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去來兮（二十七）：義無反顧

 中篇小說連載

歸去來兮

文/胡曼荻

（二十七）：義無反顧

    靖蕙的到來，讓青蓮有些相形見絀。她欣賞靖蕙的獨立，佩服靖蕙的語言，甚至來自和劉軍一樣的城市，都讓她羨慕。青蓮並不妒嫉靖蕙，她從小受家人影響而信佛，有些宿命論，以為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上蒼安排的，自然有其原因。她反而為自己交了靖蕙這樣一個朋友而開心。

      青蓮並不像麻煩靖蕙，況且身子也恢複得七七八八，就說：“我很幸運，一切都很正常，不用擔心。明天我就準備去上班了。”青蓮的話，平平淡淡，卻讓靖蕙感動，這是一個多麽善良的可人。靖蕙問道：“劉軍申請那個什麽U身份，有消息了嗎？”青蓮說：“沒有那麽快，但律師說根據他的情況，希望很大，估計今年就會有消息。”

      兩人聊起來，瑣碎的，各自的往昔，一些女人的話題，東一頭西一棒，覺得越發投機。朋友，就是要見麵，投緣的朋友，每次見麵似乎都會有新的發現。兩個來自不同國度的朋友，在領略異國的孤獨中，反而成了好友。不知不覺，時間滴滴答答流逝著，她們最青春美麗的歲月，都永駐在異國的國土上了。

      劉軍回來了，見到靖蕙和青蓮談得興起，先是一愣，轉而高興起來。他說：“靖蕙，你來得太好了，青蓮很孤僻的，我還沒有見過她交過什麽朋友，你倆能成為好友，太好了。你應該常來我家，我歡迎。”

      靖蕙見到劉軍，下意識地問：“你的U簽證申請怎樣了？”劉軍越發開心起來：“我今天剛見過律師，很有希望呢，可能不久就有好消息了。到時請你們吃飯，一起慶祝。”靖蕙接著問：“如果你的身份下來，可以申請家屬嗎？”本來靖蕙原本是想著劉軍身份下來了，那麽青蓮就可以跟著有身份，所以言不有己地問這個話題。青蓮的麵色一變，靖蕙立刻後悔起來，劉軍在中國有夫人，並沒有和青蓮結婚，他獲得身份，也沒有青蓮的份啊。真蠢，怎麽能這樣問呢？

      劉軍似乎沒有注意到兩個女人的神態，依然興衝衝地說：“是啊，如果我的身份下來，就可以把你天津的嫂子接過來了。”他顯然並不知道，靖蕙已經知道他和青蓮的關係，或者，他正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身份，成了他腦子了唯一的期盼。靖蕙聽了劉軍的話，覺得他有些話不經過大腦，有些替青蓮不值，但又不忍挑明，卻忽有些心情黯然，她看看青蓮的神態已經恢複正常，更加於心不忍。

      靖蕙告別劉軍和青蓮，回到家中，心卻微波陣陣，這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果真腦溝不同，考慮的層麵完全不一樣。她想起常武，心中隱隱作痛，覺得累了，就草草睡了。她似乎回到了中國，看到常武，卻怎麽也走不動他的跟前，好不容易剛剛摸到，常武似乎突然飛起來，向廣漠的天空翱去，然後消失在白茫茫的天際中。

      睡到半夜，手機響了，靖蕙一凜，醒來才知自己做了一個綿長的夢。她想起亂糟糟的夢，似乎常武有難似的，難道自己要詛咒他去見上蒼嗎，還是夢另有所解？她被自己的心思嚇了下，看看手機，是一個中國的號碼，她心中一動，是常武嗎？那個名字，在心中已經被壓製了很久，還是在夢裏義無反顧地爬上念頭。她心已死，但手一抖，去等待一個也許早已經想到的結果，原本沉寂的心髒竟嘰哩桄榔地怦怦起來。

      是唐建：“喂，靖蕙，是我，在中國。”靖蕙有些失望。把那咚咚跳個不停的心收回它原本的地方。然而唐建的聲音異常,說不上是什麽感情，有些語無章法：“天津，我天津剛回來，我，常武，見到了。”靖蕙那剛剛定下來的心，似湖水被電擊般波動起來。靖蕙刻意屏氣定息，不去問常武的事情，但唐建漸漸穩住神，竟像打開了話匣子般，滔滔不絕，講了起來，所有和常武有關的事情，讓靖蕙聽得目瞪口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