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批《毛批三國》 第五回 發矯詔諸鎮應曹公 破關兵三英戰呂布

第五回　發矯詔諸鎮應曹公　破關兵三英戰呂布

　

　　【總批：董卓不亂，諸鎮不起；諸鎮不起，三國不分（還是那個道理，沒有董卓還有其他人，不分三國也會分五國。）。此一卷正三國之所自來也（那是不是得謝謝董卓啊，引出了這麽牛的一個故事。）。故先敘曹操發檄舉事，次敘孫堅當先敢戰，末敘劉備三人英雄無敵（三個打一個還無敵？不應該是呂布無敵麽？）。其餘諸人，紛紛滾滾，不過如白茅之藉琬琰而己（每個故事裏，每條時間線上，都有各自的主角和配角。）。

　　袁術不識玄德兄弟，無足責也；本初亦是人豪，乃亦拘牽俗見，不能格外用人：此孟德之所以為可兒也（若曹操也是家世顯赫、且實力雄厚，那麽此時或許也不會在意劉備三人；生長環境一定會影響人的性格和見識。）。今人都罵孟德奸雄，吾恐奸雄非尋常人所可罵，還應孟德罵人不奸雄耳。（都是信故事太深了，被作者牽著鼻子走了。）

　　甚矣，目前地位之不足量英雄也（怎麽算英雄？兵多拳頭大是不是就可以？凡能高效利用所掌握的資源，在實現自我目標的同時，推進社會進步的人，皆可稱為英雄。若僅是為自己的榮華，便是山大王。）！十八鎮諸侯，以盟主推袁紹；而後來分鼎竟屬孫、曹。且孫、曹雖為吳、魏之祖，而僭號稱尊（魏若是僭號，那後麵晉算不算僭號？隋算不算，唐算不算？政權更替，更商業競爭沒有什麽差別，正宗不正宗都得看市場的認可度。你說自己是正統，卻讓民眾終日受苦，那這種正統的意義在哪裏？自嗨麽？），尚在後嗣。其異日堂堂天子正位繼統者，乃立公孫瓚背後之一縣令（這異日的正位繼統者，做出來的業績比孫、曹更驕人麽？他的業績為他治下的子民帶來了更幸福的生活麽？）。嗚呼！英雄豈易量哉？公孫瓚背後之一人，為驚天動地之人；而此一人又有背後之兩人，又是驚天動地之人（故事裏的事，說是就是。）。英雄不得誌時，往往居人背後，俗眼不能識。直待其驚天動地，而後歎前者立人背後之日交臂失之（所謂的“英雄不得誌”，都是在“英雄得誌”之後的甜美倒敘，若沒有“得誌”，那麽既不會有“英雄”，更不會有“不得誌”的故事。但是識人的眼光，確實是稀罕物。）。孰知其背後冷笑之意，固已視十八路諸侯如草芥矣。（今日你風光，明日他風光，然後再換個人風光，有哪個一直風光到子孫萬代的？】

　　卻說陳宮臨欲下手殺曹操，忽轉念曰：“我為國家跟他到此（應該是“我為個人前途跟他至此。），殺之不義（那當初信他之言“義”不“義”？。不若棄而他往。”插劍上馬，不等天明，自投東郡去了。【夾批：陳宮不隨曹操，可謂知人（那後麵的郭嘉、陳昱等人，是不是都算不知人？）；然後來卻隨呂布，則猶未為知人也。（跳槽失敗。）】操覺，不見陳宮，尋思：“此人見我說了這兩句，疑我不仁，【夾批：操自以為不仁，可謂自知之明。（曹操能對陳宮說出那幾句肺腑話，足見曹操對他的信任。但是對陳宮而言，這就是價值觀的衝突。）】棄我而去。吾當急行，不可久留。”遂連夜到陳留，尋見父親，備說前事，欲散家資招募義兵。父言：“資少恐不成事（資少可以走資少的途徑，項目本身才是關鍵。）。此間有孝廉衛弘，疏財仗義。其家巨富，【夾批：富者必不疏財，疏財者必不富。今曰疏財矣，而又曰其家巨富，何也？蓋不疏財者，善藏其富，必不使人知其有富名。其家巨富，正在疏財上見得耳。（現在管疏財叫做“慈善”】若得相助，事可圖矣。（如果先用自己的家資建立起一支武裝，然後再帶著這支武裝去衛弘家尋求資助，可能效果會更好，被拒的概率會很小。）”操置酒張筵，拜請衛弘到家，告曰：“今漢室無主（那新立的那個算什麽？），董卓專權，欺君害民，天下切齒。操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公乃忠義之士，敢求相助！”衛弘曰：“吾有是心久矣，恨未遇英雄耳。既孟德有大誌，願將家資相助。（曹操的第一筆融資比劉備的大，但兩人的首筆融資都得來的好容易。）”【夾批：脫盡富人習套，不愧為孝廉矣。（故事需要。）】操大喜。於是先發矯詔，馳報各道，然後招集義兵，豎起招兵白旗一麵，上書“忠義”二字（跟梁山強盜並無差別。）。【夾批：有聲有色，古來真正奸雄，未有不借此二字而起。（應該說，借此二字而起的，沒一個是好東西。這二字，就像“為人民服務”一樣，都是傳銷的招牌。）】不數日間，應募之士，如雨駢集。（商業策略對路，並且有能力提供優厚薪資。）

