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0

回答: 01~10薑爺2013-11-04 11:54:31



    江河湖海 江河卷: 11~20

    11。第十一章 危急 
    12。第十二章 局中局,謎中謎
    13。第十三章 我的身份
    14。第十四章 鄭大爺的訴說
    15。第十五章 突如其來的..
    16。第十六章 探查之人與變數
    17。第十七章 對話中的秘密
    18。第十八章 鋌而走險
    19。第十九章 脫困
    20。第二十章 相遇

    第十一章 危急 

      江一把我踢入湖中的力量用得很奇妙,感覺不到什麽痛疼,整個人卻已經墜落於湖中。

  身上冒出來的血已經把周圍的湖水染紅,而我卻在急速的下墜....我很清楚自己現在還沒有死,但情況也不會更糟糕一些了,離死也沒兩步了。

  江一踢我的力量散盡,而水的浮力也終於發揮了作用,在我完全沒有力氣掙紮,做任何動作的情況下,慢慢將我托起,浮沉在湖麵,隨著湖水的波動慢慢的飄遠.....

  我極度的缺氧,身體也劇烈的疼痛,可這一切,隨著大腦的自我保護開啟,都變得模模糊糊起來。

  我感覺到了傻虎的咆哮,我最後的一個念頭是傻虎,別動,會死...然後意識就一片模糊,陷入了沉沉的黑暗,那個時候我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昏迷了,還是已經是臨死狀態了。

  在那個時候,我恍惚記得自己做了很長的夢,在夢中一片迷霧,我不停的行走,我一直在想,鬼物都見了那麽多,哪裏還會怕死?隻是如果有輪回,忘記了今生的一切,我會很難過。

  迷霧中看不到盡頭,而這個想法一直伴隨著我,讓我的難過到了極限,忍不住就想哭,我不要忘記如雪,我不要忘記我的親人朋友,我更不要忘記我的師父...

  而想著想著,我就真的哭了出來,然後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在模糊中,我看見了天上依舊是一輪明月,接著,我看見了鄭大爺的臉,身體上的劇痛再次傳來,刺激著我的思維,我隻有一個念頭,難道我還沒死?

  接著我感覺到了口中舌尖下傳來了苦澀的滋味,我知道那是上好的野山參的味道,小時候,師父還有能力拿出珍貴的藥草時,野山參我也是吃過的,所以它的滋味我是知道的....

  而像這種用法,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用來吊命的!

  “別動,千萬別動,可也別睡,千萬別睡。”模糊中,我的耳中傳來了鄭大爺的聲音,在急急的喊著我。

  我的腦中念頭一片雜亂,想給鄭大爺說點兒什麽,又半分力氣也沒有,我隻能聽從鄭大爺的話,努力的睜大眼睛,如果有活命的可能,誰又願意死呢?

  可是我身體的溫度在急劇的消失,卻又有另外一種奇妙的溫暖將我包圍,還有一個念頭不停的蠱惑我,睡過去就不再疼痛了?

  “承一,你不能睡啊,你想想這個世界上最讓你留戀的人活或事,想想你的遺憾,你千萬不能睡,睡過去就完了。”鄭大爺的聲音中多少有些焦急。

  我感覺到他已經把我濕的衣褲脫去,此刻正在擦拭著我的傷口,然後灑了一些什麽藥粉上去,在給我包紮...我努力的想著師父,努力的想著這世間我留戀的所有,努力的保持著意識的清醒,任由鄭大爺處理一切。

  我感覺到我此時所處的位置正是我戰鬥過的那條長形礁石之上,而江一那邊怎麽樣了,我卻不知道,也沒能力轉頭去看....想起他,我原本該恨的,可奇怪的是,我卻恨不起來。

  隻因為我的思維因為靈魂強大的關係,此刻還算清楚,我奇怪江一如果真的要殺我,直接打爆我的頭就好了,或者從背後直接給我一槍,那麽近的距離,根本不愁打不中我要害,還和我囉嗦什麽?

  幾槍都沒打死我嗎?鄭大爺為什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這一切,都讓我對江一恨不起來,反而想起他,開始分析,模模糊糊的意誌逐漸的變得清晰起來,疼痛也更加的清晰。

  “還好啊,靈魂強大,就意味著靈魂意誌強大,不會因為身體的虛弱,就陽不關陰的離體了,那樣神仙也救不回來。”鄭大爺一邊忙碌,一邊說到,看我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晰,他不由得開心,從而感慨了一句。

  “身體底子也好,你小時候薑立淳是有多疼你?下了多大的本錢,這麽重的傷,還能撐?不過,下手真狠,這一下怕是傷了身體的元氣,以後你師父給你打下的底子,怕是沒有了,隻能自己慢慢的補,慢慢的練了,但如今這世道,補身談何容易?”鄭大爺顯得有些囉嗦,可是我知道他這是為我好,見我逐漸清醒了,就努力的和我多說話,讓我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

  我虛弱的想對鄭大爺擠出一個笑容當做回應,卻發現這件平常來說很簡單的事情,如今我是如此的難以辦到,也隻有作罷。

  但鄭大爺剛才那番話卻讓我心緒難平,我身體底子好嗎?其實隻能說一般吧,小時候的遭遇讓我差點兒養不活,後來是師父救了我才讓我健康的長大。

  到了竹林小築以後,師父說過,別看我的個頭大,實際上小時候的遭遇耗了我身體的元氣,得補....再之後...

  我的思緒飄飛,又想起了那時候的竹林小築中....每一夜都在‘咕咚咕咚’作響的煲藥湯的鍋子,每一夜舒服的泡在香湯中,旁邊的師父在抽著旱煙...

  歲月難回,心裏卻很溫暖,是這麽一夜又一夜,才讓我有了良好的身體底子來應付如今的情況吧?師父可能也不會想到,那些年,為了我修行順利,日積月累所做的事情,如今成了我活命的最大理由。

  在回憶中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鄭大爺不停的在說些什麽我也沒有聽清楚,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兒船槳破水的聲音傳來,我才從思緒中清醒過來,一回神,發現了一艘船正快速的朝著我們靠近。

  “別擔心,自己人。”鄭大爺安撫著我。

  其實,他不說,我也能認出來,那船是湖村特有的兩艘船中的一艘,鄭大爺在這裏,那麽出現在這裏的這艘船自然就應該是自己人。

  船很快靠岸了,停留在當日擺渡人停船的位置,船上跳下來兩個人,快速的拴了船,然後朝著這邊跑來,兩個人我都熟悉,一個是季風,另外一個也是當日與我們同行進湖之人。

  “天呐,承一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季風先到,看到我的樣子驚呼了一聲,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真正的擔心和難過,這個人真的不錯。

  而另外一個人也同樣如此,麵對他們的態度,鄭大爺喝了一聲,然後說到:“什麽都別問,抬著他上船,快點兒,雖然我簡單的幫他止了血,但他撐不了多久。”

  季風他們哪兒還敢怠慢,趕緊抬起我,小心的把我抬上了船。

  在這一過程中,他們雖然異常的小心,但我還是差點兒沒疼暈過去,到了船上,怕我冷,他們的衣服幾乎都蓋在了我的身上,季風還拉下了半截船篷。

  “承一,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但你再撐一下,撐到船靠岸就好了。”鄭大爺對我說到,而那邊季風正在賣力的劃船。

  我用眼神表示同意,按照我現在這個情況,就算告訴我了一切,我也沒辦法很具體的去思考,盡管我的思維很清晰,可是我的精神卻漸漸的又開始撐不住。

  鄭大爺想盡辦法的和我說話,好笑的事,神奇的事,恐怖的事,總之一切能刺激情緒的事情他都在不停的說,而季風和另外一個漢子為了保持最快的速度,不時的交替劃著船。

  我很感謝湖村這些好心人,隻是此刻我說不出這種感謝。

  隨著時間的流逝,情況越來越糟糕,我對鄭大爺的話漸漸的沒有什麽反應了,對外界的感應也越來越遲鈍,我除了知道我自己現在還醒著,竟然思維開始一片模糊,甚至好幾次感覺自己快飄了起來。

  我聽見鄭大爺難過的跟季風說:“實在不行,就用秘法強行鎖魂了,能拖得一時是一時吧。”

  季風幾乎是嘶吼著說到:“如果身體不行了,鎖魂也拖不了多久啊!”

  “如果還能救回來,能搶到一些時間是一些。”鄭大爺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叫承一撐住,一定撐住,就快到了,都看到岸邊了。”季風幾乎是在咆哮了。

  撐住嗎?盡管我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他們的話了,可我聽懂了撐住...撐住啊!

    第十二章 局中局,謎中謎

    船靠在岸邊的震蕩,讓我快要睡過去的關頭,又重新清醒了一下。

  在這當口,我聽到了鄭大爺長舒一口氣的聲音,接著是有些嘈雜的人聲,該有5,6個人?

  季風他們把我抬出了船艙,接著,在模糊中我感覺我被移上了擔架,再接著,我就什麽都不清楚了。

  這是一次漫長的睡眠,有很多次我想醒來,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隻能再次進入睡眠。

  實際上,由於靈覺強大的原因,我是一個多夢的人,幾乎是每次入睡都會做夢,而這一次的睡眠卻根本無夢,這種情況是少之又少。

  我最終的醒來,是由身體上傳來的劇痛給生生疼醒的,這疼痛比我之前中槍還要劇烈幾分。

  “你醒了?”我睜開眼睛,看見的一張帶著口罩的女人的臉,眼睛很大,整個氣質看得出來,有一種知性的美麗,可眼神中也透著疲憊,正是她在對我說話。

  我沒有答話,也沒力氣答話,隻能轉動著眼珠看著周圍!

  屋頂上的燈明晃晃的亮著,好像是什麽特殊的燈,臨時掛上去的,而房間卻透著一股老舊的味道,一看像是鄉間的民房。

  整個房間都充滿了消毒水味兒,而我躺在一張船上,蓋著白布,脖子以下的地方被遮擋著。

  身體又傳來一陣疼痛,感覺是有針從我的傷口皮膚處穿過,我忍不住‘嘶’了一聲,那個女人的聲音又傳來了:“臨時下令,準備的也匆忙,條件有限,麻藥準備的不夠,不,應該是我沒料到你清醒的那麽快。”

  她在說什麽啊?我一片迷茫,然後才反應過來,感情她是在給我做手術?我沒回湖村?那我的同伴們呢?我...

