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煙 – 六四那天早晨在江蘇某城市

89年我在讀研，親曆了那場風波。其實那場運動不限於北京，而是席卷了全國的高校。519之前，各大官媒支持學生，數次遊行都是有校長和老教授們參加的，大部分本科和研究生都參加了，規模很大。519之後，官媒轉向，外地高校活動減弱，天安門廣場的學生絕食成為焦點。

64早晨，碰巧在江蘇某地，見到了另一場學生遊行。那天早上，幾乎所有沿街的店鋪都在用揚聲器高音播放美國之音 – “中共軍隊今日淩晨在天安門廣場清場時開槍。xxx學生遇難。。。”

早飯過後，學生遊行開始。大概有幾百人至上千人。憤怒的學生一邊走，一邊不停地高喊口號，口號隻有一句 – “以血還血!”。這時有學生喊，快抓當兵的。街上碰巧有兩位當兵的，被學生抓住，撕打，奪去軍帽。兩位當兵的看上去都是十幾歲的年齡，和學生們年齡相仿。

學生遊行的終點是該市的位於市區內的警備司令部。隨遊行隊伍到達警備司令部時，門外有兩個崗哨。學生到達後，開始撕打哨兵。這時關閉的大門上的小門打開，出來十餘位士兵，組成人牆，將人群中的兩位哨兵救出，一起緩慢撤入院牆內。

學生繼續喊口號，向院內扔石頭、瓶子和雜物。但是大門緊閉，沒有任何回應。不一會，有學生拿來一桶紅油漆和刷子，在綠色的大門上寫下十分鮮豔的 “以血還血!”幾個紅色大字。這讓遊行和口號聲達到高潮。學生聚集在警備司令部門外喊口號，一直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後，逐漸散去。

我開始工作後，野外考察中，走過中哈邊境線。邊境線上無人煙，晚上有時會借宿在邊防連隊。晚飯時會和連長、指導員一起喝酒聊天，有時飯後繼續喝酒聊天到半夜。那時六四過去不久，聊天時連長、指導員都會詢問到關於六四的問題。那時候我太年青，認知有限，卻口無遮攔。現在回想起來，我挺後悔的，不該在聊天時對邊防連隊的連長、指導員亂說。

2024-04 於C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