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戰爭》全本+外篇 by 楊叛 序-10章

來源: 意隨風行 2009-02-02 20:56:09 []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51082 bytes)
《北京戰爭》全本+外篇 by 楊叛

序章
  
  二十一世紀初,印度醫生薩德諾·奇拉利用業餘時間為他的高位截肢患者製作了世界上一個腦動力遊戲--吃蘋果者。與引起第一台個人電腦蘋果機那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相呼應,這個由意識操縱來進行的遊戲引起了人類曆史上潛意識領域的革命。人們驚奇的發現,在戴上感應頭盔後,人類完全可以脫離肉體的束縛,而用精神力來操縱一切。於是,一代代的新型腦動力遊戲產生了,全世界無數的遊戲愛好者為之瘋狂,終日沉溺其中。
  二一三五年,美國康涅狄格州肯特市的一位年輕婦女亞利桑德拉·艾倫在進行了通宵達旦的腦動力遊戲之後,下意識的想要喝杯咖啡,當她發現桌子上的咖啡杯緩緩向自己飛來時,嚇得失聲驚叫起來。這也是人類第一次發現,經過後天鍛煉可以用念力移動物品。此後,還有多宗類似的發現。經調查,這些念力者大都是個性獨立,注意力集度集中的玩家。其腦前端鬆果體的分泌明顯異常。
  二一五七年,同是念力移動者的一對中國夫婦馬逢川和杜蝶在欣喜的迎來他們第一個愛的結晶時驚奇的發現,這個幼小的生命竟然天生就具有念力移動的力量,而且其念力之強大,遠勝父母百倍。這也是人類史上發現的第一個超念嬰兒。此後,世界各地紛紛有超念嬰兒的出生。鑒於其能力的特殊性和實用性,各國的政府開始介入了。
  二一八四年,印度政府在新德裏機場的劫機事件中,成功的利用超念力小組將全部人質毫發無損的解救出來。一時間,這五個還不滿十八歲的少年頓時成為全世界青少年的偶像。此後,俄羅斯的超念人員也大發神威,先後數次進入五角大樓,竊取美國太空防禦工程的絕密情報。以此為分水嶺,世界各國紛紛成立超念小組,以執行最艱難的情報任務及反恐怖活動。其中,英國的“無色玫瑰騎士”,以色列的“風狐”,日本的“櫻火特遣隊”,印度的“聖徒”以及俄羅斯的“冰旅”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而在有超念之國之稱的中國,其最出色的超念行動部門則被稱為--“A組”。
  ※ ※ ※
  北非,利比亞,的黎波裏郊外。
  阿姆特拉巴小心翼翼的將剪刀從玫瑰叢中收了回來,然後退後幾步,喜滋滋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然後又舉起噴壺,給花叢澆水。北非的氣候實在不適合玫瑰花,幸好還有這坐簡易的大棚,使他不至於遠離心愛的玫瑰。
  大棚外是淅淅瀝瀝雨聲,棚內的玫瑰花在仿自然光的照射下分外的嬌豔,一切顯得如此的欣欣向榮。
  “你好!阿姆特拉巴先生!”一個宏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是尤基姆嗎?早說了,不用那麽費事,叫我拉度就可以了,我的朋友都這麽稱呼我。”阿姆特拉巴微笑的轉過頭去“怎麽,有事麽?”
  “沒什麽,先生。明天是開齋節了,秘書長閣下請你出席今天的晚宴。”臉色黝黑,神色幹練的青年軍官敬了個軍禮,必恭必敬地道。
  “不用了,象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出頭露麵的好,美國人想要我的命已經想瘋了。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在這裏,那我恐怕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回到我的祖國了!” 阿姆特拉巴歎息道。
  “請您放心,我們這裏的保安是一流的。足足一個營的兵力駐紮在這裏,全部是陸軍的精銳部隊。我敢保證,小夥子們絕對不比美國的黑色貝雷帽遜色!”尤基姆有點自豪地說。
  “這樣就好,希望安拉保佑你們,也保佑我早日返回祖國的懷報。”阿姆特拉巴安祥地笑了。
  “先生,你是全世界阿拉伯人的驕傲!真主保佑你!”尤基姆敬了一個有力的軍禮。
  “尤基姆……”
  “什麽事?先生?”
  “你一有機會就這樣辛勤練習,難怪軍禮會敬的這麽好了。”
  尤基姆和阿姆特拉巴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突然為一陣密集的槍聲所打斷,兩個人同時變色。
  一道道曳光在黑暗中劃過,密集得如同暴雨般的強擊彈迸濺著冰冷的雨水向著那個緩緩逼近的削瘦身影瘋狂掃射著。然而,所有的彈頭在距離目標三米遠的地方便開始紛紛減速,停滯,然後蹦跳著跌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身著迷彩服的士兵們雖然都是身經百戰的陸軍精英,臉上也不禁開始出現恐怖的神情。
  略帶憂鬱的呢喃聲在黑暗中逐漸的清晰起來, 那是聖經中的詩句: “Who verily was foreordained before the foundation of the world, but was manifest in these last times for you, Who was marked out by God before the making of the world, but was caused to be seen in these last times for you,……(基督在創世以前,是豫先被神知道的,卻在這末世,才為你們顯現。)”
  一個士兵舉起手中的輕型核動炮,按動了發射鈕。足以熔化鋼鐵的高能死光將四十米之內的一切物品都吞沒了。銀白色的強光將士兵們的臉龐映得沒有一絲血色。通紅的地麵發出了嘶嘶的熱氣,水霧在空中彌漫著。
  一陣死樣的沉寂後,那低沉的禱告聲又開始在空中回蕩:“Being born again, not of corruptible seed, but of incorruptible, by the word of God, which liveth and abideth for ever. Because you have had a new birth, not from the seed of man, but from eternal seed, through the word of a living and unchanging God.( 你們蒙了重生,不是由於能壞的種子,乃是由於不能壞的種子,是藉著神活潑常存的道。)”
  在士兵們驚恐的眼神中,逐步逼近的黑影在昏暗的燈光中露出了真貌,那是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人,風衣的麵料顯然不懼雨水,依然在大雨中輕輕搖擺,在風衣的領口,有十三支銀色利箭組成的橫紋。他的麵孔隱藏在頭罩的陰影中,看不清楚。這個神秘的黑衣人繼續向前走著, 同時緩緩地抬起了雙手: “For all flesh is as grass, and all the glory of man as the flower of grass. The grass withereth, and the flower thereof falleth away。For it is said,All flesh is like grass, and all its glory like the flower of the grass. The grass becomes dry and the flower dead……(因為凡有血氣的,盡都如草,他的美榮,都像草上的花。草必枯乾,花必凋謝。)”
  在低沉地吐出“dead”那個單詞之後,一片耀眼的藍色電光在他手中爆發出來,瞬間便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巨網,士兵們的軀體在高達數萬伏的藍白色弧光中瘋狂的掙紮,不斷發出恐怖而絕望的哀號,隨即便成一具具散發著焦臭氣味的屍體。黑衣人那張臉孔在電弧發射出來的光芒中若隱若現,那是一張頗為英俊的麵孔,不過那雙完全由眼白組成的雙目則在雨夜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數百米外的通訊中心裏,一個士兵瘋狂地對著主控電腦呼叫著:“總部,總部,我們這裏是3420基地,我們遭遇不明身份人物的襲擊,請求支援,再重複一遍,我們遭遇襲擊,已經有兩個連的戰士犧牲了,請求支援!總部……”
  立體電腦屏在模糊的幾下閃光後,一個大腹便便的軍人懶洋洋的出現在屏幕上,一邊悠閑的剪著手指甲,一邊慢條斯理地道:“什麽事啊?中尉,看你那慌張的樣子,不覺得有失我們軍人的體統嗎?”
  “媽的!你這肥豬!你知道,我們已經傷亡了多少人嗎?趕快派部隊來支援!” 士兵憤怒的吼著。
  “傷亡了多少人也不奇怪啊!因為和對方比起來,你們隻不過是一群廢物而已。卑微的蟲蟻的生命是微不足道地呀!”那胖子笑嗬嗬地說著,仿佛那是理所當然似的。
  “你…你在胡說些什麽啊!難道你瘋了?!”士兵結結巴巴地道。
  “為了淨化環境,蟲蟻們都是要消滅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麽,而且……” 胖子的笑容突然收殮了,同時,連接著電腦數據線突然有了生命似的紛紛從電腦後躥起, 緊緊的纏繞在那個士兵的脖子上。“so do you……”胖子神情冷漠地道。士兵瘋狂的掙紮著,然而卻根本無法擺脫,終於,他的身體絕望地抽搐了一陣,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屏幕中的胖子逐漸地化成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他將黑色的風衣領口整理了一下,摸了摸上麵的箭紋,嘴角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基地四處不斷傳來爆炸聲,火光衝天。幾個士兵正提著滅火器拚命的向一個彈藥庫噴射著滅火劑。
  “喂,別忙啦!這火是瑪麗放的啦,她的'自由之火'你們是撲不滅的……”說話的是一個麵帶微笑的英俊少年,雨霧夾雜著夜風吹拂著他那黑色的風衣。“得用念力才行,象這樣……”他衝著彈藥庫轉過頭去,雙目猛的圓睜,所有的火焰頓時象被無形的巨手拍熄了一般變得無影無蹤。幾個士兵呆呆地看著,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謝……請問……你是……”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道。
  “不用謝啊!因為我要送給你們'禮物'……”少年微笑著張開左手,一個小光球閃爍著柔和的黃色光芒緩緩地在他的手心凝聚著。“看,這就是你們'禮物',很華麗的'禮物'……”少年喃喃道,將手一揚。
  黃色的光球高高飛向天空,士兵們目瞪可呆地看著光球緩緩下墜,然後一直落到他們中間。這一瞬間少年臉上那彬彬有禮的微笑突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殘忍而滿足的瘋狂神色。
  “轟!”黃色的光暈籠罩了直徑為三十米之內的地麵,所有的一切都被劇烈的爆炸所產生的氣流撕得粉碎。奇特的是,那個少年仍舊站在原地,爆炸絲毫沒有傷及他的身體。
  “喂!馬丁,這裏應該是我負責的--”當一切歸於沉寂後,少年的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女性聲音。
  “啊, 是瑪麗呀! ”少年轉過頭,立刻又換上了那副展露無邪微笑的麵孔, “因為我的活兒已經忙完了麽,就特意來幫你……”
  少年麵前的女郎容貌秀麗,神色冷峻,將雙手斜插在風衣的兜內,金色的長發映著黑得發亮的風衣,分外耀眼。“下次你要是再這麽幹,我就殺了你。”女郎冷冷道,轉過頭走了,完全不理會少年露出的那誇張的傷心欲絕的神情。
  在夜雨的掩護下,尤基姆和阿姆特拉巴和幾個士兵匆匆前進著。
  “好了,就是這裏!”尤基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鬆了口氣“還好,那些混蛋沒有找到這裏……”
  一台U-850型法製武裝直升機靜靜地停在那裏。
  “尤基姆,對不起,為了我,犧牲了這麽多年輕人。”阿姆特拉巴歎息著說。
  “請您不要這麽說……有您在的話,一定會使阿拉伯世界恢複真正的獨立和自由,就象很久以前那樣……象一千六百年前的穆罕默德那樣,為人們帶來新的希望 ……”尤基姆的眼神充滿了堅定的神情,“在此之前,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您的生命!”
  阿姆特拉巴沒有說話,隻是將手輕輕地按在尤基姆的肩頭。
  一邊,士兵們已經啟動了直升機,螺旋槳發出風暴般的轟鳴聲。
  “走吧,我們離開這裏。”尤基姆輕聲道。
  “行色匆匆的話,會有寶貴的東西遺落的。”一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除了阿姆特拉巴,所有人幾乎同時舉起手中的武器,指向了對方。
  那是一個身披黑色風衣的青年,微笑的麵容溫文爾雅,淺的發白的金發梳得一絲不苟,沒有受雨水的任何侵襲。與其他幾個人所披的黑色風衣不同,他的風衣上那十三隻銀箭是在胸前而不是在領口。
  “你是什麽人?”尤基姆厲聲問道。
  “二一二三年出生於聖城麥加,七歲便能通篇背誦古蘭經全文,九歲進入劍橋大學學習阿拉伯曆史,擁有十七個博士頭銜,阿拉伯獨立運動的領袖,又有人稱之為穆罕默德二世的阿姆特拉巴·侯賽因·庫尼亞·薩菲丁·納菲斯丁·伊本·阿卜杜拉·伊本·阿裏·伊本·馬哈茂德·伊本·西巴塔拉赫·阿卜杜·麥斯歐德·先生,就是您吧?喔,說起來,你們阿拉伯人的名稱還真的很複雜呢,據我所知,阿姆特拉巴應該是您的尊稱吧,那麽您的子名就應該是侯賽因,本名是庫尼亞,父名則是……”
  “研究我的名字是沒有意義的,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和其他人一樣,簡單的稱呼我為阿姆特拉巴。”阿姆特拉巴平靜地道。
  “而您,阿姆特拉巴先生,您可以稱呼我為約翰……”那個青年微微欠了欠身,若有所思地道:“您是少有的智者,一直以來,我都受一個問題的困擾,不知道您能否給我一個答案?”
  “好吧,不知道那是什麽問題?”老人頗有興致地問。
  “先生!這太危險了!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尤基姆急道。
  “為世人闡明正道是我所存在的意義,尤基姆,真主會賜福給我們的。”阿姆特拉巴溫和地道。
  尤基姆低下了頭。
  “好了,可以繼續你的問題了。”老人轉向自稱為約翰的青年道。
  “好,我的問題就是--'惡'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是不是合理的呢?我發現仇恨、貪婪、野心等等一切其他所謂邪惡的東西一直都是為了保護人類的那些種種不可思議的製度,一個愚昧而無聊的製度,不過,這顯然是出於人類的本能,保護人類,這個就是我們最牢可摧毀的本質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同樣為時代帶來進步的種種邪惡,或者戰爭,是不是合理的呢?”約翰的目光中流露出某種茫然。
  想不到對方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阿姆特拉巴緩緩合上雙目,沉思了一會兒,又睜開雙眼:“對於物質的事實,我是無法否認的,但心中的'惡',這種存在絕對稱不上合理,那不過是精神世界被物質侵蝕的結果,真主說:信道而且行善者,是樂園的居民,他們將永居其中。'惡'即使有存在的原因,但它最終將無法給人帶來幸福的。”
  “這樣啊,看來您是善的信道者了?”約翰微笑道,“請問您覺得現在站在您身邊的這位青年軍官是善呢?還是惡呢?”
  阿姆特拉巴愛憐地看了尤基姆一眼:“尤基姆是個很好的孩子,在他的身上,我幾乎看不到黑暗的陰影。”
  “是嗎?”約翰繼續微笑著,“那麽……他現在為什麽現在又用槍指著你呢?”
  阿姆特拉巴愣了一下,轉頭望去,果然,尤基姆竟然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阿姆特拉巴的眉心。
  “尤基姆!”阿姆特拉巴驚呼道。
  “尤基姆,大概你也很清楚吧,槍是用來殺人的,是惡的信物。而你手中拿著槍,你已經成為'惡'的信服者了。你想要開槍麽?火光閃爍之後,你就會脫離'善' 的束縛了,你將會背叛自己,達到完全的自由,隻有自由,才會是真正的幸福,隻有自由,才是正確的,……”黑夜中,約翰略帶磁性的嗓音充滿了誘惑。
  “自由……”尤基姆喃喃地重複著。
  “尤基姆,我的孩子,你怎麽了?”阿姆特拉巴驚呼道。
  “上尉!”其餘的士兵也大聲叫道。
  “我……想要自由,我……應該開槍……”尤基姆機械地道。
  “砰!”清脆的槍聲劃破了空間。
  阿姆特拉巴那被轟去了半邊頭顱的屍體栽倒在地上,僅餘的一隻眼睛中閃過了難以置信的驚恐。
  “上尉,你…你……殺了他……”一個士兵結結巴巴地道。
  “開槍就會自由,我是惡的信徒……”尤基姆麵無表情地道,轉身衝著士兵們瘋狂掃射。
  約翰站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士兵們在槍聲中血肉橫飛地倒下,仿佛在看一幕大團圓的喜劇。
  直升機上的士兵不顧一切地啟動了飛機,U-850在轟鳴聲中一下升到了近百米的高空。
  同時,約翰緩緩抬起頭,注視著那架飛機。
  駕駛艙中的士兵突然絕望的發現,飛機竟然無法再度升高,也無法前進,就好象被一隻無形的手拉住了一般。隨即突然失去控製,被巨大的力量吸引著向地麵墜落。
  這時,尤基姆剛剛將所有的士兵擊斃,綠色的迷彩服濺滿了鮮血,他轉過頭,衝著約翰呆呆地笑著:“我是惡的,我開槍了,我已經……”話還沒有說完,巨大的U-850已經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壓成肉泥,隨即爆發出衝天的火光。
  “你已經自由了……”約翰喃喃道,轉過離去。
  他就這樣向東麵走去,一個又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的身邊,馬丁,傳教士,黑人,金發女郎瑪麗,他們都是這場大屠殺的執行者。五個人向前走了大約一公裏,身後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個基地在黃色的強烈光芒中化成了一片廢墟。
  “呀!馬丁的'禮物'可是越來越猛烈了呢!”一個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借著爆炸的餘光,可以看到前麵的一輛重型坦克上,坐著七個同樣穿著黑色風衣的人物。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個戴著黑色牛仔帽的男子,此刻,他正將手中的小刀不停的拋飛著,小刀靈巧地在空中劃出一個個“S”型,再飛回到他的手中。
  “是呀,有這家夥在,就輪不到我們出手了,真是無聊呢!”一個打著黑色領結的青年快活的做了一個鬼臉。
  “無聊的話,我可以陪你喔--”一個滿頭小辮,臉帶雀斑的少女向她飛了一個媚眼兒。
  “如果要你陪的話,我寧可選和古拉在一起……”青年衝她擠眉弄眼地道。
  他身邊的一個瘦小的少年冷冷地橫了他一眼。
  “哇,對不起啦,可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我今天本來穿的就很少……”
  “可不要和古拉開玩笑啊,他這個人沒有任何幽默感的。”馬丁衝著那青年大聲道。
  “如果幽默感的話,我倒是可以指點他一下……”說話的是一個矮子,臉上用厚厚的油彩塗成了小醜麵孔。大紅的筆頭在火光的反射中顯得很刺眼。
  “讓人痛哭的幽默感麽?還是免了吧!”一個抱著吉它的青年嘲笑道。
  “混蛋!你這話事是什麽意思?”小醜憤怒地道。
  “這麽容易就生氣的話,貓王的話也沒錯啊……”另外一個體態略為發胖的男子微笑道。
  “閉嘴,守財奴!”
  “喂!我警告你可不要這麽稱呼我……”
  “好啦!”約翰突然打斷了他們的爭吵。
  所有的人立刻住口,隻剩下四周淅瀝的雨聲。
  “行動已經完成,可以撤退了。”約翰淡淡道。
  “啊!終於可以回到我的大溪地了!上帝啊,這鬼地方,一個美女都沒有,真讓我受不了啦!”那個打著領結的青年痛苦地歎息道。
  “你還好,這幾天我可是失去了幾筆大生意呢!”那個微胖的青年沮喪地道。
  約翰微微一笑,正想說什麽,突然停下來,抬頭仰望著天空,合上了雙目。
  “天!不會吧?又有衛星信號?”那個梳著小辮子的少女絕望地道,“下個星期我要參加風暴樂隊的演出的!”
  約翰睜開雙眼,看著她微微一笑:“演出取消,山姆大叔又有新的任務了。”
  “OH,Shit!”少女憤憤地拍了坦克一下,打出了一個好大的凹陷。
  “一定要所有的人都出動麽?”那個黑人望了望少女,問道。
  “是啊,這一次的任務比以前的都要棘手。”約翰淡淡地說,“瑪麗,明天你去訂十三張機票。”
  “目的地?”瑪麗冷冷地問道。
  “中國,北京。”
  
