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黨報記者也走線: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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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非常願意在網絡平台表達的,那麽我覺得對我來說言論自由非常重要,我就產生了帶著家人一塊兒出來的想法。

記者:你說的恐嚇,你覺得最讓你最感到恐懼的是什麽樣的情形?他們是如何恐嚇你的?

小舞:最讓人恐怖的是,我記得2023年六月份,就是中國的貴州省有幾個老師在河道撿鵝卵石,被大水衝走死亡了。當時有一個四川的記者就去現場調查這個事情,結果這個記者被打了。我們作為在網絡上發聲的博主們等等,就寫了一些針對這個記者被打的評論。結果就是遭到了警方的特別關照,他 就是通過電話約談、警告,讓你不要參與這些社會公共事件。後來我還得知,這個事情不是警告了我一個人,他們可能通過微信啊或者是微信的聊天群鎖定了一大批人,讓人產生了一種很深的恐懼,因為就是如果我一直不斷地在中國寫下去的話,可能最終的結局也是要被抓起來。

記者:你是真的有被約談嗎?

小舞:約談也不是說非常嚴肅。因為經過前期的交鋒,大家都認識了嘛,雖然不是朋友,但至少是熟人,就告訴你說,這是我們的工作呀,也不能太過份了,因為這樣你好,那我們大家都好。他那個意思呢,就是說你不聽話的話,下一步就有更進一步的措施,就不會像這樣客氣的這種交流了。

記者:這樣的約談在你身上發生了多少次 ?

小舞:具體我沒統計,但是疫情這幾年一直受到這種電話約談,當麵的約談,加起來至少能超過上百次。

記者:上百次?包括電話的騷擾和約談,一共有上百次?

小舞:它也不是固定時間,不是上班時間,可能就是深夜、晚上或淩晨,任何時間都有可能打,這種高頻度的被他們找上門了,我們家屬就感覺這個在 中國是非常可怕的事情,都非常擔心。

記者:你有想過沒有,如果你放棄這種做這種事情,就是通過自媒體去傳播在你看來是比較正確的看法,放棄這樣的工作,你通過其他方式去謀生呢? 你就可以避免這樣的危險啊,你不必要出國呀,是不是這樣?

小舞:換工作呢,可能就是騷擾比較頻繁的時候,我家屬、家人就會勸我 不要幹這個了,幹點別的什麽不能養活一家子呀?但是就我自己的意願來說,我是不願放棄這個公開發聲的這個機會的,因為我感覺我還是願意說話,願意表達的,抑製不住這種衝動。

記者:你覺得你抑製不住這種衝動,跟你的個性有關嗎?還是說因為你的職業的影響?

小舞:可能跟人的這個性格也有一定的關聯,當我通過一些海外平台或者是 海外的華文媒體的傳播,了解到中國共產黨從建政之前到建政之後的一些做法,你了解到這些事情不對,你自然而然有一種責任在裏麵,你要有責任去 告訴大家,就是這個共產黨不像它宣傳的那樣,它整個就是一個欺騙,或是愚民的這樣一個過程。

記者:這裏你講到了你通過學習,通過翻牆去了解到了中共建政的一些事實,這個我可以說是一個你更新自己的認識,甚至可以說是覺醒的過程嗎?可以這樣說嗎?

小舞:說實話,就是我那時候就是在小學五年級這個階段,我自己一直都在農村,也沒有接觸太多媒體,在農村的時候能收到的電視節目也非常少。但是從初中開始,到了鎮上,鎮上的資訊相對發達一點,包括《南方周末》呀,而且我那個時候買了一台短波收音機,就聽到了包括自由亞洲電台、美國之音,BBC之類的海外中文台的一些節目,我一聽之後就發現說,共產黨的 做法跟他現在宣傳的一些政策完全是背道而馳的。其實我,覺醒得還算是比較早吧,十幾歲的時候就對共產黨產生一個很明確的認知。他的獨裁政權一直就是靠著欺騙老百姓、愚弄老百姓延續下來。

記者:你的這種認知對於你後來人生的發展有沒有什麽實際的影響?對於後來你人生的選擇有沒有什麽影響?

