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滿懷著希望來找我的,對於人生,他有太多疑問,總感覺到必須做某些事情才對,否則會過得很不安心。尋尋覓覓了好多年,他從參禪中得到不少解脫,但也更加領悟到事態比自己所能想像的還要嚴重,他必須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自認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希望像其他的人一般地過日子,但他不能,多年來,他總是感到生命不尋常,有一股無形而可怕的黑暗壓力正向他籠罩下來,令他感到顫栗及渾身不對勁,人也變得非常敏感。他想知道生命究竟出了什麽問題,以求有所突破。
他今年二十六歲,在個小公司裏當業務經理,做事頗有氣魄與手腕,甚得老板的賞識,可謂前途光明,好好的幹,能闖出一片天來。但為了這個與生俱來的掙紮,眼前的成就,隻是更增加他的恐懼感而已。這種時時感到大禍即將臨頭的恐怖,不是平常人所能想像的。他必須知道梗在心中的症結是什麽。
因為他感到煩惱可能根源前世,正巧聽說我能如《許多前世,許多靈性大師》所言地引導至前世,所以就來試試看。在一般精神科問診之後,我開始帶他進入催眠狀態,也就是導引他遊曆潛意識的世界。在催眠狀態中,仔細了解他從小到大的經曆,除了小時候與玩伴的小衝突之外,並未發現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於是我說:“我要你進入到與你今生最有關係的一個前世裏去。”經過一個特別的過程,他開始了超越時空的旅行。
一、巫師何西阿
問:“你現在在哪裏?”答:“我在往我家的庫房走。”
問:“你要去那裏幹什麽?”答:“我要去玩耍。”
(他通常獨自在庫房裏玩,同時看管那些馬和狗。)問:“你現在幾歲了?”答:“八歲。”
“等一等。湯(TOM)在跟我招手了……奇怪,湯今天不對勁……他一直想跟我玩……”
問:“湯是誰?”答:“是我家的工人。”
問:“他有多大年紀了?”答:“大約有二十三、四歲的樣子。”
問:“你跟他熟嗎?”答:“並不特別熟,我通常自己玩,不太搭理他。”
(他抓住我了……)(把我壓住……說要跟我玩一種特別的遊戲……)(他脫了我的衣服……然後……他把我搞了……(好痛……黏黏的……)(他威脅我不可告訴父母,否則要擰斷我的脖子。)這個童子就這樣被他家的長工玷汙了,造成了心理上的痛苦。
他的少年時期便在困惑與痛苦中度過,留下極深的心靈創傷。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我要他看到二十歲前,除了這件事之外的事情。他沉默了約莫一分鍾,仍未回話。
神秘的舊衣箱
我又起個頭問道:“現在你在哪裏?”答:“在我家後麵的一個空屋裏,這個空屋已經好久沒有人住了。”
問:“你現在幾歲了。”
答:“十八。”
問:“今年是哪一年?”答:“一五四二。”
問:“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答:“我叫何西阿,H開頭的。”
問:“你在那個空屋裏幹什麽?”答:“這是我常來的地方,幾年來,每當我心情不好時就到這裏來……今天我決定打開那個箱子,看看裏麵是什麽東西。”
問:“什麽箱子?”答:“一個舊衣箱,放在這個屋裏好久了,旁邊還有很多蠟燭燒盡的痕跡,味道很怪。”
問:“這個箱子從哪裏來的?”答:“不知道,放在這裏好久了,應該是我們家的。”
問:“你真的要打開它嗎?”答:“反正閑著無事,我想看一看裏麵是些什麽東西。”
