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柳芳：擦邊改變命運

體操冠軍管晨辰和吳柳芳的擦邊論戰，最終以管晨辰表示願意為衝動道歉、吳柳芳判罰又解禁的結果暫告一段落。

可由此延伸出的擦邊之爭，已然沸反盈天。

支持吳柳芳的人表示“擦邊也是自由”，一夜之間，吳柳芳賬號漲粉超200萬。直到平台判罰，吳柳芳賬號被禁止關注。

沒過多久，吳柳芳賬號又被解禁，實現漲粉超600萬的成績，可謂逆天改命。

支持管晨辰的人則覺得吳柳芳在“媚男”，“給國家隊招黑”，向下的自由並非自由。管晨辰也在接受采訪時稱，吳柳芳的行為價值導向有問題。

但不管擦邊的界定是什麽，是自由還是牢籠，需要正視的是，互聯網擦邊大軍，確實肉眼可見多起來了。

如果不是那場罵戰，吳柳芳本是淹沒在擦邊狂潮裏的普通一員。

在此之前，她是退役的體操運動員，4歲開始學體操，14歲首次進入國家隊。

職業生涯裏，她獲得5次世界杯分站賽冠軍，2次亞錦賽冠軍，被體壇寄予厚望，還曾獲得“平衡木小公主”的稱號。但在2012年，全國體操錦標賽暨奧運會選拔賽女子平衡木決賽時，吳柳芳出現失誤，肩頸著地，被確診為頸椎間盤輕度突出，遺憾錯過倫敦奧運會。

這次比賽後，她依舊有一些好消息傳來，當年的亞錦賽，她獲得高低杠項目的冠軍，次年的東亞運動會，她憑借團體賽獲得一枚金牌。直到2013年年尾，她宣布退役，年僅19歲。

有人猜測她是因傷退役，但2012年的體育報道《體操隊三大奧運冠軍無緣倫敦》裏寫，吳柳芳的傷勢影響不大，無緣奧運會的原因“應該是她的競爭力稍顯不足”。體操界新星不斷湧入，吳柳芳離開了她的芳華。

吳柳芳（中間）在領獎台上

2014年，吳柳芳被推薦到北京體育大學運動訓練專業讀書。2019年畢業後，她入職杭州中享體育公司，擔任體操教練。

中享體育曾為吳柳芳發聲，稱吳柳芳任職期間，多次參與公司組織的支教公益活動，2020年6月份，她還以“世界體操冠軍”的身份到學校演講，分享了自己的冠軍心路，開展了體驗版的體操運動課。直到2021年，因為種種原因，吳柳芳離職。

中享體育在文章裏寫：“很多退役運動員的未來職業發展也不是被安排好的，傳統大眾的認知便是退役後就可以進入大學或體校從事教育行業，但是隨著各種大環境因素，編製崗位收縮，就業環境變差。再加上，並未獲得過奧運冠軍的吳柳芳，在各行各業都瘋‘卷’的因素下，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求職者。”

從中享體育離職後，她又到嘉興從事體操培訓等工作，沒有編製，工作也不穩定，直到她再出現在公眾視野中，身份驟然改變。

吳柳芳（中間）參加支教活動

今年3月份開始，她發布熱舞視頻，伴隨著深夜的直播。

這些視頻有著近乎相同的特征：穿得清涼或者緊身；眼神誘惑；背景音樂也是時下熱門的配樂。某些視頻文案裏，她會加上類似“女友視角”“你的理想型”“禦姐”這樣的標簽，以此獲得更多流量加持。

她還曾發布一條視頻，穿著巴黎奧運會版的國家隊隊服，躺在獎牌堆裏，宣布自己入駐“798工會”——一家從事網紅孵化的MCN機構，其老板童錦程被稱為“撩妹界祖師爺”，靠在街頭搭訕美女走紅，還有個稱號“江南第一深情”。

2021年，童錦程成立大海星辰工會（別稱798），簽約了超過500名主播，男主播延續著童錦程的渣男路線，女主播則走著顏值路線，網絡上流傳著一句話叫“798不養閑人”。

