些再接近杜亦羽,省得被轟回去,可卻沒想到,進林子沒多遠就把人給跟丟了!真是丟臉啊!
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馬海瞪著眼前這隻不斷發出警告的眼鏡蛇,緩緩的向後退出眼鏡蛇的警戒範圍,才吐出口氣。
不管怎樣,杜亦羽的目標應該是那個山穀吧?那麽,就先爬到山峰再決定下一步吧。
這片山林意外的深遠,山勢間連綿起伏,身在林中,樹木遮天,也不知那山穀到底在那幾座山峰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不知何時升起一層薄霧,來路已然無跡可尋,再看手表上的指南針,竟然像是掉進了磁場裏,擺得跟陀螺是的。馬海心裏就打了個突,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山還真有些邪門,這霧也來得奇怪。所幸這霧應該不是那種深山大澤中的瘴氣,不然可就真得埋在這了。
馬海硬著頭皮往山上又爬了一段,看哪裏都覺得陌生,又都覺得熟悉,再加上那層薄霧和昏暗的天色,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計算了一下所帶的食、水,馬海決定再用一天的時間尋找那山穀,如果幸運的話,也許可以與杜亦羽匯合。如果找不到,那他就必須延著一路做下的記號往回走,再組織搜救隊來找人。這山林,真的是邪門!
前麵的路右邊是峭壁,左麵是懸崖,雖然有一米來寬,但卻雜草叢生,一路上有些草杆很硬,草堆又大,需要用身子將草堆壓倒在山壁上,才能貼著崖邊跨過去。如果是勁小的人,壓不住草,便可能被彈下懸崖去。
走著走著,馬海突然發現,身後又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腳步的頻率並不快,並且頗為拖遝,好像是蹭著地走路一樣,感覺很是怪異。
這深山老林裏,難道還會有別的人?馬海心思一轉便爬上懸崖壁,躲在一堆草叢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也不由自主得屏住呼吸,盯著草堆外。突然,一隻慘白的手猛然間抓到草梗上。那手又白又腫,就好像是在水裏泡了十幾天的腐屍一樣。看的他一陣惡心。隨後,那個人壓著草堆,笨拙的跨了過去。
馬海在草堆後看的清清楚楚,那哪裏還是一個人啊!簡直就是一個用腫脹的白肉堆成人形的怪物!那怪物行動笨拙,動作緩慢,似乎視力也不是很好,但他卻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待那怪物走出5米後,馬海才咽了口吐沫,道:“我的媽呀,那是什麽啊?!”
不知從哪刮來一陣小風,馬海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緊張的渾身是汗,連衣服都溻濕了。他感到身上有些發冷,便不由得了個哆嗦,弄得那草叢發出一陣沙沙聲。
而本來已經走遠的怪物竟然慢慢的轉過身,拖遝著腳步走了回來。
馬海心裏一跳,各種念頭飛快的在腦海裏閃過。很快的,他便決定逃跑,以他的腳程,一定比那怪物快的!
然而,就在他準備跳出去沿著小路往回跑的時候,突然,從後麵伸出一雙手,一隻捂住他的嘴巴,一隻按住了他的肩膀。




第十九章 山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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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馬海一驚,身後那人已經開口:“噓,是我。”說著,鬆開了捂住他嘴的手。
杜亦羽!
馬海吃了一驚,剛要回身,杜亦羽卻已經蹲在了他的旁邊,低聲道:“別出聲,靜靜的看著就好了。”
馬海疑惑的轉過頭,看向草叢外的小路,這才發現來路上不知何時多出一群全身墨黑的動物!粗粗的一數,至少有二三十隻。再一看,前麵的路上竟然也出現了更多的蟲子。這就難怪那怪物會轉身了,隻是,看來是被前後夾擊了。
那動物約和豹子差不多大小,樣子卻是像一隻渾身長刺的肉蟲子!那刺蟲子抬著吸盤一樣的嘴,不住的揮動著肉狀的觸須,嘴裏發出唾液吞吐的聲音,甚為惡心。
刺蟲子一拱一拱的向前爬,速度比那怪物要快的多。而那怪物看到了刺蟲子突然發出一聲粗粗的吼叫,竟發狂是的衝向了蟲子數量比較少的一邊。那速度竟然也是不慢。
很快的,那怪物便吼叫著衝入那些蟲子之中,也不顧蟲子身上的尖刺,抓起來便往山下拋。而那些蟲子也立刻開始抬起上身,往那怪物身上猛抽。
那怪物似乎頗為忌憚那些蟲子,不住的掄著胳膊將那些蟲子掃開,可不一會,怪物身上便有成片的肉塊被那些帶著倒勾的刺撕扯下來。不一會,就有二十幾隻蟲子被那怪物扔出,或者踢下山崖。但另外一邊的蟲子此時正好爬到,一下便另怪物再次陷入苦戰之中。
漸漸的,終於有兩隻蟲子貼近了怪物的後背,然後,那吸盤式的嘴伸出貼上怪物。
嗷!!!!!!!
那怪物突然一聲慘叫,後背的肉突然起了褶皺,然後破裂,混合著膿一樣的黃水,向漩渦一樣不住向那蟲子嘴裏流去。那聲音讓馬海從頭發根冷到腳趾。
那怪物大叫著又扔下去幾隻蟲子後,後背的肉已經沒了一大片,露出白骨以及身體裏腐爛發臭的內髒。

馬海再也受不了,一口吐了出來,但他立刻便知道自己惹禍了。
果然,那怪物雖然自顧不暇,但那些蟲子裏竟有四隻向他們這裏爬過來。
“跑!”
馬海正緊張著,杜亦羽突然站起來一抓馬海的手,拉著他就往小路上跳。
“哇!!!”
馬海緊張得大叫,眼看就要踩到一隻蟲子尾巴上,腰部突然被杜亦羽一托,整個人竟然飛了出去。
“哇,哇哇哇”
馬海大叫一聲,四肢在空中亂揮,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下懸崖得時候,一隻手穩穩得拽住他得腰帶一提,他竟然穩穩得站在了地上。
“哇噢!”
馬海低呼一聲萬幸,還沒弄明白怎麽回來,卻已經看到杜亦羽向前跑去。而身後兮兮嗦嗦的聲音近在咫尺,不知有多少蟲子爬了過來。
馬海大叫一聲,顧不得回頭看一眼,賣力得跟著杜亦羽往前跑。好幾次險些踩空掉下去。
“好了。”不知跑了多久,杜亦羽總算停了下來,而兩人此刻已經站在一處較為寬敞的山腰處。
馬海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喘著氣,灌了幾口礦泉水,他才總算緩過神來。然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剛才那是什麽?”
“僵屍和腐蝕蟲。”
“腐蝕蟲?”馬海瞪大眼睛看著杜亦羽。
杜亦羽看了一眼馬海,解釋道:“這是靠山裏的瘴氣和腐肉為食的蟲子,一般不會離開瘴氣集中和經常出沒的地方太遠。”
“太可怕了!第一次見到這種蟲子!”馬海捂著腦門,突然道:“不對啊,他們不是吃腐肉嗎?那我們跑什麽?”
“你若是死了,遲早也會變成腐肉的。”杜亦羽邊說邊四處看著,又不時的彎下腰摘下一些植物的葉子:“你以為它們不會殺生?而且,那些蟲子麻煩的很。他們是靠意識勾通,整個群體共享一個意識,所以,隻要有一隻死了,這山裏所有這種蟲子都會知道,並且鍥而不舍的追蹤那個殺死蟲子的生物。”
“不會吧?”
