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過彝族山區，王耀南全連不僅被繳械，且衣服都被剝光。

王耀南少將

作者: 陳路

王耀南是江西省萍鄉縣人，1913年出生。參加過安源煤礦工人運動和秋收起義。
王耀南小時候在安源煤礦當小爆破工，接受過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的教育。一天
，後來擔任爆破隊隊長的楊明找王耀南，讓他準備一些炸藥。王耀南發動小爆破
工，每次都多領一些炸藥，藏在廢巷道的石縫裏。他們還想辦法弄來了雷管和導
火索。八一起義發生後，王耀南組織了20多個小爆破工，將炸藥做成了土手榴彈
。許克祥的軍隊包圍了安源煤礦，不少參加過罷工的工人和安源周圍的農會幹部
隱蔽在礦井裏，王耀南和一批小爆破工也躲在井下，他們從一條通道轉移到安源
後山，剛出礦井，就被敵人發現，這時王耀南的土手榴彈發揮了作用，炸得敵人
逃了回去。安源礦工組織了暴動隊伍，王耀南說服了父母，參加了爆破隊，擔任
了副隊長。這支爆破隊下分3個小隊，共60多人。暴動隊伍去進攻萍鄉，王耀南負
責用炸藥炸城門，因被敵人發現未果。後來爆破隊趕到文家市，聽了毛澤東的講
話，向井岡山進軍。在叁灣，王耀南參加了“叁灣改編”， 爆破隊解散，王耀南
擔任工農革命軍1師1團1營1連1班長。後來王耀南擔任工兵連連長。成立工兵連
時，朱德說：“工兵很重要，一千年以前就有了。工兵逢山開路，遇水架橋，這
個任務很光榮，也很艱巨。”
1931年紅軍攻打會昌，實施坑道爆破，調集了4個工兵連挖6條坑道，王耀南所在
的連把坑道挖到城下，用炸藥把城角炸開叁、四丈的缺口，取得成功。長征突破
烏江時，劉伯承問王耀南有沒有辦法架橋，王耀南說缺乏材料，劉伯承說：你們
不少人都是老工兵了，辦法一定會有的。王耀南決定用竹筏搭橋，用石頭當錨。
但因水流太急，試了幾次都失敗了。劉伯承到現場聽到“水打千斤石，難衝四兩
鐵”的說法，對王耀南說：這話很有道理，你們馬上找些鐵匠用的鐵墩來試試看
，如果一個不行，可以把兩個鐵墩子連結在一起，這樣效果會好些。王耀南一試
，果然成功了。二渡赤水時，王耀南的工兵連在太平渡、二郎灘架橋。朱德在太
平渡見到王耀南問：“王耀南同誌，橋能架吧？”王耀南說問題不大，朱德說不
管問題大不大，我到時向你王耀南要橋。叁渡赤水時，王耀南的工兵連修好了國
民黨軍炸壞的浮橋，還架設了新的浮橋。毛澤東過橋時說：工兵連還真有辦法。
劉伯承說：這一次工兵連幹得好，叁渡赤水要是立功，應該給工兵連立第一功。
中央領導過河後，在一個樹林裏休息，毛澤東的警衛員找王耀南，讓他去搞點酒
。王耀南去酒廠買了兩竹筒酒。毛澤東看見王耀南和警衛員，問：“你們扛的麽
子？”警衛員回答說王連長弄了點兒酒，給擦擦腿腳，驅趕疲勞。毛澤東說：茅
台是出名酒的地方，用名酒擦腳太可惜了。周恩來說：主席，不要信他們，他們
肯定不是弄酒來擦腳的，是喝的。有一篇文學作品描寫了王耀南在長征中的一段
趣事：
紅軍進入彝族聚居的山區，因彝漢隔閡，彝胞聽說“漢軍”來了，把河裏的跳澗
石搬了，把一些獨木橋毀了。劉伯承、聶榮臻命令王耀南的工兵連趕到前衛營的
前頭，用工兵當尖兵，逢山開路，遇河搭橋。王耀南帶著工兵連進入一道山溝，
突然兩邊山上響起一片“喔喔”的喊叫聲，數百彝民手拿長矛、弓箭從山上蜂湧
而下，把工兵連包圍了。戰士們按照事先的預想，不開槍，不動怒，隻是盡量靠
攏，喊口號，作解釋。但是毫無用處，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彝民，猛地竄到紅軍
戰士跟前，搶武器，扒衣服。王耀南一氣之下，拔出了手槍，戰士們也都拉響了
槍機。王耀南突然一個冷靜，把要說的話改了過來，喊道：“總部命令，不準開
槍！”連長收了槍，戰士們也都把槍收了。年輕的彝民們一看戰士們都把槍收了
回去，膽子更大了，全都“喔喔”地吼叫起來，衝進隊伍，幾個對付一個，把工
兵連幹部戰士的武器、工具全搶了，把衣服全剝了。幹部戰士都像做了個夢似的
，你看著我，我盯著你，哭不是，笑不出。
王耀南吼道：“還盯著幹什麽？跟我往回走吧！”
王耀南領著幾十號赤條條的往回跑，那光景可是紅軍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他們往
回走了好幾裏，才遇上前衛營。光身子的紅軍老遠就在喊：“快，快脫條褲子來
！”有的在喊：“沒有褲子，衣服也成！”營長尹國赤趕上前去舉目一看，一個
個野人似的，身上隻有塊芭蕉葉，料定是工兵連叫彝民剝了，他禁不住哈哈大笑
起來，其他戰士也都跟著狂笑不止。尹國赤說：“怎麽樣啊夥計，是叫男人剝了
，還是叫女人剝了？”王耀南說：“哪裏還顧得了什麽男人女人，隻覺得是剛從