  想到這裏,我心裏大急,卻又動彈不得,而這個女的,應該是醫生,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又抓緊時間縫了幾針,疼得我冷汗直流。

  “說話可以分散注意力,你也可以嚐試著和我說話的。說起來,你們這些真正的道士和尚,身體素質簡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這幾處槍傷,雖然避開了致命處,但普通人要撐那麽長的時間,中途還被水泡過,還能活命就算奇跡了,你倒好啊,連輸血都不用就撐過了。不過,回頭可得好好補補。”說話間,她哪裏還等我說話,簡直是飛針走線的,讓我疼的連呻吟的力氣都沒有了。

  ‘哐當’一聲,是鑷子扔出盤中的聲音,有一個護士來為那個女人擦汗,順便也我擦了擦汗,然後給我掛上了吊瓶,在這個過程中,那個女人好像很疲憊似的,扯下了口罩,坐到了一旁,靜靜的看著。

  等待著護士做完了這一切,她才開口對我說到:“子彈都取出來了,你已經沒有大礙了,因為每一顆子彈都避開了要害,你得感謝開槍這個人的手法如此準確,而且對人體還有深刻的了解,5槍,沒這種巧合,如果不是手法準確,你總得留下點兒傷殘和後遺症。”

  意思是我該感謝江一?我望著那個女人,盡管我說話很艱難,但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嘶啞著問了一句:“你,是江一的什麽人?”

  “我不是江一的什麽人,他是高高在上的部門老大,我隻是一個屬於特殊部門的小小醫生,偶爾為特殊人士處理傷勢。昨天做了一夜手術,白天還沒睡多久呢,就被叫到這鄉下,為你處理傷勢。”那女人說話間喝了一口水,然後說到:“不過,你這情況是非常好處理的槍傷,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傷勢,還得用特殊的辦法,也算不是太難為我吧。”

  說完這話,她放下了杯子,支走了護士,然後走到了我的麵前,表情忽然變得非常嚴肅,輕聲對我說到:“一個月時間,你最好想盡辦法養好傷吧。你以後就沒那麽輕鬆了,至少不能用陳承一這個身份明麵上活動了,那樣會有無盡的麻煩。”

  什麽意思?我瞪大了眼睛,想努力的問一句為什麽?

  可是那個女人仿佛已經很疲憊了,打了一個嗬欠,說到:“包括派我出手救你,也是部門對你最後的幫助,冒著極大的風險。你剛做了手術,不適宜太過激動,有人讓我轉告你,你的同伴們現在還活著,現在是安全的,你好好休息吧。”

  聽聞這番話,我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我想喊住她,可惜她已經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轉身離去了。

  剩下我,腦子裏一團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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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過後,我已經勉強能下床活動了,而我也知道我身處的地方在哪裏了!

  的確是在一個偏遠的鄉下,確切的說是離湖村不遠的一個偏遠鄉下。

  這裏的人因為貧窮,幾乎有辦法的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全是老弱婦孺,村子中有一半的房屋是空著的。

  我就在一處空房中,這裏的主人早在一個月以前就把房子租給了一個說是要來考察這裏地理情況的外鄉人,但我太清楚這就是部門的手段,感覺好像是在一個月前,就準備給我留一條後路。

  這個地方民風相對外界還比較淳樸,並沒有窮山惡水出刁民的感覺,而且消息閉塞,人們太多所知有限,我在這裏相對安全,當然一個月內是安全的,除了有些寂寞。

  照顧我的是一個湖村的年輕小夥子,鄭大爺,雲婆婆他們也會偶爾來看我,至於那個女醫生,在第二天我精神稍微恢複一些,給我交待了一些事情以後,就走了。

  照顧我的小夥子不愛說話,也就造成了我有些寂寞,這寂寞是因為心中有事,而無處訴說造成的。

  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怎麽下床活動過,所以,咋一下床,在外麵自己強撐著慢走了半個小時,就感覺身體有些虛弱了。

  而我卻並不願意回床上去躺著,反而是站在這鄉間的小院裏發起呆來,為自己現在這個情況,也為同伴們擔心。

  “承一大哥,還是回去躺著吧?這已經入秋了,外麵涼,萬一感冒了,對你恢複不利啊。”那個小夥子在我之前活動的時候,一直沉默著,見我站在院中發呆了,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沒事兒,我在外麵呆一會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是好的,你幫我搬一張椅子在這裏吧,我坐會兒。”我笑著對他說到。

  那小夥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照著我的話做了,給我搬了一張椅子,也不忘細心的給我帶了一件衣服出來讓我披著。

  我坐好了,那就小夥子進去準備為我熬藥,也不知道鄭大爺是想到了什麽辦法,還是拿出了壓箱底的東西,總之幾次來看我,帶來了不少對於世麵上來說,已經算是珍貴的補身子的藥材,叮囑那小夥子按照嚴格的劑量給我弄來補身子。

  而我卻叫住了那個小夥子:“嘿,有煙嗎?如果你沒有,我行李袋裏有一條,幫我開一包吧?”我的行李在我中槍那一條,季風就為我全部帶來了,當時就放在船上,我所有珍貴的法器都在。

  “抽煙?這個不好吧?”小夥子有些猶豫。

  “沒事兒,你拿來吧,心裏悶的慌,就想抽一根。”我說到,那小夥子無奈了,最終還是為我拿來了香煙。

  熟悉的煙味一入口,我的心情終於稍微的平複了一些,也終於在這7天以後,能夠靜下心來思考發生的這一切了。

  我並不明白江一這樣做的具體目的,但從我現在所知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在出手幫我!隻是為什麽要這樣幫呢?

  我想不出來這邊的原因,隻能先分析一下同伴們的情況,按照鄭大爺給我的消息,那一天晚上,在江一帶我離去不到十分鍾以後,我們的夥伴們,包括路山在內,就匆忙的離去了,當時還背著昏迷中的陶柏。

  在離去的時候,有一個細節,就是路山問雲婆婆借交通工具,這讓我奇怪,畢竟我們是開車去湖村的,為什麽路山要問雲婆婆借交通工具?

  吐出煙霧,我分析了一下,大概能分析出一個原因,湖村那裏不存在什麽車,要說交通工具,那就隻有一樣最多,那就是船?除了那出入自然大陣特殊的船,湖村還有很多普通的船。

  如果是這樣,路山的目的也有明確了,他們是已經決定了走水路,才會問雲婆婆借交通工具,走水路,那一定是有人指點的。

  關鍵是在路山他們離開40分鍾以後,那時我和江一應該還沒有到自然大陣內,湖村就來了一群人,這群人的身份不明,但江一留下來的護衛對他們很尊敬,從當時在場的雲婆婆的訴說中,我能知道,那群人都是修者,而且功力很高,高到雲婆婆都不能看出具體。

  想到這裏,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說路山他們耽誤了一些時間,那後果將會是什麽?是不是比我遭遇的還要可怕?

  香煙燃盡,可是我卻陷入了一個謎中謎,根本想不出任何的頭緒,更不要說,還有更難處理的事情在等著我,那就是我現在已經不能是陳承一,我的身份已經成為了一個尷尬。

    第十三章 我的身份

    說起我的身份這真的是一個頭疼的事情,也是一件讓我頗為不忿卻也無可奈何的事情。

  這樣想著,我又點燃了第二根煙,在屋裏為我熬藥的小夥子伸頭出來看了我一眼,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提醒我抽太多了,我隻能抱歉的看了他一眼,叼著香煙皺眉繼續想著心事。

  “你以後不能是陳承一了,確切的說在圈中陳承一這個人已經死了,已經消失了。”這是那個女醫生給我說的原話。

  “圈中什麽陳承一消失了對於我來說一點兒也不重要,就如同圈子對我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我在乎的是我的社會身份,我是我爸媽,親人,朋友眼中的陳承一,難道對他們也要宣布我死了嗎?別的不說,我爸媽怎麽承受的來?”這是我在當時的回應。

  我沒有提我的功勞,也沒有提我究竟做錯了什麽,要得到這樣的對待,因為這幾乎是一個很幼稚的問題,如果能告之於我,江一就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至少在我看來是鋌而走險的保住我。

  “你爸媽那邊組織上的工作已經做了,確定你為失蹤人口,但我們通過和你爸媽較為熟悉的胡雪漫委婉的說了,你其實是在執行秘密任務,叫你爸媽千萬別暴露。我想有你做他們的兒子,這樣的事情應該在他們的接受範圍內吧?”女醫生是如此回答我的,然後說到:“至於你的朋友,自然有自己的渠道,去知道一些真相,不是嗎?”

  我長呼了一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說法,我爸媽的確能夠接受,但是..想到這裏,我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微笑:“這也是給有功之人的福利嗎?算再幫我一次?”

  我說這話的時候,那個女醫生歎息了一聲,戴上了手中一直在把玩的眼鏡,然後看著我嚴肅的說到:“我是一個醫生,但我從來不給普通人治病,手術,你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我是圈子內的醫生,注定了交融於普通人的生活,卻又隔離於他們。部門明麵上是國家的一個部門,事實上它是獨立於國家之外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嗯,不太懂。”我是實話實說。

  “就是說更像是兩個合作的機構,部門絕對不插手國事,但也不會做任何有損於國家的事情,要解決的隻是華夏這片土地上的某些超出正常範圍內的事情,是屬於部門職責的事。說的再簡單一點兒,華夏泱泱幾千年曆史,這樣的機構一直存在,但卻是獨立於政權之外的。做為回報,國家除了為部門提供一些便利,也不會插手部門的任何事情,和過問這邊勢力的任何內鬥,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屬於兩個世界的事情了,我這樣說,你懂了嗎?”女醫生盡量簡單的和我說到。

  “你的意思是,就像古時候的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不關朝廷什麽事兒?”我揚眉問到。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但實際上更加的複雜吧?畢竟社會在進步,對於一些神秘事件,他們也有自己的部門,但和江一統領的我們這個部門有本質的區別。而這種部門,你可以理解為世界的各個角落都有,勢力錯綜複雜,所以你惹上的事,是圈中事,簡單的說,圈中大勢力要整你,國家是插不了手的!所以,你的功勞其實不用拿出來說,保住你,甚至保住你的朋友,也是部門盡了極大的努力,這也叫無視你的功勞嗎?”說完這話,那女聲朝著我笑了笑,神情有些無奈。

  但她自始至終也沒有明說,江一的行為是為了保住我,也沒說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就好比我的夥伴們可以通過毫發無傷的辦法離開,為什麽偏偏我就一定要以一個死人的身份存在?