杜亦羽仍給馬海一堆草葉說道:“這些草對瘴氣有幫助,嚼碎了抹在鼻子周圍,嘴裏也含一些。看樣子,快找到那山穀了。”


第二十章 狐狸來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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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5:17,宋肖和孟久也將車駛入了晉陽村,和劉東會合。雖然宋肖又困又累,可卻還是稀裏糊塗的被孟久帶來了。在知道雨靈就是宋肖後,孟久可不放心把這個被下了咒的女孩一個人留在城裏。
簡單的對孟久介紹了情況後,孟久卻開始有些犯難了。本來以為杜亦羽就在村子裏,還想著能快些給宋肖解開咒術,可現在他卻要決定是將宋肖留在村裏,還是一起進去山林之中。而看現在的情況,那個不想晉陽村被開發的人,很可能就是為了保護傳說裏山穀的那個東西。那麽,這個人在晉陽村的可能非常大。
也不對啊!孟久抓了抓頭,山穀裏那東西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旅遊開發不開發的更不幹我們什麽事了,幹嗎要把宋肖給牽扯進來?不對,把宋肖攪進來和這個用屍蟲殺人的不是一個家夥!可兩個人之間卻又似乎有著什麽關係……除非,宋肖真的是倒黴透頂,被那個用屍蟲殺人的家夥偶然逮到利用一下,但,這種可能實在是微乎其微啊……. 孟久忍不住長出一口氣,總覺得,他們這次又被人給算計了!!
推辭了村長晚飯的邀請,孟久說要去村裏遛遛,於是便招呼著宋肖順著田埂從村西往村東走著。
“喂,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爬過一個土包,宋肖忍不住開口。孟久拍了拍褲腿上的土道:“告訴你什麽?”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和你們那個案件到底有什麽關係?”
“沒什麽關係,你隻是恰好和那些受害人都有接觸罷了。”
“我不相信!”宋肖追著孟久道:“我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
“哪裏不對了?”
“我為什麽突然失憶?我為什麽能看到鬼?又為什麽我一醒來就在那個可以將那些髒東西擋在外麵的夜總會門前?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失憶是因為被鬼怪襲擊,而之所以醒在夜總會前是因為我正要逃向那個安全的地方。可後來越想越不對,如果我知道那裏安全,那我肯定不是第一次去。而夜總會裏卻沒有一個人認識我。而且,如果我真的從小到大就一直這樣被鬼追著,我為何不學一些防身的辦法呢?哪怕是個開了光的吊綴,我身上都沒有!我就好像是突然間就見鬼了一樣!”宋肖看著孟久的背影,思索道:“你們剛才說了那麽多,我猜想你們那個案子和這晉陽村的事情有關吧?那麽,那些人的死也就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了?”
“你說得對。”孟久終於停下腳步。
宋肖吸了口氣,看著孟久轉過身來才道:“那麽,那些人會來夜總會聽我的歌也不是偶然的了?我隻記得其中那個女人一直都很煩躁,打了幾通電話,隱約聽到她似乎是被人威脅著來夜總會,可威脅她的人卻遲遲不出現。孟久,我很懷疑,我之所以會醒在那個夜總會之前是不是也是一種預謀?一個讓我迫不得已選擇在夜總會裏逃避每個晚上的預謀?如果是,那我的失憶呢?為何要讓我呆在夜總會裏?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究竟是什麽人?而且”她緊緊的盯向孟久:“你曾經脫口叫過我宋肖,那是我的名字嗎?”
孟久定定的看著宋肖,不禁自問:這個女人,真的是宋肖嗎?記憶中的宋肖是個敏感、善良、並不太聰明,有勇氣卻膽子不大的女孩。至少,那個宋肖絕對沒有膽量和智慧站在橋上,等待著鬼怪對付那個歹徒的時機再逃跑!
“不錯,你是宋肖,是我和杜亦羽的朋友。”孟久看著宋肖吃驚的神情,艱澀的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我們還沒有弄清楚。但是,我發誓一定會保護你,一定幫你去掉身上的咒語,讓你恢複正常!”
夕陽摸去最後一抹光輝,宋肖眼角被映得閃了一下,是,眼淚嗎?
孟久的手動了動,似乎要去為宋肖摸去眼角的淚水。然後,他的手剛剛抬起,突然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從右邊的草叢裏躥了出來,呼的一下就撲向宋肖的心口。
“呀!”宋肖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胸口就是一沉,整個人被撞倒在地。
“咦?!”孟久驚疑了一聲,宋肖也慌亂向胸口摸去,觸手一片毛茸茸的,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雪白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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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狐狸來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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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肖看著那狐狸就愣住了,而那狐狸卻似乎非常高興,吱吱叫著就往宋肖懷裏蹭。
“這,這狐狸是怎麽回事?”宋肖詫異的指著狐狸,望向孟久。而孟久卻冷哼一聲,伸手就抓起狐狸的尾巴,倒提到麵前,寒著臉道:“哪裏來的騷狐狸,打死燉湯好了。”
那狐狸掙紮了幾下,突然吱的一叫,彎起身體抓住孟久的胳膊,然後一口咬在孟久的手腕上。
“啊!”宋肖嚇了一跳,起身就要去幫孟久,但奇怪的是,孟久卻伸手示意她不要著急,另外一隻手依舊直直的伸著,任由那狐狸咬著他的手腕。
下一刻,那狐狸發出一聲滿意的鳴叫,鬆開嘴,翻身躍下地麵,一骨碌,竟變成了一個小夥子。
然後,那個小夥子摸了下唇角的血跡道:“你的血怎麽這麽難喝?”
“那你下次記得死也不要來喝我的血!”
那小夥子叫道:“喂喂喂,難道你以為大爺我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打回原形的嗎?絕對沒有下一次!簡直是屈辱啊!”說著,突然跳到宋肖身邊,眨眨眼睛道:“萬一還有下次,讓我喝你的好嗎?”
“你,你是狐狸精?!”宋肖退後一步,吃驚的盯著那家夥,滿臉的驚訝與戒備。
“我一直都是啊,你知道的啊。你這是咋了?喂,這是什麽表情?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淨月啊!”
孟久歎了口氣,替滿臉茫然的宋肖說道:“她連我和杜亦羽都不記得了,怎麽會記得你?”
“什麽?!”淨月大叫著跳起,將宋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傻愣愣道:“奇怪,奇怪,太奇怪了!”他又跳到宋肖麵前,嘖嘖道:“你的眼睛……喂,你對自己的眼睛做了什麽?”
宋肖被這個過於激動的狐狸弄得心煩意亂,不高興道:“在和別人交談之前,請你先學會什麽叫做禮貌。”
“我靠!”淨月一蹦老遠,依舊一副毫不掩飾的,過於吃驚的表情道:“你怎麽跟變了一個人是的?”
這次宋肖卻連理都不想去理那隻狐狸,負氣看向遠處。反正有些問題一會可以去問孟久,犯不著跟這個家夥磨嘴皮子。
那邊,孟久咳嗽一聲看向淨月道:“喂,你是不是騙了誰家的姑娘,被老丈人打得連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
淨月看了孟久一眼,神神秘秘的一笑道:“除了天授畫屍人,還有什麽人能把我打得這麽慘?”
“天授畫屍人?”孟久的表情就好像剛剛吞下一整個生雞蛋:“不會吧,以前一個都看不到,怎麽現在一個一個跟雨後春筍是的爭著往外冒?”
淨月一撓頭,露出一對雪白的狐狸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聽周圍是否有人偷聽。然後,他才道:“那麽,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天授畫屍人就在這個村子裏呢?”
“你打死我算了!”孟久低聲哀叫一聲,“到底怎麽回事?還有,你怎麽跑這裏來了?”
這時,連宋肖也忍不住轉過了身,雖然她完全不記得天授畫屍人是什麽,可還是被兩人的對話所吸引。
淨月歎了口氣道:“我是追著魯海徒弟,那個叫做凡圖的蹤跡過來的啊。”
“什麽?”孟久一愣,懷疑的看向淨月:“你怎麽知道誰是凡圖?”
淨月頗有意見的歎了口氣道:“那天大家分手後,我就被魯海那家夥威脅,他說要去找他的身體,所以,讓我幫他追蹤他的徒弟。”
“咦?”孟久道:“找他身體幹嗎?他不會還想複活吧??”