　　一日，有一個陽平衛國人，姓樂，名進，字文謙，來投曹操。又有一個山陽钜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也來投曹操。操皆留為帳前吏。又有沛國譙人夏侯惇，字符讓，乃夏侯嬰之後。自小習槍棒，年十四，從師學武，有人辱罵其師，惇殺之，逃於外方。聞知曹操起兵，與其族弟夏侯淵兩個，各引壯士千人來會。【夾批：李典、樂進，各自一人來；夏侯惇、夏侯淵，卻是兩人同來，又帶著千人而來。來法各自不同。（所以李典、樂進始終低一等。最早跟著創業的未必就是得力的。）】此二人本操之弟兄：操父曹嵩，原是夏侯氏之子，過房與曹家，因此是同族。【夾批：忽然替曹氏扳親敘眷。雖是再將他家世細述一番，亦是作者閑中冷筆。】不數日，曹氏兄弟曹仁、曹洪各引兵千餘來助。【夾批：不姓曹而同族者既有兩人，今姓曹而同族者又有兩人。可發一笑。（如果是曹操父族姓曹，母族姓夏侯，還可笑不可笑？照這個思路，整個漢朝就是很可笑的，一個亭長出身的人創下的基業，不得被貴族之後嘲笑麽？）】曹仁字子孝，曹洪字子廉，二人弓馬熟嫻，武藝精通。操大喜，於村中調練軍馬。衛弘盡出家財，置辦衣甲旗幡（家財的大頭花銷，不應該是兵餉嗎？）。【夾批：兵精。】四方送糧食者，不計其數（那些人為什麽會送糧食？是自願的還是被自願的？）。【夾批：糧足。○以上一段極寫曹氏。】

　　時袁紹得操矯詔，乃聚麾下文武，引兵三萬，離渤海來與曹操會盟。【夾批：袁紹先到，正與前番致書王允相應。】操作檄文以達諸郡，檄文曰：

　　操等謹以大義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滅國弒君（他滅了哪個國？），穢亂宮禁（董卓之前，那個宮廷穢不穢、亂不亂？），殘害生靈，狼戾不仁，罪惡充積。今奉天子密詔，大集義兵，誓欲掃清華夏，剿戮群凶。望興義師，共泄公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操發檄文去後，各鎮諸侯，皆起兵相應：第一鎮，後將軍南陽太守袁術。第二鎮，冀州刺史韓馥。第三鎮，豫州刺史孔由。第四鎮，兗州刺史劉岱。第五鎮，河內郡太守王匡。第六鎮，陳留太守張邈。第七鎮，東郡太守喬瑁。【夾批：音妹。】第八鎮，山陽太守袁遺。第九鎮，濟北相鮑信。第十鎮，北海太守孔融。第十一鎮，廣陵太守張超。第十二鎮，徐州刺史陶謙。第十三鎮，西涼太守馬騰。第十四鎮，北平太守公孫瓚。第十五鎮，上黨太守張楊。第十六鎮，烏程侯長沙太守孫堅。第十七鎮，祁鄉侯渤海太守袁紹。諸路軍馬，多少不等，有三萬者，有一、二萬者，各領文官武將，投洛陽來。（這十七路諸侯從四麵八方往洛陽來時，沒有董卓的軍隊攔截麽？如果沒有，那麽董卓對這漢朝天下的控製範圍到底有多大？是不是就隻在京畿地區？連他起家的地方西涼，也有反對他的勢力存在，他這“滅國”的罪名實在有點不符，最多就是禍害了京城裏的王公還有皇帝而矣。）

