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黃河不會倒流

開直言,廣視聽,理之萌也;甘諂諛,蔽近習,亂之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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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 《向陽處的花海》(3) 第一章-2 匯報情況

(2024-05-29 05:01:29) 下一個

本故事出場人物、地點均為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切勿對號入座。

 

  王旭走上前,對聶權生耳語道:“處長,王局剛才來電話,要我們快點回去匯報情況。”

  這裏人多眼雜,市教育局雖然就在23中的對麵,但在市委和局裏沒有形成統一的意見之前就這樣私自行動。如果被人知道,確實會惹來不小的麻煩。於是,聶權生點點頭回應道:“走,我們回局裏吧。”

  但是走出沒幾步,聶權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從懷中拿出手機,嚐試著用指紋解鎖,但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王旭看到他著急的樣子,接過手機用衣服擦了擦後又重新遞給他。聶權生輸入密碼,點開手機的通話功能,在屏幕上尋找著妻子曲穎的電話。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很顯然身體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完全恢複。在通訊記錄中翻了兩頁,聶權生才找到妻子的號碼。他一邊按下通話鍵,一邊讓王旭跟著自己,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嫩河市教育局的方向走去。

  嘟,嘟,嘟……

  聶權生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呼氣,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話筒中傳來一陣雜音,電話被接通了,聶權生的妻子曲穎有些淡漠的聲音從電話的對麵傳來:“喂,怎麽了?”

  “晴兒在家裏嗎?”聶權生的聲音十分低沉,雖然他反複告訴自己女兒不會有事,但卻還是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你怎麽了?聲音聽上去很奇怪。”曲穎覺察出聶權生的聲音和平常有些不同,不由的問道。

  “沒事,隻是有些累了。”聶權生試圖掩飾自己的異樣,“聶晴上補習班回家了嗎?”

   “嗯,回來了。今天上午她去參觀羽欣她們的籃球隊訓練,中午一起吃了飯……”聶權生不由地“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這聲音是他平日裏從不發出的。一瞬間,他感覺血往臉上湧,聲音都變得有些不連貫:“晴……晴兒,現在在哪?”

  曲穎對成熟穩重的聶權生這樣一驚一乍的樣子感到吃驚,但還是回複道:“下午補習完數學,已經回來了。剛才問我要了她的手機,正在屋裏玩呢。你這是怎麽了?”聽到妻子這麽說,聶權生感覺一隻攥住自己心髒的手鬆開了。他長舒了一口氣,繼續道:“沒什麽。”他先是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道:“穎穎,你記住,今天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讓她再出門了。”

  曲穎聽到這個稱呼先是一愣,這是兩人在剛認識時聶權生對她的昵稱,現在聽來有一種令人悲傷的陌生感。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麽很壞的事情了?你……沒事吧?”“嗯,我沒事。”這一刻,曲穎感覺很多話都到了嘴邊,但卻怎麽也說不出:“那……你也注意安全。”“嗯。”

  電話掛斷,聶權生和王旭已經到達了教育局的樓下,兩人順樓梯回到了位於三樓的學校安全管理處辦公室,市教育局的副局長王行川和市委辦公室分管教育工作的張秘書早已經等在了那裏。看到兩人回來,王行川率先從沙發上站起來,他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非常挺拔,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高鼻梁。由於常年吸煙,他臉色看上去有些發黑,但在同齡人中仍然顯得儀表堂堂。看頭發已經是白的多黑的少,但卻梳理的非常齊整。身穿一身筆挺的西裝,如同一棵鬆樹般立在那裏。一旁的張秘書相比於王行川則要滾圓許多,戴著一副金絲眼鏡, 一雙小眼睛透過厚重的鏡片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他們首先注意到了聶權生和王旭狼狽的樣子。尤其是聶權生,他身上沾滿了血跡,原本白色的襯衣被染上了一層深紅色,袖筒也扯掉了一個,一隻胳膊完全露在外麵,像是剛剛參加完一場殊死搏鬥的勇士。

  王行川開門見山地說道:“小聶,王旭,辛苦你們了。事情緊急,把在現場看到的情況給我們講講吧。”聶權生便將在現場遇到女孩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將自己觀察到的體育館坍塌的情況也做了說明,唯獨沒有提及體育館門前散落的白色麻袋。

  王旭接著聶權生說道:“處長走了以後,我向門衛老張打聽了今天下午進入學校人員的情況,老張說今天下午有女子籃球隊的集訓,所以共有十幾名籃球隊的學生和兩名教師進入了學校。”話音剛落,王行川、張秘書和聶權生三人一齊變了臉色。看到體育館坍塌後的樣子,聶權生已經知道情況不容樂觀,但在此刻,他心中的最後一抹僥幸也消失了。王旭繼續道:“我當時立刻撥打了119和120,並引著救護車進入學校找到了處長。”

