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子塵報:穀愛淩、Zoomers 和 國際政治
While Gu’s third medal is newly casted, let’s try to melt it with a world starting to be one OF the Zoomers, BY the Zoomers, and FOR the Zoomers. Anyone who doesn’t understand this will be soon skullified, or dead before the die. You, and I, will be of yore in 5 years — when the earliest Zoomers turn 30.
穀愛淩就是個Zoomer
穀愛淩在拿到第一塊金牌大跳台的時候,一名記者提問:One thing we are still trying to verify, are you still a US citizen? Or how’s that works? 奧運的政治性很強。但小姑娘的回答卻很普適:Sport is to united people, it does not have to do with nationality and it is not something used to divide people。
另一名記者繼續追問:But, you are not clear if you are still a US citizen, or if you live in China or live in US from now on? 分裂時代的政治,要能堅持把對方擠到牆角才好。小姑娘的回答更直率,I am fluent in both languages and culturally. I just feel I am just as American as I am Chinese。
這個直接的回答,也沒有讓記者們滿意。另一個記者繼續挑釁:Particularly you’ve got a lot of criticism on social media, from American side to your comments。這問題,夠激怒外交部發言人了吧。但小姑娘卻以守為攻:I am just an 18-year-old girl trying to live the best of my life. If you don’t like me, it’s your loss。
穀在中國是年輕人們的新偶像。但身處美國的我們,能聽到的是更多負麵評論。這裏我並不要對穀的講話和大家的評論去評價對錯。我想說的是,2004年出生的穀愛淩,是一個典型的Z世代的Zoomer。這個詞兒是對Z世代人的俗稱,而不是指疫情後泡在Zoom的上班族。
從2015年第一批Zoomer成年後進入社會以來,美國社會已經有了40M的Zoomers在社會生活的各個角落裏活躍。中國Zoomers人口更多,已有130M。Zoomers行為和心理上與前人有著明顯的差異。這其中的一點,正體現在穀愛淩給那個記者的回答中:To unite not to divide people;it’s one’s loss if he can’t understand it。
十天後的穀愛淩在Halfpipe上,NBC記者采訪她的時候就變得非常技術性了:By competing in all three events you haven’t had a day off since the opening ceremony. How tough it is to keep your energy levels? 第一個問題,是用來喂分的。
下一個問題又回到國籍,但問法卻不帶什麽攻擊性,倒更像來自一個旁觀者的理解和關懷:You’ve told us it was a tough decision to represent your mother’s homeland rather than US, and you weighed a lot of factors. Now we’re in the end. What’s been like?
而小姑娘給出回答既welcoming又candid,答案中包含的關鍵詞,皆是Zoomer生活價值觀體現:More than I could have imagined…Insane to think about…Incredible time…Unimaginable amount of viewership…So many people willing to listen…Blows my mind…Honored.
對,就是Viewership。但卻不是你能想到的意思。
讀懂正在崛起的Z世代
人口的演化是連續的,代際之間又有著明顯的區別。所以,人口學上喜歡給一個特定曆史時期出生和成長的、具有特定觀念行為的人們,界定為一個世代。當前社會組成裏的各世代,從老到青主要是嬰兒潮、X世代、千禧代、Z世代、阿爾法。
嬰兒潮生長於戰後的物質貧乏但市場高速發展、意識形態上激烈冷戰的年代,描述這一代人的三個關鍵詞是Focused,Competitive和Ideological。70人屬於X世代,是嬰兒潮的兒女,生活在物質日漸豐富、國際交流頻繁、冷戰白熱化的年代,三個關鍵詞是Resourceful,Independent和Ideological。千禧代生於全球化地球村、冷戰結束的時代,Tech-savvy,Independent和Open。三代人之間的傳承和進步從這些關鍵詞裏可見。
到了Z世代的Zoomers(會議軟件Zoom真是起了個含著金蛋的名字),他們的特點是什麽呢?Digital-native、Diversity和Progressive。這一代是真正的數碼人,數碼中出生,數碼中長大。他們的生活中人與人的距離隻在點擊之間,自然差異都不是差異。快速變化的社會生活,養成了Gen Z的進步主義價值觀。
但是,我們不要以為讀懂幾個Zoomers的形容詞,就是讀懂Zommers了。要知道,以上各世代的關鍵詞,都出於當前社會主流的輿論口氣。這更是一種從X世代和千禧代角度觀察和總結的Zoomer特性,還不是Zoomer自己對自己的描述。什麽才是Zoomers呢?
