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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隊長姓陸,叫陸鳳基,因為此人特好色,人家在背地裏都叫他騷公雞。他不是我們隊裏人,到這裏來當隊長,也算是“空降”。全村人都清楚,他原來在他那個生產隊裏是出了名的邪頭,常常鬧得隊長頭疼,沒法開展工作,又因為有支書護著,更奈何不了他,因此,隊裏私下裏都叫他是“二隊長”,還有人說“二隊長是‘國舅’,比隊長的權力大。”
陸隊長比龍鎖大兩歲,沒上過幾年學,生得人高馬大,打起架來心狠手辣,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他是家中的“慣寶兒”,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妹妹,還在十多歲時就是家裏的小霸王,姐姐妹妹們都沒少挨過他打,對此,他媽媽不但不責備反而說他有本事,將來沒人敢欺。
一開始,他敢於碰硬,不循私情,辦事說話也還公正,原來隊裏的幾個投機取巧慣了的邪頭社員還真的被他鎮住了,他誰也不怕,杠桑(方言:吵嘴)、打架他隨時奉陪,有的社員說,隊幹部就要像這樣有點“虎氣”的。
不過,好景不長,他除了有點“虎氣”外還有痞氣,而且不是一般的痞。 他在他原來的那個隊裏,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除了有兩個老相好,有時還打打遊擊,他的婆娘被他打怕了,連屁都不敢放一個。平時在田裏幹活,也是沒大沒小的瞎胡鬧,就連比他大十幾歲甚至還是長輩的婆娘們都敢動手動腳的。他還在人前擺方子,總結他的那一套獵豔的心得體會,說什麽“對姑娘家要猛,對婆娘家要哄”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所謂“經驗”。
他剛來的那會兒,粉蓮正在坐月子,那年冬天,龍鎖又上了工地去挑大型,這主意還是桂芬幫他出的,桂芬對他說:“粉蓮剛生了孩子,孩子又沒人帶,不如你再上一年河工,讓粉蓮帶著孩子到她媽那裏過一個冬天,明年開了春回來上工,把孩子丟我這裏,我奶奶(其實是我的母親,我們那裏媳婦都將婆婆叫奶奶)反正又不上工”那年河工放工早,快過春節時就放了工。龍鎖兩口子都說桂芬的主意不錯,既解決了他家的糧食問題,又沒耽誤多少工分,因為冬天上大型一個男勞力差不多能拿到兩個人的工分。
春節過後,他們兩人都上工時,就把小菊跟我的二女兒一起丟到我媽媽那裏,那時我又有了一個比小菊大兩個月的二女兒,媽媽那時在家裏同時還照看著我哥哥家的兩個孩子,她還用一台舊縫紉機給人家做衣服,已經是夠忙的了,但沒辦法,他家小菊沒處丟。好在那時的孩子也不難帶,小菊就整天躺在童車裏,上、下午粉蓮都要在幹活休息時,急急忙忙地跑回來喂一回奶。平時也沒人去抱她。那時都這樣,俗話說:“哭不死兒伢,吊不死茄兒”,嬰兒隻要沒病不餓,讓他們哭會兒也沒事。再說,丟在我媽那裏總要比鎖在家裏放心得多。
夏天,騷公雞打起了粉蓮的壞主意。上工的時候,他那色迷迷的眼神,老在粉蓮身上轉,因為正值哺乳期,粉蓮的兩個大**越發豐滿挺拔,走起路來一顛一顛的,每回看到了都讓他心動不己。在這方麵他有許多成功的經驗,這回他采取的策略是慢慢地哄她上鉤。他先是利用手中的一點權力對她進行感情投資。那時的隊長也等於是家長,每個“家庭成員”今天幹什麽活,記多少工分,都是他說了算,絕對不能不服從分工。安排農活時,他都會將粉蓮安排一些比較輕巧的,離莊子近一些的,工分卻不比別人少,這樣既可以少出些力,回家給孩子喂奶也少走些路。受到“照顧”的人會對這種人性化的安排十分感激。後來,對她的照顧又升了級,幹計件的活兒時常常有意給她多記一些工分,甚至有時因事歇工,記工薄上也給她記出勤。次數多了,粉蓮也就猜到了他的心事,他這麽一個綽號叫騷公雞的“好人”如果不是圖她的身體,他還會圖什麽?
