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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長篇連載小說:落葉 (現在的女人,讓人哈哈哈) 十七

(2008-11-05 13:27:31) 下一個
十七、愛斷情傷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單看起來其實是微不足道的。我和前妻的離婚,也隻是由於一個偶發的小事件觸發:前妻她爹終於被丈母娘折磨死了,丈母娘沒人伺候,就在幾個兒子那裏輪流供養著。可是,所謂一報還一報,兒子媳婦對她都不怎麽樣。其實也好理解,碰到這類潑婦,別人能對她好才怪。不是有句話叫“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嗎?惡惡相報的一幕就上演了。丈母娘雖然是一個超級悍婦,但畢竟歲月不饒人,她已經廉頗老矣,跟新一代悍婦比起來,還是力所不及。新老潑婦經曆了幾年殊死搏鬥,丈母娘意識到,江山帶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強,隻得敗下陣來。所以,丈母娘隻好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可是去哪裏呢?她想到了我這個最軟的柿子。盡管兩年前我有過衝天一怒,但那畢竟是十幾年唯一的一次。在丈母娘眼裏,和悍婦兒媳們天天惡言惡語相比,女婿這絕無僅有的一次憤怒,根本就不算個事。但她想錯了。不愛發怒的女婿,這一怒可不是隨便發出的,那是對丈母娘的人格和她那個家庭的徹底否定和鄙視,也是對我和前妻這樁婚姻的死刑判決。盡管是緩期二年,但這份判決不意味著這個家庭再可以經得起任何折騰。前妻是領教了我兩年的冷暴力報複的,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直接請丈母娘進京升帳,而是先跟我商量。而我近期相對平靜的假象,讓她有些信心,覺得我可能會答應的。但是我立刻不留任何餘地地一口拒絕。前妻就退了一步說:“咱不是有好幾套房子嗎?你要是不想跟我媽住一塊就讓她自己住。”不是我李守傑贍養不起一個老無所依的人,而是我跟這個丈母娘已經勢同水火。無比的厭惡加上深深的鄙視,注定了我會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看她落到無依無靠的地步。她死得越慘,我越高興。一聽前妻在打那兩套房子的主意,我立刻憤怒地拒絕,話說得也非常難聽:“想住,行啊,平安大街那套丫自己給我還房貸去,我二哥團結湖那套別做夢!我他媽就是用來養狗,也不會同意給她住!”一個農村老潑婦,哪裏有錢一個月還五六千的房貸?她的生活費還得指望我們給呢。我前妻一聽我這麽侮辱她媽,火了,說:“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媽現在那麽可憐,你就不能對她好點?你心胸太狹隘了吧?”我冷笑著,然後咬牙切齒地回答道:“我能有什麽意思?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就你媽那一賤貨潑婦,丫混到今天完全是自找的!報應!我同情她什麽?看她這樣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恨不得再去踩上兩腳!還有你那幾個蝦兄蟹弟,搬彩電時一個比一個賣力氣,養親娘時卻都縮頭烏龜了,你們家從老到小,全他媽一群畜生!”前妻並不是不清楚我對丈母娘的厭惡和憎恨,但她還是低估了我對丈母娘的仇恨程度,她並不知道我已經對那個丈母娘恨之入骨。之所以我特別仇恨丈母娘,實際上是因為我把對前妻的一部分仇恨,轉移支付到了她的身上。畢竟我曾經想和前妻走完一生的,走到這個地步,前妻有過錯,但丈母娘更是罪不可赦。前妻畢竟是從年輕跟我一起過來的,多多少少還有些溫情的記憶。但丈母娘,自從我認識她,就沒有見她做過任何一件好事。見我如此咬牙切齒,前妻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憤怒。在她眼裏,盡管丈母娘傷害了我,但出發點是好的,那是為前妻自己好。“都是為了你好”,這是丈母娘以往對她傳授馭夫術時的開場白和結束語。盡管由於丈母娘的介入,使得我和前妻的婚姻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但前妻和丈母娘是有血緣關係作為紐帶的,這種紐帶產生的情感和信任,蓋過了前妻的理智。