(他安靜了幾分鍾,試著打開那個箱子,似乎有些困難。)然後他說:“奇怪,這個鎖很古怪,好難打開……我試著用重物撬撬看……咦!打開!打開了!”問:“裏麵有什麽?”答:“有一個盤子,畫了一個很特別的圖案,上麵也有奇怪的字,看不懂,也有一本書……看不懂……旁邊還有一個容器,很奇怪的形狀,一邊像鴨嘴,奇怪,蓋子打開來,裏麵有紅色的液體……哦,有一個人跳出來了,穿著黑衣服……好痛!我的頭被打到了……掐著我的脖子……好難過,快不能呼吸了……他……他把容器裏的液體倒入我的口,吞下去了,是血……好難過…”他好像變得很衰弱的樣子,停頓了好幾分鍾,無法回話。
行巫人間,法力高強
然後他說他大約昏迷了一個多鍾頭,醒來之後就覺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好像被那個黑衣人完全控製住了,他再看看那些圖畫和書籍,似乎看懂了圖案的意思,及那本書裏所寫的一切法術,從此他的命運再也無法自行掌握,便一步步走入黑暗的道路上去,他必須行巫人間,用巫術去幫助別人。忽然間他覺得自己變得嫉惡如仇,痛恨一切壞人。後來他長大了,身材很魁梧,經過這個劇變之後,力氣也加大了許多。這時他想要做的一件事是——去找湯報仇。
他說假使湯不侮辱他、傷害他的話,一切災禍都不會發生。問:“你要對湯怎樣?”答:“我去找他理論……他不肯道歉……我們兩人就扭打起來了,很可惡……”問:“結果呢?”答:“我的力氣太大了,把他的頭活生生地扯斷下來,好嚇人!”從此以後,他必須隱姓埋名地躲藏起來,準備學習書中的法術,為了作法,他必須燒一種很特別的蠟燭,這種蠟燭的蠟必須以人身的脂肪做成。為了持續作法,他不斷地製造這種蠟,剛開始時,他去盜墳,接著又到停屍間偷屍,後來是用法術殺害十惡不赦的壞人,直到最後走火入魔,也就漸漸地不去管這個人是不是壞透了,隻要稍微具備該殺的理由就動手。大限來臨在短短數年中,他變得法力高強,也秘密地收了徒弟。
剛開始時,因為死的都是壞人,所以大快人心。到後來,殺人案子多了,令人覺得不尋常,才曉得是人為的,導致人人自危,逐漸引起公憤,最後漸漸有人知道是他所為。雖然他知道殺人不好,若非萬不得已就不該去做,不過由於他必須不斷地作法,所以也無可奈何。而且在殺人作法時,總覺得除去壞人是對的,因此不再隱藏自己,不但暴露了身份及法場所在地,甚至公然收徒弟。結果這些徒弟都一個一個的被教堂的神父殘滅了,終於有一天,他的大限到了。
他說:“我在閣樓上作法……看到很多人來了,帶著火把……”問:“他們要幹什麽?”答:“他們圍著房子……”問:“他們要抓你嗎?”答:(很緊張的樣子)“……有東西丟進來了,我的法力好像發不出來,無法製止他們……他們要燒房子,也有人在澆油,他們都穿著有十字架的白衣服,我仍不覺得害怕,我還是相信我的法術……(可是,一瞬間,烈火熊熊,大火很快就把這個閣樓包圍了)……那些白骨也都燒起來了,火焰太大,走不出去……”(他似乎很鎮定,做了許多保護自己的措施。)他說:“他們奈何不了我的……我知道怎麽樣保護自己……我跳進了地板上的圖案裏,底下出現了一個洞,我走進了……到了一個地方……我好像被一個很大的口吞沒下去了……我失去知覺了……全身好像有很多尖銳的東西刺進來……熔化掉了……”(他從催眠中醒過來之後,對這個曆曆在目的前世,做了一些注解。)他說:“那個圖案很有趣,有一個五角星,外麵繞兩個圈圈,底下有著類似阿拉伯字的文字,當下我都曉得它們的意思,醒來卻完全不記得了……還有,我終於知道為什麽從小我的右手掌心就很容易發熱的原因了,為此我還看過好多醫生,吃了好多藥,都沒有效……”問:“醫生有沒有做過什麽解釋?”答:“有。但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問:“那你現在有什麽解釋呢?”答:“我現在還可以感覺到,每當我開始作法時,隻要我右手一伸出去,就會有火焰從我的手掌中生出來,當我的手一移動,這些火焰便一朵一朵地在空中排成一列,煞是好看。”
我問:“這就是你今生覺得熱的病因?”(他點點頭。)依照心身症的理論,隻要你找到了病因,該症狀就會自然消失。
這個源自弗洛伊德的理論,後來也在這位病人的身上得到印證。隻是弗洛伊德不曾理解到有些病因或經曆,不僅可能出現在小時候,也有可能是在前世裏發生的。
