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控充當中國代理人的孫雯“朋友圈”裏都有誰

過去一個月，美國檢方在一家聯邦法院主張紐約州州長辦公室的一名前助理是中國代理人，並用照片來證明她與中共在美國的一些最親密盟友有交集。

如今，在一個陪審團從上周五開始審議孫雯(Linda Sun)案之際，這些關於她的照片已成為關鍵證據。

美國檢察官亞曆山大·A·所羅門(Alexander A. Solomon)告訴陪審團：“她的行為舉止就好像中國政府和中國共產黨是她的老板、她信任的人、她的隊友。”

美國司法部的首要指控是，孫雯因沒有注冊為外國代理人而違反了美國法律。司法部稱，孫雯在州長凱茜·霍楚爾(Kathy Hochul)和安德魯·科莫(Andrew Cuomo)的行政辦公室工作期間為中國政府部門提供了政治便利，作為回報，她丈夫的龍蝦出口生意在中國得到了關照，她由此得利數以百萬美元計。

孫雯的丈夫胡驍(Chris Hu)在同一庭審中麵臨部分關聯指控，胡驍的律師稱其商業活動與孫雯的人脈無關。

這些照片被用來展示孫雯與一些北京方麵在美聯係人的個人關聯，其中包括中國駐紐約總領事館的官員，以及被檢方稱為中國“中間人”的其他人士。在這些攝於北京和紐約的中國重要政治活動的照片中，身材高挑、打扮光鮮的孫雯十分引人注目。

41歲的孫雯堅稱自己無罪。她的辯護團隊辯稱，她供職於紐約州政府處理亞洲事務期間，與各路華裔人士和中方官員互動是工作職責所在。辯護律師肯尼思·阿貝爾(Kenneth Abell)說：“僅僅與中國的代表合作，並不意味著她是一名代理人。”

照片顯示，孫雯與多位經營美國組織協會的男士並肩而立，這些組織素以與中國政府較好著稱。在曼哈頓，她參加了他們組織的抗議台灣總統過境美國的活動；在北京，她參加了慶祝中國共產黨執政70周年的活動。



地區法官布賴恩·M·科根主持審理孫雯及其丈夫胡驍一案。圖片來源：JANE ROSENBERG/REUTERS

這些組織被稱為“同鄉會”，因為其成員的家族淵源往往可以追溯到中國的同一個地方。

陪審團聽取的證詞稱，其中一些組織實為中共統戰部統籌運作的國際影響力網絡的延申。

它們宣傳中國，並捍衛中國免受中共所說的“五毒”侵害，即台獨、藏獨、疆獨、法輪功和民運。

檢方稱，照片顯示孫雯同紐約的一些同鄉會領導者關係密切，這些人的立場與中國的政治議程高度一致，其中包括：梁冠軍，孫雯曾請求梁冠軍為她丈夫的龍蝦出口生意提供幫助，後來又參加了由梁冠軍組織的針對台灣的抗議活動；還有張富印(Frank Zhang)，他曾安排紐約州政界人士與河南省官員的會麵；還有其他一些曾在北京參加中共慶祝活動的人。

照片中出現的組織負責人均未被控犯罪或作為證人被傳喚。記者未能聯係到其中大多數人請求置評，記者能聯係到的人則未予回應。



孫雯與部分美國僑團負責人在北京參加慶祝中共執政70周年的活動，攝於人民大會堂的慶典現場 圖片來源：美國司法部 資料來源：美國聯邦調查局

根據庭審中展示的短信，當孫雯丈夫因龍蝦清關事宜在廣州機場遇到麻煩時，孫雯聯係了梁冠軍尋求幫助。梁冠軍管理著一個名為美東華人社團聯合總會(United Chinese Associations of the Eastern United States)的同鄉會傘狀組織，該組織已公開表明自己是中國的外國代理人。

2019年2月，孫雯在一係列短信的開頭稱呼梁冠軍為梁主席，解釋了龍蝦問題並請他幫忙。梁冠軍回複說收到，他會跟對方打招呼。



2019年，梁冠軍與孫雯在北京人民大會堂外合影。圖片來源：DEPARTMENT OF JUSTICE

幾個月後，梁冠軍邀請孫雯參加2019年7月在紐約大中央總站(Grand Central Terminal)附近舉行的針對時任台灣總統蔡英文的抗議活動。

孫雯當時已采取措施，確保紐約州官員不與蔡英文會麵。



2019年，紐約華人“同鄉”組織機構的領導人抗議台灣總統到訪 圖片來源：美國司法部資料來源：美國聯邦調查局

地區法官布賴恩·M·科根(Brian M. Cogan)基於程序性理由，禁止檢方將孫雯的龍蝦請托與梁冠軍的抗議邀請聯係起來。但陪審團離席後，科根打趣道：“這就像《教父》(The Godfather)裏的台詞，‘有一天，我也會找你幫個忙’。”

2019年晚些時候攝於北京的一係列令人側目的照片顯示，孫雯參加了慶祝中國共產黨執政70周年的活動。在一張與梁冠軍等多位同鄉會領導者的合影中，孫雯靠近中心位置，她還在人民大會堂與張富印合了影。張富印也是孫雯案中一名未被起訴的涉嫌共謀者。





孫雯收到的慶祝中共執政70周年招待會的請柬。來源：美國司法部

孫雯後來告訴一名美國聯邦調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簡稱FBI）探員，她去北京是出於別的原因。

FBI特別探員加勒特·伊戈(Garrett Igo)告訴法庭，他在2020年年中就向孫雯發出了警告，因為擔心她已成為中國影響力行動的目標。

孫雯在紐約州行政辦公室任職期間，最常聯係的人之一是中國駐紐約總領事黃屏。

一張孫雯與黃屏同台的照片顯示，兩人捧起一份以霍楚爾名義頒發的褒獎令。檢方稱，當時孫雯已不再為霍楚爾工作，因此她無權授予此項榮譽。



2023年1月，中國駐紐約總領事黃屏與孫雯展示以紐約州長霍楚爾名義頒發的褒獎令。圖片來源：JUSTICE DEPART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