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坐在飛機的座位上,雙手交疊在膝蓋上,表情陰沉。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座椅靠背上,但腦子裏卻全是廖晴的影子。”十萬不肯,五萬都猶豫,這家夥是窮成這樣,還是防著我?難不成她對我還存著戒心?” 這個念頭讓王輝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揉了揉額頭,心裏湧上一絲不耐煩。”明明看上去挺聰明一人,怎麽偏偏倔得像頭牛。人家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可這人真是難搞透了。看來,得給她點壓力才行。”王輝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心裏已經在盤算下一步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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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飛機劇烈地顛簸起來,像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甩動。王輝的身子猛地一晃,差點從座位上滑下來。他急忙抓住扶手,心裏瞬間被恐懼填滿。
機艙內,頭頂的廣播響起,機長的聲音在安撫:“各位乘客,請不要驚慌,我們正通過一片強氣流區,馬上就會恢複平穩……”可這語調的冷靜,隻讓人更加意識到問題的嚴重。
周圍的尖叫聲接連響起,有人開始喊“help!”有人甚至哭出了聲。頭頂的閱讀燈忽明忽暗,仿佛在嘲笑乘客的無助。王輝死死抓住扶手,指節都泛了白,渾身像被凍住了一樣僵硬。他的背緊貼著座椅,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膛,可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胃裏一陣翻騰,幾乎要湧到嗓子眼。他閉緊眼睛,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恐懼卻像潮水一樣湧上來,浸透了每一根神經。他感到自己完全失去了控製,這種無力感讓他不由得喘了口粗氣。
身旁的白人男子注意到了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聲問道:“Are you OK?”
王輝聽見了,但沒有力氣回應,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艱難地點了點頭。他感到肩膀一沉,對方又大聲說道:“We’re a team! We’re in this together! If you need anything, just tell me!”
這句話像一束光透進了王輝混亂的心裏。他轉過頭看了對方一眼,嘴角勉強勾起了一抹笑意,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飛機依舊在劇烈搖晃,王輝的腦袋裏一片空白。他緊閉著雙眼,指甲幾乎要嵌進座椅的扶手裏。忽然間,機艙一陣輕微的顫抖之後,晃動漸漸平息。飛機衝出了氣流,廣播裏傳來機長的聲音:“各位乘客,我們已經通過氣流區,飛行恢複正常。”
機艙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像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歡呼。王輝緩緩鬆開了扶手,發現手心已經被汗水浸透。他抬起手抹了把臉,深吸了一口氣,想把胸口那種鈍痛感趕走。
旁邊的白人男子站起來,向空姐要了一杯熱水,又遞到王輝麵前:“Here you go, buddy. You’ll feel better.”
王輝接過熱水,指尖碰到杯壁的那一刻,一股暖意順著手掌湧進了身體。他抬起頭,看著對方真誠的笑容,嘴唇微微動了一下:“Thank you.”
對方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No worries. We’re all in this together.”
王輝端著熱水,低頭盯著杯裏的水麵,波紋已經平靜下來,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他卻感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在心裏蔓延開來。 “團隊……”他在心裏默念了一遍,突然覺得,這兩個字的意義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靠回椅背,目光落在舷窗外,夕陽的光芒穿過雲層,給天邊染上了一抹金黃。他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廖晴不是該被施壓的對象,而是該被拉進隊伍的夥伴。
王輝推開辦公室的門,整個人像從一場噩夢中掙脫出來,又像從深海浮上水麵,既疲憊又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輕鬆。他把外套掛在椅背上,坐下時,身體往椅子上一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要把所有的緊張一並吐出來。
窗外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灑進來,斑駁地落在桌麵上,咖啡杯裏的殘液在陽光下泛著冷冷的反光。
Jason正坐在對麵的桌子上敲鍵盤,聽到動靜抬起頭,咧嘴笑了一下:“喲,王總,您這氣色不對啊,是不是空中遭遇大危機了?”
王輝輕輕一笑,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帶著幾分散漫:“碰上了強氣流,差點以為自己要交代了。”
Jason挑了挑眉:“看來劫後餘生啊,臉色都透著幾分慈悲光了。行了,別嚇我,說正經的,客戶那邊怎麽樣?”