二、修道者威利
一個星期之後,我們做了第二次的前世之旅,他很快就進入了深度的催眠狀況,而且主動地做了以下的陳述。
“我走在一個長廊上,有很多房間,裏麵都有燈火,我打開盡頭的一個門,通往地下室,在地下室的入口處有一道鐵門,旁邊吊著一把鑰匙,上麵有火把,我拿了鑰匙開了門,走進一道石牆走廊,地上有很多蠟燭,有灰黃色的、白淺黃色的等等。旁邊有一個木門,推門而入,我看到很多書,大大小小,各式各樣,我翻開一本鏡銅邊的黑色大書,看到一頁的內側也有鏡銅邊,紙質很奇怪,釘著一片棕色的皮毛,另有四片指甲,也用線釘在上麵,發出奇怪的味道。繼續翻下去,我發覺紙與紙中間有東西凸起來,其中一頁為黑色的木質,畫著一個人躺在床上,肚子被剖開,旁邊有人拿刀在解剖。
另一頁畫著黑色的天空,上麵有用線連串起來的星星,下方有一隻動物,羊頭魚身,頭顱則是用星星的連線畫成的。
木盒內的謎題我還看到大衣櫃,其中有個木盒子,我帶了木盒子就跑,在地下室入口碰到一位禿頭、身著黑袍,胸口有紫色圖案的人,他要搶奪我手上抱著的木盒子,我推開他拚命地逃跑,幸好沒有被追上。回到家裏,我打開盒子,裏麵有撕成碎片的皮紙,我試著把它們拚湊在一起。另外有一個黃金的戒指,上麵有不知名的寶石。將皮紙拚湊完成之後,我覺得很有趣,往後的數年間,我不斷地明察暗訪,試圖了解其中的含意。
後來,我到了羅馬城,在一個微寒的冬日黃昏,碰到了一個大鼻、長臉、矮個子、斜眼的老頭,在了解我的問題之後,他從地下室找出一大包東西,內有一個大盤子,上麵有圖案,有兩個同心圓、五角星及很多文字,大約有一尺長,盤子不很厚,中間有一根利鉤,整個盤子像是鐵製的,上麵已有一層很厚的鏽,而且好像被火焚燒過。這個老人家懂得催眠,他要我坐在盤子中間,告訴我,這是我前世曾經使用過的。我被燒死之後,教堂的神父搜獲了我的一些遺物。這個盤子就是老人在火燒的遺址找到的。修士生涯從此,我進入修道院,成為一名修士,不但剃去頭發的中間部分,而且穿起長袍,名叫威利(WILLY)。據那位老人家說,前世帶人去圍剿我的那名神父,當時為了拯救我的靈魂,就用大鍾將我的身體罩住。他也在一張羊皮上記載了對抗我的前世的一切過程,他先一個個燒了我的門徒,最後才燒了我。至於我在地下室所找到的金戒指,也是當時做法用的法器之一。
我非得開始修行不可。這是一六七0年前後的事。
我的修士生涯尚稱平靜,在教堂裏工作,過著懺悔求赦的日子,我的工作十分繁重,包括彩繪玻璃、彩窗、書畫、拉鍾、抄寫經書、做美工、畫人像、雕刻藝術品等等,工作也很賣力,後來年紀大些了,還得借助放大鏡才能工作,我活到十八世紀,年齡不詳,隻知道剩下兩顆門牙,但仍繼續在畫圖抄書,生活很樸素但很充實,沒有結婚,也沒有當上神父。我還記得,我所從事修行及老死的城市叫做NOVA,當時我抄寫的文字都和現在不同,每一個字都用美工修邊,就像古代的英文字一般。我的工作進度越來越慢,直到老死為止,我被葬在教堂後麵,在葬禮時,我躺在棺木中,心眼仍可看到我住的房間的窗子,等到棺蓋蓋上以後便再也看不到了,然後我可以感覺到棺木下降,泥土掩埋過來的情形,甚至聽到整個葬禮所有的聲音,及泥土一波波丟到棺木上的聲音。等到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靈魂才回到我的房間,走過大廳,看到一片片彩色玻璃窗,聽到有人在歎氣說:“你就差這幾頁沒有完成,還要去輪回,繼續完成你的心願,切記不要忘了行善,及助人行善……放心好了,你下個生命會更好。”我可以仰望上方的天國,那是一個充滿光明的地方,可惜我還沒有資格去,覺得非常遺憾。然後,我被一名穿白衣,看來很年輕的弟兄帶走了,走到了一個通道口,白衣人示意接下來的路要我自己走,我越走越暗,思考能力越來越差,慢慢地看不到自己的形體了。)忽然間一個震動,他說:“我頭好痛,好像被東西擋住,想吐,啊……太痛了……實在受不了了……”過了一會,他痛得更厲害了,我示意他很快地通過這一關,進入下一個狀況……他說:“我忽然間覺得好冷,看不到東西,看不到其他的人,喉嚨裏有東西哽著,覺得好累,無法呼吸,難過得不得了,頭非常暈,鼻子酸酸的,呼吸好累……感覺有人在摸我……。”