小舞:最重要的影響就是我擇業這方麵。大家都知道,在中國做新聞這個行業薪水比較低,但是,接觸了一些信息之後,我還是願意從事新聞這個行業,用自己的觀察給大家提供一些真實的報道。當然我一直是在地方媒體,在當地的傳媒集團,相當於地方的黨報。

記者:那這個是不是和你的新聞理想也是有差距的呀?因為你說你想通過這種媒體的方式,通過新聞從業去揭示真相。但是,你當時在黨報所感覺到的 那種氛圍和體製,和你心目當中的新聞理想是有差距的吧?

小舞:這個肯定會有一定的落差的。但是,在中國那個輿論環境下,它隻要是公開出版的任何一種刊物,它都是黨報,它 沒有 第二家 不是 黨報 的 報紙。但是,我在那裏的時候,正趕上中國網絡平台開始出現。我在報社的時候,也不太遵從報社的一些宣傳紀律,比如說你掌握的一些負麵消息或者是 新聞資源,他不讓你報。但是那個時候我還是通過網絡論壇什麽的這樣一些渠道,把自己了解的所謂的負麵新聞,或者是他們不願意公開的,通過網絡的渠道進行大量的傳播。 我因此在報社的時候也受到了好多次處分。

記者:所以當時你離開黨媒,然後一步跨到了自媒體,是吧? 你離開是你自己選擇離開,還是說有其他原因?

小舞:就是在報社不斷的受到這些宣傳指令的批評,而且他還是在全體職工或是集團的大會當麵批評你。那種環境如果你天天遭遇的話,普通人、同事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在那種環境,我自己感覺也不太自在了。雖然他不能開除你,或者是讓你下崗,但是他冷落你,邊緣化你。

記者:所以,當你從傳統媒體跨步到了自媒體的時候,你覺得讓你鬆了一口氣嗎?就是至少從你的小環境來講,要比以前在黨報要好一些了嗎?

小舞:自媒體的好處就是,無論是我從那個采集到傳播,到作品的呈現這都是我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這個自由度或者說裁量權對我來說是最大的,一 開始的時候是有非常自由的感覺。但是,到了後期進行評論報道的時候,因為它關涉的都是中國社會的一些負麵的消息,他會不希望曝光一些事情。到 了這個階段就沒有非常自由的感覺 了。因為平台有一審核機製或者審核程序,在這個過程中就逐漸有了自我審核。比如說你不敢直接批評中國共產黨,或者是批評體製,你要說得委婉一些。你自己就是對自己都有一種很深的自我審查了。

記者:你從一個傳統的媒體,一個地方黨報,它實際上是一個比較穩定的工作,然後一步跨越到自媒體上,這個時候你職位的穩定性是受到了影響的, 對吧?就是說可能對你家庭的收入也會受到影響。這個時候你多少歲?

小舞:2015年的時候,我應該正好是三十多歲, 正好是壓力開始比較大的時候,小孩要上學了,然後我很快有了二胎,反正辭職的時候正好是我自身壓力比較大的時候。我逃離那個工作,或是逃離那個體製、那個環境,對未來也沒有太多的預期。我當時想的事情是,這個工作反正也實現不了理想,不做就不做了,我做點什麽工作不可以養家糊口呀?就這樣,正好遇到了自媒體風口期,其實從收入方麵來說,還是遠遠超過在報社的,可能一個月的收入就是報社一年的收入這樣一個狀況。

【旁白】在經曆了職場排擠、媒體鉗製等多重職業困境,並對中國輿論環境感到絕望之後,小舞離開中國的決心似乎不難理解。但這個決定還要麵臨整個家庭的考驗。

記者:前麵你也提到了,你決定要出國,是你這個小家庭,那你的父母是怎麽來考慮你的這個出走的計劃的呢?他們有什麽樣的意見呢?