  --------


第一章 中國A組

  潔白的奔馳空中跑車以時速二百四十公裏的速度急馳著, 所有剛剛鳴起警笛的警車在發現車牌上那個鮮紅的"A"字後都紛紛沮喪的偃旗息鼓。
  車子飛馳著通過了複興路,複興門外大街,複興門內大街,西長安街,大安門,東長安街,然後低飛拐入了崇文門外大街,越過了天壇公園,險之又險地超越了一輛空中巴士之後,在安樂林路的一條小巷緩緩停住了。
  跑車的主人抖了抖如雲的秀發, 喃喃自語著:“闖紅燈五次,強行搶道七次,超速十八分四十二秒,遭遇空中警車二十餘輛而平安無事……年小如啊年小如,你在B組花去的這痛苦的兩年美好青春畢竟還是值得的……” 說完,年輕的女車主大聲歡呼了一聲,從跑車中直直躍至八米高的空中,再陶醉的閉上雙眼,張開雙臂旋轉著緩緩落地。
  一睜開眼,年小如就嚇了一跳,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正將臉湊到她的麵前,瞪圓了眼睛看著她。
  “大娘,您…您在看什麽?”年小如有點尷尬地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你……是A組的吧?”老太太撅著扁扁的嘴問道。
  “哦?您怎麽知道?……”
  “A組的瘋子, 一看就看出來了……”說著,老太太拖著蹣跚的腳步慢悠悠地踱走了。
  “瘋……瘋子?”年小如站在原地愣住了,“什麽意思,唔,也許是在誇我活潑吧……?”
  “五十九, 五十八,五十七……五十六!就是這裏了!A組總部……”年小如望著眼前這略顯破敗的二層小樓,愣住了。
  “不會吧?這裏是A組?唔,說不定是我弄錯了,難道這裏不是安樂林路嗎?” 喃喃自語著,她的身形突然淩空而起,箭一樣直飛到路口,飛快地掃了路牌一眼,又迅速地飛了回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大名鼎鼎的A組,總部為什麽會是這樣一個破爛的地方?窗子竟然是手動的,說不定裏麵連中央控製設備都沒有,比起 B組的培訓中心,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看看,屋頂上全是雜草,屋簷下麵居然還有燕子窩?裏麵都是蜘蛛網之類的東西也說不定啊!會不會有蟑螂和老鼠呢?唉,開始有點可怕的感覺了……不過,管他呢,先進去再說……”一邊胡思亂想著,年小如一邊走進了小樓的院子。
  沒有單位的標誌牌,沒有行車道,院子裏種滿了一壟壟的蔬菜,在燦爛的陽光下,正吐著嫩綠的新芽。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正小心的提起噴壺,準備給菜苗澆水。
  年小如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衣服是最普通的棉布藍製服,還帶著套袖和白絨手套,褲子是帆布的,鞋是一般的球鞋,臉上掛著沒有任何個性的笑容,上午的黃金時光蹲在院子裏澆菜……。年小如本能地做出了判斷,“這種標準的眼鏡男一定是 A組的園丁,對了,可以問他一下關於A組的事,唉,雖然在B組呆了兩年,可是對於A組的事情還是一無所知,甚至在成為A組成員後也隻告知了總部所在,保密得有點過頭了吧,本姑娘的嘴可是很嚴的,當然,喝醉了以及和狐朋狗友聊天的時候除外……”
  “對不起?請問眼鏡…哦……這裏是A組麽?”年小如在一邊微笑著問道。
  “呃?……啊,A組啊,對,是A組……你有事麽?”男子停了下來,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溫和地望著她。
  “是這樣,我想打聽一下,這裏的組長是誰啊?”
  “組長?這裏沒有組長,隻有隊長……”
  “奇怪,明明是A組,偏偏又叫隊長……也好,那麽隊長他在哪裏?”
  “這個時候麽,他應該在二樓的娛樂室吧,現在是休息時間麽,不過我也不敢肯定……”男子撓了撓頭,猶豫地道。“不過副隊長的話,倒是可以馬上見到的… …”
  “這樣啊,不過我精力有限,拍馬屁的話,隊長就可以了,象副隊長這種角色就沒必要專門致意了吧? ” 年小如笑吟吟地道,隨即又大方地拍了拍對方的肩頭 “努力澆菜吧,園丁大叔,不過沙暴馬上就要來啦!北京風沙這麽大,你的菜恐怕也很難活的……再見!”說完,蹦跳著向樓內走去。走了幾步,她有點猶豫地停了下來,“北京現在每天的沙暴這麽大,為什麽這裏還能長出菜苗呢?…………唔… …管他呢,先上樓再說!”
  看著少女的身影歡快的消失在樓門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叔?不會吧,哪有那麽老啊……”愣了半天後,舉起了噴壺,一道清澈的水泉從壺嘴射出,到了空中後突然停頓下來,緩緩凝聚成了一個圓圓的水球,然後迸散成千萬滴針尖大的水滴,均勻兒溫柔的墜落在菜苗那幼小的葉子上。水滴在葉子上靈巧的滾動著,象有生命似的,沁潤著幼苗的各個部分,最後又順著葉莖消失在幼苗的根部。
  男子滿意地歎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又要來了麽?”然後低著頭對著菜苗溫和地微笑著,“你們都是好孩子,所以今天也不要怕呀……”
  年小如進了樓門,比在樓外更加的失望了。這裏沒有任何可以讓她興奮起來的設施,如果有什麽可以值得肯定的話,那就是頗為整潔幹淨,四下裏窗台上的花草一律都長得欣欣向榮。
  “看來A組雇傭的這個園丁倒是不錯,認真負責,呆會兒跟他說說看,能不能到我家打個兼職,本月已經是第七盆素芯蘭被我養死了,唉,怪不得家裏人都叫我植物殺手……不過這回應該沒問題了,有這麽個好園丁……這也算是身在A組的優勢吧……”年小如喃喃道,“對了,隊長應該在二樓……”
  一邊向樓上走著,她一邊在心中嘀咕著:“ 見了隊長,應該說什麽好呢?…… 報告隊長, A組新成員年小如前來報道!……不行,太俗氣了……隊長!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女孩子就是以B組年度檢評第一名的身份入選A組的新成員年小如少尉!… …不行,還不夠酷!……有了!……喂!A組的隊長對吧!我是年小如。從今天起,助你一臂之力吧!……哇!好帥啊!……從今天起,助你一臂之力吧!哈,這麽天才的台詞都讓本姑娘想出來了,不愧是中國第一的超念美少女啊!陶醉!”
  二樓與一樓一樣的樸素,沒有任何的電子設備,走廊中隻擺了一台自動飲料機,算是唯一有現代氣息的物品。所有的門都是關著的,走廊裏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年小如正向前走著,一扇門突然開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晃著兩條辮子顛顛地跑了出來,在自動飲料機的麵前停下了。“喂,給我一聽可樂!”小女孩兒快活地道。
  “骨碌”,一聽飲料滾了出來。
  小女孩兒抓起來看了看,又仰著頭道:“這是椰奶啦,我要的是可樂……”
  “骨碌”,又一聽飲料滾了出來。
  “啊,這是涼茶啊,我不要,我要可樂……”
  “骨碌”
  “這是蘋果汁……”
  “骨碌”
  “這是冰啤酒,我還未成年哪……”
  “骨碌”
  “這是礦泉水呀……”
  …………
  年小如看得想樂,捂著嘴從失望的小女孩兒身邊走過。“真奇怪,誰家的小女孩兒跑到這裏來了,A組的成員呢?不管了,到那邊看看再說……”
  “喂!這可是最後一次啦,我要的是可樂!再搞錯的話,可不要說我沒有警告過你哦!”小女孩兒拔高了聲音道。“骨碌”
  “是雪碧……那麽,好吧……”小女孩喃喃道。
  一瞬間,年小如本能地感到不妥,當她停住腳步,猛地回頭時,看到那小女孩的手中拿著的正是一聽可樂,而那台自動飲料機卻是一團朦朧的影子,那影子馬上又清晰起來,不錯,是飲料機。可是,剛才是怎麽一回事?錯覺嗎?那個小女孩… …
  “小妹妹,等一下!”年小如喊到。
  “嗯?什麽事啊?”小女孩兒抱著可樂,眨著無邪的大眼睛望著她。
  “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核桃……”
  “核桃?你好啊!核桃,剛才,剛才那台飲料機……”
  “啊?那個啊,因為它不聽話,我就隻好自己動手了呀!”
  “自己動手?小妹妹能不能告訴姐姐,你是怎麽動手的呢?”年小如彎下腰討好地問。
  “這個呀……不能告訴你!對不起啦,大姐姐!”核桃搖了搖頭。
  “為什麽?”
  “嗯,因為,因為……我不可以告訴你的呀!”核桃天真地道。
  年小如啼笑皆非地挺直了腰,“那麽,你能不能告訴我,A組的隊長在哪裏?”
  “隊長?我不知道,不過可以找人幫你問問……”說著,核桃走進門去,看年小如沒動,又向她招了招手,“進來啊!”
  年小如跟著進了屋子,眼前便一亮。四周的牆壁都是樸素的竹木,地上是細篾編的席子,臨窗的地方掛了一串蝴蝶風鈴,落地窗前擺著一隻櫸木製的棋盤,兩個人正靜靜地對弈。
  “胖劉兒,你知道隊長在哪兒麽?”核桃衝著其中一個胖胖的男生叫道。
  “隊長?”胖子回過頭來眨了眨小小的眼睛,“大概和阿影在一起吧?我去幫你找他來!”說著就想站起身來。
  “就算你走了,那三十元的賭金是一樣要付的……”另外一個人淡淡地道。
  胖劉兒苦著一張臉,沉甸甸的屁股又坐了下去。
  “怎麽?又被小妖折磨了?”核桃走過去,探頭看了看“哎呀,至少也有二十目的差距……你呀,明明下不過他,還敢打賭?”
  “唉,本以為讓我九個子還是有希望贏的,誰知道一不小心中了他的手拍子… …”胖劉苦惱地撓了撓頭,忽然他看到了年小如,便伸手指了指“哎,那是誰啊?”
  “那個姐姐是要找隊長的人……”核桃在棋盤邊上坐了下來,拿起邊上玻璃托盤上的水晶軟糖,塞進嘴裏。
  “為什麽美女一來就是要找隊長呢?要不就是找小妖的……”胖劉沮喪地道。
  “喂,胖子,該你下子了……”被喚做小妖的少年緩緩抬起頭來。
  一瞬間,年小如有震撼的感覺:“做為男孩子,他長得實在太秀氣了點,幸好還有那雙眼睛,那眼神……該怎麽形容呢?絕對的自信?不,超乎那之上的,是完美的冷靜,對了,那雙眼睛清澈卻深不可測,仿佛一下可以把人吸住似的……他叫什麽……小妖麽?”
  “喂!雖然這小子長得很俊,可是你也不要目中無人哪!”一張長長的臉突然橫在年小如麵前,嚇了她一跳,趕緊後退了一步,這才看清臉的主人。
  這是一個模樣爽朗的男子,身材頗為高大,此刻正倒懸在屋頂上,衝著年小如嘻嘻地笑。
  “唐卡,不要作弄人啊!”核桃有點氣憤地揮舞著小小的拳頭。
  “哎呀,怕什麽,她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呢!”唐卡的身子突然從屋頂上掉下來,淩空悠美的急旋,再穩穩地落在地上。
  “你怎麽知道?”核桃不服氣的問道。
  “嘿嘿, 能進入A組總部的人,小鳳當然已經弄清她的身份了,告訴你吧,她就是……”唐卡故意賣了個關子。
  “誰啊,是誰啊……”核桃著急地追問。
  “是……我不可以告訴你的呀!”唐卡突然模仿核桃的語氣細聲細氣地道。
  “臭唐卡,壞死了!”核桃憤憤地道,“鳳凰,快點告訴我!”
  “鳳凰是誰? 為什麽會知道我的事情?”年小如思忖道,“雖然來A組報道,可是A組的個人資料都應該是保密的…他們最多隻是應該知道我的名字而已, 而且以我的超念感應,三十碼內應該沒有別的其他人才對……”
  一個柔和而清雅的女音在空中響起: “年小如,女,十九歲,血型A,出生於二零八三年十月十七日,二零九一年陝西少年超念選拔賽的冠軍得主。二零九三年畢業於西安超念培訓中心,同年進入北京超念研究院學習,二一零零年進入……”
  “夠了!”年小如大聲道,“你是誰?躲在哪裏?”
  “我是鳳凰, A組總部的中心電腦,”那個清雅的女音道,“擁有國密二級授權,所以可以調入你的基本個人資料
  。請放心,涉及生活隱私部分的資料我是無法讀取的。”
  “原來是台電腦啊……”年小如籲了口氣,“嚇了本姑娘一跳。”
  “喂,鳳凰,這裏好悶,能不能給點涼風啊!”胖劉扇著衣領嘟囔道,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局勢一定是慘不忍睹了。
  “好的,空氣流量增加25%,氣溫下降3℃,濕度增加7%,請問還有什麽要求?”
  “鳳凰,能不能給我來杯威斯忌?”唐卡嬉皮笑臉地道。
  “對不起, 今天你體內的酒精含量以達A組限定的97%,鑒於你平時的酒後工作記錄,我不能再提供給你任何酒精類飲品。如果口渴的話,請自己到門口的飲料機取杯有益於你身心的涼茶喝。”鳳凰繼續以不緊不慢的語氣道。
  “ YOU!”唐卡惱羞成怒地吼道。
  “YOU ARE WELCOME……”
  不知怎地,年小如覺得鳳凰在下意識地逗著唐卡。“A組的中心電腦……鳳凰,真是挺有意思呢……”
  “大家快來!我的小籠包已經蒸好了!趁熱吃吧!”一個溫和親切的女音在年小如身後響起。
  回頭一看,一個圍著圍裙的秀麗女郎捧著摞得好高的十幾屜小籠包走了進來。
  “娟姐萬歲!”胖劉搶先歡呼一聲,站起身來,手一張,一屜小籠包便悠悠地飛到他的手中,“不下了,吃完了再下……”他一邊拚命地往嘴裏塞著鮮美的小籠包,一邊含糊地道。
  另外一屜小籠包不知何時已經懸浮在小妖的身邊,“無所謂,下到第一百一十七手,我看你差不多也該投子了……”小妖淡淡道,伸手拿起了一個包子。
  “誰說的!我……喔,真鮮…娟姐的包子就是好吃……我要是吃了你左角的三子,還是有扳平的機會的……”胖劉不服氣地道。
  “你盡管試著吃吧,不過我看你的胃除了包子已經裝不下別的什麽東西了……” 小妖不緊不慢地咬了一口包子。
  “臭小妖,你這話什麽意思,說我是飯桶嗎?……”
  “怎麽會,你現在吃的是包子,又不是飯……”
  另一邊,七八屜包子圍著核桃不停飛舞著。
  “喔,這屜的包子好象更多些,不過這屜好象更大……這屜的包子圓圓的好可愛……哎呀,真不好挑啊!”核桃苦惱地道。
  “還是我來幫你挑吧!”唐卡突然笑嘻嘻地出現在核桃身後,伸手拽住了一屜包子,揀起一個就往嘴裏塞“喔,這個裏麵有海帶和螺肉,真鮮……”隨即又伸手拽住一屜包子,“這個是白菜和豬肉餡的,好吃!看看下一個……”他不停地換著,嘴和手都忙個不停,動作快極了。
  核桃被他驚得愣住了,隨即回過神來:“臭唐卡,你快給我停下來!那是核桃的包子!不許吃!”
  “核桃的包子?沒有啊,隻有芝麻的,喔……這個茄子餡的也不錯,等等,我再吃吃看,說不定能找到核桃的……”唐卡嗬嗬地笑著,還是吃個不停。
  “啊!可惡!你還吃……”
  年小如看得又吃驚又好笑,沒想到這裏吃個包子都這麽熱鬧。
  “嗬嗬,他們很好玩兒吧……”那個被稱為娟姐在年小如身邊微笑道。
  “嗯……,他們都是A組的人嗎?”年小如輕聲地問。
  “是呀!都是A組的精英呢!看著不象吧!”
  “嗯,簡直象小孩子一樣……”年小如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不過戰鬥起來,都是很可靠的夥伴呢!對了,你也來吃點包子吧!”娟姐勸道。
  “不了,我想先見隊長……”
  “隊長啊,還真沒看到他……鳳凰,你知道隊長在哪裏麽?”娟姐提高了聲音問著。
  “隊長和阿影在二樓的平台上。”鳳凰那清柔的聲音回答道。
  “走吧,我帶你去……”娟姐熱心地道。
  “謝謝您!”年小如感激地道。
  “別這麽客氣了,我叫路嬋娟,你和他們一樣,叫我娟姐好了!”
  “知道了,娟姐!”年小如甜甜的一笑。
  走廊中,路嬋娟和年小如並肩走著。
  “娟姐,你也是A組的麽?”年小如突然問道。
  “啊?這個麽,也算是吧,不過我沒什麽了不起的本事,最多隻算半個而已… …”路嬋娟微笑道。
  “那A組中誰的能力最強呢?”年小如好奇的問。
  “這倒不好說,小妖和振川副隊長都很強,不過到了關鍵時刻,最強的還是隊長吧……”說到隊長時,不知怎的,路嬋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黯然的神色。
  “到了,就是這裏。”路嬋娟停住腳步,挑開走廊盡頭的一扇竹簾。
  展現在年小如麵前的,是一個足有五百平米的巨大平台,平台的石欄上擺滿了各種五顏六色,千奇百怪的花卉。
  地上則是碧綠的草坪,草坪的正中懸空盤坐著一個身材纖秀,雜著馬尾的女孩子,不過背對著她們,看不見容貌。左側種了幾棵高大的衝天楊,一個人正靠在楊樹上,拿著一隻大水缸和吹管,悠閑地向空中吹著泡泡。
  “那就是我們的隊長……”路嬋娟輕聲道。
  A組的隊長居然在平台上吹泡泡玩? 這……這算什麽嘛!一時間年小如有哭笑不得的感覺。隨即想起了門口那個老大娘說的話,難道A組的人都是瘋子麽?
  一串串長長的水泡擁擠著飄向空中,在陽光下反射出五彩的光芒。那人不停的吹著,不一會兒,整個平台的上空便飄滿了泡泡。
  這時,年小如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了,所有的泡泡竟然排隊似的整整齊齊,而且,這麽長時間,居然沒有一個泡泡破裂!那個人放下手中的水缸和吹管,專注地望著天空的水泡。
  於是,無數的水泡開始動了,它們有的匯聚成蜂巢般巨大的圓球在空中不停的滾動,有的形成了變幻不停的符號和字體,有的組成了各種原子模型,有的更做出宇宙星係的樣子,一時間年小如滿眼都是飛舞的水泡。
  水泡們在空中的速度逐漸的加快,最後竟然快到目力難辨的地步!即使這樣,仍然沒有一個水泡在空中破裂!
  此時,年小如已經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對超念者來說,念力控製的物體越多,便越難保證其運動的狀態。以她自己的能力,所操控的物體便不能超過五十以上,否則就有失控的情形發生。而此刻的水泡足有數千個!更令她無法理解的是:他用了什麽方法,能夠保持水泡不在高速的運行中破裂?
  終於,水泡們靜止了下來,然後一個個快活地在風中消失了。
  “怎麽樣?抓住了幾個?”那人閑閑地問道。
  “二百三十四個,隻能看到這麽多的軌跡……”懸空盤膝而坐的女孩子婷婷地站直了身體,即使隻是看到對方的背影,年小如也不禁有驚豔的感覺。太完美的體態了!
  “算是有進步了!這樣繼續修煉的話,很快可以掌握五百個以上。”
  “是的,隊長!”那女孩有力地答道。
  “嬋娟,有事麽?”那人轉過臉來。
  按年小如的審美觀來說,這並不是一張出眾的麵孔,頭發有些亂,胡子好象也幾天沒刮的樣子,不過笑容倒是滿隨和的。看起來倒也順眼,唯一令她心中一跳的就是那溫和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絲落寞。
  “啊,隊長,這個女孩子要見你!”嬋娟輕輕推了年小如一下。
  聽到自己的名字,年小如猛然間從對對方眼神的研究中恢複過來,慌慌張張地道:“報告隊長!B組年度檢評第一名的身份入選A組的新成員超念美少女年小如少尉前來助A組隊長一臂之力!”話一出口,年小如便發現自己說錯了,心中不由暗暗叫苦:完了!失敗了!可憐這一下我美好的淑女形象全沒了!
  那個梳馬尾的女孩子和路嬋娟聽了年小如這古怪的致詞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人也微微一笑,不過眼中的神色透出那種落寞:“你好!我是隊長班鳴卓,歡迎光臨A組!”

第二章 沙暴來襲
 
  班鳴卓邁著悠閑的步子走在前麵,後麵跟了三個美女,即使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也顯得氣勢非凡。
  “喂,娟姐……”年小如低聲向路嬋娟喚道。
  “什麽?”
  “隊長走路總是這麽不緊不慢的麽?”要知道年小如就是個急性子的少女,這麽慢悠悠的跟在別人身後對她來說可是少有的經驗。
  “他呀……做什麽都是這樣的,和他相處,真的需要很大的耐心呢……”路嬋娟歎了口氣,神色有點黯然。
  那個梳馬尾的少女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
  年小如察覺到氣氛的古怪, 努力地打開話題:“對了,你也是A組的吧?”她向那個馬尾少女問道。
  “嗯,去年加入的,那以前一直在雲南的B組,我叫桑若影,你叫我阿影好了。” 馬尾少女文靜地一笑。
  “阿影,這名字很好聽啊,象胖劉啦,小妖啦聽著都滿怪的……”念著小妖這名字,年小如的眼前又浮現出那雙清澈的雙眼。
  “胖劉叫劉大誌, 小妖叫蕭矢,不過一般我們很少叫他們的名字。在A組呆久了,你就會發現這裏象一家人一樣。大家一起吃一起住,感情很好的。”路嬋娟在一邊解釋著。
  “A組一共就這些人麽?”年小如問。
  “總部暫時就這些啦,還有幾個被派到外麵去了。最近的任務都很多,出動的次數比去年頻繁多了……”路嬋娟歎息道。
  “沒辦法,不隻是北京,全國的局勢也不大好吧。希望這次的四十一大能夠扭轉亂局,不然,真不知道……”桑若影的聲音也低落下來。
  “說是這次的四十一大重點是要討論遷都問題呢!”年小如懷疑道,“難道真的要遷都麽?這麽多年都堅持過來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現在沙暴鬧的越來越凶,沙漠邊緣離市中心不過二十公裏的距離,再不遷都,過幾年恐怕每天就隻能吃沙子了……”路嬋娟感歎地道。
  “其實我倒是無所謂,最好遷到西安,我帶你們去吃羊肉泡饃和油茶炒麵,還有晶柿子餅,哇,真是好吃得不得了!……”年小如閉上眼睛陶醉地道。
  “遷到昆明也不錯啊!”桑若影插嘴道,“過橋米線、四喜湯圓、蕎包子、太師餅、都督燒賣、薺菜餃、火腿豆燜飯、鹵餌塊……肯定能讓你們吃個夠!”
  “喂!你們幾個!”前麵傳來班鳴卓懶洋洋的聲音,“A組的人,不談國事!”
  桑若影和年小如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伸了伸舌頭。
  許遠軍坐在車上,向外眺望的目光中流露著淡淡的惆悵。
  外麵這個城市曾經是屬於他的,作為北京的前市長,他自信已經做到了應盡的責任。可是,畢竟有些事情是他無法挽回的。到現在,即使是他,也無法不正視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這個古老的城市正逐漸地被黃沙吞沒。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這個頭銜在別人來說是個夢寐以求的優差,可是他心裏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小楊,開慢點……”他向司機叮囑道,此時此刻,哪怕多看這個城市一眼,也是好的。
  懸浮式飛車駛過了沙河,逐漸向昌平接近了。盡管減緩了速度,所過之處仍卷起大片的黃沙,望之觸目驚心。越往北飛,沙土的覆蓋便越嚴重,接近昌平十公裏時,目光所及,便再無任何植物了。
  許遠軍無力地向後一靠,右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頭發:“難道就這樣完了麽?再沒有任何辦法了?我們的國家這麽大,創造了種種光榮和奇跡,為什麽竟然連自己的首都都拯救不了?難道真的要遷都麽?遷到什麽地方去?四十一大就要召開了,新一屆權利中心要形成了,誰又會是其中的勝利者?自己的去向又會如何?”種種的問題在他的腦中繚繞不休,一時間有些頭暈。剛想將車窗放下一點,突然看到左側的一輛飛車突然向自己的座車接近。還來不及招呼司機小心,兩輛車便已經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車的側翼相撞,摩擦產生了大量的電火花,空氣中彌漫著金屬燒焦的氣息。他的飛車向上騰起後翻了兩個跟頭,重重地墜到地上,然後沿著沙地一路滑行,帶起漫天的沙塵和黑煙。
  雖然有緊急保護裝置,可是許遠軍仍然受不住這種瘋狂的顛簸,神誌已經有些不清。正當他回過神來,掙紮著想去按車座旁的警報開關時,車門猛地被拽開,兩個帶著京劇臉譜麵具的人強行將他拉出車去。
  “你們是什麽人!知道這麽做的後果麽!”他憤怒地吼著。
  對方對他的憤怒根本不加任何理睬,將他拖了十幾步後往地上一扔,然後掏出自動能量手槍,指住他的頭。
  生平第一次,他感到死亡離自己是如此之近,心中的恐懼終於到了無法克製的地步:“你們……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要你死……”對方冷冷地答道,緩緩扣動了扳機。
  一聲尖銳的槍聲過後,他聞到了肉體燒焦的氣味。
  等他從昏迷中醒來時,看到的是一個穿著淺灰色中山裝的人的背影,正一言不發的眺望著遠方。不遠處,幾個身著黑色中山裝的人正仔細地檢查兩具倒在地上的屍體。他的喉頭蠕動了幾下,合上雙眼。深長的呼吸幾次後,確定自己還活著,這才再度睜開眼睛。
  那個人已經轉過身來,衝他微微一笑:“許老,定中來遲一步,讓您受驚了。”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許遠軍這才肯定自己已經得救:“邵局長,又欠你一次救命之恩了……”
  “許老客氣了……”邵定中揮了揮手,一架銀灰色的飛車緩緩飛到他的身邊停住,“我們車上談。”
  “對方是什麽人?”許遠軍一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氧氣,一邊問道。
  “還不清楚,從他們帶的麵具來看,倒是很象新出現的恐怖組織'新魂'的殺手。” 邵定中淡淡道,“不過還需要身份確認。”
  “想不到為了救我這麽一個區區 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 竟然要勞動國安局局長大駕……”許遠軍苦笑著搖了搖頭,“也算是我三生有幸了。”
  “我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而且隻能確定事件發生的大概地點和時間,所以我就親自趕來了……”邵定中若有所思地停頓了一下,“應該說許老還是幸運的,前幾次相同的情形我們都沒有把握住……”
  許遠軍皺了皺眉,不大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麽。但是對方不肯透露的話,他也不便詢問,畢竟邵定中所在的部門是國家最敏感的情報機構,多一些秘密是正常的。據他所知,這位剛剛三十出頭的國安局長還是A組的創始人之一,並且擔任A組的隊長長達七年的時間,這其間,多位中央領導人曾經受過他的救命之恩,所以在中央具有廣脈的人氣。以其而立之齡,能夠坐上國安局長的寶座並且成為中央委員就足以證明這一點。就算以後進入政治局,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據我推測,對您的襲擊應該和遷都的問題有關,是不是您的決定得罪了某些人呢?”邵定中試探著問。
  “也許吧……”許遠軍歎息了一聲,“地方上的官兒,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城市成為新首都,幾天前,上海方麵還托人送我一根千年人形野參,被我回絕了。據我所知,許多地方官已經賭命般的大買房地產,準備在遷都到本市後大發一筆橫財,哼!這些人渣,對了,邵局長,你對遷都有什麽看法……”許遠軍突然問道。
  “我?”邵定中微微一愣,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我們做情報的人,不談國事 ……”
  “哎! 就是你們這種不談國事的人, 看法才更客觀麽……”許遠軍堅持道, “而且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麽說也得聽聽你的意見啊!”
  “這個……”邵定中沉吟了一陣,緩緩道,“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許老可以去陝西走一趟。”
  “哦?你是說……西安?”許遠軍略帶詫異地問。“我還以為你會選沈陽,畢竟,那是你的老家嘛!”
  “選北方城市是必須的!”邵定中肯定地道,“否則那些京官到了南方後不一定會腐爛成什麽樣子。至於沈陽,雖然是我的老家,感情上也更加傾向它一些,可畢竟沒有什麽文化底蘊,不如西安來的大氣些。而且經過了開發的大西北,軟硬件的設施都已經頗為到位。最重要的是,西安有一套清廉出色的領導班子……”
  “哈哈!”許遠軍開懷地一笑,“你是說朱大錘子?那家夥倒真的是五毒不侵,說起來,他和我可是老戰友了,當年和小日本的釣魚島戰役,我們就在同一艘驅逐艦上。我是政委,他是大副。當時要不是我攔著,這家夥就駕著船和小日本撞到一起了。時間可過得真快呀,好久沒有和朱大錘子下棋嘍……”
  看著許遠軍陷入回憶中,邵定中微微一笑,知趣的沒有打攪他。車子就這樣在沉默中向市區方向飛去。
  “邵局長,您的電話,頻道1720”車座旁的通訊裝置突然發出柔和的呼叫聲,邵定中看了沉思中的許遠軍一眼,將頻道感應裝置打開。無聲的電波靜靜的在車中傳送著,這種專門為他的超念感應設置的波長是任何人都無法聽到的,作為保密裝置,可以說是無懈可擊。
  “哦?出了什麽事麽?”許遠軍察覺到對方那沉重的表情,詫異地問。
  “竟然會這麽快……”邵定中皺了皺眉,然後衝著許遠軍微微苦笑道,“真是非常時期啊,美國人居然也要跑來湊熱鬧了……給我接A組班鳴卓!”
  “不錯,這一手有道理……”班鳴卓在黑四之十七的位置上點了點,“說起來,胖劉你的棋藝也有進步哩……”
  “不過還是下不過小妖啊……”胖劉撓了撓頭,“讓了我九個子居然還是中盤負,有點泄氣呢……”
  “如果你能少吃點包子的話,也許可以有扳平的機會……”蕭矢淡淡道。
  “喂,拜托你別提包子了好不好,我又沒吃多少……呃!!!”胖劉捧著肚子,打了個大大的飽嗝。
  大家看著這個活寶,笑得東倒西歪。
  “下圍棋的話,我也是很有信心的……”年小如看著棋盤,突然衝著蕭矢道, “怎麽樣?要不要來一局?”
  “可以……我隨時奉陪,要不要讓子?”蕭矢仍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
  “不用了,我輸的話,下次再讓好了!”年小如老實不客氣的在他的麵前坐了下來。
  “哇! A組終於有女棋手誕生了!”核桃開心的叫著,和路嬋娟,桑若影一起站到年小如的身後,堅定不移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這是正式比賽啦!A組的男女對抗賽!”班鳴卓微笑道,“可惜沒有計時器,鳳凰,能幫我們計一下時麽?”
  “沒問題,隊長。”
  “真是,下什麽圍棋麽!這種古董是老頭子玩的啦……”唐卡在一邊百無聊賴地道。
  “自己智商低的話,更應該學習圍棋才對……”鳳凰用她特有的聲音平靜地道。
  “什麽?你說我的智商低?!”唐卡氣得跳了起來,“臭鳳凰,你不過是一台電腦而已,有種我們就比比!”
  “悉聽尊便……”
  “那好!我們就來比,比……比……”唐卡“比”了半天,也沒說出來要比什麽。
  “以你的智商來說,和鳳凰比什麽你都輸定的啦!”核桃在一邊同情的喊道。
  “閉嘴!”唐卡惱火地叫道,“我就和她比……比唱歌!”他突然想起自己除了超念能力外,嗓門大是絕無僅有的一大特長。
  “唱歌?”核桃眨了眨大眼睛,“好哇!我想聽鳳凰唱歌!一定很好聽!鳳凰,和他比吧……”
  鳳凰沉默了一陣,突然道:“不用比了,我認輸。”
  “為什麽?”驚訝地不隻是核桃,還有唐卡本人。
  “以我聲音接收裝置的穩定性能,怕承受不了分貝那麽高的噪音……”鳳凰不緊不慢地道。
  “哈哈哈……”核桃笑開了花。
  “混蛋!你說誰的歌是噪音……”
  那一邊,年小如和蕭矢的棋已完成了定式階段,雙方開始短兵相接了。
  胖劉在一邊看得搖頭晃腦,嘖嘖讚歎不已:“不錯,真不錯,下得比我強多了!”
  桑若影點頭同意道:“是啊,她的棋子連接得很好,棋形也不錯,小妖這回遇到敵手了……”
  “嗯……”路嬋娟附和了一聲,然後看了班鳴卓一眼,見他一言不發,便問道: “你看呢?”
  “喔……”班鳴卓哼了一聲。
  “喔是什麽意思呀?”核桃抓著班鳴卓的領子搖來搖去,“趕快表明態度,是不是小如姐姐比小妖還厲害?”
  班鳴卓象個不倒翁似的被她搖地暈頭轉向,也不生氣,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
  核桃見他沒有反應,索性爬到他背上擂起大鼓來:“快說!臭隊長!快說啊~~~!!!”
  “好了核桃,別鬧了!”路嬋娟笑著過去把核桃攬在懷裏,然後在班鳴卓的身邊坐了下來。
  桑若影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怎麽會這樣?”年小如咬了咬下唇,在下這盤棋之前, 她對自己的棋藝也有相當的信心,在讓二子的情況下,她曾經贏過職業八段的棋手,可是現在她卻越下越是驚心,“表麵看,的確是自己占了優勢,可實際上,自己的淩厲攻勢都已經被對方一一化解了,再進行下去,已經有後繼無力的感覺。這樣就輕描淡寫地破解了我的招數,好象他已經看到了幾十手以後的局勢……這個人,他根本就沒用全力,即使是職業棋手,恐怕也……”想著,她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正是蕭矢那雙清冷明澈的眼睛。
  就在兩個人對視的一刹那, 鳳凰突然道: “隊長,國安局的電話,超念頻道 1685。”
  班鳴卓皺了皺眉道:“接過來吧……”
  包括年小如在內,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注視著他們的隊長。國安局的電話意味著什麽對他們來說他們再清楚不過了。隻有蕭矢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緩緩拈起一顆白子,放了上去。
  班鳴卓也一直望著棋盤,那專注的眼神令人懷疑他是否在聽對方的電話。
  不一會兒,他抬起雙眼,看大家都望著自己,便微微一笑:“我得出去一趟,阿影,下完棋你帶小如四處轉轉,
  等一會兒沙暴過了大家都出去好好玩玩,今天唐卡當值吧,可不許偷酒喝,鳳凰你看著他點兒。”
  鳳凰和桑若影齊聲答應了。
  班鳴卓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整個人驀地消失了,隻留下淡淡的殘像。
  年小如可以說是B組中眼力最好的, 勉強看出他是從窗口飛身而出的,但這麽強的念動能力她卻還是頭一次見到。
  “現在該你下子了。”正吃驚時,耳邊又傳來小妖蕭矢那淡淡的聲音。
  出乎大家的意料,又下了數子後,年小如便投子告負了。既然已經清楚對方實力比自己強得多,再下去也就沒有必要了,拖拖拉拉不是她年小如的作風。
  意猶未盡的胖劉拉住了小妖:“走,我們去玩三次世界大戰的虛擬電動,看我這次怎麽收拾你,一雪前恥。”
  蕭矢並沒有反對:“隨便,希望你指揮的軍隊不要也象包子一樣……”
  “啊!你還提包子!……”
  另一邊,倒黴的唐卡被核桃纏住了:“臭唐卡,別想溜,剛才吃了我那麽多包子,快陪給我!”
  “啊!都已經吃了,怎麽陪?”唐卡嬉皮笑臉地道,“這樣吧,把你也吃了算了,這樣你就和你的包子在我的肚子裏團聚了!”說著,張牙舞爪地衝核桃撲了過去。核桃尖叫一聲,逃到了路嬋娟的身後。路嬋娟忙伸手護著她,三個人鬧成一團。
  “來!我帶你去看看圖書室……”桑若影挽著年小如的手臂走出屋去,“喜歡什麽書的話,和鳳凰打個招呼,她會幫你定購的……”
  桑若影帶著年小如看了圖書室、餐廳、和健身房,又帶她去了自己的房間看了一下。所有的房間都布置得既樸素,又實用,處處都透出一種溫馨舒適的感覺。
  “A組平時總是這樣的麽?”走了一陣,年小如突然問道。
  桑若影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算是吧,除了出動的時候,平時大家都很輕鬆,吃好玩好在A組可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呢……”
  “可是……”年小如猶豫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 桑若影微微一笑,“在B組的時候,壓力大得要命,大家瘋了似的地進行超念修業,幾乎沒有什麽快樂可言,那樣的日子我也曾有過… …”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在A組呆上一段時間,你就會發現,這裏進行的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全新的修業……”
  “全新的修業?”年小如疑惑地望著她。
  “是呀!你很快就會明白的……”桑若影衝她神秘地眨了眨眼,“對了,你見過振川副隊長了吧?”
  “啊?沒有啊!”
  “走,我帶你去見他,現在他一定在菜地呢!”桑若影拉著她的手向外麵走去。
  “菜地?……”年小如的心中隱隱泛起不好的念頭。
  一出門,年小如就看見來時遇到的那個男子戴著草帽,正趴在菜地裏耐心地捉蟲。
  “老江!”桑若影衝著那個男子大聲招呼著。
  “啊?”那人抬起頭來,正是年小如心目中標準的園丁兼眼鏡男。
  “不會吧,他不會真的是副隊長吧?看阿影這麽稱呼他,他一定隻是個園丁大叔而已,上帝保佑,本姑娘今天已經夠出糗的了……”年小如在心裏暗暗嘀咕著。
  不過上帝他老人家這一次顯然沒有眷顧我們的“本姑娘”,隻聽桑若影笑道: “老江,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A組的新成員年小如。小如,這是我們的江振川副隊長,你隻要叫他老江就可以了。”
  想起剛見麵時自己說的話,年小如的笑容簡直就象從一支被壓路機壓過的牙膏裏擠出來似的,“嗨!老……老江,你好!剛才我……我……”
  “怎麽?不叫大叔啦?”江振川打趣道,“我的輩分降了啊!”
  桑若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江振川,又看了看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的年小如,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看著年小如尷尬的樣子,江振川不忍心再逗她,便微笑道:“好了,你們兩個來的正好,幫我捉蟲子吧……”
  “啊?!捉蟲子?”桑若影和年小如的臉頓時苦了下來。
  “不捉蟲子的話,澆糞也是可以的……”
  “捉!我們捉!”兩個人連忙答應道。
  “蟲寶寶,不要出來啊,不要讓我見到你啊,本姑娘人稱殺蟲美少女,各路蟲子速速回避,北京風沙大,蟲子不出門,好好睡大覺,出門遇壞人……”年小如口中念念有詞地在菜地裏閉著眼睛東撥一下,西劃一下。看得桑若影偷偷地樂。
  江振川搖了搖頭,對這樣的女孩子,他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忽然,一陣勁風吹動了他的草帽,他連忙伸手按住。他轉過頭去,望著天邊那急速推進的一道淡淡的黃線,輕聲道:“又來了啊!”
  隨著黃線飛快地逼近,終於暴出了它的真麵目,漫天飛舞的狂沙轉瞬間將所有街道、樓房與行人全部吞沒。天地間隻餘下那淒厲而瘋狂的呼嘯聲。
  那是來自渾善達克沙漠的惡魔,肆虐中國首都百年之久的的北京沙暴。
  