吳柳芳曾經的視頻主頁

吳柳芳在2023年加入798工會，成為女主播的一員。但視頻發了59條，直播開了400多場，吳柳芳的粉絲停留在5萬左右，不溫不火。

直到11月22日，體操冠軍管晨辰在她某條視頻下評論：“前輩姐姐，你要擦就擦你的唄，就不要給體操扣屎盆子了，你的正能量體操好像不需要。”

吳柳芳回複她：“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隨後，兩個人又文字交鋒了一番。

管晨辰和吳柳芳的文字交鋒

管晨辰比吳柳芳小了整整10歲，有著相似的職業路徑——6歲學體操，13歲入選國家隊，14歲被評為“運動健將”。

但她的職業生涯要璀璨耀眼許多。2021年，她獲得東京奧運會體操平衡木冠軍，年僅17歲。因為比賽過程中的一段“袋鼠搖”動作，她同時在社交媒體走紅。

第二年，她就提交了退役申請，入學浙江大學，表示要專注學業。隻是她的自媒體之路並沒有因此結束，她會在視頻裏發布自己的上學日常，有時也會發布一些跳舞視頻。與此同時，管晨辰還簽約了知名MCN機構無憂傳媒。

與吳柳芳的視頻文案不同，她的熱舞視頻裏衣著雖少，文案卻是“在舞台上我也能熠熠發光”。

這也成為管晨辰被攻擊的靶子。許多網友因此指責管晨辰，“自己也幹過（指跳舞），就是長得醜沒人看”。還有人猜測，這場風波其實是背後兩家MCN的聯合炒作。

左為管晨辰，右為吳柳芳

網友們自發站成了兩派，支持吳柳芳的人占據上風。一夜之間，吳柳芳的賬號粉絲量從5萬瘋漲到250多萬。

當晚，吳柳芳開啟直播，共有超過76.6萬人次觀看了她的直播，而此前，吳柳芳的直播間，觀眾最多時，也隻有兩位數。

這場直播裏，吳柳芳說自己從小就嘴笨，隻是想通過肢體讓大家開心。最後，提到與管晨辰的紛爭，她站起身鞠了個躬：“我跟我師妹拌嘴耽擱了大家的時間，占用了公共資源，真的很不好意思。給大家道歉，對不起。”

隻是，管晨辰並沒有順著吳柳芳鋪好的台階下來。

25日，她接受媒體采訪，說自己其實關注了吳柳芳很長時間，此前吳柳芳在別的平台直播，直播間被封後轉換平台。管晨辰直白地講，自己的評論與背後MCN機構無關，隻是個人單純看不慣吳柳芳打著體操的旗號“擦邊”的行為。在管晨辰的心裏，體操是神聖的。

“送孩子去練體操的家長會怎麽想？練來練去也沒什麽出路，拿到冠軍最後還是要‘擦邊’？正在練體操的孩子會怎麽想？退役以後也要和她一樣？普通人會怎麽想？都去賺快錢？”

管晨辰的聲聲質問，吳柳芳無法回答。

11月24日晚，吳柳芳的賬號被處罰，禁止關注。

同時，吳柳芳刪除了那些衣著暴露的視頻，隻留下7個作品。原來置頂的那條身穿國家隊隊服的視頻也隨之被隱藏，變成難言的過往。

管晨辰在采訪時說：“有沒有‘擦邊’，平台審核是知道的啊。”但事實是，審核未必知道。12月1日晚，吳柳芳的賬號解禁，她的粉絲又從250萬衝到631萬。網友評價道：封得不清不楚，解得不明不白。

擦邊就像房間裏的大象，有人提到大象的存在，審核這才下場。

吳柳芳視頻截圖

不久前，相似的場景曾經上演。

9月份，小紅書博主“李大誌失了誌”發出他的第一篇圖文：24屆土木男研，已離職，7天後開始擦邊。

他介紹自己剛進地質隊一個月就已離職，為了全職擦邊，他租了個房子，問大家該如何布置房間，會更有氛圍感。

一篇“開題報告”讓他收獲7000粉絲，60萬閱讀量，點讚更是高達2.3萬。隻不過，李大誌還沒體會到網紅的幸福，就先遇到了網紅的煩惱——他的帖子被師姐轉發到了研究生群裏，全師門都知道他要擦邊了。