  “好吧,竟然你說的如此輕描淡寫,但我李師叔可以掛著一個國家的官銜啊?”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那是你李師叔個人的行為,就算參與了國家的某些事,但也與部門無關。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說,脫離了圈中,成為了國家的人,是不是圈中的勢力就會拿你沒有辦法,國家會保護你?你錯了,除非一開始就從來沒有參與過圈中事,然後不是山字脈,國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保護你,但是你已經參與進來,並且...總之,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女醫生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有些遺憾,也有些欲言又止。

  我卻確信她是有什麽重點沒有說出來,她的身份絕對不是她自己說的那種圈中小醫生,盡管我不知道我何時參與了圈中事,我做了什麽逼得江一讓我‘非死不可’,可是我卻沒問,從她的態度來看,她是不會說的,我又何必廢話的去自找沒趣。

  想到這裏,我冷笑了一聲,說到:“那然後呢?我就頂著一個死人或者失蹤人口的名聲,過一輩子?你覺得現實嗎?可能嗎?還是你覺得我會乖乖聽話,甘心做一個活死人?”

  “我覺得怎麽樣重要嗎?重要的是,既然救下來了你,也就是給了你一個能擺脫這種困境的機會,具體的,真的隻能靠你們自己。”女醫生歎息了一聲。

  “靠我們自己,好吧,如果你覺得你不是在講笑話的話!讓我們幾個沒有長輩庇佑的小輩去和一個江一都不得不妥協的勢力鬥?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好笑?”我已經懶得生氣了,嘴角全是冷笑。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人物也可以做出大事來,對嗎?至少萬鬼之湖那個大難題,是你們出手解決的,不是嗎?這萬鬼之湖說真的,就算部門能出手,要解決也不是那麽輕鬆的,會損失多少人不可估量,而事實上它的存在,也確實讓很多圈中人進入其中,再也沒能出來。可你們解決了,是嗎?”女醫生是如此對我說的。

  “是啊,這些禍國殃民的大事兒,就是我們這種小人物來解決!然後欺壓我們這種小人物,就是圈中的大人物來出手,這是什麽狗屁圈子,我呸!”我怒罵了一句。

  “我無法爭辯,但事情遠遠不是你看見的那麽簡單,當你還是小人物的時候,做事真的要隨心許多,當你走上了一定的位置,你要考慮的就是大局。我能說的隻有那麽多了,陳承一,祝你好運。”女醫生這樣對我說到。

  “祝我什麽狗屁好運?你要我自己破局,連怎麽做也不告訴我嗎?”我大吼到。

  她卻自顧自的收拾行李,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著:“明麵上就這麽最後一次幫人了,暗地裏誰知道呢?總之,我一個人的力量是很小的,換我,我會去尋求很多的幫助,至少也要先和靠得住的朋友匯合才是,至少他們還能活動啊,知道的也一定比我多。”

  說話間,她就簡單的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就要離去。

  “說的簡單,可是他們現在在哪兒,鬼知道啊?”我朝著她的背影大聲的喊到。

  “我是你的話,這一月就真的會好好的,安心的養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不是一顆要熄滅的小火粒兒可以做到的,至少做一個強壯的火苗吧?耐心點兒,安心點兒,船到橋頭自然直,不是嗎?”這就是女醫生最後給我扔下的一句話。

  耐心點兒,安心點兒,船到橋頭自然直...回憶到這裏戛然而止,我手中的香煙再一次的燃燒到了盡頭。

  也許,她說的對吧?這寶貴的,安寧的一個月我是應該好好的養傷,至少我知道我的夥伴們沒有事情,從她的提示中還能安心的在世麵上行走,那我也應該安心才對,至少我好好養傷,對他們也是一個安慰,總不能就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吧?

  “承一大哥,喝湯了。”就在我想的出神的時候,那個小夥子端上來一碗藥湯遞給了我,上好的藥材配合食材,煮出來的湯,其實看著很奢侈的。

  我喝了一口,心想肖承乾這樣的大少爺也不能常常喝吧,畢竟這裏麵有些玩意兒是世麵上有錢也買不到的,我還是抓緊時間恢複吧?

  而我正喝藥呢,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了院子裏,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布包,我抬頭一看,是鄭大爺,他又來了,趁著恢複了一些,精神好了一些,我該和鄭大爺好好的聊聊了。

  至少,我該問問他為什麽在當時會出現在那裏?

    第十四章 鄭大爺的訴說

    “恢複得不錯啊,能在院子裏曬太陽了,就這秋風有點兒涼了,不能坐太久啊。”鄭大爺從來都是這樣,人未至,聲先至,人還在院門口呢,那洪亮的聲音就已經傳遍了整個院子。

  我站起來,幾乎是挪動著小碎步去迎接鄭大爺,這也怪不得我,傷口還扯著疼,如果我想要大步走,那速度就是‘龜爬’,如果我想要速度快些,就隻能這樣‘小碎步’。

  “嘖嘖,沒想到陳承一這樣的小夥子也能走這樣的‘弱柳扶風’步,那敢情好,改天我給你帶一張手絹來,走著走著還能做個蘭花指擦擦汗。”鄭大爺哈哈大笑,開玩笑也分外的沒有顧忌。

  可是我卻一頭的冷汗,因為隨著鄭大爺的話,我不由自主腦中就浮現出了我自己,走著小碎步,走幾步,翹著蘭花指擦汗的樣子,然後腦中就出現了一片亂麻,想著就崩潰了的樣子。

  但我不會去和鄭大爺的一個玩笑計較,待得鄭大爺走進了院中,和他寒暄了幾句,就被他強行叫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鄭大爺一定要我躺著,而我堅持坐著,總覺得這樣自己會恢複的快一些,至少看著精神了不少。

  鄭大爺也沒有強求,任由我坐著了,然後從身上拿下了那個布包,從布包裏掏出藥材,並且叫來了那個小夥子,讓他把這些藥材收好。

  “鄭大爺,你上次帶來的都還剩下一大堆,已經足夠這一個月的分量了,再多了,就算是我也承受不起啊。我算不懂中醫,但也明白了補過頭和虛不受補兩件事兒啊。”我看著又一大堆珍貴的藥材從鄭大爺的包中拿出,就跟拿普通草藥似的,忍不住心疼,這毛病是和師父在一起的時候養成的,那時候我們師徒手頭困難了,所剩的藥材也不多了,師父和師叔們的關係也沒有‘破冰’,而要麵子的他也從來不會問陳師叔拿藥材,所以他從來都是算計著手上的藥材過日子。

  這樣說來,確實有些奇怪啊,我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師父在帶我參加李師叔那裏的聚會以後,感覺我們兩代‘老李人’之間的交流才多起來,我曾聽他們含糊的提過這中間好像發生了什麽恩怨,是有關於我的小師姑什麽的,我也不是太清楚,剛才下意識的就想到了破冰二字,才發現我們這一輩人後來因為關係好了,就沒想太多,曾經錯過了很多上一代的細節啊。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想起這個,直到鄭大爺又用他那獨有的大嗓門喊到:“總之按著方子,劑量來的,你不會補過頭的,你這身子隻要不補過頭,也不會虛不收補。至於吃不完的,你帶走,家裏還有一堆呢!總之,都是你的。”

  聽到這裏,我愣了一下,什麽叫總之都是我的?鄭大爺這話有點兒奇怪啊。

  說起來,鄭大爺是一個沒什麽心眼的人,看著我的眼神流露出疑惑,他一下子就心虛的低下了頭,那樣子就差臉上沒寫著我有隱瞞四個大字了。

  活了那麽多年,沒活成一個人精,反而越活越淳樸,我看得有些好笑,但卻不敢笑,反而是裝出了一副沉重嚴肅的臉問到:“鄭大爺,你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鄭大爺不說話,東張西望的想轉移注意力,他顯然是不會撒謊的,但卻又有心隱瞞。

  我歎息了一聲,說到:“我自問沒有做錯什麽事情,如今卻落到這個地步,和家人朋友都失去了聯係不說,人都差點死了,到最後,鄭大爺,你也要隱瞞我嗎?”

  我是故意這樣說的,不是想用心計來對付一個老人,而是我如今這個情況,任何的信息說不定對我的幫助都很大,我不得不博取一下鄭大爺的同情。

  見我這樣,鄭大爺愣了,然後一拍手說到:“也不是我要隱瞞,而是別人打過招呼,能不讓你知道,就不讓你知道,以你現在的情況,知道了太多,一旦衝動的暴露出來,反而暗中想做點兒什麽都不方便了,會徹底關上了你得到幫助的門。”

  “啥意思?”我喝了一口水,皺眉問到。

  “好吧,別人也不是要我一定隱瞞,那我就說了吧!這些藥材是江一的手下私下交給我的,就在我給江一安排房間的那個時候,做得非常隱秘..同時帶到的還有一些話,讓我們出門去萬鬼之湖,一個人在哪裏哪裏候著,一艘船在哪兒哪兒候著,到時候救你的命,而這些藥材你也會用上。然後又交代了一下,救了你之後,去哪個村子,自然會有人接應。”按照鄭大爺的性格,既然決定告訴我了,自然是一口氣就把所有的事情說完了。

  “這些事情是他手下的決定,還是江一吩咐的?”我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疼,想起江一那幾槍,就算為了救我,也真夠狠的。

  “自然是江一的意思。原因在當時沒有給我解釋,在之後,不就是救了你以後回村嗎?雲婆婆又帶給我一封信,說是江一出門之前,讓她轉交給我的。信上具體也沒說什麽,大概就是說抱歉不能給我們解釋太多,牽扯進來或許還不麻煩,知道了太多就麻煩了,另外,就是叮囑我,你多少有點兒年輕衝動,萬一一不小心暴露出來了他是在幫你,反而是為自己關上了一扇門,他以後也不能幫你,讓我盡量的隱瞞你。”鄭大爺又一口氣說完了。

  而我則轉動著手上的杯子,皺著眉說到:“不會暴露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是啊,我能理解江一的顧慮,演戲始終是演戲,真的情緒始終是真的情緒,中間總有區別,看起來他是情願我真的恨他,也不願意暴露出他這一條線,就包括那個女醫生也始終隻肯承認部門在幫我,而不是江一在幫我。

  真是迷霧重重啊,我是最無辜的那一個,我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讓我陷入了一個必死之局。

  不過,這一次江一確實是低估我了,他不知道的是,曾經有個人叫老回,他在某個倉庫門口,生動的給我上了一節‘演技課’,他也不了解我具體的經曆,我哪還有他才接觸時那麽青澀。

  “不會暴露就好,承一,我也是真的擔心你的處境啊,雖然我也是迷迷糊糊,什麽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江一事先有交代,那天他對你出手,我真的會站出來的!可就是出手,我也沒料到他會用槍啊,真狠,簡直是在賭博,這過程中一個不小心,你都會沒命。”鄭大爺感慨到。

  是的,確實是太危險了,不過要在大勢力之下保住我的命,也隻能這樣鋌而走險吧?我試著去分析一切的細節,揣測江一的心理,但所有的信息太少,我也得不出什麽結論,不過這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被江一踢下水以後,江一又做了什麽?”我問到。

  “他?他望了一眼天,然後很快的離開了,他一離開,我就悄悄潛水下去救你了。”鄭大爺仔細的回憶到。

  “就這樣?”我拚命的在回憶,總記得我在昏迷之前,好像在月亮上看見了幾個小點兒,當時還感慨像武俠小說裏,月下有人在用輕功跑路的場景,難道是我的錯覺。

  另外,我也非常疑惑,要置我於死地的勢力中,不乏高人,中間一定也有命卜二脈的高手,開卦算個我的生死也不是難事,江一這樣做就能徹底隱瞞嗎?還是在背後,又做了什麽手腳?

