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恩A.C.巴克提維丹塔·斯瓦米·帕布帕德
第四章
三個輪回的史實
千萬年以來,印度最偉大的靈性導師都引述《聖典博伽瓦譚》記載的曆史事跡,作為給他們的門徒闡明輪回原則的例證,就如在這一章裏提到的三個史實。
《聖典博伽瓦譚》,一部揉合哲學和文學的古史詩,在無數用文字記載的印度智慧訓誨典籍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印度不受時空限製的智慧,在《韋達經》裏有記載,《韋達經》是一部用梵文記載的古老文獻,內容涉及一切人類知識。稱為韋達文學樹上熟果的《聖典博伽瓦譚》,是韋達知識最詳盡最具權威的評述。
輪回科學性的原則並沒有隨著時光流逝而改變,這些原則永遠是對的。前人在這些故事裏找尋啟明的路向,這些不屬於某一特定的時間故事,與現代尋求啟明的人同樣息息相關。
故事一
有百萬個母親的王子
靈魂叫人驚歎!有人如此認為,有人如此形容,有人如此聽聞;也有人盡管聽說過,對之仍惘而無知。
(《博伽梵歌》2.20)
在著名的《永生的提示》一詩中,英國詩人威廉·華茲華斯寫道:“我們的誕生隻不過是一度睡眠,一次忘卻。”在另一首詩裏,他對一個嬰孩細語:“甜美的新生者啊!你來到這個變幻無常的大地。倘若,就如在黑暗無光中的一些無知無懼的猜想,你曾誕生為人,那是不久以前,你曆世的父母給你賜福,你如今的母親給你哺乳,一切發生在這事很久很久以前,你,無助的異鄉人啊!”
以下是摘自《聖典博伽瓦譚》的史例,奇陀開圖國王的兒子揭示他曆世的誕生,把靈魂不滅的本質和輪回的科學教導給父王和母後。
雖然,奇陀開圖國王有很多嬪妃,他的生育能力全無問題,卻沒有一個嬪妃能給他生孩子,他美麗的嬪妃全都是不孕的。有一天,一位具有神力的聖賢來到奇陀開圖國王的皇宮。按當時的韋達的習俗,國王便從王位站起來迎駕,以示對聖賢的尊敬。“開圖王啊!我可以看出你心裏的困擾,你灰白的麵孔流露出憂愁。是否你心中的願望沒有實現呢?”聖賢問道。安給茹阿是一位奇人秘士,他當然明白國王痛苦的原因,但他故意發問,就好象全不知情。
開圖國王問答:“安給茹阿呀!你通過贖罪苦行,已經獲得完整知識,你明白象我一般的體困靈魂內在的和外在的一切。偉大的靈魂啊!你知覺一切,卻問我為什麽苦惱。恭敬不如從命,讓我告訴你苦惱的原因。饑荒的人不能滿足於一圈花環;同樣,對我來說,整個王國,不能鬥量的財富又算得了什麽呢?因為男人真正的財富我卻被剝奪了,我連一個孩子也沒有,你怎忍心不幫助我呢?給我安排生一個兒子,讓我得到真正的快樂吧!”
仁慈的安給茹阿便同意幫助國王,給半神人舉行了一個特別的獻祭,把祭餘的食物給奇陀開圖國王最完美的王後吃,並說:“國王啊!你將會得到一個男孩子,他帶給你歡欣,也帶給你哀痛。”沒等國王的答話,聖賢便隱卻無蹤。
奇陀開圖國王知道終於索得驕兒,他歡喜若狂,卻不明白聖賢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他想著:“安給茹阿的意思一定是當我的兒子誕生時,我會歡欣萬分。那當然啦,可是,這孩子也會是我哀痛的原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當然,他是我唯一的獨子,整個王國和王位的繼承人,因此變得驕傲和不順從。這可能就是我哀痛的原因。可是,有一個不順從的兒子總比沒有好。”
過了一段日子,奎塔救緹王後懷孕了,不久孩子便誕生。聽到這個消息,舉國上下雀躍歡騰,奇陀開圖國王的歡樂之情更是不能自禁。
於是,國王便無微不至地撫育幼兒,他對奎塔王後的愛意也日益增長,而對其他不孕的嬪妃就逐漸疏遠了。這些嬪妃都不斷地埋怨自己命苦。妻子如果不能給丈夫添男兒,便受到丈夫的冷落,其他的妻妾也會待她如婢女一般。這些不孕的嬪妃妨火中燒,嫉妒日深,理智也逐漸喪失了,心變得象頑石一樣冷酷,她們秘密聚會,商定了一個擺脫的困境,重獲丈夫的愛的辦法:把孩子毒死。
一天下午,奎塔王後在庭園中漫步,她想著兒子正在房間酣睡。她愛子深切,不能忍受片刻沒有兒子在身旁,便吩咐保姆喚醒孩子,把他帶到花園來。
保姆走近孩子,隻見他雙眼上翻,毫無氣息。她驚惶失措地拿起一片棉花放在孩子的鼻下,但棉花絲毫不動,保姆見此情景。大聲呼喊“這回我要完蛋了”!嚇得倒在地上。保姆焦急萬分,雙手捶胸,大聲號哭。
過了些時候,著急的王後來到孩子的睡房。她聽到保姆的哭聲,便走進房間,隻見親兒已經離開人世。極度的悲傷猝然襲來,王後呼天搶地,哭得死去活來,頭發亂成一團,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國王聽到兒子突然夭折的凶訊,悲痛不已,當他奔往已死的親兒時,心中哀痛就如火焰燃燒著。他跌跌撞撞,絆倒了好幾次。在大臣和隨從的簇擁下,國王步進孩子的房間。他頭發、衣冠散開,在孩子的跟前倒下了。當他恢複知覺時,眼中滿是淚珠,氣喘籲籲不能言語。
王後看著痛不欲生的丈夫,再看看死去的親兒,她開始詛咒起上天來。這隻能加深宮中人的痛苦。王後佩戴的花環從身上滑下,黑色的秀發也纏結起來,眼底下的粉妝也被垂淚拭去。
“天公啊!在孩子父親的有生之年,你竟奪去他孩子的性命。讓白發送青發,你是生物的偉敵,你絲毫的慈悲也沒有。”轉向親兒,她說:“我的愛兒啊!我好可憐好傷心喲,你不應該拋下我們,你怎麽可以離我而去?看看你那哀傷的父親吧!你已經睡了很久了,現在醒醒吧!你的小朋友呼喚你去玩,你肚子一定餓了吧,寶貝,起來吃午飯吧。寶貝兒子,我真不幸啊,再也看不到你甜美的笑臉。你已經閉上眼睛。你已經從這個星宿去到另一個,你永遠不能回來了,親愛的兒子,聽不到你悅耳的聲音,我不能活下去了!
