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一名自學鑽研蛇毒治療近18年的男子，自願讓毒蛇咬傷200多次、注射蛇毒856次，想找出解救蛇毒的免疫療法，曾有媒體封他為“給蛇咬的瘋子”。科學家認為他的試毒過程極可能是前所未見的珍寶，雙方攜手研究。如此高危的“興趣”促成學界開發出曆來效果最好的蛇毒血清，實驗已知對於13種蛇毒見效，終極目標是產製“萬用”蛇毒血清。

綜合美國科技新聞網媒“科學警報”（Science Alert）、英國廣播公司（BBC）、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3日報導，加州男子弗裏德（Tim Friede）從小就愛收集寵物蛇，後來刻意“毒害”自己，把寵物蛇毒液稀釋後多次注射自身體內，也刻意讓毒蛇咬傷自己。

因眼鏡蛇咬2口險死

弗裏德向《國家地理雜誌》表示，實驗初期他曾1小時內被眼鏡蛇咬傷2次，當場昏迷險喪命：“我幾乎心跳停止死翹翹了，不是鬧著玩的。咬我一口，還能挺住，咬兩口可就不行了，徹底搞砸。”然而弗裏德也意識到此前一連串“自我毒害”可能讓自己產生免疫力得以幸存，於是變本加厲。

弗裏德刻意給自己注射稀釋蛇毒，也繼續給蛇咬，免疫係統麵臨各種未知威脅，B細胞承受埃及眼鏡蛇、太攀蛇（coastal taipan）、北美響尾蛇（Mojave rattlesnake）、黑曼巴蛇（black mamba）、環蛇（krait）等眾多蛇毒考驗，他想為這個世界找出更好的蛇毒療法，不斷以一己肉身“試毒”。CNN指出，全球每天約200人死於毒蛇咬傷，主要在開發中國家，每年另致40萬人殘疾。

從蛇毒共同成分入手

目前抗蛇毒血清製作方式是把小劑量蛇毒注射到馬或其他動物體內，經由動物免疫係統產生抗體製成血清，但因為毒素各異，蛇毒與血清必須高度吻合，甚至生存在不同地區的同一種毒蛇毒素也有差異，例如印度製的蛇毒血清對於斯裏蘭卡同種蛇咬傷患者療效較差。研究人員開始尋找廣泛中和抗體（broadly neutralising antibody）療法，針對所有毒素的共同成分研製血清。

慧眼識奇葩

弗裏德用手機拍下試毒影片上傳到YouTube持續記錄，終於引起免疫學家兼美國生技業者Centivax執行長格蘭威爾（Jacob Glanville）注意。格蘭威爾在危地馬拉農村長大，對毒蛇咬傷問題早有概念，他認為弗裏德的實驗曆程是“未經打磨的原鑽”，世上若有誰體內存在廣泛中和抗體，必定是弗裏德。

“終於等到這通電話”

格蘭威爾設法聯係到弗裏德，“我說‘我想搜集你的血樣’，他說‘我終於等到這通電話了’”。兩人一拍即合，倫理審查過關後，弗裏德捐贈40毫升血液樣本供科學研究，而非接受毒液注射。研究重點是眼鏡蛇科毒蛇，其毒液有神經毒性，人體中毒會陷入麻痹狀態影響呼吸功能而死。

格蘭威爾與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生物化學教授鄺彼得（Peter Kwong，音譯）組成團隊，挑選19種世衛組織認定全球最致命的蛇類，利用弗裏德血液樣本研究，找出2種可對應2種神經毒的廣泛中和抗體，添加第3種毒蛇藥物調配雞尾酒抗毒血清。

1種抗體可救13種巨毒

老鼠實驗顯示，SNX-B03抗體對於19種蛇毒之中的13種有效，能讓實驗鼠存活，LNX-D09抗體對於其餘6種蛇毒也有些許保護作用。接下來考慮加入第4種成分，最終目的是做出能對抗所有蛇毒的通用蛇毒血清（universal antivenom），包括另一大類毒蛇蝰蛇科（viperid），例如響尾蛇。

卡車修理工加入生技業

這項研究曆經8年終於獲得重大成果，本月2日發表於國際期刊《細胞》（Cell）。格蘭威爾強調，弗裏德17年9個月自我實驗研究經曆“無與倫比”，接觸各大洲多種毒蛇且不斷更換，全程詳細記錄非常可貴，“但我們強烈反對任何人如此嚐試，蛇毒極其危險”。經曆幾次危急情況後，弗裏德2018年放棄蛇毒免疫接種，原職卡車修理工的他目前在Centivax工作。他自認為人類“做好事”，“這很重要，我為此自豪，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