  總之,一切的事情透著一股詭異的味道,而我卻感覺我自己真的是一個徹底的小蝦米。

  “就這樣了,承一,我雖然沒什麽心眼,去看透一切,但活了那麽大的歲數,總是能知道一些圈子裏的事兒,這個圈子是複雜的,各種勢力的糾葛,也就注定了很多事情並不是黑白分明,處理起來也不是1加1等於2那麽簡單。承一,逆境誰都會麵對,我隻希望你不要被逆境壓垮了。”鄭大爺認真的說到。

  “我不會的,大難不死,必有什麽來著?”我忽然就笑了。

  “哈哈哈,必有後福!這圈子的曆史上,一樣有著和你一樣情況的人,忽然就被大勢力所欺壓,我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他們都度過了自己的逆境,我相信你也可以。”鄭大爺給我鼓勁兒。

  我點頭說到:“嗯,我也可以的!”

  是真的可以熬過去的吧,我陳承一不會當一輩子的活死人,我悄悄的捏緊了拳頭。

    第十五章 突如其來的..

     有了目標,心也就安了,而安下心來,在這個小村中過日子還是愜意的,鄭大爺給了照顧我的小夥一筆錢,所以每天新鮮的肉食,蔬菜我是從來不缺,而這種村中村民自家養的,自家種的東西,不知道比城裏的好吃多少倍。

  我天天努力的吃喝,總是記得師父那一套理論,不吃營養從哪裏來,特別是修者,更需要大量的食物!而長身體的時候,養傷的時候,就更特別需要食物的補充,記得那個時候半大小子的我,在學校可是吃四盒盒飯,簡直能吃到了一定的境界。

  這樣的吃法,加上每天的藥湯,我恢複的非常之快,十來天的時候,我就已經可以正常的行動,跟普通人毫無區別了。

  而二十天左右的時候,我就可以在院子裏練練好久沒練的什麽五禽戲之類的,快速的恢複體能。

  我的傷口也好的挺快,隻是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結痂的疤痕,那個是去不掉了。

  另外,從我可以支撐起,我就開始盡量的做好每天的功課,這些年奔波的日子不少,在那樣的日子裏,注定了不能做功課,如今每天規律的做功課,倒是讓我找回了一點兒從前的感覺。

  其實是我不敢放鬆,在知道了自己的處境以後,我就明白了我是處在怎樣的危險之中。

  這樣規律而清閑的養傷日子一轉眼過了二十六天,離一個月的期限還有四天。

  這一天的中午,陰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終於飄起了綿綿細雨,原本在院中打算打完一套太極拳再吃飯的我,不得不中斷了這個計劃。

  現在的我是在養傷期間,可是感冒不起的,在這次的事件以後,我尤其的開始注意起自己的身體,因為傷了元氣,在養傷期間是不能沾染任何的小疾,那會更加的傷元氣。

  “承一大哥,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那個照顧我的小夥子見我進屋了,問了我一句,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把我照顧的很好,外加做飯的手藝也不錯,我從心底感激他。

  “先洗澡吧?”我隨口說了一句,小夥之應了一聲,就去為我準備熱水了。

  跑在木桶中,我的整個身體都得到了放鬆,在氤氳的熱氣中,我有些發愣,如今也是在鄉野間,還能找到這種泡澡的大木桶了吧?每次泡在裏麵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懷念從前的歲月。

  如今沒有香湯,師父也不知所蹤,可泡澡的大木桶卻還是能找到,算不算是安慰?

  “承一大哥,快點兒,飯菜要好了哦。”小夥子的聲音從廚房傳來,我隨口應了一聲,就準備起身,但不知道為什麽,心中忽然就冒起了一股淡淡的危機感。

  這樣的感覺一下子讓我皺緊了眉頭,在這鄉間呆了26天,除了一開始,一直以來我的心緒都是寧靜平和的,所以就顯得這突如其來的危機感是如此的明顯,根本就不會是我的錯覺。

  長久以來的經曆,讓我分外的相信我的靈覺對危機的判斷,至少在這一點兒上它從來沒有出錯過,我一邊擦著身子,一邊在思考,這危機究竟會來自於何處?

  一個月之內在這裏是安全的,這是那個女醫生告知我的話,如今才過去了26天,難道.....

  在思考間,我穿好了衣服,坐到了飯桌之上。

  “小項,今天午飯過後,你就回湖村了吧?”我一邊大口的吃著菜,一邊對那個照顧我的,叫小項小夥子說到,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

  如今我心中的危機感並不強烈,可能是因為距離遠的關係,也可能是因為時間未到的關係,但無論如何這已經足以讓我決定離開,在這之前,首先是要讓小項離開,因為我不能牽連無辜。

  “啊?承一大哥,是我照顧你的不好嗎?這還沒到一個月呢?如果我就這樣回去,鄭大爺會打斷我的腿的。”小項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無辜擔心的表情,說完這話以後,他又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承一大哥,再說你也沒完全恢複,我多少能幫你做點兒事啊。”

  這孩子是鄭大爺收養的孤兒,最喜歡鄭大爺,也最怕鄭大爺,性格也是踏實忠厚,異常可靠的,如果不是如此,鄭大爺也不會找他來照顧我。

  而他照顧了我將近一個月,忽然要分開了,我心裏也是頗為舍不得他的,這小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成為一個厲害的道士,我平日裏也會指點他一些道術什麽的,如今...

  想到這裏,我對小項說到:“不是你照顧的不好,反而你把我照顧的都像一個大爺了。隻是我現在身體恢複了,有許多事情要去辦,所以要離開了,但我離開是要比較隱蔽的,不方便帶著你,這樣才讓你先走,等下我就去寫一封信,你帶給鄭大爺,他會理解的。”

  “嗯。”小項原本就少言,聽我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就不再爭論。

  一頓飯很快吃完了,小項收拾碗筷,而我快速的寫了一封信,然後整理出來了一些補身子的藥材,和兩件法器裝在了一個小包裹裏。

  離別的時候,我把信和那個小包裹一起交給了小項,對他說到:“這個小包裹是給你的,裏麵有些藥材,補補身子,對修行有益,另外還有兩件法器,雖然不能把祖傳的法器給你,但這兩件兒曾經也是我師父溫養過的,希望你以後能好好的用它們。”

  “承一大哥...”小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去伸手拿我準備的東西。

  “拿著吧,道家講究一因一果,你照顧我是因,我給你這些是果,了個因果,也結個善緣,你還不要嗎?”我認真的說到。

  小項聽聞這話,這才結果了包裹,揣好了信,同我有些依依不舍的告別了...

  此時,已經是下午,綿綿的小雨下得越發的有些淒涼的味道,望著小項離去的背影,我心中那種孤獨的感覺也越發的強烈,結個善緣...而這善緣在以後會有怎麽樣的結果呢?我胡思亂想著,而小項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村口。

  小項離開了,空蕩蕩的屋子顯得更加的空洞,我沒有時間去感傷什麽,而是低頭開始快速的收拾起自己的東西來,因為隨著小項的離開,我心中那股子危機的感覺不但沒有淡去,反而更加的濃烈,提醒著我危險在接近。

  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現在離開!因為村子中的人幾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在這光天白日的離開,無疑就宣告了我的存在。

  在村子生活了一個月,村子裏的人卻幾乎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有人聽說了,一定會以為我是在吹牛,但事實上卻的確如此,很大的關係就是因為部門為我租下的這棟小院是在村子最偏遠的地方,靠近另外一個人們不常初入的村口。

  而這棟院子的圍牆大概有1個半人那麽高,就算有人路過,也看不見院子裏的人。

  更重要的是,這村子裏出出入入的事兒都是小項在辦,我根本就沒出過門,至於鄭大爺來過幾次,都是很小心的,確定沒什麽看見,才從村口轉進來。

  唯一的漏洞,是這裏曾經來過幾個醫護人員,不過按照部門的辦事方式應該給他們安排了一個身份什麽的吧,為了配合這個身份,部門一定還做了什麽。

  這隻是我的判斷,在這種環境下,我習慣性去想一件事到底有沒有漏洞了,如今的陳承一是一個不存在於世間的人,我要保證村民們的口中套不出什麽話來,才能讓自己更加的安全。

  晚上再離開,這就是我的決定,在思考中我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帶好了早已讓小項幫我準備好的幹糧,最後把鄭大爺帶給我的,讓人畫的這附近的路線圖揣進了胸口的兜裏,一切就算準備好了。

  做好的這一切的我,忽然就覺得無事可做了,感受著心裏那股危機感,再想著晚上要趕路,我很光棍的決定,既然如此,那就再睡一覺好了,畢竟睡覺保持體力最好的辦法。

  這樣想著,我就和衣躺在了床上,輾轉反側了很久,才終於進入了睡眠,隻是睡得有些淺。

  而在我醒來的時候,則是被心中那股強烈的危機感給驚醒的,看了一眼外麵,天已經黑了,畢竟經過快一個月,已經是深秋時分,天黑的比較早,村子裏也遠遠的響起了狗叫的聲音。

  是什麽讓我感覺那麽危險?我一骨碌翻身起床,下意識的就把床上躺過人的痕跡給抹平了,我沒有蓋被子,自然不擔心被子有溫度。

  是現在就離開嗎?原本應該很快決定的事情,我忽然猶豫了起來。

    第十六章 探查之人與變數

  而我的事實證明,我這幾秒鍾的猶豫是對的,就在我回過神來,準備還是按照原計劃連夜出走的時候,門外伴隨著遠遠的狗叫,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我要感謝這偏僻的屋子和山村安靜的夜晚,讓這樣的腳步聲分外的明顯,雖然我不知道來人是誰,但從那心裏危險的感覺也可以判斷出來來人應該不是抱著善意。

  屋子裏黑沉沉的,並沒有亮燈,這多少給了我一點兒安全感,我現在身處在二樓的臥室,透過臥室的窗戶大概可以觀察一下外麵的情況,我不想自己太過被動。

  這樣想著,我屏住了呼吸,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窗戶邊兒上,悄悄的探出了半邊臉,開始觀察外麵的情況。

  山村的夜晚很黑,因為並沒有路燈,加上依舊是細雨綿綿的夜,一眼看出去隻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在眼睛適應了一兩秒之後,我才勉強能看清外麵的事物。

  在村口通往村子的路上,模模糊糊的有幾個身影正在行走!