因此,即便我們的婚姻已經岌岌可危,但前妻依然根深蒂固地堅信,丈母娘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前妻自己好。之所以效果不好,不是因為丈母娘的馭夫術有錯,而是因為我太狹隘了,狹隘到居然不甘心為了她眼中所謂的“愛情”變成一個太監的地步。是啊,連她爹這個老農民都能做到的事情,怎麽讀過博士的李守傑就做不到?隻能說明李守傑太差勁,或者說,愛她不夠深。丈母娘其實也是個完美主義者,隻不過她追求的不是自身的完美,而是追求讓自己的馭夫術盡善盡美。她死去的老公,雖然生前被她調教成了一個徹底的太監,但她還是有遺憾的:那老頭子不會掙錢,讓她窮了一輩子。眼前這個女婿,雖然是個黃賭毒等惡習的“不粘鍋”,而且上班會掙錢、下班會做飯,可美中不足的是還沒變成一個真正的太監,見了她母女倆還沒有誠惶誠恐的表情,還沒達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程度。所以,她要改變,她要把這個女婿變得更好。要是把我也調教成嶽父那樣的太監,那在她的心目中就算十全十美了,那就實現了她親手調教出一個完美男人的光榮與夢想。而這一切,她對前妻說,“都是為了你好。”而我前妻也相信,“都是為了我好。”因此,前妻很震驚我為什麽會有這麽激烈的反應,她感到我太狹隘了。而我那段刻薄的話,不但讓前妻感到惱羞成怒,而且非常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這半年家裏漸漸風平浪靜,意味著婚姻危機已經度過,一切都應該回到老樣子去了,可我的憤怒粉碎了她的幻想。人在期望值過高而突遭破滅時,會產生一種不理智的激烈反應,這種不理智會促使人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前妻被我惡毒的幸災樂禍氣得直翻白眼,一口氣沒上來,說:“李守傑,你別侮辱我們家人了,我同意跟你離婚好不好?”說完,她哭了,嗚嗚地說:“這兩年,我也受夠了,我在你麵前每天小心翼翼,可你一次又一次拿離婚來折磨我,隔幾天就要發一次神經,把家裏砸個亂七八糟。算了,我不努力了,我們離了吧。”我兩年的自暴自棄和玉石俱焚的瘋狂報複,就是等待她這句話。於是我立刻說:“那太好了,老子盼星星盼月亮等的就是這一天!既然你願意離了,我現在就立協議去。”我連夜立好了離婚協議,起初是協議孩子跟我的,財產二一添作五。等立好協議,拿給她過目時,她卻已經睡下了,說明天再看。她就是這樣的人,無論遇到什麽傷心憤怒的事情,都可以該吃吃,該睡睡。我無奈,把協議放在她床頭櫃上就回自己屋裏躺下,卻一夜無眠。第二天,她一夜沒回家,第三天又沒回家。這種夜不歸宿的情形,在我們婚姻裏不止出現一次了。以往隻要我們一鬧別扭,她就會連著幾天不回家,手機不接,短信不回。以往,我還心急火燎地給她的朋友同事同學挨個打電話找她;但這一次我沒有,反正我鐵定了心思打算離婚了,你他媽的愛去哪兒去哪兒。第四天淩晨一點鍾她才回來,那時我還沒睡。她見了我依舊不言不語,徑直回屋去睡覺了。我本以為她會跟我討論離婚協議的問題,但發現她竟然又采取了“不改變,不分手”的老策略,不由得心頭火起,想推門而入跟她討論離婚,卻發現她把門反鎖了。我先是敲門,她不理;繼而砸門,她依舊不理;最後我一腳把門踹爛,衝進去把已經睡下的她從床上拎起來,從床頭抓起那份離婚協議塞到她手裏,怒吼著說道:“你他媽的給我看清楚這個協議!你以為你拖得過去,跟你這個爛人我一天都過下去了,你他媽的要點臉好不好?”見我雙眼噴火可怕形象,她大概怕我會情緒失控做出什麽不可測的事情來,這才勉強穿衣服起來跟我討論離婚協議。我不像她那樣,我每次立離婚協議,都是憑著天地良心做事,非常公平。我相信哪怕是上了法庭,最後的判決結果也不過如此。這次,她提出的離婚條件跟上一次有些變化:她依舊堅持要孩子,同時還說由於她自己要撫養孩子,因此除了我要每月支付3000元的撫養費之外,她還應該得到2/3的財產,並且再次提到團結湖那套房子也應該拿出來分。我冷笑著回敬道:“你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吧,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那套房子是我二哥的?你這人財迷心竅了吧?你他媽的到底要不要臉?有本事你他媽的再去問問你請的那個律師,問人家敢不敢替你主張你的可笑要求?你怎麽不把人民大會堂也拿出來分啊?那多值錢。我看,你還是到法院去告我好了,最好讓法院判老子個淨身出戶,那老子沒一點怨言,隻是你試試看法院會不會支持你?