眾師兄弟們起哄讓他擦起來，光耀門楣，“還說要是我擦成功了，他們都轉行來擦”。

李大誌失了誌賬號截圖

第五天，他做完了前期調研，明確了擦邊要點，完成了擦邊的用具準備，購買了項圈、鏈條、獸耳、胸鏈等實驗道具，報了健身房，每天都在廢寢忘食地觀摩前輩的教學視頻，逐幀學習。

他在文案裏寫：“最開始是打算租個房子做家居博主的（聽說家居變現多），隻是想要發個癲，過兩天刪了，沒想到現在好多土木人對我寄予厚望，我隻能舍身取義，先擦為敬，畢竟是土木轉行到新領域的領路人。想我大學+研究生學的是各種力學，卻在生日前一天，學了一整天擦邊。”

第六天，他開始剪輯視頻，但他表示自己發完這條視頻就不會再擦了。看擦邊男視頻學習的時候他滿心抵觸；眾多的評論讓他無所適從；現實生活裏的聲音，更讓他難以承受。

擦邊這碗飯，比想象中還要難端。

第七天，他的擦邊視頻如約而至，審核人員姍姍來遲，對他降下神罰：您的賬號存在違反平台規則的內容，限製筆記發布與賬號互動功能。簡而言之，他的賬號被永久禁言了。

回看李大誌的賬號評論區，有人唏噓感慨，有人教他如何擦得精彩，也有人看著這個起號速度，表示要緊緊跟隨：“看的我一個銀行狗也想擦邊了，人妻係列有人看嗎？”

事實上，這也是大部分擦邊博主起號的根本原因——本職工作收入低，擦邊能快速收獲到關注。

今年8月份，40歲建築高級工程師轉行擦邊博主的消息在建築行業不脛而走。

六六自我介紹學了五年建築，2007年畢業後入職央企設計院，成為建築工程師。

她家境不錯，從小學藝術，家裏有保姆，在設計院任職期間，她的年收入有20萬，沒有生活壓力，她得過且過。

直到家裏破產，父親去世，她意外懷孕，男友拋下她一走了之，她被迫卷入生活的洪流。

經同學介紹，六六進入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做施工圖審查工作。她格外拚命，用力抓住手中的工作機會，左手抱著兒子，右手握著鼠標看圖，常常工作到淩晨。

房地產行業的光輝仍在，六六憑借努力獲得回報。2021年，她在重慶買了房子，滿心憧憬準備擁抱生活的春天時，寒冬猝不及防地來了。

一輪輪裁員，又一次被拖欠工資，六六一次次接到公司通知從後門走，前門被討工錢的工人堵住。

2023年，六六試圖自救，開始嚐試做自媒體。她直播過寫毛筆字，講解建築圖紙，沒有幾個人關注。一位男同事建議她，可以做穿搭博主，流量池的閥門被打開。

六六開始在直播裏展示身材，做出嫵媚的神情和動作，兩個月後，她收獲了8000粉絲，直到現在，她的粉絲達到59.7萬。

六六

在六六之前，擦邊擦得人盡皆知的，是“小冰心”。

4月份，一位獨立律師吐槽工作艱難，“是小冰心啊”出現在評論區，發言稱：“去做擦邊直播吧，我律師收入5K直播收入2W左右，沒直播在上海活不下去。”

“小冰心”的視頻風格鮮明，開頭是火辣的熱舞，後麵是正經的普法。但在某平台，她的視頻多是和男女兩性關係有關，標題文案格外吸引眼球。

有時她會在直播間回答法律知識，話題也多是相同的兩性主題。有人說自己80後還沒結婚，是江西的，想去貴州偏僻的地方找個媳婦，她立刻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後麵這個網友說想去老撾花2萬賣一個媳婦，她猶豫著說：“但是我感覺這種東西，這種涉嫌拐賣吧，要看女孩子願意不願意啊。”

“小冰心”的賬號主頁

“99年女律師直播擦邊”曾引起軒然大波，當時的語境與現在的“吳流芳事件”相似，有人支持她選擇自由，有人覺得她自甘墮落。

“小冰心”撕開了律師光鮮亮麗的高薪外衣，很多青年律師的困境在這個過程中被看見。三四千的月收入是常態，有些青年律師整整一個月沒有案源收入還要自己交社保。

與此同時，“擦邊”也在這個事件中被科普了其法律意義。

擦邊，即擦著平台規則與法律的邊線，再往前一步，就是法律意義上的淫穢色情。她的律師同行在接受采訪時說，“舞蹈動作是否帶有性暗示、性挑逗，本身也是非常主觀的事情，即使最終認定其舞蹈動作帶有性暗示、性挑逗，其本人也不構成違法。”