  
  
  
  --------


第三章 明日之約

  因為經常使用念動術,班鳴卓漸漸地就覺得駕駛飛車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不過,在這樣惡劣的沙暴中倒是例外。不是說他的念動術會失靈或者害怕弄得滿口沙子,而是在這麽大的沙暴中,方向感不是很強的他很容易就會陷入迷路的悲慘境地。而現在卻可以悠哉悠哉地靠在座位上打盹兒,任自動駕駛係統操縱飛車向目的地飛去。
  “小妖的棋藝越來越高明啦,大概過不了多久,我這個當老師的恐怕也收拾不了他了……喔,看來最近都要找他多下幾盤,趁他還不如我的時候體驗一下勝利的快感,然後麽,就收山不下嘍……”想著這個天才而好勝的學生終生再沒有機會戰勝自己,班鳴卓的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目的地已到達,請下車。”車內溫柔的通知聲讓他回過神來。車門一開,便看到邵定中站在不遠的地方微笑著看著自己,身後還站著兩個國安局的工作人員。心念微動,他的人已經淩空而去,以目不可辨的速度劃過十餘米的空間,雙腿颶風般向邵定中連環踢去。
  邵定中微笑不變,從容地伸出雙手將他的攻勢一一格擋。班鳴卓身子巨龍般的一個盤旋,又繞到他的頭頂上方,頭下腳上,雙掌直擊他的兩肩。邵定中的頭頂象長了眼睛,就在他的招數已經完全發出時身子微微一側,他的雙掌立即落空。同時,邵定中的右手毒蛇般的扼向他的喉嚨。班鳴卓整個的身體突然象被繩子拽住了一樣向上一拔,避過邵定中的鎖喉,再一個優美的空翻落到他的對麵。這幾下兔起鵲落,正常人根本無法看清他們的動作。但那兩個工作人員卻神色鎮定,目不斜視。與其說因為他們知道對方的身份而不懷疑其出手的目的,還不如說他們對自己的局長擁有絕對的信心。
  “喔,不錯,還沒有生鏽麽,本來以為你會捧著金飯碗養尊處優,然後油光滿麵地肚子上套著一個救生圈來見我……”班鳴卓點了點頭。
  “想靠抽冷子偷襲贏你的老隊長?門兒都沒有……”邵定中神色如常地道。
  “我這哪裏叫偷襲,不過是小小的問候了一下,偷襲的話,怎麽也要挑你和嫂夫人在被窩裏睡覺或者洗澡的時候……”班鳴卓悠悠地道。
  對老部下的這張嘴,邵定中可是領教多多了,大概對方平時當隊長久了,需要保持尊嚴, 沒處發泄, 便找了自己當替罪羔羊。他咳了一聲,忙岔開這個話題: “怎麽樣,我的A組沒叫你弄得一團糟吧?”
  “你的A組?別忘了,現在已經是我的A組了……”班鳴卓哂道,“更何況,在班某人的正確領導下,A組被治理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人人遵紀守法……”
  “得了吧你! ”邵定中有點沒好氣地道,“剛才還收到報告,說今天A組的一輛白色飛車超速連闖了五個紅燈,還蠻橫地和英國皇室訪華團搶道,這也叫遵紀守法?”
  “呃……”班鳴卓沒話說了,心想這一定是年小如那個小丫頭幹的好事,和英國皇室搶道,幹地不錯麽,搶出了威風,搶出了水平,大漲了我們中國人民的誌氣,喔,回去要好好地表揚她。心裏是這麽想,可表情上卻沒有露出來一絲半點,隻是拉著臉嚴肅地道:“放心吧,我知道這是誰,回去我會好好教訓她的……”還有半句沒說出來--“用烤全羊教訓……”
  “你知道就好! ”邵定中一邊向國安局的大樓內走去,一邊道,“A組畢竟是秘密部隊,太張揚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班鳴卓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懶洋洋地道:“廢話少說,這次找我來又有什麽讓你這大局長頭痛的事啦?我才不信你請我來是要喝下午茶……”
  邵定中走到懸浮電梯前,轉過身正視著他:“來吧,先讓你看一樣東西……”
  年小如的眼睛瞪得圓圓地,直到現在,她終於體會到A組成員的真正實力了。
  她麵前的江振川雙眼微合,手臂向外張開,保持這樣一個姿勢已經快一個小時,那狂暴的風沙竟然沒能侵入A組大院半步!
  從進行超念修業的那天起,年小如就知道超念除了念動術,身體懸浮飛行,念力移動物體等基本念力形勢外,還分為形態上的“域”,“體”,“物”,“神” 四中技巧。所謂“域”就是將念力分布在一定的空間範圍內,從而掌握全局。“體” 是將身體內的潛能釋放,溝通人體與自然的聯係,借花獻佛般地發揮出最大威力。 “物”是將超念發送到物體上,使其如身體的一部分般任意指揮。“神”則與心理和精神上的能力有關,也是超念界最神秘的領域之一。一般來說,超念力者經過苦練,都可以具備其中的一種技巧。而資質出類拔萃之輩則可以兼具其中的兩種以上的能力。
  現在,江振川所用的,正是“域”的能力。“域”的威力極為強大,在超念者掌握的範圍內,可以說攻無堅不摧,防則無懈可擊,可正因為這樣,對念力的要求也最高,很難長時間連續使用。而且範圍越大,越難維持。象現在江振川這樣直徑達六十米的“域”能持續一小時,簡直聞所未聞。
  看了年小如吃驚的樣子,桑若影微笑道:“走吧,別看了,他這樣可以一直持續到沙暴結束呢,不想捉蟲子的話,現在可是大好時機……”
  年小如回過神來,愣愣地道:“他每天都這樣用'域'來對抗沙暴麽?”
  “差不多吧……”桑若影想了想,“隻要他在就是這樣,要是有任務出去了,就由我或者胖劉代替。”
  “你們也能堅持這麽久?”年小如驚訝地問。
  “我們可不行,隻能輪班來,我一個人大概可以堅持四十分鍾,胖劉比我好一些,一個多小時吧。其實他還能持續更久的,不過他總惦記著和小妖去玩兒,所以就容易分神了……”說到胖劉,桑若影忍不住抿嘴一笑。
  “四十分鍾……”年小如低下頭去,如果是自己的話,這樣的域恐怕連十分鍾也堅持不了吧?雖然說'域'的能力不是自己的專長,可是……
  桑若影看出她的心思,體貼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慰道:“放心吧,大家剛到 A組時都和你差不多,都是到了A組後才突飛猛進的,等在這裏修業的一段時間後,能力提高會快到連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呢!”
  聽她這麽說,年小如覺得心情好多了,抬起頭甜甜地一笑。
  就在這時,鳳凰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國際飯店發生恐怖分子劫持人質事件,警方請求支援,A組成員立即出動!重複一遍……”
  還沒等年小如回過神來,桑若影已經拉著她縱身向車庫飛去。一邊飛一邊大聲道:“副隊長,我們有任務先走了,防砂捉蟲的重任就先托付給你啦!”
  江振川看著她們兩個逃兵大搖大擺地離開,卻也隻有幹瞪眼。
  還沒到車庫門口,一輛印著“A”型標記的紅旗飛車已經呼嘯著衝了出來,在她們身邊猛地停下。“快上來!”胖劉露出胖胖的大頭招呼道。兩人一進車,就看到核桃捧著一隻大甘蔗津津有味地啃著,看她們進來,眨了眨眼睛道:“啊!阿影我看到你們陪副隊長抓蟲蟲了,好可憐哦!”
  想到這“恐怖”的經曆,兩個人都不禁心有餘悸,暗恨核桃為什麽哪壺不開偏要提哪壺。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聽蕭矢在駕駛座上平靜地道:“坐穩了!”飛車驀地化成一道黑電,消失在漫天的沙暴中。
  班鳴卓將手中的畫冊緩緩合上,半天一言未發。
  “覺得如何?”邵定中緊緊地望著他道。
  “會不會是巧合?”班鳴卓沉聲道。
  “一張兩張也許是,可是她到了我們國安局後,已經先後畫了一百多張圖畫,除有幾張看不出畫的意思而無法求證外,幾乎所有的預測都是正確的。”邵定中緩緩道。
  班鳴卓重新打開手中的畫冊,裏麵的畫都是蠟筆畫出的,所有的人物和風景都線條粗糙,造型怪異,幼稚得好笑,一看便知是幼兒的塗鴉之作。
  “你來看這張……”邵定中指了指其中的一張畫,畫上是一座怪異的紅色大樓,一個人倒在大樓下,這個人頭畫得甚大,身子卻很小,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雙眉之間有顆紅痣,“想到了什麽?”邵定中問道。
  “紅色的大樓……”班鳴卓沉吟道,“難道是海東金融大廈?這眉毛間有紅痣的人就不清楚了……”
  “中國銀行北京市信貸部主任周全海在三天前從海東大廈的頂樓跳樓自殺,生前涉及一百二十億元的挪用公款案
  ,正被檢查機關立案偵察,可如今……”邵定中攤了攤手,“線索全斷了。”
  “這畫是什麽時候畫的?”班鳴卓問道。
  “四天前,我們發現,她的畫好象隻能指出第二天將要發生的事情……”
  “這一張又是什麽意思?”班鳴卓從桌子上拿起一張單獨的畫,“好象是一輛飛車在沙漠中,喔……還有兩個人拿著槍戴著麵具,這張畫的倒是滿清楚的……” 班鳴卓指指點點地道。
  “就在剛才,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許遠軍在昌平附近視察時遇刺……”邵定中從他手中接過了畫,看了看,夾到了畫冊裏,又衝班鳴卓笑了笑,“被我救了。”
  “好家夥,竟然救了北京市市長!”
  “前市長……”邵定中糾正道。
  “反正是大人物啦,這一下你的'女媧工程'就不用愁沒有資金了……”班鳴卓笑道。
  “你也知道女媧工程?”邵定中臉色微變。
  “放心吧,是上次打電話找你時嫂子告訴我的,說你為了這個工程的資金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
  “去你的!這可是國家機密,別沒事就掛在嘴頭上。”邵定中沒好氣地笑道, “不過你們A組說不定倒是能從這個工程嚐道甜頭……”
  “喔……什麽甜頭?”聽到A組有甜頭可嚐,班鳴卓立時雙眼發亮。
  “國家機密,無可奉告。”邵定中簡單幹脆地道,不理會班鳴卓望向自己的恐怖眼神,一把將他拉了起來:“走吧,我帶你去見那個畫畫兒的女孩兒。”
  清晰的三維圖象在空間不斷變幻著。大樓的各個部分一一解體,同時旁邊羅列出詳細的參數。
  “被劫持的人質在頂層的旋轉大廳,恐怖分子已經控製了整個第二十八層,估計人數在二十名左右,全部是左翼的疆獨分子,懷疑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並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鳳凰的聲音在車內詳細地解說著。
  “怎麽又是疆獨分子?”胖劉抓了一把薯條往嘴裏塞著,嘟囔道,“上星期我剛在故宮幫著排除了一個疆獨分子裝的好大一個定時炸彈呢!”
  “是呀!這些人真討厭,專門找人多的地方鬧事……”核桃氣惱地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甘蔗。
  “恐怖分子麽,都是這個樣子的。”年小如拍了拍她的頭。
  “說起來,武警總隊和專門執行反恐怖任務的龍星小組都幹什麽去了,這些事情應該是他們負責才對啊!”桑若影懷疑地道。
  “他們都已經在現場。”蕭矢答道。
  “那為什麽還要我們A組出動? ”胖劉苦惱地道,“明明眼看就要贏你了啊,我進軍隊都已經逼近阿爾卑斯山脈了,再拿下你兩個基地就直搗你的總部了……”
  “那是因為三十分鍾後法國總理的車隊要趾高氣揚地從建國門內大街經過,在那之前,一定要把這件事解決。同時,為了平衡你的心理,可以告訴你,我已經把所有的中子彈都布置在阿爾卑斯山口了,準備到時候給你的主力部隊一個驚喜,所以應該說你幸運才對……”蕭矢在一邊淡淡道。
  胖劉眨了眨一雙圓圓的小眼睛,氣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頭。
  核桃和桑若影都偷偷地樂。
  “對了,娟姐呢?”年小如問道。
  “在給我們做晚飯,這種場合娟姐很少出麵的。因為她的超念能力不適合於戰鬥方麵。”桑若影解釋道。
  “哦……”年小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蕭矢突然道:“到了!”
  大家不約而同地向外麵聳立著的二十八層白色建築望去。
  “就是這個女孩兒麽?”班鳴卓輕聲問道。
  邵定中緩緩點了點頭道:“她叫康雲兒”。
  班鳴卓透過有機玻璃望著康雲兒。她看起來大約有八九歲的樣子,比核桃還要小一點,穿著白色的套裙,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上。此刻,正一言不發地捧著畫夾在畫著什麽。
  “她就這樣成天畫個不停麽?”班鳴卓又問道。
  “對,從來不和任何人說話和溝通,典型的自閉症患者。這也是我們很難判斷畫中含意的原因。”邵定中道。
  “心理醫生也幫不上忙麽?”班鳴卓懷疑地道。
  “不象你想象的那麽簡單……”邵定中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她也是超念能力者了,實際上,所有和她接觸過的心理醫生都先後發生了不同程度的惡心嘔吐等症狀,有一個居然得了黃疹病。”
  “哈!”班鳴卓笑了一聲,轉過頭去看著他,“說了這麽多,我還是不明白一切這和我們A組有什麽關係?”
  “鳴卓,想必你也知道,在這樣一個瞬息萬變的信息時代,如果能提前預知和掌握第二天的情報和信息,其價值是多麽巨大的吧?”邵定中問道。
  班鳴卓點了點頭,這是當然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如果一個人能知道華爾街每天的股票走勢,那麽他想不成世界第一富翁也難。而應用到軍事上的話,更是可以料敵先機,徹底掌握戰爭的主動權。說得嚴重些,世界大可因此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影響曆史進程。
  “雖然現在還無法讓她準確地預知所需的情報,但誰也不能肯定她的自閉症是否有可以治好的一天,到了那時,她就會成為影響曆史的契機。即使是現在,也已經有一位重要的政治人物因她的預測而被救,或者說,她已經在影響曆史了。”邵定中的語氣出奇的嚴肅,“她的這種超念能力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明日之約。”邵定中緩緩道。
  班鳴卓緊緊地盯著他,知道他必定還有話說。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的山姆大叔通過內線已經掌握了有關康雲兒的情況,並且派了他們的超念特種部隊準備將她劫持到美國去。”邵定中望著隔離罩內的康雲兒緩緩道。
  “美國的超念部隊不是'地球極限'麽?他們的實力也不怎麽樣,二流而已。” 班鳴卓皺了皺眉道。
  “那是表麵的……”邵定中撇了撇嘴,“老美的一向是明一套暗一套的作風。 '地球極限'隻是擺樣子給別人看的,真正的撒手鐧隻用來執行見不得光的秘密任務。” 邵定中轉過身,踱了幾步,突然道:“你聽說過'末日審判團麽'?”
  班鳴卓想了想道:“沒有,那是什麽,宗教組織麽?”
  “是美國的王牌超念部隊。”邵定中沉聲道。
  “很厲害麽?”班鳴卓問道。
  “是的, 那是一流從超念部隊,甚至可以說是超一流的,象A組一樣。”邵定中緩緩道, “在我這裏,我已經無法保證她的安全,所以我準備把她交給你們A組保護。所以,看起來你們之間馬上有番龍虎鬥了。說不定你還會遇到老朋友呢!”
  “什麽意思?”班鳴卓揚了揚眉毛。
  “對約翰這個名字,你有什麽印象?”邵定中緩緩道。
  象被劇烈的電流猛地電了一下似的,班鳴卓的身子顫抖了一下,腦中有一個低低的男孩聲音在回響:“Remember me,my name is John.”
  “怎麽上去?”胖劉咬著一根薯條問道。
  “對方很可能在電梯和樓頂都布了哨,這樣的話,我們分為兩組,小如、阿影和核桃從後麵的總統套房進入,負責清理外圍,我和胖劉直接衝破旋轉大廳的玻璃進去。記住,動作要快,對方很有可能持有危險爆炸品,稍一猶豫都會變得不可收拾。”蕭矢簡潔地道。
  正副隊長都不在的話, 他顯然就是A組最有發言權的人。桑若影,胖劉和核桃都一齊點頭應了。年小如聽他叫自己“小如”,心中輕輕一蕩,不知為何臉上有些發熱。
  “有什麽不清楚的麽?”蕭矢看她低著頭不出聲,問道。
  “啊?沒……沒有。”年小如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答道。
  “那就好,行動吧。”
  雖然漫天的沙暴惹人討厭,但是對此時行動中的A組成員卻是極佳的掩護。核桃,年小如和桑若影用念力懸浮一直升到二十八層的總統套房,與地麵相比,這裏的能見度已經好了許多,不過風依然很大。年小如正想伸頭從窗戶向內張望,桑若影伸手拉住了她,衝核桃使了個眼色。核桃點了點頭,伸出小手按在大樓的牆壁上。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地道:“ 嗯……房間裏有人呀,一,二,三,三個人哪,都拿著槍,有一個拿著的是支好大好大的槍。一個在窗戶左邊,一個在窗戶右邊,一個在大床後邊,我們在牆壁外邊……”搖頭晃腦地在象說繞口令。
  桑若影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核桃吐了下小舌頭。
  “三個人的話,我的場還能夠控製,隻是不能讓他們有開槍驚動別人的機會。你懂得斂音麽?”桑若影問道。
  年小如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這個就由你負責了。開始行動吧。”桑若影伸手向核桃打了個手勢。
  核桃點了點頭,伸出小手一張。
  窗框突然無聲無息地分解成一個個零散的部件飄浮在空中,巨大的強化玻璃隨即從窗框中脫離出來,強風卷挾著塵砂向屋內狂湧而去。
  來不及對核桃的能力感到驚訝,年小如和桑若影齊齊飛身縱入房內。
  年小如沒有理會屋內的歹徒,而是自己飛到屋門口一個轉身穩穩落下。轉身後的第一眼便看到窗戶左麵的歹徒的槍口正朝自己射出一顆強擊彈。
  一瞬間,一切都靜了下來。常人根本無法分辨的子彈軌跡此刻在年小如的眼中卻一清二楚,她甚至能夠看到子彈射出對方槍口時音波的擴展方向。
  以她的額頭為中心,強大的念力瞬間布滿了房間的牆壁,將槍聲的音波一一抵消,那顆子彈則在她身前不到兩米遠的地方乖巧地停了下來。
  還來不及開第二槍,那個歹徒和其他兩個人一樣,身子已經憑空飛起,手中的武器怪異扭曲,雙手絕望地在自己的喉嚨上抓著,仿佛那有一隻手在緊緊地扼著,眨眼間三個人都雙眼翻白,昏了過去。
  雖然經曆過多次的模擬訓練,可這樣的場合年小如畢竟還是第一次遇到,看著三人口吐白沫的樣子,不由得有點暗暗心驚,忍不住為對方念了幾句“南無阿彌陀佛”“安息吧,上帝保佑你”之類的祝福語。
  這時,核桃也飛了進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三人。又掃了四周一眼,突然歡呼一聲,從床上抓起一本厚厚的漫畫:“'小狼吉吉'的合訂本啊!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呢!哪兒都說賣完了。”
  “喂,核桃,那可是人家的東西啊!”桑若影勸道,“還是放回去吧!”
  “知道啦……”核桃苦著小臉答應了,依依不舍地將漫畫放了回去。
  年小如微笑著搖了搖頭,暗想道:“不知道蕭矢和胖劉那邊怎麽樣了呢?”