前妻見我絲毫不讓步,也沒轍了,就咕噥著說:“李守傑,你真不夠男人,別人離婚時男人在財產上都是讓著女人的,我當時看上你真是瞎眼了。”我一聽,靠,又來了,反正你眼裏你爹那樣的窩囊廢才算是男人,我橫豎都算不上個男人,我也就沒必要費那個勁去當男人了,反正要跟你拜拜了,你樂意怎麽看我就怎麽看我,無所謂。為了從你這種人嘴裏落下一個“是男人”的評價,我被你刮個一無所有,那太他媽的不值得了。你的評價,在我的眼裏一個破錢也不值。於是我回答道:“行啊,你覺得誰離婚時讓著女人,你就去跟他過去,我不攔著你,沒準你多結幾次婚,多離幾次,還能整出個億萬富婆出來呢。反正我給出的條件是出自天地良心,我跟你走到這一步,這些年來我為家裏貢獻了多少,你貢獻了多少,你他媽自己心裏清楚!我就是這個條件,你願意的話咱們就上民政局,你不願意的話就上法院,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實際上,前妻心裏也很清楚,以我給出的條件,她就是鬧上法庭也不可能得到更好的結果。所以,見到抱怨我“不算個男人”不能觸動我,她又嘰嘰咕咕抱怨了我幾句“小肚雞腸”、“心胸狹隘”後,也就沒再堅持了,簽了字。事後,前妻在謀求複婚時不止一次提到,以前她在離婚時之所以提那些過分的經濟條件,是因為不想離婚,想嚇住我。但是,我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自我辯護。一個女人想留住一個男人,不去靠對他的關心,不去靠提高自身的修養,而是靠算計他,壓迫他,謀劃侵占他的財產,剝奪他到一無所有,這他媽的可信嗎?她不想離婚那是真的,因為離了我,誰還他媽的有那份耐心伺候她和她那幫極品家人?她打的算盤是:要麽留住我繼續伺候她,要麽把我剝奪得一幹二淨;要麽圖人,要麽圖財,總之得落個一頭。這算盤珠子扒拉得夠精吧?可惜,現在的俺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被你耍著玩的傻小子了,你他媽的再想耍我,門都沒有。所以,夫妻之間如果產生了不和,一方希望留住另一方時,采取用霸占財產之類的拙劣手段是非常愚蠢的,完全是南轅北轍:感情破裂了,或許還能想辦法彌補;但人格破產了,那你就在對方眼裏一錢不值,你就休想彌補什麽了。人格沒破產,夫妻做不成還能做個親人或者朋友;人格一旦破產,那就隻有仇人可做了。第二天上午,我打電話催她,說上民政局把手續給辦了吧。她沒表示反對,說上午有點忙,要我下午三點在民政局門口見。我一聽,也行,於是下午向老板請了假,開車到到了民政局門口。泊好車下來掃視了一圈,卻見前妻還沒到。媽的,平時總是我磨嘰,現在輪到她磨嘰了。於是,我掏出一枝中南海放在嘴裏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卻感到味道不對,一看發現居然把煙叼顛倒了。又換了一枝,先是在車旁站了幾分鍾,覺得天氣太冷,渾身上下也挺沒有精神,就回到車上,邊吸煙邊等待。百無聊賴之中,我順手扭開收音機打發時間,誰知收音機裏竟鬼使神差般傳來電視劇《牽手》的片頭音樂。跟隨著那充滿彷徨、無奈與傷痛的旋律,我的思維逐漸恍惚起來,往昔生活中的一幕幕情景,就如同沉船的碎片一般,在腦海裏漂來漂去——那些幸福,那些痛苦,那些甜蜜,那些折磨,那些希冀,那些絕望,那些摯愛,那些痛恨,古怪地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讓我幾乎窒息。樂曲結束之後很久,我才逐漸從恍惚中醒來。我知道,所有這一切今天就要來個了斷了。http://220.166.62.60/music/sanbao.mp3走到這一步,也非我的心願。當年我是對她發過誓想讓她幸福的,而且婚後一直在努力。盡管她身上千不好萬不好,但畢竟已經在一起十幾年了,她都成了我生命裏的一部分了,恨歸恨,吵歸吵,厭惡歸厭惡,鄙視歸鄙視,可是感情還是歸感情。現在一下子要割舍開去,我其實也很茫然,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這就像,你長了一顆齲齒,它總是痛,折磨你。可你真的有朝一日把它拔了,你會好長時間不適應,總覺得空了什麽。盡管你痛恨它,討厭它,在它發作時賭咒發誓要把它拔了,可是一旦過去那一陣,就下不了決心了,總是心懷僥幸地希望它能不再發作。可是,齲齒自己是不會長好的,早晚有一天會痛的讓你受不了。連一顆牙都是這樣,何況是一個人……大概一連吸了三、四枝煙,手機響了,一打開,是前妻。“我已經到了,你在哪?”那個曾經很熟悉的、總是帶著凶腔的聲音傳入耳中。隻是今天,仿佛不是那麽凶了,多少恢複了點女人的溫柔。“我也到了。”我抬頭透過車窗看去,看到前妻已經站在了民政局的大門口,一邊打電話一邊目無表情地四處張望。