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三十一）：移民監控

中篇小說連載

歸去來兮

文/胡曼荻

（三十一）：移民監控

      靖蕙忽然想到亨利，應該問問他，看看還有什麽辦法。她雖然不是很情願，為了青蓮，還是要試一下。亨利聽到她的聲音，很是開心。靖蕙簡單將青蓮的事情說了，問他可否有什麽辦法。

      亨利開玩笑地說：“我不是說不要給我打電話，談論移民局的公事嗎？不過呢，可以給你一個例外，我不能就案子來談，但可以告訴你一些移民局公開網站上可以查到的信息。”他思考了一下，說：“她如果在美國已經呆了十年，如果沒有任何犯罪記錄的話，可以向移民局申請豁免，如果移民局審核覺得沒有問題，就會給申請人頒發永久居民身份。不過你朋友的案子，如果她在美國沒有居住超過十年，是不可以申請這個豁免的。”

     靖蕙聽著很新鮮，問了劉軍，似乎青蓮在美國不到十年，不滿足條件，又就問亨利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亨利說：“如果她不想被移民局遞解出境，可以選擇自願離境，這樣是最容易的。”靖蕙覺得他說了等於沒有說，沒有人願意這樣離去，不過還是謝過亨利。

     靖蕙和劉軍趕到移民局，正在過安檢時，看到亨利走過來。亨利見到她，非常興奮，和她打著招呼。靖蕙見到亨利，有些尷尬，卻很坦然。亨利問她來做什麽，是不是又有翻譯任務，靖蕙搖搖頭，說就是為電話所說的朋友的事而來。亨利問她：“什麽時候再約你吃飯？”靖蕙的嘴角抿起一絲笑意，說：“可能沒有機會了。”就此別過，直奔五樓。靖蕙這次輕車熟路，給青蓮辦擔保的事情沒有費吹灰之力。

     青蓮到晚上，才被放出來。靖蕙去接她，看她走路有些蹣跚。靖蕙問她怎麽了，她說崴了腳。靖蕙看看她的腳踝，有些腫了，腳踝上還拴了一個小黑盒子，扁扁的，小小的，倒是看起來很精巧，有些緊張，問她要不要去醫院。青蓮說，隻是扭了而已，不礙事。靖蕙又問：“那個小黑盒子做什麽用，用來固定呢還是按摩？”

      青蓮苦笑了，說：“那是個監控器，是移民局安上的，防止我逃跑。”靖蕙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問“移民局這樣做嗎？很沒有人道啊。”她又想起什麽，問：“那劉軍也是如此嗎？”青蓮說：“是啊，劉軍的腳踝上也有一個黑盒子，你可能沒有注意而已。他也不願意給別人看。”

      靖蕙有些不好意思，像是窺視到別人不想被人知的秘密，她有些莫名的難過，自從認識劉軍以來，看到的都是他們為了美國的身份，掙紮著在生存的邊緣，活著如果僅僅是為了活著，有什麽意義呢?

      青蓮謝過她，說：“我想回新加坡去，與其在這裏如此，還不如回去，我覺得有些累了，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活著。”靖蕙聽了，似乎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同時為了安慰青蓮，不由地說：“我也準備回去，這總歸不是我們的家，要不我們一起坐飛機回亞洲。可以結伴。”

      靖蕙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已經是歸意暗決。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回國見常武的打算，現在為青蓮忙了一天，才想起來還沒有來得及打電話問候常武，不知他怎樣。青蓮說：“好啊，我們一起訂機票吧。”靖蕙說：“好，再具體商量，我現在得趕快回家。”她惦記著常武，不知他是否聯絡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