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秋隨筆

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正文

萍水之清

(2008-03-30 19:19:20) 下一個
       很久了,想對你說點什麽,但總覺得太多的言語未免顯得做作;於是很久了,隻在心中默默希求你的理解。直到前幾天,在校園中欲以微笑迎向對麵走來的你,不料你遠遠望見我,卻幾步跨到小路的另一側,目不斜視地昂首走過。我心中好一陣悲涼,這才知你我之間的誤解已積鬱得多麽深。 
     
      在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總是理解太淺,誤解太深,於是造成種種恩怨與離合,人間冷暖,令多少文人扼腕歎息。我總是渴望真誠,也時時要求自己以誠待人,但我知道在你的印象中,因為表麵上我欺騙了你(如果一定要說是欺騙的話)。雖然僅僅一次,卻深深地傷害了你自尊又敏感的心。 
   
         一封"匿名信"使我認識了你。你信上說你與我萍水相逢,但"萍水有萍水之清",我很欣賞"萍水之清"的說法,好幾天眼前總是閃過一個個萍水相逢的麵孔,卻不知是哪一位。懷著好奇和稍許激動的心情我如期赴約,原來是你!遺憾的是,我的記憶中並沒有你的一席之地,但渴望結交新朋友的心情是我和你暢談了幾個小時。你說你來自農村,而我小時候也是在山區長大,共同的對大自然的熱愛使我們談得很投機。你的淳樸帶給我清新,似有找回迷失已久的童真。 在月光下,我們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臨分手時,你突然給我講起你以前的女朋友,她的美麗,她的任性,以及你曾經流淚的心。不知不覺中,我們又印下了許多腳印。我感謝你對我的信任,也隱隱地感到你的言外之意。但直覺告訴我,你我之間不會有結果,你免不了再受一次傷害。可在當時,我又能說什麽呢?

        很長時間你沒有再來找我,我也幾乎忘了你。轉眼盛夏的炎熱已替代了初春的料峭。忽然有一天晚上,你來到閱覽室約我出去走走,從你熱切的眼神和急促的呼吸中我預感到了什麽。我和你約定閉館後見麵。我要給你時間恢複理智,不免衝動;我自己也要想一想如何委婉地表達我的意思。 到了約定的時間,卻沒有在約定的地點見到你。我心中有一絲慶幸,像逃避什麽似的,一分鍾也沒有多等就離開了。我太怕遇到那種尷尬的局麵,太怕看到男孩子的眼淚了。但一回到宿舍,我立刻意識到我把事情搞糟了,這種無言的背棄要比把話講明在一個人心靈上留下的創傷更重、更深。可我缺乏勇氣立刻去向你解釋清楚。

        以後幾日、這件事常常困擾著我,但一直沒有機會再碰上你。日複一日,時間淡漠了記憶,我結識了更多的朋友,從與他們的交往中感受歡樂。實在的,很長時間忘了你。但那天的一幕卻喚起我所有關於你的記憶。曾幾何時,愉快交談的朋友成了陌路之人,何等的悲哀!心中有個聲音在說:都是你的錯!是的,是我的錯,可又不全是,感情上的事情哪有孰是孰非呢?有緣者,不遠千裏來相會;無緣者,近在咫尺也枉然。單方麵的愛與被愛都是苦事,前者帶來的是相思的煎熬,後者則是無奈與難堪。兩廂情願為最好,可又是太難碰到的機遇。常常想,友誼比愛情更深沉、更久遠,無奈其間的界限有如此摸棱。一直在追求一種異性間高層次的友誼,為此屢屢受傷也屢屢傷人,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苦苦追求的不過是一種世界上並不存在的東西,一種我曾經想在你身上發現的東西。

        今天吃過晚飯,我一個人在校園裏漫步,天氣很冷。回到圖書館,一口氣寫了這麽多,給你,也給大家。寫給你,渴望理解,再做朋友;寫給大家,為知音者,代訴心聲。 
                       
                                                                                                                                                           1989.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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