於是我下了車,鎖好了門,向她走去。“不好意思,剛才路上堵車了。”前妻解釋道。“哦,沒事。”我支吾了一聲,和前妻一起走進民政局,在傳達室問了一下哪裏辦理離婚登記。“五樓,坐電梯上。”傳達室的老頭回答道。當我和前妻來到婚姻登記處的大廳時,裏麵擠的滿滿的,大約有二、三十對結婚登記的新人在喜氣洋洋地忙碌著,填寫各種表格。“結婚的人可真多啊。”前妻輕輕地感歎了一句。我沒有做聲,但此情此景讓我回想起九年前,和前妻一起來登記的情形,當時我對她雖然已經有了很多不滿,但還是懷著結了婚慢慢改變她的希望來的。我想,她也肯定想到了當年的場景。我和前妻,戀愛三年,結婚九年,加在一起是十二年,恰好一個輪回。這十二年也不盡是痛苦和絕望,也有過甜蜜,也有過憧憬。但……如今卻要各奔東西。想到這裏,我忽然感到對這個人的一絲留戀,那個我傾注了無限心血的家,那個曾讓我感動和信任的妻子,如今都將不複存在了。不知為什麽,我忽然想起結婚第二年買的那套房子,也就是左家莊那套。我們買的第一套房子是機關房改分的,不大,但地段很好,後來賣了。用了賣房子的錢,加上我上班的積蓄,加上我父母的一點支援,大哥大嫂的一點心意,還有二哥二嫂從美國匯來的一些美元外援,加上貸款,我們打算一步到位,就到左家莊挑中了這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四居室。那是個雙麵采光,雙麵通風的板樓,廳大,房大,陽台大,結構合理,還加一個很大的儲藏間。我對這套房型滿意得不得了,房子還沒竣工就經常跑到那房子裏看,幻想以後怎麽把它改造成一個溫馨的家。那時北京的房價還不離譜,很多人還沒覺悟到要買房子,我們的眼光算是很超前的。買了房子以後沒什麽錢裝修了,為了花小錢辦大事,我自己承擔了房子的設計工作,到處買參考書籍和軟件,不厭其煩地修改設計方案。那時的裝修公司沒有像現在這樣遍地開花,我幾乎把全北京城所有的裝修公司都跑遍了,一家挨一家詢價。但比來比去,還是覺著裝修公司太貴了,後來還是找了馬路隊。馬路隊隻會幹活,沒什麽審美情趣,一切細節都要靠我自己;責任心也差,能糊弄就糊弄,我每天下班都要到工地上盯著,仔細審查每一個細節。不光如此,所有的主材輔材全靠我一個人買。而前妻做慣了甩手掌櫃,一次都沒去工地看過,一次都沒去建材市場買過材料。盡管如此,我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心想自己和老婆這麽年輕就能住上這麽大的房子,一定要裝好,一步到位。不僅是裝修,包括後來的家具家電,也是我一個人一手操辦。那時也沒車,每天坐公交麵的加兩條腿跑了無數趟,一家賣場一家賣場地對比價格款式,從裝修開始到搬進去住三個月裏我沒休息過一個雙休,沒吃過一頓正常的晚飯。最終,我的房子花了很少的錢,卻裝出了很好的效果,以至於售樓部把我這裏當成了樣板房,遇到有購房人對這個戶型感興趣,都會帶到我家來看效果。當時累是累,可是也滿足,畢竟是自己的家啊……可是現在這個家真的要毀了,十年心血,一朝付諸東流。盡管是我提出了離婚,盡管我跟她在談離婚條件時針鋒相對寸步不讓,但是,又十分不甘,十分痛惜。這是種奇怪的心態,欲走還留,欲罷不能,剪不斷,理還亂。“守傑。”前妻在登記室門前停住了腳步。“怎麽了?”“今天是情人節。”前妻輕聲對我說道。“哦,是嗎?”我心裏微微一震,才想到原來今天真的是2月14日。在2003年我們翻臉之前,每年到了這一天,我都會為她買一枝玫瑰花。這真是造化弄人啊,情人節的這天,我們居然來辦離婚。“我今天中午出去算了一卦。”前妻又說道。“哦?你……怎麽突然有這個興趣了?”“人無奈的時候,總是想尋求點寄托……”前妻低著頭,輕輕回答道。說實話,跟她相處十幾年,很少見她能這麽輕言細語地說話。“呃……那算卦的說些什麽?”我忽然覺得有些可憐眼前這個女人。“他說,我們倆的劫數今年就會過去了,應該能夠和好如初的。”“呃……然後呢?”很顯然,我並不相信。“他還說,要是我們分了,你再找的話,都是過不到頭的。”“還有呢?”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感覺她是在詛咒我。“還說,以後你會吉星高照的,但是得有元配妻子在身邊照顧你……”前妻抬起頭望著我,那雙略微外鼓的眼睛裏,淚光正在閃爍。我聽出來了,這是前妻在委婉地求和。但她做慣了霸王,她不會直截了當地要求和的,而是假托算命先生的話暗示我。望著她,想到這是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這一瞬間我感到鼻子發酸,視線也有些模糊了。我忍住淚水,內心中激烈地翻騰著,試圖再為這場婚姻尋求一個機會。