  王行川聽完二人介紹的情況,略一沉思後說道:“小聶,你和王旭兩個人立刻把23中初中部校區的建築信息,以及魚水區每年提交上來的安全檢查報告、其他相關資料都整理一下,之後可能會用得上。我和張秘書去將剛才的情況向市委和劉局長匯報。”說完,他看向張秘書尋求補充。張秘書的神情也有些陰晴不定,他扶了扶自己的金框眼鏡,眼中寫滿了憂慮:“你們兩個也換身衣服收拾一下,一會可能還有用得上你們的地方。”說完張、王二人便急匆匆的走出了學校安全管理處。

  聶權生此時已經逐漸恢複了冷靜,他充滿感激地看著王旭:“小王,多虧你急中生智,預先撥打120叫來救護車。如果再晚一點,那個小姑娘就……”王旭沒有回應聶權生的道謝,反而一臉擔憂地問道:“比起這個,處長,這個坍塌的事情是很嚴重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聶權生掃視了一眼自己辦公室的文件架,對王旭說道:“你去檔案室把23中建築的舊檔,特別是體育館修建時的資料,以及近幾年已經歸檔的安全檢查報告都翻出來。處裏的資料由我來整理,我們分頭行動,這樣快一些。” “嗯,好的。”王旭接受指令,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再次安靜下來,聶權生把身上的襯衣丟進了垃圾桶,並從辦公桌的下層拿出了備用襯衣換上。然後從工具箱裏找到了一根小指粗細的麻繩,纏在西服褲子上用作臨時的腰帶。但西服褲子和背心上沾著的血跡卻沒有任何解決辦法,好在這些痕跡並不十分醒目。簡單整理好後,聶權生開始在架子上翻找,很快找到了包含有魚水區校園安全檢查報告的文件袋。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王行川和張秘書又同時出現在門口,王行川的臉色更加陰沉,張秘書則滿頭都是汗,聶權生還是頭一次看到領導們著急成這個樣子。

  王副局長的語調較平常更低沉了幾分:“小聶,聯合調查組的第一次會議地點定在魚水區教育局了。你的資料都找好了吧,走,跟我們一起去參加會議。”

  “好的。”雖然在辦公室的休整不過半個小時,但聶權生已經脫離了方才的情緒,回到了平日工作時的那種沉著冷靜。

  王行川很凝重地說道:“市委對這次的事情高度重視,市教育局也在事情的風口浪尖上。能否平穩的度過這個難關,需要咱們所有人一起努力。”張秘書擦擦汗:“是啊,偏偏在秦市長外出考察的時候出這麽大的事情,我感覺自己像是被鷹掐住脖子的老鼠。”

  聽到這個比喻,王行川微微一皺眉:“不過,現在下結論還是太早,我們先去會議現場,聽聽市委的安排吧。”說著,他掃視了一眼聶權生辦公室,並很快注意到了桌上的文件袋。王行川順勢問道:“小聶,文件找齊了嗎?”聶權生略一遲疑,回答道:“今年的文件已經都在這裏了,小王去找往年的資料了,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王行川想了想然後說到:“這些資料你要保管好,現在是特殊時期,重要的文件一定不能離開你的視野。”聶權生鄭重地點點頭。王行川的目光離開文件袋,和張秘書對視一眼,然後對聶權生說道:“那們先下去,找到檔案室的文件後,你與我們在停車場匯合吧。”

  張秘書接過了話,繼續說道:“今天大家就在我的車裏擠擠,一起過去吧。”王行川說到:“行,但防止萬一,我還是讓辦公室調輛大巴車過去,讓各個辦公室都派人在車裏待命,也好隨機應變。”張秘書連連點頭,對於王行川的考慮很是認同。

  王行川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對聶權生道:“哦,對了,小聶,你讓王旭也跟我們一起去開會吧。”

  “嗯?”聶權生先是一愣,感覺副局長這樣的要求似乎有些不太符合常規。王旭來到局裏的時間並不長,他的資格並不足以參加這種機密級別的會議。

  王行川解釋道:“他是最早到達現場的人之一,可能觀察到什麽關鍵情況。而且我認為,年輕人常常能夠有些突破常規的新想法,這可能是現在我們最需要的。”

  聽到王行川如此堅持,聶權生便應允下來。王副局長對待工作一向科學嚴謹,但今天卻讓聶權生的內心產生了一抹狐疑。安排完畢後,王行川與張秘書快步走出了學校安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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