　　且說北平太守公孫瓚，統領精兵一萬五千，路經德州平原縣。正行之間，遙見桑樹叢中（是取種桑養蠶之意麽？暗指劉備擅於治理，重視農桑。），一麵黃旗，數騎來迎。瓚視之，乃劉玄德也。【夾批：劉玄德不列諸侯之內，卻是公孫瓚路上相遇，敘得有意無意。孰知後來虎牢關前當先出色者，卻是此人。（我覺得95%的人都會認為虎牢關最出色者是呂布。）】瓚問曰：“賢弟何故在此？”玄德曰：“舊日蒙兄保備為平原縣令，今聞大軍過此，將來奉候，就請兄長入城歇馬。”瓚指關、張而問曰：“此何人也？”玄德曰：“此關羽、張飛，備結義兄弟也。”瓚曰：“乃同破黃巾者乎？”玄德曰：“皆此二人之力。”【夾批：就從玄德表帶關、張，為虎牢關張本。】瓚曰：“今居何職？”玄德答曰：“關羽為馬弓手，張飛為步弓手。”瓚歎曰：“如此可謂埋沒英雄！【夾批：千古英雄往往如此，為之一歎。（老毛又來歎英雄，但是為什麽千古以來“往往如此”？這不是更應該去深思的事麽？）】今董卓作亂，天下諸侯共往誅之。賢弟可棄此卑官（現在朝廷也沒人管，有什麽棄不棄的，難道那些太守、刺史都是棄了官才來的麽？把印帶著，隻當帶職帶薪去做兼職了。），一同討賊，力扶漢室，若何？”玄德曰：“願往。”張飛曰：“當時若容我殺了此賊，免有今日之事。（當日若殺了，你兄弟或許就沒有後來的業績了。）”【夾批：快人快語。又照應前文。】雲長曰：“事已至此，即當收拾前去。”玄德、關、張引數騎跟公孫瓚來，曹操接著。眾諸侯亦陸續皆至，各自安營下寨，連接二百餘裏。（這二百餘裏的人馬，糧草兵餉都從哪裏來？）

　　操乃宰牛殺馬，大會諸侯，商議進兵之策。太守王匡曰：“今奉大義，必立盟主。眾聽約束，然後進兵。”操曰：“袁本初四世三公，門多故吏，漢朝名相之裔，可為盟主。”【夾批：不過以門第推之。（不以門第等級推之，還能用什麽標準？老毛你既然可以推崇劉備的血統正宗，那為什麽不可以用家世高低來做評判標準呢？】紹再三推辭，眾皆曰：“非本初不可。”紹方應允（全都是口頭的麽？也沒有個權力執行的細則？董事會章程也不立一個？）。次日，築台三層，遍列五方旗幟，上建白旄黃鉞，兵符將印，請紹登壇。紹整衣佩劍，慨然而上，焚香再拜。其盟曰：

　　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紹等懼社稷淪喪，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必無二誌。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後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

　　讀畢歃血。眾因其辭氣慷慨（誰寫的？），皆涕泗橫流（又都表現出了優秀演員的高素質。）。歃血已罷，下壇。眾扶紹升帳而坐，兩行依爵位年齒分列坐定（爵位和年齒不衝突嗎？到底是爵位先還是年齒先？還是同爵位時以年齒細分？）。操行酒數巡，言曰：“今日既立盟主，各聽調遣，同扶國家，勿以強弱計較。”【夾批：先喝破。（那不是曹操在為自己爭取話語權麽？）】袁紹曰：“紹雖不才，既承公等推為盟主，有功必賞，有罪必罰。國有常刑，軍有紀律，各宜遵守，勿得違犯。”眾皆曰：“惟命是聽。”紹曰：“吾弟袁術總督糧草，應付諸營，無使有缺。（袁家實權在握。）【夾批：與後不肯發糧相照。】更須一人為先鋒，直抵汜水關挑戰。餘各據險要，以為接應。”長沙太守孫堅出曰：“堅願為前部。”【夾批：此處極寫孫氏。】紹曰：“文台勇烈，可當此任。”堅遂引本部人馬，殺奔汜水關來。守關將士，差流星馬往洛陽丞相府告急。