我再一次回想起以前所經曆的那些幸福,想起她遞給我的那瓶可樂……但不由自主地,我馬上又聯想起那更多的痛苦和恥辱,想到自己生病被她獨自扔在家裏不管,想到這些年她和她媽一起對我的暗中算計,想到女兒出生後她說要保持身材不給女兒喂奶,想到那張要把我剝奪到一幹二淨的離婚協議……我終於明白,這些陰影,將會永遠伴隨著兩個人的一生。最終,我長長歎了口氣,說道:“順其自然吧,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早一點尋求解脫,各自找一個合適的人吧,趁我們都還不算太老……”兩人來到了離婚登記室,與熙熙攘攘的結婚登記大廳截然不同,這是一個小廳,除了我和前妻,就隻剩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女胖男瘦,兩人正吵得麵紅耳赤。不,確切地說,瘦男人一邊抹眼淚,一邊不斷地搖頭,胖女人一邊抹眼淚,一邊詰責。但吵什麽我不知道,我沒有心思管他們的閑事。“證件帶齊了嗎?協議立好了嗎?”三十多歲的女登記員看了看我倆,程序化地問道。“帶齊了,立好了。”我機械地回答著。然後送上擬好的協議和兩人的身份證件,以及結婚證。 “證件都要複印,協議要按照規定格式填寫。”登記員簡明扼要地對我們說:“出門順著走廊到頭,再右轉到打字室。另外你們的照片不對,要兩寸的照片,照相室在打字室旁邊。”我和她按著登記員的指令來到打字室,交錢,登記,照相,等待……兩人呆坐在打字室外的長椅上,我點燃了一枝煙,狠狠地吸著;前妻則把頭深深埋在胸前。“我曾經相信一句話,叫天道酬勤。”我長長地吐了一口煙圈,緩緩說道:“這麽多年以來,為了這個家,為了你,我拚命地工作,拚命掙錢……我寵著你,關心你,該不該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我節約每一個銅板,為自己買一條一百塊錢的褲子都要猶豫半天,為你一擲千金眼睛都不眨一下。為的就是讓你幸福……但是我沒有料到,你,還有你媽,竟然一直在算計……”說到這裏,我側身看了看前妻,她沒有回話,隻是頭埋得更深了,雙肩在略微地抖動著。我又猛吸了幾口,然後把半截煙頭扔在鉛灰色的瓷磚地麵上,用腳把它狠狠地踩滅:“這下好了,從今以後,我們之間過去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你對我太不寬容了。”前妻輕輕地啜泣著,頭仍舊沒有抬起來:“過去,我確實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隻是不知道如何去愛,我真的愛你……兩年以來我一直在挽救,可是你卻一點不給我機會……”“不是我不給你機會,十二年裏我給了你很多機會,包括以前幾次鬧分手,幾次鬧離婚,我都回頭了,你能說我沒給你過機會?每次你都給過我保證,我都數不清你給過我多少次保證了,可你說話就跟放屁一樣,次次耍著我玩。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重頭再來;而有些,不能……”看到她哭,我又有些猶豫了,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但旋即又硬下心來:“都是成年人了,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而不是隨意地做了,再去試圖挽救。不是一切行為都沒有後果的,有些東西誰也挽救不了。更何況,你這兩年的表現,哼,你以為能挽救這婚姻?”“李守傑,張佳麗,是你們嗎?”打字員把頭從窗戶裏探出來:“你們的協議打好了,過來看看有沒有異議。”“沒有異議。你呢?”我略略掃了一遍協議的主要內容,問前妻。“我也沒有。”她看都沒看。我和她重新回到離婚登記員麵前,那對中年夫婦依然吵得麵紅耳赤。“你們兩個協商好了再來。”女登記員有些不耐煩了,下了逐客令:“下一對。”我把協議書,證件原件和複印件以及兩人照片交給登記員,登記員對著身份證看了我們兩人幾眼,然後掏出一份免責聲明書,還有協議書等文件給兩人簽名按手印。我看了看聲明書的內容,拿起筆正準備簽字,前妻突然小聲說:“守傑,你再想想吧,咱們為了婷婷再挽回一次試試吧?。”我拿筆的手停頓了。這一刻,我心裏忽然湧起一陣衝動。其實,此時我也很想拉住她的手,對她說,算了,老婆,咱們回家去,咱們從頭來過。但是,旋即我抑製住了這種衝動,咬了咬嘴唇,鼻翼輕輕地翕動了一下,用小得不能再小的聲音咕噥了一句:“都到這裏了,還談什麽挽回。”說完我手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其餘文件一一簽名,遞給了前妻。前妻猶豫了一下,也簽了。