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年的歐洲杯上，西班牙隊一騎絕塵，以7戰全勝的戰績，第4次奪得歐洲杯冠軍。
在西班牙奪冠前不久，西班牙最低級別職業聯賽有一支新球隊，剛剛注冊成立一年，就以不敗戰績獲得聯賽冠軍並完成升級。
雖然距離皇家馬德裏、巴塞羅那等豪門棲身的西班牙足球甲級聯賽還有不小的距離，但這支球隊的所有者仍然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我們俱樂部的目標是通過我們自己的努力，讓俱樂部穩步向上前進。我們中國人最不怕的，就是困難。”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一支新近成立的中資俱樂部，也是歐洲足壇曆史上首支從最低級別聯賽注冊成立的中資俱樂部。
它的名字叫作“國際巴塞羅那”。
國際巴塞羅那俱樂部以不敗戰績奪冠升級 圖/受訪者提供
現實版“足球經理”
在FM（Football Manager）遊戲中，球迷玩家可以成為一家足球俱樂部的經理（主教練），接手俱樂部上下的工作，實現自己心愛球隊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目標。
在遊戲中，玩家形成了不同的派別，一類玩家喜愛執教豪門球隊，通過大量購買優秀球員來實現豪華陣容並從中獲得滿足感，此類玩法被稱為“開航母”。還有一類玩家，喜歡囤積不同國籍的年輕運動員，通過有效地訓練和比賽使其成長，最終實現成績的突破，這類玩法被稱作“養小牛”。
在各種玩法中，難度最高、挑戰最大的叫作“LLM(Lower League Manager)”，與“開航母”完全相反，“LLM”是在最低級別選擇一支球隊，並帶領其實現現實中該俱樂部很難企及的榮耀。
在加泰羅尼亞地區聯賽注冊一支球隊，目標衝擊西甲，無異於在現實足球世界中，進行一次“LLM”遊戲。
對此，國際巴塞羅那俱樂部所有者任軒冬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在巴塞羅那注冊成立一家職業足球俱樂部，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並非草率之舉。
從小喜歡踢球的任軒冬，最遺憾的事情就是沒有成為一名職業足球運動員，但這並不影響他把足球視作自己人生發展的目標。
2016年之前，任軒冬策劃過比賽，組織過青訓，辦過足球學校，短暫地出任過中甲球隊內蒙古中優的負責人。直到2016年，任軒冬成為英格蘭足球冠軍聯賽球隊伯明翰城足球俱樂部的CEO。
雖然成立於1895年的伯明翰城俱樂部因為經營和管理的問題，在2009/10賽季從英超降級後，多年無緣頂級聯賽，但作為身處英國第二大城市伯明翰的老牌足球俱樂部，它仍然有著強大的影響力和曆史底蘊。
它擁有完善的青訓體係，儲備了來自周邊地區豐富的足球人才。而其中之一，就是當今的足壇新星——祖德·貝林厄姆。
就在任軒冬出任伯明翰城CEO時，貝林厄姆年僅13歲。他看到了這位年輕球員身上的潛力和韌性，隨後安排青訓團隊對其重點培養，並將其由U15調到了U18。在U18的一年裏，任軒冬幾乎觀看了貝林厄姆所有的主場比賽以及日常訓練。
在2019/20賽季，他認為貝林厄姆已經完全具備了成為一隊球員的基本素質和條件，便做出了英國足壇從未有過的決定：讓16歲的貝林厄姆首發英冠聯賽並在賽季中出場41次。
正是這41場比賽，讓歐洲足壇看到了這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隨後的2020年夏天，任軒冬經過與歐洲等多家俱樂部談判後，最終以2500萬歐元將貝林厄姆輸送到了德甲豪門多特蒙德。這筆轉會費創下了伯明翰城成立140多年以來的轉會紀錄以及世界足壇16歲球員的轉會紀錄。
祖德·貝林厄姆（左）、任軒冬（右） 圖/受訪者提供
任軒冬回憶，作出將貝林厄姆調往一隊並首發的決定並非易事。在當時，球迷的謾罵和媒體的質疑從未停止過。作為中資俱樂部，在海外經營足球俱樂部的一大劣勢就是文化差異。當地球迷認為中國人不懂足球，並且不認可中國人的管理模式。
“事實證明，我們並非不懂，而是沒有施展的空間。”
2021年，任軒冬辭去了伯明翰城的工作。這幾年的俱樂部管理工作讓他對足球的理解又進了一步。“足球俱樂部本身像是一個‘部落’，有其自己的信仰、圖騰和儀式，中資俱樂部在海外經營困難重重的原因之一，便是被這些‘部落成員’視為闖入者。足球本身也不單單是一項運動，更是曆史和傳承。”
