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鄉頭上的藍天

不會常耕耘,不會不耕耘。
正文

拉·帕爾馬島(La Palma)旅遊“二哭”

(2019-05-07 10:54:55) 下一個



   去加納利群島(canarias)旅遊,籌劃已久,沃特和法蘭西斯中途加進來,大家自然開心。如此兩輛車六個人變成兩輛車八個人,多兩個人分擔費用,既經濟又多了幾分熱鬧,傑弗立即眥起了嘴我也樂,這兩人一個是教師一個是政府職員,我看他倆飛機上不幹坐,捧著本書看,果然與眾不同。

      隻是臨出發前法蘭西斯在圈子裏發了個帖,說他們倆需要多一點自由,單獨行動,自己去租車,這無疑就是分裂做蠟,八個人在裏考克喝咖啡,麵麵相覷,傑弗是組織者,瞪大眼不敢出聲,他知道自己有短,丹也不出聲,他的短處和傑弗一樣,沃特嘬咖啡,眼睛對著桌角定住,大家都明白啦,他們倆是母雞當家。

      我不假思索也去附和法蘭西斯,說自己也想單獨一部車,有點自由多好,我不肯定自己是不是小拍這兩公婆的馬屁,隻是想著曾去他們家做過客,讓他們得點支持也好。安著了急,大聲嚷著車已經定好了,重新洗牌就是沒了定金。我說還是你們四人一部車,我和妻子一部,還是兩部車,我也得了自由。安立時靜下來,傑弗眼睛眼鏡一道發光,法蘭西斯的小手拍拍我的肩膀。

      二人言之鑿鑿到島上再去租他們自己的車。

     (沃特夫婦)



    等到了拉·帕爾馬島(La Plama),我在端詳這個小小機場與古巴巴拉德羅機場的共同之處,尋找未消失的大洋彼岸的那點感覺時,我的“一哭”馬上就要開始了。

      傑弗辦租車的一切手續都是在網上完成,現在是排隊填個表格,我是甩手不煩神,他顛來顛去流著熱帶島上的汗,我享受著大西洋暖和和的季風,等他把車鑰匙拿到手,我問車呢?他二話不說,拉著我又顛到地下停車場,高高興興地找來找去,一看是個馬力尚可的福特,他一下子鑽進去,坐在駕駛座上,臀部便被釘上了,笑嘻嘻地說:“ 我幫你開出去。”

      這就是傑弗,多麽熱心呀。

      西班牙的駕車位置和道路洽和英國相反,出地下車庫的路狹窄而照明昏暗,傑弗算是熟練地左轉右突,又吹起了口哨,那是走南闖北的調子。他發揮了家老鼠的特性,像在他自己的巢穴一樣,放心大膽。幾個音符沒吹完,一個拐彎,便聽到嗤啦一聲,那是蹭了牆,那聲音長長的,無限痛苦。

      我要下車看,他說沒事沒事,硬要把車開出去,隻是再不吹走南闖北的口哨了。

     來到機場出口,我下車一看,幾道深深的大印從後車門拉到後屁股,那就是皮肉上的血痕,慘不忍睹。

      傑弗,熱心的倒黴蛋,名不虛傳。

      沃特悄悄地湊上來:“ 夠新,我和法蘭西斯能不能搭你的車呀,我們改主意了,不租車了。” 我的國字裏有個U,英國人不會發烏音,老是叫我夠新,我一時沒好氣,衝著他說:“ 我叫國新,不是夠新,guo國,國!聽準了嗎?”