小舞:我一開始把這個我出國或者說來美國這種觀點丟給這個家庭的時候,包括我的妻子,還有我的父母,他們都是非常驚訝的,他們第一反應不是說這個事情可行不可行。他們以為我就是精神出現了障礙,他們覺得是不是天天在網絡上跟別人進行觀點的交鋒,再加上一些外部力量的幹擾,讓我思考問題神經或是腦子出現了問題。

記者:你當時是怎麽回應的呢?他們認為你有病。那你是怎麽跟他們解釋呢?

小舞:其實我也非常簡單,我舉一些現實的例子,你像做我那個工作的,誰誰誰因為什麽事情又被判刑了,被抓了,他們聽了之後覺得也這樣一個社會狀況。不過,我的妻子我就對她說,一個是我自己,還有就是我們有三個小孩,如果說我們不能在中國這些平台上進行公開發聲,切掉了收入來源,我們要養活這三個孩子可能也非常費勁。綜合來說,無論是從人生,還是孩子未來的教育、前景來說,我們一家人出國是最合理的一種渠道。

記者:但是你這個出國的途徑並不是一個正常的途徑,可以這樣說,對吧?你選擇的是走線,走線前幾年興起之後,受到了很多的關注,然後也有很多人相繼奔赴這條走線的道路。其實,我們也看到新聞當中,這個過程是艱辛的,甚至有危險的,這個時候你們一家人,包括你,你妻子,還有你的父母,你們是怎麽考慮這個風險問題的?

小舞:我出國也並不是一下就選擇走線的渠道,我也是一開始的時候就是申請了護照之後,就著手申辦美國的簽證。但是,很遺憾的是申請提交上去後,在北京大使館麵談,就碰到被大家叫作光頭簽證官的,一個問題沒有問,我一句話也沒說,到了他麵前了也就站了兩分鍾吧,就收到了拒簽的單子,可以說去美國的合法途徑就破滅了,當然不是說完全破滅,可能說接下來再第二次申請,或者以後申請,成功的概率還不知道。焦慮之後呢,就想了一個其他路徑。我了解到去美國呢,可以先到墨西哥,但是到墨西哥,墨西哥的簽證又非常難辦。又了解到一個途徑,就是日本的三年多次簽證,申根的多次簽證,還有英國的兩年多次簽證,這些簽證都可以到墨西哥。這樣呢,我就自己把一家人的英國簽證遞交上去了。結果這個英國簽證,由於是材料簽, 很順利地通過了。在春節前就拿到了來英國的簽證,這樣就是拿著英國簽證先到英國,再到墨西哥,然後從墨西哥呢,翻牆進入美國。

記者:2024年初的時候,你們從英國到達墨西哥,你感覺當時對你們有限製嗎?因為我們知道這幾年因為有大量的人走線,美國政府也是在逐漸的加緊邊境的限製。墨西哥政府方麵似乎也是有這樣的一些限製措施。你們當時在墨西哥的感覺是怎麽樣的?

小舞:我對整個行程最擔心的就是墨西哥能不能讓我們進入的這個問題。但是結果,行程還是非常順利的,我們在英國待了五天之後就飛墨西哥城。當時因為我們孩子比較小,下飛機的動作比較慢,我們已經站到了航班隊伍的最後。我觀察了一下,前麵入關的時候,對中國人呀,或者說中國家庭,墨西哥的邊境官員審核的確實是非常細致,我當時還有些擔憂,但是輪到我們的時候,那個簽證官拿到我們那個護照,就馬上卡了一個180天(允許停留時間)。後來我了解到,當時的墨西哥已經很少給中國人這種半年的居留時間。

記者:你們到達墨西哥城之後,又是怎麽到達美墨邊境的呢?

小舞:之前不是在網絡上已經定好了酒店了嗎?我就在墨西哥城停留了兩個晚上,最後決定到蒂華納,從蒂華納直接翻牆進入美國。

記者:當時你是通過網上知道有蒂華納這個渠道,所以就直接去了蒂華納是嗎?

