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急匆匆地推開辦公室的門,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出水來。他一眼就看到李飛,正在桌前擺弄著一張看不懂的圖表,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王輝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州檢察官今天到我家敲門了,問我是不是在從事加密貨幣交易。”
李飛正在用牙簽剔牙的動作頓了一下,抬起眼皮看著王輝,眼神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透著一股見慣風浪的冷靜:“那你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王輝冷笑了一聲,手指用力地揉著太陽穴,“我說我投資的是合法項目,都是自己在做,沒有跟其他人有聯係,頂多是朋友之間的技術交流。檢察官也沒再問什麽,就留了張名片,說如果有必要會再聯係。”
李飛“嘖”了一聲,丟掉牙簽,像個老練的賭徒一樣聳聳肩:“這不正常嗎?輝哥,你在這行幹了這麽久,這點小風浪你該習慣了。”
“可有些事情不對勁。”王輝抬起頭,眼神深深地看著李飛,“有人在跟蹤我。”
李飛挑了挑眉:“你確定?”
“家門口的攝像頭,這幾天總能拍到一些奇怪的影子,淩晨三點,五點半,六點四十五,幾乎是固定的時間。我每次快要睡著,就聽到門口有什麽聲音,但去看的時候,什麽都沒有。”王輝的手指敲著桌麵,聲音清脆而急促。
“還有,幾天前,我連續收到了幾個空快遞袋子,沒有寄件人,沒有地址,甚至有一個袋子裏還放著一張白紙,什麽都沒寫。”王輝的聲音變得低沉,像是壓著一股火氣,“更奇怪的是,我們鄰居看我的眼神,好像有點怪。小曼最近突然開始關心起我的工作,她從來不過問我的事,但最近總是試探著問我,‘你最近在忙什麽?’‘你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你老婆懷疑你?”李飛笑了一下,眼裏帶著些戲謔,“應該是你手機裏的某個小情人被她發現了吧?你還是收斂收斂吧,人這一輩子,幹一件高風險觸犯道德的事足矣。”
王輝抿緊嘴唇,沒有接話,他知道李飛是在故意岔開話題。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些詭異的事情絕不僅僅是巧合。他的手心裏都是汗,眼角的神經跳動著,像是有什麽東西正在逼近,他卻看不見。
“輝哥,冷靜點。”李飛終於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聲音低了下來,語氣難得認真,“放心,這些年我也沒少經曆類似的事,什麽人突然半夜跟著我,家門口放個死老鼠,郵箱裏塞些恐嚇信,我都習慣了。”
王輝瞪了他一眼:“你還真他媽心大。”
“別急,我不是說這些事就能忽略。”李飛歎了口氣,語氣難得帶了點疲憊,“其實啊,我前幾年也不好過。剛開始,我也睡不著覺,總覺得身後有人盯著,走在街上都懷疑是不是有人在看我。連吃飯的時候,筷子都能握得手心出汗。門口竄出了蜥蜴,嚇得我一屁股坐地上,竟然他媽的哭了。”
王輝點了一根煙,沒出聲。
“那段時間,我的脾氣異常暴躁,心裏壓著一股莫名的焦慮,甚至連男人最重要的事……”李飛咳了一聲,搖搖頭,“你知道的,那事兒也發揮不好,被女人嘲笑過,簡直是雪上加霜。”
王輝忍不住笑了一下:“你也有今天?”
“可不是?”李飛翻了個白眼,“後來實在撐不住,去看心理醫生,結果屁用沒有,每次去聊個四十五分鍾,我就在他那張貴得要死的診療沙發上睡著了。我後來想通了,幹脆當那是個花錢買安眠的地方,睡一覺算了。”
王輝靠在椅子上,長長地吐出一口煙:“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完全是雷聲大雨點小。”李飛聳聳肩,“那些人,真的有膽子找上門來?說白了,都是一群想嚇唬人的廢物,對我們來說就沒個屁威懾力。你看我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看著肌肉線條,怎麽樣,現在發揮可好了!哈哈”
王輝看著李飛,眼神有點複雜。他不確定李飛是真的看開了,還是隻是習慣了麻木。他吸了一口煙,緩緩地說:“你覺得這次會一樣嗎?”