“說是要重新封印那隻千年饕餮的力量,除了要找到他徒弟之外,還要找到他的身體。”
“靠,這麽複雜?”孟久皺眉。
淨月繼續道:“誰知道我一到這裏,就撞到那個天授的混蛋!我甚至都沒有看出他是個天授,他就搶先攻擊我!我靠!我招他惹他了?所以我說啊,天授畫屍人,是天地間最可怕的存在!有著那麽強大的力量,卻沒有一個心理正常的!”
“人家攻擊你,你就說人家不正常?什麽邏輯啊!”孟久忍不住揶揄:“別忘了你是個妖怪。”
“靠!他要僅僅是為了除妖,我還可以客氣的說他愚蠢迂腐。可你知道他怎麽說我嗎?他說我是醜陋的妖怪,所以要殺死!你知道他所使喚的那些所謂美麗的妖怪都什麽樣嗎?”淨月做出一副惡心的表情道:“都是像在水裏泡了十幾天,腐爛發酵了的屍體。惡心透頂!”



“等等!”孟久突然打斷淨月的敘述道:“你是在村子裏碰到那個天授的?”
“當然不是,你笨啊,他怎麽可能帶著那麽多妖怪走在村子裏?”
“那是在林子裏?”
“嗯那!”
“那也就是說,那個林子裏的東西是這個天授在守衛著了?”孟久皺眉,喃喃自語道:“不對啊,一個天授怎麽可能使用屍蟲這麽低級的手段?”他突然看向淨月道:“上當了!”
“什麽?”淨月眨著眼,看著孟久。孟久沉吟道:“果然是兩個人!”
“喂,喂,你在說什麽啊?”
孟久看了看淨月,又看了眼雖然聽不太明白,卻也很緊張的宋肖道:“一開始,我一直以為那個使用屍蟲的人就是守衛著山裏這東西的人。而他使用屍蟲殺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山裏的秘密。可這裏的事鬧得動靜太大了,就好像是成心要把我們吸引過來一樣。而我想來想去,最近也隻有一個道士和我們倆結了點仇,隻是,我卻又搞不清楚他是怎麽知道宋肖和我們倆的關係的。更猜測不出來,他要怎麽對付我們。”
“聽不懂,接著說。”淨月不客氣的指出。
孟久也不理淨月,依舊邊說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可現在守護山林的卻是個天授!這就有了矛盾了,一個天授,即使想要保護山裏的東西來殺人,也不可能使用屍蟲這麽低級的手段,更不可能和一個道士合作與另外一個天授畫屍人為敵!”孟久眼睛一亮:“所以,我想,那個用屍蟲和守護這山林的根本毫無幹戈。而用屍蟲的家夥,很可能就是那個道士,他做了這麽多,一是為了把我和杜亦羽騙來,二是為了讓我們誤以為主使是那個天授罷了!這樣,他便可以利用那個天授來除去杜亦羽。或者兩敗俱傷之時,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那山裏不知藏的是什麽,說不定連那東西都在那個道士的算計中……好厲害,好算計啊!”
“我靠!”淨月以手加額道:“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你們怎麽惹了這麽個厲害的角色啊?”
孟久苦笑道:“似乎,並不是我們主動去惹他的啊。”
淨月一愣,突然道:“喂,那個道士,你見過嗎?”
“見過。”
“他是不是用一種叫做鳥靈的法術?”
孟久一愣,想起那次看到的那隻發光的小鳥,不禁驚疑的點了點頭。淨月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道:“很不幸的告訴你,魯海那個徒弟最得意的法術就是鳥靈!而我就是追蹤著鳥靈來到這裏的。”
“什麽?!!!”孟久大叫一聲,幾乎跳了起來。淨月苦笑道:“這下,便好解釋他怎麽知道宋肖了,他可是封印魯海靈魂的人。你們在那裏鬧得那麽大,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呢。”說完,淨月忍不住低聲喃喃自語道:“好厲害啊,那個天授如果看到杜亦羽,是肯定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要打起來的。這樣一來,雙方都沒有機會解釋這其中的誤會了。”
“為什麽?”孟久詫異的看向淨月,突然覺得,這隻狐狸似乎知道許多東西。
“雄獅!”
“雄獅?”
淨月認真點頭道:“雄獅都是不允許另外一頭雄獅侵入他的領地的。”
孟久一口氣差點憋回去,不小心被吐沫嗆到,邊咳嗽邊罵道:“你除了胡說八道還會什麽?!”
“胡說八道嗎?”淨月又恢複了那種嬉皮笑臉的狐狸樣:“那就沒有別的解釋了!”
“死狐狸!”孟久暗罵,狐狸果然都是老奸巨猾的東西!
“那我們下麵怎麽辦?”淨月摘了根狗尾草,逗著草叢裏的一隻瓢蟲。
“我們?你也跟我們一起行動?”
“那當然了!我要向那個天授的家夥討回公道!”
“咦,你不是最怕他們嗎?”
“狐狸精,不以害怕為可恥,卻不可被人罵醜!”淨月的表情非常的認真,甚至連孟久都有些懷疑這個狐狸是不是有些偏執狂了。
“算了,算了,一起就一起吧。”孟久看向一直沉默的宋肖道:“你也一起吧。雖然那山林裏也是凶險萬分,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實在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下。”
宋肖繼續沉默了數秒,才抬頭看向孟久:“我什麽時候可以找回自己的記憶?”
宋肖的眼神讓孟久心裏一痛,他什麽都注意了,什麽都想到了,唯獨忽略的,是這個女孩內心的不安!一個失憶的人,不斷聽著周圍的人在說著和自己有關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她卻完全記不得……那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孟久這樣想著,不自覺的便伸出手摸了摸宋肖漆黑柔順的長發,柔聲道:“你不要擔心,我、杜亦羽和淨月都會幫你的。”
當孟久的手觸摸到她的瞬間,宋肖心裏就像流過一股暖流。一瞬間,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她不是青澀不懂事的小姑娘,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人。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心底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連影子都想不起來的人。她不安的甩了甩頭,歉意一笑抬頭,眼中又恢複了平日的堅強:“我相信你!不過,”宋肖的笑容突然有些無可奈何的苦澀,又有些緊張:“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不想再看到那些東西了啊!!”
“沒關係的,我已經暫時壓住了你身上那個聚陰的詛咒,對於那些東西,你隻要假裝沒有看到就不會有事的。”
“那麽,”宋肖努力的不讓自己去看那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低頭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男鬼道:“我的眼睛永遠都要這樣嗎?”

一隻白狐突然撲到宋肖身邊,淩空一抓。那鬼魂似乎嚇了一跳,突然散開,在很遠的地方才再次出現。淨月也跟著現出人形,嘻嘻笑道:“怎麽樣?我勸你養我吧?我這隻狐狸可是萬能法寶哦!”
宋肖毫不客氣的說道:“對不起,我還沒有養狐狸精的興趣。”
“喂,喂”淨月對孟久大叫道:“這真的是那個善良又好欺負的宋肖嗎?!”
孟久咳嗽一聲,抓起淨月的衣領就往後村的方向走,邊走邊道:“如果你再貧下去,我保證把你一個人丟給那個天授的。”
宋肖苦笑著看著那兩個男人好像小孩一樣互相打鬧著走在前麵,心裏卻又是一陣黯然。這樣輕鬆的畫麵,為何她一點都回憶不起來了呢?
心情鬱悶地隨手打向旁邊的草叢,宋肖地身體突然的一僵,小心翼翼的退後兩步,然後再也不敢遲疑的追上那兩個男人。剛才雖然隻是一瞬,但她還是清晰的在草叢的縫隙裏看到一個女鬼正抓起地上的黃土塞到嘴裏……




第二十二章 狐狸來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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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到後村,恰好遇到和村長一起出來尋找他們的劉東。孟久這才恢複正經的樣子,走向神色明顯緊張的那兩個人。
重生了嗎?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淨月看著跟著孟久過去的宋肖,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那張總是掛著不正經的笑容的神情背後,似乎藏著許多的秘密。
突然,淨月歎了口氣,眼中露出一絲的憐憫,喃喃自語道:“這次,你選擇了這個男人嗎?那麽,就徹底忘記對那個人的感情吧!要知道,冰與火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行,不行”那邊,孟久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那山林裏危險的很,你絕對不能跟去!”