這時,國王開始嚎啕大哭起來,看到孩子痛不欲生的雙親,隨從也身受感染,為孩子的夭折歎息。這突然的意外,使舉國齊哀,萬民同悲。
當聖賢安給茹阿看到國王已是痛不欲生時,便和他的朋友聖賢拿茹阿達趕來了。
兩位聖賢看到不勝悲苦的國王象死了一樣地躺在死屍身旁。安給茹阿嚴厲地斥責道:從黑暗的愚昧中醒昧中醒來吧!國王啊!這死去的身體和你有什麽關係呢?你或會說你和他是父與子,可你以為你這父子的關係在他生前存在過嗎?這關係現在是否還真正存在?現在他死了,這關係還會繼續下去嗎?國王啊!好象細沙,在洶湧的波濤底下時聚時散,同樣,在時光衝擊底下,接受了物質身體的生物有時相聚,有時分離。安給茹阿要國王明白所有軀體的關係都是短暫的。“國王陛下”,聖賢繼續說:“我頭一回來的時候,本來可以給你無價之寶--超然的知識。但我看到你的心境完全專注於物質的事務,我於是隻給了你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使你歡欣不已,也使你哀傷欲絕。你現在感受到有子女的痛苦了。這些看似實體的東西,如妻子、子女、財產,都隻不過是一場一場的夢。因此,奇陀克圖王啊!試試明白你自己真正是誰吧,想想你是從哪裏來的吧,離開身體後會到什麽地方去,以及你又為何受製於物質的哀痛。
隨後,拿茹阿達·牟尼做了一件很奇妙的事。他運用神力把死去的孩子的靈魂帶到眾人眼前。頓時滿堂,光芒燦爛,令人眼也睜不開,死去孩子隨後便開始移動。拿茹阿達說:”生物啊!願所有好運降臨你身上。看看你父親母親吧,所有的朋友和親人都由於你的死亡悲傷不已。因為你過早夭折,生命的餘年還未度過,所以你可以進入你的身體,與你的朋友親人安享餘年,最後你會繼承王位以及你父親留給你的所有財富。
藉著拿茹阿達·牟尼的神力,生物再次進入死屍。已經死去的小孩坐起來並開始說話。他說話流露的不是小孩子的智慧,而是一個解脫的靈魂的完整知識:“按照物質活動,我--生物,從一個身體投生到另一個身體,有時投生做半神人,有時投生做低等動物,有時投生做植物,有時投生為人。這兩個人是我哪一生的父母呢?沒有人是我真正的父母:我曾有過數百萬這些所謂的父母。因此,我怎能接受這兩人為我的父母親呢!
《韋達經》訓誨道:永恒的生物進入由物質元素組成的身體裏。這裏我看到一個生物進入由奇陀開圖王和他妻子生下的身體。事實上,這生物並不是他們的兒子,而是至尊人格神永恒的兒子,可是,因為他欲求在這個物質世界享樂,神便賜予他進入不同的身體的機會。然而純粹的靈魂和父母給他物質的身體,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關係。所以,進入奇陀開圖王兒子身體裏的那個靈魂,便直言否定國王和王後是他的父母。
這個靈魂繼續說:“物質世界的人們,就象萍水相逢,人們有時成為朋友,有時成為親人,有時變成仇敵,有時保持中立,或建立其他各種不同的關係。但盡管這樣眾多的交往,卻到底沒有能永遠的關連。”
奇陀開圖為死去的兒子哀痛,他本能夠以不同的態度接受兒子的死亡的,他可以這樣想:“這生物或許是我前生的仇人,現在他投生做我的兒子,他死不逢時隻是為了折磨我,使我痛苦罷了。”為什麽國王不把死去的兒子當作從前的敵人,這樣,不但不用哀痛,反而可以因為敵人的死亡而喜笑顏開呢。
在奇陀開圖王兒子體內的生物又說:“就好象黃金期貨通過買賣轉手,不斷地從一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生物也因著他的業報走遍整個宇宙,藉著一個又一個父親的精子,進入各生命種族中無數不同的身體裏。”
《博伽梵歌》的解說指出:“任何父母也不能使生物誕生。生物的真正身份跟所謂父親、母親沒有任何關連。在自然法律底下,他被迫進入父親的精液中,再進入母親的子宮裏。他不能直接控製他將會得到什麽類別的父親,卻會由他前生的作業支配。業報定律迫使他獲得不同的父親和母親,就象一件買賣轉手的貨物一樣。
生物有時托庇於動物的父母親,有時托庇於人類的父母親,有時他得接受飛鳥作為父母親,有時他得到的父母是天堂星宿的半神人。
靈魂在不同身體的轉生過程中,每個生物,無論是什麽種類的生命形式--是人,是動物,是樹,還是半神人都有父親和母親。得到一位父親或母親一點也不難。真正難的是得到一位真正的靈性導師,因為在他指引下,生物可以從輪回的循環中解脫出來,重返他在靈性世界原本的家園。
“生物是永恒的”,純粹的靈魂繼續說:“跟這些所謂父親、母親完全沒有關係。他錯誤地把自己當作別人的兒子,愛戀雙親。可是,當他死後,關係也便完了。這樣,人便不應該虛妄地與歡樂哀傷關連在一起。生物是永恒的,不朽的,他無始無終,無生無死。生物與至尊主品質相同,都是靈性的人格個體。可是,由於生物是這樣渺小,他便容易被物質能量迷惑,因此根據他不同的欲望以及業報,便給自己製造出不同的身體。
《韋達經》告訴我們靈魂要對他在物質世界的生存負責。在物質世界中,靈魂深陷輪回不息的羅網,被迫接受一個又一個的物質身體。隻要他喜歡,他可以在物質監牢中繼續受苦。他也可以重返自己原本的靈性樂園。雖然,神通過物質的能力,給生物安排他們所欲的身體,但神真正的願望是希望受條件限製的靈魂脫離物質生存的苦海,重返家園,回歸神。