      這倆夫婦擠不進傑弗和雷曼的車,隻好對我嘻嘻,這十天裏都是蹭,都是一路嘻嘻。

      這是我的第一哭,還有二哭,下次再表。



    回過頭來說說傑弗和丹的短處,有點不好意思,他們二人都是蹭,應該是兩人一個房間的價錢,他們一人一間,隻付一個人的,價錢讓大家均攤了,占了一半便宜,大家開心不在乎,我看似乎是這樣。不過傑弗幹了太多的事,人人喜歡他。有點不同的怕是沃特,他還是低頭嘬咖啡,法蘭西斯朝窗外看看,口中似乎念念有詞,那是算小賬。

      丹的故事多點,女人們嘰裏咕嚕,交頭接耳,完了老妻到我這兒咕嚕一番,心中頓生酸楚,看著丹,眼睛裏就是濕漉漉的。

      丹也就是四十不到,父親是猶太人,早已過世,據說臨死前拉著妻子的手,看著她的肚子不願閉眼,眼淚嘩嘩地流,那肚子裏就是丹。

      他由母親一手帶大,她是個教徒,很虔誠,苦死也不再嫁,從抱著丹到拉著丹的手,幾乎每個月都去她亡夫的墓上,眼淚沒有斷過。丹對父親的印象就是那座墳,那墓碑邊依偎著的一束鮮花。

      他有點弱智,纖細的手依然稚嫩,軟而無力,無意中觸碰到他的手,孩子一樣。他曾有個很好的工作,他自己說同事們常常譏笑他,他不打架,悶著,回到家自殘,用一把刀子把胳膊砍了許多深溝,母親去醫院看他,打了他一巴掌就癱軟在兒子麵前。那以後他母親就有點半身不遂,移動起來很困難。再後來丹把工作辭了,離開了母親,從利物浦搬到北威爾士的鄉下,他說他怕見人怕喧鬧。他的女朋友便時常去陪他母親,一個加了重的胖姑娘,她的腳總是把鞋子撐破,粉紅的腳麵黑色的鞋子。

      丹拚了命的要再建生活,他問傑弗攝影可以養自己嗎,傑弗說行,他便攜著女朋友入了咱們的夥了。

      我心裏一直怪傑弗,誤人子弟啊,這攝影協會裏還有幾個人可以靠此為生呢。

      這次丹與我們同來拉·帕爾馬,就是一種努力,沃特背後嘰咕,說他能回的了正常嗎。

              (丹和我們)



   可是第二天丹就病倒了,他自己說是因為出門前未休息好,加上暈機,倦縮在床上,安幫他把窗戶打開,能聽到海浪聲。

      我們去登羅奎克·德·羅斯·穆察克斯頂峰,沃特夫婦在海邊溜達,傑弗和雷曼不出一聲,拉著安啟動了引擎,我和妻子也是靜悄悄地開車跟著,轉個彎順公路爬了一個台階,伸頭看看,沃特正興致勃勃給法蘭西斯拍照,兩個人都蒙在鼓裏。

      帕爾馬島海拔2423米,高過中國黃山的蓮花主峰,海麵遼闊平靜,馴順溫柔。突兀一島聳立,驚奇壯觀,想象當初火山噴發,如五色烘托,蓮花綻放,冉冉升起,須臾就是綠被濃覆,白雲輕繞,鳥語花香。想想大自然的輝煌再造,頓感生動妙哉。這個島美麗的讓人窒息,然而空氣裏的負氧離子又讓你大口貪婪。隨著車的逐漸爬高,可以看到不同的海拔不同的植被,可惜我不是植物學家,心靈的感受卻同是一般。人行至絕好處總是有泊車位和攝人心魄的觀景點,纏繞小島的公路雖窄,卻是修的規範而漂亮,絲帶般逶迤至頂峰。

      車行至半山已鑽入雲霧之中,霧鬆霧杉,草腐和鬆油的味兒入了車內,停下車躍出來,霎時覺得清爽,舒舒服服的涼初透。

      見不到太陽,一片明晃晃的銀色薄霧,此時已經過了一小時啦。我問傑弗幹嘛停下,他說你看這地下的枯黃,近處的老枝,遠處的嫩綠,層次裏的挺直樹幹,美嗎?我一看,果然一幅畫。



   我總是佩服傑弗、雷曼、還有被老婆拉住來不了的溫,他們頭腦裏裝滿了如此多的想象力,而這在他們的眼睛裏又都是無處不在,他們就那麽容易找到,那麽容易就抓住。真是人的心裏美,外麵的一切也就美了。