小舞:對,因為我來之前,我對行程也做了一定的攻略,我也知道在蒂華納和聖地亞哥之間有一個缺口是可以入境的,但是畢竟這個攻略你沒有親身經曆過,你隻是看別人這樣說,還是有一絲擔憂的。 到了蒂華納在以後,我 也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就詢問之前過境的那些朋友, 他說你可以去哪個地方、哪個酒店,這裏有中國的類似蛇頭的人,可以把你帶到邊境牆的那一麵。我尋找了一圈,結果就是蛇頭報價非常高,花費比較大,就沒有找蛇頭了,根據坐標點,自己打Uber到達了那個坐標點。

記者:你們到那個坐標點,是一個什麽樣的地貌, 離邊境有多遠?

小舞:我們到了墨西哥這一側的這個點、開始翻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們是7點了。我就先觀察那個地貌,發現是一個v字型山穀,需要在墨西哥這邊先下去,到那個穀底之後呢,再爬上去。那個美墨邊境牆有兩道,但那個山路都是起伏的嘛,很大的那個坡度,我看了一下,沒有什麽好走的路,就從邊境上那幾戶人家的院子裏就穿過去了。 穿的時候雖然驚動了狗啊什麽的,有叫聲,但是很順利,就到達了第二道鐵牆那裏,當時已經累得不行了。這個過程當中,本來身上還提著兩個行李箱,也扔掉一個,然後還有小推車,小孩走在路上不用抱嘛,小推車也扔掉了。我們一家五口都累得不行了,大人孩子都很累了。我就說我們已經到美國了,過了美國這一趟,我們就坐在牆身上喘口氣吧。結果就在這裏發生了行程中最大的危險,就是墨西哥當地的一個人,也就是五六十歲,他用手勢比劃著,說讓我們回去,他說他有槍,這個地方不能通過。溝通的一個結果,他就說你們要過去,一個人要交 500美金,說實話這一路上,我們在家出門前兌換了一千美金,一直裝在身上,沒舍得花,因為路上都可以刷卡消費,就一直沒有動這個現金。但是,在這個地方遇到麻煩了,他要現金。我那時候帶著孩子也比較害怕,我不知道他是真有槍,還是假有槍,最後我就把那1000塊錢都掏出來給他了。他還是不滿足,不讓走,我一看也沒辦法了,如果這樣回去的話,我們真的就前功盡棄了,我就拖著老二的手,跟我的家屬說快跑,我就丟了行李箱往下跑了。其實我跑的時候,那個人他也沒有搶,他就朝我們扔石塊兒。匆忙當中,剩下的那一個行李箱也丟掉了。那個人也就把我丟掉的那個行李箱撿走了,也沒有再追上來,我們就慢慢地一直走,過了這個牆,走了大概有五英裏左右,就走到了聖地亞哥的公路上,就這樣,等於進了美國了。

記者:那你們就是走了五英裏啊?

小舞:我當然想的是在美國是不是能打一個車?到了牆這邊是不是有司機來接我們。結果和墨西哥城一樣,沒人接這個單,接了這個單子也會很快取消。就這樣,就是沿著步行的模式,順著那個路,其實那個路就是很多人走這個地方,就踩出了這個小路,那個路旁邊也有扔的一些行李箱呀,或者是衣服什麽的。

記者:那個情況其實也挺危險的吧?因為你是帶著三個小孩,而且你最小的 孩子才兩歲,就是你們抱著他一直往前走?

小舞:對,我那個小孩還非常黏他媽媽,不要我抱,非要他媽抱。小孩的褲子在下山的時候也在石頭上磕破了,我胳膊上那個衣服也擦破了,就這樣比較狼狽地到了聖地亞哥的公路上,就開始有關卡出現了。這個時候非常幸運的就遇到一對美國夫婦,跟他們寒暄了幾句,我也告訴了他們我在中國做什麽呀,就是在中國做記者,為了自由來到美國了。這對夫婦當時就說,我可以送你們一程,就是說你們要去機場或車站,我們可以送你們到那裏。就這樣我們就上了他們的皮卡車,他們就帶著我們,把我們帶到市區了。 我們就這樣比較幸運的,自己沒有找蛇頭的情況下,過了邊境牆,還躲過了這個移民局的巡查車,沒有進移民局。

記者:把你們送到市區之後,你們下一步是怎麽做的呢?

