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黃舒駿,似乎理應說說他的《戀愛症侯群》。那首歌不錯,尤其是收尾處的一段悠揚。戀愛的年月當真聽過好一陣子,無奈現在要戀也是婚外戀,症侯不一樣,沒那麽多共鳴了。
更何況我與黃的淵源,是《雁渡寒潭》。
剛上大學吧,還是整天在聽譚校長的追星初級階段。譚詠麟總是熱情洋溢,光芒萬丈,直到今天仍然能夠讓我眼目發花。不過這個偶像我一時半會兒是不敢寫的,怕寫了又是一篇被人甩耳瓜子的老歌回放,嗬嗬。
好,言歸正傳。話說於北京某個黃昏,青春無敵的網上無名,伴著隨身聽裏麵播放的《愛在深秋》,艱難地踩著輛破自行車,去探望在另一高校就讀的男友C。現在想來,C很是不夠意思,怎麽老讓我跑,他就跟那兒等著我投懷送抱?
一點相關的說明:因為我們二人經常見麵,除非耍流氓,否則已經沒有什麽新鮮活動可以讓我們彼此吸引了。靈光乍現,他想起來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哥們兒F,然後F給我聽了這首歌。
當時的感覺就是驚詫。
這高高瘦瘦的男生,正領導著該校的聽歌俱樂部,有N多抽屜我從來沒聽說過的音樂磁帶,大多不是我循規蹈矩地守候在收音機旁或者跟同宿舍同學交換可以聽到的歌曲。估計他也一眼看出我那點兒水兒,遂故意隨隨便便地把抽屜那麽一拉,從裏麵抽出一盒磁帶,正是《雁渡寒潭》。
當他將抽屜推回原位,裏麵的磁帶們彼此輕微撞擊,穿過木製抽屜向外界發出了炫耀的嘩啦聲,我的內心開始隨之激烈地蕩漾。
一邊聽著音樂,我一邊斜眼偷看那一排排的抽屜,百感交集。其中最主要的感受是求問蒼天為何如此不公,他有那麽多可我什麽都沒有?!
他的抽屜徹底迷住了我。要不是裏麵那些日聽夜聽的好歌,我恐怕早就已經跟C進行了流氓活動,或者幹脆各自另覓新歡也說不定。為此我是一直感激F的,覺得他確實是一位具有默默奉獻精神的好心人。
我那時離開父母的熱湯麵還沒有多久,身上仍然殘留著少許乖乖女的痕跡,因而對於非乖乖類的衝擊,非常陌生,也非常神往。F於是毫不費力地闖入了我的生活,讓我聽到一些非傳統的音樂,見識到一些非傳統的做法。我這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好與不好,還有大量的無好無不好。至於它們如何確立它們的生存權,我卻一無所知。
好像專門為了給我補上這一課,就出了後來的事情。
有一次我晚上睡不著,翻牆逃出我的校園,偷偷溜到F那裏去玩耍。三更半夜的,他們還都沒睡,正坐在一堆唱送別的歌兒什麽的。
我說這是怎麽了?誰被開除了?
“F”。大家同情地看他一眼,繼而低下頭去。
還真有這麽狠的學校啊,連人開玩笑才說的缺德事兒都幹得出!
不就是打麻將來的麽?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打打麻將就怎麽了?
不怎麽,但是嚴肅的社會需要警告我們,有些事情,你們以為沒有什麽大不了,那是因為你們無知,你們不懂得秩序的重要性。你們如果拒絕接受強製洗腦,你們就給我滾。
這樣的事情,在不同的角落每一天都有發生。在我本人讀書的學校,就曾經發生過這麽一次。有一天,一位校方重要領導吃得過飽,隻好去女生宿舍樓巡察以舒緩腸胃的不適。突然之間,某宿舍窗口飛出一隻飽滿的大饅頭,從領導眼前掠過,落在牆角的地板上,打了兩個轉便不動了。領導心下一驚:“難道這就是傳說中陳凱歌伯父和陳紅伯母將在若幹年之後用來丟人現眼的那隻饅頭?發了發了,今天終於輪到我發了。”
隻見領導大踏步衝向饅頭,毫不猶豫地將它迅速揣進懷裏,環顧四周,確定無人,興高采烈往自家走去。邊走還邊為自己壓驚,嘮嘮叨叨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就知道浪費。”
回到家,她把門反鎖好,取出饅頭:啊,真是一個蒸得恰到好處的饅頭。等等,上麵怎麽有條裂縫?讓我打開來看一看 - 哦塞,怎麽夾著一個用過的避孕套,陪我走了這一大程,竟然還熱乎著呢!
