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岸的馬修,待在難民所裏,在難民所遇到了麥克。經過幾番磨難,倆人走出難民所,來到紐約大街上。很多人認為台灣移民都是順風順水地大搖大擺地來的美國,其實有很多人都和馬修一樣是跳船偷渡的。這段曆史被人們忽略了,因為有話語權的人們隻看見了自己的不易,而這些偷渡客們消失在紐約的茫茫人海中。
先找飯碗。
現在來美的年輕人,有家裏供著生活費,學費,買好車,住好房,追求時尚,遍嚐美味。他們上一代來美的通常兜裏隻有幾十或幾百美元,住廉價房,而且幾個人擠一屋,家具基本靠撿,衣服基本靠捐,雞肉吃到要吐,買的車基本是三手,四手的,再倒手就直接進JARK YARD(汽車垃圾場)。而那些偷渡的,包括坐船,跳海,穿越沙漠的,就更要淒慘。身無分文,一天不工作,一天就要餓肚皮。馬修和麥克各自找到個中餐館,做打雜。
中餐館做打雜,收入最低,活最累。美其名曰:沒技術含量,栓條狗都會做。而且餐館老板吃定這些人,一沒身份,二沒生活來源,管吃管住,就算日行一善了。給個三瓜倆棗,比美國規定的最低工資少個百分之七八十,就算施恩了。而這些人就和騾子,馬一樣被使喚著。一進餐館,係上圍裙,就算驢上了磨。洗菜,殺魚,倒豬腸子,備茶水。。。。有客人來了,就要收盤洗碗,上水。等客人散了,坐下吃兩口飯,別人休息一會兒,打雜的還要做 SIDE JOB:換新茶,燜新飯,洗好的碗碟各就各位,刀叉勺筷裝袋封好,缺的醬油醋鹽補齊,基本做好,第二輪客人就到了。又開始新一輪大戰。一天至少工作十二個小時,一周工作六天半。一個月能拿到五百元,算老板大方。
這一天,來了一大家子亞裔人,落座後,聽他們咿咿呀呀地說話,知道他們是越南人。父母五十歲左右,竟有七個孩子。貌似大女兒的女孩,個子不高,但行使著父母的權利,指導著三個弟弟和三個妹妹點了他們自己喜歡的飯菜,然後對父母說,我給媽媽要了個魚蛋粉,給爸爸要了個牛肉粉。我自己要個幹炒牛河。到時也分你們些。馬修給他們上了九杯冰水。大女兒謝謝後,說,給我媽媽一杯熱茶吧。馬修不覺多看了她幾眼。白白淨淨,眉清目秀,燕語鶯聲,馬修的心竟動 了一動。
女孩一家又來過幾次,馬修知道了女孩叫阮文秀,來自越南西貢。一家人是隨美國從越南撤軍時來的美國,她的兩個弟弟妹妹生於美國,他們在美國有他們自己的家族生意。目前父母年事已高,女孩要接管家族生意,供弟弟妹妹們上大學。交談當中,文秀對馬修頗有好感,連老板都看出來了。底下對馬修說,千萬別錯過這個機會,一石三鳥,身份,生活,家庭就都有了。馬修也有同感。這是自打工以來第一次和老板看法一致。
一天下午,正是剛忙完,等下一撥客人的時候,文秀的大妹妹文蘭走了進來,馬修趕緊迎了上去,誰想,這文蘭出手就給了馬修一個耳光,嘴裏道:你個什麽東西,就想打我姐姐的主意,也不看看你配嗎?你個狗娘養的。老板趕緊過來,攔住馬修,對文蘭道:有話好好說,打人是犯法的。你姐姐沒看上,誰打主意也白搭,配不配,也得你姐姐說了算。然後問馬修,要不要叫警察。馬修捂著臉搖著頭說,不要。文蘭氣洶洶地離去。
老板衝著她的背後罵道,什麽東西,這麽欺負人,老子還不信了,你姐姐就是天仙,也要把她娶到手!轉身對馬修道:看我的,教你怎麽把那女人搞到手。
馬修即日起不再打雜,學起了大廚,半年後,又讓馬修學打台兼收銀,等馬修對餐館的裏裏外外都拿得起放得下時,老板說,你在我這也幹了有三年了,把你三年掙的錢都給我,我把這個餐館讓給你。從今後,你就是老板了。你打雜時,是對你有些克扣,但那是為了讓你知道這個世道艱辛,沒有白吃的午餐,那樣你才會珍惜到手的財富和情誼。我們剛來時,比你要苦的多,不信你去問問,哪個沒有一本心酸賬。好好幹,不愁那女孩不回來找你。
馬修接手餐館一個月後,文秀一家又來吃飯。馬修以老板的身份接待了他們,並親自為老太太端來熱茶。飯後免單,並對老爺子說,他打算娶他的大女兒,並保證婚後和文秀一起照顧二老和她的弟弟妹妹們。二老似乎挺樂意,因為在很多越南人的心中,認為嫁給中國人是很有麵子的事。
馬修和文秀結婚,因馬修沒有家人,文秀的弟弟妹妹們做伴娘,伴郎,烤了個“金豬”,熱熱鬧鬧,紅紅火火地入了洞房。婚後生了一兒一女,文秀經營著她的家族產業,馬修操持著他的餐館,在一個好學區,好地段買了套帶遊泳池的五居四衛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