突然間,孩子靜下來了,當純粹的靈魂離開孩子的身體後:身體失去了生命力,頹然地倒在地上,奇陀開圖王和其他的親人都感到驚訝不已。他們便斬斷憐愛的枷鎖,不再悲哀,隨後舉行葬禮,將身體火葬。除奎塔王後之外其他妃子,對毒死孩子的事感到很慚愧。哀傷之餘,他們記起安給茹阿的訓誨,也不再想生育孩子了。在布茹阿摩那(婆羅門)祭師的帶領下,她們去聖潔的雅沐拿河岸,每天在那裏沐浴和祈禱,彌補她們的過錯。國王奇陀開圖和他的王後因為明了靈性知識,特別是輪回的科學,他們便能輕易摒棄隻會帶來痛苦、恐懼、憂傷、迷惑的塵世依戀。雖然要克服對物質身體的依附十分困難,但因為他們揮起超然知識之劍,因此便能輕易斬斷這些依附。
故事二
感情的犧牲者
“仿佛除去舊衣換上新袍,靈魂離開衰老無用的舊物質軀體,進入新的。”
《博伽梵歌》(2.22)
在公元前一世紀,羅馬詩人奧維以詩描述一個命運多舛的人。他的欲望、業報,使他在進化的路途上墮落。詩寫得很深刻很逼真。
在比奧維時代早三千年的著作《聖典博伽瓦譚》中,記載了如下獨特的故事,生動地劃出輪回原則的情形。印度史上一位偉大虔誠的君王巴茹阿特,由於對一頭鹿的極度依戀,死後便進入一頭鹿的身體。
巴茹阿特是一位賢明,資格閱曆豐富的君王,當時人們都以為他會統治很長一段歲月。可是,在他的盛年,他卻棄絕了一切,包括他的王後,家庭和他廣袤的王國,隱居深山老林。他這樣做是跟隨古印度偉大聖賢們的訓誨,即人應將自己後半生用於生命的自我覺悟。
巴茹阿特王明白自己雖是一國之君,卻不是恒久的。因此,他並不試圖維持王權,直到老死。話又說回來,即便是帝王的身體最終也會化為灰燼,或者成為蠕蟲和其他動物的食料。在軀體之內是不朽的靈魂--真正的自我。通過修習瑜伽,自我便會蘇醒過來,明了自己真正的靈性身份。這樣,靈魂便不用再一次受物質身體的囚禁。在明白了生命的真正目的是把自己從輪回的循環中解脫出來後,巴茹阿特國王便啟程到一個稱為普拉哈修院(Pulaha-asrama)的朝聖地,這聖地位於喜馬拉雅山山麓。這位前任國王便獨自在甘達克依(Gandaki)河岸附近的森林生活。除去王袍,他現在穿的僅是一塊鹿皮披肩。他的頭發、胡子修長纏結好象總是濕的,因為他每天都在河裏沐浴三次。
每天早上,巴茹阿特念頌《瑞歌韋達經》裏的聖詩崇拜主,太陽升起的時候,他便頌如下的禱文:至高無上的主處於至善。他照耀整個宇宙,憑借不同的能量,他維係所有欲求物質享樂的生物,賜福於他的奉獻者。在日間,他收集不同的果子、菜根並依韋達經典訓誨,將這樣簡單的食物奉獻給至尊人格神奎師那,然後才食用。雖然他曾經是擁有世上財富的國王,現在憑著苦行,他追求物質享樂的欲望都消失了,這樣便從生死循環枷鎖的根源中解脫出來。通過時常專注冥思人格神,巴茹阿特開始感到靈性極樂的征兆。他的心好象一個湖,充滿著狂喜的愛之水。每當他的思想沐浴其中時,快樂的淚便從雙眼流出。有一天,正當巴茹阿特在這河邊觀想的時候,一隻母鹿到河邊喝水。就在這時,一頭獅子在鄰近的森林裏大吼著。這頭雌鹿懷了孕,聽到聲音,她大吃一驚,這時,一隻小鹿便從她的肚子裏墮下,跌進湍急的河中。雌鹿害怕得全身顫抖,流產之後,身體更為疲弱,進入一個山洞後不久便死去。
巴茹阿特目睹幼鹿衝向河的下遊,便動了惻隱之心,於是,他從水中救起了這頭動物。因為知道它已經無依無靠,便把它帶到了自己靈修的地方。在一個有見識的超然主義眼中,軀體的分別並沒有什麽意思。因為巴茹阿特已到自覺,他對所有的生物都一視同仁,明白到所有的身體之內都存在靈魂和超靈(至尊主)。每天他都用草喂小鹿,盡量使它舒適。過了不久,他對小鹿產生了相當程度的愛戀;以至於他和小鹿一起躺下,一起走路一起洗澡,甚至還一起進食。當他進入森林采花摘果的時候。他會帶小鹿在身邊,因為他害怕如果留下小鹿,會遭受豺狼、老虎等殺害。當他看到鹿兒在森林中象個小孩子似的跳躍作樂,便感到很大的樂趣。有時他會肩背小鹿。他對小鹿寵愛至極,白天把小鹿放在膝上,睡覺時,讓小鹿依偎在胸膛。他時刻愛撫著小鹿,有時還會吻它。於是巴茹阿特對小鹿的愛戀便鎖住了他的心。
巴茹阿特因為隻顧撫育鹿兒,便漸漸地忽略了對至尊主的冥想,於是巴茹阿特脫離了自覺之途--人體生命的真正目的。《韋達經》告誡我們,人體的生命是在靈魂曆盡億萬次低等生命後才獲得的。這物質世界有時被比作生死苦海,而人類的身體則被比作跨渡這個苦海的一艘堅固的船。《韋達經》和聖賢或靈性導師,比作精練的船長,方便的人體之軀好比順風,助船順利地馳向目的地。有這樣多的便利,人若還不把生命用在自覺上,他便犯了靈性自殺,冒著下世投生為動物之險。雖然巴茹阿特察覺到這點,但心裏卻這樣想:“這小鹿在我處尋得庇護,我怎能不理它呢;雖然它擾亂我的靈修生活,我也不能夠漠視它。因為漠視一個無助者的求援是很大的過錯。”
一天,巴茹阿特正在冥思,就象慣常一樣,他開始想著小鹿而不是主。他對主再不能專心一致。而是向四周打量著小鹿的身影。當看到小鹿不在,他便心煩意亂起來,就象守財奴失去錢財一樣。他站起來,在修院的四周尋找,但怎麽也找不著鹿兒。
巴茹阿特想著:“我的小鹿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呢?這裏有老虎和其他猛獸,什麽時候我會再見到它在園中漫步,嚼食嫩草呢?”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小鹿還未回來,巴茹阿特變得焦灼難耐。他想:“我的鹿兒是不是被豺狼吞噬了呢?是不是遭了野豬群或獨行的老虎襲擊呢?在它的母親死後,我便是它唯一的庇護。太陽下山了,這可憐的小東西怎麽還沒有回來啊!”