---------------------------------------------


第四章 戰鬥之後

  “小妖,怎麽樣?”胖劉在蕭矢身邊輕聲問道。
  “窗口附近有四個,大廳的舞池左麵兩個,門口一個,人質在舞池內,共三十八人,已知的就這些……”蕭矢緩緩收回了按在牆上的手。
  “那麽,用老辦法?”
  “嗯……”蕭矢點了點頭。
  阿伊麥·買買提的右眼皮不住跳動著,他知道,按照漢人的說法,這是災禍來臨前的預兆。從打他加入自由聯盟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走的必定是一條不歸路,而今天,他大概已經走到了這條路的終點。不過這無關緊要,他要做的,就是在法國人經過這裏時將這一切結束,從而喚醒全世界對他們神聖獨立運動的關注。真主的光芒必定會有一天照亮整個天山山脈。想到這裏,他將手中的遙控器握得更緊了。用這個東西,他可以引爆裝置在整個大樓內的十餘枚美式T6炸彈。其威力之大,足以將整座大樓完全摧毀。他想起將這種爆破技巧傳授給自己的那個美國老頭和他對自己說過的話:這世界上再沒有什麽比看到自己所放的死亡焰火更愜意的事情了。不過這一次,他自己的眼神也將被這焰火照亮。
  透過大樓的玻璃,他可以看到外麵的情形,雖然沒有蜂鳴而至的警車,可他知道中國的警方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不過他事先早已將警方的作戰方式研究透了,他有絕對的把握在對方衝入之前引爆炸彈。
  忽然間,他覺得眼前的玻璃在扭曲、膨脹。
  “是錯覺麽?”腦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巨大的強化玻璃在瞬間裂為齏粉,龐大的氣流卷挾著玻璃碎片將連他在內的窗口附近的四個人打得倒飛出數米遠,又重重地跌落到地麵。
  餘下的三人本能的舉槍射擊,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移動,一個冷峻清秀的少年正靜靜地站在大廳內,冷冷地望著他們。隨即三人同時失去了意識,軟軟地昏倒在地。
  “搞定!”胖劉跟著跳了進來,歡呼道。
  蕭矢望了望地上躺著呻吟地四個人,又望了望舞池中驚魂未定的人質們,皺了皺眉道:“這裏交給你了……”說著身形一閃,便奇跡般地從舞池的人群中穿越而過,向門口行去。
  胖劉嗬嗬一笑,對躺在地上的四個人道:“別擔心,我們優待俘虜,晚上想吃點什麽……”
  就在這時,奇變陡生,一個年輕的女子突然一枚質子手雷高聲呼道:“為了真主和自由!”猛地拉開了保險栓。胖劉也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他的“域”雖然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可卻無法及時保護處於爆炸中心四周的人質們。大廳內的尖叫聲頓時響成一片,人人奔走躲避。胖劉緊張得閉上了兩支眼睛,等待爆炸的來臨。
  半天過去了,那女子手中的手雷仍舊是無聲無息。包括她自己在內,人們紛紛回過神來,呆呆地望著她手中的那顆手雷。胖劉也睜開了一隻眼睛。
  “質子手雷的威力很大,設計時設置了雙重保險,隻要拔掉它左側的安全針,那麽即使拉開保險栓它也不會爆炸……”站在門口的蕭矢望著那女子平靜地道,晃了晃拈在食指和中指間的那枚又粗又短的銀灰色小針。
  “好棒啊!小妖!”胖劉興奮地跳了起來,一邊用念力弄暈了那個女子,一邊問道:“你是怎麽發現她是對方的同夥的?”
  “很簡單……”蕭矢指了指那女子的右手,“當我們衝進來的一刹那,我看到她捂著嘴的右手無名上戴著和那個恐怖分子相同的戒指……”他又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阿伊麥·買買提,“那個戒指上的圖案就是著名的新疆紅花,還有別的什麽需要解釋的嗎?”
  胖劉用力地搖了搖頭。
  “我去看看阿影她們的情況……”說完,蕭矢的身形微動,在門口憑空消失了。
  “喂, 這裏這麽多人, 我一個可怎麽顧得過來啊……”胖劉苦惱地撓撓頭, “臭小妖,重色輕友……喂!你們大家,都呆著不要亂動,警察馬上就來了,心情放鬆點吧,喔……可以多想想北京烤鴨和茯苓餅什麽的……”
  “好啦!走廊裏的都解決了……”年小如長籲了口氣,“現在就看胖劉和小妖他們的了……”
  “看我們的什麽?”身後突然傳來蕭矢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怎麽?完了?”桑若影問道。
  “嗯。你們這邊怎麽樣?”
  核桃笑嘻嘻地做了個OK的手勢。
  “懸浮電梯那裏去過了麽?”蕭矢問道。
  三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搖頭。
  “如果對方接受的是美國提供的恐怖活動訓練的話,一定會在那裏重火力的… …”蕭矢迅速地道,說完率先向那裏飛去。
  還未接近電梯口,隨著一聲巨響,電梯附近的牆壁紛紛塌陷,一個超過三米高的裝甲戰士破壁而出。
  “是美製的M-173……”蕭矢沉聲道。
  “殲擊者?!”年小如脫口驚呼道,“他們是怎麽帶進來的?”
  “一定是分成部件帶入再在這裏組裝的,這種笨家夥其實也沒什麽好怕的……” 桑若影冷靜地道,說著便想挺身出手。
  “不對……”蕭矢伸手阻止了她,“這東西的某些裝置被改裝過,好象是念識裝置……”
  “說的對了, 不愧是A組的人……”裝甲戰士冷冷道,通過傳呼器發出的聲音伴隨著一股怪異的金屬嗡鳴。
  “你知道我們?”核桃好奇地問。
  “大名鼎鼎的A組麽,中國第一的超念部隊。我怎麽會不知道。既然你們看出我的身上有念識裝置,就該知道你們的念力對我的神經不起作用,而一旦我用念力啟動,這個裝甲內的微型超核彈就會爆炸,我敢保證一公裏內不會有任何活的生物存在。另外,我手中的激光炮也不是念力對付得了的,怎麽樣,趕快放了我的夥伴離開這裏吧,還來得及……”裝甲戰士冷笑道。
  “不錯,你是知道我們A組……”蕭矢突然拉起核桃的小手開始往前走,“可你弄錯了兩件事,第一,我們A組的人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麵前退卻,第二,A組成員的念力能力絕對不象你想的那麽簡單……”說著,核桃的身子突然飛起,蕭矢念力猛發,兩個人的超念動力加在一起,核桃瞬間便飛過裝甲戰士的上方輕巧地落在他的身後。那人顯然也經受過嚴格的訓練,身子半猛地轉身向後退以避免被前後夾擊,同時抬起手中的激光炮射向蕭矢三人。
  “嘩啦!”,他手中的激光炮才舉到一半,突然變成了一堆零散的部件掉到了地上。他還來不及吃驚,“嘩啦啦,嘩啦啦……”身上的裝甲紛紛解體,便成了一堆堆細小的電子元件和金屬片。他驚叫一聲,連著後退幾步,靠在了牆上,帶著哭音自言自語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看到了吧……”桑若影在年小如耳邊輕聲道,“這就是核桃的超念能力,她可以在瞬間將一切機械裝置拆卸成原始零件或重新組合。”
  “核桃真厲害……”年小如點了點頭道,“想來她一定從小就喜歡拆東西吧,唉,早知道我也拿自己家的冰櫃來練習了,我老早就看那台古董不順眼……”
  隨著安全信號的發出,穿著皮靴的武裝警察潮水般湧入大樓的各處。所有的疆獨分子都被按在地上徹底搜身,再一個個戴上電磁手銬。
  一個中年警司來到蕭矢他們麵前,嚴肅地敬禮道:“本人是此次拯救人質事件的指揮官徐東清,在此代表全部獲救人質和行動人員感謝A組同誌們的大力協助。”
  蕭矢象征性地還了個禮道:“對方持有美軍提供的高性能重武器,應該在北京設有隱蔽的活動基地,希望你們盡快將餘黨抓獲……”
  話音未落,一個正要被戴上手銬的疆獨分子突然飛起一腳,將身側的武警踢開,同時一個肘擊打倒另一個武警,伸手便去摘他的槍。一邊的兩名武警反應奇快,同時舉槍射擊。那人大叫一聲,胸前鮮血四濺,向後跌倒。
  “阿伊麥--!”那名曾經企圖引爆手雷的女子尖叫一聲,哭著想撲過去,卻被幾個武警死死按住。
  蕭矢走到阿伊麥的身前,蹲下身去,檢查了一下傷口,靜靜地道:“你的肺部被擊穿了,我也救不了你。”
  阿伊麥的口中不斷地吐出血沫,掙紮地道:“真……真主一定會懲罰你們,給 …給我的族人自由的……”
  蕭矢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你認為,用殺戮無辜的方式能給你的族人帶來真正的自由麽?”
  阿伊麥猛地抬頭,用力將一口帶血的唾沫吐到了蕭矢的臉上,然後身子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疆獨分子們紛紛發出低泣聲,那個女子更是熱淚長流,顯然與阿伊麥的關係非比尋常。
  蕭矢緩緩站起身來,掏出手帕將臉擦幹淨,走回到年小如她們身邊。
  “為什麽不躲開?”年小如忍不住道。
  “那是他在這世上最後的願望, 就讓他滿足了吧……” 蕭矢有點落寞地道, “我從他的眼睛中隻看到仇恨和憤怒,那樣的東西……真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化解 ……”
  幾個人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大樓下,法國總理的車隊剛剛經過,埋藏在四周的警車便紛紛開出,將大廈門口圍了個水泄不通。蕭矢他們默默看著疆獨分子們一個個神情呆板地被押上警車,那個女子在兩個女警的攙扶下也上了車,卻還是落淚不止。
  核桃突然跑了過去,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一截甘蔗遞給她道:“這是我最喜歡吃的甘蔗,現在就送給你吃吧,你就別哭啦,好不好……”
  兩個女警望了徐東清一眼,他抬了抬手,兩個人便沒有阻止。
  那女子抬起被銬住的雙手接過甘蔗,抬起淚眼看了看核桃。
  “吃啊……”核桃天真地催促著。
  那女子緩緩地咬了一口。
  “甜麽?”核桃試探著問。
  “嗯……”女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含著淚水的雙眼露出了一絲微笑。
  “嘭!”“嘭!”車門紛紛關上,在長鳴的警笛中,警車紛紛遠去。
  桑若影來到核桃身邊,摸了摸她的頭。
  核桃抬起頭望著她:“那個姐姐,她不會再哭了吧……”
  “一定……”桑若影將核桃輕輕擁在懷中。
  “看到了吧……”年小如輕聲對蕭矢道,“所以,不要再那麽悲觀了。”
  “嗯。”蕭矢的眼中露出柔和的神色,“走吧,是歸隊的時候了。”
  “啊?現在就走?”胖劉苦惱地道,“剛才那個經理不是要請我們吃法國大餐的麽?吃了再走好不好?”
  “那你就留下吧,A組少了個八十七公斤的食物容器也不錯……”
  “喂!臭小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A組的餐廳是意大利風格的建築, 羅馬式的燈柱,大理石的回廊,使人感到格外古樸典雅。餐廳的一角還設置了一座小型的海神噴泉,水聲淙淙,令人心神舒暢。
  此刻, 除了隊長班鳴卓,A組的成員們都圍坐在一張花梨木的大圓桌上大塊朵頤。
  “娟姐,再來一碗……”胖劉用筷子敲著大海碗道。
  “胖劉,還吃啊,小心你的念動時隻念不動……”桑若影抿嘴笑道。
  “放心吧,隻要他當時念的是香酥鴨子,肯定會動起來的。”唐卡陰笑道。
  “哼,你們這是妒嫉,妒嫉我的食欲比你們好……”胖劉不滿地道。
  “說到食欲,核桃肯定不會比你差多少的。”江振川微笑道。
  “喔……什麽?”正在埋頭消滅一隻碩大的奶油餡餅的核桃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小花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大家。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年小如本來也想再添一碗的,可是看了看食相文雅的桑若影和蕭矢,隻得大大地咽了口口水,暗暗對自己說“形象啊……年小如,淑女的形象……可是,娟姐的手藝實在是好啊,這咖哩魚塊香死了,人家還沒有吃夠啊……,對了,可以等大家都睡了的時候把剩下的偷到臥室裏吃……”
  “好了,大家慢慢吃,我先出去走走……”江振川用餐巾擦了擦嘴,首先撤退了。
  “他怎麽了,這幾天吃飯都是這麽急急忙忙的……”唐卡不解地問。
  “喔……我知道!我知道!”核桃趕忙咽下口中的餡餅,舉起了小手。
  看著大家期待地望著自己,她得意地笑了,然後壓低了聲音神秘地道:“副隊長他戀愛了……”
  一陣靜默。
  “哇! 不會吧! ”“真的?”“什麽時候開始的?”“對方是什麽人啊?” “他現在去約會麽? ”“他們已經到了什麽地步了?”“完了啊!A組的最後一個處男……”“喂!胖劉你也是吧……”“不對,應該說是第一個老處男……”餐廳裏一時亂成一團。
  “不要吵!”唐卡大聲阻止道。
  大家靜了下來。
  “核桃! ”唐卡直直地盯著核桃,“你知道,這對我們A組來說可是十分嚴重的事件,你一定要實話實說,你知道他現在要去的是什麽地方麽?”
  “嗯……”核桃用力地點了點頭,“是濱河路的夜市……”
  沒等她說完,唐卡已經丟下筷子飛了出去,胖劉和蕭矢隨後緊跟而上。
  桑若影和年小如對視了一眼,也站起身來。
  “核桃,別吃了,快點帶我們去……”桑若影催促道。
  核桃“嗯”了一聲,捧著一塊餡餅站起身來。
  “娟姐不去麽?”年小如問。
  “我……”路嬋娟猶豫道。
  “別問了,娟姐就看家吧,同時也正好等隊長回來……”桑若影衝年小如擠了擠眼睛,沒等對方回過神來,便拉著她和核桃一溜煙跑了。
  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濱河路的夜市已經開始了。這樣的夜市並非什麽正式的交易市場,更多的是私人物品的販賣,任何人花上幾元錢,租一個路邊的簡易攤位,晚上就可以做生意了。商品則是五花八門,多是以書籍,音樂影碟,古董等文化用品為主,購買者除了普通市民,也不乏受過高等教育的學者和年輕的大學生。盡管已進入了二十二世紀,一切都已經電子化,人們對這種簡陋的路邊交易仍報有濃厚的興趣。整個一條街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江振川當然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被核桃輕易地“出賣”了,他在路邊一家名叫“文輝”的書店門口轉了一圈又一圈,最後鼓足了勇氣,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清柔悅耳在招呼聲一下子令他的心跳加快了許多。
  “啊……”他應了一聲,不敢正眼看聲音的主人,低著頭走到書架前,裝著瀏覽的樣子。
  “看啊!副隊長真的進去了,核桃說的沒錯……”店外的街對麵,唐卡瞪大了眼睛吃驚地道。
  “看不見那個女孩子啊,不知道長的怎麽樣?”胖劉伸長了脖子,失望地道。
  “當然很不錯啦!”核桃道。
  “啊!我看到了!真的很不錯呢,雖然不是絕色,可是看起來很文秀,很耐看的那種……”年小如拍了一下手。
  “你們小聲點啊,叫他聽到就糟了,副隊長的超念能力可不是蓋的……”桑若影擔心道。
  “放心吧……”唐卡撇了撇嘴,“我敢打保票現在他除了對方,已經什麽都感應不到了……”
  “看,看,那女孩子走到副隊長身邊了……”
  “哇!他現在的心跳一定有一百八了……”
  聞到了對方身上那清雅的香氣,江振川真的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隻能胡亂翻著手中的傳統文化大辭典。
  “上次,真的謝謝你了。”少女衝他微微一笑道。
  “啊……上次?什麽……上次?”他有點不知所措地道。
  “上次你買書的時候我多找了你錢啊!”少女提醒道,“你已經走出很遠了才發現,特意回來還給我……”
  “啊!那沒什麽,沒什麽……”江振川呐呐地道。
  “今天想買些什麽書?”少女側著頭問他,即使這樣的一個簡單的動作,在江振川的眼中也是可愛到了極點。
  “今天……啊,今天想買些關於花卉方麵的書……”談到書,他感到鎮定了許多。
  “花卉啊……”少女想了想,“這方麵的書我這裏不是很多,隻有海裏格爾的 '花的歌聲'和鬆下川二的'插話小語',國內的就是'蘭花種植大全'。不過你想要什麽書的話,可以列個單子,我去幫你找。”
  “那怎麽好意思,太麻煩你了。”江振川搖頭道。
  “麻煩什麽,當對上次的答謝好了……”少女開朗地笑道。
  “那就謝謝了……”江振川扶了扶眼鏡感激地道。突然間他有點欺騙對方的感覺,其實想要買什麽書的話,鳳凰可以輕易地幫他定到。不過這畢竟是接觸對方的好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
  “你很喜歡花麽?”少女問道。
  “是啊……很喜歡。”
  “那你一定種了不少的花吧?”
  “是不少, 其實, 不隻是花,我幾乎喜歡所有的植物。”江振川溫和地道, “想想看,要是沒有它們,地球會是什麽樣子?”
  “是啊,植物都是很可愛的,”少女感歎道,“隻要有陽光,大地,空氣和雨水,它們便可以活得那麽自由自在,無欲無求。不知道人類什麽時候才可以做到這樣……”
  江振川有些驚訝於對方的想法,又有些激動,她的想法和他有很大的共同點。
  “是啊,實在是很難做到,即使是無欲無求的植物,人類和它們也很難相處得好呢。現在內蒙古的沙漠每年擴展兩千四百六十平方公裏,就可以說是人類的傑作啊……”江振川感歎道,“象河北的懷來、涿鹿,古代都是牛肥馬壯的天然森林獵場,但現在已是沙漠化最嚴重的地區了……”
  “我就是不明白……”少女搖了搖頭道,“我們明明不是種了許多的樹麽?為什麽沙漠還是年年都在變大呢?”
  江振川微微一笑道:“其實,某種程度上正是因為種了許多樹,才使得沙漠化加劇了……”
  “什麽?”少女驚奇地張大了眼睛。
  “樹雖然可以起到防止風沙的作用,可因為它的吸水量很大,一棵樹好像一個小抽水機,耗水相當於三十平方米的草地,如果在幹旱地區不合理植樹尤其是高密度植樹反而使其土壤日益缺水,久而久之沙化嚴重,原來的樹也會死掉。要防沙得先治沙,種樹就要先種草。在植樹前要先期進行植草固沙,保持水分,在草被達到一定標準後才能安排植樹,而且也要植一些適合當地土壤和固沙作用明顯的樹種才會起作用。而我國現存的人工造林植被由於類型選擇不當、植樹密度過大等問題,造成嚴重的人工林土壤退化、沙化加劇,久而久之導致大麵積幹枯死亡……”講起種樹,江振川頓時忘記了一切,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他在那裏談的高興,街對麵的A組成員們卻越來越急了。
  “哎呀,副隊長他怎麽光講樹啊,多講點自己的事情麽……”年小如急道。
  “其實這也很正常,他和樹畢竟有共同之處麽,談樹就和談自己一樣……”唐卡咧嘴笑道。
  “什麽共同之處?”核桃問道。
  “腦袋都是木製的……”
  “是呀,怎麽也要邀她喝杯咖啡什麽的才算成功啊……”桑若影也搖頭道。
  “沒辦法,我們的副隊長在戀愛方麵就象隻呆頭鵝,對了,以後就叫他鵝副得了……”胖劉嗬嗬地笑著。
  “你們都住嘴吧,我們的副隊長還是很了不起的……”蕭矢悠悠地開了口。
  “這是什麽意思?”胖劉撓了撓大頭問道。
  “你們看,那個女孩子望著江副的眼神……”蕭矢淡淡道。
  大家聽了,不由一起望了過去。