  我看見他們的時候,可能是因為天太黑,路難走,其中一個人拿出了一個小手電點亮了,從而讓我更加清晰的看見,來人是四個男人。

  從穿著打扮來看,他們絕對不是這個村子裏的人,而且這個村子,也不可能同時出現4個青壯年的男人,他們幾乎全部出去打工了。

  我的額頭出現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大腦已經開始高速的運轉,在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麽辦?可偏偏也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了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本能的整個人就朝窗戶邊上躲去。

  我還沒來得及喘息,一束耀眼的手電光就打在了窗戶上,來回的徘徊了好久,才消失了!

  接著,在這山村安靜的夜裏,幾句雖然刻意壓低,但是清晰的對話傳入了我的耳中。

  “你幹什麽,這樣會打草驚蛇的?”是一個男子嗬斥的聲音。

  “沒,我隻是感覺好像有人在窺視我們。”另外一個男子解釋的聲音,但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原本細密的汗珠出現的就愈發的急促,融合成了一大滴汗水,從我的額頭滾落。

  這句話的信息量其實很大,感覺到被窺視的人,應該是一個靈覺強大之人,否則我躲在窗戶邊上偷看,一般的人,不,就算一般功力深厚的修者也不可能發現。

  如果有這種人出現,事情就會發生很多變數,因為我也是一個靈覺強大的人,我了解這個,依靠感覺判斷事物的人,一般就會給事情帶來很大的變數。

  就比如說,在萬鬼之湖,請師祖那一次,明顯就不是中茅之術,一般的修者一定會停止施術,可是我靠著感覺,強行完成了那個術法....

  在我快速的思考之際,下麵的對話依舊在繼續,是那個首先開口的男子在小聲的說話。

  “你的靈覺很準,也很受組織重視,但這件事情萬萬不能出紕漏,所以....”那個男子沒有再說下去了。

  而我躲在二樓,心情卻越來越沉重,這件事情很受組織重視?那也就是說,他們是肯定我沒有死了?如果我連這層掩護都失去,我還怎麽對抗一個大型組織?

  但接下來,另外一個男子的插話卻讓我稍微安心了一些:“組長,這隻是一個不確定的消息而已啊,組織上也是持懷疑的態度,本著寧肯錯殺的想法來的,有必要說的那麽嚴重嗎?”

  我長籲了一口氣,原來那個組織並不肯定我還活著,甚至於說隻是略微有些懷疑,抱著錯殺的態度來的。

  “可你想過沒有,萬一這個消息才是準確的,逮住那人,或者那人偏偏在我們手底下逃脫的兩種結局?”那個男人再次開口說話了。

  他這樣一說,那個感覺原本不是太重視這件事情的男人沉默了,這時,那個靈覺很準確的男子又開口了:“雖說組織上層推算出了,那人已經死了,可我卻感覺這條消息是真的呢?我倒是很期待見一見這個人啊,看看是他的靈覺強大,還是我的靈覺強大?”

  媽的,我忍不住在心裏爆粗了一句,誰有興趣和他鬥靈覺?隻是原來靈覺強大的人也太TM討厭了,憑什麽就判斷這條消息是真的?不過,我忽略了自己也是靈覺強大的人,這麽一罵,很是幹脆的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真的?”那個組長的聲音有些興奮,我當然能夠理解他,這是一個想立功想瘋了的人。

  隻是這群家夥顯然太沒有經驗,比起江一統領的部門裏那些‘老油條’來說,犯的錯誤相當的低級,他們以為小聲說話,就很隱秘,卻不想這是山村,夜晚安靜,而且這裏空曠,在我房屋的背後才有一匹小山,聲音擴散的特別清晰。

  要部門裏那些‘老油條’根本就是打手勢交流。

  想到是這樣幾個養尊處優的菜鳥,我稍微放心了一些,但那組長說了一句‘真的’以後,下麵的小院已經悄無聲息,我皺著眉頭小心的探頭一看,原來他們已經到了那院子的樓底,估計是在搗鼓大門。

  此時,在我的心裏已經有了計較,雖然有一些冒險。

  我靜靜的等待著,盡量的把自己的身影隱藏在陰影中,小心的觀察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兩分鍾以後,大門在刻意的控製下,無聲的開了,4個顯得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走入了小院之中。

  開始在院子裏打著手電,四處的找著,觀察著....

  這時,他們表現的稍微專業了一些,知道輕手輕腳,而且沉默,手電光盡量也控製著,盡量不影響屋內....

  不過院子空曠,而這個屋子也隻有屋前有小院,屋後就是一道圍牆,而圍牆之後,就是那個小山,靠屋的地方是一個有60度傾斜的陡坡,屋外根本沒有探查的價值。

  我一直在觀察著這些人,果然在院子裏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收獲,隻是五分鍾不到,他們就聚集在了屋門口,其中一人弓著身子,估計又在搗鼓屋子的大門。

  這時候,我的手心略微出了一些汗,心跳也有些快,我不能光明正大的與這些人鬥法,隻因為我如果不殺光他們全部,也就等於告訴了那個組織我還活著...隻能被動的躲避,還是在這種劣勢下,我不可能不緊張。

  可我還是調整著呼吸,讓自己輕輕的呼吸,聲音不至於太大,在他們進屋的那一瞬間,我伸手撥開了窗戶的鎖扣。

  我的動作不能太快,太快就會發出聲響,哪怕隻是細微的聲響,可能都會徹底的置我於死地,因為修者的五感特別靈敏,不能用普通人的聽覺對比修者的聽覺,否則他們就算是在夜晚安靜的村子談話,我也不可能一字不落,聽得那麽清楚。

  窗戶的鎖扣被我無聲的打開了,而與此同時我心底在快速的計算著,樓下有三間房,帶一個廚房,但因為這家人其實並不怎麽富裕,房間很是空曠,就算仔仔細細的探查,4個人的速度,時間也不會超過5分鍾,然後他們很快就會上樓,而我現在身處的房間,是樓上走廊對著第一間。

  也就是說,留給我的時間最多就是5分鍾,我的腦子在計算著這些,但是我的動作卻很是迅速,在打開窗戶鎖扣的同時,我已經站起身來,開始推開窗戶,窗戶是那種很老式的對開窗,因為長久的關著,活頁應該有些生鏽,想要這個動作不出聲,我更加的小心,反而耽誤了不少的時間。

  我沒有把窗戶全部推開,在開到一定的程度之後,我輕手輕腳的探出身子,把行李袋輕輕的放了下去。

  我的房間下麵也是一間臥室,而那種老式的村屋,在窗戶上一般修有一個應該是擋雨的水泥擋板,如今那裏就成了我的容身之地,躲過這一輪探查的唯一轉機。

  行李袋被我輕輕的放了下去,可我心中那股危機感也越來越重,按說時間還是充裕的,但是那4個人裏畢竟有一個靈覺出色之人,那是變數,所以我想也不想的就翻過窗戶,兩手抓著窄窄的窗台,自己整個人也站在了那個水泥擋板上。

  窗外,細雨伴著冷風,瞬間就包裹住了我的身體,因為動作太快,我稍微有些失去平衡,差點就跌了下去。

  這點兒高度,不至於讓我受傷,但發出的動靜,一定就會暴露我,幸好在那個時候,我及時的後仰,伸手抓住了窗台,才讓自己的身體勉強的穩住了。

  但此時,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去做....

        第十七章 對話中的秘密

    關上窗戶,剩下的一件事就是這個,因為在來的路上,那個靈覺強大的小子曾經用手電筒掃過這間屋子,隻要他們之中有一個稍微細心之人,都會知道二樓以上的屋子窗戶全部都是關上的。

  實際上,為了製造出這裏曾經是一支所謂的考察隊來住過,此時已經人去樓空的假象,我是關上了所有房間的窗戶,甚至連廚房也稍微收拾了一下,造出人已經離開一兩天的假象。

  那個水泥擋板和窗台之間的距離不過1米多一些,我站在中間佝僂著身子很是難受,但我還是伸手勾過了一扇窗戶,把它關上,然後又伸手勾過了第二扇。

  在這種時候,關窗戶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但我沒有辦法控製,這是我所處的位置和姿勢決定的。

  在這時,我能聽見那些人匆忙上樓的腳步聲,我稍微有些心慌,剩下的那扇窗戶隻關了一半,在心慌之下,我不可避免的犯了一個錯誤,用力稍微大了一些,那扇本來活頁有一些生鏽的窗戶,竟然猛地的朝這邊關來,發出了‘澎’的一聲輕響。

  這個錯誤讓我背上瞬間就冒出了一層細毛子汗,一下就讓貼身的T恤變得潮乎乎的,該死,這活頁隻是開窗的時候比較生澀,關窗的時候...

  那一刻我的心跳快的心髒都差點躍出嘴巴,但人活在世上,多多少少需要一些運氣,這就是所謂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的意思...

  就在窗戶發出聲響不到一秒的時間,一聲沉悶的‘澎’聲響徹了整個房間,原來是房間門被踹開了。

  這一個幾乎不算是巧合的巧合,非常‘同步’的遮蓋了關窗戶發出的聲音,這算是我的幸運嗎?

  我幾乎是用蹲馬步的姿勢站在那層水泥擋板上,緊貼著牆壁,捂著嘴巴喘息,快跳出口腔的心髒總算回歸了正確的位置。

  我緊貼牆壁的身子感覺到了那腳步聲帶來的震動,同時還有一個帶點兒火氣的男聲,就是那個組長的聲音在房間回蕩:“誰讓你踹門的?”