他回憶著小鹿如何用它長滿毛的軟角觸碰他和他戲鬧。他回憶著自己有時會將鹿兒推開,假裝生氣地責怪他打亂了自己的崇拜和冥想。而鹿兒便會變得害怕起來,並靜靜地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坐下來。
“我的鹿兒就象王子。它什麽時候回來啊!什麽時候會再來撫慰我受傷的心呢?”
巴茹阿特再也忍不住了,便起程尋找小鹿,在月光之下跟隨鹿兒細小的蹄印。他神智錯亂地開始自言自語道:“我對鹿兒的愛是這樣深,我感到好象失去了兒子一樣,別離之情使我心急如焚,我感到就象在森林大火當中。心中的苦楚正在燃燒。沿著森林裏的危險路徑,巴茹阿特瘋狂地尋找著小鹿,突然他跌倒了,傷勢足以致命。他躺著,就在死時的一刹那,他看見小鹿突然出現,臥在他的身旁,就象一個愛子一樣看著他。就這樣,在他死亡之際,國王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小鹿身上。從《博伽梵歌》,我們得悉“人在離開軀體時,無論想著哪樣的情景,在下一世,他必能到達那境界”。
巴茹阿特國王變成一頭鹿
巴茹阿特國王在下一生,進入了一頭鹿的身體。大多數的生物都記不起他們的前生,但因為國王前身的修行,現在雖然是在一頭鹿的身體裏,他也能明白投生為鹿的原因。他開始悲歎:“我是多麽愚蠢啊!從自覺的路途下跌。我放棄家庭、王國,來到森林裏荒僻的聖地冥思。在那兒,我無時無刻不專注於宇宙之主。但由於愚昧,竟讓自己的心意依附著一頭鹿,以至現在得到一頭鹿的身體。這除了怪自己,還能怪誰呢?”
經過這次深刻的教訓,巴茹阿特雖然做了一頭鹿,仍能繼續他自覺的修行,他拋棄了一切物質的欲望。不再理會有沒有粗壯的青草,也不關心鹿角長多長。象前生一樣:他離開了所有鹿群,無論雌雄也好;也離開了鹿母親,回到他前生修習冥想的普拉哈修院。但這一回,他審慎修行,不再忘記至尊人格神。他留連聖賢隱居之所,避開所有物質主義者。生活得很簡單隻吃幹硬的草葉。等到死亡到來的一刻,巴茹阿特離開鹿的身體之際,他大聲念出如下的禱文:至尊人格神是所有知識的本源,是整個創造的主宰,是每一生物心中的超靈。他美麗具有全然的吸引力。我要離開這個身體了,我頂拜他,但願我能永遠為他作超然的愛心服務。
佳德·巴茹阿特的一生
接著的一世,巴茹阿特王——佳德·巴茹阿特(佳德意為“沉默”)誕生在一位純粹、神聖的布茹阿摩那(婆羅門)祭師家中。這回他的名字是佳德·巴茹阿特。由於主的恩慈,他能再次記得他的前生。在《博伽梵歌》,聖主奎師那說:記憶、知識、遺忘,皆從我處而來。”巴茹阿特長大後,十分懼怕他的朋友和親人,因為他們都是物欲很強的人,對靈修完全沒有興趣。在成長過程中他經常憂慮,懼怕在他們的影響下,會重新墮動物生命。因此,雖然他十分聰明,裝得好象瘋子一樣,他假裝遲鈍,又聾又啞,俗人也不願跟他說話。但在心底裏,他常想著主,頌讚他的榮耀,實際上,也隻有這樣,人才能從生死輪回中得到解救。
巴茹阿特的父親愛子深切,衷心希望他會成為一個學識淵博的學者。因此,他便嚐試把深奧的韋達知識傳授給巴茹阿特。可是,巴茹阿特故意裝成呆子,以使他父親放棄給他教導韋達知識的意圖。父親囑咐他做一件事,他便完全相反地去做。可盡管如此,巴茹阿特的父親仍然時常設法教導他,直至離開人世。
巴茹阿特九個同父異母的兄弟,都認為巴茹阿特呆頭呆腦。父親去世,他的兄弟們便放棄讓他受教育的所有嚐試。其實他們不能明白巴茹阿特內心的靈修進展。但巴茹阿特對他們的歧視毫無怨言,因為他完全從生命軀體的概念中解脫出來,無論給他什麽食物,是多是少,好吃還是難吃,他都欣然接受。因為,巴茹阿特已完全具備超然的知覺,因此,他的身體壯健如牛,四肢肌肉結實;他不在乎炎夏寒冬,也不在乎風或雨。因為他的身體時常都很髒,他的靈性知識及身體的光芒都被掩蓋,就如一顆無價的寶石被塵埃、汙垢蔽蓋一樣,每天都有人對他冷言冷語,把他看成無用的廢物。