---------------------------------------


第五章 A組之心

  “哎呀,真的呢!”核桃張大了嘴巴
  “唔……好象是很仰慕的樣子。”胖劉點了點大頭道。
  “是啊,和那天執行任務路過全聚德時,胖劉看著櫥窗中烤鴨的眼神差不多… …”唐卡肯定地道。
  “喂,不要什麽把都和我的飯量扯上啊……”
  “看來我們的江副還是有一手的……”
  “怪不得他讓我們都叫他老江,老江者,老薑也……”
  “看,好象他給那個女孩子寫下了什麽……”
  “應該是他的電話吧,希望他不會泄露A組的情報,那可都是國家機密呢……”
  “胖劉的胃口不知道算不算……”
  出了書店的門口,江振川壓抑著幸福的心情連跑帶跳地走了幾步,差點就在人群中用念動術飛起來。好不容易壓製了這衝動,隻是興奮地揮了揮拳頭。然後低頭喃喃地道:“餘萱,餘萱,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
  “老江!”身後突然響起招呼聲。
  他回頭一看,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怎麽A組全體出動了?
  “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他結結巴巴地道。
  唐卡率先咳了一聲,站了出來,做出一個很老實的表情,低著頭道:“今天… …啊,今天想買些關於花卉方麵的書……”
  然後是胖劉,胖臉做出一個少女的羞澀表情:“你很喜歡花麽?”
  “很喜歡。”唐卡望著胖劉道,然後猛地轉身,誇張地捧著胸口陶醉道“但是,我更喜歡你,餘萱,餘萱,終於知道你的名字了……”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你們……”江振川漲紅了臉,要不是身在人群中,他鐵定會施展超念能力將這群可惡的家夥一舉轟斃。
  “哇!老江生氣了!”唐卡大叫一聲,“A組撤退!”
  大家呼嘯一聲,四散跑開,留下江振川一個人在那裏麵對行人們莫名其妙地目光。
  年小如跑了一陣,發現身邊隻剩下桑若影,便問道:“咦,其他人呢?”
  “不用找啦,這個時候,唐卡一定會和核桃一起去遊戲廳打電動。小妖和胖劉恐怕是去看電影了……”
  “他們一起看電影?”年小如覺得有些奇怪。
  “是啊,胖劉可是超級影迷呢,小妖雖然不是很愛看,可他和胖劉一向是砣不離秤,隻有舍命陪胖子嘍……”桑若影風趣地道。
  “哈哈……”年小如笑了半天才停下來,歎了口氣道,“好久沒有象剛才那麽開心了……”
  “那麽說,你在A組的第一天感覺很好了。”桑若影微笑道。
  “第一天?”年小如愣了一下,“可不,今天真的是第一天呢,可是,感覺中大家已經一起很久了的樣子。”
  “到了A組,都會有這個感覺呢!哪怕他再孤僻,最後也會變得象一家人一樣,就象當初的小妖……”桑若影懷念地道。
  “小妖他……”年小如忍不住想問關於蕭矢的問題,又有點不好意思。
  桑若影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擠了擠眼睛道:“走吧,我們邊走邊說,A組有許多事你應該知道呢……”
  電影院小吃部的櫃台前,胖劉和蕭矢正排隊買包米花。
  “人很多呀……”蕭矢望著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皺了皺眉,這樣的場合一向是喜歡清淨的他不大習慣的。
  “當然多啦!今天是蘇菲·索裏尼的新片'蠟燭心'在北京的首映,她的電影每次都讓我感動得不得了…”胖劉興奮地道,“你也一定會喜歡的。”
  “看了再說吧……”蕭矢淡淡道。
  “啊,到我們了,給我兩元五……”胖劉伸手道。
  蕭矢把錢交給他。
  胖劉又自己掏出兩元五來,對賣服務生道:“苞米花,給我一個大桶的,給他一個小桶的,再來兩個可樂……”
  “等一下,”蕭矢指了指他手中的苞米花道,“為什麽我們出一樣的錢,你卻拿大桶的?”
  “這樣是按比例分配的,很公平啊……”胖劉嗬嗬地笑道。
  “什麽比例?”
  胖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蕭矢的, 然後抱著一大桶的苞米花樂嗬嗬地走了。
  “啊哈!又贏了!看看,看看,還有誰是本大爺的對手!”唐卡興奮地擦著頭上的汗水,轉頭向核桃問道,“核桃,你那邊怎麽樣了?”
  “這台機子不大聽話啊……”核桃撅著小嘴不滿道,“有點氣憤呢!”
  “喂!拜托,可千萬不要發脾氣啊,上次拆了人家的機子,回去可是被罰了打掃廁所一個月呢!”唐卡緊張地道,隨即又叫道“哈哈,又有挑戰的來啦,還是從網上來的?好!讓你看看本大爺的能耐!”
  核桃卻又輸了。她氣憤地拍了一下按鈕,索性不玩了,抱著一捅冰涼的可樂在一邊生悶氣。大廳裏的人們都滿頭大汗的與身邊的機子對戰著,戴著感應頭盔的麵孔反射著五彩的燈光。耳邊響起一陣嘈雜聲,她尋聲望去,隻見一個微胖的中年婦女拎著一個胖小子的耳朵正在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嘮叨:“好啊,作業還沒做就到外邊來瘋啦!這幾天沒招呼你的屁股就皮癢是不是?好,回去就給你止癢……”
  “老媽,輕點啊,耳朵……喲……耳朵都被你揪長了,變成豬八戒了都……” 男孩不滿地嘟囔著。
  “什麽?你想諷刺你老媽胖麽?我胖,那也是為你操心操的……”
  “不是啦,再說用豬八戒和你比也不公平啊,他是男的……”
  “哈哈哈……”核桃在一邊笑地東倒西歪地,看著那一對活寶母子走遠,又失落起來。“媽媽……”多好聽的詞啊!可是這樣的詞,自己卻從來沒有叫過。從小她身邊就有許許多多陌生的人,大家都對她很好,很親切,她知道自己是很了不起的,是被挑選出來的人。
  “一個精子,一個卵子,相遇後熔為一體,生命就是這樣創造出來的呀,在這一點上,你呢,和別人是一樣的。隻不過,你出生的地方不是人體而已,正因為這樣,所以你比所有的人都更加的完美,你不需要媽媽,一樣是完美的,因為當初就是這樣設計的……”耳邊的聲音逐漸的模糊,被遊戲廳內的瘋狂音樂所代替。
  核桃捧著那捅可樂低下了頭。完美麽?大概是吧。可是,不知怎麽,還是很想叫那個詞……
  想叫媽媽……
  “真的?”年小如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妖進過少管所?!你沒騙我吧?”
  “不隻是小妖呢!唐卡原來也是那裏的常客呀,他幾次都用超念能力把人家打得重傷住院,後來被隊長發現了,才送去培訓,後來又進了A組……”桑若影回憶道, “小妖比他強一點,隻進過一次,不過他剛到A組時可嚇人呢,眼神好象死人一樣,看你一眼就能讓你渾身發涼。脾氣又壞,吃飯什麽的都是自己一個人,從來不和別人說話。唐卡那時也還是不良少年,整天把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滿口髒話,動不動就揪人的衣領……,除了他們,還有紅荼和白朗,這兩個也是不安分子,現在他們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以後你會見到的,兩個人都好象魔鬼轉世似的,還有蔫壞蔫壞的'老好'段墨,唉,那時的A組可糟糕呢……”
  “那後來呢?他們怎麽樣了?”年小如緊張地追問道。
  “後來呀, 他們就變了啊!幾乎A組所有的人都有一段悲傷的經曆,心態都有些不正常, 不過到了A組後,他們都慢慢改變了,會受到隊長,老江,還有娟姐他們的影響……,他們最後都有了A組的心。”
  “A組的心?”
  “是啊, 這是隊長發明的詞……” 桑若影的眼中飽含著尊敬與溫柔的神色, “他總是這麽說,'A組的人哪,肯定是和普通人不同的,這一點怎麽也否認也沒用,可是沒必要把我們的生活變得也和普通人不同吧,隻有在戰鬥的時候,我們才是特別的,剩下來的時間大家就象普通人一樣開心地活著吧。'開始我也不太明白,可是後來終於懂了……”她停下來望著年小如,“不要在意自己的超念能力,不要逃避自己的真實感情,該笑的時候笑,該哭的時候哭,自然,真誠,甘於平淡,尊重生命……這,就是A組的心。隻不過……”桑若影又是微微一笑,秀美的臉龐讓年小如看得也是一呆,“要保持這樣的一顆心也很不容易呢。”
  路嬋娟長長的鬆了口氣,把碗櫃關好。雖然打掃廚房這種工作滿可以讓家庭機器人來做,可是她總是喜歡親自動手,對於她來說,A組就象自己的家一樣,能親手將自己的家打掃布置得整潔明亮,再看著這群半大的孩子活蹦亂跳地到處弄得亂七八糟,讓她感覺很是溫馨幸福。這樣的生活對她來說應該是圓滿的,除了一樣… …
  如果當初自己的做出了另一種選擇,那麽今天會是不同的情形了吧?現在的話,隻能默默地等待對方的響應了。六年了,六年的時光難道還不足以讓他忘掉當時的一切,重新開始麽?她在地板上有些疲倦地坐了下來,抱著雙膝陷入了沉思。
  “娟姐,隊長回來了……”耳邊響起了鳳凰的聲音。
  “啊?”她驚醒過來,忙將保鮮櫃內的晚飯取出放在桌上,迎了出去。一眼就看到班鳴卓正坐在大廳的沙發內,專注地望著身前的一個趴在地上畫畫的小女孩兒,聽到她的腳步聲,便抬起頭來。
  一刹那,路嬋娟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她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班鳴卓,那個整天沉默不語,目光茫然的班鳴卓。
  “回來啦,廚房裏還有現成的飯……”她輕聲地道,下意識地擺弄著手中的圍裙。
  “不吃了,我吃過了。”班鳴卓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這孩子是……?”路嬋娟忍不住問道。
  “她啊,是很重要的人,非常重要的……”班鳴卓喃喃地道。
  自覺地感到今天對方有些不尋常, 路嬋娟心中莫名其妙地一跳。畢竟,現在A 組中除了這個小女孩兒,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這樣的情形多少有些讓她不安,又有點期待。
  班鳴卓望著眼前有點不大自然的路嬋娟,心中也是一陣茫然:“竟然已經六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啊。現在她也二十八歲了,自己呢?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這麽多年,對方的心情他是完全能夠體會的,可是自己呢?那個在心中打了六年的結什麽時候才能解開?這一次的戰鬥是非同一般的,對方絕非易與之輩,這樣的時刻,又能夠做出什麽承諾?”他在心中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平靜地道:“鳳凰,讓大家緊急歸隊,我有事情和他們說。”
  “是,隊長。”鳳凰平靜地回答道。
  沒想到對方還是避開了自己,路嬋娟的心中一陣失落,又一陣氣惱,終於忍不住輕聲道:“明卓,我們能不能談談呢?最近我們都很少說話了。”
  班鳴卓的右眉輕輕地一挑,那是他心中緊張的表現:“好啊,談什麽?”
  路嬋娟靜靜地在他的身邊坐下: “你知道,六年前我加入A組時,隻是一個普通成員而已。那個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不應該屬於這裏。我應該生活在一個普通家庭,過普通人的生活,那才是我的希望。可當時的A組不能給我這樣的感覺……” 她低下頭去,沉默了一陣,“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A組,給我的感覺和自己的家一樣。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永遠地在這裏生活……”說道這裏,她抬起頭勇敢地望著他。
  班鳴卓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終於說出來了。如果是六年前的話,這樣的表達會讓自己怎樣地狂喜呢?可現在,卻隻感到一陣深邃的痛苦,甚至感到自己無法呼吸。這就是六年的變化吧,當時初戀的狂熱不知不覺竟然轉化成這樣的痛苦,是命運的力量麽?真是好笑啊!
  看到對方的表情,路嬋娟的心一陣冰冷,她的身體開始輕輕的顫抖,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猛地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嬋娟!”班鳴卓望著對方悲苦的背影,下意識地大聲道。
  路嬋娟猛地停了下來。多久了?他已經多久沒叫自己的名字了?轉過身時,她的眼中已滿是淚水:“我隻是要你知道,當年我並沒有怪過你,從來也沒有。”說完,迅速地轉身離去。
  “沒有怪過我嗎?”班鳴卓重重地倒在沙發上,陷入深深的回憶中,“我倒是希望……你能夠怪我呢……”
  正在畫畫兒的康雲兒停了下來,抬頭望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她的眼睛絲毫沒有一絲兒童的天真,漆黑而冷漠,好象看透了整個世界的樣子。她就這樣望了他一陣,又附下身去開始畫畫了。她先是用黃色的筆在紙上點滿了小點兒,又加了些黑色的斜條。側著頭看了一陣,覺得滿意。又拿起銀白色的畫筆在上麵畫上別的什麽東西。等畫完時,她停了下來,呆呆地望著自己的畫。突然,她開始大聲地尖叫,然後拚命地把畫筆摔打在畫上,又撲上去用小手奮力地拍打。
  沉思中的班鳴卓大吃一驚,忙過去將她抱在懷裏:“怎麽了?雲兒,出了什麽事?”康雲兒轉身撲倒在他的懷裏,小小的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班鳴卓愛憐地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然後騰出一隻手拾起那張畫。
  畫顯得十分的簡單,唯一顯得怪異的,就是在黃色的斑點和黑色的斜線中心,交叉著十三支銀色的小箭。
  “終於來了麽……”班鳴卓輕聲地歎息著。
  “什麽來了啊?我訂的比薩麽?明明是明天才應該送來的啊?”聽這憨憨的聲音,便知道我們A組第一的食物容器
  回來了。
  “除了吃,你還能不能想到點別的什麽東西呢?”蕭矢跟在他好朋友的身後皺眉道。
  “不是吃的?那是什麽,啊!我知道了,一定是新買的床墊吧?我早和鳳凰說過那張床不夠軟,現在終於有新床可睡了,嗬嗬……”胖劉高興地笑了。
  “睡你個頭啦! ” 突然在他頭上飛過的唐卡重重地在他的胖頭上敲了一下, “除了吃就是睡!我看前生你一定是最胖的那種牲口……”
  “啊!臭唐卡,敢罵我!”胖劉怒吼一聲,追了上去。
  核桃蹦蹦跳跳地來到班鳴卓的身邊,好奇地望著他懷裏的康雲兒:“這個小妹妹是誰啊?啊!難道是隊長你的孩子?都這麽大了,隊長你真能保密呢!”
  “真的?我看看?”唐卡躲過了胖劉的肥拳,在旁邊蹲了下來,“是私生子麽?長得不象麽!倒有點象另一個人……”
  “說的也是,看起來好麵熟……”核桃喃喃地道。
  然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向蕭矢望去。
  “看我幹什麽?”蕭矢冷冷地道。
  “哇!很象,真的很象!”唐卡大聲驚呼。
  “是啊,原來是小妖的孩子啊!原來小妖你這麽早熟呢!”核桃也瞪圓了眼睛吃驚地道。
  “閉嘴吧!你們!”
  班鳴卓看著這幾個活寶,心中的壓抑被驅散了不少。和蘇紅荼,白朗,段墨那幾個家夥不同,這些孩子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感覺中就象自己的孩子一樣。中國情報部門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班鳴卓是最護犢的人,誰要是欺負了A組成員,那他鐵定沒有好日子過了。最輕的也會被拍下一大堆的出糗照片公開貼在機關裏成為大家的笑柄。時間一長,A組的人幾乎就是人見人怕,在北京市內橫衝直撞,隻要有空,幾乎所有的國宴胖劉都會不請自到,核桃在中南海出入就象自己的家一樣,蕭矢一個人就敢拎著棋盤到國務院找對手去,唐卡甚至有和政治局委員撞車的記錄。即使這樣,政府的工作人員們對待他們還是如珠似寶(對胖劉是如豬似飽--蕭矢如是說),當然他們的年級和可愛的個性也都占了不少便宜。誰不希望整天煩悶單一的工作中出現一些活潑的笑聲呢?
  “什麽小妖的孩子?”一進門的年小如就聽到核桃的結論,嚇了一跳。
  桑若影也吃驚,不過她沒有年小如那種關心則亂的弊病,很快反應過來,抿嘴一笑道:“別聽他們胡說,小妖不過才十九歲,看那個女孩兒也有六七歲了吧?怎麽可能是小妖的孩子……”
  年小如這才鬆了口氣,暗暗恨自己反應太過劇烈。
  “咦?胖劉你怎麽了?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小妖欺負你啦?”桑若影好奇地問。
  “不是,是我看電影兒時太感動了,所以就哭了……”胖劉有點不好意思上地道。
  “還說呢,自己沒帶手絹就搶我的,下次我可不去了……”蕭矢不滿地道。
  “哎?不會吧,你不去我和誰去啊,最多去看喜劇的好了,下個星期是喜劇大師常鄉的片子……”
  “不去,別說腸香,就是香腸的片子也不去……”
  “喂!不許你汙辱我的偶像……”
  “好啦!”班鳴卓拍了一下手,“不要吵啦!叫你們回來,是有事情告訴你們的。”
  大家停了下來,望著他們的隊長。
  “振川呢?”班鳴卓向桑若影問道。
  “不知道……”桑若影忍不住抿嘴一笑,“大概還在朗誦某個名字吧……”
  “什麽朗誦?”班鳴卓皺了皺眉頭,阿影什麽都好,就是有時候喜歡說些古怪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不知道啊,隊長……”核桃大聲地道,“副隊長他戀……唔唔……”
  剛剛說了一半的話突然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原來是江振川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及時趕到了,避免了被班鳴卓瘋狂嘲笑的命運。
  “練功……嗬嗬……我在練功………”看到班鳴卓吃驚地望著自己,忙訕訕地解釋著,同時狠狠地瞪了那些準備搶著發言的小子們。畢竟是副隊長,雖然被抓住了小辮子,可是餘威仍在,大家隻是交換了幾個曖昧的眼神,終於給他這一點可憐的麵子。
  班鳴卓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正容道:“大家聽著,這次我們又有新的任務了,和以前不同,恐怕需要我們大家一起參與才行……”
  “啊! 什麽任務這麽重要?”胖劉吃驚地道,也難怪他吃驚,一般來說A組出動一半的人已經了不起的事件了,就象今天的劫持人質事件。全體出動的時候還從來沒有過。
  “是啊,很重要,可能關係到我們國家的命運呢……”班鳴卓歎息道。
  “對方很厲害麽?”核桃好奇地問。
  “非常厲害,比以往的對手都厲害……”班鳴卓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臉蛋。
  聽到對手很厲害,蕭矢原本緊繃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這麽說,會是一次很激烈的戰鬥嘍?”唐卡也眉飛色舞地道。
  “不隻如此啊……”班鳴卓的眼神變得深長而遙遠,仿佛已想起了什麽,又仿佛要忘記什麽“恐怕這會是一場戰爭呢……”

--------------------------------------------


第六章 恐怖強敵

  寬敞的地下大廳內一個六角型的半透明立方體在緩緩的滾動著, 淡藍色的光芒將A組成員們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事情就是這樣……”班鳴卓剛剛向他們介紹了康雲兒的情況和此次任務的目的。
  “那麽……,隊長,”胖劉提問道,“要是那幫家夥來了以後不走了怎麽辦?我們和他們耗麽?”
  “耗你個頭啦!”唐卡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大頭,“當然是要把他們全部抓起來,剃光頭反醒……”
  “女的也要麽?好殘忍……”核桃同情地道。
  班鳴卓微微一笑:“唐卡說的沒錯,我們就是要先下手為強。不過對方怎麽說也是美國公民,是不能采用正常的法律手段的……”
  “那麽就是說要來陰的?”唐卡精神一振,算計別人一向是他老人家的最大愛好。
  “差不多吧,隻要不是在光天化日下的公眾場合,遇到的話,一律殺無赦!” 班鳴卓淡淡地道。
  “哈哈,這下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幹一場了……”唐卡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這樣做,是不是要先和外交部打個招呼?”江振川有點猶豫地道。
  “A組的事, 隻直接向國安局負責,和外交部有什麽關係?他們隻要負責擦屁股就可以了。”班鳴卓幸災樂禍地嘿嘿笑道。
  實際上他們A組一直都是外交部地災星,不論對方是什麽人,隻要在北京犯在A 組手裏就沒好兒,有次德國大使館的一個領事借簽證之機連續地奸汙中國少女,後來被揭發出來,對方借外交豁免權大搖大擺地回國了。結果班鳴卓派了蘇紅荼和白朗去德國。“你們的任務,就是給他做一個免費的外科手術,讓他以後想起女人就自卑……”班鳴卓如是說。那領事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這件事在國際上傳得沸沸揚揚,對方雖然沒抓到什麽把柄,可也啞巴吃餃子,心中有數。於是照會了中國大使,提出抗議。外交部當然是尷尬異常,從此提到A組就頭痛不已。
  “十年的外交成就,A組的瘋子一分鍾就可以破壞殆盡……”
  “A組眼中無國界……”
  “中國情報部門的黑社會……”
  這些都是全部是事後對A組的評價。 不過也因為此事的原因,所有駐中國的外交人員都異常的安分守己。有時看到同事們和中國女孩打交道,就彼此半開玩笑地提醒:“夥計,小心A組的外科手術……”
  當然,A組能夠這樣的為所欲為也和身為國安局長的邵定中大力支持分不開的。如今的邵定中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實權人物,除了身為國安局長,實際上也擔負著整個中南海的保安工作。四年前政府改組,國安局的權限大幅增加,正式成為直接向中央政治局負責的情報組織。其職能也從負責國家安全擴展到治安,反貪,防暴,反恐怖等各個領域。 A組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成為北京市內舉足輕重的情報組織。加上班鳴卓膽大包天,這些年來著實做了一些令人撫掌稱快的事,A組的人氣是越來越高了。
  “隊長,對方的實力到底怎麽樣?”蕭矢問道,這個問題是他最關心的。
  班鳴卓有點感慨地答道:“很強啊,至少不比我們弱,先來看看這段錄像吧,鳳凰……”
  六角形的立方體旋轉著擴展開來,最後化成了清晰的立體投影。
  “這是一年前,一名俄羅斯特工在埃及拍到的,通過衛星信號即時傳送時被我們截取了……”班鳴卓解釋道。
  投影中,一群穿著黑色風衣的人在一段空曠的街道中緩緩而行。
  “末日審判團由十三個人組成,全部是一流的超念戰士。值得注意地是,他們的身份在美國官方的檔案中全部是偽造的……”班鳴卓道。
  “為什麽?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過去麽?”年小如不解地問。
  “對了,正是怕別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你們看,這個人……”班鳴卓伸出手指在影像中點了一下,屏幕上的一個投影頓時變大了,那是一個頗為英俊的少年,帶著一臉純真的笑容, “馬丁·艾登,原名克萊佛·R·傑拉德,綽號'孩子'。早在七年前他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聯邦調查局追捕名單上頭一號的爆炸犯。二零一四年的羅斯福廣場爆炸案,三百四十六人死亡;同年聖誕節發生的聖約翰教堂爆炸案,二百七十四人死亡,明尼蘇達渡輪案,一百三十三人死亡,此外還有林肯紀念堂爆炸案,木橋咖啡館爆炸案等二十餘起震驚世界的爆炸案都是他的手筆,用超念力在空間產生高頻念波,利用其急度輻射來做出爆炸效應是他的能力,而他本人卻可以處在爆炸的中心而毫發無損,這樣的念力炸彈,他喜歡稱之為'禮物'……”
  “啊!他這麽厲害啊!”核桃張大了嘴巴。
  “這樣的家夥,要怎麽對付呢?”胖劉苦惱地道,“除非一開始就用'域'來防守,可這樣就沒辦法進攻了……”
  “可以搶攻……”蕭矢淡淡道。
  “小妖說的對……”班鳴卓點了點頭,“在他製造'禮物'的時候,一般都需要三至五秒的時間,這就是他的致命傷。所以遇到他絕不能猶豫,一定要上手搶攻,不給他製造'禮物'的時間。不過,你們事先都要先買好人身保險……”停頓了一下,他又轉向立體投影,“保羅·康特拉,男,三十五歲,綽號'傳教士',原極端教派 '火焰天主教'成員,二零零九年在該教派總部遭美軍襲擊後失蹤。特點是可以用念力製造高達八萬伏特的輻射電流,說話的時候還喜歡引用聖經……”
  “比起八萬伏特的電流,我更害怕他和我交手時不停地念聖經……”唐卡望著這個雙眼隻有眼白中年人喃喃道。
  “他是個瞎子啊……”核桃看著那雙眼睛,有點害怕地問。
  “據說是他自己弄瞎的,是不是真瞎,就誰也不知道了……”班鳴卓聳了聳肩。
  “可是,為什麽他要弄瞎自己的眼睛呢?”核桃不依不饒地問。
  “見麵的時候你自己問他吧!”班鳴卓伸出手抓著她的臉蛋往下拉,拉得核桃的小臉怪怪的樣子。
  “哎喲!痛!臭隊長壞死了!”核桃揉了揉臉頰,噘嘴道。
  路嬋娟在一邊看得溫馨地一笑,隨即心中又微微一痛:“要是這樣的情景發生在一個家庭中該多好啊,明卓,你心中的結什麽時候才能解開呢……”
  “霍華德·瓊斯,三十一歲,電子網絡高手,他可以用念力入侵並指揮世界上任何一個終端,曾多次入侵五角大樓的主網絡,並於二零九三年成功地利用電腦操縱兩艘巡洋艦相撞,造成一百七十四名美國水兵死亡。並餘兩年後在網上傳播了他本人設計的'大麻'神經病毒,造成八萬餘人中毒癱瘓,四大網絡被迫關閉半個月以清除病毒,綽號'瘟疫'。”班鳴卓指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黑人道。
  “鳳凰,看來你要小心點了……”唐卡幸災樂禍地道。
  “小心地是你才對,這段時間,你別想玩任何網絡電動了……”鳳凰若無其事地淡淡道。
  “什麽?!豈有此理!臭鳳凰,本大爺的事你管不著……”唐卡惱羞成怒地道。
  “鳳凰說的沒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從今天開始,禁止你玩電動,知道了麽,'本大爺'?”班鳴卓指著唐卡的鼻子道。
  唐卡苦著臉點了點頭。
  “該!讓你偷吃核桃的包子……”核桃眉開眼笑地道,看來她還記著白天的賬呢。
  “這個人帶的帽子好奇怪喔……”核桃指著放大的影像道。
  “那叫牛仔帽,一百多年前美國很流行的……”年小如解釋道。
  “基德·羅德裏格斯,二十八歲,綽號'牛仔',他用念力操縱的飛刀可以自由地追蹤目標,其速度據說可以超越音速,因為喜歡用活人當練刀的靶子而被聯邦調查局通緝,是個討厭的家夥,阿影,他的能力和你倒是很相似,就交給你對付了… …”班鳴卓向桑若影道。
  桑若影輕輕點了點頭。
  接下來放大的影像是一個神情快活的青年。
  “亞當·佛裏格·肯尼迪,二十三歲,綽號'花花公子',據說他是肯尼迪家族的成員,可是因為是私生子的緣故,一直得不到承認,後來他親手把自己的老爹幹掉了,因此被判無期徒刑,不過在法庭上宣判結果時殺死七名武裝警察越獄,特征是喜歡穿燕尾服,打領結,能力不詳,不過據說他越獄時手中拿著一柄西洋劍……”
  “古拉·揚克爾,十八歲,綽號'蝙蝠',本人是孤兒,兩年前放火燒了所在的孤兒院後在逃,具有超強的念動能力,其念動速度可以達到每秒一千五百米……” 班鳴卓望著影像中身材瘦小的少年道。
  “哇!那豈不是比隊長你還要快?”胖劉吃驚地道。
  “對方的持續性如何?”江振川若有所思地道。
  班鳴卓讚賞地看了他一眼,“還是老江能說到點子上,這樣強的念動對身體的要求是很大的,長時間使用會使身體負荷太大而崩潰,這也是他的弱點。”說完,指著下一個女孩子的影像道:“特蕾西·布蘭登,十七歲,綽號'甜妞兒',三年前因殺死繼父和母親在逃,能力不詳……”
  “班塔利·哈比,年齡不詳,綽號'小醜',二零九八年因在紐約街頭用超念能力掀翻整條街的飛車被捕,後因有精神病症狀被送進醫院,同年逃走,被懷疑與七十餘起重大交通事故有關,其中包括二零九六年的舊金山大橋斷裂案。”
  “看來是個破壞狂啊……”江振川喃喃道。
  “喔,和核桃有點象……哎喲!”唐卡正嘿嘿地笑著,冷不丁被核桃的下手掐住了脖子。
  “臭唐卡,掐死你……”
  “這個胖子是誰?”蕭矢指著正在被放大的影像道,特意加重了“胖子”這兩個字的發音。
  胖劉臭著一張臉在一邊恨恨地盯著他。
  “他是路德·阿斯特那,二十五歲,綽號'百萬富翁',國際上有名的金融詐騙犯,他的能力是用念力改變自己的麵部肌肉來做出不同的化身,並以此在國際上擁有多重身份。大家小心點,他隨時可能利用別的身份出現在我們身邊。”班鳴卓正色道。
  “背著吉它的家夥叫約瑟夫·拉塞爾,二十七歲,綽號'貓王',曾經是一個著名的流行歌手,可是因為在一場演唱會中無意使用了超念能力,導致在場的七百多名歌迷被他的音樂震得昏迷,其中八十餘人死亡,並因此被通緝。所以……”班鳴卓用雙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們可以事先買好耳塞。”
  “瑪麗·亞利桑德拉,二十三歲,綽號'自由女神'八歲就因為用超念能力殺人被捕,此後又涉嫌上百起殺人案,但再未被捕。她的能力是用超念來進行空氣摩擦,從而產生高溫火焰……喔, 看來A組應該配備小型滅火器才行。”班鳴卓若有所思地道。
  “哇!美女耶!”唐卡望著新放大的那個金發女郎癡迷地道。
  “是啊,不過就是冷了點兒,和小妖倒是一對兒……”核桃在他的肩膀上探出頭道。
  桑若影轉頭向年小如擠了下眼睛,小如吐了吐舌頭又撇了撇嘴。
  “我可沒有那麽大的福氣,再說,她已經有了心上人……”蕭矢淡淡地道。
  “誰?你怎麽知道的?”唐卡急急地問道。
  “當然是從畫麵上看出來的。”蕭矢舉起手中的茶杯,淺淺地啜了一口。
  “可是,我怎麽沒看出來?”胖劉撓著頭憨憨地問好朋友。
  “是啊!她也沒特別看某個人麽……”核桃不解地道。
  “也沒有帶訂婚和結婚戒指,到底是什麽呢……”桑若影側著頭猜想著。
  年小如則緊緊盯著蕭矢,眼睛瞪得圓圓地,一眨不眨。可讓她抓到機會看帥哥了。
  隻有班鳴卓和江振川沒有出聲,兩個人飛快地交換了一下“這小子的確有兩下子”的眼神。
  “從理論上講,一個人步伐的大小基本是固定的,可是從畫麵一開始,她邁出步子的大小的已經改變了十七次,因為她一直試圖跟上某個人腳步的節奏,這家夥,恐怕就是他們的'首領'吧……”蕭矢指了指畫麵道。
  大家一齊向他指的那個人望去。
  投影中,那個被放大的人正緩緩地抬起頭,向鏡頭方向望來。
  不知怎的, A組成員的心神都是一震,核桃,年小如和胖劉更是本能的啟動了自己的“域”。大廳中的空氣好象凝結了一樣的沉重。
  好久,班鳴卓才緩緩地道:“約翰·弗多拿,二十八歲,七歲就被選入了美國的超念軍團'地球極限',同年退出,就在他進入'地球極限'的半年期間,有八名成員相繼自殺死亡。曾先後進入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學習,並取得物理和心理學的博士頭銜。在那期間,兩個大學的自殺人數都超過五十人,二零九五年與法籍女子琳達·安德烈結婚,婚後三個月妻子從山邊開車衝入懸崖。此後加入美國宇航局,一年後因涉嫌三十餘人相繼自殺的案件被起訴,隨即被宣布無罪釋放。從此下落不明……”
  “這家夥,好象在看著我們似的……”胖劉咽了口唾沫,吃力地道。
  “是啊,被他這麽看著,好象很不自在的樣子……”年小如皺眉道。
  “不是看著我們,是在看拍攝的人吧……”蕭矢冷冷地道。
  “這個俄羅斯特工是不是已經被幹掉了?”唐卡問道。
  “沒有,至少當時沒有。兩個月後這個特工回到本部後,突然闖進情報局的辦公室,開槍射殺局長,在試圖銷毀這段錄像的記錄時被警衛發現並擊斃。”班鳴卓沉聲道。
  “這家夥,他是魔鬼麽?怎麽能讓別人聽他的命令?”胖劉吃驚地問。
  “那應該是超強的心理暗示和催眠能力,他的超念技巧應該是'神'的一種。” 江振川解釋道。
  “不錯,所以我們絕不能單獨和他戰鬥,至少也要兩個人一組對他進行牽製,否則就要立即撤退,決不能有絲毫猶豫。”班鳴卓果斷地道。
  A組的隊員們聽了,心中都是一驚,在A組這麽長時間,他們都知道班鳴卓對於 A組實力的自信是多強, 幾乎從未提出過兩個人去對付一個敵人要求。難道對方真的是那麽強麽?
  “可他們有十多個人啊!”胖劉苦惱地道,“我們一對一都不夠用……”
  “你看,要不要把段墨或者紅荼白朗調回來?”江振川試探著問。
  年小如聽了這幾個名字, 眼中不由一亮。A組的其他人,包括隊長班鳴卓她都不大了解,可是關於A組這三個人的種種傳說她可是聽地太多了。段墨,蘇紅荼,白朗一直是負責A組的外部行動的,合起來被人稱為“A組紅白黑”。可以說A組能有今天的名氣,幾乎完全是他們三個人的功勞。最膾炙人口的幾件事就是,三人聯手怒闖五角大樓擊斃叛變的高級參謀官;強行押解槍殺中國漁民的日本自衛隊員回中國受審;一夜之間癱瘓了整個越界的印度機械化部隊;先後將十五名貪汙的省部級高官的貪汙證據公布於世並將其分別抓捕受審……。 年小如之所以在B組中拚命努力要加入A組,就是因為仰慕這三個人的“英雄事跡”。
  班鳴卓聽了江振川的話,卻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他們手中的事情,恐怕沒有一個月都辦不完,而且不比我們輕鬆啊……”
  “這樣的話,可不可以從B組臨時調幾個人來?”江振川又問道。
  “那樣的生兵蛋子,不成累贅已經不錯了……”班鳴卓苦笑道。
  江振川點了點頭,他也知道,B組的實力和A組差了不隻一檔,即時是新加入的年小如, 恐怕也要經過幾個月的特訓才能派上用場。實際上班鳴卓一直想在B組推廣他的訓練方法,可是不知為什麽,卻始終遭到反對。
  “那怎麽辦?”江振川問道。
  “請北京的駐軍支援吧,在製高點多派些激光狙擊手,打他們的黑槍……”班鳴卓摸著下巴懶洋洋地道。
  “哇!隊長,這麽卑鄙的手段你都想得出來?”唐卡吃驚地道。
  “閉嘴!我還不是為了你們這群家夥?”班鳴卓惡狠狠地道,“有本事把你的超念能力練到和小妖一個級別再來說這句話吧!”
  唐卡立即閉嘴躲開了。
  “喂!阿影……”年小如伏到桑若影耳邊道。
  “嗯?什麽事?”
  “小妖他真的那麽強麽?”年小如喃喃地問。
  “是啊!在A組中,應該是僅次於隊長的吧……”桑若影微笑道。
  “那段墨他們三個人不也很厲害麽?”
  “那不一樣,小妖的強是單純的實力上的強,段墨他們三個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隊員了,戰鬥起來的話,恐怕隊長也不一定能占到他們的上風,所以說有時候並不是實力決定一切呢……”
  年小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一邊,班鳴卓又在繼續著他的“方案”:“除了布置狙擊手外,這段時間我們還要搬到別的地方去住,所以大家呆會兒都去準備一下,明天早晨就出發……”
  “明天?明天我打算做壽司給大家吃的,米都已經做好了……”路嬋娟吃驚地道。
  “是啊!搬家的話,我的比薩怎麽辦?都已經定好了……”胖劉苦著臉道。
  “你們怎麽成天就知道吃,不搬你們兩個留在這兒吧,正好和鳳凰做伴……” 班鳴卓瞪了他們一眼。
  胖劉和路嬋娟不敢吱聲了。
  “那個……”江振川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明卓,你看看,我種的這些菜怎麽辦?是不是臨時請個園丁來……”
  “天哪!”班鳴卓仰天長歎。
  與此同時,北京市郊的一座茅屋旁,十餘名麵戴京劇臉譜,手持重型激光炮的武裝衛兵不停的巡邏著。
  屋內,分別是戴著紅、黃、藍、白京劇臉譜的四個人圍坐在一張紅木桌子旁。
  “這麽說,遷都的事情還沒有決定?”其中一個戴著紅色臉譜的人問道,隻聽他的聲音,變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味道,顯然經常的從事領導工作。
  “是的,贏政。政治局對遷都的已經分歧也很大,許遠軍一個人也不敢草率的下決定,所以就拖了下來。”戴著藍色臉譜的人回答道。
  “曹操,你怎麽看?”被稱為贏政的人向戴白色臉譜的人問道。
  “現在看來,遷都的事暫時急不得,否則會事得其反,許遠軍這個人是逃不出我們的手心的。眼下倒是另外一件事更值得我們注意……”曹操道。
  “你是說'那件事'麽?”戴著黃色臉譜的人問道。
  “是的,胤真你也知道四十大馬上就要召開了吧?如果不快一點行動的話,我怕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曹操緩緩地道。
  “這樣的話……”贏政望著戴藍色臉譜的人道,“沛公,就要請你加把勁了。”
  “請贏政放心,在四十大之前,我一定會把'那件事'完成的。”沛公答道。
  “剩下的事情,就看A組的了……”贏政望著桌子的中心,喃喃地低語著。