      等我們上了山頂,一片大霧依然籠罩,習習山風裹著陣陣涼意鑽入衣襟,人打了一個寒顫,便有了三急,眾人都要找廁所,卻是遍尋不著。西班牙人缺德,怕我們帝所之上大不敬,於是不讓凡人們出恭。山頂上停滿了車,遊來晃去的人們都是一臉的痛苦,我鑽進霧裏,努力地拍它幾張照片,聽到雷曼大叫:“ 罪犯呢(我的外號),回去回去,明天再說。”

     今日精神頭上不了正事,好在拉·帕爾馬仍在記憶裏,把那一哭“哭”出來算啦。

      那天從穆察克斯頂峰下來,回到旅館吃晚飯。偌大的餐廳裏咱們預定的餐台就頂著那透明的帕提歐,平視著大海,海灣似月牙兒,風吹起一陣鱗片,抬頭就是穆察克斯,幾朵白雲兒從上麵滑了下來,露出青青的峰頂,將落的夕陽帶來了金色,染了這眼前的矮冬青,海裏的白帆兒,人覺得好靜。

      雷曼說,明天天好,我們再去。傑弗和我肯定地嗯了一聲,沃特也嗯了,法蘭西斯也嗯了。隨後我們聊起了漫天大霧,沃特和法蘭西斯不做聲,他倆偷偷地笑,恐怕是解了他倆的恨。問他們去哪了,他們說聖克魯斯,沃特得意揚揚地描繪,咱們幾個隻是點頭,雷曼不想聽,就著吃東西咂嘴,聽到他吧唧吧唧的。

      這幾個人酒過三巡,自然的什麽都正常了。吃完晚飯,沃特擦了擦嘴,笑眯眯地踟到我麵前,我還在吞飯,他的手輕輕帶柔地扶在我肩膀上:“國、國、夠新呀,明天不要忘了我倆哎。”

   第二天,我拎起了背包出了旅館大門,沃特夫婦早在門口等著啦,幾十輛車停在旅館前,我的車好認,那令人痛苦的拉痕很吸引人的眼球,他們二人就站在疤痕邊笑。 我扭頭找丹,他怎麽樣啦?今天一定要帶上他。

      一行八人來了七個,大家抬起頭來看看天,滿麵的笑容,回過頭來瞧瞧大門裏,眼神裏都有一個丹。

      丹總算出來了,小夥子高挑挑的身材,恢複的像雨後天晴,於是我們都鼓掌,他不好意思地招手致意,心裏高興的咕咕嘟嘟,他覺得自己很重要了。

      於是走人,雷曼、安、傑弗、丹一夥,沃特、法蘭西斯立即就鑽進我的車啦,兩輛車一前一後,我緊緊地盯著雷曼,他的胖腳勁兒大,一踩油門就甩了你。我害怕迷路,像孩子牽著大人的手,一步不離。路過加油站,雷曼停了下來,腦袋一伸:“放鬆一下吧,山上沒廁所。” 我就去加油,法蘭西斯說她付賬,我說不用啦,推辭了一番,她堅決的要哭了:“求求你啦,夠新......”

      我們到了山頂,真是“天涼好個秋”,相比山下這兒是清風送爽,流雲隨意。若隱若現的陽光牽著白雲和人的心情由穀底升起,輕悠蕩漾,飄飄欲仙。忽而纏繞山巒如挽佳麗,又倏忽匿蹤山巒和羞而去。陽光燦爛驅雲迎日,頓見群山如削,拔劍崢嶸。眼前可見山石之古老陡峻,極目處又是太荒無極,大宇悠悠。人立懸崖,惠風飄逸而來,吹起秋衣荏苒。鬆濤陣陣,恰似鼓瑟推鑾。人心此時激動起來,願推崖而去,也披羽裳霓衣,攜雲君之手,呼白鹿同行。

      傑弗對我說,你站在火山口上你知道嗎,我說我隻見輝煌和秀色。他說火山爆發你一定知道,我說我推你下去。

      我還是仔細看去,幽穀深深,倒見了一片青翠,哪有了火山噴發的痕跡,隻是手邊眼前那一尊早已冷卻了的岩漿石,中間包裹著一塊青綠色的花崗岩,如一圈鑽石中擁簇的翡翠,果然好看,好見證。

      他來了勁,一指那遠處的圓頂銀白說:“那就是加那利天文望遠鏡,世界上最大的宇宙觀察台,知道嗎?” 我不懂,趕緊地點頭。知道傑弗不是忽悠,這裏海拔2423米,一年裏基本四季晴和,能見度極好。他又說,“知道它屬於誰嗎?” 我說不知道,他更來了勁,“屬於咱們利物浦大學呀!”