王輝低頭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屏幕跳出一串數字和文件。他停了停,語氣淡淡地說道:“不肯多投入,就喜歡瞎八卦,防範心突然強得很。”
Jason聞言,哈哈大笑,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語氣裏透著幾分興致:“喜歡八卦,這不是問題,反而是個機會啊。說明她防範心理低,對你信任,隻是窮或者花錢比較慎重而已。人窮總有辦法對付的,關鍵是信任基礎已經打好了。”
王輝沒立刻回應,隻是微微抬起頭,眼神越過Jason的肩膀,看向窗外的城市。玻璃窗外,夕陽的餘輝灑在遠處的高樓上,建築的影子被拉長,光線從天際線上瀉下來,像一幅刻意渲染的油畫。
他的思緒又飄回到了飛機上,那位白人遞來的那杯熱水,那句“我們是一個團隊”的話,像一記輕柔卻深刻的敲擊,至今還在腦海裏回蕩。
“團隊……信任……共情……”王輝的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他低頭合上電腦,眼神轉向Jason,語氣裏多了一絲難以捉摸的自信:
“我已經想到辦法了,”他頓了頓,目光輕輕掠過Jason,“你們看著。”
Jason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雙手一攤:“行啊,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王總的大招。”
王輝沒有再接話,而是靠在椅子上,食指輕輕摩挲著下巴。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的文件夾上,像是透過一層薄紗在審視遠處的什麽。腦海裏,廖晴的影子與飛機上那股震撼的團隊力量交織在一起,漸漸勾勒出一幅不算太清晰的畫麵。
吃過了下午茶,王輝坐回到辦公室的窗邊,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片明暗交錯的輪廓。他的手機靜靜地躺在桌上,屏幕上亮著時間。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經涼透的咖啡,眉頭微微蹙起。王輝不是一個容易顯露情緒的人,但此刻,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和試探。新思路和對策不知道能不能奏效,廖晴這個多疑又倔強的人。 他放下杯子,拿起手機,敲下一條消息:
“項目進展怎麽樣?我前幾天去了趟紐約,看到了一些AI醫療的新產品,這個領域發展得真快啊。”
發出消息後,他將手機放回桌麵,雙手交叉放在下巴前,目光越過窗外的建築,看向被夕陽渲染得發紅的天際。他心裏很清楚,這樣的開場足夠擊中廖晴。對於一個初創企業的負責人來說,最害怕的就是被別人搶占了市場,錯過了機遇。
幾分鍾後,手機震動了一下,廖晴的消息彈了出來:
“是啊,哎,我們進展還是不行。”
王輝微微一笑,像一名老練的棋手,見到對方落子在他設計好的位置上。他回道:
“那多找一些人,加快速度不行嗎?”
他知道,廖晴一定會回答“資金不足”。這種對資金的需求,就像一扇虛掩的門,輕輕一推,他就能從中走進去。
果不其然,廖晴的回複來了:
“哎,資金不足啊,這問題真是頭疼。”
王輝看著屏幕,輕輕抬起眉毛,手指在屏幕上緩緩滑動。他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他慢悠悠地敲下一段話:
“不然這樣,二十萬的理財年化這麽高,利潤足夠你一年招一個很好的IT人才了。要不,我和你一塊投入這二十萬,到時候我的那部分本金和利潤,就算是入股你的公司,我融資成你們的小股東。這樣咱們以小博大,借力打力,還能加快生產效率,你看怎麽樣?”
