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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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探案驚奇: 穿Missoni的女人(6)

(2011-07-06 11:19:28) 下一個

6

 

如果把丁福三到目前為止的人生分成兩段的話,那麽在他三十五歲那年發生的事情就是分隔點。

丁福三小時候不算是好學生,雖然中學畢了業,但是沒法考上大學,而且他知道,即使考上了家裏也供不起。母親去世得早,家裏除了父親,他還有一個妹妹,十幾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走,從此丁福三再沒見過她。

丁福三打過各種各樣的工,去過廣州、深圳、北京,甚至在越南也做過一段不長不短的生意。25歲那年,和一位同在深圳打工的同鄉結了婚,一年後,妻子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不久,他父親被診斷出胃癌,離開了人世。

兒子十歲那年春節,他們一家三口乘坐一輛農用三輪車去妻子的娘家。車開到一段山路的時候,積雪路滑,車滑進了路旁的山溝。在醫院裏,丁福三雖然被搶救過來,但是失去了一隻胳膊,更不幸的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再也沒醒過來。

丁福三家後麵的山坡上很快添了一大一小兩座墳墓。出殯那天,丁福三在墳墓前坐了很久,他想起那天出門前,妻子給兒子穿上新衣服,兒子穿好後在院子裏擰了一個雪球,扔到他身上。那個雪球留下的痕跡現在已經無影無蹤,還有他的妻子和兒子。那一刻,他腦子裏想的一直是,是今天還是明天結束自己的生命。

失去勞動能力的他再也無法找到工作,隻能靠撿破爛不讓自己餓死。

巴鬆市到處留下了他的身影,尤其是各個住宅小區。如果統計局想了解哪一片小區裏住得有錢人多,哪一片次之,問丁福三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原因很簡單,生活水平的高低直接體現在垃圾的檔次上。

丁福三有一次偶然聽說郊區新蓋了一個高檔住宅區,當天下午就趕了過去。和他在絕大部分小區碰到的情況一樣,小區門衛把他擋在了門外。不過這次他運氣不錯,那個小區門衛他認識,是他同村的一個小夥子。這位同鄉早聽說了丁福三的遭遇,如今看到他破衣爛衫的樣子,一下起了同情心。他悄悄告訴丁福三:隻要是他當班,夜裏十二點以後,丁福三可以隨便來,他會放丁福三進去。在那以後,丁福三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這個名叫富足園的高檔小區顯然名副其實,每次丁福三來都能滿載而歸,能撿到不少可以買出些值錢的好東西,有時候,甚至能撿到六七成新的鞋帽、手機、隨身聽和其它小電器,這些對丁福三來說已經不是新鮮事,有一次他甚至在垃圾箱裏發現了一台三成新的筆記本電腦。

有了同鄉的幫助,丁福三不用再每天四處奔波。其他撿破爛的進不來,這個小區成了他的天下,這裏的垃圾已經足夠讓他不必再為填飽肚子發愁。他甚至換了一身體麵的工作服,猛的一看,跟環衛工人沒什麽兩樣。

丁福三的同鄉每周工作三天,都是晚班。那幾天,丁福三每天的日程是這樣:白天一整天或者去廢品回收站,或者在家休息;晚上十點左右丁福三動身,步行兩個半小時前往富足園小區;夜裏零點前後進入小區,工作結束,再步行兩個半小時回家。丁福三的這個時間表堅持了好幾個月,風雨無足,基本準時。同鄉甚至開玩笑,說他也成了上班族。

那天夜裏,丁福三和往常一樣,背著麻袋出了小區,沿著高速公路邊狹窄的小路往回走。走到一處河灘附近時內急,就下了公路,站在河邊解決問題。完事後正準備走,看到河裏漂著個東西,好象是個包。丁福三隨手揀了根長樹枝從河裏撈起來那件東西,果然是個女士用的包,裏麵有一隻手機、一個錢包和其它一些零碎,丁福三把錢包裏的兩張卡、現金和那隻手機揣進自己口袋,其它東西塞回包裏,扔進了河。

手機被丁福三放在家裏,那東西他用不上,他準備找個時候賣掉。那兩張卡一張是銀行卡,另一張是信用卡。丁福三自己也有銀行卡,知道它需要密碼,因此在他試了幾次用這張卡從ATP機取現金失敗後,就放棄了。信用卡他以前沒用過,專門去一家收信用卡的小店試了試,順利地買到了幾副手套。於是他放心大膽地走進一家超市,買了不少生活必需品,當然,他去之前專門換了身幹淨點的衣服,省得還沒進門就被人家轟出來。

丁福三把一大堆東西買回了家,心裏很高興,這些東西他眼饞了好久,一直沒錢買,如今終於如願以償。沒想到,高興了沒兩天,東西裏的絕大部分連包裝還沒拆,村長就帶著兩名警察來到他家。

現在,丁福三坐在刑警隊的審訊室裏,對麵坐著那兩名警察,他隻知道一個姓武一個姓雷。對警察問他的問題,丁福三毫無保留,全部交代。

“那個包裏除了這些你拿走的東西,還有什麽?”問話的是武濤。

“幾張寫著字的紙,都是人名和電話號碼。還有一些女人用的東西,化裝盒什麽的。”

“你從河裏撈起包來的時候,裏麵那些紙,也包括手機和錢包,是幹的還是濕的?”

“都是幹的。” 丁福三回答得很肯定,“不然我看不清紙上的字。”

審訊結束,丁福三被帶下去,武濤和雷洪飛拿著審訊記錄來到審訊室外麵,宿山剛畫完一隻蝴蝶,正在細細端詳,看上去心情不錯。

“包內物品都是幹的,說明包被扔進河沒多久,不會超過五分鍾。”武濤說。

雷洪飛點點頭:“對。丁福三走的那條高速公路是沿著蘆河修的,從任何一個地點下到河灘都很容易,扔包的人很可能是在高速公路上某個地方停下車,下到河邊把包扔進河。”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宿山吹了一下紙上的鉛筆屑,“那條高速路的兩側屢有搶劫案發生,因此路上每隔一段距離就安有監控攝像頭。你們倆看來得跑一趟了,調看一下那些錄像,第一證實一下丁福三的供詞,第二看能不能找到扔包人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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