　　董卓自專大權之後，每日飲宴。李儒接得告急文書，徑來稟卓。卓大驚，急聚眾將商議。溫侯呂布挺身出曰：“父親勿慮。關外諸侯，布視之如草芥。願提虎狼之師，盡斬其首，懸於都門。（中華優良傳統之---說大話。）”卓大喜曰：“吾有奉先，高枕無憂矣！”言未絕，呂布背後一人【夾批：呂布背後一人，那知公孫瓚背後又有人。（呂布背後人能打，自己也能打，公孫瓚背後人能打，公孫瓚能打麽？）】高聲出曰：“‘割雞焉用牛刀’？不勞溫侯親往。吾斬眾諸侯首級，如探囊取物耳！（中華優良傳統之---說大話。）”卓視之，其人身長九尺，虎體狼腰，豹頭猿臂：關西人也，姓華，名雄。卓聞言大喜，加為驍騎校尉。撥馬步軍五萬（也不考核一下，就給了五萬兵的指揮權？），同李肅、胡軫、趙岑星夜赴關迎敵。眾諸侯內有濟北相鮑信，尋思孫堅既為前部，怕他奪了頭功（怕別人奪頭功的隻有鮑信一人還是大有人在？），暗撥其弟鮑忠，先將馬步軍三千，徑抄小路，直到關下搦戰。華雄引鐵騎五百，飛下關來，大喝：“賊將休走！”鮑忠急待退，被華雄手起刀落，斬於馬下。【夾批：先寫鮑忠之死，後寫孫堅之勇。】生擒將校極多。華雄遣人齋鮑忠首級來相府報捷，卓加雄為都督。（這打仗可真簡單。三千、五百都是背景點綴。其實真不如更簡單地寫：鮑忠與華雄各率軍戰於野，忠死軍敗。）

　　卻說孫堅引四將直至關前。那四將？第一個，右北平土垠人，姓程，名普，字德謀，使一條鐵脊蛇矛。第二個，姓黃，名蓋，字公覆，零陵人也，使鐵鞭。第三個，姓韓，名當，字義公，遼西令支人也，使一口大刀。第四個，姓祖，名茂，字太榮，吳郡富春人也，使雙刀。孫堅披爛銀鎧，裹赤幘，【夾批：此處先寫赤幘，為後文伏線。】橫古錠刀，騎花鬃馬，指關上而罵曰：“助惡匹夫，何不早降！”華雄副將胡軫引兵五千（又是五千背景兵。），出關迎戰。程普飛馬挺矛，直取胡軫。鬥不數合，程普刺中胡軫咽喉，死於馬下。【夾批：寫程普正是寫孫堅。副將如此，主將可知。（那關、張的主將劉備呢？）】堅揮軍直殺至關前，關上矢石如雨。孫堅引兵回至梁東屯住，使人於袁紹處報捷，就於袁術處催糧。或說術曰（小人通常都是沒臉沒姓的，隻配稱個“或”。）：“孫堅乃江東猛虎，若打破洛陽，殺了董卓，正是除狼而得虎也。今不與糧，彼軍必散。”術聽之（袁術若沒有類似想法，那旁人就說那麽一兩句，估計也不會那麽容易信的。正因為袁術自己心中有不可告人的想法，所以才會視孫堅為潛在的敵人。而有這樣非常想法的，在這些諸侯之中，應該還有其他人的。），不發糧草。【夾批：袁術誤事，可恨可恨。】孫堅軍缺食，軍中自亂（也就是小說故事吧。若要細究實際，孫堅作為先鋒，難道沒有自己的糧草儲備？剛碰了一仗，就吃光糧草了？即使真沒糧了，先鋒營離眾諸侯大本營有多遠？不能暫時撤兵麽？），細作報上關來。李肅為華雄謀曰：“今夜我引一軍從小路下關，襲孫堅寨後。將軍揮其前寨，堅可擒矣。”雄從之，傳令軍士飽餐，【夾批：正是堅軍缺食映照。（可憐兩方的這些軍士，都隻是在為一頓飽餐而賣命。進而可知普通民眾是怎樣的生存狀況。）】乘夜下關。是夜月白風清，【夾批：為照見赤幘伏線。】到堅寨時已是半夜，鼓噪直進。堅慌忙披掛上馬，正遇華雄。兩馬相交，鬥不數合，後麵李肅軍到，竟天價放起火來，【夾批：風月之下放火，風助火勢，月助火光，分外猛烈。（月白風清，難道是風很大的意思麽？老毛這是把《後赤壁賦》有點讀歪了呀。）】堅軍亂竄。眾將各自混戰，止有祖茂跟定孫堅，突圍而走。背後華雄追來。堅取箭，連放兩箭，皆被華雄躲過；再放第三箭時，因用力太猛，拽折了鵲畫弓，隻得棄弓縱馬而奔（刀呢？）。祖茂曰：“主公頭上赤幘射目，為賊所識認，可脫幘與某戴之。”【夾批：祖茂智、勇、忠、義，色色具足。（老毛這奴性，也算是十足了。把這紅帽子扔了不可以嗎？隨便地上撿個頭盔難不難？）】堅就脫幘換茂盔，【夾批：孫堅脫幘，勝於曹操棄袍。（要是把劉備當陽道棄老婆孩子的事添油加醋地寫，可能會更不堪。）】分兩路而走。雄軍隻望赤幘者追趕，堅乃從小路得脫。祖茂被華雄追急，將赤幘掛於人家燒不盡的庭柱上，卻入樹林潛躲。華雄軍於月下遙見赤幘，四麵圍定，不敢近前。【夾批：可知孫堅英勇，敵所攝服。（孫堅的英勇，是因為他的兒子後來稱了帝。）】用箭射之，方知是計，遂向前取了赤幘。祖茂於林後殺出（繼續躲著不好麽？），揮雙刀欲劈華雄。雄大喝一聲，將祖茂一刀砍於馬下。殺至天明，雄方引兵上關。程普、黃蓋、韓當都來，尋見孫堅，再收拾軍馬屯紮。堅為折了祖茂，傷感不已，星夜遣人報知袁紹。

