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交媒體領域,TikTok憑借獨特的形式、多元的內容和強大的社交屬性,近年來可謂炙手可熱,在全球範圍內吸引了龐大的用戶群體。
然而,在美國封禁法案的巨大壓力之下,如今的TikTok卻麵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曾經高速增長的全球化業務,現在因政治博弈而蒙上陰影;曾經穩定的高管團隊,當前因監管不確定性而接連流失。
觀察者網不完全統計發現,自2024年以來,TikTok離職高管人數已經達到21人,包括全球商業化負責人Blake
Chandlee、總法律顧問Erich
Andersen等。4月17日,邁克爾.貝克曼的離職更是引發廣泛關注與惋惜。作為TikTok美國公共政策負責人,這位擁有豐富國會工作經驗的資深幕僚,自2020年加入以來,始終堅守在應對封禁的核心戰場,在多次關鍵博弈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如今的離去更顯無奈與遺憾。
這些核心高管的離職折射出TikTok封禁威脅下的困境。雖然本月4日,美國總統特朗普在社交媒體上宣布,他將簽署行政令,再次給予TikTok“不賣就禁用”法律75天寬限期,但短暫的延期並未改變TikTok在美國麵臨的根本性挑戰。就像頭上懸了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TikTok仍處於高壓狀態。
禁令重壓之下,核心高管密集離職
美國對TikTok的打壓始於2020年特朗普第一任期,但2024年封禁法案的出台標誌著對TikTok的圍剿進入了全新階段。此後,“TikTok高管離職潮”正式開啟。
根據公開資料,僅2024年至2025年4月,TikTok離職高管人數已經超過20人,其中不乏公共政策、信任與安全、商業化、技術、法律等關鍵業務線的負責人。
據外媒The
Information看到的一份發給員工的備忘錄,美國公共政策負責人邁克爾·貝克曼稱計劃離開華盛頓,轉而擔任一個全球性的顧問職位。
貝克曼於2020年2月加入TikTok,向周受資匯報工作。他在給員工的信中寫道:“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將繼續擔任目前的職務,同時主導尋找我的繼任者,以確保平穩過渡。”
3月底,前TikTok全球商業化負責人Blake
Chandlee轉為顧問,其是負責TikTok核心廣告業務的一名高管。Chandlee此前在備忘錄中表示,TikTok在除抖音之外的全球市場實現了增長最快的廣告銷售,目標是在2025年實現廣告業務增長50%。但目標尚未達成,其便先行退出了。
2月,前TikTok全球訴訟主管Emily
Stubbs被曝即將離職。Stubbs於2020年8月加入TikTok,根據她自己的LinkedIn資料,加入TikTok三天後,特朗普發布了一項行政命令,禁止TikTok在美國運營。
Stubbs曾領導了TikTok在2020年對特朗普試圖強製出售或禁止該應用的法律鬥爭。那場法律戰取得了成功,TikTok贏得了禁令,阻止了行政命令的生效。
還有去年秋天,前TikTok Shop美國中小企業業務負責人Marni
Levine悄然離開了公司;去年2月,負責內容審核的前TikTok全球信任與安全主管Cormac Keenan離任……
不難看出,美國以“國家安全”為由推動的封禁法案,不僅威脅TikTok在美業務的存續,更動搖了市場對其長期穩定性的信心。盡管TikTok采取了包括數據本地化、高層遊說、法律訴訟等一係列應對措施,但仍在留住人才、商業合作和戰略投資方麵舉步維艱。
寬限≠安全,TikTok未來仍充滿不確定性
核心高管的陸續離職,對於TikTok的影響是多方麵的。從內部管理來看,管理層的頻繁變動容易導致公司戰略方向的不連貫性,以及內部決策流程出現混亂。並且,新的管理層需要與團隊重新磨合與熟悉,可能會影響員工的心情和工作效率。
從業務發展角度而言,一些主管業務的核心高管離職後,很難找到新的、合適的、熟悉業務的負責人,即使有合適的,新上任的負責人也需要時間來適應和熟悉,這期間可能會對業務產生影響。
在公共關係方麵,核心高管在應對美國政府的質疑和壓力時發揮著重要作用。邁克爾·貝克曼無疑是TikTok應對美國政府禁令過程中的關鍵人物之一。
在加入TikTok之前,貝克曼曾是現已關閉的互聯網協會(Internet
Association)的創始主席兼首席執行官。該協會是一家位於華盛頓的互聯網公司遊說團體,由穀歌、亞馬遜和臉書共同創立。
根據貝克曼在領英上的個人資料,2011年至2012年期間,他還曾擔任美國眾議院能源和商業委員會的副幕僚長。他的離職計劃引發了人們的疑問,即TikTok是否會全麵調整其解決美國政府對其由中國公司控股這一擔憂的策略。
此外,頻繁有高管離職可能還會引發連鎖反應,導致團隊士氣受挫,更多中層和基層員工選擇出走。
根據追蹤人員流動的Live Data
Technologies的數據,自去年7月以來,TikTok美國已有超過1000名員工離職;從2024年7月到2025年1月,TikTok的美國離職率幾乎是Meta、蘋果、亞馬遜、微軟和穀歌等大型科技公司的兩倍。
人員流動之外,封禁已然給TikTok的商業運營帶來直接的負麵影響。第三方公司Varos的最新數據顯示,TikTok在美國市場的每千次展示成本出現了兩位數的下降。根據市場情報公司Sensor
Tower數據,與2024年同期相比,2025年第一季度,TikTok平台上排名前十的美國廣告主類別中,有八個品類的廣告支出下滑,部分預算轉而流向了Meta旗下的Instagram和Facebook。
因此,即使特朗普再次給予了TikTok“不賣就禁用”法律75天寬限期,但寬限期≠安全期,封禁威脅尚未撤銷,美國政府內部對於TikTok的態度依然分裂且強硬。剩下的寬限期內,TikTok要與美國政府達成令人滿意的協議難度極大。
在美國封禁法案和高管大規模流失的雙重壓力下,TikTok的未來仍然充滿了不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