劉東也是執扭的人,堅持道:“我必須去!難道這個女人會比我強嗎?”
孟久皺眉:“哎呀,這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啊!總之,我不同意你去。”
“但你不能命令我!”劉東道:“我是個刑警!不是躲在安全地方的老百姓!”
“怎麽又是這句!”孟久歎了口氣道:“但是刑警的職責是對付罪犯,並不包括對付鬼怪。”
“我是在調查罪犯!隻不過罪犯利用鬼怪來達到目的罷了!”
孟久苦笑著看著劉東,終於妥協道:“算了,既然連刑警都承認有鬼怪了,那麽我也不再堅持了。隻是……如果有危險,一定不要逞強!”
就這樣,在孟久胡亂的介紹了淨月後,四個人準備了照明設備以及食水後,終於踏入那片山林。得快些,不能讓杜亦羽和那個天授畫屍人糊裏糊塗得打起來!更不能讓那個真正的主使人坐收漁翁之利!

杜亦羽飛快的伸出手,抓住馬海的肩膀:“你要幹什麽?”
馬海一愣,答道:“那個人可能受傷了,我去看看他。”
“哪個人?”
馬海怪異得看向杜亦羽,指著離他三步遠的一棵槐樹道:“那……”他本想說‘那個人啊’,可眼睛剛剛轉過去,便是打了個冷戰,那句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那個人依然靠坐在槐樹下,可此時,那個人已經抬起了頭,一張臉上爬滿了肉蟲。那詭異的樣子讓馬海倒吸了一口冷氣。
突然,那個人張了張已經幹裂得不成樣子得嘴,發出嗷嗷得聲音。隨著許多肉蟲惡心的從那張嘴裏掉落,那個人竟然試圖向馬海爬過來!
馬海整個人都有些愣了,渾身的汗毛一次又一次的豎起!當那個男人掙紮著抬起上身的時候,他清晰得看到那個人的腿被無數的樹藤纏住,縱橫交錯,最後都插入他的肚子裏。
“這,這是什麽?”馬海震驚的轉向杜亦羽,卻意外的看到杜亦羽眼中的憤怒。
“這是一個屍包。”杜亦羽冷冷走向那個人,丟下一句馬海根本聽不懂的話。
下一刻,馬海差點喊了出來,再也顧不得去想什麽是屍包,急忙跑向杜亦羽。此刻,杜亦羽已經站到了那個人的麵前,立刻便有無數的樹藤向杜亦羽的腿上纏過來。那個人的手也緊緊的纏上杜亦羽的腰。
幾乎是立刻的,馬海便後悔自己的輕率了。因為他還沒有接近到杜亦羽,便被同樣的樹藤緊緊的綁住兩條腿,砰的摔倒在地上。暈眩中,他突然想到一個很無聊的問題——那個杜亦羽為何沒有摔倒?
杜亦羽看著眼前那個已經無法稱之為人的人,眼中的憤怒終於化為一絲的憐憫。即使變成這樣,這個人依然活著!
原來,守護這裏的是那個惡心的家夥嗎?找了幾百年了,原來躲在這裏!
杜亦羽的眼神突然一冷,食指穩穩的點在那個人的眉心。
輕輕的一點,卻似有千鈞之力!那個人突然便開始粉碎,片片血肉化為漓粉。
馬海抬起頭,恰好看到這令人震驚的一幕!而令他驚訝的是,那個正在粉碎的男人,竟然流露出一種感激與輕鬆的神情。當那堆糾纏在一起的樹藤上堆滿了一片飛灰的時候,馬海的心緊緊的抽緊成一團——這是什麽樣的力量啊?!這個杜亦羽,究竟是什麽人?
馬海看到杜亦羽的手隨意的掃過腿上的樹藤,那些手指粗細的藤蔓便好像被火燒到一樣,比來勢更快的退了開去。然後,杜亦羽轉過身,向馬海走來。
“哇!”當杜亦羽伸手向他的時候,馬海下意識的閉眼大叫。不知為何,他竟然錯覺的以為杜亦羽要將他也變成飛灰!但立刻,他在心理暗叫了一聲不好。自己這樣的表現,實在是愚蠢而傷人!一時間,他尷尬的不敢抬頭。
下一刻,一隻手點住他身上的樹藤,那些藤枝立刻瑟瑟的退去。那粗糙的表皮甚至刮破了他的衣服。
“以人養屍”頭頂傳來杜亦羽的聲音:“將人變成活的養料,喂食用特殊辦法封印著的屍體,令其屍變,成為行屍奴仆。這就是屍包,隻有那些變態的家夥才會想出來的東西!”
馬海一邊迅速消化著這幾句話的信息,一邊抬頭看向杜亦羽。卻看到杜亦羽已經轉身走開,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的尷尬一樣。
馬海在心裏狠狠的謝了一把杜亦羽,又偷偷罵了自己幾聲蠢貨後,才跟了上去。
“你在幹嗎?”馬海看著杜亦羽在方圓十米內繞圈,終於拋下尷尬,開口詢問。
“既然有屍包,這裏就該有被養的行屍才對。”杜亦羽不住用腳試探著土地的鬆軟。
馬海忍不住打了個機靈,不由得便想起這一路,被杜亦羽‘逼迫’著揍了數十具行屍的悲慘遭遇!而那個男人的解釋隻是:如果我頻繁使用力量,便會被對方察覺到我們的位置。到時候會更加的麻煩。所以,他隻得拿著木棍,打到對那些嚇人的行屍感到麻木。
隻是,聽那個男人的意思,這裏可能是那些行屍的老窩啊!不會吧?即使不再害怕,他也沒有那麽多體力打屍海戰啊!


第二十三章 擠出半個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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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裏到底是什麽世界啊?!劉東在心底哀嚎,自小到大建立起來的認知體係正在不斷被改寫著。他已經記不清一路來看到了多少行屍,那些恐怖的屍體或被打得陷入刺藤中,掙紮著無法起身的,或被用大石頭壓住腳,或被打得頭骨斷折,無法分清方向在原地亂爬,或被尖銳的木棍穿透身體紮到地上。
劉東看著孟久第n次將紙符貼在一個無法正常行動的行屍頭上,令那個行屍恢複成普通的屍體,心裏卻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原本在小樓裏,他對那個僵屍感到的恐懼、絕望以及認知的顛覆,已經漸漸變成了對僵屍的熟悉、麻木以及適應。
“僵屍,和行屍有區別嗎?”為了疏緩自己那種因自己的改變而產生的沒名煩躁,劉東隻得將注意力集中在這種超科學知識的收集上。
“基本差不多了,都是沒有智慧,隻有食欲的屍體。”淨月拍拍劉東的肩膀道:“你又不是專業人員,分那麽清楚有什麽意義?我們不如來談談我的新設想——‘非生理疾病治療中心’吧。據說大城市裏的法律很厲害,把降妖除鬼做為迷信對待。所以,我打算開一個私人診所,專門治療鬼上身,邪氣侵體等病情。咋樣?隻要不明說,就不算迷信吧?你們公安局就不管吧?鈔票肯定大把大把的吧?”
劉東苦笑著搖頭,孟久的這個助手實在是一個活潑過頭的人。而且,各種古怪的念頭應接不暇,如果換做以前,他早就大罵回去了。可現在,見過了這麽多古怪的事情後,他實在是沒有一點否定對方的資本。
四人中,宋肖的體力最差,走到現在,實在已經有些勉強了。趁孟久為那些行屍收拾殘局的工夫,坐到了一旁的石頭上休息。
“累了吧?”好不容易擺脫了淨月,劉東走到宋肖身邊,也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還可以堅持。”說話的時候,宋肖便自然而然的看向劉東,而話音方落,劉東便看到宋肖的臉色一下就僵硬住了,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身後。
劉東心裏一個機靈,忍不住就要回頭,宋肖卻焦急的低聲道:“別回頭”並且立刻將目光移向地麵,盯著他的腳下道:“淨月去哪了?!”