小舞:當時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裏啊?我想起來之前在中國的抖音上,有山東的老鄉提前過來了,在這邊開民宿,我就跟開民宿的那個老板要了個地點。這對夫妻倆就把我帶到了711門店, 我就在那裏去了錢,他說要$500美金把我們送到洛杉磯,我就說給你600塊錢,就是表達我們的感謝,我知道這個錢對你們可能不 重要,你們就是想幫助我們。就這樣,我們就非常順利地到了洛杉磯的這個城市,叫阿卡迪亞(Arcadia),一直在這裏住到現在。

記者:我之前采訪幾位嘉賓,我都會問他們一個問題,就是說當你跨過邊境之後,你有覺得你是獲得了自由嗎?你有這樣的實際的感受嗎?

小舞:來之前,就是我來美國之前,我也曾設想了一些儀式性的表達,比如說,會不會跪在土地上親吻一下腳下的土地這樣的。但是從邊境過來之後,除了鬆口氣之外,就感覺一路顛簸,成功了,就是看到希望了,也沒有那些儀式性的動作了,因為也累的不行了,一下就坐在地上,心裏就是,就像我對象說得,我們一路過來,終於成功了,總算是來到這裏了,不管什麽方式。

記者:那你的小孩呢?他們是什麽樣的感受和表現?

小舞:小孩當然是非常開心了,她們在學校的時間比國內要短了很多。而且我們住的是華人區,在學校裏的學生群體當中,可能中國人的孩子或者是華裔占到了60%以上。她也很容易就找到說中國話的這些新朋友。但是我那老二可能年齡比較小,她在國內有一些意識形態的灌輸,她還是對中國有點惦念。

記者:惦念家鄉的是老二,老大呢?

小舞:老大平常她就沒有這個表達了,他不會說什麽回國呀,像我們老二呢,有時候說會話都會哭了,她可能就是因為想著那邊的小朋友,想回去一下。再就是,可能我們來的這個方式,對我們老二也有一定的心理壓力。 她對爬山都產生了一定的心理陰影了。

記者:那你妻子呢?她始終是支持你的嗎?

小舞:對對對,其實就是這一點來說,我是非常感激他的,因為對她來說,她是完全沒有想過要出國定居,或者說來美國的。大家也都知道,現在我們的庇護,不管通過不通過,對我們來說,見到親人、回國探親的機會也是很低的。她能支持我,而且還支持我帶著小孩兒,一塊兒通過翻越邊境這樣一個比較危險的方式,離開中國,確實是必須感謝她的理解,因為我很明確的一個觀點就是,我到美國去不了,可以去歐洲,也可以新西蘭或者澳大利亞,但不管哪個地方,我們這個小家庭這五口人必須待在一塊兒,一起走,一起留,或一起去其他地方。

記者:你的政治庇護有可能批準,有可能不批準。但是其實無論是哪一個, 你即使批準了,你還要很多年才能拿到綠卡,乃至拿到身份。那如果不批準呢?又有很多不定的因素。那你有沒有想過,那麽艱辛的一個過程,你覺得你自己準備好了嗎?

小舞:其實就是來之前,我也告訴父母了,告訴親戚了,這個選擇呀,就是說離開中國之後,短期內是見不到親戚了,就是這個預期。我當時預期的是八到十年,我說這就是一個代價,我說我的能力呢,也比較有限,照顧一個小的家庭就比較辛苦了,就是隻能向下兼顧,不能向上兼顧了,我隻能說帶 著老婆孩子一塊兒走出來。父母呢,這個就是,不是說拋棄了父母,但是很多事情確實照顧不到了......嗯,但是我對未來還是比較抱有信心的。這些代價,或者說這些風險,包括這個翻越邊境的風險,嗯,都是可以承受的。

【旁白】小舞最後告訴我,來美國不到一年,他們一家人的經濟生活還未完全穩定。他打算重操舊業,依然通過社媒貢獻他對中國時事的分析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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