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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說當高山京劇導演的好處

(2008-03-08 08:55:25) 下一個

在影視界,導演是演員的領導,演員就是導演手裏的棋子,導演指東演員不敢打西。奧斯卡頒獎禮上,最佳導演獎是壓軸節目,緊排在大軸最佳影片之前,比其他什麽編劇演員作曲化妝舞美全都要風光。京劇就大不一樣了,號稱是“表演”的藝術,所以人們光聽說過梅蘭芳程硯秋,還聽說過李維康劉長瑜張火丁,就是沒導演什麽事兒,對我這樣特別向往當導演的人真是很大的打擊。

所幸的是在高山又不同了。因為劇團的演員分散在世界的五大洲七大洋,平時在山上見麵親親熱熱的網友,也許住得相隔著萬水千山,要是沒有導演召集,他們隻能唱獨角戲。

想比劃一段《春草闖堂》已經很久了。不僅僅因為這出戲被譽為中國的十大喜劇之一,從最早的莆仙戲,後來被移植成其他劇種,如京劇和黃梅戲,影響廣泛;還因為很久以前看過劉長瑜演的京劇《春草闖堂》,印象非常深刻,很喜歡那個正直,機敏,大膽又俏皮的小丫環春草,充滿了勞動人民的智慧。特別是她雙手一叉腰,小腦袋一晃蕩,脆生生地唱那句“小春草奉命闖公堂”,神氣活現,簡直可愛極了。

想唱不代表能唱,劉長瑜的段子又高又亮,對我這個二把刀來說,想摹仿難上加難。不過不用急,有個辦法就是自封導演,然後招兵買馬跟我一塊兒唱,凡是我唱不了的就派她們去唱。早先想跟黃梅皇後茉莉唱段黃梅戲,後來發現我沒長著黃梅嗓子,就說以後合著唱京劇,所以茉莉是我招到的第一個兵;山西一號是第二個,結果她發現春草太老,都十好幾歲了,基本屬於少年,不適合她的童聲嗓子,就撤退了;然後找小安,人們不都叫她安長瑜嗎?唱這戲正好;後來跟菊舍聊天說起來這段戲,順便把菊貴妃也給拉進來當丫環了。好家夥,別看我這導演不咋地,手下的兵個個不含糊,咱這春草劇組就此開張了!

開始本來說就唱“好話說了千千萬”這一段。菊舍,天生就有諸葛亮的詭計,說四個人唱那麽短一段多擠得慌啊,再加一段“薛公子他本是相府東床”連起來不就熱鬧多了嗎。說得也是啊,而且“薛公子”那段還有那麽重要的一句,怎麽以前沒想起來啊?

兩段一連起來,我這導演就開始花言巧語別有用心地發號施令:

茉莉你嗓子嫵媚嬌嫩,出場亮相最合適,所以你唱“好話”前半段;
菊舍你不是底氣足嗎?“好話”的“說可憐”那句有足足八拍的拖腔,你正好發揮特長;
小安,“薛公子”最後那個“細思量”高得直上重霄九,非你不可。
最後是我,最不起眼的被你們夾到中間。

她們幾個聽了都心花怒放(連最狡猾的菊舍都被我騙過去了),非常滿意地各自回家勤學苦練且按下不表。話說轉眼她們都有了試唱樣本,我這導演開始利用職權,挑鼻子捏眼,雞蛋裏挑骨頭:

茉莉,你要再跳躍一點啊,現在有點太乖了;
菊舍,你得放下貴妃的架子,別那麽儀態萬方了,丫環要有丫環的樣子;
小安,春草不是鐵梅,不要太橫眉冷對,胡知縣也不是鳩山啊。

看著她們一時間對我的胡言亂語驚慌失措,唯唯諾諾,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尤其到了交作業的那天,我這麽一聽,個個閃亮,人人水靈,心中充滿了指導有方的自豪感。

手下有強兵的好處還在於,這些人除了唱得好,個個身懷絕技。茉莉菊舍對合成素有研究,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小安更絕,把意見收集起來,找個助手給合成,全不費我這導演一點力氣。做貼做廣告也不用我操心,菊舍神通廣大,拉來高山劇團團長子榮筒子,一條龍服務,哇!

看她們忙忙碌碌,我突然有點於心不忍。小聲跟他們說:你們三根傻春草,被我這聰明春草騙了知道不知道?

看她們一臉茫然,我接著說:我把最重要而且一點也不難的一句給搶了,你們想想這出戲叫什麽名字!

現在我一邊聽著這段戲,一邊感慨,我這京劇導演簡直跟影視導演一樣神氣啊!

總結在高山當京劇導演的好處,發現真是不少,揀重要的羅列如下:

好處之一:能把自己想唱而唱不了的段子唱成。
好處之二:可以對明星大腕指手劃腳,冒充內行。
好處之三:可以把困難推給別人,把好處留給自己,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
......

總之,當導演的好處說不完,說啊說不完。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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