說到當時的心理狀態,經過十年忍受,兩年造反之後,我已經很疲憊了。忍受改變不了她的本質,造反一樣改變不了,現在我隻想早點結束這種互相折磨的生活。離婚之前的兩年裏,我曾想破腦袋尋找出留下的理由,可想來想去什麽也沒有,除了剛認識她時她遞給我一瓶可樂,除了我們還有一個女兒。一瓶可樂撐十年,我覺得算是夠對得起她了。而談到女兒,我也曾經在老媽的勸告下,考慮過為孩子犧牲自己這一輩子算了,所以才會有那兩年的磨嘰。以前沒有孩子時,老媽確實對我前妻對待我的態度不滿,也曾提醒過我要改變她,但很遺憾我改變不了。後來老媽想出一個計策說,有了孩子以後,可以激發母性,可以激發愛。但很遺憾,生了孩子後她為了保持身材不喂孩子奶,母性?我沒見到。現在,孩子漸漸長大,老媽又開始揣度我為了孩子犧牲自己。但忍受了兩年,我覺得不行,因為我發現自己的精神開始萎靡不振,性格也開始變得孤僻易怒。而且,我對事業也不再那麽執著了,一想到自己在外邊拚命卻被別人算計掉,我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提不起精神來。十年前,老媽曾要我為上床負責,娶了前妻;現在要我為女兒負責,繼續湊合著過。那麽,我在哪裏?我的幸福,我的希望在哪裏?我做奉獻者可以,但我不想做一個犧牲品。我有權去尋找一個合適自己的人,我有權尋找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拒絕了老媽要我為孩子犧牲自己的建議,我不再聽從這類愚蠢的建議。這種建議的最終結果是,既害了我,也害了孩子,就跟當初選擇前妻而不是選擇那個跟我看電影的女孩一樣。寫到這裏不由感歎一句:女人,在你曾經的愛人離你而去的時候,你應該想一想,你是否給了他無法離去的理由?如果沒有,那麽,你再也挽不回這個人了。現在,我已經非常厭倦了這種充滿算計的家庭生活,打算換一種生活方式了。當然,如果離婚前她的腳步邁得大一點,比如說,做到像後來跟我謀求複婚時那樣,我可能就不會再提離婚了。但是很遺憾,她沒有,她太吝惜付出,吝惜到我失去了耐心。你不能說我沒有耐心,我是磨嘰了十幾年的人,如果某件事情連我都失去耐心了,怕是世界上再找不出一個更有耐心的人了。後來離了,她自己過了一段時間,開始覺悟一些事情,看《弟子規》修正自己的行為,又想挽回婚姻。但是,所謂水漲船高,我已經出來了,看了更多的風景,才知道以前對她的最高期望其實也是偏低的,隻能勉強算個正常女人的最低值。這就跟買房子一樣,等你攢夠了錢,你就發現房價又漲了,你總是差了很多。想著不貸款就搞定這房子,你搞不定的,十年裏你欠了太多的債,出來混,早晚得還上。兩人從民政局出來,已經到了快下班的時間了。夕陽西下,大地被塗抹了一層金色。我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愉快,憋在自己心中十年的那口惡氣終於吐了出去。人往往就是這樣,當一個人遭到無緣無故的傷害而感到痛苦和不公時,就會產生一種心結,這種心結實際上是複仇的欲望。隻有完成了複仇,人才能從痛苦中得到解脫。離婚,就是我的複仇方式……和前妻分別後,她自己先回了家,我則揣著那個綠本本,開車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了一陣。我是決定離開前妻這個人了,所以我一拿到證書就琢磨著請前妻開路。分給前妻的房子是平安大街那套,盡管麵積不如左家莊那套大,但黃金地段,高檔樓盤,實際價格比左家莊那套還高,前妻當然會先選那一套。於是我給那套房子的租戶打了一個電話,跟他簡要說了一下情況。那人說,那是你違約啊。我說,真對不起,但事情逼到這一步了,您看我免了您一個月房租行不行。那套房子,一個月房租都得五六千塊。那人一聽,又說,免三個月吧。我一聽,就說,行,你說免三個月就三個月。那人又說,現在還過著年呢,我找房子不是一下兩下的事情,這樣,你再寬限我一個月吧。我一聽,也隻得答應了。看樣子,那個房客得一個月後才能走。但我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徹底離開前妻,不想再磨嘰了。既然她暫時不能從左家莊搬走,那我就搬走。反正這套房子留給我的,都是些痛苦的回憶,我也不想麵對那些痛苦的見證了。剛好,團結湖那套房子的租期已經到了,原本正打算跟租戶談續約的事情呢,這個情況下也沒必要續約了。於是,我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現在我要住這套房子,不續約了。那人一聽,也說現在過年,有些為難。我說,這不行,我馬上要用,你自己想辦法吧。