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樹河
精神決定物質
正文
(15)
文第二次見琳是兩個月以後.
琳從DC回去後,第二天用EMAIL給文寫了封信:
Dear Wen: I tried to write this thank you letter in English. But I can't express my appreciation by my poor English. I am so sorry about that. (親愛的文: 我本打算用英文寫封感謝信給你, 可實在抱歉,我的英文無法表達對你的感謝.)
在華盛頓的三天，是我到美國以來最開心的 三天。這三天的收獲，不僅僅是白宮， 國會山，博物館。最大的收獲是見到了你，我在美國最信賴的朋友。 和你在一起的三天，讓我感覺特別的放鬆，像小孩子一樣的無憂無慮。但同時又覺得很歉疚。給你帶來的麻煩太多。不知道何時能有能力回報。
Thanks again for your passionate treatment. I really really enjoy it. Hope to see you again in the future. Take care. Best regards,-Lin (再一次謝謝你的殷勤款待. 我非常非常的快樂. 希望再一次見到你. 保重,祝安.―琳)
文望著琳的這封信是一頭霧水．這封信看上去就象是求職麵試(job interview)後的感謝函(thank you note)．從這封信裏文琢磨不出琳的意圖．他也不知道怎麽回這封信．
近中午的時候文收到琳一條手機短信：Just now you were in my dream(剛剛夢到你).
文回了一條：I’m touched(我很感動). 文自己也說不清他為什麽這麽回.
琳又馬上發來一條：I’ll tell you the story tonight(我晚上告訴你細節).
後來琳問文： “我一直都不知道稱呼你什麽好．我叫你文哥好嗎？”
文說： “隨你了．我這人這麽隨和，隻要你覺得滿意叫啥都行.”
以後琳每次打電話來都甜甜地叫上一聲文哥．文被叫的心裏癢癢的．琳每次打電話來也就是說說自己的學習狀況或請教文一下功課. 文說他這陣也不忙,在寫他們在華盛頓玩的遊記.
“真的嗎？寫完讓我看看好嗎？”
文便把前幾章寄給了她. 文並沒隱瞞他對琳的喜歡.
(16)
十月下旬，秋假(fall break), 琳有一周的假期．琳的學校組織了一個與MBA將來的工作有關的博覽會(FORUM)去紐約．琳也報名參加了．琳問文有沒有時間來紐約陪她兩天．
文周六一早八點坐火車出發，從DC的Union Station到曼哈頓的Pen Station用了三個半小時．Pen Station離時代廣場(Times Square)很近了．文出了站給琳打了個電話．琳已到了旅館．不過旅館要到三點以後才準許辦理入住(Check-in)．文看了一下表還不到十二點．文 叫了輛出租車去旅館．司機看上去象印度或中東人．車開的飛快而且不停地按喇叭．文終於領略了紐約出租車的風采．
旅館是琳的學校統一訂的，叫Clarion Collection The Solita Soho Hotel, 就在南曼哈頓的唐人街邊上.一晚$300多，據說是曼哈頓最好的deal了．旅館在外麵看上去不象樣，進去看也沒個樣．所謂的lobby根本就沒有空間． 一個半圓型的台子是辦理入住的地方．台子向前一米遠就是牆了．靠牆有個木製長凳．琳正坐在長凳上講電話沒注意文進來．文過來輕輕拍拍琳的頭．琳站起來衝文 笑笑算是打招呼了，然後坐下繼續講電話．文隻拎了個小包裏麵放了兩件T恤衫．他把它存在前台然後問服務員什麽時候可以辦理入住.服務員說最早也得１點以 後．琳這時打完了電話走過來．
文想抱一下琳,可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他望著琳說：”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吧？＂
琳說：＂好哇．＂
(17)
他們在附近的一個中餐館吃完飯回來,辦完住宿手續,打開他們的房間. 房間小的很.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基本上沒空間了.
琳望著那張床對文說: “你去問問讓他們給換個兩張床的房間.”
文猶豫了一會兒離開了. 文回來對琳說; “他們說兩張床的沒有了.你一開始訂的就是一張床的. 他們答應一會兒送個折疊床來,明天在想辦法給調.”
琳拿起電話出去給她們學校這次活動的負責人打電話. 她一會兒進來喃喃地說: “是學校搞錯了.”
文說: “不要緊,我可以睡地上,再說,他們可能會送個折疊床來.”
琳說: “那怎麽行,多委屈你呀. 你讓他們送床被子來,我們就在這張床上擠擠吧.”
琳斜身向左躺在床上說: “好累呀,我要歇一會兒.”
文說: “我也想歇會兒,可我躺哪呀?”
琳身子沒動用右手拍拍後背的空地: “你就躺這吧.”
文緊貼著琳躺下. 他看著琳的頭發想去抓一抓,但沒敢.
琳這時突然笑了.
“笑什麽?”文問.
琳把埋在床上的頭抬起來說: “你回去接著寫遊記?”
文知道琳的意思.他側過身去抱琳. 琳背對著文沒動.
他們就這樣躺了一會兒,琳問: “我們下午怎麽安排的?”
文說: “我們就沿百老匯大街向南走走吧. 看看世貿遺址.然後在河邊碼頭坐遊艇去看自由女神. 晚上吃完飯如果早就去時代廣場.”
“我們晚上去哪吃飯?” 琳問.
“我們可以回唐人街來吃中餐.可我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好餐館?” 文把兩手枕在頭下望著天花板說.
琳起來,去拿旅館提供的旅客指南.
琳說: “這裏介紹了一個北京考鴨店! 在128 MOTT STREET 上. 我們去吃烤鴨怎麽樣?”
文說: “好哇. 我知道MOTT STREET 在哪裏.”
“走吧,我們去坐遊艇吧.” 琳說.
(18)
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 唐人街附近的建築看上去又老又破.街麵也不幹淨.他們經過一些中國食雜鋪,裏麵飄出腥臭的味道.文以前來過這裏幾次,都是開車。文很不喜歡這裏.可這次同琳走在這裏,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你覺不覺得這裏有點象上海.” 文問琳.