-----------------------------------------


第七章 今夜無眠

  “好了, 大家還有什麽問題麽?”班鳴卓望著廳內的A組成員,眼神中明顯透露出'我很困不要再煩我'的信息。大家互相望望,都紛紛搖頭。
  蕭矢卻突然道:“不是說一共十三個人麽,為什麽這裏隻有十二個?”
  胖劉伸出手指,對著投影數了又數,抬頭道:“真的耶,隻有十二個!”
  班鳴卓伸手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說是十三個,對方也的確訂了十三張機票,可是所有的行動都隻是他們十二個人,那第十三個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任何關於他的資料,就好象是個隱形人一樣。”
  “難道他真的能隱形?”核桃有點害怕地道,“要是他突然在背後嚇你一跳多可怕呀!”
  “放心吧,就算他能隱形,也可以用超念感應到的。”路嬋娟安慰道。
  “對呀!我們還可以養條狗!咬死他!”唐卡樂嗬嗬地道,他是愛犬狂,一直想在A組養狗,還說什麽可以培養出“新世紀第一條特種超念戰鬥犬”來造福人類。可是江振川怕狗弄壞了他的菜園,一直沒答應。
  “不要吧……”年小如臉色一變,她是那種見了狗就腿軟的女孩子。
  “放心吧,老江是不會讓他養的……”桑若影拍了拍她的肩頭。
  “養條狗也不錯啊,反正花不了多少錢,我喜歡哈巴狗,小妖你呢……”胖劉撓頭道。
  “我喜歡更大更胖一點的,說不定會更聰明,可以訓練它和我下圍棋……”蕭矢微笑道。
  “啊!臭小妖,你說誰是狗?!”
  “好了,沒事的話就解散吧,回去準備一下狗……噢,不,行李。”班鳴卓頭大地道。
  ※ ※ ※
  “嘟嘟嘟!”年小如睜開朦朧地睡眼,看了看枕頭邊的小鬧鍾,正是午夜兩點整。
  “嗯,是行動的時間了……”喃喃自語著,她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先將門推開一條縫,確定外麵沒有人後,才輕輕地溜到走廊裏。整個的身軀用念力托浮在空中,輕飄飄地向前遊曳。
  “很好, 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畢竟在B組的兩年不是白過的呀……”年小如得意地想到。突然睡袍被什麽東西刮到,“嘎--”地一聲裂了個大口子,年小如臉上的笑容頓時凝滯了,就那麽呆呆地站了半天,確定沒有動靜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出師不利呀……”她沮喪地想,“下次一定要換緊身衣,大不了穿比基尼… …”
  就這麽拎著睡袍飄過走廊,在撞倒一棵棕櫚樹,頂翻了兩盆吊蘭之後,終於安全抵達了她的目的地--廚房。
  “沒有辦法呀……”年小如揉著被撞腫了的額頭道,“人家吃那點東西怎麽夠呢?扮淑女就是要付出代價的呀,不過這次一定要好好安慰我親愛的胃……”一邊說,一邊在白瓷大盤子上堆放著食物。
  先是兩條巨大的法國蒜茸麵包,上麵抹了厚厚的奶酪,然後是十隻小籠包,噴香的咖哩魚塊,半隻碩大的龍蝦張牙舞爪地摞在最上麵,又在另外一隻大盤子裏放了生菜沙拉,果凍和魚子醬。
  “再來一次拿飲料和湯……”年小如滿意地想著,端起兩個沉重的盤子。
  一轉身,就看到路嬋娟站在門口,微笑著望著自己。
  年小如張大了嘴巴,看了看左右的兩隻巨無霸食盤,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 ※ ※
  “這麽多,恐怕你一個人怎麽也吃不完吧?”路嬋娟抿著嘴笑問道。
  “嘿嘿……”年小如不好意思地笑了。“完蛋啦!我淑女的形象。”她沮喪地想道。
  “要不要我幫著吃點?”路嬋娟小聲問。
  年小如聽了眼睛頓時一亮,忙大力點頭。
  “走吧,來我的房間,想必你也不願意被大家看到你的吃相吧?”
  ※ ※ ※
  路嬋娟的房間比年小如的大了不少,畢竟是少校軍銜,條件好得多。落地式的大窗加了析光玻璃,夜色下,玻璃中有無數的繁星在閃爍,給房間增加了夢幻般的色彩。
  一見到那張海洋圖案的大床,年小如立刻歡呼一聲,和聲躍起,重重跌在床上,又彈起老高。“這是夜之波浪啊!”她興奮地道,“意大利的蒙特裏尼家具廠製造,全世界才不到一百張!你是怎麽弄到的?”
  “是麽?”路嬋娟淡淡一笑,“前年過生日時明卓送的禮物。”
  “哇!真舒服!”年小如樂得嘴都合不攏了,“螢火!”她大聲命令道。
  床體圖案頓時由海洋變成了立體的鮮花綠草,空氣中彌漫著森林特有的芬芳,一點點的螢火從草從中緩緩升起,在空中快活地繚繞著。
  年小如伸出手去,徒勞地捕捉著飛舞的流螢。“娟姐,隊長對你真好!”她羨慕地道。
  “是麽?”路嬋娟的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也許吧。”
  “你怎麽了?”年小如詫異地望著她,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喜歡隊長啊,娟姐?”
  “沒…沒有啊!”雖說身為超念戰士,可象世上任何被揭穿心事的女子一樣,路嬋娟臉紅著否認道。
  “嘿嘿,原來是這樣……”年小如惡作劇地湊到路嬋娟的身前,“娟姐,你的臉好紅啊!”
  路嬋娟羞得頭都抬不起來了。
  “喜歡他還等什麽啊!隊長那樣的家夥,一看就知道是不解溫柔的,你要主動出擊才行!”年小如揮舞著拳頭,堅決地道。
  路嬋娟搖搖頭沒有說話,神色也黯然起來。
  “是不是有什麽困難啊?”年小如試探著問。
  “應該是結吧?”路嬋娟歎息了一聲,“一個在我和他之間打了六年前的結… …”
  “六年的結?那是什麽?”年小如好奇地問。
  路嬋娟微微一笑道:“不說這個了,來,讓我們把你的那些食物消滅掉吧!”
  ※ ※ ※
  好大的雨啊……
  天氣很冷,一直冷到心裏去……這是哪裏?好黑的路啊……
  前麵是路燈吧?這麽昏暗,這燈光,怎麽好象在搖擺似的……
  燈光下的雨水這麽黯淡,沒有任何生命的感覺……
  那是什麽?在雨水中的……紅色?……
  順著雨水漫延過來的紅色……是血麽?……
  等等,好象有腳步聲,踏著雨水過來……
  ※ ※ ※
  那個人是誰?這麽孤單的身影?……
  啊,他在燈光下停住了……
  燈光照著他的背影,很無助的感覺……
  看不到他的臉……
  很多血,他全身,都是暗紅色的……
  地下的雨水也是……
  他整個人,就象被血液淹沒了……
  ※ ※ ※
  他在看什麽?……
  對麵是……櫥窗的鏡子?……
  終於看到他的臉了……
  很年輕的臉……
  為什麽?……他會有這麽絕望的眼神……
  發生了什麽事麽?……
  不過,這張臉好熟悉……
  這個人……在哪裏見過……
  想起來了……可是……怎麽會?……
  那是……六年前的……我?……
  ※ ※ ※
  班鳴卓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他滿頭大汗,急促地喘息著舉起雙手。那雙手略顯蒼白,卻是幹幹淨淨的。他又看了看四周,確定是在自己的房間裏,終於長長地鬆了口氣。
  不知多少次了,就這樣的深夜中被那個惡夢驚醒。原來自己的心靈,比想象中還要脆弱呀……班鳴卓苦笑著想到。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啊……
  披了件衣服,他從窗子輕輕飛到後院的池塘旁。
  池塘中水波粼粼,一支尖尖的小荷沐浴在銀白色的月光中,俏巧的樣子,四周是一片蛙聲。多少個不眠之夜,班鳴卓都是在這裏渡過的。在這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終於卸下白天快活的麵具,眼神中流露出令人心悸的沉重和滄桑。
  “A組,在經過這次的戰鬥會怎樣呢?”他思忖道,“為什麽心中會這麽不安?好象……要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似的,難道,又有人要離開了麽?這一次,又會是誰呢?……”
  他抬起頭,望著在雲翳中掩映的明月。
  ※ ※ ※
  身後突然傳來悉悉的腳步聲,他轉過頭去,看到一個熟悉而苗條的身影。
  “隊長,原來你也睡不著呀……”桑若影微笑地望著他,月光下的容顏分外秀麗。
  “阿影啊……,怎麽,你也是?”班鳴卓淡淡地問。
  “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總有點不安……”桑若影望著池塘中的荷葉輕聲道。
  班鳴卓心中一凜。所謂超念,也就是精神力量。具有這種力量的人第六感先天就比正常人強許多,如果桑若影也感覺到的話,那麽就證明這種感覺不是一種錯覺了。一時間,他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那些空泛的安慰的話,對著這樣一個聰穎堅強的女孩子是沒有用的。
  “這次的敵人很強啊……”桑若影輕聲道,“說不定,會有人犧牲呢……”
  “也許吧……”班鳴卓歎息了一聲。
  “我很喜歡A組呀,不想讓大家離開,任何一個都不可以……”桑若影緩緩道。
  “不會的,大家一定會象以前一樣平安歸來的。”雖然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話沒有說服力,可身為隊長,班鳴卓也隻能這麽說了。
  桑若影沉默了一陣,突然道:“隊長,去表白吧……”
  “什麽?”班鳴卓詫異地道。
  “去向娟姐表白吧,她已經等你很久了……”桑若影認真地道。
  “為什麽說起這個來了?”班鳴卓苦笑道。
  “大家也都看得出來吧?娟姐是喜歡你的……”桑若影頓了一頓,又道,“而你也喜歡她……”
  “不過是你的錯覺吧……”班鳴卓搖頭道。
  “是麽?”桑若影微笑了一下,又用低到自己也聽不清的聲音道,“要是錯覺就好啦……”
  “你說什麽?”
  “沒什麽……”桑若影抬頭望著他,“我是說,如果等到失去了再想起去表達自己心意的話,無論如何也是太晚了,那時,就已經什麽都做不到了……”
  不知為何,望著桑若影堅定的眼神,班鳴卓的心中突然一顫。這個孩子,她已經長大了啊……
  “好了,我知道了,別說了……”班鳴卓伸出手輕輕理了理桑若影有些散亂的鬢發,“回去睡覺吧……”
  “不,我想再呆一會兒……”桑若影搖頭道。
  “那我先回去了……”班鳴卓身子騰空,又突然停下,望著桑若影溫和地道, “阿影,你在我認識的女孩子中實在是最聰慧的一個……”說完,一閃不見。
  “聰慧麽……”桑若影望著水中自己的投影,用手輕撫著剛才被班鳴卓理過的發梢,“把喜歡的人推向自己的情敵,這樣的人…應該是傻瓜才對吧……”
  ※ ※ ※
  “核桃,你認輸吧!”唐卡望著眼前閃爍的數字得意地道,“你的能量已經隻剩下百分之十五了……”
  “豈有此理呀!”核桃氣惱地道,“人家用五百枚金幣買回來的絕招還沒有施用哪!恢複術!”一道亮麗的淡藍色火焰在她的身邊繚繞而起。
  “沒有用的啦!”唐卡陰笑道,“早說過我布下的結界中防禦魔法會全部失效的,火球攻擊!”
  一團團金黃色的火球呼嘯著向核桃化身而成的女騎士飛去。
  “哎呀!”核桃苦在不能使用防禦魔法,隻能手忙腳亂地用劍擋開。
  “再看看這個,冰炎地獄!”唐卡的大魔王高舉雙臂,仰天怒吼。大地碎裂,銀白色的光芒從縫隙中噴射而出,空氣被嚴寒撕裂著,所有接觸到白光的物體都被凍僵,隨即被厚厚的冰層包裹。
  核桃尖叫著左躲右閃,一時間岌岌可危。
  突然,一個清雅的女音在她耳邊響起:“用傳送術!”
  沒有任何猶豫,核桃用剩餘的全部力量施展出傳送術,這本來也是一個防禦類型的魔法,按理不能夠起作用。可是核桃四周的冰炎卻在瞬間全部消失了,在唐卡和核桃正莫名其妙時又猛地在唐卡四周噴射出來。
  “哇!哇!怎麽會這樣啊?!”唐卡吃驚地大叫著,東躥西跳,最後終於被擊中,化成了一個大冰雕。
  “勝利!”核桃興高采烈地伸出雙指,做個“V”字。
  “GAME OVER!”隨著金色的字幕,核桃退出了遊戲,摘下感應頭盔。
  “謝謝你啦!鳳凰!”她嬌憨地道。
  “這點小事,不必客氣,要是讓唐卡一直贏下去,他是不肯去睡覺的……”房間裏響起了鳳凰的聲音。
  “那他現在肯睡了麽?”核桃倒在大床上問道。
  “嗯,不過撅著嘴……”
  “哈哈……”核桃樂壞了。
  “還有什麽需要麽?要不要來點彩虹果汁?或者調個樂園型的夢……”
  “不用啦,鳳凰你真好,就象……”核桃幸福地閉上眼睛,喃喃道,“就象媽媽一樣……”
  鳳凰沒有做聲。
  核桃很快就進入了香甜的夢鄉,不一會兒又開始夢囈著:“鳳凰……,鳳凰… …”
  “什麽事?”鳳凰輕聲試探著問。
  “要是……嗯……要是你真的是人就好了………呼……”
  鳳凰沉默了一陣,才輕聲道:“是啊……要是真的那樣……就好了……”
  “很好,這樣的話,應該沒問題了……”江振川興奮的搓了搓手,將雙手浸入身前的一個玻璃缸中。於是,細細的水流順著玻璃導管開始不斷流入一隻巨大的玻璃罩中。玻璃罩裏麵堆著厚厚的沙子,中央是一棵古怪的草本植物,它長得很矮,幾片葉子呈深綠色,上麵滿是細密的小針,從這點上看有點象仙人掌。透過玻璃罩,可以看到這種植物的根係相當豐富,而且紮得又深又廣,幾乎每一滴流入玻璃罩中的水都被它迅速的吸收了。
  “好極了……”江振川緩緩將手收回,溫柔地望著玻璃罩內的植物,“你長得可真難看啊,象隻醜小鴨,不過,你可是一隻頑強的小鴨子呢,不論怎樣的環境,你也應該可以活下去吧……”
  說著,他抬起頭,望著牆角的一個畫架,上麵用鉛筆勾勒出的少女速寫顯然就是書店裏的女孩兒餘萱。
  “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呢,因為……我有歸來的理由啊……”
  “不玩啦!不玩啦!下不過你!”胖劉抓起一大把棋子往棋盤上一投,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睡覺睡覺!”
  “要睡你就先睡吧,要不要給你加個枕頭?”蕭矢緩緩地收拾著棋子道。
  胖劉沒有回答,口中已經發出輕微的酣聲。
  將棋子全部收拾好後,蕭矢開始一個人靜靜的打譜。
  一顆顆黑子和白子在念力的控製下輕巧地落在棋盤上,沒有發出任何聲息。房間裏隻有胖劉的酣聲時起是落。
  蕭矢望著自己的好友搖了搖頭:“真是幸福呢?這家夥……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嗎?這次的戰鬥,恐怕會有人無法再回到這裏呢……”
  徐東清將雙手十指交叉在身前的桌子上,專注地望著那兩張照片。
  “又是死的麽……?”他喃喃地道。
  “死者的身份已經證實,王純棟,男,三十八歲,浙江省嘉興人。趙益,男,三十五歲,安徽省宜興人。全部是退伍軍人,但所在部隊和兵種並不相同。王於六年前在北京軍區第四裝甲師任副駕駛,而趙則是蘭州軍區二十八軍特遣隊的狙擊手。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兩個人在此之前曾經有過交往。愛好、家庭、生活習慣也完全沒有相同之處。”一個眉清目秀的女警官有條不紊地報告道。
  “政治傾向呢?”徐東清頭也不抬地問。
  “都對政府的腐敗行為和對外政策不滿,趙益還因此在部隊受過處分。”
  “這就是了……”徐東清點了點頭道,“象以前的案子一樣,這是唯一的相同點。不,還有一個,就是永遠不會被活著抓到。”
  女警官撫動著手中的電子按鈕,注視著屏幕上一行行的信息道:“所有的人幾乎都參過軍,是不是和軍方的人有關?”
  “很有可能……”徐東清點了點頭道,“而且恐怕不隻這樣,'新魂'這個組織規模這麽大,單止軍方的力量恐怕也無法做到,一定是有高層的政府官員在為他們做掩護。”
  “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呢?”女警官沉思道,“迄今為止,除了暗殺了一些政府官員外,還沒有什麽別的恐怖行動。”
  “我們看到的,恐怕隻是表麵的東西而已……”徐東清英偉的臉上略過一絲陰影,“他們一定有著更重大的目的,不過我們現在還無法看清楚,不過……”
  “什麽?”女警官問道。
  “以我的直覺,很可能和馬上進行的四十一大有關……”徐東清沉聲道。
  “他們想奪權?!怎麽可能,那時北京的治安全部在我們控製之下啊!”女警官吃驚地道。
  “奪權可不一定要靠武力呢?這世界上有比那更有力量的東西……”徐東清的雙眼閃過奇異的光芒,“……那就是人心……”