李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挑了挑眉:“輝哥,你要是真怕了,不如直接跑路?帶著家人去新加坡,順便把你的資產再分散點。”
王輝沉默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一個冷笑:“跑路?”他低低地笑了一聲,“你什麽時候見過獅子會在吃飽了以後,把獵物讓給別人?”
李飛愣了一下,隨即也跟著笑了,笑聲在辦公室裏回蕩,透著一股冷漠而瘋狂的意味。
王輝緩了緩情緒,決定換個話題,語氣低沉但帶著些許試探:“新交易平台搞得怎麽樣了?我們什麽時候換?”
李飛終於合上了手裏的文件,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笑了笑:“快了,外包團隊正在溝通。我們開個會吧,IT團隊一起來,把你覺得最能拿捏人性的操作提出來。”
王輝靠在椅背上,目光盯著天花板,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盤算。他用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了幾下,沉吟著說道:“李飛,我發現個問題,現在那些去中心化交易所,界麵複雜得跟屎一樣,普通用戶根本看不懂。他們的目標用戶是加密圈內人,而不是我們要找的略懂的‘韭菜’。如果要把人往我們的交易所引,就得讓它簡單、直白、容易操作,甚至讓人覺得比銀行App還好用。”
李飛微微點頭:“說得對,別整什麽複雜的AMM池、流動性挖礦那些專業詞匯,直接讓用戶覺得自己是在一個簡潔、透明、穩賺不賠的平台上交易。”
王輝嘴角微微上揚,開始構思界麵的核心邏輯:“首先,登錄界麵要極簡,手機號或者郵箱就能注冊,MPC要做好,我發現這些交易所,最不願意在這方麵下功夫,太蠢。”
“輝哥你說得太對了,我們幣圈的人有個臭毛病,裝清高,所謂隻篩選,不教育。根部不管用戶體驗,愛來不來,完全沒有情緒價值。雖然說這樣我們才有了機會教育教育被甩下來的人,但作人類,我真心覺得幣圈的產品設計,實在反人性。”
王輝點點頭,“我們甚至連錢包都不用用戶自己管理。直接給他們一個平台內的錢包,綁定他們的手機號,讓他們覺得自己就像在支付寶裏買基金一樣方便。那些私鑰、助記詞什麽的,統統別讓他們管,告訴他們我們是去中心化管理,中心化安保,他們聽了就信。”
李飛哈哈一笑:“好主意,這樣他們的錢包,實際上就是咱們的。”
王輝點點頭,繼續往下說:“充值入口一定要特別顯眼,而且支持各種支付方式,比如信用卡、銀行轉賬、第三方支付通道。重點是要讓他們覺得自己隨時可以進場,但提現要做門檻,比如提現要實名認證,而這個認證成功與否,完全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李飛拍拍手:“對,不是不讓你出金,是,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我讓你跪著舔我腳,你要是敢站著指我鼻子,抱歉,錢都他媽是我的。繼續。”
“我們自己上幣,反正客戶也不懂,交易界麵要幹淨、直白,隻有核心按鈕。別搞太多複雜的K線圖,給用戶提供一個‘模擬盈利’界麵,剛開始讓他們體驗‘穩贏’的感覺,覺得自己是天生的交易高手。”
李飛眼睛亮了:“就是得讓人上癮,讓他們習慣了‘預測’漲跌的快感。在他們在模擬狀態下感覺自己贏麻了的時候,隻要入金,跟高盈利的模擬模式等額,直接變成實際操作模式。繼續給他們甜頭,就會不斷追加投資。”
王輝點頭:“對於那些大家都知道的幣種,市場數據可以造假,價格走勢要比外麵晚半秒,讓我們有充分的調整空間。他們下單後,如果市場是跌的,我們的界麵就顯示他們的交易成功,盈利20%;如果市場是漲的,我們就讓他們的訂單失敗,或者顯示虧損。”
李飛咂咂嘴,佩服地看著王輝:“輝哥,你這就是精準狙擊人性。再加點什麽?”