　　紹大驚曰：“不想孫文台敗於華雄之手！”便聚眾諸侯商議。眾人都到，隻有公孫瓚後至（董事會遲到也沒事麽？），紹請入帳列坐。紹曰：“前日鮑將軍之弟不遵調遣，擅自進兵，殺身喪命，折了許多軍士；今者孫文台又敗於華雄。挫動銳氣，為之奈何？”【夾批：獨不說起袁術之不發糧，豈非徇私。（不發糧之事，孫堅有沒有實據？若無實據，便不能投訴，沒有投訴，讓袁紹怎麽說？）】諸侯並皆不語。紹舉目遍視，見公孫瓚背後立著三人，容貌異常，都在那裏冷笑。（三人一起冷笑，該是個怎麽樣的場景？）【夾批：此處極寫劉、關、張。○如此三人，卻在人背後立著，豈不可歎！豈不可怪！（當此之時，有幾人知此三人，他們曾經做下了什麽大業績了嗎？破黃巾的人多了，以他兄弟的官位，不是隻能站在身後麽？老毛為了捧劉備這支正統血，也真是很拚啊。）】紹問曰：“公孫太守背後何人？”瓚呼玄德出曰：“此吾自幼同舍兄弟，平原令劉備是也。”曹操曰：“莫非破黃巾劉玄德乎？”【夾批：偏是他記得。（是老羅要他記得。）】瓚曰：“然。”即令劉玄德拜見。瓚將玄德功勞，並其出身，細說一遍（有故事真的很重要。）。紹曰：“既是漢室宗派，取坐來。”命坐。【夾批：袁本初隻重家世，不重功勳，可笑。】備遜謝。紹曰：“吾非敬汝名爵，吾敬汝是帝室之冑耳。（應該是賣公孫瓚麵子的成分更多，要是換個普通人來說劉備的故事，有幾人會在意？）”玄德乃坐於末位（這算是老羅為劉備的登台作了鋪引，即使坐於末位，將來也是個很有份量的故事了。），關、張叉手侍立於後。

