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多瑙和土豆連續介紹了 Aldous Huxley 的「美麗新世界」，讓我想起了近一段時間一直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先來吹噓一下：我自知沒什麽文化，既沒有哲學功底，也沒有深刻的思考。如果還有一個可取之處，就是（竊以為）願意隨時自省，質疑已有的信念，看是不是走進了誤區。
前一段迷 J.R.R. Tolkien 的 LOTR 和相關作品，在各處搜集資料和解讀。其中有一條一直令我心中不安：第二,三紀元中的最大反角，索隆（Sauron），是怎麽走上邪惡之路的？
幾乎所有的解讀都說，是 Sauron 對秩序和穩定（Order & Stability）的執念，使他成為了他。
這個讓我很不安：在我的價值體係裏，Law & Order 是最根本不可動搖的基石。難道追求 Order & Stability 也是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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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很多的 Utopian/Dystopian 作品中，基本的設置都是有一個‘偉人’/‘智者’/‘先賢’，在目睹了生靈塗炭，屍橫遍野，民不聊生的亂象之後，深深洞察了人性固有的醜陋，以‘大智慧/大能力’在廢墟上，憑空建起一個美麗的新世界：這裏一切都是秩序和穩定，沒有殺人沒有犯罪，大家相敬如賓。
維持這個美麗世界，可能用藥片，可能用強權，可能用製度。多半會壓抑一下個人的人性。
如果絕大多數人都是平安喜樂的，那稍微壓抑一點個人的人性，是否是個可以接受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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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美國的政治。我們暫且不用左派/右派，而用進步派（Progressive）/保守派（Conservative）。
從這兩派的定義上看，進步派是（相對）不認可目前的體製的。他們追求的是Progress，比較勇於打破現有的框架。他們想達到的目標（保護弱者，保護環境，等等）是第一重要，其餘都是次要的。在‘正確’的大方向下，即使法律也可能需要讓路。
保守派是認同目前的體製的。他們追求的目標，比如保護個人生命財產，保護市場和金融運作等，都需要強大的秩序和穩定。
進步派最危險的誤區，是對基本法律和規則的信心的破壞。
保守派最危險的誤區，（在目前相對成熟的西方民主體製下）隻可能在上麵提到的進步派誤區發生以後，有相當部分民眾對‘亂象’的厭惡，和對秩序穩定的向往，這時一個保守派‘強人’應運而生，用 Law & Order 做誘餌，換來平時不該擁有的權力和影響力。
當保守派把希望寄托在這個強人，而不是寄托在法律和規則上的時候，烏托邦/反烏托邦就不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