王輝微微一笑:“我們再搞一個‘高手社區’,所有的‘導師’都是我們的托。他們在裏麵曬盈利截圖,講‘交易心得’,每天發各種‘穩賺策略’。這些‘高手’會私信新用戶,說自己掌握內部交易信號,可以帶人一起賺錢。等用戶跟著投了,我們就讓他們贏幾次,再引導他們加大投資,然後再一次性爆倉。”
李飛哈哈大笑:“這簡直比賭場還賭場!但萬一用戶要投訴呢?”
王輝聳聳肩:“交易是去中心化的,合約是鏈上的,智能合約已經鎖定了資金,誰也拿不回來。這就是完美的‘代碼即法律’。”
李飛激動得像剛在賭場押中了大滿貫,一把抱住王輝,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甚至還發出了響亮的“啵”一聲。王輝瞬間炸毛,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把他推開,臉上浮現出複雜的震驚與嫌棄,抬手狠狠地在臉上擦了幾下,聲音拔高了好幾度:“別他媽瞎搞!冷靜點,咱們是兄弟,不是那種兄弟!我性別男,愛好女,出生就寫基因裏的,別拿這種事開玩笑!”
李飛笑得快要岔氣了,捂著肚子連連擺手,氣都喘不上來:“不行了,輝哥,你太壞了,我是真沒忍住!我最愛有歪才的男人,你就是我的最愛!”他深吸了一口氣,豎起兩根手指撫了撫額頭,“輝哥,我尋思著,這麽玩小打小鬧的,不夠過癮啊。咱們是不是該找幾個真正有錢的主兒,玩一票大的,狠狠收割一波?搞到位了,咱們直接退隱江湖,買個小島養老去。”
王輝沒有馬上接話,而是若有所思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手指敲打著桌麵,像是在盤算著什麽。他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嫌棄,到逐漸被某種念頭點燃了一絲興奮,目光深邃得像是在透過窗外的城市夜景,看見了更遠的金錢光芒。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開口,語氣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意味:“我想起一個人。”
李飛瞬間來了精神,眼神一亮:“誰?”
王輝勾起嘴角,緩緩地吐出四個字:“我老丈人。”
空氣凝固了幾秒,李飛的笑容僵在嘴角,表情像是程序卡頓了一樣,眼神空洞地盯著王輝,好像在重新審視這個人的底線在哪裏。然後,仿佛反應過來一般,他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笑得整個人後仰在椅子上,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邊笑邊拍著桌子,眼淚都笑出來了。
“輝哥,你是真牛逼啊!”李飛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義滅親都不足以形容你,你這是要給家族財富做徹底的資源重組啊!你老丈人知道自己女婿是這麽個人才嗎?”王輝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神裏沒有一絲波瀾:“資產不能留在女人手裏,女人是用來享受的,不是用來依賴的。小曼的爸爸有錢,而且謹慎,典型的老一輩保守資本家。這種人,一旦你用他熟悉的邏輯給他設局,他往裏跳得比誰都快。”
李飛瞪大了眼睛,語氣裏透著驚歎:“但問題是,你丈母娘不答應啊!小曼要是知道了,怕不是拿刀捅了你?”
王輝聳了聳肩,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語氣淡然得像在談天氣:“女人嘛,能哄就哄,哄不了就換。我要的是財富自由,不是家庭糾纏。”
李飛看著他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滿臉欽佩地點頭:“輝哥,你這格局,我真是服了。你這是活生生的現代商戰版《教父》,無情,但合理。”
王輝輕笑了一聲,端起桌上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低聲道:“教父?不,我更想當趙長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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