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舊金山作了暫時停留， T 的妻子在那裏與久別的堂
姐聊了很多的天， 毋庸置疑， 堂姐說了舊金山的種種好
來， 短短幾天，他們全家就愛上了舊金山。 看， 這大城市
多好， 喜歡住在大城市。
是的， 因為他們的家鄉是小城市。 舊金山是個好地方，
是個美麗的城市， 而且氣候宜人， 我們都愛她， 真的， 而
且有中國城， 可以到那裏買中國的食品， 美國人的食品我
們不愛吃。可是， 我們都會考慮在那裏自己能不能站得穩。
有的人不考慮這些， 他們要做第二次選擇， 選一個好地
方生活著，不知道這個地方對自己合適不合適， 能不能找到
工作。
夫妻倆一商量， 覺得舊金山好， 我們就在堂姐這裏安家
吧。 就這樣全家搬進了美麗富饒的舊金山。
（嗬嗬， 那裏的房價一百多萬）
進了舊金山， 住在堂姐的房子裏， 一家人團聚了， 好不
愜意。分居多年，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過起好日子來了。 好
在爸爸的羽翼下，壓力全給了爸爸， 其他人都沒啥壓力，
輕輕鬆鬆找工作， 輕輕鬆鬆地學習， 輕輕鬆鬆地生活。
北京人在紐約這部電視劇裏有名的金句就是： 如果你
愛一個人，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裏是天堂；如果你恨一個
人，送他去紐約，因為那裏是地獄。
這個電視劇開辟了國內人的新視角， 從一味迷戀國外的
生活到清醒過來。 總之， 幸福不會從天降， 餡餅不會從天
上掉下來。
T 的兒子去了那所免費的照顧低收入家庭的學校學習，
準備學了之後考大學實現自己的理想。 在那裏住宿吃飯都不
要錢， 還有發零用錢。 學校有個中國老師， 特別喜歡兒
子， 關係融洽， 不知道這位老師對他後來的生活有沒有很
大的影響。 學習輕鬆， 每個星期回家一次。 每次回來總是
很興奮的樣子， 滔滔不絕， 眉飛色舞，父母親看了也很開
心。
女兒找工打工， 妻子在國內已經退休， 覺得有收入，不
想找工作了，久而久之， 心生煩惱， 我在家幹什麽呢？
唉， 真是煩人。。。
結果在家裏人的 建議下找到了一個好去處， 教堂， 在那
裏隨時隨地都有人。 而且那裏的兄弟姐妹們相當耐心， 會
教她英語， 反正學學玩玩， 沒有壓力， 學到哪算哪。
唉， 老T 壓力山大， 在美國， 要養活一個人是不容易
的， 何況一家人，沒人能 幫他。
H 也找到別的工作， 離開T 了， 以兄弟相稱的倆人， 隻
能靠電話聯係了。
大家都很忙， 沒有人能閑著， 說是電話聯係， 有一年半
載地通個電話就算好了， 對於家裏的事， 有些煩心事也不
想對外人多說。偶爾心裏有坎兒實在憋得慌， T 會說起一些
來， 說兒子對媽媽不尊敬，總是說媽媽: “你真沒用！ 誰
的媽媽像你這樣沒用， 家裏事不會做，外麵事不會做。”
“媽媽再沒用， 爸爸養著， 沒叫你養啊！”老子說，“
何況她在國內有退休工資。 ”
因為經濟吃緊， 父母叫孩子們分擔房租， 所以名堂就來
了。
日子就這麽過著， 轉眼四年過去了， 家裏該有點變化
了吧。 看到H的兒子結婚有孫子了， T 也感慨起來， 他的
兒子小H 的兒子三歲，如今什麽都沒有。 說起兒子的近況，
什麽變化也沒有， 還是在那所“幸福”的學校裏呆著， 也
沒有意願出去找工作。
機會來了！ H 告訴T 一個好消息， 在舊金山附近新開了
一個大賭場，要招生好幾百的發牌員， 叫他的兒子和女兒趕
快去應聘， 他們不會發沒關係， 賭場負責培訓， 培訓完就
給上崗。
國內的朋友可能一聽賭場就搖頭， 覺得是個黑窩。 其實
不會的， 在美國賭場就是玩的地方， 不過， 輸就是輸， 贏
就是贏， 不能舞弊， 是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的。 頭頂上到
處都是攝像頭， 如果說過去攝像頭的質量不好， 模糊的
話， 現在好了， 好質量的攝像頭看得清晰。 攝像頭不但防
止客人偷， 也防止工作人員跟別人裏應外合偷錢。