　　忽探子來報：“華雄引鐵騎下關，用長竿挑著孫太守赤幘，【夾批：好照應。】來寨前大罵搦戰。”紹曰：“誰敢去戰？（之前是孫堅率兵去華雄城下討戰，現在既然華雄來討戰，為什麽不一擁而上把華雄搞死？）”袁術背後轉出驍將俞涉，曰：“小將願往。”紹喜，便著俞涉出馬。即時報來：“俞涉與華雄戰不三合，被華雄斬了。”【夾批：虛寫，妙。】眾大驚。太守韓馥曰：“吾有上將潘鳳，可斬華雄。”紹急令出戰。潘鳳手提大斧上馬。去不多時，飛馬來報：“潘鳳又被華雄斬了。”【夾批：都用虛寫，妙。○寫得華雄聲勢，越襯得雲長聲勢。】眾皆失色（如果打仗就是取決於這樣的將領單打獨鬥，那麽還帶那十幾萬的兵來幹嗎？）。紹曰：“可惜吾上將顏良、文醜未至（為什麽不在？是有意保存實力？從寫作技法角度，也是在為後麵進一步抬高關羽作鋪墊。）！得一人在此，何懼華雄！”【夾批：襯入此數語，一發激惱雲長。】言未畢，階下一人大呼出曰：“小將願往斬華雄頭，獻於帳下！”【夾批：更耐不得矣。】眾視之，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丹鳳眼，臥蠶眉，麵如重棗，聲如巨鍾，立於帳前。紹問何人。（剛才介紹劉備時，難道大家的目光都掃不到的麽？站在劉備身後的當然是劉備的人啊？）【夾批：即異日殺顏良、文醜之人也。】公孫瓚曰：“此劉玄德之弟關羽也。”紹問：“現居何職？”瓚曰：“跟隨劉玄德充馬弓手。（此時的公孫瓚，算是劉備事業路上的隱性投資人了，或曰：薦股人。）”帳上袁術大喝曰：“汝欺吾眾諸侯無大將耶？量一弓手，安敢亂言！與我打出！（老羅用一句話，進一步坐實袁術小醜的角色定位。）”【夾批：一弓手今且為王、為帝、為天尊矣。（老毛，如今又多了一個身份：武財神。知道不？就是個泥胎神話，專哄你這樣的傻子的。）袁氏兄弟，四世三公，今何在哉？即為雲長執鞭，雲長之馬亦決不肯也。】曹操急止之曰：“公路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試教出馬，如其不勝，責之未遲。（老羅把曹操寫得就聰明很多：身份學曆等等都是虛的，實際能力才是硬通貨。再者，試試又何妨，即使輸了被斬了，於眾諸侯一方有什麽損失呢？）”袁紹曰：“使一弓手出戰，必被華雄所笑。”【夾批：袁紹、袁術，真乃難兄難弟。（這真不能怪袁氏兄弟，如果他們不倡導出身和門第爵位的重要性，那他們所掌握的一切資源的合法性就會受到質疑和挑戰，同時一大批跟他們情況類似的人的利益根基就會動搖，這跟現代社會的所謂上流社會或精英階層對普通大眾的態度沒什麽本質的差別。）】操曰：“此人儀表不俗，華雄安知他是弓手？”關公曰：“如不勝，請斬某頭。”操教釃熱酒一杯，與關公飲了上馬。【夾批：阿瞞的是可兒。】關公曰：“酒且斟下，某去便來。”【夾批：壯哉。】出帳提刀，飛身上馬。眾諸侯聽得關外鼓聲大振，喊聲大舉，如天摧地塌、嶽撼山崩，眾皆失驚。（關羽帶兵出去了麽？那麽這些鼓聲喊聲是不是都是華雄方麵發出的？關羽在沒有拉拉隊的情況下輕取對手，是不是老羅也在從另一個角度極寫關羽之勇？）【夾批：亦用虛寫，妙。】正欲探聽，鸞鈴響處，馬到中軍，雲長提華雄之頭，擲於地上。其酒尚溫。【夾批：寫得百倍聲勢。】後人有詩讚之曰：

　　威鎮乾坤第一功，轅門畫鼓響咚咚。雲長停盞施英勇，酒尚溫時斬華雄。

　　曹操大喜。隻見玄德背後，轉出張飛，高聲大叫：“俺哥哥斬了華雄，不就這裏殺入關去活拿董卓，更待何時！”【夾批：快人快語。（這麽簡單的頭腦，也隻能用“快人快語”來掩飾了。拿董卓有這麽容易麽，打仗有這麽簡單麽？那班諸侯有那麽心齊麽？）】袁術大怒，喝曰：“俺大臣尚自謙讓（正因為朝廷有你這樣一班大臣，所以才搞成今天這個樣子。），量一縣令手下小卒，安敢在此耀武揚威！都與趕出帳去！”【夾批：袁術俗物，翼德何不以老拳斷送之。世間此等俗物極多，一一該以老拳斷送之也。（此等俗物所在的圈子，是他們堅固的護盾，張翼德之老拳，估計連那個護盾的外沿都難近，更別說傷及那班俗物了。）】曹操曰：“得功者賞，何計貴賤乎？（這大概也是作者老羅的心聲吧。）”袁術曰：“既然公等隻重一縣令，我當告退。”操曰：“豈可因一言而誤大事耶？”命公孫瓚且帶玄德、關、張回寨。眾官皆散。曹操暗使人齋牛酒，撫慰三人。【夾批：阿瞞畢竟是可兒。（孟德此時正在擴充實力，像這樣的能人，絕對是招攬的對象。）】卻說華雄手下敗軍，報上關來。李肅慌忙寫告急文書，申聞董卓。卓急聚李儒、呂布等商議。儒曰：“今失了上將華雄，賊勢浩大（互稱對方為賊。這才真是賊喊殺賊。）。袁紹為盟主，紹叔袁隗，現為太傅。倘或裏應外合，深為不便，可先除之。請丞相親領大軍分撥剿捕。”卓然其說，喚李催、郭汜領兵五百，圍住太傅袁隗家，不分老幼盡皆誅絕（兩個侄子起兵之時，就不考慮自家叔父的狀況的麽？而袁隗在那種情況下為什麽還不辭官，是董卓不讓走還是自己不願走？）。先將袁隗首級去關前號令。【夾批：袁紹外不能治其弟，內不能蔽其叔，為盟主何益。（要是換個說法：袁紹為匡扶漢室，不惜犧牲了自己的親叔叔。老毛你覺得怎麽樣？）】卓遂起兵二十萬，分為兩路而來：一路先令李傕、郭汜引兵五萬，把住汜水關，不要廝殺；卓自將十五萬，同李儒、呂布、樊稠、張濟等守虎牢關。這關離洛陽五十裏。軍馬到關，卓令呂布領三萬軍去關下紮住大寨。卓自在關上屯住。（董卓把二十萬兵都帶走了，是不是此時京城內就空虛了，那裏邊的忠臣們有沒有趁機謀劃一番？）