他的兄弟把他當作奴隸,要他在田中幹活。可他得到的報酬隻是一些難以下咽的食物。然而,即使是最簡單的工作,他也做不好。他不知道應該在哪處鬆土,在哪處將地整平。他兄弟給他吃的是用來飼養家畜的油粕或是鍋巴,但巴茹阿特全都欣然接受,還把它們看作是甘露。巴茹阿特從不會嫉妒誰,這充分表現了一個完美的自我覺悟靈魂的崇高品格。
有一次,一群殺人搶夥的首領來到卡莉女神的廟宇舉祭。供獻的祭品是一個好象動物一般愚蠢的人。這樣的祭祀在《韋達經》中並無記載,隻是這群財迷心竅的大盜捏造出來的。可是,他們的計劃落了空,因為那個被用作犧牲品的人逃走了。於是大賊頭領便吩咐親信去找尋。在黑夜中,他們在森林田野四處尋找,最後走到一處稻田,見到巴茹阿特正坐在田野守望,提防野豬群的侵擾。這幫大盜認為巴茹阿特才是最好的祭品。他們喜形於色,便用條大繩將巴茹阿特捆綁起來,並把他帶到了卡莉女神的廟宇。巴茹阿特對至尊主的保護深信不疑,於是便沒有反抗。一位著名的靈性導師作的一首歌這樣唱到:“我的主啊!我如今皈依你,我是你永恒的仆人,你若喜歡,可以殺我;你若喜歡,便給我庇護。無論怎樣,我全然皈依你。”
於是,大盜便替巴茹阿特洗了澡,給他穿上嶄新的絲綢衣服,並用珠寶花環把他打扮起來。他們讓巴茹阿特最後飽餐了一頓後,便把他帶到女神的麵前。他們以頌歌禱文來膜拜女神,並迫使巴茹阿特坐在女神麵前。這時其中一個打扮象祭師的盜賊拿起一把鋒利的劍,準備劃開巴茹阿特的喉嚨,用他的血當酒來貢奉卡莉女神。
可是,女神無法忍受這暴行。她知道這些罪大惡極的盜賊要殺害的是主偉大的奉獻者。突然間神像裂開,女神親自顯現,她的身體發出強烈的讓人無法忍受住的光焰,狂怒的女神眼睛裏閃爍著光芒,露出凶猛駭人的彎形牙齒,血紅色的眼珠發光怒視,就象要毀滅整個宇宙似的。她憤怒地從祭壇上跳下來,以原來用殺聖哲巴茹阿特的利劍,迅速把這群流氓大盜的頭顱一個一個砍了下來。
佳德·巴茹阿特給茹阿唬嘎那王的訓導
巴茹阿特在逃離卡莉廟宇後,繼續他的流浪生涯,不與世俗的人為伍。一天紹維茹阿國的茹阿唬嘎那王出外巡遊,坐在幾個仆人抬的轎子上,疲憊的轎夫開始搖搖晃晃,他們知道快要過伊克蘇摩緹河了,於是便四下打探想再打找一個人來幫忙。過了不久,他們看到巴茹阿特血氣方剛,力壯如牛,正是要找的人。可是,由於巴茹阿特把所有生物的都視作弟兄,他每行一步,便歇一歇,以肯定自己沒有踩著任何螞蟻。這樣,巴茹阿特便沒法勝任這件差事。根據微妙精確的輪回法律,所有生物被提至更高的生物之前,需要一個特定的身體內停留一段指定的時間。一隻動物元壽未盡之前被殺,內裏的靈魂便要再次進入同一種族中,以完成它在該種族內的囚禁時間。因此,《韋達經》訓令人不應任意殺害生物。茹阿唬嘎那王不知道怎麽會慢了下來,喝道:“怎麽搞的?你們不能好好地抬?為什麽轎子晃得那麽厲害?”國王的厲聲喝斥嚇得仆人們個個魂飛膽喪;把責任都推到巴茹阿特身上。國王便怒現巴茹阿特,譏諷他象一個瘦弱無力的老人在抬轎子。可巴茹阿特懂得自己真正的靈性身分,懂得他不是他的身體。他既不肥也不瘦,他和這個骨肉拚連的身體根本就沒有什麽關係。他知道自己是一個處於身體這內的永恒靈魂,就象一位操縱機器的操作員。因此,國王憤怒的責斥並沒有影響巴茹阿特。即使國王要他死,他也不在乎,因為他了解到靈魂是永恒的,是永遠不能被殺的。就如奎師那在《博伽梵歌》中說:軀體可殺,靈魂不可殺。巴茹阿特保持緘默,就象先前一樣繼續抬著轎子。可是,國王再也忍不住了,並怒不可遏地大聲喝道:“你這混蛋!你究竟在幹什麽?你不知道我是你的主人嗎?你違抗命令,我現在就懲罰你!”
