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徐婷這個名字,或許很多人會感到陌生,但當回溯她短暫又沉重的一生,難免會為這個被原生家庭耗盡生命的女孩扼腕歎息。她是演藝圈裏不起眼的小演員,卻是全家8口人的“提款機”;她拚盡全力想掙脫命運的枷鎖,最終卻在26歲的芳華年紀,因癌症全身潰爛離世,至死都沒能為自己活過一天。

1990年,徐婷出生在安徽蕪湖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父母心中始終懷揣著“傳宗接代”的執念,在她之前已生下兩個女兒,盼著第三胎是男孩的願望落空後,便給她取名“婷”,寓意“生到這個女孩就停下”。可命運弄人,父母後續又接連生下三個女兒,直到第七胎才終於盼來兒子。一家9口人的生計全靠幾畝茶園支撐,艱難的處境下,父母狠心將兩個年幼的姐姐送給遠房親戚,徐婷一夜之間從老三變成了家裏的“大姐”,也從此扛起了不屬於她的重擔。

從記事起,徐婷的童年就被無休止的家務和勞作填滿。天不亮就要起床幫著摘茶葉、燒柴火,放學回家後洗衣做飯、帶弟弟妹妹成了日常,稍有怠慢就會被父母罵作“沒用的賠錢貨”。好吃的、新衣服永遠優先給弟弟,她穿的都是親戚送來的舊衣服,洗得發白起球也舍不得扔。好在徐婷深知讀書是唯一的出路,憑借優異的成績,2010年她以安徽省表演專業第一名的成績考上了四川傳媒學院,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她躲在茶園裏哭了很久,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希望的曙光。

然而這份喜悅轉瞬即逝,當父母得知大學學費需要幾千塊時,當場翻了臉:“一個女孩子讀那麽多書有什麽用?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掙錢,幫家裏養弟弟!”為了保住求學機會,徐婷跪著懇求父母,承諾自己承擔所有學費。此後的兩個月,她跟著工程隊在工地上搬磚,曬得黢黑,手上磨出厚厚的繭子,再加上學校的助學金,終於湊夠了學費踏入大學校門。可她沒想到,這並非逃離的開始,而是被家人“吸血”的起點。

剛上大學不久,家裏就傳來噩耗:父母賣茶時被騙,欠下幾萬塊外債,催債的人天天上門。電話裏,母親哭著訴說家裏的困境,父親則直接要求她找兼職掙錢,否則弟弟就要輟學。心軟的徐婷一口答應,從此開啟了“連軸轉”的生活:白天上課,晚上去酒吧當服務員,淩晨回宿舍趕作業,周末要麽拍小廣告當群演,要麽做家教,一天隻睡三四個小時。可家裏的需求就像無底洞,從還外債到弟弟的學費、妹妹的生活費,再到父母換冰箱、買電動車,每次家人都以“你是大姐,你不幫誰幫”道德綁架。

為了多掙錢補貼家用,徐婷在大二那年咬牙退學,揣著僅有的300塊錢北漂闖蕩演藝圈。她住過發黴的地下室,吃了整整一個月的泡麵,冬天拍夏天的戲凍得渾身發抖,跑龍套時被導演罵“沒靈氣”也從不放棄。憑借清秀的長相和肯吃苦的勁頭,她慢慢從群演熬成有台詞的小配角,先後參演了《老爸回家》《二叔》《逆光之戀》等影視作品。可隨著收入逐漸穩定,家裏的索取也變本加厲:弟弟買車要她出首付,老家蓋房子要她承擔一半費用,甚至親戚借錢都要她“先墊上”。

身邊的朋友都勸她為自己留點後路,可徐婷總是歎著氣說“畢竟是一家人”。為了滿足家人的需求,她開始瘋狂接戲,一年拍十幾部,連睡覺都在片場,有時累得直接在化妝間暈倒,醒來喝杯咖啡又繼續工作。她以為年輕的身體能扛住所有消耗,卻不知病魔早已悄悄逼近。2016年初,徐婷開始頻繁發燒,身上長出紅疹,起初她以為是拍戲太累,吃點退燒藥就應付過去。直到後來紅疹開始潰爛,疼得無法走路,才在朋友的催促下就醫,最終被確診為“急性淋巴白血病”。

拿到診斷書的那一刻,徐婷徹底懵了,她第一時間給家裏打電話尋求安慰,可父母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她的病情,而是說“化療太花錢,不如找個老中醫看看,還能省點錢”。更荒唐的是,家人還聽信偏方,給她改了“徐瑞婷”的名字,聲稱“名字改了,病就能好”。正是這份固執,讓徐婷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當她被朋友強行送進醫院化療時,癌細胞已經全身擴散,連醫生都搖頭歎息“太晚了”。

化療的副作用讓她掉光了頭發,體重從90斤瘦到60斤,全身皮膚潰爛流膿,碰一下都疼得鑽心。即便如此,她在朋友圈的最後幾條動態裏,還在惦記著“希望能好起來,還能給弟弟掙學費”。2016年9月7日,26歲的徐婷永遠閉上了眼睛。令人心寒的是,直到她去世,家裏人討論的還是“她剩下的片酬能不能拿到”。而她生前攢下的錢幾乎全被家裏榨幹,自己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

徐婷的一生,就像一株在牆角掙紮生長的小草,拚盡全力朝著陽光奔跑,卻被原生家庭的藤蔓死死纏繞,最終耗盡了所有生機。她生前簽下器官捐獻協議,即便從未被家庭溫暖過,仍選擇用最後的力量溫暖世界。她的悲劇並非個例,而是重男輕女觀念下無數女性困境的縮影。親情本應是避風港,而非無底洞,希望徐婷的故事能喚醒更多人:愛家人的同時,更要學會愛自己,你的生命不該為別人的自私買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