想到這裏,粉蓮就覺得有點害怕,她想:“這個人與二侉子不同,二侉子是真心地愛她,這人分明是想玩弄她。如果拒絕了他,他會惱羞成怒,將來沒好果子吃,如果順了他,他得了手後,就有可能到處顯擺,通莊人都曉得她粉蓮是個爛貨。萬一傳到龍鎖耳朵裏後果不堪設想。
有一天晚上,桂芬跟我說:“我看隊長這些日子有點不正常,怕的是看中了對門的那婆娘,他這樣想方設法地照顧她,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思。”我說:“這事情你要說說粉蓮,叫她注意點兒,那人不是個東西,千萬不能跟他搭訕。”因為又沒拿到過什麽紅的白的,我也不好貿然地去找那家夥說什麽,隻能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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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看到,這段時間裏龍鎖老是被派出去“遠征”(那時常常派男勞力弄船出外取肥料,習慣叫遠征),每次出去都要在外麵過三四宿。桂芬聽隊裏人說,前些日子騷公雞已經得了手,有人在黎明時看到他從龍鎖家出來。在桂芬的盤問下,粉蓮在私下裏將實情全部告訴了桂芬。
那是一個剛下過一陣雨的夏夜,天氣難得的涼爽,騷公雞在龍鎖家不是太高的院牆外,兩手攀牆,雙腳一蹬,身子就竄上了牆。他輕手輕腳地翻過了院牆,很快就熟練地撬開了裏邊搭著門搭子的堂屋門,這種老式的對開木門,即使從裏麵用門搭子搭死了,對於想進來的人還是形同虛設,很容易從外麵撬開,隻要將其中的一扇門向上提一下,下麵的門軸就脫了臼,人就擠進去了。其時,粉蓮剛給小菊喂過奶,正沉沉睡去,雖然撬門的動靜並不大,但還是將她驚醒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摸到了鋪邊上,是他!她早就預感到將要發生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她驚坐起來,故作驚愕地說:
“哪個?你要幹什麽?”
“是我,別吱聲。”說著一隻手已經壓上了她RF。
“你千萬別胡來,龍鎖脾氣強,要是被他曉得了就沒命了。”她雖這麽說,但聲音並不大,騷公雞經驗老到,隻要女的不大聲呼叫,這事就算成了。他說:“怕什麽?怎麽會讓他知道?”說著就用嘴捂住她的嘴,又用雙臂將她緊緊地摟進懷中。那時候,生過孩子的女人夏天睡覺時大都光著上身,下身也隻有一件薄薄的洋布短褲。等到騷公雞伸手去拆除她那最後一道防線時,她好像也有點兒進入狀態了,竟然連一點裝模作樣的反抗也不曾有。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她一絲不掛的胴體是那樣的曼妙動人。他先是像一頭發情的公羊一樣貪婪地吻遍了她的全身,緊接著就是一場殘酷的肉博。
她太饑渴了,一切一切的顧慮都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從未體驗過的愉悅,她覺得身上這個將她“折磨”得**的男人仿佛就是一頭野獸,比二侉子更嫻熟老到,與之相比,龍鎖那循規蹈矩,經典而傳統的三板斧根本算不得一回事。她以前聽隊裏的婆娘們談起過他,說他胯間的那話比常人長而粗壯,跟他好過一回的女人都還想著他,現在與他長期保持著這種關係的兩個婆娘,都是在做姑娘時被他強過奸的,她們沒告發他,反而成了他的老相好。耳聽為虛,今天她算是領教過他的不同凡響了。她覺得她再也不想離開他了,哪怕他是個魔鬼,哪怕她將會因此萬劫不複。
反反複的激情過後,他們都精疲力盡,本能讓他們恢複了理智,粉蓮幽幽地說:“如果你想和我好得長一些,你要聽我的勸,第一你不能在外麵吹牛皮擺方子,說在這裏又搭上了我,這事傳到龍鎖那裏,說不定他會跟你拚命。你倒是無所謂,我將來怎麽做人?”那時出軌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這一點,有句俗話說:“十個婆娘九個肯,就怕那人嘴不穩”。她接著又說“第二,今後你對我的照顧別做得太顯眼,讓人家懷疑;還有,你別看隊裏的那幾個剌兒頭被你整得服服貼貼,他們心裏可恨你了,一旦抓到你的什麽把柄,肯定不會有好果子給你吃。”騷公雞聽了,覺得這婆娘說得有理,想不到她還這麽有情有義,他說:“你放心,這事我在外麵打死也不嚼舌頭,至於其它事情我也全聽你的,我會和那幾個人把關係處得好一些,他們無非就是要沾到一點集體的光,我讓著點兒就是了,一點兒小恩小惠就能捂住他們的嘴,反正集體的又不是我個人的。”
後來,隊裏還真的比以前平靜了一段時間,社員們發現隊長好像比以前溫和了一些,特別是他動輒爆粗口罵人甚至有時還會動手打人的惡習已經極難得發生了。他也清楚我與龍鎖是發小,怕我壞他的事,對我也有點畢恭畢敬起來了。隻是他與粉蓮的那些風流韻事,隊裏除了龍鎖幾乎沒人不知道。世界上事就是這麽奇妙,越是做得隱秘的事情越難瞞得住人,常言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其實,他們的事做得也不是很隱秘,有時不過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在龍鎖接連好幾天不離家的那些日子裏,為了重溫一回舊情,他們有時也會挺而走險,違反常規出牌。比如在大忙時節,粉蓮每天要回來給小菊喂奶,她在我媽那裏匆忙地喂過奶後還會回家去看一下,如果是兩個人約好了的話,騷公雞就會尾隨而入,那時節巷子裏空無一人,他們關上門,有十多分鍾的時間就夠吃一頓“快餐”。還有時隊長起早喊人煮早飯,攤著稻草的鍋膛門口也能成就一回好事。龍鎖家有個小廚房在院子的一角,以前大都是龍鎖起早煮早飯,今年粉蓮一反常態,說龍鎖活兒重,讓他多睡會兒,早飯由她起來煮,為此,龍鎖還覺得是體貼他,心裏暖暖的,他哪裏曉得其中的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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