劉東攥著手裏的冷汗,咽了口吐沫道:“跟著孟久,往左邊探路去了。”
宋肖的雙眼依然緊緊的盯著地麵,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腕,心裏卻緊張得一點主意都沒有。如果隻是她一個人,她還可以跑,可那個東西卻附著在劉東的背上,她又不能叫著他一起跑,又不能丟下他!怎麽辦?!
“到,到底怎麽了?”就算是麵對犯罪分子的子彈,劉東也沒有這樣恐懼過。
宋肖的眼神微微上挑,看了一眼他的肩膀立刻便低下頭道:“你身後,趴著個東西。”
劉東倒吸一口涼氣,半邊身子都麻了:“什麽東西?”
宋肖下意識的攥著斜挎的書包,對於那個東西,她實在是形容不出來,更不知道是什麽。那東西像是半個側切開的人,隻有一隻手,一隻腳,一隻眼睛,一隻耳朵和半個鼻子半張嘴。而側切開的那一麵此刻正牢牢的貼在劉東的後背上,又像是有個人要從劉東身體裏掙紮而出一樣。
而那半個人影一直努力的歪著脖子,將視線從劉東脖子的邊緣探出,死死的盯向她,扯得那半張嘴和鼻子都扭曲起來。
宋肖不知道那個人影是哪裏來的,更不知道它要做什麽,所以,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孟久和宋肖快些回來!
奇怪了,那兩個男人自從進林子以後,不管誰去探路,都會留下一個人保護他們倆,這次怎麽都走了?
宋肖剛想到這裏,突然一隻腳站到她的麵前!那腳沒有穿鞋,像是麵粉一樣的蒼白幹燥,而且,隻有一隻腳。
一隻腳!宋肖心裏猛地一震,再也不能保持著低頭的姿勢了。她順著那條蒼白的腿看向上方,便忍不住尖叫出聲!那個人影,不知何時來到了劉東的正麵,而劉東的樣子更是恐怖的令人發冷!
此時,劉東整個人就好像是沿著身體中心對折,整張臉怪異而痛苦。而那個人影正在從劉東對折的中心往外擠。
宋肖顫抖著看向那個人臉——即使隻有半張臉,但她也認出了——那是劉東的臉!因為那張臉和劉東對折後的半張臉一摸一樣!
“你也快點讓她出來吧~~”那半個劉東側對著宋肖,陰陰的說著。
雖然宋肖知道,這種角度是不可能看到她的,可她就是覺得那半個劉東在用那一隻獨眼盯著她。
“你也快點讓她出來吧!快點讓她出來吧!”那半個劉東用力一努,竟然又往外擠了一點,也離宋肖就又近了一些。而被對折起來的劉東臉上的表情便更加痛苦一分。
那多半個劉東的一隻手臂用力的伸向宋肖,再次尖利的喊道:“快點!讓她出來!”
宋肖被嚇得退後一步,卻被石頭絆倒。多半個劉東便嗬嗬的笑了起來,還沒有完全露出來的嘴扭曲得像個葫蘆。
不斷的被逼迫令宋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怒氣,她大喊道:“讓誰出來?!”
多半個劉東被宋肖這麽一喊,突然就安靜下來了。然後,它竟然將身體轉了過來,於是,宋肖便看到多半個獰笑著的劉東,和半個痛苦著的劉東。
“你是什麽?你把劉隊怎麽了?!”這詭異的一幕令宋肖從頭涼到腳。
“我也是劉東啊!”多半個劉東猙獰的麵容多出一股古怪的笑容:“每個人都有好幾個自己,高興的,痛苦的,善良的,殘忍的。你也一樣,你的身體裏還有另外一個你。”
那多半個劉東又是一掙,硬是往外又擠出一點:“而你卻把那個你忘掉了!可是,她卻不甘心被遺忘啊!嗬嗬嗬嗬,快讓她出來吧!”
“不關你的事!!!!!”宋肖突然便明白它指的是什麽了,可這種明了卻令她更加的痛苦,她也想恢複記憶啊!
“嗬嗬,別逞強了。那個你才是真正的你,才是你的朋友和親人所喜歡的宋肖。而現在的你,是沒有意義的存在!”它冰冷的手指漸漸觸摸到了宋肖的臉頰:“快讓那個你出來吧,這樣,所有人才會快樂。”
是嗎?原來的我才是他們需要的嗎?宋肖內心充滿了恐懼,可那多半個劉東的話卻深深得刺入了她得心裏,讓她一時忘記了眼前危險。而同時,宋肖隻覺得身體一痛,似乎真的有另外一個宋肖要破殼而出!
很快,我也會變成劉東那樣吧?就在她絕望而恐懼的想著時,身體卻猛地劇烈的疼痛起來,而她也發出了聲嘶力竭般的叫聲!怎麽會這樣?!宋肖痙攣般的蜷起身體,自己身體裏好像有著數十個宋肖,爭先恐後的想要突破她的身體,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自己到底失憶了幾次啊?!
而此時,那多半個劉東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眼中露出怪異的神情的同時,一股陰狠的神情隨之浮現。它獰笑著將自己的獨臂抓向宋肖的心髒,五根蒼白而冰涼的手指輕易的插入了宋肖柔軟的心口。




第二十四章 幻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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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五指插入宋肖心口的瞬間,一道柔和的白光在宋肖的身體裏輝映而起。那光是那樣的柔和溫暖,但卻輕易的將那五根手指燒成焦炭。而且,那燒傷不斷的沿著那五根手指上升,不一刻便將整條手臂化為飛灰。
“不!!”多半個劉東驚恐的大叫:“怎麽會這樣?你,你是什麽人?!”
“我……”宋肖自己的驚訝決不小於那個劉東,更無法猜測到底是什麽力量救了她。
“不!!”頃刻間,那多半個劉東竟然被燒了個幹淨。
還沒等宋肖反映過來,那個對折著的劉東突然開始發生扭曲。緊接著,宋肖驚訝的看到眼前的景色就好像是被水衝得退色的水墨畫一樣,不住的扭曲著,變淡變透明。而在那一層透明的景象之後,宋肖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個劉東,以及孟久和淨月!
這是怎麽回事?!!到底哪個劉東才是真的?那兩個人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宋肖整個人都愣了,眼前的一切一陣恍惚之後,突然變得清明起來。宋肖不可思議的發現自己還是坐在那塊石頭上,就彷佛從來沒有摔倒在地上一樣!
而不遠處的那三人(準確說是兩人一妖)就彷佛被定住一樣,連眼神都凝定在一點。隻是,那三人都是渾身的冷汗,神情雖然不變,卻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恐懼。那感覺,有些像是被催眠了,或者做惡夢。
宋肖倒吸一口冷氣,心裏便浮現出了一個念頭,自己剛才是在幻境之中!而這三人同樣也在環境之中!想到這點,她便又緊張起來,怎麽才能讓他們醒過來呢?
就在這時,孟久的衣襟內突然發出一縷白光,那白光一閃即逝,而孟久卻發出一聲爆喝,然後,他整個人就好像從夢裏醒來一樣飛快的看向其它人。當他看到宋肖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放心的表情道:“你沒事太好了。”
“這是怎麽回事?”見孟久醒來,宋肖立刻便不著急了。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十分相信這個男人了。
“幻術!”孟久從懷裏拿出一把生鏽的小刀,隨手扯著刀柄上有些撕裂的符咒。但當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淨月後,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了想,卻順手將修羅刀往劉東身上一劃。
“幻術?”宋肖話音方落,孟久卻自顧自的拿出更多的符咒去纏刀柄。
“啊!!!!!!!!!!!!”劉東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宋肖的心髒差點跳出嗓子眼!