  另外一個聲音解釋到:“如果二樓有人幾乎是無路可逃了啊,我觀察過,院子是水泥地,如果要跳下去,就算毫發無傷,也非發出響聲兒不可...這後麵幾乎就是一片懸崖,還是岩石的山坡,就算武家人也不一定上得去,所以...”

  那組長沒出聲,我聽見了比較大的響動聲,應該是在翻動這間屋子,然後才聽見組長悶悶的聲音,說到:“總之萬事小心一些。”畢竟那個踹門的人分析是有道理的,我也在頭疼,我要怎麽逃跑?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房間裏又進來兩個人,然後那個靈覺強大的男人開口說話了:“其它房間就是兩間空屋子,已經確定沒人,那灰塵堆積的,已經很久沒有人進去過了。”

  “這間屋子也搜過了,沒人。”是那個踹門男子的聲音。

  “沒道理啊,難道我感覺出錯了?”那靈覺強大的男子聲音中充滿了疑惑。

  “少...不,辰寧,我之前就說過,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憑靈覺來判斷,畢竟這個人雖然不重要,可是關乎到好幾個勢力的博弈,我們還是走吧?就算他活著,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讓我們找到。”那個組長似乎是在給那個靈覺強大的男子解釋。

  從一開始我就有這種感覺,好像那個靈覺強大的男子身份並不一般,那個組長雖然也會嗬斥他,但語氣之中並不嚴厲,甚至會解釋一番,難道..?

  我有些無語,為什麽自己會在這種狀況下,還在意他們的人物關係,可偏偏又覺得這很關鍵!

  ‘嘩啦’我的頭上傳來了一陣動靜,然後是兩扇窗子因為被用力過猛的推開,來回敲擊著牆壁的‘咚咚’的聲音。

  難道我被發現了,我大氣也不敢出,身子更加緊貼著牆壁,用手勾著行李袋的背帶,把行李袋也更加的收回來一些。

  接著我的頭頂上傳來一個不忿的聲音,說到:“我的靈覺不準?嗬...不可能吧!我好不容易給祖爺爺申請到這次先行的機會,我就這樣空手而回?其他人會怎麽看我顏辰寧?”

  “辰寧,這個消息組織上其實都不是太相信的,你也不用太過在意。如果那個人真的死了,豈會因為一條不怎麽確定的消息,又活過來讓我們抓住。”是那個組長的聲音。

  “你是在諷刺我嗎?諷刺我急進功利,幻想死人複活來立功?”那顏辰寧的聲音中充滿了怒火,幾句簡單的對話,就讓我聽出來,這個顏辰寧是個真正的受盡寵愛的,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他和肖承乾有些相似,但又不同!肖承乾這個家夥,是會坐下來和你講道理,即使說不通,他也不會太過為難於你,就如我和他第一次正式在酒吧的談話。

  而這顏辰寧卻不是,他的世界裏,別人就算講的有道理,但一旦違背他的想法,他就會發脾氣,這才是真正的大少脾氣。

  “不是,辰寧,我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隻是說你的時間寶貴,也用不著為這麽一條組織上都比較懷疑的消息費上太多的時間。現在兩口村口都已經封鎖,來這裏的人幾乎人人都認得那個人的樣子,而且再等不久,還有大部隊會來此,他如果真的活著,真的在這個村子裏,是插翅難飛的。如果抓住了他,功勞最大的還是辰寧你,畢竟你的靈覺堅持感覺他還活著,組織才會組織這一定規模的行動。”那個組長解釋著。

  而我卻一身的冷汗,意思是我還被包圍了?而且拖那叫顏辰寧小子的福,陣仗還不小?

  媽的,這小子為了立功,怎麽那麽討厭?

  我在窗台之下,恨得牙癢癢,可惜此時我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憋屈的弓在這裏!

  組長的話讓那個顏辰寧的怒火稍微熄滅了一些,他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說到:“就算立了大功又怎麽樣?能大過我親手抓住他?而且那個人雖然死了,但是風頭不小,都盛傳他靈覺如何出色,是什麽年輕一輩第一人!我一直忙於練功,低調而努力,如果他死了,我要怎麽證明我比他強?我的低調和努力又算什麽?”

  這番話聽得我在窗台下直翻白眼,是生生的給惡心的,還真有人那麽厚臉皮,稱讚自己低調而努力?還是說這少爺一直生活在周圍都是拍馬屁的環境,已經分不清楚自我了?最可惡的是,老子身上就被他生生的刻上了三個大字——踏腳石!

  這家夥有多虛榮,我算是見識到了。

  “走吧,辰寧,是金子哪裏都會發光的,有他,你隻是會更快的證明自己,沒有他,你遲早也會出現,超過他的風頭。”組長低聲的規勸著,而我在心裏直罵娘,這個水泥擋板本就狹窄,我那麽大個個子在這裏弓的很難受,要不是從小身手底子好,我得掉下去了,而他們還在那裏悠閑的談話,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也是,你們幾個記得要低調,不能泄露我的身份,祖爺爺可是讓我從最低層做起的。”那顏辰寧吩咐到。

  “是的。”那三個男人整齊劃一的回答到,而顏辰寧滿意的哼了一聲。

  這TM是低調?一個行動,你要帶著小組搶先來立大功,動不動就少爺脾氣發作,還要屬下時時刻刻的拍著馬屁,叫低調?我覺得肖大少如果在此的話,可能已經忍不住出言諷刺了。

  但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在我現在看來,如果我沒被抓住,我和他的交集也隻有這一點點。

  “走吧。”那顏辰寧低沉的說了一句,然後終於離開了那個窗台,而我手心的冷汗已經讓我的手滑膩膩的,差點抓不住行李袋的背帶了。

  腳步聲響起,那幾個人離開了房間,按說此刻我應該抓緊時間翻回房間的,不然他們下樓,一個回頭,就能看見我一個大活人弓在這裏。

  可是,我剛準備攀回房間,心中卻警兆大起,一股煩躁而肯定的意誌不停的在告訴我,此刻必須按兵不動。

  這是我的靈覺在極限的時候,就會體現出來的征兆,會化為簡單的行動指示,在我做出錯誤的行為時,強烈的提醒我。

  我一下子不動了,可是心裏的緊張卻攀升到了極點,因為他們下樓需要多少時間?分分鍾的事情而已,我隻要一猶豫,是絕對會被發現的。

  隻是,我和那顏辰寧一樣,堅決的選擇了相信自己的靈覺,但靈覺畢竟是一種感覺,虛無縹緲,就跟猜數字似的,並不能讓人有完全的安全感,這就是生物本能。

  那十幾秒我過的像十幾年那麽漫長,就在我自己都要按捺不住的情況下,忽然又傳來了‘嘣’的一聲,門再次被踢開了。

  接著,手電的光在房間裏亂晃。

  “我就感覺他在這間屋子的,沒想到...”是顏辰寧的聲音,這小子原來還有這份狡猾。

  我的臉上布滿了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珠的液體,在那一刻身體差點兒癱軟,感謝自己相信了這份靈覺。

  沒人回答顏辰寧,估計那三人是覺得他在胡鬧,而顏辰寧自言自語間,又走進了房間。

  我差點兒瘋了,這小子有完沒完?

    第十八章 鋌而走險

     顏辰寧再次在窗口停了下來,感覺他是在四處張望,幸好現在是夜晚,也幸好窄窄的窗台下是一個視覺的死角,我暫時沒有被顏辰寧發現....

  隻是在這寂靜的沉默中,每一秒中都是那麽難熬,極度的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稍微的急躁一些,一定會忍不住選擇反抗,而不是在窗台下死等了,畢竟掙紮的魚和待宰的魚,感覺掙紮的魚比較有希望一點兒。

  “算了,這次弄得這麽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放一個養的鬼頭進來,一切都探查清楚了,哪裏用自己辛苦跑一趟?”終於,顏辰寧一句不耐煩的話打破了這種要命的寂靜。

  “辰寧,這個是不可以的,我們疑神疑鬼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就已經到華夏正派勢力的底線了,如果放出鬼頭,這房間恰好又有無辜的普通人的話,那...”那個組長又在解釋,他好像非常偏愛對著顏辰寧這個大少爺解釋。

  “好了,我知道的,凡事要計較代價,你又要說不值得為了這個撕破臉什麽的,我也隻是抱怨一句,你不用囉嗦了,走吧。”那顏辰寧多少有些不耐煩了,打斷了那個組長的話,朝著房間外麵走去。

  我輕輕的喘了一口氣,看來部門雖說最後一次幫我,但事實上我依舊莫名的‘享受’著他們的庇護,至少讓這些人行動有個顧忌。

  如果是真的放出了鬼頭來探查,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煩,雖然一個小小的鬼頭我不怕,但暴露我已經是完全足夠了。

  天無絕人之路,這時,我深刻的感覺這句話是對的,總是有一線生機。

  “這次興兵動眾的,要沒有一個收獲,祖爺爺會怎麽看我?真是很煩。”

  “辰寧,放心吧,你天賦最為出色,就算興兵動眾,也是為了組織,忠心可表...”

  終於,在這種拍馬屁的對話中,他們離開了房間,這一次我心中再沒有危險的感覺,用牙叼著行李袋,順利的攀著窗台,翻上了窗戶,輕輕的回到了屋中。

  我感謝顏辰寧多此一舉的為我打開了窗戶,我剛剛在屋中站定,就看見他們四人已經走出了小樓,我悄悄的躲在窗戶後麵觀察,在黑暗中,隱約看見一個人回頭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顏辰寧,不過在沒有手電的情況下,他這一眼也不可能看見躲在陰影中,隻露出小半個臉的我,那個人也隻是那麽看了一眼,然後就隨著其他三人一同走出了院子。

  我一屁股坐在了屋子當中,終於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息,剛才的情況雖然沒有激烈的爭鬥,但給予的心理上的壓力真的是很讓疲憊。

  這樣休息了大概一分鍾,我從行李袋中摸出水壺,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後開始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我應該怎麽辦?