他顯然已經進入了另一個生命,在潛意識中,他所經曆的是另一種出生過程的痛苦感受。
三、善士拉普達
他看到以上兩個前世之後,顯然內心遭受到很大的衝擊,他已看到今生必須繼續行善修道,追求靈魂上的寧靜。他的恐懼感減少了,盡管較難入睡,人有時會覺得疲累,但是腦筋比較清醒、敏銳,而且達觀多了。前世的經曆讓他產生一種了解——生命是連續的,前生未清的債,可能遺留到今生來算,如果今生來不及算,就會留到來生,隻是早晚之別而已。他已能接受這種順其自然的隨緣觀念,把很多事情都看開了,這使他的心靈更為開闊,坐禪更加專一。他曾把他的經曆跟幾位一起修禪的同參分享,他們都覺得很新奇,也勉勵他更加努力修行。
兩個禮拜之後,他又前來做催眠治療,繼續他的前世之旅,很快地,他就進入了狀況。
他一開始就看到自己大約三十歲左右,在一棵樹下跟小孩子玩,衣著十分華麗,頭上包著布巾,那些小孩的皮膚有一點黑,眼睛大大的。他們顯然是住在沙漠,房子四周築有擋風沙的石牆,以及石頭砌成的拱門,建築頗為粗糙。他曾看到很多東方的商旅往返於途,也和這些商人做生意,賣吃的給他們,看著馬匹、駱駝之類的牲口進進出出。大多數情況是以物易物,而且越換越多,不但倉庫的存糧吃不完,存貨也堆積滿山。他姓拉普達,名叫奴什麽的,太長了,念不來,他是家裏的獨子,有三個老婆,全家大小四十多口,靠著與商旅做生意過日子。最重要的是他家有一口井,這是在沙漠中最重要的資源,也是供應商旅往來的重要資產。
後來連年饑荒,來往商旅漸少,家中人口也逐漸減少,到處都有饑民沒飯吃,他就把糧倉打開,派人到偏僻的地方去施舍救人,後來幹脆把家也解散了,任由兩名較年輕的老婆自行離去,隻剩下長他七歲的大老婆,由於舍不得離開他,相依為命了一陣子,到了四十五歲時,他決定離開妻子,把所有的家當都交給了她,獨自跟一名高僧走了。自在雲遊度餘生他說,按照習俗,應該是信仰回教,雖然他很虔誠,但是內心想追求更多的寧靜。正值家道淪落的淒涼景況,遇見這位願意度化他的和尚,便毫不遲疑地走了。他跟著這個師父到處雲遊,心裏卻覺得非常舒暢,雖然師父的年紀比他小,他也寧願做他的徒弟,他覺得這個從甘肅來的師父,說什麽都很有道理。師父剃著光頭,穿布袍,無袈裟,隻帶著一些經書,箱子是用竹子和粗布條編成的,用來背在身上,上麵有可以拉布塊遮陽的杆子。
他一停下來就把經書放下來,大部分都是手抄的,有些是印刷的,都是漢文,字跡非常工整。他跟著師父進入中原,來到一個城牆很高,築有大紅城門的地方,城門上寫著他看不懂的字,大概是用中國字寫的,他被帶到一棟有很多窗子的房子,看到很多人在那裏抄寫經書,於是他就留在裏麵,開始練習學寫毛筆字和抄經書。有時他也跟著大夥兒去化緣,這時他已有五十多歲了,就這樣住了十來年,雖然他沒有剃頭,卻過著出家人的生活,直到六十出頭,才開始到處雲遊。這時他已感覺到真正的快樂,領悟到過去的日子都是渾噩不真的,現在則充滿了喜樂和自由,日子也過得極有意義。不到一年之間,他在郊外不慎吃了有毒之物,感到頭暈、肚痛、全身發麻無力,極不舒服,就躺在一棵大樹下,一睡不起。他說:“另一個我飛飄出來了,被很強的光照射著,看不到什麽東西,我被帶引到一個看不到也摸不到的牆壁前麵,麵壁繼續思考師父教過的問題……。”
四、進化通天路經曆了這些過程,他已看通了生命的來龍去脈,幾世下來,藉著肉體的接力,他的靈魂不斷地朝一個方向進化,尤其在經曆過了四個不同的宗教過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適合的信仰,從今以後,他將會更努力去走這條通天之路,永不止息。
祝福他早日如願修成正果。
來自《生命不死——精神科醫師的前世治療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