娘肚子裏掉下來的那滋味兒！”大夥又都樂了。楊得誌跑了上來，吼道：“不許
笑！誰笑，我讓你那家夥也出來涼快涼快，哧……”他說著自個也樂了。樂完，
命令部隊解包袱，把多的衣服都拿出來……王耀南跟楊得誌又往回跑了一段路，
方才找到劉、聶，報告了情況。劉伯承欲笑未成，說：“委屈了，委屈了。人沒
傷著吧？”王耀南說：“人倒是沒傷著，我們連個指頭都沒有動他們。”劉伯承
說：“那就好，那就好。晚上宿營，再裝備一下，明天繼續前進。”王耀南一時
啞了，想說什麽沒有說出來，頭也低了下去。 聶榮臻說：“別耷拉著腦袋呀王
耀南！當年張飛打仗，就是脫光膀子幹的嘛。當然，我們就是脫光了，也不能同
彝胞幹。我看呐，你們脫得很好。脫衣服也可能是架了一座橋，一座紅軍同彝族
人民相通的橋。你剛才不是說，我們不開槍，不還手；他們呢，什麽都要，就是
不開槍。這說明有門啊，劉司令員你看呢？”劉伯承說：“有門有門。明天，要
是王耀南還走前頭，就更有門了。”
聽到這層意思，王耀南的腦子活動起來，但還是有點不大情願，跟楊得誌嘟囔道
：“什麽時候打過這樣的‘光屁股仗’呀！娘的，我們工兵連都成了‘脫派’了
。”楊得誌哈哈樂了，劉伯承問笑什麽？楊得誌說：“王耀南說，他的工兵連都
成‘脫派’了！”劉伯承和聶榮臻也樂了。聶榮臻說：“此脫派非彼托派，你王
耀南是個光榮的脫派哩。”劉伯承說：“這樣吧，明天讓肖華和馮文彬的工作隊
跟你們工兵連一起打前站，怎麽樣？”王耀南的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說：“這
樣好。要不，我們連個同彝胞通話的人都沒有。不過，嘿，還是請首長打個招呼
，後續部隊多準備幾套衣服。萬一再脫個幹淨，光屁股進了老鄉的房子就麻煩了
！”大涼山的山溝裏又響起了一片哈哈聲……
第二天，由於肖華、馮文彬和王耀南出色的工作，劉伯承和小葉丹上演了著名的
“歃血為盟。”在這次行軍中，王耀南生了病，劉伯承把自己的馬讓給了王耀南
。
1936年10月，在一次戰鬥中，王耀南負傷。
紅軍大會師在即之時，中共中央考慮到了還處在黨內鬥爭危境中一些高級將領的
人身安全，其中最危險的是總參謀長劉伯承，即致電要求劉伯承迅速離開紅四方
麵軍，專程到保安接受新的任務。新婚還不到１０天的劉伯承立即在１個警衛排
的護送下單獨向北進發。汪榮華和警衛員黃興緊跟在劉伯承身邊一道北行。途中
，劉伯承一行多次與敵人接火。 有次，突然一架敵機從他們頭上呼嘯而過，４顆
炸彈從空中呼嘯著落地，就在劉伯承身邊不遠處爆炸，劉伯承和汪榮華都負了傷
。為了迎接劉伯承，周恩來親自安排工兵連連長王耀南和指導員李呈瑞帶部隊前
往，周恩來對王耀南說：“黨中央決定派你們連去二、四方麵軍長征來的方向，
把劉伯承總參謀長接回來，他已先於部隊向我們這個方向過來了。給你們配備１
部電台和１個騎兵班。路上要小心，不許出任何問題。”軍委副參謀長兼作戰部
部長張雲逸特別派來參謀，向王耀南介紹了沿途的敵情，以及與中央聯絡的方法
等。聶榮臻叮囑王耀南，說：“你們的任務是很艱巨的。到保安的路有許多條，
地形和敵情都很複雜，這就要看你們的隨機判斷能力了。從地圖上看，你們第一
步必須趕到華家嶺以東３０多裏的叁岔路口，在那裏做好迎接他們的食宿準備。
劉伯承同誌是帶著少數人單獨北來的，恐怕不好找，但無論如何要找到。”李呈
瑞當即表示：“找不到劉總參謀長就砍我的頭！”
聶榮臻嚴肅起來：“我不要你的頭，要你們活著完成任務。”
王耀南找了七天，終於找到了劉伯承，高興地喊叫道：“哎呀！真是總參謀長。
我是來接你們的！”“哦！這不是王耀南同誌嗎？”劉伯承驚奇地說道，並打趣
地揚了揚手中的雙槍，說：“我還以為是馬家軍的散兵哩，正準備連人帶馬抓回
去送給毛主席當見麵禮，誰知卻是你王耀南。”
1936年2月，王耀南參加東征，他指揮部隊紮羊皮筏子作為渡河浮具。渡河戰鬥開
始後，他負責船隻調度和水上指揮，保證了幾千名紅軍渡過黃河。渡河後，紅軍
截住了閻錫山的一個旅部和一個團，敵軍龜縮在一個廟裏頑抗，左權把王耀南叫
到陣地前，命令把敵軍工事炸掉。王耀南組織爆破小組，用炸藥把敵軍工事炸開
一個大口子，消滅了敵人。抗日戰爭，王耀南任115師工兵營營長、129師工兵主
任，後又回到晉察冀軍區，在叁個軍分區擔任過司令員。解放戰爭擔任晉察冀軍
區工兵主任、獨4旅旅長。建國後，王耀南任工程兵副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少
將軍銜。獲二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
王耀南1984年去世。
（第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