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德滿都街頭遍布的監視器,幾乎都出自中國製造商。(美聯社)
《美聯社》20日發布調查報告指出,中國向全球至少150個國家輸出監控技術,其中包括收容大批西藏難民的尼泊爾,如今隨著來自中國的監視器遍布尼泊爾各處,西藏難民仿佛無時無刻受到監視,連全球矚目的“自由西藏運動”(Free Tibet Movement)都受到壓製。諷刺的是,中國的監控技術實際上來自美國,許多美國企業為了換取進入中國市場的門票,不惜順應中國要求,將技術拱手讓人。
據報導,外界常警惕中企采購、模仿甚至直接竊取美國技術,但過去幾十年來,很多美企實際上是主動奉上技術,以獲準進入中國市場。盡管華府和北京之間的緊張關係持續存在,但美國科技一直在協助中國建立“監控帝國”。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政治學者陳喜娜(Sheena Greitens)表示,中國將自己標榜為犯罪率低的全球安全典範,自認“擁有一套樂於與世界分享的解決方案”,“但他們無疑正在輸出對威權統治至關重要的工具和技術”,尼泊爾就是目標之一。
《美聯社》取得數千份尼泊爾政府采購文件、企業行銷資料、泄漏的政府和企業文件,並訪問四十多名藏族難民、美中工程師、高階主管、專家和官員,揭開尼泊爾遭中國監控的麵貌。過去,每年約有數千名藏人逃往尼泊爾,但現在人數已降至個位數,而西藏流亡政府表示,嚴格的邊境管製、尼中日益密切的關係,以及“前所未有的監控”是導致人數急劇下降的原因。尤有甚者,中國還在尼泊爾境內及一些雙邊協議禁止建設的邊境緩衝區地區建造監控係統。
在壓力之下,許多藏人隻能選擇離開。如今,尼泊爾境內的藏人人口已從兩萬多人銳減至不到一半。前維權人士塔什(Sonam Tashi)多年前就放棄抗爭活動,如今隻想設法在中國魔手愈抓愈緊之前,將年幼的兒子帶離尼泊爾,可惜由於中國施壓,他沒有任何文件可以證明兒子是難民或公民。塔什還指出,在3月10日的西藏起義紀念日或7月6日的達賴喇嘛誕辰等關鍵日期前後,被認為可能參與抗爭的人都會提前被抓捕。塔什痛訴,“到處都是監控鏡頭,(看)不到未來”。
如今,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的監控鏡頭遍布交通號誌、寺廟屋簷下等各處,且大多數鏡頭都連接到距離中國大使館幾個街區外的一棟樓房,負責人員即時監控尼泊爾的局勢,可以追蹤穿梭街巷的摩托車,正在集結的抗議活動,或直接向巡邏員警發送無線電警報。許多鏡頭都配備夜視人臉辨識和人工智能追蹤功能,能從人群中識別特定的麵孔,或鎖定某個身影直到消失在室內。一名開咖啡館的藏族老板匿名受訪表示,“現在你隻能在私下做藏人了”。
曾研究尼泊爾監控情況的加拿大西門菲沙大學教授什雷斯塔(Rupak Shrestha)表示,中國駐加德滿都大使館與尼泊爾警方密切合作,尼警接受專門培訓,學習如何使用新監控設備,識別與“自由西藏運動”相關的潛在標誌,並預判異見人士。據了解,目前尼泊爾安裝的監控鏡頭幾乎全部由海康威視、大華技術和宇視科技等中國公司生產。為了回報北京“支持”,尼泊爾高階官員多年來多次感謝中國,並承諾絕不允許在尼泊爾境內發生“反中活動”。
許多渴望進入中國龐大市場的美國企業都成了中國監控實力養成的幫凶,他們被要求在中國設立合資企業和進行研發活動,多達數十家甚至數百家公司都照做,轉移寶貴的技術和專業知識,甚至包括加密或警務等敏感領域。過去十年來,由於爭議不斷及一係列製裁措施,美方向中企的技術轉移已大致停止,但業內人士歎為時已晚,中國如今已成全球最大的監控技術出口國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