  從顏辰寧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我此刻的行蹤是真的已經被暴露,隻是由於某些原因,那個針對我的大勢力對於這個消息並不確定,可由於在那個勢力中有一個靈覺出色(甚至比我更加出色)的顏辰寧堅信我還活著,所以采取了比較大規模的行動。

  而部門應該是和那個勢力是在製約中互相對立的,就如兩頭差不多強壯的獅子不會輕易的爭鬥,一般的選擇都是王不見王,否則那個勢力也不會去試探部門的底線,部門也不會因為那個勢力要求我假死。

  我是被犧牲的棋子嗎?一定要假死?或者我的分量沒有重到讓部門撕破臉來保護我?想到這裏我有些心酸,沒有師門長輩的庇護啊...可我又連忙安慰自己,說不定還有別的原因。

  其實,在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是真的有別的原因。

  我很想抽煙,但我到底沒有,因為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所謂的大部隊很快就會到來,到時候就算例行公事,也會再查一遍這個屋子,煙味就是最大破綻。

  如今要怎麽辦?我不停的敲著自己的腦袋,兩條可以出村的大路被封死,其它的小路倒是可以繞道到村口,也可以繞道其它的山頭,翻山過去!

  且不說那些荒山沒有路,很難翻越,就說在這種大片大片的田野上,走小路無疑就是‘送貨上門’,有夜色的掩護也是那麽的明顯,還很有可能出門就被發現也不一定。

  這簡直就像一個無解的困局,我被困在了這間屋子裏!

  想到這裏,我來回的跺步,一時間也想不到辦法,焦躁之中,我從口袋裏翻出了那張鄭大爺給我的地圖,用身體遮擋著手電的光芒,開始看起地圖來。

  看著,看著,我的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以為人處在某一個環境當中,可能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但是從地圖上卻可以直觀的看出來一些東西。

  屋子背後的那座山,關鍵就是這個,我手指無意識的點著那裏,開始思考,這座山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封閉這個村子的最大原因,出村的路都是繞過這座山的,如果我能爬上這座山...那麽就能逃脫他們的包圍圈。

  這個想法讓我越來越激動,我關了手電,收好地圖,就像一條焦躁的孤狼開始來回的轉圈,我在不停的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那個屋後的懸崖我並不陌生,有多陡峭,我也知道,剛才那幾個人也說過,武家的人也不可能爬得上去!

  但那卻是我唯一的生路啊!

  這樣想著,我拿起行李袋,小心的跑到一樓的廚房裏,廚房的窗戶就正對著那懸崖,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是啊,那完全就是一座石山,但山體上還是長滿了一些小型的灌木叢和稀稀拉拉的小樹。

  而且...不一定非要爬到山頂,在這懸崖的另外一邊,連接著一個較矮的山坡,隻要到了那裏,再繞上山就容易了,村子裏的人上這座山上找山貨的時候,都走的那個矮坡上山,隻不過那個矮坡的入口在另外一邊的村口而已,我從這裏通過,就一定要爬一截懸崖。

  我隻留給了自己一分鍾的時間思考,一分鍾過後,我就決定了,鋌而走險,爬懸崖吧,我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

  這樣想著,我快速的在行李袋中摸索著,最後摸到了一個竹筒。

  我手裏握著那個竹筒,這已經..已經是20幾年前得到的東西了,在荒村的時候曾經用了一些,到後來,我就珍惜著再也沒有用過它。

  這就是當年那個神秘的趕蛇人送給我的驅蛇藥,它代表的是一段回憶,是我初初接觸神秘事件的開始,如今攀爬懸崖,終於又要用上它了。

  幸好不必浪費裏麵的藥粉,隻要掛在身上就好,想到這裏,我揭開了上麵我自己貼上去的薄膜(為了怕藥粉流失,我自己貼上了一層薄膜),然後把它掛在了腰間。

  走出廚房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鎮定了下來,細雨紛紛,對於我攀爬懸崖並不是好事,但我隻能相信我從小在師父的磨練下,還算不錯的身手和反應能力。

  我首先把行李袋扔過了後牆,然後後退了幾步,一個衝鋒之下躍起,雙手勾住了那一人半高的圍牆,接著翻上牆,跳了下去。

  站在牆與山體之間那不到三米的縫隙中,我再一次觀察起這座懸崖,因為我不能開手電,一旦打開我就是一個‘大靶子’,無疑是在給那些宣告我在這裏,我隻能在上山之前,先給自己看出一條好走的路來。

  這樣觀察了十幾分鍾,細雨已經將我額前的頭發打濕了,我終於開始放手攀爬那個懸崖,我裝作很開心的給自己鼓勁,其實還不錯,畢竟這不是真正的懸崖,不是那種90度的直角,還是有一定的坡度。

  我用繩子把行李袋綁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在一片細雨中,在一片黑暗中,雙手借力一棵長在底下的矮樹,開始爬上了這個懸崖...

        第十九章 脫困

    有人說過,有時人並不要單純的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事情畢竟要切身體會,才能知道其中真正的滋味。

  這是比較文藝的,哲理的說法,而在鄉野間就簡單的多了,那就是一句話,望山跑死馬。

  就是你看著挺近的山頭,其實真的要過去,能把馬兒都跑死。

  而今天要多加一句,往懸崖爬死陳承一了嗎?淒風冷雨中,我被一叢灌木叢給掛著,一邊一身冷汗的慶幸著,一邊調侃著自己。

  事實上,用眼睛去測量這個懸崖,以為以自己的身手爬上那麽一小段應該不是太艱難的事情,跟事實上真的去爬的體會,完全是兩回事,特別是在這黑沉沉的夜裏。

  估算時間差不多了有一個小時了,我才不過爬了二十幾米,按照直線的距離,爬到那個矮山坡上,至少還有35米最有的距離,更別提我不能直線的過去,必須揀好爬的地方,彎彎繞繞的過去。

  其實這些都不是問題,就算時間長一些,天亮之前,總能爬到那裏的。

  問題隻是,我高估了自己...在這懸崖上,每一步都是那麽的艱難,濕滑的岩石就不用說了,還有那刺人的灌木,藏在其中的各種蟲子,甚至我最怕的蜘蛛都有,如果不是那強效的驅蟲驅蛇藥,我估計我已經中毒了很多次,早掉下去了,因為我看見了不下5條從我前進的路上忽然竄出來躲避我的毒蛇。

  我的身體甚至壓著一動不敢動的毒蜘蛛的身體爬過....

  這些我都可以不去想..我甚至可以克服自己對蜘蛛的恐懼,有什麽比對生命的渴望更強烈的意誌呢?但我沒有辦法阻止自己體力的消耗,在這冰冷風雨中的懸崖上,每一步我都能感覺自己的體力如同‘嘩嘩’的流水,在匆匆的流走。

  這就是我高估自己的地方,我忘記了自己才受傷不到一個月,還是危及生命的重傷,我以為自己完全好了,事實上隻是錯覺...更何況,這懸崖就算對全盛時期的我來說,要爬上去也是如此的困難。

  怪不得會說武家的人也不見得爬得上去,他們條件差點兒的,常常會以為練武一身暗傷,不見得體力會比普通人出色太多,原來爬懸崖要得不是技巧,是體力啊!

  就在剛才,我因為太過疲勞,沒有抓緊一棵矮樹,然後從懸崖上滑了下來,幸好這裏有一定的坡度,沿途很多的灌木叢救了我...

  我身上傳來了麻麻癢癢的感覺,雖說沒有毒蟲毒蛇來襲擊我,但這些灌木的刺兒,刺在身上也不是好受的。

  就如此放棄了嗎?我捏緊了拳頭,張口接著天下飄落下來的雨水,想了想放棄的後果,我就不敢放棄了,這就是沒有退路的可悲。

  深吸了一口氣,我支撐著自己重新爬起來,抓住旁邊的一叢灌木,再次開始艱難的攀爬。

  搞過運動的人就知道,人的體力是有一個極限,有時候過了這個極限,支撐自己的就全部是意誌,還有就是被壓榨出來的體力,說白了,就是生命力。

  常常把自己逼到極限,是會損耗生命的,所以極限的運動真正懂行的人是不會輕易去做的,但我有的選擇嗎?

  我借著一叢灌木,稍稍的停留,從行李袋中翻出了一小截人參的根須含在了口中,這玩意兒補充精力什麽的,還是管用的。

  我麻木的向上爬著,早就已經支撐到了體力的極限,但為了忘記疲勞這回事情,我不得不轉移著自己的想法,想些別的。

  就比如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早走?但這也是注定的,畢竟我太相信那個一個月的時間,想為自己多爭取一些恢複的時間,甚至潛意識裏相信,說不定他們告訴我一個月,這一個月代表著一種約定,一個月後誰會出現什麽的,帶給我轉機。

  我心裏想著的人是珍妮大姐頭,事實上是我天真了,珍妮大姐頭如果真的在關注這件事情,或者不會給江一對著我開五槍的機會、

  而當我的靈覺發出預感的時候,我已經最妥善的去處理這件事情了,我相信再來一次,也隻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畢竟我不敢動手的最大原因,不過是繼續給他們造成陳承一已死的假象,要能在感應到危險之時的大白天就走,我這樣的躲避還有什麽意義?

  我在全神貫注的爬著懸崖,思緒卻是如此的紛亂,簡直就像分裂成了兩個人,努力的再讓自己忘記自己的處境,我更不敢回頭去看一眼,否則那個高度會給我帶來急劇的壓力,我眼中剩下的隻是那個矮坡,我從來沒有如此的覺得一個地方,是我勝利的終點。

  時間過去了多久,我已經不知道了,隻知道這細雨都將我全身完全的打濕了,隻知道我的身體越來越冷,就連那苦澀的人參汁液咽進口中,吞進腹裏,也不能給我帶來多大的溫暖。

  就在我快要到極限的時候,我終於越過了最後的一點障礙,抓住了那個矮坡與懸崖相連的一塊岩石,咬著牙齒,幾乎是使盡了最後的力氣,終於翻越了過去,到達了那個矮坡。

  在到達安全地帶的那一瞬間,我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一下子仰天倒下,望著黑沉沉的天空,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我終於是把自己逼到極限,去做了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這也算是一種成功了,對嗎?

  我想仰天長嘯,但我沒有,最終我隻是默默的把口中幾乎被我吸允成渣渣的人參根須吞入了腹中,然後強迫著自己站起來,去找一個躲雨,可以生火的地方,我不能感冒,否則就是元氣大傷,這段時間的補益會流失一大半。

  翻越過了困難的人,往往會幸運的,我在黑暗中找到了一間草屋,估計是上山弄山貨的人搭的一間棚子,在鄉村裏常常有這樣的建築,並不奇怪,隻是在這種時刻遇見它,給我的感動無以複加。

  我衝進了那間草棚,更幸運的是棚子裏有些柴禾,有一口破鍋子,而且不漏雨,還有一張鋪滿了稻草,看起來很溫暖的床,這些對於我來說,簡直比別墅,比豪華大床什麽的還要讓我感動。

  草棚的門和窗戶是背對著村子的,在這裏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生起一堆火,可以有熱水,吃口熱食,這就是生命的希望,這就是人們無意的善舉散發出來的光輝。

  我忍著疲憊,帶著感動,生火,燒水,烤饅頭,也順便烤幹了衣服...最後用取了卡的手機設定了一個鬧鈴,然後才把疲憊的自己扔進了稻草床上沉沉的睡去。

  在極度的疲憊和溫暖的安全感下,我睡了一個好覺,無夢!