第八章 日出紫禁城

  清晨,鮮紅的太陽緩緩地從地平線升起,莊嚴而浩大地照亮這個城市。金色的陽光灑在寬敞的西長安街上,將古老的城牆映射得分外巍峨。幾千年來,太陽就是這樣一點點的照亮這個城市,注視著它的歡樂與苦難,光榮與激情,生命與死亡,從無任何改變。改變的,不過是在曆史的推動下那些身不由己的人類而已。
  一片朦朧的晨光中,江振川正蹲在他心愛的菜地旁,小心翼翼地為他的菜地進行臨行前的灌溉工作,一邊用念力給蔬菜澆水一邊喃喃自語著:“你們這些孩子,我走了,你們可都要聽話呀!我已經和鳳凰說過了,她會好好照顧你們的,讓家務機器助理用防沙薄膜給你們先建一個小溫室,所以也不要那麽害怕沙暴了,蟲子昨天也捉過了,我已經叮囑過鳳凰,她不會對你們用農藥的,知道你們最討厭那東西。總之,我不在的時候,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麽……”
  大概世界上隻有他還象對人類一樣和蔬菜進行交流,那一臉認真的樣子,讓人不禁有些懷疑那些蔬菜是不是真的有思想了……
  核桃的房間裏,唐卡在幫她捆行李。
  “看!這叫雙重結!隻有消防員才會捆喔……”唐卡滿頭大汗地把結捆好,得意洋洋地道。
  “哇!唐卡真了不起!我最佩服消防員了!”核桃在一邊瞪大了純純的眼睛,看著那個千奇百怪的結。
  “嘿嘿!這種結最結實了!怎麽弄也不會散……”說著,唐卡把那隻碩大的行李箱拎起來顛了顛---“嘩啦”
  ,箱子從繩子中滑出,摔在第地上,五花八門的衣物和小吃撒了一地。
  “啊!怎麽會這樣?!”唐卡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什麽呀!原來唐卡你是騙人的……”核桃撅著小嘴道。
  “這個……這個麽…這個這個……”唐卡用力地撓著腦袋,“這樣好了,我們換一個更結實的!”
  說幹就幹,用念力把行李一股腦兒的塞進箱子裏,飛快地又打了一個結。
  “這回肯定沒問題了!這叫十字結,是海盜才會捆的……”剛才是消防員,現在就成海盜了。
  “行不行呀……”核桃有點懷疑地道。
  “這回肯定沒問題!”唐卡自信滿滿地道,說著,抓著繩子用力地往上一提。
  “嗖……”
  那隻大箱子一動沒動,四平八穩地趴在地上,唐卡和核桃望著他手中那一團亂七八糟的繩子發呆。
  “你……你在變戲法嗎?”核桃的聲音有點不善了。
  “呃………這不過是意外,對,是意外!別激動,別激動啊!”核桃的本事唐卡是最清楚的,這個平時一臉嬌憨的小天使發起怒來能把整個房間給拆了。
  “快給我捆~~~好~~~”核桃陰著小臉道。
  “是!女王陛下!”唐卡打了個立正,又俯下身子開始工作了。
  “就出去幾天麽,還要把圍棋帶上呀……喀嚓喀嚓”胖劉一邊看著自己的好朋友收拾行李,一邊往自己的嘴裏塞炸薯片。
  “…………”
  “喀嚓喀嚓……那副圍棋好貴的,幾千塊呀,丟了個棋子就不成副了,多不值得呀……喀嚓喀嚓……”
  “…………”
  “喀嚓喀嚓……別帶這個了好不好?要不,我們帶副軍棋吧……獸棋也可以麽 ……喀嚓喀嚓……”
  “…………”
  “喀嚓喀嚓……就算你帶,我也不和你下,太痛苦了……喀嚓喀嚓……”
  “這圍棋……”蕭矢抬起頭,微微一笑,“可不僅僅是用來遊戲的……”
  “什麽?”胖劉納悶地撓了撓頭,弄了一頭的薯片碎末。
  年小如用及其惡劣的姿態伸了個懶腰,畢竟隻有十九歲,醒來後沒有成年女人臉上的疲倦, 隻是眼睛還不大睜得開。 一邊打著長長的哈欠,一邊含糊地叫著: “娟姐……娟姐……幾點啦……”
  房間裏沒有人。
  她拖著拖鞋,踩著懶洋洋的步子,走到窗台邊,把窗簾拉開,明媚的晨光頓時把她的眼睛晃得眯了起來,象隻小貓一樣。
  “咦?那不是阿影麽……”年小如揉了揉眼睛。果然,在後院裏草坪中坐著的正是桑若影,她的旁邊是一群潔白的鴿子,不停的草地上啄食著。而她則將手中的麵包屑一把把的撒出。
  “阿影!”大聲叫著,年小如縱身從窗台上飛了下來,鴿子們被她嚇得一陣亂飛。
  “噓!”桑若影微笑著伸出手指在唇上比了比,“你嚇著鴿子啦!”
  “對不起,嘻嘻……”年小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養的鴿子麽?”
  “不是呀,是鄰近一個老大娘養的,不過我每天早晨都喂它們……”桑若影愛憐地望著又落了下來的鴿子。
  “嘩,你真善良,象個象個……嘻嘻……小菩薩……”年小如捂著嘴咯咯樂。
  桑若影微笑著不說話,伸出手去,一隻小鴿子突然飛起來,落在她伸長的食指上。
  “哇!它一點都不怕你耶!”年小如瞪圓了眼睛道。
  “是啊!它叫饞饞,因為它很能吃,別看它個子小,每次都喂它喂得最多,… …”桑若影抓了一把麵包屑,給食指上的小鴿子啄食。
  年小如愣愣地望著桑若影的側影,晨光下,她纖秀的曲線透出迷人的青春氣息,清秀的臉龐散發出一股聖潔的光芒,仿佛是一座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雕像。
  年小如突然飛到她的身後,緊緊抱住了她:“阿影,你好漂亮哦……我要是男生,一定愛死你了……”
  桑若影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見她這麽黏人,又有點好笑,雖然對方和她差不多一邊大,可還象一個根本沒長大的孩子麽。
  “好啦,你也很美呀,一定也有很多男孩子喜歡你吧……哎喲!”
  年小如嚇了一跳,連忙起身道:“怎麽了?”
  桑若影揉了揉脖子,向年小如的頸下望去。
  那裏掛著一個心形的金屬墜鏈,就是那個東西弄痛了她。
  “那是什麽?讓我看看……”桑若影好奇地道。
  年小如大方地摘下來遞給她。
  “是佛祖的像啊,上麵還有經文呢……”桑若影有點吃驚地道。
  “是微雕的金剛經……”年小如在一邊解釋道。
  “原來你信佛呀,還說我是小菩薩,原來你自己才是……”桑若影抿嘴笑道。
  “我才不信呢!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罷了……”年小如撇了撇嘴。
  “臨時?”桑若影詫異地道。
  “是啊!”年小如努了努嘴,示意她打開墜子。
  桑若影打開一看,頓時發出一聲驚喜的輕呼:“啊!真可愛!多大了?”
  “嘻嘻,可愛吧,是我的小外甥,已經十個月了。”年小如趴在桑若影的肩上,和她一起陶醉地看著墜子上立體相片中的那個笑嗬嗬的胖小子。
  “長得倒和你真的有點象呢,對了,你帶著他的相片佛墜是……”桑若影疑惑地問道。
  年小如的神色一黯:“他的心髒有點問題,就要動手術了,我就在廟裏求了這個墜子,把他的相片放進去。”隨即又開朗地道,“不過沒問題,醫生說這手術的成功率是很高的,我小外甥生命線那麽長,肯定不會有事……”
  末了又有點心虛地問了桑若影一句,“你說呢?阿影?”
  桑若影緩緩合上鏈墜,微笑著望著她:“放心吧,一個新的生命應該是頑強的,讓我們一起為他祈禱吧……”
  年小如依偎在她的懷裏,兩個少女修長的影子在晨光中融為一體。
  班鳴卓少有地刮了臉,看上去一下子年輕了五六歲。他滿意地照了半天的鏡子,喊了聲:“鳳凰!”
  沒有回答。
  班鳴卓有點納悶,平時鳳凰可都是隨叫隨到的。
  “鳳凰!”他又喊了一聲。
  “什麽事,隊長?”這一次有了回答。
  “檢查一下大車,變成普通外形,吃過早飯就出發了。”
  “是。”
  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也沒什麽好帶的,不過是些洗換的衣物,近些年出生入死的,幾乎沒什麽空閑,原本的一些愛好也都放棄了。A組的成員們,甚至包括江振川在內都不知道,許多秘密任務都是班鳴卓一個人獨立完成的。那些任務基本上都涉及死亡和殺戮,或者就是危險係數極高。他得到這樣的指令後,並不通知自己的組員,能自己辦就自己辦了。而分配給A組成員們的,大多是一些比較溫和的任務。他深深的知道,在那樣年輕的時候,進行大規模的殺戮對一個人的精神意味著什麽……
  當然,“紅白黑”的組合是個例外。對那三個家夥的腦神經強度他是極為放心的。 那也是他按自己的思路培養出來的新一代A組成員的代表。外圍的任務,他一向放心的交給他們去執行,自己的任務就是守住這個城市,守住A組。
  飄過走廊,離廚房還遠,就早已聞到一陣誘人的香氣。不用問,那是路嬋娟在為大家做早飯了。
  班鳴卓的心中湧起一陣溫馨的感覺。在廚房的門口,他注視著路嬋娟忙碌的身影。看來,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做為一個A組的成員,在戰鬥方麵,可以說她是極不合格的,可是,這樣在廚房裏忙碌的她才是最真實的,也是最美麗的。這就是當初他愛她的理由吧?他想起桑若影昨天晚上對他說的話:“如果等到失去了再想起去表達自己心意的話,無論如何也是太晚了,那時,就已經什麽都做不到了……”
  是這樣的麽?他有點猶豫了,對自己的心意,他也有些迷惑。自己不是下決心要離開她了麽? 也曾經勸過她退出A組,可她固執的不肯,而自己也終於讓她留了下來。實際上,他完全可以利用隊長的權利強迫她離開的。看來,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是不想讓她離開啊……
  不論戰鬥的多麽疲倦,多麽勞累,有幾次,甚至掙紮在死亡的邊緣,足足在特種護理中心的強殖液中躺了半個月,隻要回到A組,看到那些大孩子們吵吵鬧鬧的,看到她在廚房中忙碌個不停,便覺得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仍舊可以帶著一張笑臉和大家開玩笑,裝做到哪裏遊山玩水的樣子。
  這一切,不知她知不知道?
  似乎,她從來沒有發現過。可是,每次又有了危險的任務,自己找借口離開時,總覺得她的目光在身後注視著自己。那是悲傷的目光,也是理解的目光……
  仿佛感覺到了班鳴卓目光的注視,路嬋娟終於回過頭來。
  兩個人的目光在晨曦明媚的廚房中糾纏在一起,照亮了這一條六年的感情之路。
  “啊……是你……”路嬋娟有點緊張地低下頭去,就在剛才那一刹那,她從班鳴卓的目光中發現了什麽。那是長久以來她一直渴望而從未得到的東西。
  “是啊,早飯……做好了麽……”班鳴卓溫和地問道。
  “好…好了……我給你倒咖啡……”說著,路嬋娟在圍裙上抹了一下手上的水漬,轉身去拎咖啡壺。心慌意亂下卻忘了那銀製的咖啡壺還正在火上,頓時被燙了一下。“啊!……”她輕呼了一聲。
  “怎麽樣?”班鳴卓瞬間移到她的身邊,關切地問。
  “沒……沒什麽……”燙傷的部分迅速的恢複了血色,新的皮膚取代了被燙死的皮膚。這,正是她特有的能力,“體”中的生命恢複能力。不論多重的傷,隻要內髒不受傷害,她就可以用這種能力讓對方迅速的止血並將傷口複原。
  雖然燙傷並沒有給她帶來傷害,可是她的心仍然劇烈的跳動著。那是因為,六年來,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班鳴卓從未離她如此之近。
  那種微妙的尷尬和沈默就這樣的蕩漾在清晨的廚房中,這一瞬間,似乎可以聽到幸福在耳邊跳動著。
  “啊~~~!餓死了!娟姐!早餐好了沒有!!!”唐卡旋風般地衝進了廚房,一屁股坐在餐桌旁。
  大概在世界上,最會刹風景的就是這家夥了。
  路嬋娟和班鳴卓交換了一個會心的微笑。然後才想起,已經許久和對方沒有這樣的默契了……
  接下來叫嚷著衝進來的是核桃和胖劉這兩個貪吃鬼。
  然後是不緊不慢的小妖。
  再後麵是拉著手,好得讓人嫉妒的年小如和桑若影。
  最後是抱著康雲兒的江振川。
  這是一個快樂的早晨,大家都快活地吃著,笑著,盡情地開著玩笑。連從不與外界交流的康雲兒都抬起小臉,疑惑地望著這群陌生人。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她還是感覺到了那一種真摯的親切。
  吃過飯後又是一翻手忙腳亂的準備,最後在院子裏上了大飛車。
  唐卡末了還在大樓門口大聲喊:“鳳凰,我們都走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悶吧!”
  “放心,我有自己的娛樂……”鳳凰用她那從容不迫的女音回答道,“倒是你,背包裏那五瓶法國紅酒要省著喝才行……”
  “哈哈哈……”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在班鳴卓冷冷的目光中,唐卡苦著臉把那五瓶酒取了出來。
  終於,到了出發的時候了,大家擠在一輛大飛車上,大包小包的,倒象是要去旅遊。
  隨著班鳴卓一聲“出發!”的命令,A組的全部人員踏上了戰鬥的旅程。
  升起的朝陽不僅照亮了A組的大院, 也照亮了國務院遷都委員會的會議室,照亮了坐在這個會議室中眾人那沈沈的臉孔。
  在坐的除了委員會辦公室主任許遠軍外,還有現任的宣傳部長葛鴻宇,北京市常務副市長周明昔,河北省委常委關居山,北京市公安局局長馬天心,中科院院長司馬津平,以及唯一的女成員,外交部副部長寧自雪。
  象往常一樣,首先打破沈默的仍然是許遠軍:“好了,那次討論沒有什麽結論,我要求大家回去仔細的考慮一下,調查一下具體的問題,現在上次的討論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大家說一下自己的意見吧。”
  周明昔輕輕咳了一聲,不緊不慢地說話了:“那麽,我先說吧。首先,我認為遷都是涉及國家根本的大事,我們不應該草率的作出決定,畢竟建國以來北京作為我們黨和國家的政治文化經濟中心已經有一百五十年了,這樣深刻的國內和國際印象不是一下可以輕易改變的。首都一旦遷移,會在人民心中造成政權不夠穩定的不良影響。其次,遷都必然要勞民傷財,現在國家的預算很緊張啊,日本和美國的欠款遲遲不還,使我們在經濟發展上處於一個很被動的地位。人民能不能接受遷都這樣一個事實,又能不能承受遷都帶來的經濟損失,還是一個未知數。第三,即使遷都,恐怕也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吧。那麽,在這段時期內,我們是否有可能動員一切力量,戰勝威脅我們首都的沙暴呢?我們黨在執政過程中總是遇到這樣或那樣的困難,難道我們不是一一的戰勝了嗎?那麽,這一次我們又為什麽要當逃兵呢?我個人認為,在黨中央的正確領導下,在人民群眾的大力支持下,從根本上解決沙漠化問題是完全可能的。我就先說這麽多了。”
  不愧是北大畢業的高材生,說起話來層次清晰條理分明,既有黨性又有原則,切漫不經心地點出了外交部的工作失誤,給寧自雪下了個軟釘子。最後還富於煽動性地指出一條充滿希望的光明大道。
  寧自雪可不是好惹的主兒,那是巾幗中的須眉,女強人中的英雌,當下把臉一沈道:“周副市長的意見我有點聽不懂,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討論的不是遷不遷都的問題,而應該是遷到哪裏的問題。渾善達克沙漠距離市區中心不到二十公裏了,沙暴由每星期三次遞增到幾乎每天一次,這樣的環境,如何進行國家管理,又如何處理國際問題?外國人來了,會怎麽看我們?遷都委員會成立近三個月了,遷都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階段了,我們還是沒有接觸到任何實際問題。這明顯是我們工作上的失誤,我建議這次會議就要作出基本結論,不能一拖再拖。”
  實際上,她的這番話連許遠軍也得罪了。不過許遠軍並不介意,說話火爆一向是寧自雪的特長,即使聯合國秘書長見了她也得小心謹慎,必恭必敬,否則她就會讓你下不來台。
  有一次,在聯合國金融經濟會議中日本代表蠻橫地要求聯合國批準日本大批量進口新型的美製中程質子導彈。因為那種導彈的射程明顯是針對中國的,代表中國的寧自雪頓時火了,冷冷地對日本代表道:“我認為日本先階段
  隻適合大批量進口一樣東西,那就是偉哥。”與會代表無不笑到氣絕。日本代表則麵紅耳赤,無言以對。
  按理說她這樣的直性子最不適合外交工作,可正是這位副部長上任後,才以雷厲風行的作風扭轉了外交工作上的頹勢,其活躍的身影使得中國在國際事務上的影響力與日俱增,甚至變得舉足輕重。
  既然深深了解這位姑奶奶的個性,許遠軍隻是微微一笑道:“是否要遷都這個問題就要問我們的司馬教授了,這方麵,他可是最有發言權的……”
  司馬津平和寧自雪同為清華畢業生,同期同係,隻差不同班。兩個人平時私交頗深。由他發言,寧自雪也不便反對。許遠軍不愧是經驗老到的政治家,輕描淡寫地將問題給解決了。
  果然,寧自雪沒有說什麽。
  司馬津平苦笑著道:“我看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該用的法子我們都已經用盡了。隻能減緩一下沙漠前進的速度而已,沙漠還是越來越近,我作為中科院的院長感到慚愧啊……”
  馬天心皺著眉頭道:“早在二十年前中央不是已經特批進行防止沙漠前進的海藍計劃了麽,難道中科院在這二十年裏一點成就都沒有?”
  話聽著刺耳,可這也是大家都想問的問題。
  “關鍵還是經費……”司馬津平攤了攤手,“計劃是批準了,可是經費呢?卻沒有指定,我們隻能求爺爺,告奶奶,拆東牆補西牆,每年的投入不過百萬,這點錢怎麽夠?光引進先進的防砂幼苗就不隻這個價錢了,更不要說告技術革新了,唉,你們知道麽,每次的國宴我都吃不下呀,就好象看著一棵棵的樹苗被吞到肚子裏了 ……”
  大家一陣沈默。
  “葛部長,你的意見呢?”許遠軍向宣傳部長葛鴻宇問道。
  他在委員會中算是一個特殊的人物,年紀也是最輕的,今年剛滿四十歲。原本隻是沈陽市勞動局的一個幹事,在十餘年中卻連連跳升,最後竟升到了這樣一個驚人的位置。有人比喻是坐了鑽石航天飛機。不過他的辦事能力也是眾所周知的,隻要是他接手的工作,就幾乎可以做到十全十美,讓人幾乎挑不出毛病來。
  葛鴻宇用雙手揉了揉顯然是剛熬完夜的眼睛,緩緩道:“大家的意見我認為都是很有道理的,不過,顯然我們都忽視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第九章 兵臨城下