“國王陛下”,佳德·巴茹阿特說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你在想我並沒有盡力抬轎子。不錯,給你抬轎子的是我的身體,但我不是我的身體。你指責我,這隻證明你對靈魂一無所知。身體可能胖可能瘦、可能強壯可能孱弱,但有學識的人是不會將這些說成是體內的真正自我的。就我的靈魂來說,他不胖不瘦;所以,你說我並不很強壯,你說得對。”佳德·巴茹阿特繼續訓誨國王,說道:“你想你是君王,你是主人,便命令我,可這也不對,因為這些地位都是短暫的。現在我是你的仆人,但在來世,我們的地位可能會倒過來,你是我的仆人,我可能是你的主人。”
就象海浪把一根一根稻草時而聚到一起,又時而衝散一樣,永恒時間把生物帶入短暫的關係之中,如主仆關係,然後又拆散,重新組合。有時又建立起來,有時又將他們拆散。
佳德·巴茹阿特繼續說:“無論如何,究竟誰是主人,誰是仆人呢?其實,在物質自然的律法下,人人都被逼行事,因此誰也不是主人,誰也不是仆人。”
《韋達經》解說道,物質世界裏的人類就象舞台上的演員,在一個權威人物的指導下表演,舞台上,一個藝人可以扮演主人的角色,另一個可能會扮演仆人的角色,但事實上他們全都是導演的仆人。同樣,所有生物都是至尊主奎師那的仆人。他們在物質世界裏扮演主人和仆人的都是短暫和虛構的。
佳德·巴茹阿特將這一切解釋給茹阿唬嘎那王聽後,便說:“如果你仍然以為是主人,我是仆人,我便隻好接受。請指令我。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呢?”
受過靈性科學訓練的茹阿唬嘎那王,聽完佳德·巴茹阿特的訓誨後,很是驚詫,國王看得出他是個聖人,便立即下轎,謙卑地拜倒在聖人的蓮花足下。此時的國王已全無身為一國之君的物質層麵上的念頭。
“聖人啊!你為什麽浪跡天涯,不為人所識?您是誰?你住在什麽地方?你為什麽來到這裏?靈性導師啊!我對靈性的知識一無所知。請告訴我如何能在靈性生死上取得進展吧!”
茹阿唬嘎那王的行為很值得學習。《韋達經》宣言每一個人,即使是國王,也一定要接近一位靈性導師,求取有關靈魂和輪回過程的知識。
佳徳·巴茹阿特回答道:“因為生物心意充滿物質欲望,他便在這物質世界裏得到不同的身體,隨著物質活動帶來的快樂和痛苦,他便享樂和受苦。晚上睡覺時,他的心意製造了很多如夢幻般的享樂和受苦境況,一個男子可能會夢見他正和一位美麗的女子在一起,但這些享樂都是虛幻的。他也可能會夢見被老虎追逐的情景,但他經驗到的老虎也不是真的。同樣的道理,物質的快樂痛苦隻是心意的創造,是生物基於認同自已為物質擁有物所造成的。當人醒覺到自已原本的靈性知覺時,便看到自我跟這一切事物都毫無關係。人的心意隻要專注於至尊主,便能達到這個境界。”
人若不能時常把心意專注於至尊主,為他作奉獻服務,便要經曆如佳徳·巴茹阿特所描述的生死循環之苦。
“心意的狀況引起生物在不同種類的身體裏投生,這些身體可能有許多不同和種類,因為當人將心意專注於明白靈性的知識時,他便會得到一個較高層次的身體;而當人將心意隻專注於求取物質享樂時,所獲得的便是一個較低等的身體。”
佳德·巴茹阿特把心意比作油燈的火焰說道:“火焰燃燒不好時,便會弄黑油燈,很油燈若盛滿純奶油時,火焰燃燒便會暢旺,散出璀璨的光芒。同樣的道理,當心意隻是專注於物質層麵的活動時,帶來的隻是永無休止的輪回以及無窮無盡的痛苦。但當心意用作培育靈性知識時便會帶來靈性生命原來的光芒。”
於是,佳德·巴茹特警告國王道:“人隻要與物質身體認同,便要在這些無邊無限的宇宙中不同種類的生命形式飄泊漫遊。因此,狂暴的心意是生物最大的敵人。”
“尊敬的茹阿唬嘎那王,保要受條件限製靈魂接受物質的身體,沒有從物質享樂的沾染中解脫出來;隻要他沒有克服感官和心意,並藉著靈性知識晉至自覺,便要被迫在這個物質世界裏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形態漂泊。”
佳德·巴茹阿特便向國王講述了自己前生的遭遇。在前世,我是巴茹阿特國王。那時,我完全棄絕了物質上的俗務,一心專注於對主的服務,並曾獲得完美。後來我鬆懈了,沒能控製住自己的心意,並對一頭小鹿產生了如此的戀情以至忽略了一已的靈修。就這樣,在死亡之際,我想到的隻是這頭小鹿。因此,在接著的一生,便投生為鹿了。
佳德·巴茹阿特總結他的訓誨,告訴國王道:“一個人如果要從輪回中解脫出來,便一定要時常接近主自覺了的奉獻者。隻有跟一些崇高的奉獻者接觸,人才能夠獲得完美的知識,斬斷與物質世界的虛幻聯係。”
一個人除非有機會接近主的奉獻者,否則他永遠不能明白有關靈性知識的重要性。絕對真理隻會顯露給那些得到了偉大奉獻者恩慈的人,因為與純粹的奉獻者相處時,根本就不會討論政治,社會等物質俗務,討論有關至尊人格神的品質、形狀和逍遙時光。因而至尊人格神便得到了全心全意的讚頌和崇拜。這便是人類恢複潛存的靈性知覺、永遠製止惡性的輪回往複、並回到靈性家園,重獲永恒的快樂的生活之秘密所在地。