  靈覺中的危機感已經消失,我知道那些人是不會追上山來的,畢竟綿延的山脈中要找一個人是那麽的渺茫,他們也不會想到我用爬懸崖這種方式來擺脫困境,甚至他們都不確定我還活著。

  這一覺睡了很久,我是被燦爛溫暖的陽光喚醒的,看了看手表,我竟然睡到了中午!

  深吸了一口氣,我沒有任何生病的征兆,反而覺得體力充沛,看著這深秋罕見的溫暖陽光,我的心情也如同這天氣一樣,充滿了希望與燦爛的意思。

  在草棚裏簡單的吃了一些幹糧,喝了一些水,我把身上一半的錢都留在了這個草棚中,錢當然不能代表什麽,也不一定到修建草棚人的手中,隻是錢能給這個貧窮村子的每一個人帶來一些幸福,無論是誰得到了,都是一件開心的事兒,而善是一種需要傳遞的力量和流動的緣分,我希望能表達一個善意,讓這善傳播下去,流動起來。

  讓人們知道善有回報,從而更樂意去善,直到它成為心底的一種習慣,一種自發的力量與行為。

  帶著這樣的心情,我走出了草棚,然後摸出地圖,借著陽光仔細看了一會兒,確定了繞道到大路上的路以後,我下山了。

    第二十章 相遇

    從山上繞道到大路上,很是順利,最要感謝的就是手裏這幅地圖,雖然隻是一個小範圍的地圖,但畫得相當的詳細,應該是出自一個專業的人士,鄭大爺為我送來這幅地圖,可見他是真的很用心在照顧我的一切。

  昨天經過了一場良好的休息,今天雖然四肢有些發酸,但精神始終很好,山上並沒有什麽具體的路,但和懸崖比起來已經是神仙地兒般的存在,我走的竟然很開心。

  所以說,人要經曆了苦難,才會學會珍惜微小的幸福,陳承一要經曆了懸崖,才知道山路的可貴。

  這樣的想著,我竟然笑出了聲兒,而大道也已經近在眼前。

  按照地圖給的指示,從這段下山,到達的大道應該就是湖村到那個村子之間的路,而且比較靠近湖村,隻要再走一個小時,就能進入湖村。

  我下意識就選擇了這裏,理由很簡單,或許看見了熟悉的人,我這個‘死人’才能更有安全感。

  此時的天還沒有完全的黑下來,之前在山坡上,我就知道這地圖沒錯,因為模糊的看見了湖村背後那熟悉的山脈。

  而走上大道之後,大道上空無一人,畢竟隻是連接兩個偏僻村子的路,能有多少人去走呢?說白了,所謂的大道也就是寬一點兒的,勉強可以通車的土路。

  我收好了地圖,此時已經不需要看地圖了,畢竟大道是沒有岔道的,沿著大道一直走就行了。

  我的心情非常的好,靈覺之中也沒有任何的危機感,從與世隔絕的村子生活,再次回到稍微熟悉的環境,我感覺就像重生了一般。

  一個月前的那場‘噩夢’,我有生以來最接近死亡的‘噩夢’,已經快要漸漸淡去了。

  這樣的心情,讓我去到湖村的願望尤其的迫切,我想湖村這種多勢力的混合體那個勢力應該不會去監控,否則部門也不會放心的將我交給鄭大爺。

  再說,那個勢力不是去監控那個荒村了嗎?

  最後的理由則是,除了湖村,現在我竟然想不到我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家是回不成的,朋友那裏也不行...是有些淒涼啊,可是還有希望不是嗎?

  我大步大步的走著,想心事想的入神,漸漸地,湖村的輪廓就遠遠的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裏,我的眼眶有些發熱,莫名的軟弱,一個月之前,我還是和師兄妹,夥伴們在一起的。

  我有些愣,卻不想在這時,路邊的大樹後忽然竄出來一個人,一把就把我拉了過去,拉出了大道,拉到了大樹之後。

  我的心一緊,但隨後就放鬆下來,因為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險,一張臉鎮定的很。

  然後,我才去仔細觀察那個人,借著月光,我看見拉我的人是一個中年男人,長著一張很正直的臉,濃眉大眼,國字臉,是那麽的眼熟...

  ‘啪’的一下,我腦袋就挨了一下,那個中年人開口說到:“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妙,你竟然敢在路上走神兒?”

  聽著那熟悉的北京腔兒,我終於想到了這個人是誰,我叫他何叔,他以前是沁淮爺爺的人,貼身那種,但不是勤務兵,身手非常不錯,傳聞中曾經是出色的特工。

  那個時候我和沁淮皮啊,頗有些頑主的意思,不過沁淮的身份決定他真的是,而我嘛,像個夥同沁淮瞎起哄的?

  總之,那個時候何叔就是我們最大的‘仇人’,經常滿世界的逮我們,大多數時候是告狀,偶爾親自動手抽我們,也常常為我們擦屁股。

  那個時候,我們不懂事,恨死了這個比我們才大了十幾歲的家夥,如今看見他,我卻是那麽的親切,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也有一些感動,年少輕狂的歲月誰又不追憶?

  “我沒有危險的感覺,走神兒也沒關係啊。沁淮怎麽來這裏?”我的心裏很多感動,但表麵上則是淡然的,我就算再笨,也知道何叔既然會出現在這裏,沁淮這小子也一定在這裏。

  我問到這個,何叔的眼眶竟然有些紅,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後說到:“別提了,沁淮那小子不知道有多傷心,我還不能和他說真相,這事兒說來話長,先掩護你進村子吧。”

  “掩護我進村子?”我疑惑的皺了一下眉頭。

  “你以為呢?鄭大爺現在一肚子火,也無奈的很,村子被監控了,出入村子,都不是太方便。一切回去再說。”說話間,何叔從地上拿起幾件兒東西,我看出來了,是釣魚的工具,說起來這段路是靠近湖邊的,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需要這樣打掩護?

  但何叔還是激動的,一邊掏出手機,一邊不停的拍打我的肩膀,說到:“我就知道你這小子皮實,當年比沁淮耐揍多了,哪能這麽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了,真的...”

  看著何叔越說越泛紅的眼眶,我的心裏也有些感動,沒想到他對這個老是夥同沁淮搗蛋的我還有這般感情,其實見到他我又何嚐不是?

  電話很快通了,何叔盡量用鎮定的語氣說了一句:“來接我吧,我在老地方。”

  說完,我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沁淮有些焦躁的聲音:“何叔,承一生死不知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天去釣魚,然後讓我接你?我真的沒心情,我很難過。”

  說完這話,沁淮那頭掛斷了電話,何叔帶著笑容收起了電話,對我說到:“電話的隔音效果有些不太好。”

  而我眼眶卻一下子就紅了,沁淮這小子難道真的以為我死掉了?那他應該多難過,我們這麽多年的兄弟,感情早已經深入骨髓一般,想著他這般難過,我的也忍不住,其實我不想這樣的。

  我努力的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鎮定下來,何叔拍著我的肩膀說到:“沁淮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有些事兒不敢讓他知道,怕他藏不住,而且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沁淮爺爺吩咐了我一些,但他也說了,情況局勢不明,因為那個部門,我們是沒有什麽影響力的,而他們透露給沁淮爺爺的消息也實在有限,所以,我隻知道我要怎麽做。”

  “怎麽做?”雖然何叔語焉不詳,但是我大概也能猜測到這是怎麽一回事兒了。

  應該是部門在暗中接應我,找到了沁淮的爺爺,畢竟沁淮是我的生死兄弟,他能為我盡心盡力的辦事兒,加上沁淮的身份,擺在台麵上的身份,那個勢力再怎麽囂張,也不敢去為難圈子外一個有這樣身份的人,那是極大的破壞了規矩。

  這應該就是組織打的算盤,但也隻是為我鋪路,能不能活下來,多半是看我自己,就比如昨天突發的狀況,我要冒險爬懸崖,才能突破這個困局。

  “怎麽做?就是告訴我們,你不一定死了,讓我們在一定的時間內,在這村口等待,接應你出村,要求事情必須做的非常隱秘才行!總之,如果我們收到消息,不用等了,那你就真的死了。”何叔給我解釋到。

  “那沁淮為什麽...?”我是想問,為什麽沁淮來了,還不知道我沒有死的事兒呢?

  但在這個時候,一輛勇士越野車已經出了村,朝著我和何叔的方向開來...應該是沁淮過來了。

  何叔看了一眼周圍,然後說到:“是沁淮來了,一切還是等回去再說吧,說實話,我真的挺擔心,擔心這小子穩不住情緒。”

  “他不會的。”我篤定的說到,經曆了那麽多,沁淮早就和我一起成長了,隻是在長輩們的眼中,我們還是那時不懂事兒又衝動的少年罷了,何叔自然會這麽看,畢竟他是曾經和我們一起經曆了我們最叛逆的時期。

  車子的速度很快,快到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開車的主人心情不好,否則就算是越野車,正常人也不會開著車在這樣的路山橫衝直撞的感覺。

  何叔歎息了一聲,流露出了這小子果然不可靠的神情,然後提著釣魚的工具站到了路邊。

  而我卻不敢站出去,因為我怕沁淮這小子看見我出車禍,這樣輕鬆的想著,可是眼眶忍不住再一次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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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69107 bytes) () 11/13/2013 postreply 08:3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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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0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78224 bytes) () 12/23/2013 postreply 09:18:44

101~11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67660 bytes) () 12/27/2013 postreply 12:24:39

111~12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78280 bytes) () 01/05/2014 postreply 17:47:22

121~13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69011 bytes) () 01/12/2014 postreply 16:27:11

131~14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68939 bytes) () 01/17/2014 postreply 08:22:52

141~150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67022 bytes) () 01/23/2014 postreply 17:02:15

151~155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35699 bytes) () 01/23/2014 postreply 17:10:37

以上為 江河湖海 江河卷,結束! -薑爺- 給 薑爺 發送悄悄話 (0 bytes) () 01/24/2014 postreply 10: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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