然後,我又補充了一句,你這個星期之內搬走的話,我就免你一個月房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一聽,也就立刻去找新房源,很快搬走了。在他搬走後,我收拾了自己幾件衣服和日常用品,搬到團結湖去了。盡管離婚當天我還得跟前妻住在一套房子裏,但又覺得再沒有什麽約束自己了,也想墮落一下,發泄一下這幾年被前妻性禁錮帶來的鬱悶和憋屈。於是,當晚就到洗浴中心找雞快活去了。這可是我這輩子唯一一次嫖娼經曆,值得記錄一下。那天,我如願以償地拿到那張綠皮嫖娼許可證,也沒跟爹媽通報離婚這檔子事兒,自個先下川菜館子狂搓了一頓,然後開車路過XX桑拿會所,感覺那裏場子不小,霓虹燈挺亮,覺著檔次還成,就停了車進去了。當時心情好爽啊,覺得這下我可自由了,再不受那個性冷淡折磨了,老子想操誰咱就操誰!XX桑拿會所跟一個什麽省駐京辦事處的大樓挨得挺近。以往,我在尋花問柳這個領域經驗值幾乎為零,不知別處如何,反正進去了一個氣派的前廳,被服務小姐領著上了電梯,送進了一個類似賓館的樓道裏。雖然正值隆冬,但裏邊熱氣騰騰。迎賓小姐穿著旗袍,開叉很高,大屁股若隱若現,樣子很是誘人。樓上有服務生接待,把我領到一個房間裏。房間很大,大約有四五十平米左右,外邊一半,左首是個很大的桑拿房,右首是衛生間,裏邊有個很大的衝浪浴缸,八成是洗鴛鴦浴用的。房間靠裏邊則是一張巨大的水床,看樣子睡五六個人搞群P沒問題。床的正頂上,還吊著兩根不鏽鋼柱子,跟雙杠差不多,不知道啥JB用處。我躺在床上抬頭看,屋頂天花板是一麵跟床差不多大小的鏡子,從鏡子裏完全可以看清床上的一切。靠,這環境可太JB淫蕩了。抽了枝煙等了一小會,一個四十來歲的徐娘進來了,臉抹的跟掉進麵缸裏滾過一樣白,燙著個棕黃色的大波浪卷,嘴唇薄的像兩片紙,滿臉堆笑。雖然我沒有嫖娼經驗,但智商可不低,一看就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媽媽桑了。媽媽桑見了我說:“先跟先生說一下這裏的消費,先生您點的豪華套房房費一千,不限時間,小姐小費八百。”靠,有點貴,我心想。但已經進來了,再夾著尾巴走人也太沒麵子了。於是我點頭認可。“先生,想找個什麽樣的小姐?”媽媽桑問道。我想了想,說:“我喜歡長發高挑的,一米六五以下的不要,五官要秀氣,皮膚要白。”媽媽桑說,好哇:“我們這裏好多漂亮小姐呢,還有新疆小姐,先生要不要嚐嚐鮮?”“什麽?新疆小姐?是維族人嗎?”我一聽,覺得有些興趣,以前看電影,新疆女人不少還挺漂亮的。“是啊,要不來一個試試?”“嗯,好吧。”媽媽桑轉身離去,時候不長一個維族小姐進來了。媽媽桑沒騙我,這女人打眼一看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維族女人:頭發焦黃,深目高鼻,紅色眼珠,人高馬大,身材威猛,一點女人味都沒有。靠,這可不符合俺的審美情趣,我還是習慣於纖柔的東方女性。於是我含著歉意對她說了聲“對不起”,要她再把媽媽桑叫進來。媽媽桑其實就在門口,轉眼又進來了,還是滿臉堆笑,問:“先生,不喜歡啊?那換個小姐如何?”“嗯。”我說:“好,換一個吧。”媽媽桑離去半分鍾,又領進來一個,媽媽桑這次沒退出去。我看了看這個雞,覺得還行,反正比我前妻強多了,於是點頭讓她留下來了。見我首肯,媽媽桑這才關門離去。小姐自顧脫了衣服,又幫我脫掉。媽的,一脫衣服可就露餡了:那小姐雖然臉上抹的很白,身上可一點都不白,脖子那裏黑白涇渭分明。靠,又是個靠化妝的假美女,我心裏禁不住一陣失望。小姐見我不吭氣,問道:“大哥,要不然我們去洗鴛鴦浴?”洗鴛鴦浴?我可不打算跟你洗什麽鴛鴦浴,一想到跟一個被千人騎萬人操的小姐在同一個浴缸裏泡著,也不知道你有啥病,我就覺得慎的慌。所以我婉拒了,說我想洗淋浴。小姐一聽,說:“那也成,大哥。”小姐是東北口音。說也奇怪,北京這類場所裏的小姐,十個恨不得有八個是東北人。於是我沒話找話地問道:“小姐是東北人吧?”“是啊。”“哦,東北哪裏的?”“黑龍江的。”“哦,黑龍江哪的?”“佳木斯的。”“哦。”哦到這裏,我突然想:靠,我問這個幹嗎,她是哪裏人關我屁事啊。我他媽怎麽變得這麽無聊啦?但是,不問這些無聊的問題能幹嗎啊?無奈,我隻得繼續著無聊的發問:“小姐你姓啥?”“我姓李。”小姐答道。“哦。”“老板你姓啥?”小姐問我。“我姓張。”靠,都他媽沒一句實話。談話到這裏,小姐要幫我洗淋浴,我攔住她,說:“算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心想誰他媽知道你的手幹不幹淨呢。因為擔心小姐趁我淋浴時翻我褲兜,我就那麽閃電般隨便衝了一下,就躺上了床。剛才沒脫衣服沒感覺,一脫衣服才感覺這水床可真他媽冷。這裏也是奇怪,這大冬天的,搞個水床幹嗎?