醒過來的劉東粗喘著氣,驚懼不安的看著四周圍,良久,才將目光定在孟久身上。孟久皺眉看了看淨月,繼續道:“是的,我們都中了幻術了。”
“幻術?”劉東也跟著嘀咕一句,卻似乎還是無法相信那樣真實的景象竟然是幻覺?!
孟久依然小心的纏著刀柄,邊道:“對,這裏藏著一個幻術的埋伏,就好像那些行屍埋伏一樣。隻是……”說著,孟久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像是自言自語:“這裏的埋伏怎麽沒有被清除,難道杜亦羽並沒有走這裏?”
“我的老娘,早知道是幻覺,我就不用這麽拚命了。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劉東抹了把汗坐到地上,幻境中,他錯抓了好人,又因機槍走火誤殺了群眾,那些被冤死的人變成僵屍回來,一場痛心的廝殺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如果你在幻術裏死了,現實中的你也會死的。”孟久手裏的小刀柄已經被貼了個滿,而他卻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費力的在那滿刀柄的符紙上畫著什麽。
“什麽?!”劉東一呆,不禁有些後怕。
“孟久,剛才,你醒來之前,衣服裏發出的白光是怎麽回事?”宋肖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那白光,與讓自己逃出幻境的白光竟然那樣的相近!剛一看到,她還以為是孟久救了她,可她卻立刻想到,孟久是在她之後醒來的啊!那麽,那白光又是怎麽回事?為何從自己的身體裏流出呢?!!
“哦,是修羅刀。”孟久笑著舉了舉手裏的小刀:“本來是封印著的,幸虧這刀自己衝破了封印,才能幫了我一把。呼,天授的力量果然不一樣!!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不過,實在沒想到,修羅刀竟然可以破解得開天授畫屍人的幻術……媽媽的,真是不得了!”
說著,孟久再次拿著那把小刀往淨月走去,邊走邊喃喃道:“歲數大得家夥果然虧心事幹得多,這老妖怪竟然還醒不過來,看來它的心理問題不小啊。”說著,回頭看了眼宋肖:“幸虧你失憶了,記憶不多,所以幻術攻擊的空隙便小。”
而當孟久轉頭將修羅刀劃向淨月的時候,宋肖臉上卻露出一種十分猶豫的神情。她很想問問孟久自己那白光是怎麽回事,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問不出口。普通人,是不該有那種白光的吧?那多半個劉東的話還回蕩在她耳邊‘你是什麽人?’——自己到底是什麽人?宋肖非常想弄清楚,卻又沒名的害怕,總覺得一旦弄清楚了,她就會失去所有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 幻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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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內急!走在最後的淨月一躥跳入旁邊的草叢裏,快速的解決完便跳了出來。前後隻有不到一分鍾的工夫,前麵那三人竟不知走到哪裏去了……
“我靠!不會吧?”淨月誇張的撥著兩旁的草叢,總不能全都內急去了吧?這麽條小路沒有分叉,至少要走上五六分鍾才有可能脫離他的視線範圍啊!
一陣微風吹過,他仰頭聞了聞,眼睛了裏突然浮現出無法置信的神情——這怎麽可能?!
略一遲疑,他還是閃身躍入右麵的灌木叢,幾個起落,便站到了一處山洞之前。而此時,淨月的神情也變得更加怪異起來。
那山洞並不大,看似有些像是熊冬眠的洞穴,隻是山洞之前明顯有著人類活動的痕跡。淨月看著那口掛在木架上的鐵鍋,看著鍋柄上用小刀刻下的兩個字,突然鼻子一酸,眼淚不期然的順著眼角滑落。
他顫抖著,想要用手去觸摸那個鐵鍋,卻又深怕那鐵鍋會在觸摸的瞬間消失,令他醒悟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同時,他也想到了,自己大概是中了什麽人的幻術了,因為他不可能還活著啊。
一陣微風自山洞裏飄出,帶著一絲熟悉的氣味。淨月又是一震!即使是幻覺,即使是陷阱,他也要進去!
山洞裏潮氣撲鼻,顯然並不是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他打了個響指,一個光團便出現在他的手心,映亮了整個山洞。
在山洞的最裏麵,一隻比狼還要大的白狐趴在草團上,帶著複雜的表情凝視著他。隻是那白狐渾身是傷,原本柔亮的皮毛幹澀而斑禿,一塊塊的肉腐爛著,流出膿水。那正是父親死前的狀況,也是幼年的淨月最恐怖的記憶!
“爹!”看到那白狐,淨月低低的喊了一聲,卻顫抖的便更厲害了。他雙手緊握,牙齒死死的咬著,似乎在強製自己不要撲過去!直到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他才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等他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裏麵已經滿是憤怒。他嘶聲大喝道:“到底是誰?讓老子看到這樣的幻術?!老子宰了你!!!!”
但任憑他如何嘶喊,卻沒有一聲回答。空氣中充滿著腐爛的味道,那隻白狐正義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融解著。
“我錯了!我害了這些妖怪,也害了自己……那個天授,並非如傳言般……淨月,爸爸不能去救你媽了,你也將這些事情都忘了,好好的生活吧!記住,天授畫屍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存在,千萬不要去接近他們!”
這是父親臨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話,卻不知為何讓年幼的他記憶深刻。
破解幻境的辦法,就是殺了幻境的主體……淨月閉目低吼,盡管他知道那白狐是假的,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殺自己的父親!
腐爛的軀體開始滴落出黃色的液體,漸漸流到淨月腳旁。
淨月知道,在幻境裏,那些在現實中無毒的液體卻會變成致命的武器,而回頭看去,洞口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無綜!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穿洞而入,包圍著他們三人。
淨月看到白狐的身影開始扭曲,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透明起來。恍惚間,他彷佛看到白狐的眼中露出一絲的欣慰與鼓勵。然後,他便看到眼前站著的三個人,也看到孟久正將被符紙裹成粽子的修羅刀按在他的頭上。
“我靠!”淨月大叫著跳起:“你不知道妖精很怕修羅刀嗎?你要殺了我啊?!”
“神經!”孟久將修羅刀收到懷裏:“已經貼了這麽多符紙,不會傷到你的。”
“誰說的,我怎麽覺得頭腦發沉,渾身不自在呢?孟久,你陪我的腦細胞!”


第二十六章 杜亦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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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就是這樣了,這山裏被那個天授布置的陷阱大多被杜亦羽搗掉了,但從跡象看,越是靠近裏麵,陷阱便越是難解,所以,杜亦羽他們的腳步肯定比我們要慢!”說著,孟久看向宋肖:“如果我們加快腳步,應該能夠在他們交手前追上杜亦羽。”
宋肖點了點頭:“放心,我能堅持。”
孟久點了點頭,但看到宋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的不安。為何他的幻境中,杜亦羽會想要殺了他們?是什麽讓他對杜亦羽產生了不安和不信任嗎?為何這個幻境的陷阱沒有被毀掉?杜亦羽,到底在想些什麽啊!而在幻境中,他終於體驗到了杜亦羽的力量與可怕……

馬海實在沒有力氣再揮動手裏的棍子了,而四周的行屍卻還是不斷的破土而出。更可氣的是,那個杜亦羽卻依然靠在一棵樹上,偶爾對走近他的行屍伸伸手指,點點眉心,完全沒有要幫他的意圖!當馬海大喊著要杜亦羽幫忙的時候,杜亦羽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把馬海噎了回去:“是你不聽勸,偷偷跟來的。那麽,你就要對自己負責。”
“大爺的!”馬海吼了一聲,用盡力氣掄著木棍原地畫圓,將五六隻行屍擊倒後,卻是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能到這裏了嗎?”杜亦羽看著馬海劇烈的喘息,喃喃自語著舉手向天:“算了,就讓你知道是我來了吧。”
話音方落,一道電光衝天而起,在百米高空突然爆開,無數顆的光珠如暴雨傾盆,覆蓋了幾乎數個山頭。那樣密集的靈氣籠罩之下,沒有一具行屍可以逃出,嚎叫著,在光的暴雨中化為飛灰。
馬海大叫著捂著頭,一道道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隻覺得身邊充斥著非人的慘叫,那一瞬間的屠殺,幾乎讓他喪失理智,隻知道不停的大叫。
同一時刻,就在不遠處的山間霧穀中,一個盤膝而坐的男子突然睜開眼睛驚疑道:“該死的!竟然是他!!!”
