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山趕到南河街錦湖小區9棟F5房間的時候,雷洪飛和郭靈鵑已經在現場,技術處的同事在忙著取證。
死者是位不到三十歲的女士,仰麵躺在客廳的地板上,眼睛睜著,能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處明顯的刀口,流在地板上的一大灘血已經凝固,有一些血流到了屋門外的過道上。死者的肩上原本挎著一隻白色皮包,此刻皮包的背帶已經滑落到了胳膊上,一捆蔬菜散落在兩三米外,蔬菜和屍體中間的地板上有一片揉皺了的紙,上麵能明顯看到血跡。現場除了警方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名男子坐在長沙發上,神情落寞,郭靈鵑坐在他傍邊,正在問著他什麽。
“宿頭兒。”雷洪飛走過來打招呼,郭靈鵑也衝宿山點了點頭。雷洪飛把情況簡單匯報給宿山。坐在沙發上的男子就是與死者當天晚上有約會的那名學生家長,他久等何筠不來,給她打手機也沒人接,於是來到何筠的住處。門鎖著,卻看到門縫裏有血滲出,他撞開了門,看到現場的慘狀,連忙報了警。
“你和死者認識多久了?”宿山聽到郭靈鵑問那男子。
“一年多。我們是在她們學校家長會上認識的,彼此印象不錯,說實話,我們已經在商量結婚的事了,沒想到卻出了這樣的事。”
“據你了解,死者平時有沒有仇人?”
“沒有。”男子很果斷地搖搖頭:“何筠是那種性情很溫和的人,遇到事情總是忍讓,不大會得罪什麽人。我聽我兒子說,學校裏的不少孩子都很喜歡她。”
“她前夫的情況你了解嗎?”
男子又搖搖頭:“不太了解。我隻知道,何筠和他結婚不到一年兩人就離了婚,因為沒有孩子,他們離婚後沒有任何聯係。何筠隻是在剛認識我的時候大概講了講他的情況,後來再沒提到過他。”
詢問結束,男子給郭靈鵑留了他的聯係方式,離開了現場。
宿山問了問大家,確認現場已經取證拍照完畢後,他戴上手套,從地板上揀起那張揉皺的紙攤開。從內容看,它是從中學數學課本上撕下來的一頁,紙上有血跡。宿山把紙放進證物袋,又拉開屍體旁邊的白色皮包拉鏈,裏麵除了一些女士用品,還有一本數學課本、兩本教學輔導材料和四本學生作業。宿山抽出數學課本翻了翻,在其中發現一頁被撕掉。他從證物袋裏重新拿出那張沾血的紙,攤平比了比,與課本缺的那一頁撕口完全吻合。
宿山在房間裏四處轉了轉。這是一套兩居室的住房,家具裝修都很平常,但是布置整齊得體,看得出主人是個愛幹淨的人。書房的牆上掛著兩幅死者生前拍攝的藝術照,書桌上隨意地斜攤著一張卷起來的紙,宿山打開,是翠山路中學年度最佳教師的獎狀。
大家回到警局,一進大案組的辦公室,雷洪飛把材料往桌上一放,從飲水機裏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又倒了一杯,邊喝邊說:“這還沒到夏天呢,就這麽熱。宿頭兒,再不讓開空調可要出人命了啊。”雷洪飛怕熱,組裏誰都知道。
宿山正準備說話,郭靈鵑搶著說:“這事不歸宿頭兒管,是局裏的規定,不到六月份不能開空調,節約用電。”
宿山衝著雷洪飛一攤手,那意思是:明白了吧?
“武濤這家夥可舒服了!”雷洪飛一麵拿本雜誌扇著風一麵說:“跑到青島去培訓,這時候那兒多涼快呀!”
“他舒服不了幾天。”郭靈鵑撇了下嘴,“青島培訓完了他還得去趟南京和長沙,都熱得要命。”
雷洪飛說了句“開開窗戶透透氣!”走到窗前推開一扇窗戶,沒想到剛一開,立刻從窗外傳來動靜不小的噪音,他連忙又把窗戶關上了。
“要是外麵沒那工地,我早就開窗了。”郭靈鵑臉上一副萬事早知道的表情。
“新禮堂什麽時候蓋好啊?”雷洪飛問道,一麵望著離他們的辦公樓很近的建築工地。局裏正在蓋一座新禮堂,工地上幾乎24小時都在忙,整天噪音不斷。
“快了。”宿山喝了口剛泡好的茶,“聽劉局長說他們打算用新禮堂給國慶獻禮,要不為什麽工地這些天一直在加班。”
雷洪飛回到自己的桌前,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說:“死者包裏的錢包還在,裏麵的一千多塊現金和信用卡也都沒丟;另外,死者衣衫完整,沒有任何暴力的痕跡,看來凶手沒有對死者進行性侵犯,唯一的傷口是脖子上的刀傷。死者被凶手一刀致命,不為財不為色,剩下的動機我看隻能是仇殺或者情殺了。”
郭靈鵑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宿頭兒,我能猜出你接下來準備讓我們怎麽查。”
“哦?說說看。”
“我們明天一個去死者生前的學校,一個去找死者的前夫,對嗎?”
“得!”宿山用手點了點郭靈鵑,“該說的靈鵑替我說了。行!交給你們了。我得走了,晚上老張他們有京劇比賽,我得給他捧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