“我到覺得很像香港.”琳說.
文和琳拐上百老匯,很快就到了世貿遺址. 這時已近黃昏而且是周六,可這裏的建築工人仍在施工. 這裏將來要建起一座1767英尺高的 “自由大廈” (Freedom Tower), 以此向全世界宣告美國人民的自由是摧不垮的.
文和琳沿百老匯一直走到南端的碼頭時,太陽剛剛落下.可惜的是所有的遊艇這時都已經停業. 文和琳沿Hudson河堤漫步前行.河心的自由女神像在黃昏的映襯下格外的美麗. 這時一艘大船從河對麵駛來. 兩排弦窗燈火通明.船影倒映在水麵上, 好美! 文望著那艘船駛向的大樓寫著幾個大字: 24 hour Ferry. 文抓起琳的手就跑.
“走,我們去趕那艘船.”
這是一艘擺渡船. 從曼哈頓到Staten島, 每半小時一班.船在自由女神像附近駛過, 文和琳也就算過把船癮了. 等他們再擺回曼哈頓找到北京烤鴨店的時候已經9點多了. 兩人都很餓,點了一整隻烤鴨,文又要了個麻婆豆付一瓶啤酒.
琳看著文說: “你是不是離不開酒哇?”
文列嘴笑笑沒說話.
吃飯的時候,琳很細心地為文卷烤鴨. 文要自己卷,琳不讓,說他肯定卷不好. 兩個人雖然很餓,可用琳的話說戰鬥力太差,他們剩了大概有半隻烤鴨.麻婆豆付也沒有吃完. 等他們回到旅館時已10點多了.
文往床上一躺哪也不想去了. 琳看了看文的樣子估計今晚不會再出去了.便去衛生間洗刷完畢換上睡衣.
文說: “你不洗澡?”
“我早上洗.” 琳說.
“那好,我去洗.”
文這次拿來了一套很早以前在國內買的睡衣.他洗完澡換上出來. 琳笑著說: “你這件睡衣好滑稽.”
文看見琳抱著電腦坐在床上,便湊了過去.琳的活動從明天下午開始.她早來一天就是要多跟文玩一天.琳這時在查資料讀郵件準備明天的活動.文把頭靠在琳的身上, 看琳在電腦上工作, 一會就困了.文聽到琳說話: “明天上午我要去第五大道.”
文知道第五大道從中央公園一直向南兩側是著名的各類專賣店, 是白領女性的購物天堂.
文說: “去唄. 你明天的活動幾點開始?”
“一點在旅館門口集合.”
“你查查第五大道的商店都幾點開門.”
琳查了一會沮喪地說: “明天是星期天. 大都十點半以後開,有的還不開.”
文說: “那也得早點去.能看什麽就看什麽吧.”
琳很不情願地說: “也隻能這樣了. 我們事先沒安排好.要是今天下午去第五大道就好了.”
“就是. 以後一定要提前安排好.” 文敷衍著說. “睡吧.我們明天一早坐地鐵去.”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 琳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電腦.
文側過身去睡了. 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 琳已在他身邊睡著了. 文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看到琳把頭歪到他這一撇來. 文過去把臉貼在琳的頭發上,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琳好象察覺到了,象貓一樣 “嗯嗯”地叫兩聲就把臉轉過去了,留給文一個後背.文向上挪了挪, 把臉貼到琳的脖頸上，讓她的頭發散在他的臉上。這個旅館的下麵好象是個酒巴. “咚咚”的音響聲隱隱地傳上來.搞得文一宿沒睡好.
(19)
第二天早晨琳睜開眼伸個懶腰對文說: “睡在你身邊好安全好溫暖呀.”
琳打開電腦 “霹靂啪啦”地打著字, 文呆在一邊想著心事. 琳在電腦上忙了一會便去洗澡.
他們很快漱洗完畢去坐地鐵. 他們從旅館出來拐過街角看到有個星巴克. 琳說: “我要進去喝杯酸奶.”
文說: “好哇.”
文按琳的要求給她買了一杯酸奶. 白白的酸奶上麵還有一層麥片. 文要了一塊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文是第一次進星巴克. 琳說她在北京的時候就喜歡星巴克. 進星巴克一般要排兩個隊.一個是買咖啡, 一個是去廁所. 琳說她就喜歡星巴克的方便:有公共廁所和無線上網而且食物也健康.比麥當勞必勝客好多了. 文覺得同琳比好土.自己還停留在麥當勞呢人家都星巴克了.怪不得琳跟文去麥當勞猶豫了好久不知道點什麽呢.
他們坐地鐵一直北上在第五大 道的中央公園處下車. 星期天一早街上的人不多,天氣也好的令文心曠神怡. 他們向前剛走過一條街就看到一座優美奇特的建築.完全是透明玻璃的. 旋轉的扶手樓梯繞著直上直下四周透明的電梯.電梯的旁邊也是一個玻璃做的大大的紅紅的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整個建築宛如一幅巨大的藝術品.
“哇, 這應該就是著名的“蘋果”店了. 現在營業. 走我們進去看看.” 琳興奮地說.
文和琳坐進電梯.一個四,五歲的白人女孩跟著爸爸好象在電梯裏好久了.文同琳走出電梯的時候聽到這對父女的對話：
“Honey, it’s enough. Let’s go (乖,好了吧,我們走吧).”
“No! One more time(不嗎! 再玩一次).”
電梯載著這對父女又上去了.
店裏展列的都是蘋果公司的最新產品, 從iPhone, iPod 到Macintosh的各類電腦. 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他們從“蘋果”店出來又逛了幾家小店. 一些著名的時裝店今天基本都不營業. 到是兩旁的教堂不時的傳來鍾聲. 文有幾次衝動想進去. 文有時會奇怪地想，琳會不會是撒但派來的 “天使” 要把他帶入地獄去。
“洛克菲勒中心(Rockfeller Center)就在附近,要不要去看看?” 文建議.
