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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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劫》第一章采訪6.合作

(2017-05-10 07:22:02) 下一個

6 合作

我們是在將近五點時到達沙溪鎮的。

沙溪鎮是個美麗的山城,大多數建築都是依山傍水的。它位於越江、江右、清州三省通衢之地,商業經濟非常發達,市麵繁榮。它是清州省北部地區的一顆璀璨耀眼的珍珠。這裏風景秀麗,綠意盎然,一條翠綠的溪流從鎮中間蜿蜒穿過。這道溪流便是沙溪了,它是清江的支流,沙溪鎮因此而得名。

這時,懶洋洋的太陽還沒有下山。這裏不像沙陽市那麽悶熱,傍晚的清風順著溪流吹過。我們的心情很快就被迷人的景色調和得舒暢起來了。

我們的車子先到了農行大樓前,農行約有八層,層半橢圓形,整幢樓都是玻璃鋼裝飾,在夕陽下金光閃閃,看上去十分豪華。

一下車,我們一行就被鎮政府和農行的接待人員熱情地圍著了,大家寒暄了一會兒後,我們就被安排到鎮上最高檔的賓館“沙溪酒店”住下。

田心因為是我們之間唯一的官方正式代表,因此她吩咐了我們幾句後,馬上就在農行接待人員的陪同下,先去找沙陽市、沙溪市農行下來的領導們會麵去了。

我看到曹柳在酒店大廳裏走來走去地招搖著,心情明顯地好了許多,就挨近她笑著問說:

“怎麽樣,主播,這裏環境還好吧?散淡的夕陽,柔和清麗的山區風光,你想生氣都生不起來。”

“好是好,就怕跟我的心情對不上號。”曹柳故意擰著臉,“你記住了,麻子,我是來散心的,不是來給你們抬轎子的。還有,我剛看過手機上的天氣預報,說是今晚有雨,那不煞了風景了嗎?”

“我說,你這可是跟自己過不去了。”我點著一支煙,“晚上你想怎麽玩,跟田心或者老七打個招呼就行,隻要不要玩過頭了。不過,咱們得說好了,到時候攝像機和老王可得跟著我走。”

“什麽算是玩過頭了?我難道想在在這種小地方興風作浪的?!”

“嘿,如今不是流行領導跟主播鬧緋聞嗎?”我打趣說。

“去你的!這裏當官的夠檔次嗎?!”曹柳打了我一下,然後撲閃著睫毛望著我,“麻子,你可不要給我故意裝糊塗,你真以為我是成心跟你出來瞎玩的?晚上你得陪著我,讓我開心,不然看我不把你剁了!”

我怔了一下,猛然想起了凶狠的徐南,心裏感歎,真是近墨者黑啊。

“跟你說清楚了,我是衝著你才跟你到這破地方來的,這是給你機會。你要是慫了,或者想跟我耍什麽心眼,那就趁早走人。”

“姑奶奶,我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我膽小慎微,我敢拿將你怎麽樣?你不吃了我就好了。”我勉強笑著,知道她真是什麽事都幹的出來的,“再說了,咱們誰跟誰呀!”

“這次我還真是吃定你了。”曹柳說著,伸手在我右臂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她這一笑,我心裏頓時踏實多了。

接下來是安排房間。老七的住處和田心、司機的靠在一起,住在4樓。盡管老七肩負秘密采訪的重任,不過他要是伺候不好這位省行的宣傳處處長,我們的事很容易就要泡湯了。

我經過剛剛跟曹柳的曖昧的對話,心裏有數了,我就跟老七暗地裏通了氣,為了不讓曹柳妨礙我的大事,我讓他最好能將她的房間和老王的靠在一起,這樣老王就可以纏住她了。於是老七安排他們住在6樓。

“麻子,你這是什麽意思?”曹柳掃興地看了下老王,十分不樂意地朝我瞪圓了眼睛,可是又不好意思明白地推卻。

“這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我悄悄地跟她說。

“曹主播,你看這王大哥為人地道持重,有他照顧你,我們就放心了。我們怕你一個大美人兼大名人到時給走丟了,或者受到了那位領導的騷擾,那我們誰也擔當不起呀。”老七笑嘻嘻地對她說。

“你們放心,小曹就交給我了。有我在就有她在,我不在了她還在。”老王笑著說。

曹柳白了老王一眼,哼了一聲,沒話說了。

我被安排和楊石的房間靠在一起,都在3樓。這事我沒跟老七明說,但是我是費了一番心思後,才做出這樣考慮的。到現在為止,楊石可能是我們這撥子人中,最難以捉摸的人物,我得防著她,免得我們的行動掉了鏈子。

我在上車時見到楊石的第一麵起,就隱約地覺得我這次采訪的目的能不能達到,很大程度上就要靠她了。雖然我不清楚她的詳細背景,但是,從後來她在沙陽市的出人意外的表現,就可以看出她的能耐的斤兩了。此時,我對之前老七提醒我的關於楊石大有來頭的話,已經有了理智的認識。我想,從省城到來到沙溪鎮這種小地方來,有個強硬的靠山,肯定會事半功倍的。更何況,田心還說了,沙陽市是楊石的老根據地。這塊根據地,當然也包括沙溪市和沙溪鎮了。

我在來沙溪鎮的車上時,就暗中費心地琢磨了一下坐在我身邊的楊石的相貌。她雖說沒有曹柳的那種風騷迷人的女人化十足的性感韻味,但她相貌清麗,皮膚白皙,身材,氣質都算不錯。尤其是她的一雙淒蒙而略帶憂鬱的眼睛,不時地會從鏡片後透出聰穎的亮光。

因此即便從單純的男女角度來考慮,我覺得自己跟她做短暫的鄰居,一點也不虧。

大家安頓下來後,我就晃悠到老七的房間。他正躺在床上,叼著一支煙,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你是在等田心吧?才十幾分鍾不見,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屌樣。”我說。

“我是在等著下下一步的棋呢。麻子,你有什麽具體的計劃沒有?”老七坐了起來。

“這還不先得看田心的安排?她畢竟是我們這次行動的主心骨,我們要把握住她是省行領導這個身份,這個很管用。”

“麻子,這話你算是說對了。我隻要抓著田心,掌握了農行儲蓄所凶案的內幕,那麽晚上咱們再刻苦地花點時間出去鼓搗一下,整點一手的材料,狠狠地糅合一下,那麽明天的《清城晚報》上,就會有我的令人震驚的特稿出來了!”