但《每日經濟新聞》聯係了一位90後年輕女律師，問及此事的看法，她表達出強烈的不認同：“在當今的網絡環境下，打著‘女律師’的招牌靠一些比較輕浮的舉動博取流量或許會使得‘女律師’這個群體被汙名化，影響正常執業的女律師群體的形象。”

小冰心的視頻截圖

但事實上，律師已經不是唯一被擦邊入侵的職業了。

9月份，一個被認證為“撫州市立醫院婦產科主治醫師”的“婦產科熊大夫”被網友發現雖然是醫生身份，卻總是講解一些男科知識和性知識，並非自己本科室的內容。2024年上半年，她還被評為最具影響力科普醫生第28名。

她所認證的醫院很快澄清，熊大夫隻執業過一年，合同早已到期。他們曾經接到舉報，並因此聯係過熊大夫，但她的認證消息一直沒有取消。爭議之中，熊大夫將賬號名改成自己本名，刪除了所有擦邊視頻，停更了一個月。

熊大夫整改後的視頻主頁

小紅書一位博主被指責利用教師身份擦邊，穿著緊身低胸衣在課堂上做性感的動作，還在文案裏明晃晃標著“愛妻的日常”等標簽。

再翻看這位博主的主頁，更是讓人警鈴大作。買瑞幸咖啡的時候，她的封麵文案是“幸癮犯了”；去咖啡店探店，她的文案是“從不介意被視奸，因為我真的很值得被反複品味”。

有網友評價：本人天天蓬頭垢麵教英語，看到這個真的崩潰了。

爭議中的女教師

擦邊是門技術活。

一位博主潛心研究多日，終於掌握擦邊的基本技巧：眼睛要眯起來，眼神不能堅定；嘴巴半張不張，要有欲語還休的感覺；跳舞更是難上加難，要會點胯，還要提臀，伴隨著雙手撫摸自己的身體，每首歌都有不同的動作。

很多網友終日苦學，連擦邊的門還沒摸到，再一看中老年擦邊賽道，天都塌了。

教你如何擦邊的博主

前段時間，有網友在短視頻平台搜索“中老年”關鍵詞，突然推開新世界的大門。

這個世界裏，擦邊是生猛直白的。

首先是妝容，沒有什麽歐美妝、白開水妝、純欲妝，大姨們主打一個濃妝豔抹，烈焰紅唇。

其次是衣著，大姨們有的穿孫女的JK校服，有的隻穿著絲綢睡衣漁網襪，肌肉或許是鬆垮的，但動作大膽火辣。

還有拍攝背景，有的是樓房客廳，背後是溫馨碎花窗簾，或者是農村土胚房，一個大炕樸實親切。甚至還有小保姆在鏡頭前跳著主題為小野貓的舞蹈，背景是雇主老人給她鼓掌打節拍。

視頻文案同樣也是平鋪直敘，“每天堅持扭半個小時，不做油膩大媽就做個老妖精”“老是老了點，但氣質不敗美人”“60歲的老阿姨是不是你的菜”“中年女性有了風骨，便是天生的尤物”。

與年輕人為賺錢而擦邊不同，中老年擦邊賽道更多的在索要情感需求。這些視頻的評論區，是熱辣奔放的。

“大熱天的，看得我心裏都火熱了。”

“臭丫頭，哥哥心都化了。”

“我來找你，好嗎？”

點開發出這些語句的頭像，就是普通的中年男人，主頁多是自己的自拍，配著“父愛如山”“人生百味”等字體特效。

大姨們擺著性感的姿勢，大爺們用大拇指符號或直白的誇獎表達認可，沒有直播打賞，也沒有帶貨套路，你來我往之間，彼此的需求被滿足。

直到這個隱秘角落，被年輕人發現。

中老年擦邊視頻的評論區裏出現了年輕的聲音。

大多是獵奇。“一生好奇的零零後”“所以老一輩的人認為我們年輕人玩手機就是在學些不好的東西，是因為他們就在看啊。”