“好吧.” 由於大都不開門琳也失去了逛店的熱情.
(20)
洛克菲勒中心高高的大樓腳下有一個落天的溜冰場.有幾個人在上麵歪歪扭扭地學習溜冰. 一個女孩與眾人不同,隻見她優美地倒滑過來,突然跳起旋轉一圈半,右腳落地,左腳向後揚起,兩手就勢平伸兩側, “嗖”的一下，如燕子般向前飛去.
“對了,好象聽你說過你也會溜冰?” 文問琳.
“是呀. 我可以象她那樣滑.”琳一指那個女孩.
“真的嗎! 有機會一定要看你溜冰.”
文買了去大樓頂層參觀的票,拉著琳剛要過馬路,就聽旁邊有人說: “You can’t cross the street(你不能過馬路).”
文回頭一看一個白人老美,戴一頂 “I love NY(我愛紐約)”的帽子,正嚴肅地看著他們.
“Why(為什麽)?” 文問.
那人湊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大把 “I love NY”的帽子神秘地說: “You need buy one of these(你得買一頂這個).”
原來是推銷帽子的. 文有點生氣. “No. I don’t need caps(我不戴帽子).”
“Who is she? Your daughter(她是誰?你女兒嗎)?” 那個老美指著琳說.
文這時更生氣了. 他瞪著老美說: “Yes, so(是又怎麽樣)?”
“Well, you should buy one for your beautiful daughter(你該給你美麗的女兒買一頂).”
“No! Get out of my face(拉倒吧你, 快一邊子去吧).” 文生氣地拉著琳走了. 琳在旁邊一直笑: “這個老美真好玩.” 文沒有理她.
洛克菲勒是世界上一個著名的生物研究機構,培養了幾個諾貝爾獎得主. 文有幾個朋友曾在這裏做過博士後. 國家廣播公司(NBC)著名的脫口秀(Talk show)主持David Lieberman的演播廳就在洛克菲勒的大樓腳下.
在洛克菲勒大廈頂層俯瞰曼哈頓令文和琳都很興奮. 向北是紐約中央公園和隱約可見的喬治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大橋. 向南是一排排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和遠處依稀可見的自由女神和布魯克林(Brooklyn)大橋.
“哪個是帝國大廈?” 琳問.
“看見那個尖尖樓頂的高樓沒有? 那就是帝國大廈. 離這應該不遠. 我們回去從那裏走,可以路過看看.” 文說.
他們從落克菲勒大樓下來已經11點半了. “餓不餓, 我們中午吃點什麽?” 文問琳.
“我不是很餓. 我們還是找個星巴克對付一下好嗎?”琳建議.
“好的.”文也擔心時間不夠誤了琳下午的活動.
(21)
他們在第五大道上的星巴克吃完午餐出來,在帝國大廈隻停留了幾分鍾便去第六大道乘地鐵回旅館. 到了旅館已經12點半了. 文躺在床上休息,琳準備下午的活動.
“你們下午的活動要穿職業套裝(business suit)嗎?” 文看琳在翻衣服.
“要求職業便裝(business casual)就行. 我馬上換上你看看好不好看.”琳去了浴室.
琳從浴室出來,換上一條筆挺的淺色長褲,大翻領白色襯衫,外套一件無袖低領毛衣,腳登高跟鞋.
“真漂亮!” 文發自內心的讚美.
“下午我就不陪你了. 你一個人打算做什麽?”琳問文.
“先睡一覺再說. 你晚上幾點回來?”
“我盡量早點回來. 如果可能我就回來跟你一起吃晚飯. 我再打電話跟你聯係吧. 拜拜嘍.” 琳挎上一個短帶圓口小挎包向文揮揮手 “哢哢”地走出了房間.
沒了琳在身邊文感到失落,但也有種莫名其妙的輕鬆. 文摘掉眼鏡,拉過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
(22)
文一睜眼已經兩點多了,他趕緊起來. 在來紐約之前文就知道了琳的日程安排. 文是坐明早5:30的火車回DC, 九點多到. 他可以直接去辦公室上班也不算晚. 到是自己一個人的這個下午怎麽度過他要安排一下. 這時李安的電影《色戒》已在全美放映了一個星期了. 網上吵的轟轟烈烈的評論也滿天飛. 文決定就利用這個時間看看《色戒》吧. 他查到離他住的旅館不遠處的Huston街上有個影院放映,正好三點有一場. 文便匆匆地向那趕去.
電影被列為NC-17(兒童不宜),但買票時並沒象網上說的要看身份證. 文來到二樓的放映廳. 這時已有差不多20個人左右排隊在等上一場結束. 大概有一半華人. 十幾分鍾後前場散場,文跟著隊走進放映廳. 放映廳破舊的很,文擔心放映質量會受到影響. 開演的時候零零散散大概坐滿了三分之一. 還好,音響和畫麵質量正常.
當湯唯拌演的王佳芝在屏幕上出現的時候,文的心為之一動. 她那樸實的神情特別是那鼓鼓的象含了塊糖的臉蛋以及她那楚楚哀怨的眼神, 令文似曾相識. 文真的佩服李安對演員的撿選. 讓湯唯這樣的演員即使演三級片結果都會變的高尚.
張愛玲的小說自有它的妙處,李安還算忠實原著. 不過李安總能恰到好處地把自己的一些思想偷偷地表達出來. 文對李安這種思想的解讀就是“唯美主義”觀點, 說白了, 就是李安把不同事物的完美通過他的電影表達出來.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完美狀態, 文堅信這一點. 按《聖經》的觀點神把萬物造在一個完美的狀態裏,但由於罪的緣故使很多東西失去了它應有的完美狀態. 如小到打球溜冰,如果水平不夠怎麽看怎麽別扭,但當技術嫻熟後便怎麽欣賞怎麽美了. 大的可到人際關係,如愛情,友情和家庭等. 當進入完善狀態後美就出來讓人羨慕,否者矛盾嫉妒傷害甚至殘殺也就會發生讓人惋惜.
