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都是紅色高溫警報,一半的美國地界都在七月流火中。
我去圖書館借了一些書,打算躲在屋中避暑。NASA剛剛發布了一張距離地球46億光年,位於飛魚星座南部的SMACS 0723星係團的照片。
46億光年這個距離,比起書中來自“沃納多”星球的“我”,和地球上的“兒子”格列佛,談論的那個距離,是遠是近呢?~我說的是英國的Matt Haig寫的這本書。
書前扉頁上的簡介這麽說:
現在看書的時間越來越少,大腦習慣了接受碎片化的段落信息,如果不是被扉頁上的話語和口吻抓住,一本書很容易被丟在一邊的。
344頁的書,不算厚,故事情節也不複雜。一個來自遙遠星球更高級文明的“我”,受主人遣派來地球,完成一個任務~阻止地球人類的進步~具體說是毀壞數學教授馬丁~他剛剛在“黎曼猜想”部分有了重大突破~毀掉他的發現,抹去痕跡,除掉一切可能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因為他們星球的生命認定地球上的人類是個囂張的類別,他們對技術的進步有著近乎瘋狂的追求,一旦他們某一天掌握了知識的高端,他們就會突飛猛進,不僅僅會衝出地球,走向宇宙,並且占領其他星球的生命屬性。
“我”殺死了43歲的馬丁教授,假借他的軀殼來到地球。至於來到的方式,不是飛船,不是UFO,沒有任何介質,那種想象正好說明了人類的局限。“我”幾乎是搖身一變,以原子方式的重新排列組合,借助意念,成型在此。這是某一天,當“我”和格列佛交談的時候,“我”向他解釋的,盡管“我”確信他不能懂。
任務硬件部分的完成是容易的,對於“我”來說,隻要稍稍運用左手的魔力,難的是軟件的部分,學著做人,進入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摸清他們對馬丁教授的發現知道多少,怎樣不動聲色的除去他們。
第一個要出去的人是馬丁教授多年的競爭對手,另一個偉大的數學家,馬丁教授的發現雖然尚未來得及公布,但他已經在第一時間向他的對手做了炫耀。“我”除去對手時毫不費力,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主人告訴“我”人類是一種低級又無聊的種類,他們自私貪婪,喜歡暴力,看他們的新聞就能知道,那簡直就是一場“金錢戰爭秀”。
“我“除掉對手後,看到對手的妻子抱著對手的身體,拚命搖晃,試圖喚醒他,眼淚在臉上像肆意磅礴的雨。“我”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沃納多星球上沒有傷害,沒有疼痛,當然也從來沒有眼淚。
人類很奇怪。他們隻能活有限的時間,這些時間裏麵還有病痛和危險,死亡在道路的那一端等著他們。可是他們卻花費大量的時間來緩慢的閱讀,而不是使用沃納多人閱讀膠囊吞下去消化吸收的方式。他們的車還像蟲子一樣慢慢在地上爬,一旦其中一個點堵塞,整個交通就癱瘓。沃納多人的車子飄在天上,甜美的空氣,紫羅蘭色的星球。
“我”吃著地球上的三明治味同嚼蠟,那是馬丁教授的妻子伊沙貝爾準備的。她還皺著眉頭,用棉簽一點一點蘸去“我”臉上傷口的血跡,並且擔憂著傷口的深度。“我”隻要一個意念傷口就會平複如初,可是“我”沒有那樣,“我”甚至有點享受那種觸摸。在沃納多,除了主人,其他都是普通人,他們有永生,但沒有家庭,兄弟姐妹和夫妻,他們彼此之間沒有關係。
關係是件很麻煩的事情,幾乎所有的關係裏麵都有傷害。格列佛作為一個數學教授和曆史學家的兒子,住著大房子,比一般人富裕有錢,可是卻極其不快樂。父親心裏隻有黎曼假設,從不關心他,母親除了擔憂和控製,幾乎不了解他。他被學校開除,寧肯每天野狗一樣在外遊蕩,被人欺負,也不敢告訴他們真相。
“我”扮演著父親的角色,對過去的芥蒂一無所知。他可以洞悉格列佛的心思,並在他自殺的那一刻憑借超能力挽救了他~~不是阻止他,讓他絕望的跳下去,但落在地上時是平安的。格列佛死過一次了,他的怨氣平複,盡管仍是一個鬱鬱寡歡的少年。不知從哪一天起,格列佛的存在,讓“我”不知不覺中牽掛。
主人對“我”的任務完成度不甚滿意,他時時提醒“我”保持清醒,不要被人類獨有的情感&情緒腐蝕。殺掉妻子伊沙貝爾和兒子格列佛,是最後的指令。
“我”卻開始喜歡上人類的花生醬,植物的葉子讓“我” 愉悅,“我”學會了在窘境中哈哈大笑,笑聲中的自嘲,意外的讓“我”得到學生們的友誼。最要命的是“我”讀了艾米麗·狄金森的詩,她的睿智的語言讓“我”大吃一驚!還有伯恩斯坦的《藍色猜想曲》和披頭士,都讓“我”著迷。人類竟然可以有這麽好的音樂,雖然對我們沃爾那人來說它們原始而簡單,卻可以長久不變的撫慰人心。
“我”把這些當成理由,試圖說服主人。而最大的理由不敢說,那就是“我”和妻子伊沙貝爾經曆過重重破碎的關係後,重新相愛了!
人類的關係很奇妙,有傷害也有愛。這兩者牽扯不清。愛是人類的全部!如果在浩瀚的宇宙裏給地球立一個廣告牌,那隻能是一朵花+愛!
主人指派了另一個人,來地球完成最後的任務,殺死“我”的妻子和兒子。“我”自願留在地球上,變成一個沒有永生的地球人,同時也失去了魔力。但“我”會盡力保護他們,即便用“我”的血肉之軀。
為了預防不測,“我”給格列佛寫了一點建議,這些建議不是出於有用,是出於愛。
這些建議足足有97條,因為97是“我”最愛的質數。
《我遇見了人類》的改編電影版權已經賣給了“哈利波特”的製作人,這聽起來很合理。這類故事都是以玄幻之態,來討論最嚴肅的事情。
我喜歡這種Fiction的視角,介於上帝與人類之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最後才輕輕落地。愛的重力,拖住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