所以在賭場工作的第一要素是誠實。 在那裏工作， 有保
險， 有養老401K , 每年有休假， 正常報稅， 發牌員工資
加小費， 收入不比一般的大學生差， 對來美國沒有文憑的
人來說， 是份好工作。
大規模地招生， 對新手是個好時機， 聽到有這麽好的機
會， 太好了！T 興高采烈地把好消息帶給家人， 怎麽不好
呢？ 這幾年， 女兒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 三天打漁兩天
曬網的， 自己都養不活自己。
兒子在學校混著， 當兒子聽到這消息的時候， 並不高
興， 他說他不想去， 他要上大學。
我的天哪！ 早該大學畢業的年齡， 還在說要考大學。 後
來大家勸他，你可以邊上班， 邊上學的。 大學是向任何人
任何年齡的人開放的。然後他去應聘了， 姐弟倆都被錄取，
總算有正式的工作了。
雖然父子仨在差不多地方上班， 本該在這個地方安家，
省得全家來回跑， 但他們還是喜歡舊金山， 願意每天來回
跑兩個小時的車， 還要堵車。這些都不要緊， 麻煩點， 都
是小事。
朋友們私下裏說， 在這裏安個家， 全家住在一起， 省
錢， 在這個地方買個房子三四十萬， 三個人的錢合起來可
以買，可以貸款， 在舊金山是買不起的。不過，人各有誌，
他們喜歡做窮人， 當然， 窮人沒有負擔，窮人有很多的福
利。
T 的妻子還是每天上教堂裏去， 她的生活還是挺簡單
的。 老公從來都不埋怨她， 她真是好福氣， 家裏的事也不
操心。
轉眼， 孩子們在賭場發牌已有快一年了， 一次， 老妻生
病了， 家裏要付房租， 很吃緊， 孩子們掙的錢都收入自己
的囊中。 老T 開口了， 讓孩子們每人拿點錢出來。 兒子說
了“ 我沒錢”， 讓老爸非常生氣。
H 打電話來告知， 要到很遠的地方去工作了， 聽到電
話， T 覺得該去感謝感謝了， 兒女的工作要不是他給的 消
息， 他們是不太容易知道的， 隔行如隔山。
T 開兩小時車帶著全家去H 家探訪， H 很歡迎他們全家
的到來。看到他們全家都好， 很高興。
不同的是， 兩個孩子的精神狀態已經變了， 不像青春期
的年輕人那麽活躍。 看到這兒子， H 知道這幾年T 的不容
易。 現在的兒子在後腦勺上紮著一隻小辮， 穿著大紅色的
皮夾克， 一條牛仔褲襠很淺， 不說蹲下來，就是坐著也露
出半個屁股來， 戴著一副寬邊眼鏡， 活脫脫一個同性戀的
模樣， 而他是女版。
原來生氣勃勃的男青年不見了， 看到的是一個不男不女
的東西， 這幾年在學校學的是什麽呀？ H 的心裏搗鼓
著。。。眼睛和老T 對視著，交流著。。。T 微微地搖頭。
兩個孩子都很沉悶， 不說什麽， 臨走時， H 作為長者
叮嚀兒子，好好幹， 希望你早日找到女朋友。 兒子無言以
答。。。
T 很羨慕 H 有孫子了， 兒子省心省力。 其實孩子的成長
不在乎他有多大的出息， 隻在乎他能夠生活正常， 自己賺
錢養家僅此而已。 成為高大上的科學家當然好， 成為一介
草民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成了這樣的孩子， 與我們的傳統
相勃的生活理念， 是我們這一代難以接受的。有啥辦法，
他的生活他選擇， 這是他的生活方式， 任何人都不能幹預
他的選擇， 要有選擇的話， 那就是， 父母要接受他的選
擇。
後來， 他離開了賭場， 到軍隊裏找了一份工作， 在那裏
修機器，軍隊裏福利好， 工資也未必高。 三十幾歲了， 隻
身一人， 父親想到他都心碎， 感歎生孩子有什麽用。 倒還
是女兒嫁給一個白人農民，辭去工作， 生了倆孩子，在莊園
裏雖然沒有很多錢， 但是生活還是很穩定的， 讓爹媽少了
很多的牽掛。
到美國來， 一心想讓兒子能上大學， 留學美國， 結果兒
子成了一個啥都沒有的同心戀， 這是T 這輩子最大的敗筆，
也是他們家的最大損失。為之奮鬥了一輩子的希望， 瞬間，
成了一團泡沫。。。
無奈
(完)
(本文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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