李安在《飲食男女》裏把飲食的美展現出來. 《臥虎藏龍》展現了中國功夫之美. 《斷背山》向傳統挑戰,展現同性之戀也可以那麽的美. 而《色戒》文認為他是在展現做愛之美.
王佳芝一開始同梁潤生的做愛練習讓人看著滑稽,毫無美感. 王同易先生的第一次, 易先生對王的施虐另人心悸,也無美感, 但經過兩人的幾次做愛發展到最後的 “曲別針”試纏緬,李安把做愛推向高潮,美就顯現出來了. 具報道一些男女看過《色戒》後試圖模仿“曲別針”姿式但都沒有成功.
網上說湯唯和梁朝偉為藝術獻身全裸，什麽都露了. 文不太相信這一點, 他特意注意了一下最後的演員表. 文的懷疑沒錯, 湯唯和梁朝偉都有“裸替”演員.
(23)
文從影院出來往旅館走. 琳這時打電話過來說她晚上不去她那些同學那裏, 她要回來跟他一起吃晚餐,讓文等她.
文回旅館後一邊看電視一邊等琳. 大概一個小時後琳回來. 琳風塵仆仆走進房間, 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 她把高跟鞋甩到一邊,把西褲退下換上牛仔, 穿上旅遊鞋, 還不住口地向文匯報她今天下午經曆的事情.
文問琳: “我們一會去哪裏吃飯?”
“我們去吃上海菜.我知道一個上海餐館.我們同學可能也會去那.不過不管他們了,我們去我們的. 我們現在可以走嗎?”琳連珠炮似地一口氣說完.
他們從旅館出來,天還沒黑. 琳問文: “你下午都幹什麽了?”
“看了李安的電影《色戒》” 文說.
“好看嗎? 我也要看.”
“這電影兒童不宜你不能看.”
“拜托, 我可是成人呀!” 琳一臉不服氣.
“你忘了今天早上那個老美說你是我的beautiful daughter了?” 文表情揶揄.
“唉呀,你不要當真了.你看不出來他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琳低著頭認真地說.
上海餐館的確不錯,他們點了蒸包,粽子等,兩人都吃了不少. 吃完飯天剛剛見黑. 琳說: “我們去時代廣場吧?”
(24)
時代廣場不是人們想象的一塊方形的廣場, 它是百老匯,第七大道和42街所形成的一塊三角地帶. 早先《時代周刊》的總部坐落於此因而得名. 雖然《時代周刊》早已移地但名字卻永遠保留了下來.
文琳到達廣場時華燈初上,四周林立的高樓大廈點綴著各色各樣的霓虹燈火. 百老匯上幾家著名的戲院都在門前用巨大的彩色屏幕播放廣告. 每年的元旦夜這裏都會聚集來自世界各地的上百萬民眾觀看那個標誌著新一年開始的大圓球從坐落在廣場一號(One Timse Square)的那座大樓的旗杆上徐徐落下. 成千上萬的戀人伴隨著大球的降落擁抱親吻訂下相愛相守的諾言.
大圓球落下這項活動從1907年開始到2008年正好100年. 文決定元旦除夕夜時再帶琳來這裏同成千上萬的戀人一起體驗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文和琳隨著人群繞廣場走了一周. 文說: “今天是周末,不知周間人會不會也這麽多.”
“周間? 什麽是周間?” 琳問.
“就是weekday 呀. Weekend and weekday. 周末周間不這麽說嗎?” 文解釋.
“什麽呀,一聽就是你們這些在美國呆久的人說的. 那叫周末平時. 什麽周末周間.” 琳嘲笑說.
繞廣場一周後時間尚早. 琳說: “我們去帝國大廈吧?”
“好哇. 帝國大廈離這很近,我們走過去吧.” 文說.
今晚風好大. 文和琳站在帝國大廈的樓頂上俯瞰曼哈頓夜景. 狂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 陰天無一點星光的夜空更襯托了曼哈頓的萬家燈火. 文一直不喜歡紐約,但這次的紐約之行,或許是因為琳的緣故,文改變了看法. 他愛上了紐約,愛上了曼哈頓. 他覺得紐約就象老年時的好萊塢影星Elizabeth Taylor一樣,雖然年輕輝煌的時代已過,但長久凝聚於身的魅力,透過雖已蒼老的容顏, 頑強地散發出來, 給人以更持久更深遠的激情和感染力.
(25)
在回旅館的地鐵上. 琳實在挺不住了,坐在文的身邊隨著地鐵“咣當咣當”的節奏睡著了. 文希望琳靠過來貼在他的肩上,可琳就是直挺挺地立在那裏左搖右晃的.
“到站了” 文拍了一下琳說, “快,下車了.”
琳晃晃地站起來,直奔門口而去. 文抓了她一把說: “不是那邊是這邊.” 琳又晃晃地轉過來. 文說: “瞧你,跟個無頭蒼蠅似的.”
下了地鐵在回旅館的路上經過一個酒吧.幾個黑人站在門口. 琳趕緊抱住文的胳脯說: “這些人好怕.”
回到旅館已十二點了. 文把鬧表定到4點對琳說: “我明天一早起來就走,你不用管我.”
“那怎麽行.我要起來送你.”
琳明天還有一整天的活動,她是周二一早離開紐約.
第二天一早文起來,收拾好準備出門. 他望著熟睡的琳走過去,衝著她紅脯脯的臉蛋輕輕地吻了一下說: “琳,我走了.”
琳 “嗯嗯”地站了起來,但好象不清楚要做什麽.她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奔廁所而去,又突然覺得不對,轉過來又走回文的身邊. 文覺得琳好可愛.他把她抱過來,下巴放在她的頭發上搖晃著說: “我走了你接著睡吧.”
文離開旅館坐上地鐵,然後踏上了駛往DC的列車. 列車載著文在黎明前的黑暗裏“隆隆”地駛離了這個代表自由,代表浪漫的夢幻之都.
文第二次見琳是兩個月以後.