聽過偉大奉獻者巴茹阿特的教誨後,茹阿唬嘎那王便完全明白了靈魂的構成地位,並徹底拋棄了軀體化生命的概念,這個將純粹的靈魂困入物質世界永無休止的生死軀體化生命概念。
故事三
天外來客
人在離開軀體時,無論想到哪樣的情景,在下一世,必能到達那個情界。
(《博伽梵歌》8.6)
根據世上宗教權威的傳統的說法,人死後,靈魂便開始神秘的旅程。他可能會遇到存天於另一個空間層麵的人——庇護他的天神,或依據宇宙公義尺度來裁決他的善事惡行的審判官。從整個人類文明史上的各種類型的宗教藝術作品中,人們便可看到這種情景的描述。如在意大利北部出土的伊特拉斯坎人的陶器殘片上便可看到天神般的人物護衛一位陣亡武士的場麵。另一幅來自中世紀基督徒的鑲嵌畫則描繪出一位冷酷無情的聖·邁克爾手持公理天平時的情景。且世界上許多有過彌留經驗的人都經常報導他們曾遇到過這些神奇的人物。
印度韋達經典中,我們得知主維施努的仆人會在虔誠的靈魂離開物質身體之際出現,伴著虔誠的靈魂回到靈性世界去。《韋達經》更提到那令人生畏的亞摩杜塔(掌管死亡之神的仆人)強行逮捕罪人的靈魂,並為他在下一次的輪回預備好一個物質身體監牢。在以下這個史實的記載中,維施努的仆人跟亞摩茹阿哲(閻羅王)的仆從為一個名叫阿佳米勒的靈魂是否應該獲得解脫還是應該繼續輪回發生爭執。
在堪亞庫加城,有一位名為阿佳米勒的年輕的布茹阿摩那(婆羅門)祭師。他本性聖潔,但後來迷上了一個妓女,背離了靈修的道路,因此喪失了所有良好的品性。阿佳米勒放棄了祭師的職位,以打劫、賭博為生,過著荒淫放蕩的生活。
阿佳米勒到了八十八歲的時候,那妓女已給他生了十個兒子。最年輕的嬰孩名字叫那茹阿亞納,是至尊主維施努的名字之一。阿佳米勒非常喜愛這個兒子。看孩子開始學習走路和說話的樣子,他便感到極大的樂趣。
一天,在沒有任何預兆之下,死神已悄悄來到了愚蠢的阿加米勒跟前。這老頭看到三個令人毛骨聳然的人來到他跟前。他們麵目猙獰的形象令阿佳米勒感到十分害怕。這些精妙的人,手中拿著繩索,是來押解他前往亞摩茹阿哲的審判庭去的。見到這些鬼魂模樣的人物,阿佳米勒感到無措。這時候,他那心愛的幼兒就在不遠的地方玩耍。出於對孩子的愛,他大聲呼喊:那茹阿亞納!那茹阿亞納!罪大惡極的阿佳米勒淚盈滿麵地哭著自己的幼兒,不知不覺地念頌主的聖名。
維施努的使者(維施努杜塔),聽到臨死的阿佳米勒真誠地念頌主的聖名後,便立即趕來。他們的模樣看上去就象主維施努本人。蓮花瓣似的眼睛,身著閃耀著黃玉般色彩的絹服,頭戴閃亮的金盔,他們的身形完美無瑕,胸前戴著藍寶石和乳白色蓮花相間的花環。他們容光閃爍,青春美妙,放射出奪目的光芒,整個黑暗的死亡室被照得透亮。他們手中持著弓、箭、法螺、飛碟和蓮花。
維施努杜塔眼見亞摩茹阿哲的三個仆人正要從阿佳米勒的心底處捉拿他的靈魂,便大聲地喝道:住手!
這三個亞摩茹阿哲的仆人以往從來沒有碰過任何的反抗,聽到維施努杜塔嚴厲的喝令,不由得一驚,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麽要製止死亡之神——亞摩茹阿哲的使者?”
維施努的使者笑了笑,並以雷鳴雷鳴般的聲音說道:“如果你們真是亞摩茹阿哲的使者,便要向我們解釋生死循環的意思。你們說,誰應進入這物質循環,誰不應該進入呢?”
亞摩杜塔回答說:“太陽、火、天空、半神人、月亮、黃昏、夜晚、白天、方向、水、地、超靈(處於心中的主)都見證著每一個人的活動。這些見證者斷定背棄了宗教職責的人,便會受到生死循環的懲罰。每一個人在一生中,根據其符合宗教的和違反宗教的活動的多少,在下一世便按照業報享樂或受苦。生物原本存在於靈性世界,是神永恒的仆人,可是,當他們拒絕為神服務時,便要被迫投生於這個由三種物質形態、即善良、情欲、和愚昧型態組成的物質宇宙。亞摩杜塔進一步解釋道:“試圖在物質世界享樂生物便受製於這些不同的物質型態,並且按照他們與這些物質型態之間所建立起來的特定關係,獲得相應的物質軀體。”善良型態的生物便得到半神人的身體;情欲型態的生物便得到人類的身體;愚昧的生物便進入低等的種族中。這些身體就象我們在夢裏經驗到的身體一樣。就如一個人睡覺的時候,他便忘卻自己真正的身份並可能夢見自己做皇帝,這時他記不起入睡前做過些什麽,也不能想象到醒來將會做什麽。同樣,當靈魂與短暫的身體認同時,他便忘記真正的靈性身份,也忘記了在物質世界以前生生世世的生命,雖然大部分在人體裏的靈魂已經在八百四十萬種生命種族投生過。
因此,生物便在人類的、動物、半神人的生命時,從一個物質身體轉生到另一個物質身體去,亞摩杜塔說:當生物得到半神人的身體時,他會很快樂;當他得到人類的身體時,他有時快樂,有時憂愁;一旦他得到動物身體時,他便時常恐慌;可是,在任何情況下,他都要受很大的苦,經曆生、老、病、死的痛楚。這可憐的情景稱為輪回——靈魂在不同物質生命種族中轉生。”
亞摩杜塔繼續說:“愚蠢而體困了的生物沒有能力控製感官和心意,被迫在物質自然的影響下行事,甚至於違背自己的意願。他就如絲蠶作繭自縛。生物把自己束於功利性活動的羅網中,沒法得到解脫。因此,他便時常處於迷惑之中,並經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一次又一次的誕生。”
