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門

美國紀事專欄

大雪封門

文/胡曼荻         

              

朋友周五一早從邁阿密機場求救：周六原本訂好返回費城的航班被取消了，航空公司說費城機場關閉了，要她們等一周才能回來，她想自己再買機票，可是信用卡不夠錢，讓我給她們一家安排去紐約的機票，最好當天能飛到紐約，再想辦法回費城。

              

原本以為這是個暖冬，快過春節了，費城隻下了一場小雪，稀稀拉拉一丁點根本沒有積雪；雨水倒是充沛，隻是天氣不夠冷，無法成雪；我家開聖誕派對那天，費城溫度居然超過華氏七十度，寒冬裏卻戶外聚餐，過夏天的日子，大家都覺得過癮；大院裏小湖中臥著上百隻大雁，都不願去南方，賴在費城過冬，果真是水暖雁先知。

              

周初新聞便預警受瓊娜斯（Jonas）風暴影響，費城在周末會大風雪降臨，費城機場周五便關閉，所有航空公司的飛機均逃離，什麽時候返還費城，要看天氣，還是未知數。偌大的機場一下空空蕩蕩的，停機坪上沒有任何一架飛機。費城市長召開新聞發布會，告誡全城人周六都不要出門，在家裏呆著。

              

雪還沒下，已如此驚天動地了，直接影響到朋友無法回家。幫她定了去紐約的航空，她們換了登機牌過了安檢，在登機口候機時，被告知所有去紐約的航班也取消了，紐約三大機場也要開始關閉。朋友無奈請航空公司改機票去華盛頓，被告知首都三大機場也要關閉，所有離費城三個小時車程之內的機場全部關閉。朋友不間斷來電，匯報進展，折騰了一天，終於放棄回家打算，延長假期，去奧蘭多接著度假，等機場開放了再說。大雪的前奏，就如此浪費了我一天時光。想著也許會雷聲大雨點小，這場雪如果不大，便是害人不淺，讓民眾空忙一場。

              

周六一早醒來，氣象專家果然料事如神，據說費城地區降雪量約三十英寸，曆史數據第四。周六風雪交加，主要電視台都停搏其他新聞，全天更新雪情。新澤西州州長趕緊召開新聞發布會，通過電視向民眾匯報暴風雪進展。大院裏悄無聲息，原本還有鏟雪機開過一次，不過清理出來的道路很快被雪再次覆蓋，便再沒人行動，任大雪肆虐。

              

透過窗欞望去，雪鋪滿了大地，原本綠油油的草坪悄然匿跡，屋後的森林白雪皚皚銀裝素裹，滿眼白茫茫一片。露台上的家具埋在雪中，幾乎不見蹤影。大雪封口，連有棚頂的門口都積著厚厚的雪，門前小徑被雪遮掩起來，不清雪無法出門。老丹明智，周五便將家裏的兩輛車停入車庫，車道隻見雪不見柏油路。周日放晴，老丹忙著清車道，後悔重視不夠，武裝不齊全，隻有一把雪橇，忙活大半天，累得腰酸背痛，才清了一半，幸而鄰居約瑟夫新添了一部吹雪機，幫著清理戰場，老丹趕緊送約瑟夫白葡萄酒和紅葡萄酒各一瓶，聊表謝意，否則，整天就要耗在掃雪上，一天會泡湯。

              

第一個在費城郊外度過的冬天，第一場在美國鄉下遭遇的大風雪，如此毫不客氣地宣告大自然才是宇宙之主宰，隨便一場雪便可將所有人造世界顛覆。

          

2016-1-24@美國費城塢木齋

 

胡曼荻為美籍華裔作家，互動博客: http://blog.sina.com.cn/huximei，微博@胡曼荻。胡曼荻的書籍一：關於美國移民留學的長篇小說《美漂》；二：海外中短篇小說集《歸去來兮》；三：美國紀事文集《白宮有請》 ；四：美國紀事文集之二《人世間 星空相連》；五：新加坡紀事文集《獅城夢縈》；六：情感文集《愛之智慧》；七：青春美文集《青春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