下一刻,那男子恨恨的看著滿天的光珠穿透濃霧而降喃喃道:“還是有這麽強的力量啊……”幸好這裏有他做為結界而設下的瘴氣,絕大多數光珠在降下前便被消耗,不然,這山穀裏他幾百年的心血都將白費了。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怕你了!”那男子站起來,走入藤蔓遮掩後的一個洞穴,看到深處躺在石台上的一具風幹的屍體,冷冷一笑,喃喃自語道:“你想不到吧?我這個身體裏可是封印了一隻地獄的九頭妖獸呢。隻要借用這個妖獸的力量,我就能至你於死地!”
說著,那個男子麵對屍體盤膝而坐,右手中指點著那個屍體的眉心,左手打了個手印,嘴裏低聲吟誦著古怪的咒語。
而另外一麵,當那些光珠開始飛落的時候,淨月突然大叫一聲化為白狐躲入宋肖懷裏。宋肖剛一愣,旁邊的劉東似乎驚呼一聲,孟久已經跑過來,在淨月身上施加了一個防護的結界。一瞬間,光雨洗禮著周圍的一切,幾個孟久剛剛用符紙鎮住的行屍無聲無息的泯滅消失。那一刻的景象震撼著所有人。
“我的媽呀!”光雨結束後,劉東是第一個發出聲音的人。然後,淨月便又跳了下來,大叫道:“我靠!不用這麽誇張吧?難道姓杜的不知道我也在這裏嗎?!”叫完,淨月看了一眼周圍的樹林,眼中神情變了又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哼,他倒是厲害,別說是妖怪行屍,就連這森林裏的那些樹精也都消失了!這樣的攻擊根本就不該隨便使用!”
宋肖聞言看向周圍,孟久則皺眉不語,不知為何又再次想起幻境裏的一幕幕,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於杜亦羽,竟然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麽了解。
“你不是人?!”劉東突然再次發出驚呼,並且指著淨月。這時,他們才想起來,這裏還有劉東這個局外人。
“這隻狐狸應該是無害的。”宋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淨月從狐狸變成人時的驚訝,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撣了撣身上的狐狸毛:“除了這些毛……”
淨月一躍到劉東身前,拍拍對方的肩膀道:“準確來說,偶是一隻英俊瀟灑、聰明善良、心靈手巧、天下無敵的狐狸精。”
劉東深吸一口氣大退一步,盯著淨月看了良久,才長出一口氣:“這下真是開了眼了。”
孟久善意的拍了拍劉東的肩膀,皺眉道:“看來,他那邊是遇到大麻煩了。不過,這陣攻擊後,前麵的道路相信不會再有任何埋伏了。宋肖,你還能再走快些嗎?”
宋肖一愣,這是孟久第一次叫她這個名字,竟一時有些不能適應。更因為沒有任何以前的記憶而覺得那樣的不真實。但她馬上不讓自己再想下去,略一猶豫,便認真道:“你們先走吧。”
“不成。”三個男人同時開口,宋肖便笑道:“不是說前麵的道路不會再有任何埋伏了嗎?我不會有事的。”
孟久看了看另外那一人一狐狸,對宋肖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來背你吧。”
宋肖一愣,淨月卻道:“反正那家夥也暴露身份了,對方肯定開始戒備,我們還要小心什麽?不如我用法術帶著你們飛過去吧。”
孟久略一沉吟,看向劉東道:“你呢?前方必定凶險萬分,你還要去嗎?”
“當然去!”劉東自認也算個漢子:“馬海還在這裏,難道我卻要逃了?”
孟久歎了口氣,他其實很想勸他回去,不要給他們添麻煩,可麵對這麽個認真又敢於舍命的男人,他卻又一時說不出那種直白的話。如果杜亦羽在這裏,一定毫不客氣的讓劉東回去,如果換了淨月……對啊,淨月那家夥不是一向很會冷嘲熱諷嗎?此刻怎麽不說話了?話說,似乎打淨月從幻境裏出來後,他就總覺得這隻狐狸和以前不一樣了。但究竟哪裏不一樣了他又說不出來。究竟那狐狸在幻境裏看到了什麽?


第二十七章 般若幻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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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羽緩緩放下指向天空的手臂,目光卻凝聚在東邊不遠處。那裏似乎有著某種結界,使得他的攻擊減弱了許多——看來,那個山穀就在那裏了。
“你是準備回去,還是在這裏等我?”杜亦羽走到馬海身邊,由上而下的俯視著他。
馬海不安的站起身,與杜亦羽平視:“為什麽?”
“因為再往下,你的能力已經不夠自保了。”杜亦羽語氣平緩,卻帶著說不出的冷淡。
馬海神色一變,但立刻像打拈的氣球,頹然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回去。”
“好。”杜亦羽轉過身,卻又意外的回頭說道:“其實你很不錯,如果換了是劉東,我是不會讓他跟到這裏的。”
馬海一愣,苦笑道:“行了,不用安慰我了。做法醫的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能和你走這一趟也算長了見識了。”
“這和法醫沒關係”杜亦羽又認真的看了一眼馬海,沒有再說什麽,轉過身準備繼續趕路。但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一頓,瞳孔快速的收縮,整個人立刻就進入一種備戰狀態。
“怎麽了?”馬海立刻感到了杜亦羽的異常,也跟著緊張起來。
下一刻,杜亦羽突然翻身躍回,一把抓住他手裏的木棍,掌心在尖端用力的蹭過,劃出一道血口。然後,在馬海吃驚的神情下,猛的一掌印在他的額頭,又飛速的轉到他的身後,用那帶著血的手握住他的後頸,另一隻手的卻彷佛畫符一樣在他後腦寫著什麽。
馬海根本來不及反映,便感到前額一陣透骨的冰涼之後,後頸上杜亦羽的手心就變得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燙,而那隻在他後腦上寫字的手指卻彷佛一根通電的金針,害的他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
杜亦羽做完這一切也僅僅用了不到半分鍾,待他的手離開馬海的後頸後,馬海再也忍不住低吼一聲‘你幹什麽’,然後便被杜亦羽攔住伸向後頸的手臂。他詫異的看向杜亦羽,心卻怦然一跳。那一瞬間,他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人與法醫掛上勾……
人怎麽可能具有這種淩駕於一切的氣勢啊!……
但很快的,馬海便沒有閑情逸致來打量杜亦羽了,因為幾乎是同時,即使是他也感覺到了那如遮天巨浪般襲來的異常氣息。
寒冷、壓抑、黑暗……那氣息帶著深深的詛咒,像無數的幽靈一樣,帶著淒慘的嚎叫與深深的怨恨穿梭於每一棵樹幹,每一片樹葉,每一塊山石,每一粒砂土。於是,樹木幹枯、大地失去生機,烏雲遮蔽了僅有的星光。
隻是一瞬間,那詭異的氣息已經來到近前,夾雜著沙石的狂風當先襲來,馬海心裏一驚,連忙用手臂擋住頭部,苦不堪言的忍受著風沙刮在皮肉上的力量。
杜亦羽突然用手在兩人麵前一揮,風雖然依舊卷起衣襟,咧咧有聲,但沙石卻似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擋在外麵。“般若幻境……”杜亦羽喃喃自語,已經沒有時間脫離攻擊範圍了……他眼中神情一冷,一絲殺意隨之而起:“他竟然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力量嗎?究竟他在那山穀藏了什麽?”
