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天涯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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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探案驚奇: 穿Missoni的女人(3)

(2011-07-06 11:17:34) 下一個

3

 

蘆河上遊十來公裏有一個小水庫,是巴鬆市的釣魚迷們最喜歡來的地方。從水庫朝西望,能看到一處古跡,坐落在一個不高的小山坡上,那是洪承疇當年帶兵打仗時留下的一座點將台。

宿山坐在一張折疊椅上,身邊支著一根漁竿,一張小凳上放著一瓶礦泉水。他半閉著眼,不看浮子的時候,會側頭看一眼遠處的山坡,或者更遠處,山坡另一側的田野。

“還沒上鉤呐?”坐在離宿山兩米外的老張側頭看了一眼宿山的浮子,問到。

“沒呐,看來今天魚都躲著我。”

“神探來了,可不得躲著走!”

“你就拿我開心罷!”宿山從椅子旁邊的包裏掏出一個全是英文的煙盒,從裏麵抽出兩支雪茄,遞了一支給老張。

“你不是戒煙了嗎?”老張接過來,掏出打火機給宿山點上。

宿山很愜意地深吸了一口煙:“是戒了,我已經沒煙癮了。不過碰到好煙我還是喜歡偶爾抽一根,舒服不是?這煙是我女兒從美國給我帶回來的,是德州一家種植園從古巴進口的樹種種出來的煙草,工人手工製作的雪茄。”

老張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老美的玩意兒這麽衝!”

宿山拿出一瓶礦泉水,一麵擰開蓋遞過去一麵說:“慢點!這煙勁兒大。我剛正準備告訴你呢,你就先抽上了。”

老張喝了口水,“這洋玩意兒,看來我是享受不了。我可假吸了啊?你別心疼。”說著,小心翼翼地又抽了一口,然後把煙不往裏吸,在口腔鼻腔裏打了個轉就一吐而出。

“煙是你的,隨你怎麽抽。”

“小雪最近還好嗎?她上次回國送我的魚油我還沒吃完呢。”小雪是宿山的女兒,在美國念大學。

“她還好。”

“她不是不讓你抽煙嗎?怎麽還給你買煙?”

“老夥計,你不知道,我女兒已經被我說服了。煙酒這類東西啊,就象嗎啡,看你怎麽用了,用對了它就是救人的藥,用不對就是害人的毒,一切全看你自己。我以前抽了十幾年煙,後來戒了,整整八年一根煙都不碰,它對我已經毫無誘惑力,現在也是。既然已經擺脫了它,再拿來抽就是另外一個層麵的意思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看咱倆現在,是釣夫之意不在魚,再加上一句:煙者之意不在抽,要的就是那個心態。心態有了,煙和酒都不是問題,因為是你在控製它,而不是它在控製你。我跟我女兒就是這麽講的,她全明白了,也就不再管我。”

老張點點頭,“我也有點明白了。以前那會兒你煙癮多大?我記得你去了趟俄羅斯,別的什麽都沒買,就買回來一箱老毛子的烈煙。”

“你不是知道嘛,我年輕的時候在鬆花江邊上當兵,冰天雪地的,全班的戰士整天喝的是烈酒,抽的是烈煙,你想躲都躲不開。”

“是啊。要不是後來你生了場大病差點死了,也不會戒掉這兩樣。”

“那次多虧你。我剛進工廠,一個人病倒在開水房,拾冬臘月天,要不是你把我送進醫院,我早死了。”

“也是老天爺的安排!我哥帶著5歲的孩子來廠裏看我,我那小侄兒三更半夜突然嚷嚷著要吃麵,大半夜的我哪兒給他弄麵去?沒辦法,隻好現煮掛麵,偏偏熱水又沒了,我就去開水房打點熱水。淩晨兩三點鍾,我想著開水房沒人呢,誰想到一進去就看見你躺在地上。”

宿山拍了一下老張的肩膀,眯起眼望著山坡上的點將台,半是言自語地說:“二十多年嘍!老夥計,咱倆這叫緣分呐!”

“還記得後勤處的‘王大炮’嗎?”

“嗓門兒象炮的那個?他我可忘不了,我在派出所當片警的時候,可沒和他少打交道。”

“上個月有天我在南慶街碰到他,這家夥現在有錢了,一堆人圍著,前呼後擁的,看見我熱情得不得了,非要拉我去吃鮑翅,我沒去。昨天聽武子說,上個月一家酒樓出了樁命案,死的就是王大炮。”

宿山點點頭,“對,就是他。他有黑社會背景,聽反黑組的老劉說,他跟好幾個命案有關,而且是關鍵人物。對了,差點忘了,”說著,宿山從包裏抽出一張照片,是女屍的麵部特寫,“幫我看看她的臉是什麽燒的?這方麵你比我有經驗。”老張的父親是他老家縣城裏專治燒傷燙傷的中醫,遠近頗有些名氣。老張從小跟隨父親外出行醫,雖然沒子承父業,但是幾十年耳濡目染下來的經驗,絕對不是用來唬人騙職稱的。

老張接過照片,隻看了五六秒就還給宿山:“石灰水。”

剛說完,老張的浮子動了起來,老張連忙抓起漁竿動作起來,生怕上鉤的魚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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