發完消息後,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透過窗外,落在遠處一棟高樓的頂端。那裏有一隻鳥在飛,黑色的剪影在紅色的天空中劃出一道孤單的弧線。王輝突然有點好奇,廖晴會如何接招。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房間裏隻有空調運轉的輕微嗡鳴聲。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次又一次,最終,一條消息跳了出來:
“這聽起來確實不錯。”
王輝讀著這句話,眼角微微上揚。他放下手機,轉而看向桌上那杯已經見底的咖啡杯,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過了一會兒,又一條消息跟了過來:
“按照理財的條件,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有50%以上的資金投入產出。你作為投資人,本來就在資本圈有經驗,如果還能幫我做顧問,那真是兩全其美了。”
王輝盯著屏幕,緩緩抬起頭,目光越過窗外的天際。他似乎沒有聽見窗外街道上傳來的汽車喇叭聲,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種奇妙的安靜。
“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他心裏想著,臉上浮現出一抹冷靜而滿足的笑容。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敲擊,編輯了一句回複:
“那就一言為定,咱們一起幹。”
發完後,他放下手機,靠回椅背,目光深沉。他知道,棋局已經擺好,而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會順著他的計劃向前發展。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光影從他的臉上滑落,隻剩下一片淡淡的陰影。
廖晴放下手機,盯著桌上的玻璃水杯,水麵被她剛才放杯子的動作震出幾圈細微的漣漪,隨著燈光的反射,在杯沿泛著淡淡的白光。她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杯子邊緣滑動,臉上的表情複雜得像一場糾結的戰爭。眉頭微微皺起,嘴唇緊抿,像是在咀嚼剛才的信息帶來的衝擊。
“這個Jeff,到底是真心幫我,還是另有圖謀?”她的思緒像一根被拉得緊緊的弦,每次試圖鬆開,都會被更多的問題拉得更緊。
她抬頭看向窗外。窗外的樹枝在風中輕輕晃動,一隻知更鳥停在枝頭,偏著頭鳴叫了幾聲,聲音清脆卻讓人有些恍惚。廖晴的目光隨著那隻鳥飄遠了,腦海中開始回放過去幾周的點滴。Jeff,有時像一位嚴厲的長者,有時又像個總愛開玩笑的大孩子。他的話總帶著層層迷霧,可又藏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溫暖。
她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眼神慢慢回到了那杯水上。資金呢?資金並不是交給他個人,而是放在第三方的交易所裏。Jeff應該還沒富到能開交易所的地步,這些錢他掌控不了。至少……從表麵來看,這樣的操作是安全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微微一亮,像是找到了些許安心的理由。然而,她隨即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又變得複雜起來。可他就不怕嗎?不怕我拿了錢跑路?他對我信任得這麽徹底,這背後究竟藏著什麽?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一點窗戶,一股帶著草木氣息的涼風拂過她的臉頰。知更鳥撲棱著翅膀飛遠了,消失在遠處的樹影裏。廖晴回到桌前坐下,拿起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信息:
“Jeff,我在想,如果我們合作,我可以和你簽個合同。說明你跟我一起投資,到時候我們各自的利潤和本金,都要清楚地寫在合同裏,這樣你也能放心我不會對你的錢圖謀不軌。”
她頓了頓,手指懸在屏幕上空,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又補充了一句:“畢竟在金錢麵前,我怕我把持不住自己,萬一真成了黑心徒弟怎麽辦?”
發完消息後,她盯著手機屏幕,雙手交叉撐著下巴,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矛盾。她既期待他的回複,又害怕對方看穿自己的疑慮,甚至被這種疑慮傷了信任。
遠在另一邊,王輝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正坐在昏黃燈光下的辦公桌前,桌上擺著一杯濃濃的黑咖啡,杯壁上殘留著一圈咖啡漬。他點開廖晴的消息,看到那句“怕我把持不住自己”,笑得身體微微前傾,肩膀輕輕抖動。他放下手機,手肘撐在桌上,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女人,真是天真得可愛。”
笑了一會兒,他直起身,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露出一絲沉穩。他敲下一行字,語氣帶著一種穩重的信任:
“徒兒,我非常信任你。這一個多月的交流,我感覺到你是一個真誠而可靠的人。資金到位後再簽合同也不遲,先不急。”
發完消息後,他將手機放到桌上,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但隨即又恢複了淡然的表情。他靠在椅背上,目光透過窗外的玻璃望向夜空,天邊已經沒有夕陽,隻剩下幾顆稀稀落落的星星,點綴在深藍的幕布上。
廖晴很快看到了他的回複,盯著那幾句話看了許久,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她靠在椅背上,輕輕吐出一口氣,浮現出一抹感激的微笑。“Jeff真是我命中的貴人。”
窗外的風吹動窗簾,像是某種無聲的安慰,將她的疑慮輕輕拂去,隻留下暖意融融的餘波。
廖晴忍不住發了一條消息:"我覺得我真的很幸運,遇到的人對我都很好"。托著下巴,滿足的看著手機,等著Jeff的回複。
王輝淡然一笑,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語氣,回複到: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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