      我確實不懂,不敢爭麵子。一次他領我去看他的天文望遠鏡,小小的閣樓上,我閉了一隻眼對天上看去,陽光燦爛的大白天,一輪明月那麽大,亮晃晃地掛在天上,親密地挨著他的閣樓頂。我激動的異常,叫起來:“看見啦,Moon,Moon(月亮)。” 他哈哈大笑:“什麽Moon啊,是丘比特(金星)。”



   從最高峰看去,右邊三座側峰如三朵大蓮花,一條小道串連而去,上下起落,剛好陽光灑下,這石板凸凹似水珠垂簾,雲遮風動,忽明忽暗,精靈般的一股仙氣。

      你不和洋鬼子們混在一起,便不會知道他們具有公熊和母牛一樣的體格。傑弗登山真是如履平川,猴一樣,聽不到他喘,沃特的腦袋就是一個剛剛從龜殼裏伸出來的人頭,不會淌汗。法蘭西斯跟在沃特後麵,一頂黑色的帽子,那樣兒就缺一根笤帚,否則她會在三座山峰間飛來飛去。丹默默無聲地跟著他們,像個聽話乖乖仔。我問雷曼你看他們像什麽,雷曼反過來問我他們像什麽,我笑笑,不敢說,我得承認我幹不過英國人的幽默。於是我跟在這四人的後麵,我不招呼他們,他們就是我的羊,我拿著鞭子。雷曼、安和老妻不去那三朵蓮花,在原地轉悠,四圍風景同樣的不錯,可以極目,可叫一聲這邊獨好。

      我們一邊拍照一邊走,山巒靜靜,熙陽無語,白雲無聲地忽而流淌忽而飛揚,那小道不說話,默默地伸向山峰,隱入霧靄裏,隻有丹的笑聲讓這一切添了生動,添了歡樂。

   興致正酣的時候,丹突然蹲了下來,他似乎在痙攣,向小道邊張開口伸長了脖子想吐,努力了多次,可是什麽也吐不出來。看著他的臉色逐漸變黃,腦門上滲出了汗珠,我們趕緊圍上去,他推開大家突然地躺倒在地,張開了嘴,早晨吃的東西困難地往外流出,繼而臉色發青,雙手在地上亂抓,他不能呼吸啦。大家開始發慌,法蘭西斯對著離開不遠的峰頂拚命地叫安,沃特真像個翻了身的烏龜,急得陀螺轉,傑弗拿起電話卻找不到訊號。

      我把丹的身體扶正,平臥在地上,把他的頭部朝左側歪去,他還是沒呼吸,正急得貓抓時安來了,安隻是摁住丹的頭,把手伸進丹的嘴裏,將他的舌頭捏住拽了出來,丹一下子順順暢暢吐出來許多,然後開始喘氣,我們大家也一道喘了口氣,沃特又烏龜翻回來,不轉了,傑弗的手還舉著電話,問,沒事啦?!

      我們和丹一道向安表示感謝,她是護士,這回派上了用場,她見多了無所謂,反而是雷曼,一臉的自豪,脖頸都是紅彤彤的。

      聽到沃特和法蘭西斯小聲嘀咕,下次出來要搞清楚伴侶的身體狀況啦,要不大家都倒黴。

      不知怎麽回事我突然難過起來,我想起了丹的媽媽,她一定知道丹和我們出來了,知道丹旅遊的很開心,她是多麽地盼望自己的兒子健健康康,多麽希望我們接納丹,幫助丹,把自信和尊嚴還給丹,兒子隻要快樂一分鍾,便會是母親記憶裏的永遠,丹是一個好人,母親心中唯一的人。還有他的女朋友呢,那個胖的叫人歎氣又可愛,在教會裏總是微笑、彬彬有禮的藍眼睛姑娘呢?也一定在惦著他。