當然也夾雜著一些批評的聲音。“真應該讓他家裏人看看，臉都不要了？你好意思拍，我都不好意思看！”

這些複雜的聲音背後，需要被正視的是，擦邊早已成為大行其道的經濟產業。

老年人擦邊視頻下的評論

2022年10月份，椰樹椰汁請了4位凹凸有致的女模特在直播間跳熱舞，被平台屢次封禁，網友也紛紛指責其低俗。

次年3月份，椰樹靈機一動，請了4位身材健美的男模特穿著緊身背心在直播間跳舞、深蹲、展示身材，輿論瞬間反轉，網友誇其“平等地物化每一個性別”。

椰樹直播間

椰樹因此大火，在熱搜上站了許久。但擦邊直播的尺度問題，依舊是一個謎團。有時椰樹直播間衣著清涼跳著舞，直播間氣氛火熱；有時穿得還多一點，直播間就被封禁了。

今年5月份，椰樹的模特們幹脆穿著防曬衣直播，從頭到腳裹起來，以此表達自己的態度。

被罰之後的椰樹直播

在椰樹之後，接過這個營銷方案的，是書亦和好望水。

2023年7月份，書亦燒仙草上新，發起了“我愛何書亦”的話題活動，請了一批男性博主表演脫衣秀。這波營銷的效果十分顯著，主推的產品上線5天，銷量就突破了100萬杯。

參與書亦燒仙草營銷活動的博主

好望水為了宣傳產品“望山楂”，也緊隨其後。

昏暗燈光下，幾十個男博主手拿望山楂飲料瓶，伴隨著整齊劃一的背景音樂，露出豐滿的背肌和挺翹的臀大肌。在這類視頻下，很少看到有人指責他們“不檢點”，反而津津樂道，覺得望山楂“配享太廟”。

參與望山楂營銷活動的博主（部分）

再之後，擦邊的風吹到了文旅界。

今年年初，河南雲台山的男女妲己火了一把。銀裝素裹的景區裏，男女妲己妝容精致，主動和遊客貼貼，媚態十足。

這段時間，山西平遙古城的表演項目“又見平遙”又火了，網友將其評價為“近距離觀看幾個猛男跳大水缸”，主打半裸男子濕身誘惑。

“又見平遙”表演

但男色營銷像是在刀尖上起舞，踏歪了一分，就要迎來翻車的代價。

2023年，西雙版納一家“猛男餐廳”被顧客舉報，說裏麵的男服務員不僅身著暴露，嘴對嘴給女顧客喂食，還有舔欄杆等性暗示動作，在場還有未成年人觀看。

於是，雲南文旅局對該餐廳給予責令停止表演並處以罰款。

河南雲台山上的男女妲己也被點名批評“有失範之嫌，讓人感到臆怪，心理不適”，景區被迫向公眾道歉。

2022年，《國民專注力洞察報告》顯示，人們專注力由2000年的12秒下降到了8秒。

網絡時代，專注力成為最稀缺的資源。如何在浮光掠影的信息流中脫穎而出，抓住用戶的眼球，成了短視頻創作者首要解決的問題。

全球知名的成人網站OnlyFans的一家機構運營人曾說：“如果你能夠玩弄人們的欲望，你就肯定能以最大限度地提高你的現金流。”

11月27日，吳柳芳事件爆火後，有媒體去到其簽約工會星辰大海探訪。他看到公司還在招聘，想要繼續複製吳柳芳的流量奇跡。工作人員對他說：“隻招女主播，風格多樣，但是‘擦邊’最容易‘起號’。”

吳柳芳的過往也陸續被公開。從杭州離職後，她到嘉興體校當老師。老師當了兩年，被許諾的編製最後卻給了別人，無奈之下，她又回到杭州，開始直播。

柳州一個體校聯係到她，說缺老師，月工資3500元，可以給她提供編製，但是需要自己考編。吳柳芳十分糾結，她不想回到三點一線的日子，也不想再回看一遍童年。“我從小苦，要是現在當教練，就是看著別人家的小孩從小苦。”

她將其歸因於自己的命不好——訓練時經常受傷，工作後又這麽多坎坷。她說：“很多人問我為什麽要來做互聯網，不是因為我漂亮，因為我想改命。”

她或許也知道，命運送來的禮物，向來明碼標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