她又是失望,又是憤怒,從此封了我校的女生宿舍樓,男生休想再走入半步。
我倒不是讚同大學生賭博、在集體宿舍性交並為此浪費糧食等行為。可我今天想說的一層意思是,這些高校的做法,除了顯示它們的愚蠢,還有什麽其它用途?眾所周知,上麵敘述的兩類行為,現在不僅在高校中仍然存在,甚至已經跟祖國的經濟建設接上了軌。而對於F還有當年的我們,沒有別的話說,不過一句感歎:人的命運,很難有道可循。它們往往是與其他人的命運相互影響的,對於F是嚴打的措施還有全校上下的搓麻之風,對於我校的全體女生來說是那一兜溫熱的饅頭餡兒。在洶湧的人群當中,個人是元素,不是個人。
那一夜大家傷心著一首一首唱歌,為F送行。本來是注定要在同一棟樓同一個班裏共處幾年的人,本來是一起聽歌聽到各自結婚生子的一群,送完之後,就散了。
這對於我們每一個人的一生來說,都算是很小的事情。當時可能挺激動,說了許多的約定,不過激動能持續多長時間?頂多就是不再有人給我們找來好聽的歌,我們照樣在跟著流行追星逐月。
後來也就去探望過F一次,因為剛好旅行到上海。在他的家裏談了不短時間的話,上了一趟廁所。看見馬桶旁邊有許多我欣賞的好書,再一次為他不能完成學業而難過了一回。
這就是關於某個元素的所有故事。
而這一首《雁渡寒潭》,南方都市報上說:
這張意圖見證時代的唱片並未因時間流逝而失去價值。他的狂傲,他的力量,他的憂鬱,他的熱忱,他所具有的中國文人倔強脾性與社會的格格不入都顯得那麽可愛與大無畏。他的一句“雁渡寒潭、雁去潭不留影”唱碎了多少執著少年的心。當無情的嘲諷變成滄桑的隱喻,當所有青春在世紀中蒼老,當意起風發的少年失落在理想現實之間,黃舒駿所留下的不僅是一群少年人對家國壯懷激烈的遐想,更是每一個遊蕩在街頭的迷茫少年可以取暖的聲音。
是啊,還好有這一首歌,讓我再回顧那一段往事。否則的話,青春所受的責罰,必將隨風而去。
寫這些文字,其實是因為最近一直在想的死刑犯的問題,關於殺人犯湯銘雄悔過自新的事情。由於它,我時候搜索了一些相關資料,才知道了台灣的
殺人影展。
從影展的資料,我不得不去想,究竟哪一樣更重要,製裁還是饒恕?
還是那一句話,每一個人都有過犯,每一個人也都期待原諒。你打麻將了,我就開了你;你在宿舍性交了,我就封了你;你殺人了,我就殺了你。理論越簡單,執行起來也就越簡單。所有被承受過去的,都恰恰說明它們能夠被承受過去。終歸我們像渴望生命一樣渴望一個健全的社會體製。但是理解呢?但是愛呢?但是饒恕呢?我今天像當年那個乖乖女麵對新的歌曲一樣麵對這個命題,我的個性決定我走不到哪裏。而很多人在走著的路,對我們而言,如驚鴻一瞥,經年之後,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換來一縷歎息。
雁渡寒潭
詞曲/演唱:黃舒駿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驚鴻一瞥
潮來潮去
洗去多少足跡
一切都是緣
多少人曾經輕輕掠過我的眼簾
多少人曾經闖入我的內心世界
多少人曾經用思念將我撕裂
多少智慧才能忍下我的離別淚
雁渡寒潭
雁去潭不留影
靜看人間是與非
我們祖先
在這土地繁衍
歲歲年年
多少人默默揮下他們的汗水熱血
多少人隻是販賣台麵上的謊言
多少人隨時準備遠走高飛
多少智慧才能破解這虛偽的一切
woo......woo......
多少意氣風發的少年
失落在理想現實之間
口口聲聲要做英雄聖賢
最後卻變成魔鬼
多少人生活在這個世界
卻向往另一個世界
多少智慧才能逃離這古老的預言
太稀飯黃舒駿了。
謝謝孤草掛念,我還挺好,隻是最近有幾件事情要處理,有公事有私事,都催得急,完全沒有時間寫字,希望過這一兩天能喘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