琳從DC回去後,第二天用EMAIL給文寫了封信:
Dear Wen: I tried to write this thank you letter in English. But I can't express my appreciation by my poor English. I am so sorry about that. (親愛的文: 我本打算用英文寫封感謝信給你, 可實在抱歉,我的英文無法表達對你的感謝.)
在華盛頓的三天，是我到美國以來最開心的 三天。這三天的收獲，不僅僅是白宮， 國會山，博物館。最大的收獲是見到了你，我在美國最信賴的朋友。 和你在一起的三天，讓我感覺特別的放鬆，像小孩子一樣的無憂無慮。但同時又覺得很歉疚。給你帶來的麻煩太多。不知道何時能有能力回報。
Thanks again for your passionate treatment. I really really enjoy it. Hope to see you again in the future. Take care. Best regards,-Lin (再一次謝謝你的殷勤款待. 我非常非常的快樂. 希望再一次見到你. 保重,祝安.―琳)
文望著琳的這封信是一頭霧水．這封信看上去就象是求職麵試(job interview)後的感謝函(thank you note)．從這封信裏文琢磨不出琳的意圖．他也不知道怎麽回這封信．
近中午的時候文收到琳一條手機短信：Just now you were in my dream(剛剛夢到你).
文回了一條：I’m touched(我很感動). 文自己也說不清他為什麽這麽回.
琳又馬上發來一條：I’ll tell you the story tonight(我晚上告訴你細節).
後來琳問文： “我一直都不知道稱呼你什麽好．我叫你文哥好嗎？”
文說： “隨你了．我這人這麽隨和，隻要你覺得滿意叫啥都行.”
以後琳每次打電話來都甜甜地叫上一聲文哥．文被叫的心裏癢癢的．琳每次打電話來也就是說說自己的學習狀況或請教文一下功課. 文說他這陣也不忙,在寫他們在華盛頓玩的遊記.
“真的嗎？寫完讓我看看好嗎？”
文便把前幾章寄給了她. 文並沒隱瞞他對琳的喜歡.
(16)
十月下旬，秋假(fall break), 琳有一周的假期．琳的學校組織了一個與MBA將來的工作有關的博覽會(FORUM)去紐約．琳也報名參加了．琳問文有沒有時間來紐約陪她兩天．
文周六一早八點坐火車出發，從DC的Union Station到曼哈頓的Pen Station用了三個半小時．Pen Station離時代廣場(Times Square)很近了．文出了站給琳打了個電話．琳已到了旅館．不過旅館要到三點以後才準許辦理入住(Check-in)．文看了一下表還不到十二點．文 叫了輛出租車去旅館．司機看上去象印度或中東人．車開的飛快而且不停地按喇叭．文終於領略了紐約出租車的風采．
旅館是琳的學校統一訂的，叫Clarion Collection The Solita Soho Hotel, 就在南曼哈頓的唐人街邊上.一晚$300多，據說是曼哈頓最好的deal了．旅館在外麵看上去不象樣，進去看也沒個樣．所謂的lobby根本就沒有空間． 一個半圓型的台子是辦理入住的地方．台子向前一米遠就是牆了．靠牆有個木製長凳．琳正坐在長凳上講電話沒注意文進來．文過來輕輕拍拍琳的頭．琳站起來衝文 笑笑算是打招呼了，然後坐下繼續講電話．文隻拎了個小包裏麵放了兩件T恤衫．他把它存在前台然後問服務員什麽時候可以辦理入住.服務員說最早也得１點以 後．琳這時打完了電話走過來．
文想抱一下琳,可猶豫了一下沒好意思.他望著琳說：”餓了吧，我們先去吃飯吧？＂
琳說：＂好哇．＂
(17)
他們在附近的一個中餐館吃完飯回來,辦完住宿手續,打開他們的房間. 房間小的很. 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就基本上沒空間了.
琳望著那張床對文說: “你去問問讓他們給換個兩張床的房間.”
文猶豫了一會兒離開了. 文回來對琳說; “他們說兩張床的沒有了.你一開始訂的就是一張床的. 他們答應一會兒送個折疊床來,明天在想辦法給調.”
琳拿起電話出去給她們學校這次活動的負責人打電話. 她一會兒進來喃喃地說: “是學校搞錯了.”
文說: “不要緊,我可以睡地上,再說,他們可能會送個折疊床來.”
琳說: “那怎麽行,多委屈你呀. 你讓他們送床被子來,我們就在這張床上擠擠吧.”
琳斜身向左躺在床上說: “好累呀,我要歇一會兒.”
文說: “我也想歇會兒,可我躺哪呀?”
琳身子沒動用右手拍拍後背的空地: “你就躺這吧.”
文緊貼著琳躺下. 他看著琳的頭發想去抓一抓,但沒敢.
琳這時突然笑了.
“笑什麽?”文問.
琳把埋在床上的頭抬起來說: “你回去接著寫遊記?”
文知道琳的意思.他側過身去抱琳. 琳背對著文沒動.
他們就這樣躺了一會兒,琳問: “我們下午怎麽安排的?”
文說: “我們就沿百老匯大街向南走走吧. 看看世貿遺址.然後在河邊碼頭坐遊艇去看自由女神. 晚上吃完飯如果早就去時代廣場.”
“我們晚上去哪吃飯?” 琳問.
“我們可以回唐人街來吃中餐.可我不知道這裏有什麽好餐館?” 文把兩手枕在頭下望著天花板說.
琳起來,去拿旅館提供的旅客指南.
琳說: “這裏介紹了一個北京考鴨店! 在128 MOTT STREET 上. 我們去吃烤鴨怎麽樣?”
文說: “好哇. 我知道MOTT STREET 在哪裏.”
“走吧,我們去坐遊艇吧.” 琳說.
(18)
街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 唐人街附近的建築看上去又老又破.街麵也不幹淨.他們經過一些中國食雜鋪,裏麵飄出腥臭的味道.文以前來過這裏幾次,都是開車。文很不喜歡這裏.可這次同琳走在這裏,卻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你覺不覺得這裏有點象上海.” 文問琳.