而且連個被子褥子都沒有,這不成心想讓我美麗凍人嗎?小姐洗完後也上床來,看了看我,虛情假意地說:“大哥,你長得真帥啊。”“小姐,你也很漂亮啊。”我也虛情假意地回答道。話雖這麽說,但心裏很緊張,總是怕這小姐身上有什麽病之類的傳給我,小弟弟自然委靡不振。小姐取出一個套子給我套上,問我是全套還是直接打炮?我一邊被她套,一邊擔心這保險套會不會是雜牌貨?這時我不知道是被水床凍的,還是因為英勇就義那一刻的臨近而感到害怕了,反正渾身上下忍不住瑟瑟發抖,牙齒咬得咯咯響。於是我連忙說,等一會再說好不好?小姐感覺莫名其妙,說了句,幹嗎啊。我連忙解釋說:“就等一等,我現在好冷。”小姐見狀,笑著說:“那我給你暖暖吧。”說完往我身上壓過來。這時我突然發現小姐胸脯上似乎有幾個紅疙瘩,頓時聯想起什麽梅毒淋病尖銳濕疣艾滋病之類一連串可怕名詞,刹那間本能地用手把小姐往外一推,大概用力過猛了,把小姐嚇了一跳,說:“你幹嗎啊?”我也覺得不好意思,說:“我們還沒熟悉呢,要不,咱們先聊聊天?”小姐被我連續兩次拒絕弄得有點莫名其妙,就又問:“大哥,聊啥呀?”我想了想,還真他媽想不出要跟她聊啥,頓時也沒話可說了。小姐見狀,就說:“我為你口交好嗎?”我一聽,覺得也不行,誰知道她那張嘴晚上吃了啥呢,沒準是煎餅果子羊肉串之類,那辣椒,那醬……想想都惡心。還有,沒準丫那張嘴裏還有什麽致命的病菌?把我的命根子含在這張嘴裏,想想都怕。於是我趕緊推辭道:“不忙不忙,先就這樣躺會,聊聊吧。”那小姐職業素養可真不行,竟然開始不耐煩了,抱怨地說:“大哥,你能不能快點啊,這也不做那也不做,咱們都浪費半天時間了。”我一聽她這麽說話,覺得更沒意思了,就反問道:“怎麽浪費時間了?我又不是不付錢。”談到這裏,我一點搞的興致也沒了,也就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種無聊的場合了,就幹脆坐起來跟她說:“算了,今天我也沒心情搞,買單!”於是就這麽著,結束了讓我刻骨銘心的唯一一次嫖娼經曆。晚上回到家裏,不,那已經不是家,而是左家莊那套房子裏,發現前妻又沒回來。我心想:嗬嗬,或許她在跟我離婚之前早就在外邊有了人,所以才會性冷淡,才會討厭我的愛撫,才會對我漠不關心,才會經常夜不歸宿。隻是,這隻是我的猜想,我並沒有證據。但現在無所謂了,這個人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那夜我其實沒有睡著,她也一直沒有回來。在短暫體會到拿到離婚證的歡喜與輕鬆之後,我又陷入了悲哀和迷惘。我該怎麽辦?我該如何麵對今後的生活?我該尋找一個什麽樣的人?我不禁從床上起身,來到客廳,點了一支煙頹坐在沙發上,望著空蕩蕩的房子,我的心也空蕩蕩的……第二天晚上我下班,我又在外邊吃了飯,然後回到曾經的家。這回碰到前妻了,令我意外的是,她居然自己做了一頓飯,正準備吃呢。見到我,對我說:“守傑你吃飯沒?我多做了一個菜,你要沒吃飯的話一起吃了吧。”我嗬嗬一笑,說:“謝謝你,我吃過了。”說完,我徑直進了書房。直到現在我都認為,我離這個婚真他媽是英明決策。因為我離婚後曾經回想過,麵對這場婚姻我自己有沒有啥遺憾?前妻有沒有啥值得我懷念的地方?情緒低沉了十八天,我發現我對離婚的遺憾就是離得太晚了,要是沒小孩時,不,談戀愛時就拜拜就好了。而前妻的好處,我雖然絞盡了腦汁,也愣是沒想起一個來。不是我思想太偏激,如果我在離婚前後這麽想,那肯定是因為偏激。但離了三年,早就心平氣和,身邊都過了好幾個人了,我仍舊想不出她的什麽好處來,那就不是我太偏激,而是她太極品。同樣,我離婚後來自親人朋友的旁證,也證明了我的感覺並沒有錯。自己離婚後越混越滋潤,不光我的父母兄嫂為我離婚感到高興,就連我的那幫狐朋狗友,同事同學,遠近親戚,街裏街坊,一聽說我離婚的特大喜訊,個個喜上眉梢,激動得熱淚盈眶、奔走相告,來賀喜的人比當年出席婚禮時的人都多,愣是找不出一個來吊喪的。靠,我五歲那年首都百萬軍民熱烈慶祝粉碎“四人幫”,那場麵也他媽的不過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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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artypants 回複 悄悄話 真深刻,能不能發表快點, 我是急性子。。。也不是拉,你寫的的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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