“由於他熾烈的物質欲望,”亞摩杜塔說:“生物便投生在特定的家庭裏,得到跟父母一樣的身體。那個身體暗示著他前生和來世的身體,就好象一個春季,暗示著以前和將來的春季。”
人的生命特別寶貴,因為隻有人類才可以明白使他從生死循環解脫出來的超然知識。可是,阿佳米勒卻浪費了他的一生。
亞摩杜塔說:“起初,阿佳米勒研讀所有韋達文獻;具有良好品行。他和善、文雅又控製了心意和感官;他很忠誠,純潔,懂得念頌《韋達經》的禱文,他很尊敬靈性導師、賓客和在家中的年長者,事實上,他完全摒棄了虛假的個人聲望。他對所有生物都一視同仁,從不嫉妒任何人。”
“可是,有一次,阿佳米勒聽從父命,到一處森林裏采集花果。回家途中,他碰到一個情欲高漲的下流男子,毫無羞恥地擁吻一個妓婦。這男子肆無忌憚地笑著、唱著、盡情享樂著,好象一切都應該這樣似的。男子和妓女都喝醉了。妓女更醉得兩眼昏花,衣裳鬆懈開了,裸露了部分的身體。阿佳米勒看到這種情景後,潛伏在心中的色欲便湧了出來,他盡力搜尋經典的教誨,希望藉著知識和智慧的力量控製住自己的欲火。可是心中愛神的魔力,使他無法能夠控製自己的心意。自此,他時常想著那個妓女。沒有過多久,他便以雇傭仆人為借口,把妓女接到自己的家裏。”
“這樣阿佳米勒便放棄了靈修,將父親遺留給他所有的錢財,用來給妓女買禮物,甚至拋棄他那出自備受人們尊敬的布茹阿摩那家族的年輕美貌的妻子。”
“這個壞蛋阿佳米勒為了獲取金錢來供養妓女所生的兒女,無所不為。死前他沒有絲毫懺悔,因此,由於他罪惡的一生,必需把他帶到亞摩阿茹哲麵前審判。根據他罪孽的的輕重,他會得到懲罰,並得到一個適當的身體,重返這個物質世界。”
聽完亞摩杜塔這番話後,精於邏輯辯論的主維施努的仆人回答說:“看到維係宗教原則的人,毫無必要地懲罰一個無辜的人這真令人痛心,阿佳米勒已懺悔了他所有的罪。事實上,他不隻是懺悔了他在今世犯的罪,還懺悔了千萬次前生所犯的罪,因為在死亡之際,他念頌那茹阿亞納的聖名。因此,他現在是純潔的。有資格從輪回的循環中解脫出來。”
維施努杜塔說:“念頌主維施努的聖名,對竅賊、醉漢、出賣親朋好友的人、殺害祭司或誘奸自己的靈性導師或長輩的妻子的人,是最好的懺悔途徑。一個謀殺婦女、國王或自己的父親、宰殺牛或犯了其他滔天大罪的人,念頌主維施努的聖名也是懺悔的最好方法。隻須念頌主維施努的聖名,這些罪惡累累的人便能吸引至尊主的注意。至尊主會這樣想:這個人念頌了我的聖名,因此我有責任給他庇護。”
在這虛偽紛爭的年代裏,人若想從生死循環中解脫出來,便應念頌“哈瑞·奎師那”曼陀這偉大的拯救頌歌。因為借著這樣的念頌,所有那些將人們束縛於生死循環中的物質欲望,都能夠被清洗得幹幹淨淨。
維施努杜塔說:“一個唱頌主的聖名的人,能立刻從無數的罪惡反應中解脫出來,即使是玩笑似地唱或隻是當作音樂娛樂似地唱頌。這一點在經典中得到證實,也為所有淵博的學者所接受。”
一個念頌主奎師那的人可能死於意外,或為猛獸所殺,或死一起疾病、刀槍,他也能立即脫離再次投生之苦,就如火把草燒成灰燼,奎師那的聖名也把一個人的業報反應燒成灰燼。
維施努杜塔接著說:“即使一個知藥效的人服用了或被迫服用一藥物後,那藥仍會產生作用的。同樣的道理。一個人即使不知道念頌主聖名的價值,念頌時仍會生效,並使他從生死輪回的圈子中解脫出來。”
“臨死之際”,維施努杜塔說:“阿佳米勒無助地大聲念了主那茹阿亞納的聖名。就是通過念頌把他從生的罪惡中解救出來。他不用再次投生。因此,用不著押他去你的主人處罰,去接受另一個物質身體的囚禁。”
接著,維施努杜塔便給阿佳米勒鬆了綁。阿佳米勒清醒過來,他恐懼已除,並虔誠地拜倒在維施杜塔的蓮花足下。維施杜塔看見阿佳米勒正想向他們說話,便隱去無蹤。
阿佳米勒想:我是不是在作夢?這是真的嗎?我看見一些模樣恐怖的人拿著繩索想將我押走,他們到哪裏去了?那四個身放異彩、救了我的人到哪裏去了呢?
阿佳米勒開始反省自己的一生:我甘作感官的奴隸,我是多麽墮落啊!我從一個聖潔的布茹阿摩那淪為跟妓女生孩子的人。甚至連貞潔的、年輕美貌的妻子,我也拋棄。更有甚者,我的雙親年老無依,既沒有朋友,也沒有兒子照顧。因為我不孝,他們的晚年過得甚是淒慘。很明顯,一個象我這般罪孽深重的人,在下世應受地獄般的痛苦。
“我是一個如此可悲的人,”阿佳米勒說:“但現在我得到另一個機會,我一定要好好利用它,使自己從生死輪回中解脫出來。”
阿佳米勒立刻離棄了他曾是妓女的妻子,啟程到哈德瓦爾,一個在喜馬拉雅山麓的朝拜聖地。他在維施努的廟宇裏尋得庇護。在那裏,他修行奉愛瑜伽——對至尊主奉愛服務的瑜伽。在他的心意、智性都集中於觀想至尊主的形象時,阿佳米勒再次看見四個象天神模樣的人來到他麵前。他認出他們就是曾經把他從死神手中拯救出來的維施努杜塔,於是便向他們頂拜。就在恒河岸邊的哈德瓦爾·阿佳米勒放棄了短暫的物質身體,重新獲得了永恒的靈性身體。在維施努杜塔伴隨之下,他乘坐一架黃金製成的飛機,取道直達主維施努的居所,再也不用來這個物質世界輪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