“我到覺得很像香港.”琳說.
文和琳拐上百老匯,很快就到了世貿遺址. 這時已近黃昏而且是周六,可這裏的建築工人仍在施工. 這裏將來要建起一座1767英尺高的 “自由大廈” (Freedom Tower), 以此向全世界宣告美國人民的自由是摧不垮的.
文和琳沿百老匯一直走到南端的碼頭時,太陽剛剛落下.可惜的是所有的遊艇這時都已經停業. 文和琳沿Hudson河堤漫步前行.河心的自由女神像在黃昏的映襯下格外的美麗. 這時一艘大船從河對麵駛來. 兩排弦窗燈火通明.船影倒映在水麵上, 好美! 文望著那艘船駛向的大樓寫著幾個大字: 24 hour Ferry. 文抓起琳的手就跑.
“走,我們去趕那艘船.”
這是一艘擺渡船. 從曼哈頓到Staten島, 每半小時一班.船在自由女神像附近駛過, 文和琳也就算過把船癮了. 等他們再擺回曼哈頓找到北京烤鴨店的時候已經9點多了. 兩人都很餓,點了一整隻烤鴨,文又要了個麻婆豆付一瓶啤酒.
琳看著文說: “你是不是離不開酒哇?”
文列嘴笑笑沒說話.
吃飯的時候,琳很細心地為文卷烤鴨. 文要自己卷,琳不讓,說他肯定卷不好. 兩個人雖然很餓,可用琳的話說戰鬥力太差,他們剩了大概有半隻烤鴨.麻婆豆付也沒有吃完. 等他們回到旅館時已10點多了.
文往床上一躺哪也不想去了. 琳看了看文的樣子估計今晚不會再出去了.便去衛生間洗刷完畢換上睡衣.
文說: “你不洗澡?”
“我早上洗.” 琳說.
“那好,我去洗.”
文這次拿來了一套很早以前在國內買的睡衣.他洗完澡換上出來. 琳笑著說: “你這件睡衣好滑稽.”
文看見琳抱著電腦坐在床上,便湊了過去.琳的活動從明天下午開始.她早來一天就是要多跟文玩一天.琳這時在查資料讀郵件準備明天的活動.文把頭靠在琳的身上, 看琳在電腦上工作, 一會就困了.文聽到琳說話: “明天上午我要去第五大道.”
文知道第五大道從中央公園一直向南兩側是著名的各類專賣店, 是白領女性的購物天堂.
文說: “去唄. 你明天的活動幾點開始?”
“一點在旅館門口集合.”
“你查查第五大道的商店都幾點開門.”
琳查了一會沮喪地說: “明天是星期天. 大都十點半以後開,有的還不開.”
文說: “那也得早點去.能看什麽就看什麽吧.”
琳很不情願地說: “也隻能這樣了. 我們事先沒安排好.要是今天下午去第五大道就好了.”
“就是. 以後一定要提前安排好.” 文敷衍著說. “睡吧.我們明天一早坐地鐵去.”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 琳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電腦.
文側過身去睡了. 等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 琳已在他身邊睡著了. 文去了趟衛生間回來.看到琳把頭歪到他這一撇來. 文過去把臉貼在琳的頭發上,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琳好象察覺到了,象貓一樣 “嗯嗯”地叫兩聲就把臉轉過去了,留給文一個後背.文向上挪了挪, 把臉貼到琳的脖頸上，讓她的頭發散在他的臉上。這個旅館的下麵好象是個酒巴. “咚咚”的音響聲隱隱地傳上來.搞得文一宿沒睡好.
(19)
第二天早晨琳睜開眼伸個懶腰對文說: “睡在你身邊好安全好溫暖呀.”
琳打開電腦 “霹靂啪啦”地打著字, 文呆在一邊想著心事. 琳在電腦上忙了一會便去洗澡.
他們很快漱洗完畢去坐地鐵. 他們從旅館出來拐過街角看到有個星巴克. 琳說: “我要進去喝杯酸奶.”
文說: “好哇.”
文按琳的要求給她買了一杯酸奶. 白白的酸奶上麵還有一層麥片. 文要了一塊三明治和一杯咖啡. 文是第一次進星巴克. 琳說她在北京的時候就喜歡星巴克. 進星巴克一般要排兩個隊.一個是買咖啡, 一個是去廁所. 琳說她就喜歡星巴克的方便:有公共廁所和無線上網而且食物也健康.比麥當勞必勝客好多了. 文覺得同琳比好土.自己還停留在麥當勞呢人家都星巴克了.怪不得琳跟文去麥當勞猶豫了好久不知道點什麽呢.
他們坐地鐵一直北上在第五大 道的中央公園處下車. 星期天一早街上的人不多,天氣也好的令文心曠神怡. 他們向前剛走過一條街就看到一座優美奇特的建築.完全是透明玻璃的. 旋轉的扶手樓梯繞著直上直下四周透明的電梯.電梯的旁邊也是一個玻璃做的大大的紅紅的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整個建築宛如一幅巨大的藝術品.
“哇, 這應該就是著名的“蘋果”店了. 現在營業. 走我們進去看看.” 琳興奮地說.
文和琳坐進電梯.一個四,五歲的白人女孩跟著爸爸好象在電梯裏好久了.文同琳走出電梯的時候聽到這對父女的對話：
“Honey, it’s enough. Let’s go (乖,好了吧,我們走吧).”
“No! One more time(不嗎! 再玩一次).”
電梯載著這對父女又上去了.
店裏展列的都是蘋果公司的最新產品, 從iPhone, iPod 到Macintosh的各類電腦. 真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他們從“蘋果”店出來又逛了幾家小店. 一些著名的時裝店今天基本都不營業. 到是兩旁的教堂不時的傳來鍾聲. 文有幾次衝動想進去. 文有時會奇怪地想，琳會不會是撒但派來的 “天使” 要把他帶入地獄去。
“洛克菲勒中心(Rockfeller Center)就在附近,要不要去看看?” 文建議.
