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的春寒

美國紀事專欄

蘭州的春寒

文/胡曼荻

              

    老公老丹忽然問：蘭州這個城市在哪裏？我看著他，很驚奇一個美國人怎麽說出中國這個偏遠城市的名字。他看著我，顯得更驚奇：你沒聽說蘭州的水中有苯嗎？那天早上從美國人中聽到蘭州水汙染的新聞，一種不祥彌漫開來，竟不知所措。之前讀到一專家提醒，敲警鍾地下水一旦被汙染，要一千年才能治理好，但願蘭州之水隻是意外事故，沒有造成長期損害災難。

         

    春暖花開，萬物蓬勃之際，蘭州一下令人心寒，似重溫冰天雪地。冬季時，有一天喃喃自語道，這北京、倫敦和費城同時起霧，有什麽玄機嗎？不解又無奈。老丹聽了，糾正說：費城和倫敦是下霧（fog)，是自然現象，是冷和熱氣交匯產生；北京是霾（smog)，是空氣汙染和霧氣混雜在一起，是髒塵和化學物質的混合體。洛杉磯七十年代也有這種空氣汙染(air pollution)現象，這是發展的代價，美國花了多年，才治理好汙染。我苦笑道：不是治好，而是將汙染嚴重的生產業全轉移到海外了。

              

    老丹對中國總是好奇，似乎比我還關心。前年老丹中國之行時有些小疑惑：其一：樂齡人士無白發；其二：中年以上人士無齊牙。老丹去過幾次中國，前幾次重在看景，沒有觀人。等景已觀完，重在領略人情世故。細細觀察下來，很多事百思不解。以上是兩大思慮。看電視中人物和身邊之人，各個紅光滿麵黑發如烏，看不出年齡，唯張嘴之際驚人：牙齒黑黃且參差不齊。

              

    國人注重麵子工程，卻不在乎張開嘴，露出一口黑牙。無法向老丹解釋，作為從小就住在獨門獨院五十年代就建好的普通人家別墅中，從小被父母帶去看牙醫的美國人，他無法理解貧窮對人的激勵。告訴他，小時候隻是用鹽水刷牙，後來上了學，才開始刷牙，出了國，才知道定期去洗牙。他很驚奇。他永遠都不會了解，為什麽我姥姥家鄉下的農村，都沒有室內衛生間，這不可想象，在美國，不管多麽偏遠的房子，裏麵的設施基本上大同小異，再荒涼的路邊加油站衛生間裏的水龍頭，都流出冷熱水。

              

    一個國內的朋友問：“原CCTV主持人帶著一個相信水變油和永動機的所謂科學顧問到美國進行所謂的調查。不說他用錯誤的方法進行調查誤導國人正確認識，你在美國生活，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美國政府的態度和監管，主流生物和醫學的態度，民眾的普遍態度？”我看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回他：“轉基因嗎？美國從來沒有人談這個問題，大家隻是去超市買東西，從來沒有人擔心什麽食品安全問題。如果想吃有機食品，有專門的Whole Food 超市，裏麵都是有機食品。”他給我一個哭臉：“看來越是不安全越是擔心安全。”

              

    問老丹：你吃轉基因食品（Genetically Modified Foods）嗎？老丹一臉疑惑：“什麽GMO，從來沒有想過啊。每周我們去超市購物，根本沒有查過什麽食品是GMO呀。”美國超市物品玲琅滿目超級豐富，從小老丹被父母帶去購物，看到的超市，和現在沒有什麽區別，他是沒有領略過中國人對食品的熱情和關心。美國沒有什麽3.15消費者權益日，因每天都是3.15，律師多如牛毛，天天虎視眈眈，就盼著食品生產廠家有些差錯，他們就可摩拳擦掌，幫消費者打官司，這些律師都是先免費打官司，有了賠償費，便可分得一杯羹，自然十分賣力，非要打贏官司不可，自然搞得商家不能掉以輕心。

              

    吃喝呼吸，原本是人之基本生存之道。健康無價，生命至尊，人渾身都是奢侈品：在合法人體器官市場，眼角膜是24400美元一隻；心髒價值997700美元；肝髒為557,100美元；腎，中國6000美元，美國262900美元。人沒病沒痛髒腑無損，就已是個百萬富翁了，何苦為了小錢傷了身體？環境似人的身體，大傷元氣，就要慢慢調養了，更換器官，隻是權宜之計，不可能長壽的。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華。天氣漸熱，溫暖終至，不需要再憶梅哀傷怨嗟吧，但願蘭州之春隻是一時春寒料峭。

 

2014-04-13@美國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