　　流星馬探聽得，報入袁紹大寨而來。紹聚眾商議。操曰：“董卓屯兵虎牢，截俺諸侯中路，今可勒兵一半迎敵。（十八路諸侯會盟之後，就沒定個戰略計劃麽？怎麽感覺像流寇一樣打到哪兒是哪兒。）”紹乃分王匡、喬瑁、鮑信、袁遺、孔融、張楊、陶謙、公孫瓚八路諸侯往虎牢關迎敵（不知此時馬騰的兒子馬超是否已經長成了？）。操引軍往來救應。八路諸侯，各自起兵。河內太守王匡，引兵先到。【夾批：先是一路人馬。】呂布帶鐵騎三千，飛奔來迎。王匡將軍馬列成陣勢，勒馬門旗下看時，見呂布出陣，頭戴三叉束發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麵吞頭連環鎧，腰係勒甲玲瓏獅蠻帶。弓箭隨身，手持畫戟，坐下嘶風赤兔馬，果然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夾批：寫呂布聲勢，愈襯劉、關、張聲勢。（老毛這是鐵了心要捧劉關張啊，連這都能被他聯想出是要襯托三人。）】王匡回頭問曰：“誰敢出戰？”後麵一將，縱馬挺槍而出。匡視之，乃河內名將方悅。兩馬相交，無五合，被呂布一戟刺於馬下，挺戟直衝過來。匡軍大敗（呂布直衝過來時，王匡陣腳沒有弓箭手麽？），四散奔走。布東西衝殺，如入無人之境（按老毛的邏輯，這也是在襯托劉關張咯？）。幸得喬瑁、袁遺兩軍皆至，【夾批：又是兩路人馬。】來救王匡，呂布方退。三路諸侯各折了些人馬，退三十裏下寨。隨後五路軍馬都至，【夾批：又是五路人馬。八路人馬，寫得參差有勢。】一處商議。言呂布英雄，無人可敵。（還是在襯托劉關張麽？）【夾批：此時袁術何不以“四世三公”四字退卻呂布也？（這跟袁術又有什麽相幹？倘若當初讓呂布有機會在董卓和“四世三公”之間選擇一個效力，哪家得到呂布的概率更大？）】正慮間，小校報來：“呂布搦戰。”八路諸侯，一齊上馬。軍分八隊，布在高岡。遙望呂布一簇軍馬繡旗招颭，先來衝陣。上黨太守張楊部將穆順，出馬挺槍迎戰，被呂布手起一戟刺於馬下。眾大驚。北海太守孔融部將武安國，使鐵錘飛馬而出。呂布揮戟拍馬來迎，戰到十餘合，一戟砍斷安國手腕，棄錘於地而走。八路軍兵齊出，救了武安國。呂布退回去了。