“好吧.” 由於大都不開門琳也失去了逛店的熱情.
(20)
洛克菲勒中心高高的大樓腳下有一個落天的溜冰場.有幾個人在上麵歪歪扭扭地學習溜冰. 一個女孩與眾人不同,隻見她優美地倒滑過來,突然跳起旋轉一圈半,右腳落地,左腳向後揚起,兩手就勢平伸兩側, “嗖”的一下，如燕子般向前飛去.
“對了,好象聽你說過你也會溜冰?” 文問琳.
“是呀. 我可以象她那樣滑.”琳一指那個女孩.
“真的嗎! 有機會一定要看你溜冰.”
文買了去大樓頂層參觀的票,拉著琳剛要過馬路,就聽旁邊有人說: “You can’t cross the street(你不能過馬路).”
文回頭一看一個白人老美,戴一頂 “I love NY(我愛紐約)”的帽子,正嚴肅地看著他們.
“Why(為什麽)?” 文問.
那人湊過來從懷裏掏出一大把 “I love NY”的帽子神秘地說: “You need buy one of these(你得買一頂這個).”
原來是推銷帽子的. 文有點生氣. “No. I don’t need caps(我不戴帽子).”
“Who is she? Your daughter(她是誰?你女兒嗎)?” 那個老美指著琳說.
文這時更生氣了. 他瞪著老美說: “Yes, so(是又怎麽樣)?”
“Well, you should buy one for your beautiful daughter(你該給你美麗的女兒買一頂).”
“No! Get out of my face(拉倒吧你, 快一邊子去吧).” 文生氣地拉著琳走了. 琳在旁邊一直笑: “這個老美真好玩.” 文沒有理她.
洛克菲勒是世界上一個著名的生物研究機構,培養了幾個諾貝爾獎得主. 文有幾個朋友曾在這裏做過博士後. 國家廣播公司(NBC)著名的脫口秀(Talk show)主持David Lieberman的演播廳就在洛克菲勒的大樓腳下.
在洛克菲勒大廈頂層俯瞰曼哈頓令文和琳都很興奮. 向北是紐約中央公園和隱約可見的喬治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大橋. 向南是一排排參差不齊的高樓大廈和遠處依稀可見的自由女神和布魯克林(Brooklyn)大橋.
“哪個是帝國大廈?” 琳問.
“看見那個尖尖樓頂的高樓沒有? 那就是帝國大廈. 離這應該不遠. 我們回去從那裏走,可以路過看看.” 文說.
他們從落克菲勒大樓下來已經11點半了. “餓不餓, 我們中午吃點什麽?” 文問琳.
“我不是很餓. 我們還是找個星巴克對付一下好嗎?”琳建議.
“好的.”文也擔心時間不夠誤了琳下午的活動.
(21)
他們在第五大道上的星巴克吃完午餐出來,在帝國大廈隻停留了幾分鍾便去第六大道乘地鐵回旅館. 到了旅館已經12點半了. 文躺在床上休息,琳準備下午的活動.
“你們下午的活動要穿職業套裝(business suit)嗎?” 文看琳在翻衣服.
“要求職業便裝(business casual)就行. 我馬上換上你看看好不好看.”琳去了浴室.
琳從浴室出來,換上一條筆挺的淺色長褲,大翻領白色襯衫,外套一件無袖低領毛衣,腳登高跟鞋.
“真漂亮!” 文發自內心的讚美.
“下午我就不陪你了. 你一個人打算做什麽?”琳問文.
“先睡一覺再說. 你晚上幾點回來?”
“我盡量早點回來. 如果可能我就回來跟你一起吃晚飯. 我再打電話跟你聯係吧. 拜拜嘍.” 琳挎上一個短帶圓口小挎包向文揮揮手 “哢哢”地走出了房間.
沒了琳在身邊文感到失落,但也有種莫名其妙的輕鬆. 文摘掉眼鏡,拉過被子,迷迷糊糊地睡了.
(22)
文一睜眼已經兩點多了,他趕緊起來. 在來紐約之前文就知道了琳的日程安排. 文是坐明早5:30的火車回DC, 九點多到. 他可以直接去辦公室上班也不算晚. 到是自己一個人的這個下午怎麽度過他要安排一下. 這時李安的電影《色戒》已在全美放映了一個星期了. 網上吵的轟轟烈烈的評論也滿天飛. 文決定就利用這個時間看看《色戒》吧. 他查到離他住的旅館不遠處的Huston街上有個影院放映,正好三點有一場. 文便匆匆地向那趕去.
電影被列為NC-17(兒童不宜),但買票時並沒象網上說的要看身份證. 文來到二樓的放映廳. 這時已有差不多20個人左右排隊在等上一場結束. 大概有一半華人. 十幾分鍾後前場散場,文跟著隊走進放映廳. 放映廳破舊的很,文擔心放映質量會受到影響. 開演的時候零零散散大概坐滿了三分之一. 還好,音響和畫麵質量正常.
當湯唯拌演的王佳芝在屏幕上出現的時候,文的心為之一動. 她那樸實的神情特別是那鼓鼓的象含了塊糖的臉蛋以及她那楚楚哀怨的眼神, 令文似曾相識. 文真的佩服李安對演員的撿選. 讓湯唯這樣的演員即使演三級片結果都會變的高尚.
張愛玲的小說自有它的妙處,李安還算忠實原著. 不過李安總能恰到好處地把自己的一些思想偷偷地表達出來. 文對李安這種思想的解讀就是“唯美主義”觀點, 說白了, 就是李安把不同事物的完美通過他的電影表達出來. 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完美狀態, 文堅信這一點. 按《聖經》的觀點神把萬物造在一個完美的狀態裏,但由於罪的緣故使很多東西失去了它應有的完美狀態. 如小到打球溜冰,如果水平不夠怎麽看怎麽別扭,但當技術嫻熟後便怎麽欣賞怎麽美了. 大的可到人際關係,如愛情,友情和家庭等. 當進入完善狀態後美就出來讓人羨慕,否者矛盾嫉妒傷害甚至殘殺也就會發生讓人惋惜.