那風來得快,卻去得也快。大風剛過,兩人瞬時間便被吞沒在一個怪異的世界裏,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樣的不真實,但感觀卻又變得異常的靈敏。在這種狀況下,馬海的眼中漸漸露出一種驚懼與詫異的神色,不知為何,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四周潛藏的危險,甚至可以聽到那些彷佛來自地獄的呻吟與惡魔的嘲笑。
就在馬海為所處的境地而疑惑時,杜亦羽突然沉聲道:“馬海,你要記住,這裏是般若幻境。所有的幻象皆由心生,並被實體化。這是一種無解的幻境,不能像普通幻境那樣靠著幻象裏的破綻來突破。在這裏,即使是我也無法保護你,如果你不能克服你心中的魔障,便隻能死在這裏。”
馬海似懂非懂的看向四周——這是幻境嗎?他還在驚訝之中,杜亦羽又喃喃道:“孟久應該就快來了,他那裏有唯一可以克製這個幻境的東西。努力吧,每多活一分鍾,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生還幾率!”說完,竟邁步向那被抽幹了水分的樹林中走去。
“你幹什麽去?”馬海一愣,立刻便追了上去。但杜亦羽突然反手一揮,一股巨大的力量逼得馬海停下腳步。杜亦羽冷冷的看著馬海,一字字道:“不要跟著我,不然,你絕對活不到孟久趕來。”
馬海看著杜亦羽眼中漸漸壓抑不住的殺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竟再無法命令自己的腳步跟上那個男人。
隻是一愣神的工夫,杜亦羽的身影便完全隱沒在遠處的黑暗裏。馬海心裏的不安再度浮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開始變冷了。
突然,林中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就彷佛是貓在叫春的瞬間被人攔腰斬斷,聲音淒慘著,扭曲著,尖利著,盤旋升入空中,直刺他的耳膜!
馬海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五髒六腑似乎都要擠到了嗓子眼,令他幾乎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那是什麽?!


第二十八章 般若幻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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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亦羽已經有600年沒有如此的渴望血腥與殺戮了。畫屍人血戰一役,鮮血如廉價的染料一樣塗滿整個山頭,肉體支離破碎,靈魂在他體內怒吼,世界猶如變做了末日的洪爐,殘忍而饑渴的毀滅著一切生機。但奇怪的,站在那鮮紅的世界裏,他的內心深處卻越來越冷靜與寧靜,冷靜的近似蒼白,寧靜的近似麻木。
天授畫屍人存在的意義,天授畫屍人的痛苦,天授畫屍人的終結,這世間萬物的對錯、黑白、真假,生存的意義,力量的用處,妖怪和人類之間的理解與敵對……所有的一切,他窮盡幾世的思考與追尋突然就變得毫無意義。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一定要弄清天授的來曆?為什麽一定要終結天授的痛苦?為什麽一定要去思考一件事的對錯?為什麽要想這麽多?這些本就不是他能明白,更不是他可以左右的。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造物主,那所有的一切,生物與非生物,不過都是造物主的玩偶與消遣。他又何必賣命的去表演,讓那個造物主興奮呢?
於是,他要用了上百年的時間去壓製那些體內的封魂,然後,他告訴自己什麽都不去想,隻是按照大多數人的模式去生活——像是普通人,卻沒有普通人該有的欲望與情緒。
冷淡的人,這幾乎成了之後五百年別人對他的唯一評價。
但自從遇到孟久後,他的生活突然就變得亂了套,似乎是命運的齒輪再次開始運轉,令他無暇控製自己的腳步。與此同時,那些一度被他拋棄的情緒和欲望也在不知不覺中滋長。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追尋的,到底能不能稱之為欲望……
而這次和宋肖的再遇更使他確信,命運之神已經將繩索套在他的咽喉,牽著他按照既定的未來前進。
但即便讓他經曆這個般若幻境也是命運的安排,即便他沒有力量去改變未來的安排,他依然感到無法遏製的憤怒!他非常清楚他將在這個幻境裏看到什麽,而那些也正是他永遠也不想再去碰觸的記憶。在這個般若幻境裏,即使連他都模糊了的記憶,也會被無比清晰的再現出來!
“亦羽,你怎麽在這裏?!”一個女人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而杜亦羽的瞳孔也在瞬間收縮。
“不是讓你去幫趙員外背屍嗎?錢呢?”那個聲音帶著一種厭惡的語氣叨嘮:“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啊?”那聲音頓了一下,又自顧自的說道:“屍變?屍變你就不背了?反正你被咬兩口又不會死!”
杜亦羽終於轉過了身,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後,瞳孔還是瞬間的收縮——那個在這一世父母零散的肉塊旁撿到他的女人,那個將他當作賺錢工具的女人。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那個女人一瞪眼,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麽,突然歇斯底裏的大叫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別他媽跟我裝人,你根本就是個怪物……”那個女人還想繼續說下去,杜亦羽卻突然揮手劈下,一道白光瞬間就將那個女人砍成兩半。
杜亦羽冷冷的看著那女人吃驚的表情與漸漸消失的身體,不由在心裏歎了口氣。這就是般若幻境,即使他已經明顯的找到其中的破綻,卻依舊無法破解。而這僅僅是開始,幻象會隨著他的反擊而越來越接近他的內心深處……
杜亦羽有些呆愣的看著遠處再次走來的這個女人,原來,這個在他恢複前世那些記憶前一直撫養和利用他的女人,為他留下的傷痛並不如他想像中的強烈,否則,這個女人不該是第一個出現的幻象。
哈,親情、利用和背叛,這些對普通人來說足以撕心裂肺的傷痛之於他,卻隻是最最表層的傷害。杜亦羽真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己還是該憐憫自己了。
“我早就勸姐姐不要嫁給那個男人,怎麽樣?他果然不是人,不然怎麽可能生下你這個妖怪?!我為什麽還要收養你?我為什麽要善待你?你是妖怪的兒子!”那個女人的額頭帶著一個血洞,以至於一個眼球已經滑落到眼眶外,似乎隨時都會掉落的樣子:“你這個畜生!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很可惜,那個男人並不是妖怪,而我卻是個連妖怪都不如的天授畫屍人。”杜亦羽低低的自語,眼中的神情卻越來越冰冷。當年他恢複記憶後立刻便打算離開這個女人,可就在他恢複記憶,能力漸漸蘇醒的那天,那隻住在他家廚房裏,一直都很溫順貪吃的妖怪突然的抓狂,發瘋一樣的攻擊他。卻沒想到,首當其衝的竟是這個女人。
被畫屍人攻擊過的低等妖怪,完全有可能會在突然麵對一個畫屍人時,因恐懼而抓狂。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害得他陷入般若幻境的天授,就是最喜歡攻擊妖怪的一個!
杜亦羽沒有一絲猶豫的再次結束了那個女人的幻象,盡管他兒時的記憶裏對這個養大他的女人感情很複雜,但僅僅是一個幻象,是不可能令他產生任何作用的。
那個女人再次消失了,周圍突然變得安靜異常。而杜亦羽卻反而盤腿坐下,來吧,不管是什麽幻象,盡管來吧。
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有些粘稠,光線也變得更加的昏暗起來。腳下的大地在杜亦羽的眼前發生著變化,一座座山峰抬起,又有一座座山峰落下,水聲驟起,一條河流悄然出現在不遠處。炊煙嫋嫋,河邊村落自濃稠的空氣中漸漸顯露,雞犬聲聞,人聲嘈雜,恍惚間,時空彷佛倒流回千年之前——那是天授畫屍人鼎盛的時代,那是杜亦羽初次降生於這個人世的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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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屍人 第二部 第一世 作者 :偏離緯度 -寂寞一城- 給 寂寞一城 發送悄悄話 寂寞一城 的博客首頁 (116222 bytes) () 03/23/2009 postreply 16:14:36

畫屍人 之屍檢現場 作者 :偏離緯度 -寂寞一城- 給 寂寞一城 發送悄悄話 寂寞一城 的博客首頁 (49419 bytes) () 03/23/2009 postreply 16: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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