      我想起了有一年的聖誕聚餐,屋子裏是那麽的熱鬧,丹拉著女朋友離開了我們,在屋外好大的庭院裏,那碩大的聖誕樹下,他們牽著手,依偎在相互間的溫暖裏。雪花兒飄飄,四周空曠無人,隻有他們沙沙的腳步聲,這聲音和他們的心一樣是一致的。他們四目相望,那裏麵是藍色的真誠真愛,雙眸流盼裏是不用言說的金色山盟。他們侃侃而談,憧憬著今後的生活,描繪著將來的世界,小屋子、火爐、母親、Baby、還有一條狗。

      那個世界一定是沒有歧視的,人人平等的,殘疾人的眼神裏看不到自卑的世界。

   晚上準備重新上山,這回傑弗的忽悠是拍攝黑洞,我將信將疑,但是表過態的,硬著頭皮也要上。丹肯定是不去了,安、法蘭西斯和我老妻不去,沃特把腦袋從半掩的門後伸出來:“我去!”

      這回是我駕車,四個人,四個攝影發燒友,直奔天文台而去。一個半小時後轉到去峰頂的路啦,一個拐彎看到一個大木柵擋住去路,上書八個大字:晚上七點峰頂關閉。一時間大家沒了主意。

      傑弗倒是不慌,他把手機拿出來,他有地圖,他牛。

      他找到了一條小路,得意洋洋,我小心翼翼地往裏鑽,地麵很不規整,輪胎下老是嘎嘣嘎嘣的,黑暗裏感覺這路怎麽他娘的越來越陡哇?這車開始哼起來,我從四檔轉為三檔,又從三檔轉為二檔,最後隻能用一檔,幾個陡而險的彎道上去,車不動了,我緊張而又特別小心地踩緊油門,離合器發出瘮人的尖叫聲,一股濃濃的焦糊味可怕地鑽進每個人的鼻孔裏,我立即踩緊刹車,拉上手閘,可車竟然慢慢地朝後退去,是朝下,對著漆黑裏的深淵沒心沒肺地滑下去。

      我轟然一身冷汗,後麵沒有大燈,我看不見後麵,我無法朝正確的方向倒車,一股巨大的恐懼霎時籠罩全車。

      傑弗叫道:“停車呀!”

      雷曼吼起來:“掛上一檔!”

      沃特是淒淒慘慘:“國、國、夠新呀!”

      我可能是鬼叫起來:“雷曼,你這個肥豬,你太重啦,滾下去!”

      後麵車門響了兩聲,沃特也跳了下去,我壓好油門,死死地扣住離合器的磨合點,鬆了手閘,一踩油門,那車穩穩地,慢慢地動彈了。等到了一塊稍平的地方,我停下車,手涼身軟,我再不前進啦。

      我看看車裏,隻有傑弗舍命陪君子,他傻了半天,突然笑起來,黑暗裏聽到有人呻吟,那是沃特,雷曼緊張的結結巴巴:“快快快,沃特傷了。”

      沃特波愣蓋上蹭了一塊肉,手電的光照下,不知怎麽地黑乎乎的,有血滴在地上。他的帽子不知飛哪兒去了,徒手光腦袋,瑟瑟發抖,像挨打的黑熊。

      他們還要拍黑洞,我說一定拍,我說的很硬,但決不往上爬了,也說的很硬。傑弗早回過了神,說這算什麽呀,我在肯尼亞還遇見過大蟒呢。沃特還在看他的波楞蓋子,咬牙切齒地說:“怎麽沒吃掉你!遺憾。”

      大家就在原地擺好三腳架,滿天星鬥,滿天神秘,高山上冷的出奇,胡亂拍了幾張,沃特第一個鑽進了汽車,我也扛不住,進了車子,這個傑弗怎麽老是叫我發抖呢?

      第二天我就病了,38.5度,發燒,我活了這麽大年紀,才相信了人是可以嚇出病的,這就是我的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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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2006- 回複 悄悄話 驚險而美麗的旅途。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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