“老七,我怎麽聽你說的話就像是一廂情願似的,弄到第一手的材料,有那麽簡單嗎?那至少得有燕人張翼德與百萬軍中取上將之首的能耐啊。”我振振有詞說,“我設想的目標,可比你要大的多了,因為我比你敏感,你看到的是表象,而我察覺到的卻是內情。你想,這年頭誰敢這麽喪心病狂地去搶銀行啊?那背後的水肯定深了!”

“唔……這個我倒沒認真想過……”老七吸著煙說。

“我想,也許到時候田心提供給你的內部材料,其實並沒有多少的價值。所以,我想撇開官方的操作程序,按自己的思路去幹。——這才是我這次下來的目的!”

“你想要越位單幹?麻子,你可別胡來。”老七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我們這次采訪的事件屬於敏感區域,我們打的是擦邊球,我們隻要捕捉到新聞的突然性和震驚效果就行了。”

“當然了老七,你要是肯跟我配合的話,我們的收獲可能就會更多了。”我笑著說,“你想想看,你的一篇新聞報道,如果僅僅停留在表象上,它能夠引起多大的轟動效應呢?現在是網絡時代,很多新聞都是透明的,你的突然性也許隻有老頭老太們感興趣。因此,我捕捉的是內幕,黑色內幕!”

老七陷入了沉思。他這人就是這樣,腦子往往要比我慢一拍,不過他性子還不算太執拗,這也是他能討女人們喜歡的原因。

正說著,我的手機響了。我一看,是曹柳打來的,不覺皺了下眉頭。

“你在哪兒?”我問曹柳。

“我正在酒店的大廳裏。”曹柳的語氣有點低沉,“老王想要陪我出去逛街。他來過沙溪鎮,對這裏的風土景物比較熟悉,他想請我品嚐一下當地的各種招牌小吃。”

“老王也去了?……好吧,你就盡興玩吧,不過可別誤了正事!”我提醒她說,心裏操了老王一色,覺得他不是個角色,“你千萬不要關機,我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用攝像機呢。”

曹柳嘟囔了一聲,就掛掉了手機。

我從老七的房間出來,慢慢踱到了一樓大廳,想買包煙。沒想到楊石正坐在一幅高大的清州省標誌性的山水畫下麵的長皮沙發上,手裏挎著那個沉甸甸的黑色Christian Dior牌子的大手提包,像是在等人。

“啊,是楊記呀,你不在房間裏休息嗎?”我笑著跟她打了個招呼。

“我正在等人。”楊石淡然一笑。

“哦,我忘了,這裏肯定有很多你的熟人。”我拿了煙,就要走出大廳去散散悶。

“秦記,你不想問我要等的人是誰嗎?”楊石忽然站了起來,來到我的身邊。

“這個……,不太方便吧?!”我囁嚅著說,心裏倒很想聽到答案。

“我要等的人就是你。”楊石微笑著說。

我愣怔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她冷笑著說:

“秦記,你藏的挺深的呀。其實,下午在離開沙陽後,我在你身邊打迷糊的時候,就在琢磨著你這次到沙溪鎮來,到底是想要幹什麽了!我估計我們這些人裏,也就你一個人,是真心地對這個案件的內幕感興趣的。你這人很敏感,也有些城府,因此你絕對有成為一個王牌新聞大腕的潛質。”

“啊,承蒙誇獎……”聽了她的話,我有些吃驚了。

“另外,你心下裏也已經瞄上我了,隻是還不好意思跟我深談。而你之所以看中我,就是想利用我對沙陽市,沙溪鎮的地利人和的方便,是這樣的嗎?”

“楊記,你很坦率,也很精幹。”我聽了她的話,心裏一緊,我不得不承認她的分析是對的,目光老辣,“你說對了。”

正如我在車上所猜測的,楊石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幸好我沒有自作聰明,小看了她,不然難免有苦頭等著我。

“你也很坦率。坦率的人都是聰明人,尤其是在聰明人麵前。”楊石笑著說。她一笑起來,表情便顯得很柔和,臉上閃著富有吸引人的光澤,看上去一下子似乎就年輕了十歲,“看來我的眼光不錯。”

“這麽說,我還算聰明。”我笑著說,“楊記,你是個明白人。好了,咱們不用說什麽客氣話了。我知道,接下來你這個《清州日報》的看家大記者,一定會有驚人的動作了。”

“你想不想跟我合作?”楊石盯著我的眼睛,笑容裏透著不可推舉的自信。

“我當然想。”我點上了一支煙,然後把玩著Zippo打火機,“我知道,我們都在關注著這次凶殺搶劫案的最本質的東西:搶劫的內幕。”

“我以為,最本質的東西,往往就隱藏在最膚淺的表麵背後。”她滿意地笑著,“趁著太陽還沒下山,我們不如先散步到案發現場去看看。不過,有一點我們得心照不宣,那就是我們的合作,是對某些本質的內容有著共同的興趣的。”

“我絕對讚同你的話。”我覺得我已經找到跨出第一步的行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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