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和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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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作賊

(2008-11-21 19:35:13) 下一個

    古人說,人之初,性本善,我覺得這話有道理。就說我吧,小的時候,大人們都誇我是一個誠實、善良的好孩子。可是,長大之後,到插隊時,第一次作賊便無師自通,以後,又不以為恥地偷了幾年,不知道是‘苟不教,性乃遷’的緣故,還是俗話說的‘學好三年,學壞一天’。

 

    七五年夏天,我中學畢業,到一個叫‘獾子洞’的地方插隊。我是插戶進去的,除了我和另三個人是新人,集體戶裏其他人都大我幾屆,男生女生加起來有十幾個人。我們輪流做飯,每個飯班五天。雖然當時的飯食簡單,都是大鍋飯、大鍋菜,和熬豬食差不多,但要讓這十幾個壯勞力吃飽,也不是很容易。

 

    又輪到我做飯了。第一次輪飯班時,我鬧了好多笑話,笨手笨腳不說,燉西葫蘆時,不知道要把瓤子挖出來,結果就連籽帶瓤一鍋子煮了,真成了豬食。男生們不滿地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幸虧當時還沒有‘豬八戒它二姨是怎麽死的’的說法,不然,這‘豬二姨’肯定非我莫屬了。這一次,我決心好好給大家做五天飯,接受再教育就從學會怎樣填飽自己的肚子做起。

 

    誰知,老天難為我,接飯班的第一天,我就發現沒有菜可做了。雖然我們集體戶有一個很大的院子,但整天雞刨豬啃地,偌大的菜園裏隻剩下一點大蔥和牲畜們嘴下留情的菜梆子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別說我這個笨姑娘了,我該怎麽辦呀。

 

    好在,那時候的人講究互相幫助,看我為難,便有老知青來指點我:菜是到處都有,就看你會不會找了。怎樣才算會找,我也略知一二:曾和那些老戶員去自留地摘豆角(我們叫園田地,因為自留地是資本主義),摘著摘著,就找不見人了。原來我們集體戶的地不喜歡長豆角,隻長秧,所以,大家都去別人家的地裏義務勞動去了。

 

    那天下午,我貼上大餅子,熬上白菜梆子大醬湯,就坐在院子裏琢磨怎樣去‘找’菜。沒用很長時間,一個計劃便在腦子裏形成了。

 

    晚飯後,我收拾好鍋盆,沒有去睡覺,也沒有參與打牌,隻呆呆地坐在炕上等著……,

    夜深人靜了,其實,不用夜深,人們也睡下了。勞累了一天,又沒有電視,DVD什麽的,更沒有網可上,不睡覺幹什麽?待村裏狗們都停止了吠叫,我便起了身。

    按照事先計劃好的路線,我沒從大門走出集體戶,而是從東邊院牆的一個豁口跳了出去。

    當初給集體戶蓋房時不知是出於何種考慮,我們的五間大房前不著村、

後不著店地坐落村裏的最南端,後麵是一個水泡子,左右都是莊稼地。所以,我這一跳,便跳進了農田。

 

    靠近我們院牆的,自然是一些不怕偷的高棵莊稼,高粱、苞米什麽的。但我摸黑穿著壟溝走了一小段,就找到了目標——不知誰家的園田地。我可沒膽子弄那些土豆、辣椒費時間的東西,我要找大個的。算我走運,隻那麽一瞄,就看到一個碩大的倭瓜躺在壟溝裏。

既興奮又害怕,我的心怦怦地跳。定了定神兒,我撲了過去,連拉帶拽,把這個大倭瓜弄了下來,磕磕絆絆地,抱著便往回跑。

 

    東屋打牌的人正在酣戰,見我一頭汗,一身泥,抱著個大瓜回來了,便問我從哪裏弄來的。“就在牆那邊。”我告訴他們。“那一定是劉清家的了,他們家的老娘們可是厲害。”老知青警告我。

    大家七手八腳幫著我連夜就把這倭瓜給大卸八塊了。我剛要把倭瓜瓤扔了,一個男生攔住了我:“別介,你這往糞坑一倒,不就讓人抓到證據了?

    那可怎麽辦?這東西不往糞坑倒,可往哪兒藏。現在有人崇尚簡單的生活,可是生活太簡單了也有問題。像我們那時候,吃、喝、拉、撒,全在人家眼皮底下,連你倒了什麽垃圾都一目了然,那還講究什麽隱私?還是那個男生英明,提把鐵鍬,到院子裏挖了個坑,把贓物(贓物裏的廢物)埋了。之後,他盯著我看了看說:“看不出來,你這蔫不怵溜的小丫頭,膽子還挺大。”大有‘孺子可教’之意。”

 

    第二天趕早,我就忙著把倭瓜給燉了。當我們全戶人正圍著炕桌吃早飯時,聽到外麵一個老女人高一聲、低一聲地罵:“這是那個爛胳膊、爛腿幹的呀,把我留了一夏天做種的瓜給偷了。吃了這倭瓜,你就不怕爛腸子、爛胃,爛心、爛肺,頭上長瘡,腳底下流膿。幹這缺八輩子得的事要遭天打五雷轟……。”

 

    大家在屋裏聽著,咧著嘴樂。守著這盆又甜又麵的燉倭瓜,誰也沒有怕爛腸子,筷子下的更勤了。隻有我們女戶長說了聲:下次再摘,別摘人家種瓜了。

    有了這第一次,以後我‘找’菜就更輕車熟路了,也慢慢地掌握些技巧,如別老吃窩邊草,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別淨碰硬的,找一些軟柿子捏等。

 

      不過,‘偷藝’終不是很精,幫男生偷過幾次雞,還沒有試著‘摸’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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