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日前，電視上報道因早春漸暖，東北的冰河業已悄悄開融，有人推車還在結冰的河麵上行走而墜入冰河中，經多人施救，才幸免於難。這使老漢我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類似的事件也曾在我身上發生。
八十年代初，老漢（當時還是小夥子）在哈爾濱念大學。記得是快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新年前後，我和幾個同學到江沿的兆麟公園看冰燈展覽。那時的冰燈展會規模，技術或聲勢遠不及現在，不可同日而語。冰燈或冰雕不過就是在一米見方的冰塊中間穿孔，放入日光燈或各式彩色燈泡，再搭建組合成各式建築或雕出各種動物形狀。其實不隻是兆麟公園，當時在哈爾濱的各大單位和政府機關大門前，一進入冬天都會有各式的小型冰燈或冰雕豎立。這也是冬天的哈爾濱白天與夜晚的一道別致景觀！這些製做冰燈的冰塊，絕大部分是在鬆花江中取出的。也正是這白天被開冰取冰一會兒就又被冰封住的鬆花江差點要了老漢我的性命。
話說老漢同學幾個看完冰燈，一瞧時間還早，就一拐彎到了江邊。下了江堤，漫步在厚厚的冰麵上，走到江心。一行人站在鬆花江大鐵橋下，抬頭仰看橋上火車拌著風聲轟鳴而過。借著月光，展望寬闊的江麵上覆蓋的冰雪，有人忍不住高聲朗誦：“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但豪情詩意敵不過哈爾濱冬天裏空曠江麵上的朔朔寒風。時間稍久，冷風直穿厚厚的棉大衣，更不要提裸露在外的臉蛋兒了。站立一會兒，就真正明白何為“刺骨的寒風，針紮的疼痛”！
“撤吧！”有人提議。於是眾人向江岸走去。
我當時走在最前麵。一路跺腳小跑，目的是讓身體稍感暖和。就在還離岸邊還有大約20多米的時候，我突然就感到腳底冰麵一沉，耳聽得“哢啦”幾聲冰裂聲，心頭立刻一緊，想收住腳步，但因慣性，又向前邁了兩步。但就隻是這兩步的距離，我腳底的冰麵業已下沉為遊離狀態，冰冷的江水已經沒過腳麵！電石火光間，腦子瞬時的反應就是中學物理課所學的壓力與壓強之間關係。我順勢向前趴在了江麵上。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同時，我回頭向後聲嘶力竭地大叫：“別過來，誰也別過來！”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當時我為什麽喊出這倆句話呢？是我特仗義，不想讓其他人因我而遭意外呢？！還是怕其他人過來後情況更糟，導致我距死亡更近一步呢？！我記得我當時趴在晃晃悠悠似乎還在下沉的冰麵上，看到同學從兩麵繞開，小心亦亦地跑向岸邊，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隻感覺涼涼的江水最先浸透了棉手套（東北稱棉手捫子，就是兩隻棉手套用棉繩相聯成一體），接著又浸透了棉大衣，毛衣的前胸。此時棉鞋早已濕透，我的腳趾頭好像都沒有了知覺。慢慢感覺到了冰冷的江水正在“撫摸”我的胸腹。我不動，馬上就會凍僵；可稍一動，冰麵似乎更要下沉。真是想動不敢動，不動又想動！
“老三（我在宿舍裏排行為三），快爬，要不你就得淹死！”一同學變了聲的喊道。一句話喊醒夢中人。我要是不動，攝氏零下二十幾度的江麵上加上冰水浸著，再過十分鍾我就得被凍僵，不淹死也得被凍死。於是心一橫，身體僵硬但盡可能小心地手腳並用向岸邊爬去。其實也就是六七米的距離，時間不過是兩三分鍾，直到我抓住同學解下的兩根相接的皮帶，感覺身子底又是堅實的冰層時，我這才敢在別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立起來，哆哆嗦嗦的走到岸邊。踏上實在的江堤上，我才感覺不光是身體前麵被江水浸濕，連後背也被冷汗打透了！
等我們回到宿舍時，我的棉大衣前襟已經變成可像盔甲一樣擺動的“冰甲”。坐在宿舍樓廳買夜宵茶雞蛋的老太太還真有明白事的。一見我這副模樣，張口就問：“咋的了，掉江裏了？！”
說來也怪，事情發生後，當時也並未感覺太怕，也並未探究為何隻是那一片區域冰層“與眾不同”，而且眾人還曾大笑：笑我的醜態，笑我的叫喊，笑同學鬆解皮帶的動作，笑相互間的表情。但幾天後，此事傳到我們輔導員老師的耳朵裏。他專門給我們開了班會。這我們才知道，那一片淺冰層處正是白天工人在此鑿冰取冰處。鑿出大冰塊，用來製作冰燈。取冰處距岸邊一般有二三十米的距離，這裏江水有一定的深度，可以保證冰塊的透明性不受江底泥土流沙的影響。白天取冰後，江麵不久馬上就會結凍，但一兩天內不會很結實。此處白天還可以看出來，但到晚上，白茫茫一片，又沒有任何標誌，對行人來講相當威險。人若掉入江中，不用20分鍾就能把人完全凍僵，加上濕透的棉衣褲，湍急的江流，沉人江底完全可能。直到此時我們才知後怕！
年輕真好！腿腳靈活，頭腦靈敏，反應快速，身體結實，思考簡單，還能總幹些不“靠譜兒”的事情，為今後留作話題。