　　眾諸侯回寨商議。曹操曰：“呂布英勇無敵（老毛覺得曹操這句讚呂布的話也是在襯托劉關張兄弟嗎？），可會十八路諸侯，共議良策。若擒了呂布，董卓易誅耳！（當初董卓身邊沒有呂布時，誅他很容易麽？為什麽等到呂布跟了董卓才讓這班大臣們感覺這人英勇無敵？）”正議間，呂布複引兵搦戰。八路諸侯齊出。公孫瓚揮槊親戰呂布。戰不數合，瓚敗走，呂布縱赤兔馬趕來。那馬日行千裏，飛走如風。看看趕上，布舉畫戟，望瓚後心便刺。傍邊一將，圓睜環眼，倒豎虎須，挺丈八蛇矛，飛馬大叫：“三姓家奴休走！燕人張飛在此！”【夾批：殺華雄先寫雲長，戰呂布先寫翼德，都好。】呂布見了，棄了公孫瓚，便戰張飛（都要趕上公孫瓚了，為什麽聽張飛叫一聲就棄了？張飛離呂布有多遠？呂布先將公孫瓚刺了再戰張飛來不及嗎？難道張飛的馬比赤兔馬還快？）。飛抖擻精神，酣戰呂布。連鬥五十餘合，不分勝負。雲長見了，把馬一拍，舞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來夾攻呂布。三匹馬丁字兒廝殺。戰到三十合，戰不倒呂布（關張聯手跟呂布打了三十個回合還贏不了對手，這難道還是在襯托？）。劉玄德掣雙股劍，驟黃鬃馬，刺斜裏也來助戰。這三個圍住呂布，轉燈兒般廝殺，【夾批：今日走馬燈，多用三戰呂布故事，這便是燈樣。】八路人馬都看得呆了。【夾批：其實好看。此時眾人亦隻好看得。】呂布架隔遮攔不定，看著玄德麵上，虛刺一戟，玄德急閃（茶館裏、飯桌上或下課時，說起三國這一段時，大爺們、小夥伴們都會說劉備就是個幫倒忙的，不然呂布脫不了身的。但老羅真是這個用意麽？就是個故事，三英戰呂布，名字上口好記，故事性強，就這麽回事。）。呂布蕩開陣角，倒拖畫戟，飛馬便回。三個那裏肯舍，拍馬趕來。八路軍兵，喊聲大震，一齊掩殺（劉關張可以三對一殺敗呂布，那為什麽之前那些大將都非得一對一去戰呂布呢，如果本事不及關張，也可以湊五個八個一起上啊，反正隻要打敗呂布就能留下華彩的一筆了。）。呂布軍馬望關上奔走，玄德、關、張隨後趕來。古人曾有篇言語，單道著玄德、關、張三戰呂布：

　　漢朝天數當桓靈，炎炎紅日將西傾。奸臣董卓廢少帝，劉協懦弱魂夢驚。曹操傳檄告天下，諸侯奮怒皆興兵。議立袁紹作盟主，誓扶王室定太平。溫侯呂布世無比，雄才四海誇英偉（老毛對這句咋不評論一下？仍舊是作者借誇呂布來襯托桃園兄弟麽？）。護軀銀鎧砌龍鱗，束發金冠簪雉尾。參差寶帶獸平吞，錯落錦袍飛鳳起。龍駒跳踏起天風，畫戟熒煌射秋水。出關搦戰誰敢當？諸侯膽裂心惶惶。踴出燕人張冀德，手持蛇矛丈八槍。虎須倒豎翻金線，環眼圓睜起電光。酣戰未能分勝敗，陣前惱起關雲長。青龍寶刀燦霜雪，鸚鵡戰袍飛蛺蝶。馬蹄到處鬼神嚎，目前一怒應流血。梟雄玄德掣雙鋒，抖擻天威施勇烈。三人圍繞戰多時，遮攔架隔無休歇。喊聲震動天地翻，殺氣迷漫牛鬥寒。呂布力窮尋走路，遙望家山拍馬還。倒拖畫杆方天戟，亂散銷金五彩幡。頓斷線滌走赤兔，翻身飛上虎牢關。

　　三人直趕呂布到關下，看見關上西風飄動青羅傘蓋。張飛大叫：“此必董卓！追呂布有甚強處？不如先拿董賊，便是斬草除根！”【夾批：快人快語。（潛台詞依舊是“無腦”。）】拍馬上關，來擒董卓。【夾批：每回之末，定作異樣驚人語。妙絕。（跟金聖歎一樣，老毛這些腐儒，平時不去茶館聽書的麽？）】正是：

　　擒賊定須擒賊首，奇功端的待奇人。

　　未知勝負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羅貫中大概是對關老爺有什麽不滿，所以才在這部演義中安排了一個呂布，可能還有後麵的馬超；不知道關老爺的武聖稱號是什麽時候封的，反正茶館裏說三國的，論起武力值，呂布肯定是第一塊牌子，不知道毛宗崗是怎樣從文字裏理解出寫呂布是為了襯托劉、關、張這樣的含義的。

宏大的虛構敘事必然會在細節處產生紕漏，因為太脫離現實，若非絕對的親身經曆者，很難保證故事的邏輯性。因為這樣的原因，所以用文言文寫曆史就顯得非常的適合，大事小情的，寥寥數字就說完了。像這《三國演義》裏，有些文字實在經不起推敲，可謂話多必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