讀懂Zoomers,讓我們從這幾個關鍵詞出發。第一個Digital Native,生在數碼時代,長在數碼環境,Zoomers的生活不像長輩們那樣三點一線,而是線上和線下之間的兩點一線。線上的生活的豐富、無界,讓全世界的Zoomers越來越趨同,行為和習慣上像是一個整體。因為這種成長的經驗,美國的Zoomer-Millennial之間的代際線,比美國-中國的Zoomers之間國際線常常會更寬。
從老一輩人角度看,Zoomers們更加接納各種膚色、種族、地域、國籍、觀念的Diversity了。但以Zoomer的心理去看這些問題,他們可能更加覺得Diversity本身就是可笑的觀念,因為Diversity的存在來源於Divide,Zoomers都很少有Divide了,哪裏來Diversity呢?說的這裏,我會想到慧能六祖的那首偈詩。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Digital Native消除了Zoomer心中的Divide,也讓他們心中的共同價值觀確立起來。那就是社交媒體世代下的Viewership。X世代主導網絡的時候,這個叫眼球或者點擊率。Y世代千禧族主導之下,這個叫網紅或者火。Zoomers管這個叫圈粉,Followers,或者更書麵的就是Viewership。在網絡大社交的時代,這是所有Zoomer追求的價值。You don’t know, you are OUT。
談到Viewership,那個早年間確立的互聯網定律1-9-90還基本適用。1%的人在做CP,追求的是90%的人來follow。90%的人的follow,追求的是9%的人的討論。9%的人願意參與討論,追求的是1%的人的CP質量。這是網絡外循環。9%的討論,提高1%的CP質量。1%的CP質量,維持了90%的持久Passion。90%的持久Passion,也產生了9%的人的滿足感。這是網絡的內循環。
Zoomer的Viewership,既是在自己獲得的點讚,也是給與他人的點讚。點讚的,隻是他們認為Cool的東西。而這種Cool,很大程度又取決於是否被圈層認可為Cool。那到底是我先點讚它,然後它再被圈層認Cool;還是圈層先認它Cool,然後我再點讚呢?能對Cool問出這種問題的人,一定不屬於Zoomer。因為Zoomer們共同的數碼生活經驗,養成他們隻需點讚而圈層必認的習慣。換句老人們聽得懂的話說Cool是具有雞、蛋二相性的,且雞和蛋不測不準、一測都準。
Z世代的國際政治
這一章節的題目起得有點大。我不妨從前麵穀愛淩的采訪說起。這裏列覺的四位記者中,第一位很顯然是屬於X世代的人,他們的特點有一條是Ideological,這你可以說他們有理想,也可以說他們很固執。問題雖然關注在對方,但他提問題的方式卻在關注自己:we are still trying…主語在自己。這種思維的人,無法很好地理解Zoomers。
第二位和第三位記者,他們看起來更年輕,屬於千禧代。這一代人和前一代的主要差別在Open上。他們雖然也在同一題上提問,但這並不表明他們也和X 世代一樣Ideological,因為這個問題是從前麵承繼下來的。我們主要關注一下他們倆提問的方式:You are not clear…You’ve got a lot…他們提問的關注點在對方,這就是思維open的一個標記。
有人覺得這樣提問似乎更不禮貌,加上I think 、We’re這樣的句頭,讓談話更加柔軟。這樣想沒錯,但那是在嬰兒潮、X世代總結出來的言語規範,經過千禧代和Zoomer,真的還適用嗎?當各人自有一個清晰的Ideology的環境裏,說話先冠上個“我覺得”就不會讓對方覺得intrusive。當人人都有同樣的Ideology的時候,就沒必要了。最典型的例子,在自己家裏和親人們之間的談話,就沒必要總來個“我覺得”吧。
千禧代的Openness,讓他們對Zoomer開始具有一定的同理心,但還隻是表麵。看最後一位,NBC記者,他和穀愛淩之間的談話明顯更順暢更融洽,這並不隻因為談話內容有什麽不同,也不完全在於他在第一個問題上的關懷鋪墊。更主要的地,我們看看他的提問方式:you’ve told us that you made tough decision and weighed a lot factors。問題從You開始,關注在對方,顯示提問者的open;接著把You落在told us上,讓你我unite在一起,沒有了divide。這就是Z世代人的優點,兩個人物理距離可以很遠,但共同經驗使他們能在一兩句話就拉近起來。
NBC的這位記者叫Fernando Hurtado,是2016年從USC畢業的B.A.,專業是Digital Journalism,原來也是個妥妥的Zoomer裏的大哥哥啊。
Z世代人的全球無差異化,其實很早就已經形成了。這一代人都是看著Wiggles、天線寶寶、和Baby Einstein的光盤長大的。在頑皮的年齡裏,手裏拿著的是iPhone和iPad,進入Puberty的時候又全部泡在社交網絡和油管上。如果說他們的眼裏隻有屏幕,這再確切不過了。
他們是Gangnam Style和小蘋果爆火的理由,也是一剪梅突然時髦的驅動力。他們眼裏的價值就是Cool和Funny。當老幾代被他們製造的網絡潮流裹挾而入,那些Cool和Funny就會被他們迅速拋棄。他們不會擔心自己會被下一波遺棄,因為(剛才說了)個人和圈層在這個世代是高度統一的。
政治家們,如果讀不懂或者忽略Zoomers一代的情況下取規劃戰略規劃和製定政策,結果就是失敗。因為Zoomers是人類最後一代曾經尚能接受虛擬和現實分離的世代。如果你們不去順應Zoomer並調整自己的政治方向,而是一味的堅持那些以Dividing us為基礎的價值,十年內Zoomer們就會讓你們慘敗。而他們的未來,阿爾法一代,連安慰一下你們心情都不會有。
當我們這些老梆子們還傻傻的認為隻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時候,世界正在潛移默化地匯成同一個民族。Nationality is just another fairy t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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