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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了千山萬水,我是一隻孤獨的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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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的故事6(食量)

(2015-10-12 19:40:04) 下一個

六.食量

轉眼中學畢業,學習再好,也隻能去農業大學。

記得剛進村時,當地的農民和老插圍觀我們,隻聽有人說,哇,這麽嬌氣,一掐都出水的娃也來插隊啦。沒過幾天,他們就懵了,這些娃們幹起活來,就和玩命似的。那些老插都一年了,還拿婦女工分,我們幾個新插幹了一個月,就和壯勞力同工同酬了。

平整土地時, 要用鎬將地鑿鬆,用鐵鍁裝到獨輪車上,推到一二百米遠的地方倒掉。我最多整過十一立方土,一天掙了27.5 工分;我推獨輪車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管堆的多高,路有多不平,我都可以不翻車。幾個社員和知青打賭,在我來回的必經之路上墊了塊石頭,術語叫打眼,看我翻不翻。是我自己大意了,沒想到他們幹這種事,我走的快,車遇到石頭,一個栽楞,就翻了出去,我的大腳趾甲整個被砸掉。嚇的他們幾個,輪流著把我背回宿舍。疼的我嘴唇都咬破了,但沒掉一滴眼淚。

種紅薯時,一般是男的挑水,女的按秧,而我是挑水的。和我一起的小浩,肩膀上兩條血印,黒紫黒紫的。

秋收時,女的前麵掰玉米,男的後麵砍玉米秸。男知青們手上可不是一兩個小血泡,而是整個手掌都是血泡。有的男知青就坐在地上哇哇地大哭。女知青在一旁陪著流眼淚。我就拿起砍玉米秸的薅鋤子,幫他們砍。砍起來就知道他們為什麽哭了。這真是力氣活,一鋤頭下去,要將玉米秸連根砍下。力氣小了,沒砍斷,補一鋤,就事倍功半。運足力氣,最多堅持30 下,胳膊就抬不起來了,別說一下,三下也砍不斷一棵玉米秸了。我就想,當農民真不容易,他們一輩子就這麽土裏刨食,我們要不下鄉,怎知盤中餐,來的這麽苦呀。

要說吃飯,不怕大家笑話,一頓吃七八個饅頭沒問題。一次到一農民家吃飯,他們蒸了兩屜窩頭,我一口氣吃了一屜半,是不好意思,才留下半屜的,另外喝了兩大碗疙瘩湯。我們村有個壯小夥叫趙牛,相了個對象,到未來嶽母家吃飯,女方家包餃子招待他,農民家講禮數,讓趙牛先吃。撈一盤,他吃一盤,一家六口的餃子都讓他一人吃了,吃的正在癮頭上,就忘乎所以,敲著桌子說:撈哇,撈哇。未來丈母娘氣的笊籬一扔,罵道:撈你媽了個X 呀!

那年秋收,我們一組基幹民兵到場院值班,夜深人靜後,每個人到場上抱一大抱花生回來,開始時,大家還聊聊天,後來就沒人說話,隻聽著咯吱咯吱的嗑花生的聲音了。足足有兩個小時,沒人停嘴,吃的太陽穴都酸了,嘴邊泛著白沫。到後半夜,有人渴了,就去喝水。生花生就水,那就是泄藥啊。然後你就聽那房前屋後庫嚓嚓,庫嚓嚓的跑肚聲,我們這些沒喝水的人,笑的肚子都疼了。

那時的農村都有個場院和場房,場院是堆放,晾曬農作物的,場房是值班,開會等用的。有天開會,婦女隊長坐那睡著了,張著嘴,打著胡嚕,一個壞小子,抓了一把花生殼放到婦女隊長的嘴裏。婦女隊長醒來,覺的嘴裏有東西,就嚼了起來,咯吱咯吱的,又硬又糙,那花生殼能嚼著舒服嗎,啪啪,兩聲吐了出去,掄圓了給她旁邊的小夥子一個大嘴巴。那小夥子正笑的前仰後合呢,臉上就挨了這麽一巴掌,而此時我們很難拿捏一個合適的表情讓雙方都過的去。這些基本上就是我們的娛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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