  葛鴻宇說著,停頓下來,望了眾人一眼,才繼續道:“那就是四十一大的換界選舉問題。要知道,無論遷都與否,最重要的,就是為新的領導班子提供一個便於工作的環境。隻有這樣,才能確保我們政府的效率,火車全靠車頭來帶嗎。所以我說,隻要能夠讓政治局所有的成員滿意,能讓他們在新的環境中發揮出自己的能力,就是好的,就是正確的,大家看如何呢?”
  這番話不輕不重,但說出來之後,周明昔,司馬津平,關居山,馬天心都齊聲附和,甚至寧自雪和許遠軍也點了點頭。所謂迎合上意,那是千古不變的為官法則,而且他說的又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見到大家都讚同自己的意見,葛鴻宇微微一笑,扶了扶臉上的眼鏡:“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們就不妨分析一下怎樣才能為我們新的領導班子創建一個優良的工作環境。”
  關居山輕輕咳了一聲道:“我的意見是這樣,無論新選出來的政治局是誰,都畢竟已經在北京工作了一段時間,對這裏的環境都已經比較熟悉了,對這個城市也產生了感情,人不親水也親嗎,有個親切熟悉的環境對工作總是有幫助的,老許,你說呢?”
  關居山和周明昔一樣,都是不讚成遷都的保守派。實際上兩個人都是地方上重要的領導人,和北京市的各個部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無論從哪方麵講,遷都對他們來說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當然要守住這塊重要的地盤。
  “我看不見得……”寧自雪把臉一沉道,“現在的這樣一個環境,再多的親切感恐怕也已經被破壞了。如果真的要為新的領導班子創造良好的工作環境的話,遷都隻能是唯一的選擇。”
  她把話說得那麽死,關居山一時也無話好說,又向周明昔望去。
  周明昔皺眉道:“寧部長,我覺得你這麽說太草率了些。沒有經過調查研究,怎麽能確定呢?”
  寧自雪眉頭一揚道:“我看不出這麽明顯的事情有什麽需要調查的。”
  許遠軍見兩個人之間火藥味漸濃,便轉向葛鴻宇道:“葛部長對這個問題有什麽看法?”
  葛鴻宇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依我的看法,恐怕遷都是勢在必行的。”
  周明昔急道:“為什麽要這麽說?”
  眾人也緊盯著葛鴻宇,他這人向來低調,既然敢這麽肯定的說出這番話,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葛鴻宇斟酌著自己的用詞道:“據我所知,新的政治局中,將至少有兩位成員是陝北人,而另外的五個人中,也有兩個在陝北長期工作過。這樣的話,西安很可能成為他們心目中新首都的首選。”
  眾人聽了這話心中都是一驚,這種消息可以說是機密中的機密,葛鴻宇又如何曉得的?如果是順口說說的話,那他就是拿自己的政治生命開玩笑了。
  可誰又敢在這個問題上開玩笑呢?
  許遠軍的手指輕輕的桌麵上連續的敲打著,口中發出微不可聞的沉吟聲“西安麽……?”
  “怎麽樣?這裏的風景不錯吧!”班鳴卓興致勃勃地望著眼前綠油油的稻田。
  路嬋娟點了點頭,大口地呼吸著鄉間的清新空氣。
  這裏是北京的南郊,離市中心有三十分鍾的車程。因為在沙漠的另外一側,所以綠化保持得仍然很好。
  在一片綠色的海洋中,有一間獨立的二層小樓,古老的歐式風格和四周的自然景色巧妙的溶合在一起。
  一邊,胖劉和唐卡正興高采烈地在草地上撲螞蚱。
  江振川和桑若影則張羅著給大家分配房間,安放行李。
  班鳴卓轉過頭望著那張熟悉的秀麗麵孔,心中一片溫馨。昨夜他終於在險惡的戰鬥前放棄了在心中背了六年的包袱,此刻在路嬋娟柔情的滋潤下,整個人都仿佛重新活過來一樣。
  路嬋娟見他那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臉上不禁一紅。
  他們這個年齡已經不再是激情四溢了,但是那種默默的流動著的情懷卻分明更加的醇厚動人。
  桑若影將最後一批行李安頓好,抹了一把頭上細細的汗珠,停了下來。
  房間的設施不錯, 雖然不如A組的那麽自然樸實,可也還算舒適。她微笑著打量四周的一切,當她的目光落在窗戶外的班鳴卓和路嬋娟身上時,心中卻微微的一震。
  看來,自己的那番話真的起作用了呢……雖然是為他們高興,可是,心裏還是有點痛啊………
  “阿影!”年小如歡呼著從背後撲到她身上,“快來看,我在後院的草坪上找到一大片的櫻桃樹,我們去比賽看誰采得多好不好?”
  “啊……”桑若影勉強的一笑,和年小如拉著手出去了。
  臨出門口時轉身一望,班鳴卓和路嬋娟正佇立在燦爛的陽光下,彼此深深的凝望。
  “哎呀,核桃,你可要小心點啊……”江振川手忙腳亂地護著他的那些花花草草。
  “有什麽大不了的嗎!一堆破草而已……”核桃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揪了一片葉子下來。
  “啊!!!”江振川的表情就好象核桃拔的不是他的草,而是他的頭發。“拜托啊,我的核桃小姑奶奶,你就手下留情,我可就這麽一棵獨苗啊……”
  “哈哈,好象我要殺你的兒子似的,不拔就不拔好了,那麽難看的破草,我才不稀罕呢!”核桃的小鼻子一翹。
  “你可不要瞧不起它呀,核桃,說不定,這樣的一棵草可以拯救整個的國家呢!” 江振川輕輕撫摸著他的那盆怪草道。
  核桃眨了眨大眼鏡,愣住了。
  此時,蕭矢正漫步在別墅邊的小徑上,瀏覽著四周的景物。胖劉慢吞吞地在後麵跟著他。
  “小妖,你在看什麽啊?”胖劉不解地問,“不就是稻田麽,有什麽好看的?”
  “當然是在觀察環境,你以為我在做什麽?”蕭矢淡淡道。
  “觀察環境?為什麽?”胖劉撓了撓頭。
  “這個麽,熟悉了環境,一旦對方攻來的話,我們也能找到一條活路,逃之夭夭啊……”蕭矢微笑道。
  “啊,還沒開打呢,你就想逃跑了,我告訴隊長去!”胖劉將大頭湊近了他威脅道。
  “請便,不過阿影和小如采的櫻桃怎麽說我那份也不會分給你的。”蕭矢行若無事地道。
  胖劉見陰謀還沒展開就被對方識破了,撓了撓腦袋,氣惱地嘟囔了一聲。
  一個小時後,按班鳴卓的要求大家在樓下的客廳中集合了。
  班鳴卓確認所有人都到齊後,點了點頭道:“對方是今天中午的飛機,嬋娟,核桃和小如留下來守著康雲兒,其餘的人和我去機場。”
  “為什麽要我留下來?我反對!”年小如氣鼓鼓地道。
  “反對無效! ”班鳴卓望也沒望她一眼,“因為這次的戰鬥極其危險,所以A 組所有人都要一絲不苟地服從我的命令,明白了嗎?”
  “是,隊長!”大家齊聲應道。
  新型的空中客車機艙足有十八米寬,三百餘名乘客稀稀散散地分散著坐在機艙內。
  一名空姐推著飲料車在頭等艙內穿過,越接近艙頭的部分,她臉上恐怖的神情就越明顯。最後幾乎是閉著眼睛從那十幾名怪異的乘客中間穿過的。
  一到機組室,她就忍不住哭了起來:“不行,我受不了啦,再也不幹了……”
  一名顯然是領班的男性嚴厲地道:“那怎麽可以,這是你的職責!再說,他們也沒有把你怎麽樣!”
  “不要怪麗莎!”一名中年的空姐插嘴道,“我做了二十年的空姐了,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乘客。明明他們沒有做過什麽,可是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時,就好象遭遇到死神似的,真是太可怕了,那些人……那些人的眼睛裏,一點生命感都沒有… …”她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男領班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道:“無論怎樣,再過三十分鍾飛機就可以在北京降落了,等到了那裏就沒事了,對,就是這樣,等到了北京,一切就好了……”
  北京首都國際機場。
  八百餘名武警精銳已經將機場內外封鎖得水泄不通,對進出的乘客都進行嚴格的檢查。
  班鳴卓,江振川,桑若影,唐卡,蕭矢,胖劉五個人在一名清秀的女警官的帶領下來到機場指揮塔的中心大廳。
  徐東清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釘子般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來,看到班鳴卓,頓時眼中一亮。
  “這位就是徐警司吧?”班鳴卓微笑著伸出了手。
  “班隊長,久仰大名了。本人就是徐東清,現任公安部特別行動處處長。”徐東清的手緊緊地和他握在一起。
  “久仰大名這句話應該由我說才對,徐處長號稱警界臥龍,十年來破獲無數大案要案,明卓佩服!”班鳴卓誠懇地道。
  “唉……”徐東清搖了搖頭,“慚愧呀,遇到真正棘手的案子,還要麻煩你們 A組的人。 昨天就剛剛蒙貴組成員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沒想到眼下又要麻煩你們了。”
  “這樣的事情對A組來說算不了什麽, 這也是我們的責任麽,怕的倒是那些死也要硬撐著頭皮自己蠻幹怕人搶功的混蛋官老爺們!”班鳴卓輕鬆地道。
  “哈哈,班組長快人快語,東清受教了,請!”
  大家在大廳中注視著不斷變幻的三維曲線。
  “還有二十分鍾,飛機就抵達了。”一個工作人員向徐東清報告道。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一定要做客機呢?”唐卡疑惑地道,“難道老美連架專屬飛車都沒給他們配備?”
  “這個簡單,一定是他們怕被在空中打下來。”桑若影肯定地道。
  班鳴卓讚許地望了她一眼。
  “是這樣的。”徐東清點了點頭,“末日審判團在各國的情報網上都是名列前茅的危險人物。如果可能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擊斃他們,所以他們在世界各地執行任務一向都是乘坐客機。”
  “難道擊落他們的飛機不怕遭到美國政府報複麽?”胖劉吃驚地道。
  “不會的。”徐東清耐心地解釋道,“他們雖然都擁有假護照,可本身畢竟都是犯罪分子。一旦被確定身份的話,即使是美國政府也無法包庇他們。”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直接幹掉他們?”唐卡咬牙切齒地道。
  “如果殺死對方又無法證明對方的身份,那就是很麻煩的大事件了。畢竟對方表麵上是合法的美國公民。”
  “這樣啊……”唐卡撓了撓頭。
  “所以各位一定要小心!”徐東清正色道,“現在正是四十一大的前夕,一旦出現什麽問題的話,對全國的形勢都會有影響。”
  “說起四十一大,好象這期間所有的安全問題都是徐警司負責的吧?”班鳴卓若有所思地問。
  “是啊,真是天大的擔子啊!”徐東清歎息了一聲。
  “怎麽,莫非有能令徐警司頭痛的事情?”班鳴卓問道。
  “暫時還沒有……”
  “哦,那……”
  “不過我總是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好象在四十一大期間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具體的情況我說不上來,大概是警察做久了吧,對什麽事情都疑神疑鬼的。”徐東清苦笑道。
  “這不一定……”班鳴卓搖了搖頭,“有時候第六感的判斷往往比眼前的事實更可靠,而且最近我也總是有不安的感覺,可又說不上來那是什麽。”
  “既然如此,我就不瞞班隊長了……”徐東清沉聲道,“你聽說過新魂這個組織麽?”
  班鳴卓一愣,隨即想起邵定中和他提過的許遠軍遭到襲擊的事情:“那不是一個什麽新興的恐怖組織麽,好象昨天他們還襲擊了北京市的前市長許遠軍……”
  “對,就是他們。”徐東清點了點頭,“我懷疑最近發生的一係列政府官員遇刺的事件都和他們有關。而且,在四十一大期間,他們將有重大的行動。”
  “什麽樣的行動?”班鳴卓皺眉道。
  徐東清猶豫了一下,終於肯定地道:“奪權!”
  班鳴卓心中一驚:“你肯定?”
  徐東清搖了搖頭:“我手中沒有任何的證據,不過最近的輿論反常的平靜,就象暴風雨來臨之前那樣死一般的平靜。而且恐怖事件層出不窮,現在美國的超念特戰隊也來湊熱鬧,這一切都在四十一大之前發生,也未免太巧合了。”
  班鳴卓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警司!”那名女警官招呼道。
  “怎麽?”
  “飛機已經到了……”女警官指了指窗外。
  班鳴卓和徐東清來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並肩向外望去。
  “情況怎麽樣?”班鳴卓低聲問道。
  “已經布置了四十名激光狙擊手,控製了機場附近所有的製高點。機場附近的公車都已經改道繞行,路卡也已經設置完畢。機場四周已經安裝了全自動的跟蹤設備,保證他們無處匿形。有關情況也已經通知了機場工作人員,必要時可以得到他們的大力協助。”
  班鳴卓搖頭道:“不到關鍵時刻,最好不要讓普通群眾卷進來……”
  “是啊,我也這麽想。所以,在機場海關我已經叮囑過了,不接受他們的入境。”
  班鳴卓詫異地望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
  “可惜對這些家夥未必有用啊!”徐東清歎道。
  “如果他們硬闖的話,我們就有出手的理由了。”班鳴卓微笑道。
  兩個人忽然都沉默下來。
  天邊,遠遠地傳來飛機巨大的轟鳴聲。
  垂直起降的空中客車噴射著巨大的離子氣流緩緩的機場上降落了。
  乘客們紛紛沿著自動軌道走下飛機。
  “那些怎麽還不出來?”胖劉緊張地問。
  蕭矢看了看表,四枚圍棋子靈動地在他的指間遊走著。
  “見鬼!已經十五分鍾了。”唐卡惱火地道。
  “大家冷靜點啊!”江振川在一邊勸道,“他們不會在飛機上過夜的。”
  桑若影看了看蕭矢,見他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想到:小妖是不是看出了些什麽?
  班鳴卓和徐東清都沉默不語,死盯著飛機。
  “出來了!”唐卡握緊拳頭叫道。
  果然,一名又一名身著黑色風衣的末日審判團團員開始從飛機的軌道上走下。
  “古拉·揚克爾,瑪麗·亞利桑德拉,馬丁·艾登,保羅·康特拉,班塔利· 哈比,路德·阿斯特那,約瑟夫·拉塞爾,特蕾西·布蘭登,霍華德·瓊斯,基德 ·羅德裏格斯,亞當·佛裏格·肯尼迪………”班鳴卓喃喃地念著那些已經背得滾瓜爛熟的名字,“最後是………”
  一個滿頭金發,俊秀無比的青年走了出來。行動間步履優雅,麵帶微笑,仿佛是太陽神阿波羅降世一般。可不知為何,望著他時,總是令人內心產生一種很不自在的感覺。
  “約翰·弗多拿………”班鳴卓低聲念出這個名字,嘴角抽動了一下。
  徐東清看到他的神情,微微一愣:“莫非班隊長見過這個人?”
  班鳴卓歎息了一聲:“是啊,我們不隻見過,還交過手………”
  說著,他的腦海間又響起那個低低的童音:“Remember me, my name is John ……”
  桑若影看著審判團的成員們在軌道的盡頭一一停了下來,秀眉微蹙道:“他們好象在等什麽……”
  “等什麽?會不會是等接機的?”胖劉撓了撓頭問。
  “接你個頭啦!”唐卡在他的大頭上敲了一下,又喃喃道,“不過,倒好象真的在等什麽似的……”
  蕭矢緩緩站起身,來到落地窗前。
  “小妖,你怎麽看?”班鳴卓對他這個部下的觀察力一向極有信心。
  “他們要等的東西是顯而易見的……”蕭矢緩緩道。
  “是什麽呢?”江振川在一邊緊張地問。
  連徐東清和女警官的目光也落在蕭矢清秀的臉龐上。
  “就是那個……”蕭矢突然伸手向前方一指。
  眾人轉頭望去。
  目光到處,一條細細的黃線正從天邊迅猛地撲向機場。
  細線越來越近,轉瞬間便變成了一道數十米高的黃色巨浪!
  徐東清脫口驚呼:“是北京沙暴……!”




第十章 幻象追擊

  望著落地窗外狂襲而至的沙暴,眾人一時無語。
  大廳裏簡短而急促的通訊聲此起彼伏。
  “報告,藍2失去目標!”
  “報告,藍19失去目標蹤跡!”
  “報告!風沙太大,狙擊手無法鎖定目標位置!”
  原來對方等的就是這個!在這樣的沙暴中,所有的監視設備和狙擊手都變得毫無意義。
  “不要慌!依靠紅外探測和波相粒子設備繼續追蹤對方的動向!”徐東清果斷地命令道。
  “紅外探測已開啟!”
  “粒子設備開始工作!”
  “紅外探測發現目標移動!等等!怎麽會這樣!”一個工作人員驚呼道。
  徐東清快步走向三維顯示儀前,隻見上麵數百個白點隨著風暴在向機場外移動。
  “波相設備受到強波動幹擾,已經失效!”
  一時間,所有的追蹤設備全部失效。
  徐東清麵無表情地站在大廳中央,一言不發,但他的雙手已緊接地握成了拳頭。事先他已經料想到對付這樣的一個超念戰鬥分隊是極度困難的事情,但還是沒有想到真正麵對對方時自己竟然會完全的束手無策,讓對方在自己嚴密的監視下大搖大擺地進入了北京市內。這對一個警官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小妖,你說紅外監測怎麽會探測到那麽多的熱源?”唐卡凝重地道。
  “很簡單……”蕭矢緩緩道,“你忘了瑪麗·亞利桑德拉嗎?她的能力就是用超念來進行空氣摩擦,從而產生高溫火焰,以她的能力,做出這樣幾百個熱虛擬影像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那麽波相粒子受到幹擾一定是'貓王'幹的好事嘍?這家夥的超念能力就是強音波吧!”唐卡恨恨地道。
  江振川突然道:“就算他們進了市區,以他們十二個人這麽大的目標,也無法完全的掩飾蹤跡。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城市啊!”
  大家聽了都點了點頭,明白到他的意思。畢竟這樣一個古怪的組合在哪裏都是引人矚目的,而在北京這樣一個人口極度密集的城市裏,恐怕不到十分鍾就會有人注意到他們。那時自然會重新掌握對方的行蹤。
  徐東清和蕭矢卻沒有表示什麽。兩人都是深沉多智之輩,當然明白對方既然能夠巧妙地利用沙暴擺脫天羅地網般的監視,當然不會輕易地在市內暴露自己的蹤跡。
  “咦,隊長呢?”胖劉吃驚地道。
  大家循聲望去,果然,班鳴卓已經不在大廳內了。
  “隊長他已經追下去了……”江振川歎了口氣道。
  “那我們還等什麽!”唐卡急道。
  “我們去了也沒用的!”蕭矢以少有的激烈語氣道,“我們的超念感應在這樣的沙暴中有效的範圍還不到一百米,怎麽追?現在,隻能在這裏等隊長的消息了… …”說著,他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大廳中的空氣死一般的凝滯。
  班鳴卓高大消瘦的身子在漫天的沙暴中鬼魅般地移動著,在他發現對方欲借沙暴來掩飾行蹤之際,就已經意識到原先準備的那些措施將難以奏效了。剩下來的唯一辦法就是依靠超念感應進行追蹤。即使在這樣的沙暴中,他的超念感應範圍也可以達到五百米左右,他有信心不讓對方從自己的手心跑掉。當然,這也是危險的,一旦對方的感應能力不在他之下的話,很可能發現他的追蹤從而對他展開攻擊。他再自信也沒有把握對付這十二個超念高手,何況其中還有一個能力絕對不在他之下的 “引導者”--約翰·弗多拿!
  等等?對方好象隻是一個人?班鳴卓感到有些疑惑,隨即醒悟道:是了,他們一定是打算分散進入市區,再在某一個事先約定好的秘密地點重新集結,這樣就可以避免受到注意。不過這倒是給自己的追蹤提供了一個極好的機會,隻要對方不是 “引導者”的話,自己就有信心不會被對方發現。隻是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十二人中的哪一個呢?從感應到的體重和呼吸來看,可以肯定的是對方是個男的。
  兩個人的身影在沙暴中飛速地前進著,急如離弦之箭,一半是憑自己的念動能力,一半是借了沙暴的力量。不到十分鍾,北京市區便已在望。
  下了機場公路,過了三元橋,又上了東直門外斜街,然後是東直門內大街,安定門東大街………咦?他停住了?這家夥在搞什麽鬼?班鳴卓也收住了身形,合起雙眼,心中一片空靈,念力感應向四麵八方延伸開去。
  對方為什麽會停下來呢?附近就是重新集合的地點?不,這裏離機場太近了,對他們來說,這裏並不安全。那麽,很可能是出於個人原因才停下來的。這裏附近有什麽地方吸引了他麽?他要去的地方是哪裏呢?雍和宮?孔廟?華僑飯店?等等,那是什麽地方,是……首都圖書館?
  邵定中緩緩合上桌子上的卷宗,伸出手指,按摩著因為長時間工作而變得紅腫地雙眼。
  一個年輕的女秘書將一杯熱茶小心地放在桌子上。
  邵定中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是小張啊,真是的,茶水部的人都幹什麽去了,要麻煩你來給我送茶,謝謝你了。”
  “局長工作的這麽辛苦,我給你倒杯茶算什麽……”女秘書紅著臉道。
  “傻丫頭,坐辦公室算什麽辛苦,北京市內真正辛苦的是那些外地的民工們。拚死拚活的掙錢,再給家裏寄回去,中國幾千年的家庭觀念隻有在這些人的身上還繼續著。可惜,四十一大一召開,市內又要開始清理整頓了,不少人活命的飯碗就要這麽的丟了啊……”邵定中歎息道。
  “不,局長就是辛苦的!”女秘書小張紅著小臉認真地道,“這三天您睡的覺加起來也不夠八小時,這不是辛苦是什麽?”
  邵定中苦笑了一下:“國安局管的事情太多啊,反間,情報,治安,反貪,防暴,反恐怖,可惜管的都不是該我們管的,而真正想管的又管不了……”他的聲音變得幽深起來。
  “都是國安局管才好呢!”女秘書神氣地道,“這些年抓了那麽多貪官,大家都知道那是我們國安局的功勞!”
  “哦?是嗎?”邵定中突然來了興致,轉過身向女秘書問道,“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抓了那麽多貪官,為什麽貪官反倒是越來越多呢?”
  “這……”女秘書猶豫地道,“大概是現在的人膽子比以前大了吧!”
  邵定中緩緩搖頭:“不是,是因為抓那些貪官,隻是治標,卻治不了本。有些貪官我想抓就抓,因為那些人的官小,或者根子不夠深,後台不夠硬。還有一些貪官,是我想抓都抓不了的。別人見了,就知道隻要學那些人的話,就不怕被抓。於是當官的就紛紛找後台,套關係。他們是有網的,一個連一個,一個牽一個,抓一個就拎出一窩,所謂的牽一發而動全身,就是這個意思。我當國安局長這麽多年,每抓一個官,少的要接十幾個說情的電話,多的要接上百個。已經抓的大小貪官接近五百個,可是這五百人中副職就占了百分之八十五,什麽副廳長,副市長,副省長,副委員長,哼!我都抓膩了……!”他的眼中突然射出無邊的怒火。
  女秘書怯生生地道:“局長,您先消消氣,反正貪官那麽多,您就慢慢地抓吧,總能抓到新鮮的……”
  邵定中忍不住笑出聲來,拍了拍她的肩頭道:“說得對,小張,我們總能抓到新鮮的,說不定馬上就可以……”說著,他的臉上又恢複了那種自信而冷靜的神色。
  女秘書被他一拍,頓時紅了臉,雙手搓著衣角,樣子可愛極了。
  “對了,明天是周末,又是端午節,我有什麽安排麽?沒有的話,也該回家一次了。”邵定中問道。
  女秘書醒覺過來,掏出一個掌心電腦按了幾下道:“別的倒是沒什麽,不過北京軍區的於司令員要請您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於大炮?他請我幹什麽?”邵定中皺了皺眉,“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女秘書應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等一下,小張……”邵定中突然叫道。
  女秘書停住腳步,等著他的吩咐。
  “叫後勤的老吳給A組送一筐粽子去,就說是我送的……”
  “知道了,局長。”女秘書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邵定中用雙手架住下巴,陷入沉思:班鳴卓那些家夥,不知道現在幹的怎麽樣了……
  為什麽會是首都圖書館呢?班鳴卓的心裏升起疑問。難道這家夥還是個書蟲?倒是沒發現末日審判團的成員有這種嗜好。那麽是為什麽?不管了,還是先跟進去吧。
  心裏一鬆,將念力感應收回,他邁著大步向圖書館走去。
  就在走進圖書館大廳的一瞬間,他心中一動,捕捉到了什麽。
  寬敞整潔的大廳中擺放了數以百計的電腦終端,即使在這樣的沙暴中,還是有許多人坐在終端前帶著感應頭盔上網查詢圖書或資料。
  對了!對方很可能是要利用這裏的終端上網,難道是霍華德·瓊斯--這個綽號叫“瘟疫”的網絡殺手?不,不會,對方如果妄圖從網絡下手的話,也絕對不會挑選圖書館這樣一個地方來上網。很可能隻是因為某個臨時的原因才導致對方不得不利用和同伴分離的短暫而危險的時間內來上網的。究竟是誰呢?又會是什麽事情呢?
  班鳴卓深思著,在大廳中緩緩漫步,皮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沒有?!沒有末日審判團的成員!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可是也沒有人離開,就是說對方還在圖書館內,可是怎麽人卻突然不見了呢?難道對方隱身了?對了!一定是這樣!對方是具有化身能力的“百萬富翁 ”--路德·阿斯特那!那麽說來,這個著名的金融詐騙犯很可能是因為生意上的需要才不得不在短時間內上網操作的。從首都圖書館的網絡可以連接到紐約股票市場進行直接交易,這家夥,一定是自己偷著進行單獨行動的。如果真的是他,那麽現在對方又化身成什麽樣子了呢?
  班鳴卓不再遊蕩,選了一個靠近大門的位置坐了下來。如果自己判斷正確的話,那麽很快對方就會起身離開,那將會是證明自己判斷正確與否的關鍵時刻。
  一個身材消瘦的男孩子站起身來,向大門走來。
  班鳴卓雙目微垂,任那男孩經過自己的身邊。
  男孩子走到門口望了望外麵的沙暴,搖了搖頭,又走了回去。
  又有一個人走近了,這次是一個中年人,他來到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出去。看來很可能是自己坐著飛車來的,所以才不怕沙暴。
  十分鍾內,又陸續又五六個人從班鳴卓的身邊經過,他始終沒有抬頭。
  當一個穿著大衣的中年婦女從他身邊經過時,他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A組的新居中,核桃瞪著大眼睛看康雲兒畫畫。
  這畫的都是些什麽呀?這張塗了綠綠的一大片,上麵站著兩個好難看的人,手裏還提著棍子。這一張又是什麽?好象是根大柱子,粗粗黑黑的……看不明白…… 可惜我這麽聰明的腦袋了……
  廚房中,年小如在笨手笨腳地淘米。路嬋娟在一邊不住指點著她:“好了好了,不要把水放滿啊,倒水時慢一點,哎呀!你看,米都衝走了……”
  “可惡啊! 這簡直比B組的功課還要難哪!它們怎麽就不肯聽話呢?”年小如氣憤地瞪著那一鍋安靜的米道。
  “以前你沒有自己做過飯麽?”路嬋娟忍著笑問道。
  “當然有做過!”年小如得意地道,“以前家裏的大米都是我自己煮的,不過,那些大米都很幹淨,不用淘的……”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些不是一般的大米呀,是糯米,明天就是端午節了,我想著怎麽也得讓大家好好的吃一頓粽子……”路嬋娟溫柔地笑道。
  “哎呀,粽子好吃,我喜歡吃帶棗兒的,我們有棗兒嗎?”年小如期待地問。
  “早就準備好啦,小饞鬼!”路嬋娟點著她的鼻子道。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廚房被路嬋娟堵個正著的情景,年小如訕訕地笑了。
  “也不知道明卓他們在那邊怎麽樣了……”路嬋娟望著窗外的沙暴,喃喃地道。
  班鳴卓隨著那個中年婦女出了圖書館,一路上都和她保持著大約五十米的距離。
  這樣近的距離他不敢用超念能力,否則一旦被對方發覺的話,便會前功盡棄。而對方也一直沒有再使用超念能力,這樣他也很難再遠距離感應到對方的蹤跡。
  追擊就這樣在另一種情形下展開了。
  兩個人就這麽一前一後上了安定門東大街,然後轉入北小街,東直門內大街,北新橋北街路。
  這家夥,打算做什麽?為什麽在兜圈子?難道是發現自己了?對,很有可能。這樣的話,就得提前動手了!班鳴卓望了望四周,漫天的飛沙中,行人寥寥,連飛車也沒有幾架。
  不錯,倒是動手的好時機,不用怕傷到無辜。他暗暗地想。
  那個中年婦女在雍和宮前突然停住,然後買了一張門票進去了。
  班鳴卓也隨後買了一張票,一邊用劃卡一邊問道:“今天人多麽?”
  售票員歎了口氣道:“就這鬼天氣,哪來的人啊,我看咱們北京是完了……”
  沒有人就好,班鳴卓的心中鬆了一口氣。
  過了牌樓,上了長長的輦道。兩邊的蒼鬆翠柏在風沙中傲然而立,顯示著非凡的氣概。實際上不僅是樹,就連前方的昭泰門和道邊的阿嘉倉都顯示著那麽一股子金瓦琉璃跋扈恣睢的傲氣。
  班鳴卓對於這裏是相當熟悉的,這裏做為北京規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喇嘛教黃教寺院, 也是全國“規格”最高的一座佛教寺院而享譽全國。不過,做為A組成員,他更在意的倒是這裏做為“粘竿處”的那段短暫曆史。
  清康熙三十三年,康熙帝在此建造府邸、賜予四子雍親王,稱雍親王府。胤禎於公元1723年采取了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當上了皇帝,即清世宗雍正皇帝。他的家庭照例搬進了皇宮內院。在他大肆鏟除異己的政治活動中,其禦用的情報機構--" 粘竿處"就設在這裏。胤禎當上皇帝之後,其王府即為"潛龍邸"。在他繼位後的第三年,把王府的一半改為行宮,稱雍和宮。另一半賜給喇嘛章嘉呼圖克圖,作為黃教的上院。雍正十三年.雍正"駕崩",曾於此停放靈樞,因此,雍和宮主要殿堂原綠色琉璃瓦改為黃色琉璃瓦。 又因乾隍帝誕生於此,雍和宮出了兩位皇帝,成了" 龍潛福地",所以殿宇為黃瓦紅牆,與紫禁城皇宮一樣規格。
  想不到要在這樣的地方和對方交手,雖然說是沒有什麽遊人,不會傷害無辜,可要是萬一破壞了文物可糟糕了。班鳴卓暗暗皺眉。對方為什麽要來這裏呢?是集合地?不可能,這裏又不能住人,那麽就是他挑選的“戰場”了?班鳴卓的心中油然升起警惕。對方既然選這裏的話,就一定有其原因。很可能是要利用這裏的環境來做些什麽,卻不知道會怎樣利用呢?
  上了昭泰門中間的禦路,迎頭望見兩側垛牆上二龍戲珠和壽字圖案。班鳴卓心中苦笑,“福壽雙降”?希望如此吧!
  那個中年婦女過了鍾鼓樓和碑亭,緩步走進了天王殿。
  班鳴卓也漫步跟了上去。
  還沒走進殿門,心中突然升起異樣的感覺。
  一股強大至極氣勢撲麵而來!
  一時間,數十米內的飛沙完全停滯,紛紛落下。
  對方已經發動了“域”!
  大殿一個體態略為發胖的男子正從他露出微笑,神情象極了殿正中笑容可掬盤腿而坐的彌勒佛:“真是辛苦你了,竟然跟了我這麽久,班鳴卓隊長!”

所有跟帖: 

這個,再加上《升龍戰爭》,都是是永遠的經典!好多年前看的,又可以回味了 -- 給 弦 發送悄悄話 弦 的博客首頁 (0 bytes) () 02/02/2009 postreply 21:30:19

不好意思啊,後麵的我貼不上了,已經麻煩班長明天幫我貼了。 -意隨風行- 給 意隨風行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02/2009 postreply 21:49:23

《北京戰爭》全本+外篇 by 楊叛 -寂寞一城- 給 寂寞一城 發送悄悄話 寂寞一城 的博客首頁 (315052 bytes) () 02/03/2009 postreply 10:02:39

《北京戰爭》全本+外篇 by 楊叛 -寂寞一城- 給 寂寞一城 發送悄悄話 寂寞一城 的博客首頁 (401916 bytes) () 02/03/2009 postreply 10:04:35

這篇很好看,當年看得蕩氣回腸 -觀局者- 給 觀局者 發送悄悄話 觀局者 的博客首頁 (40 bytes) () 02/03/2009 postreply 12:28:21

在中國,那是永無可能實現的講話 -PuppyHappy- 給 PuppyHappy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2/03/2009 postreply 15:42:31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

發現Adblock插件

如要繼續瀏覽
請支持本站 請務必在本站關閉/移除任何Adblock

關閉Adblock後 請點擊

請參考如何關閉Adblock/Adblock plus

安裝Adblock plus用戶請點擊瀏覽器圖標
選擇“Disable on www.wenxuecity.com”

安裝Adblock用戶請點擊圖標
選擇“don't run on pages on this dom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