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的故事 (3) - 白馬英雄丹尼爾

每次念起白馬篇，心中那翩翩少年卻長著一副高鼻藍眼，他就是我的同事丹尼爾。

我和丹尼爾並不很熟。大約三年前，我們在同一個分局但不同部門 ，見麵點頭而已。從他高大的身軀和帶卷的舌頭上猜應該是東歐人。

那年聖誕節公司辦派對，大家是美酒加咖啡，一杯接一杯。正和幾個同事聊到起勁，丹尼爾擠了過來。


”勤東，你是中國人?”
”沒錯。”
”那我們得幹一下。”
”。。。”
”我是羅馬尼亞人，咱們是難兄難弟。”
”對對對，幹。”
“那年時你在北京嗎??”
“沒有，但我也看了聽了許多可怕的事。”
“我看過那張阻攔坦克的照片，他是真英雄啊。”
“是，他是我們的驕傲。” 但我心中戚戚然，有多少國人還記得他呢?
“齊奧塞斯庫垮台時，你在嗎?” 我啟開話題。
“當然在，我們和那些殺人犯幹。開始沒槍，靠玩命，後來士兵們不願意再殺自己的兄弟姐妹了，大家一起反正，死了很多人，但我們贏了。”

他的話匣子打開了，目光炯炯地給我們描述著當時的情景，講著講著他的聲音哽噎了，我也看不清他的麵容了，也許我們都喝高了。

臨走時我們熱烈地擁抱，20公分的高差一定更增加了此舉的戲劇性。在回來的路上，妻子說”你們可真是一對難兄難弟。”我讚同道”是啊，今天是老友重逢。”

很快我調離該分局，再次見到丹尼爾是他來推廣一個他寫的提高交通安全的分析軟件。聽著他率真到近乎傲慢的講解，我心中又浮出那個伏在街壘邊，提著燃燒瓶，目光如炬，隨時準備添進去的丹尼爾。這不正是白馬篇中” 損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的那一位嗎?

感謝上蒼，讓丹尼爾成為勇士而非烈士，並讓他繼續著他拯救生命的任務，隻是這次英雄不用以命相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