八十年代初，老漢（當時還是小夥子）在哈爾濱念大學。記得是快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新年前後，我和幾個同學到江沿的兆麟公園看冰燈展覽。那時的冰燈展會規模，技術或聲勢遠不及現在，不可同日而語。冰燈或冰雕不過就是在一米見方的冰塊中間穿孔，放入日光燈或各式彩色燈泡，再搭建組合成各式建築或雕出各種動物形狀。其實不隻是兆麟公園，當時在哈爾濱的各大單位和政府機關大門前，一進入冬天都會有各式的小型冰燈或冰雕豎立。這也是冬天的哈爾濱白天與夜晚的一道別致景觀！這些製做冰燈的冰塊，絕大部分是在鬆花江中取出的。也正是這白天被開冰取冰一會兒就又被冰封住的鬆花江差點要了老漢我的性命。
話說老漢同學幾個看完冰燈，一瞧時間還早，就一拐彎到了江邊。下了江堤，漫步在厚厚的冰麵上，走到江心。一行人站在鬆花江大鐵橋下，抬頭仰看橋上火車拌著風聲轟鳴而過。借著月光，展望寬闊的江麵上覆蓋的冰雪，有人忍不住高聲朗誦：“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但豪情詩意敵不過哈爾濱冬天裏空曠江麵上的朔朔寒風。時間稍久，冷風直穿厚厚的棉大衣，更不要提裸露在外的臉蛋兒了。站立一會兒，就真正明白何為“刺骨的寒風，針紮的疼痛”！
“撤吧！”有人提議。於是眾人向江岸走去。
我當時走在最前麵。一路跺腳小跑，目的是讓身體稍感暖和。就在還離岸邊還有大約20多米的時候，我突然就感到腳底冰麵一沉，耳聽得“哢啦”幾聲冰裂聲，心頭立刻一緊，想收住腳步，但因慣性，又向前邁了兩步。但就隻是這兩步的距離，我腳底的冰麵業已下沉為遊離狀態，冰冷的江水已經沒過腳麵！電石火光間，腦子瞬時的反應就是中學物理課所學的壓力與壓強之間關係。我順勢向前趴在了江麵上。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同時，我回頭向後聲嘶力竭地大叫：“別過來，誰也別過來！”直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當時我為什麽喊出這倆句話呢？是我特仗義，不想讓其他人因我而遭意外呢？！還是怕其他人過來後情況更糟，導致我距死亡更近一步呢？！我記得我當時趴在晃晃悠悠似乎還在下沉的冰麵上，看到同學從兩麵繞開，小心亦亦地跑向岸邊，眼睜睜地看著我的一舉一動。我隻感覺涼涼的江水最先浸透了棉手套（東北稱棉手捫子，就是兩隻棉手套用棉繩相聯成一體），接著又浸透了棉大衣，毛衣的前胸。此時棉鞋早已濕透，我的腳趾頭好像都沒有了知覺。慢慢感覺到了冰冷的江水正在“撫摸”我的胸腹。我不動，馬上就會凍僵；可稍一動，冰麵似乎更要下沉。真是想動不敢動，不動又想動！
“老三（我在宿舍裏排行為三），快爬，要不你就得淹死！”一同學變了聲的喊道。一句話喊醒夢中人。我要是不動，攝氏零下二十幾度的江麵上加上冰水浸著，再過十分鍾我就得被凍僵，不淹死也得被凍死。於是心一橫，身體僵硬但盡可能小心地手腳並用向岸邊爬去。其實也就是六七米的距離，時間不過是兩三分鍾，直到我抓住同學解下的兩根相接的皮帶，感覺身子底又是堅實的冰層時，我這才敢在別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立起來，哆哆嗦嗦的走到岸邊。踏上實在的江堤上，我才感覺不光是身體前麵被江水浸濕，連後背也被冷汗打透了！
等我們回到宿舍時，我的棉大衣前襟已經變成可像盔甲一樣擺動的“冰甲”。坐在宿舍樓廳買夜宵茶雞蛋的老太太還真有明白事的。一見我這副模樣，張口就問：“咋的了，掉江裏了？！”
說來也怪，事情發生後，當時也並未感覺太怕，也並未探究為何隻是那一片區域冰層“與眾不同”，而且眾人還曾大笑：笑我的醜態，笑我的叫喊，笑同學鬆解皮帶的動作，笑相互間的表情。但幾天後，此事傳到我們輔導員老師的耳朵裏。他專門給我們開了班會。這我們才知道，那一片淺冰層處正是白天工人在此鑿冰取冰處。鑿出大冰塊，用來製作冰燈。取冰處距岸邊一般有二三十米的距離，這裏江水有一定的深度，可以保證冰塊的透明性不受江底泥土流沙的影響。白天取冰後，江麵不久馬上就會結凍，但一兩天內不會很結實。此處白天還可以看出來，但到晚上，白茫茫一片，又沒有任何標誌，對行人來講相當威險。人若掉入江中，不用20分鍾就能把人完全凍僵，加上濕透的棉衣褲，湍急的江流，沉人江底完全可能。直到此時我們才知後怕！
年輕真好！腿腳靈活，頭腦靈敏，反應快速，身體結實，思考簡單，還能總幹些不“靠譜兒”的事情，為今後留作話題。
評論
叔丁
2014-03-22 11:27:33
回複
悄悄話
明白了。我正相反，東北人在北京上學工作過。
月壇老漢
2014-03-19 01:05:07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叔丁' 的評論 : 當初的月壇小夥到東北去念書就變成了鬆花江小夥，念完書當然又會變為月壇小夥，再後來就成了月壇老漢了嘛。這邏輯說得通吧？
叔丁
2014-03-18 09:45:23
回複
悄悄話
好驚險卻又震撼，難忘的經曆! 鬆花江邊的小夥子怎麽變成了月壇老漢了呢？
SUNNE
2014-03-15 02:29:51
回複
悄悄話
看了題目奇怪冬天怎麽會掉到鬆花江裏呢。真險!
登錄後才可評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