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免費午餐

要說如今免費的東西可真不少，從超級市場裏供品嚐的小塊食品，到Walgreens和OfficeMax給的free after rebate的牙刷，洗發液，計算機硬盤或電話機，日用的小商品經常可以不花錢就得到。一個同事曾宣稱：現在給什麽deal也不稀罕，隻對absolutely free的東西感興趣。

但是，免費的東西有時不是真免費。比如我就經常收到一些免費寄來的印有我的名字和地址的標簽(personal labels)，裏邊就夾著捐款表格，名目繁多，有給兒童醫院的，乳腺癌防治中心的，當地警察局的。其實我要不捐錢，誰也不能把我怎麽著，誰叫你們自作多情給我寄了？可我一看，我的名字這麽怪裏怪氣的，居然一個字母也沒拚錯，我心一軟，一般都捐一點錢，結果他們受到鼓勵接茬給我寄，這一類的標簽越攢越多，估計下一輩子也用不完了。賺去我的錢最多的是The Humane Society of the United States，它可能知道我養著兩隻貓，因此寄來的東西也就格外得五花八門：什麽小貓小狗的掛曆，肉色瓷質的胖小豬儲錢罐，我名字和貓狗印一起的便條箋等等。免費有時還是陷阱，比如一些陌生銀行突然給寄的$20的支票，就千萬不能興衝衝地去兌現，因為背麵往往有米粒大的小字寫著：你這麽一簽字，就算是正式參加了我們的信用保護節目，一個月費用很少，隻有$9.99。對於這些信，我一般是不拆，攔腰撕成兩半，直接進回收箱。

對於免費的東西，我自我感覺是見了不少了，可前兩天我看見那封電郵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郵件是公司的一個馬來西亞女孩鈴寫來的。

Subject：Free Lunch!!!

There is such thing as FREE LUNCH! I won free lunch for myself and 9 other co workers at Little Bangkok.

I've decided on Wednesday around 12:30. So, don't pack your lunch box.

Yum Yum.

我心想，要說是為了給飯館做宣傳，一般給個15%的哭胖也就能起作用了，何況這個飯館早聽說過，也不能算是grand opening了，這10個人的免費午餐實在是讓人費解。找到鈴一問，原來她去那家泰國飯館吃飯的時候把名片放到了門口一個抽獎的瓶子裏，然後就有人打電話說她得了獎。聽罷我不由得對鈴心生羨慕，看人家就是有運氣，回想我也不知道參加過多少次這種抽獎，可從來沒中過，因此對這中獎的事都不相信了，現在說明也就是咱的運氣差。雖說我對泰國飯不怎麽感冒，可是免費的飯不吃不是白不吃嗎？所以那天中午我也跟隨大隊人馬去了。

Little Bangkok門麵不大，因為是夏季，生意比較冷清。進門就有西裝革履的兩個人在等候。問清了我們多少人後，就領著著我們到一張長桌子前坐定。西裝甲清了清嗓子說：我們是xxx Financial公司的，專門給人做理財顧問，很高興認識諸位。我們可以幫你做退休計劃，投資股票，孩子教育基金，等等等等，如此這般。如果你們有興趣讓我們幫忙，我們很高興為你們服務；如果你們不願意，或者聽別人說過我們的壞話，我們絕不勉強。囉嗦了一大通，西裝甲請西裝乙給我們每人派了一張名片，然後發了一張問卷填寫。我這麽一看，卷子上要問姓名，配偶姓名，住址，家裏公司的電話號碼，對什麽樣的理財服務項目感興趣等等，一大篇。心裏是真不情願填這樣的表，尤其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感覺就跟受了騙一樣，真想拂袖而去。可看著其他同事個個奮筆疾書，加上飯菜香味一股勁兒地往鼻子裏飄，惹得我這肚子是一股勁兒地咕嚕亂叫，隻好捏著鼻子填表。兩位西裝人士把表格收了，祝我們好好享受午飯，就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時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真是出人意料，他們居然能想出這種辦法來跟人認識。我心裏暗笑道，這午飯也算"won"來的？這分明是誘騙，出十幾塊錢買我們的個人資料。那天的飯菜上得格外慢，讓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大家都說這廚子肯定是現從冰箱裏解凍肉，然後再做的菜。而且大家對菜名和菜的模樣對不太上號，那個waiter也沒記住我們誰點的什麽，好幾個人吃了半天才發覺是錯的。走出飯館的時候，大家都有點怏怏的。

回到家，我想想還是佩服那句老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怎麽就會期待著什麽也不付出就能得到呢？免費的小商品是為了給廠家做廣告，免費標簽是為了拉更多的捐款，這免費的午餐當然是為了能給人以賺錢的機會。雖說咱這個人信息賣得便宜了點，可誰讓咱沒有人家Brad Pitt和Angelina Jolie那麽有名，連登張女兒的照片都能得幾百萬?

再想想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現在講保護隱私，想認識個客戶遠不像以前那麽方便了。給人發封信99.9％的可能是進垃圾箱，連打電話都不那麽方便了 - 有個no call list，專門防止電話推銷。即使電話真打過來了，我們家還有我女兒那一道防線：我爸媽都不在家，什麽時候回來我不知道。

正寫到這兒，電話叮鈴鈴地響了。我心裏裝著免費午飯這回事，就接起來了。還真是找我，對方開口就說我是西裝乙啊，我們前兩天吃午飯的時候見過。我一邊感歎他這動作還真迅速，一邊吃了人家嘴短地趕緊問，找我什麽事兒啊。嘁，還用問？賺錢的事兒唄。

真應了那句話: In America, everything is buss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