李安在《飲食男女》裏把飲食的美展現出來. 《臥虎藏龍》展現了中國功夫之美. 《斷背山》向傳統挑戰,展現同性之戀也可以那麽的美. 而《色戒》文認為他是在展現做愛之美.
王佳芝一開始同梁潤生的做愛練習讓人看著滑稽,毫無美感. 王同易先生的第一次, 易先生對王的施虐另人心悸,也無美感, 但經過兩人的幾次做愛發展到最後的 “曲別針”試纏緬,李安把做愛推向高潮,美就顯現出來了. 具報道一些男女看過《色戒》後試圖模仿“曲別針”姿式但都沒有成功.
網上說湯唯和梁朝偉為藝術獻身全裸，什麽都露了. 文不太相信這一點, 他特意注意了一下最後的演員表. 文的懷疑沒錯, 湯唯和梁朝偉都有“裸替”演員.
(23)
文從影院出來往旅館走. 琳這時打電話過來說她晚上不去她那些同學那裏, 她要回來跟他一起吃晚餐,讓文等她.
文回旅館後一邊看電視一邊等琳. 大概一個小時後琳回來. 琳風塵仆仆走進房間, 渾身上下充滿了活力. 她把高跟鞋甩到一邊,把西褲退下換上牛仔, 穿上旅遊鞋, 還不住口地向文匯報她今天下午經曆的事情.
文問琳: “我們一會去哪裏吃飯?”
“我們去吃上海菜.我知道一個上海餐館.我們同學可能也會去那.不過不管他們了,我們去我們的. 我們現在可以走嗎?”琳連珠炮似地一口氣說完.
他們從旅館出來,天還沒黑. 琳問文: “你下午都幹什麽了?”
“看了李安的電影《色戒》” 文說.
“好看嗎? 我也要看.”
“這電影兒童不宜你不能看.”
“拜托, 我可是成人呀!” 琳一臉不服氣.
“你忘了今天早上那個老美說你是我的beautiful daughter了?” 文表情揶揄.
“唉呀,你不要當真了.你看不出來他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琳低著頭認真地說.
上海餐館的確不錯,他們點了蒸包,粽子等,兩人都吃了不少. 吃完飯天剛剛見黑. 琳說: “我們去時代廣場吧?”
(24)
時代廣場不是人們想象的一塊方形的廣場, 它是百老匯,第七大道和42街所形成的一塊三角地帶. 早先《時代周刊》的總部坐落於此因而得名. 雖然《時代周刊》早已移地但名字卻永遠保留了下來.
文琳到達廣場時華燈初上,四周林立的高樓大廈點綴著各色各樣的霓虹燈火. 百老匯上幾家著名的戲院都在門前用巨大的彩色屏幕播放廣告. 每年的元旦夜這裏都會聚集來自世界各地的上百萬民眾觀看那個標誌著新一年開始的大圓球從坐落在廣場一號(One Timse Square)的那座大樓的旗杆上徐徐落下. 成千上萬的戀人伴隨著大球的降落擁抱親吻訂下相愛相守的諾言.
大圓球落下這項活動從1907年開始到2008年正好100年. 文決定元旦除夕夜時再帶琳來這裏同成千上萬的戀人一起體驗那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文和琳隨著人群繞廣場走了一周. 文說: “今天是周末,不知周間人會不會也這麽多.”
“周間? 什麽是周間?” 琳問.
“就是weekday 呀. Weekend and weekday. 周末周間不這麽說嗎?” 文解釋.
“什麽呀,一聽就是你們這些在美國呆久的人說的. 那叫周末平時. 什麽周末周間.” 琳嘲笑說.
繞廣場一周後時間尚早. 琳說: “我們去帝國大廈吧?”
“好哇. 帝國大廈離這很近,我們走過去吧.” 文說.
今晚風好大. 文和琳站在帝國大廈的樓頂上俯瞰曼哈頓夜景. 狂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 陰天無一點星光的夜空更襯托了曼哈頓的萬家燈火. 文一直不喜歡紐約,但這次的紐約之行,或許是因為琳的緣故,文改變了看法. 他愛上了紐約,愛上了曼哈頓. 他覺得紐約就象老年時的好萊塢影星Elizabeth Taylor一樣,雖然年輕輝煌的時代已過,但長久凝聚於身的魅力,透過雖已蒼老的容顏, 頑強地散發出來, 給人以更持久更深遠的激情和感染力.
(25)
在回旅館的地鐵上. 琳實在挺不住了,坐在文的身邊隨著地鐵“咣當咣當”的節奏睡著了. 文希望琳靠過來貼在他的肩上,可琳就是直挺挺地立在那裏左搖右晃的.
“到站了” 文拍了一下琳說, “快,下車了.”
琳晃晃地站起來,直奔門口而去. 文抓了她一把說: “不是那邊是這邊.” 琳又晃晃地轉過來. 文說: “瞧你,跟個無頭蒼蠅似的.”
下了地鐵在回旅館的路上經過一個酒吧.幾個黑人站在門口. 琳趕緊抱住文的胳脯說: “這些人好怕.”
回到旅館已十二點了. 文把鬧表定到4點對琳說: “我明天一早起來就走,你不用管我.”
“那怎麽行.我要起來送你.”
琳明天還有一整天的活動,她是周二一早離開紐約.
第二天一早文起來,收拾好準備出門. 他望著熟睡的琳走過去,衝著她紅脯脯的臉蛋輕輕地吻了一下說: “琳,我走了.”
琳 “嗯嗯”地站了起來,但好象不清楚要做什麽.她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奔廁所而去,又突然覺得不對,轉過來又走回文的身邊. 文覺得琳好可愛.他把她抱過來,下巴放在她的頭發上搖晃著說: “我走了你接著睡吧.”
文離開旅館坐上地鐵,然後踏上了駛往DC的列車. 列車載著文在黎明前的黑暗裏“隆隆”地駛離了這個代表自由,代表浪漫的夢幻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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