因此，任軒冬不想再做“闖入者”，而想成為一名“創立者”。他認為中國人有機會在歐洲足壇書寫自己的曆史，也有機會耕耘出一片純粹的足球土壤。在任軒冬的設想中，這塊土壤沒有內耗，可以讓努力和熱愛足球的人擁有一個釋放的平台。就這樣，成立一家全新的足球俱樂部的想法在任軒冬的腦海裏誕生了。
在伯明翰城工作期間，任軒冬曾為俱樂部物色過很多西班牙球員，也曾與西班牙的多家俱樂部有過溝通和合作，尤其是在巴塞羅那的俱樂部。因為多次到訪巴塞羅那，他近距離地感受到了這座城市的魅力。
相比英國，西班牙的天氣更為舒適，食物美味，當地人也非常熱情友善。這裏的孩子們熱愛運動，無論幾歲，都有著大把時間參與戶外運動，尤其是足球。這就培育了這座城市得天獨厚的足球土壤——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足球青訓營和足球俱樂部。
在整個加泰羅尼亞地區，如果根據注冊編號來看，在冊的足球俱樂部已高達6000多家。然而可惜的是，盡管有20萬的注冊球員基礎，作為加泰羅尼亞首府的巴塞羅那，這座城市擁有的頂級俱樂部隻有巴薩和西班牙人兩家。
“這在英國是讓人難以想象的，以倫敦為例，上賽季英超聯賽一共有7支來自倫敦的球隊，這說明巴塞羅那這片土壤還有很大的挖掘潛力，它呈現出來的金字塔樣子是，塔基很大，塔尖很小。”
正是基於這樣的狀況，任軒冬決定將新成立的職業足球俱樂部注冊在巴塞羅那。
2021年，任軒冬離任伯明翰城CEO後，便開始籌劃在巴塞羅那注冊俱樂部的相關事宜。經過兩年的籌劃，一場現實版的“LLM”在2023年拉開了大幕。
“史詩級難度”
西班牙的職業聯賽體係是由西班牙足協和各地方足協構成，如果要注冊一支全新的球隊，就需要在地方足協注冊。以巴塞羅那為例，新球隊注冊需要在加泰羅尼亞足協進行。
西班牙職業聯賽的升級係統從高到低依次為：西甲、西乙、西協甲、西協乙、西協丙（以上為國家聯賽）和地區聯賽。
地區聯賽的層級和地區足球參與人數有關，如果將球隊注冊地放在馬略卡島，新球隊隻需要一個冠軍便可以升入西協丙。但是由於選擇了巴塞羅那所在的加泰羅尼亞地區，使得這個“遊戲”的難度再次加倍。
任軒冬介紹稱，加泰羅尼亞地區足協下轄5級聯賽，從高到低分別為：精英聯賽和一二三四級聯賽。新成立的球隊需要從加泰羅尼亞地區第四級別聯賽開始打起，一步步完成升級。
“在極端理想的情況下，我們的隊伍每個賽季都可以實現升級，那麽最少也需要8次升級才能站到西甲的賽場上。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想要實現這個目標，難度極大。”任軒冬說。
在任軒冬看來，加泰羅尼亞地區的足球環境雖然使隊伍的升級之路充滿了艱難險阻，卻也為隊伍的創建和壯大提供了最為便捷的條件。
在地域和語言優勢下，歐洲及南美的眾多足球人才聚集到了加泰羅尼亞地區。該地區的注冊球員現有21萬餘名，在過去的23/24賽季，共舉辦了19萬場足球比賽。
“加泰羅尼亞，從來不缺少會踢球的年輕人。”充足的人才儲備和龐大的注冊球員基數，意味著想要從加泰羅尼亞地區不斷升級，就需要更為先進的理念和相對公平自由的隊內環境，來吸引更多優秀的足球人才加入。
“隻有不斷去尋找更好的球員，甚至是跨越聯賽級別的球員來效力，才能使得球隊始終保持在一個領先本級別聯賽的水平。而這便是對管理者的重大考驗。”任軒冬說。
招募球員，或許對於部分歐洲足球傳統豪強俱樂部來說，從來不是一件有難度的事。但是對於一支當地人都沒聽說過的俱樂部來說，想要說服優秀球員加盟，難上加難。
所以任軒冬在招募球員之前確定了目標：既然無法與其他規模大、紮根深的俱樂部競爭，那麽我們就把目光聚焦在那些“滄海遺珠”球員身上。
這些球員本身具備過硬的足球技巧，經曆過係統性的足球訓練，隻是可能由於家庭或者自身原因，無法獲得有效的出場時間，也沒有機會獲得正確的體能訓練指導。而想要找到這樣的球員，必須有眼光獨到、正直、又充分了解當地情況的教練組成員加入。
這時，在伯明翰城積累的老本兒又派上了用場。任軒冬在伯明翰城時期曾有一任主教練是艾托·卡蘭卡。艾托曾在球員時期代表皇家馬德裏俱樂部三次奪得歐冠聯賽冠軍，又在退役後成為助理教練輔佐葡萄牙籍主帥穆裏尼奧獲得西甲冠軍。
雖然在伯明翰城，因為種種原因和壓力，最終艾托還是被迫下課了，但是任軒冬仍然認可艾托的能力。當自己決定在西班牙“練小號”之後，他撥通了艾托的電話。
但任軒冬的真正目標並不是艾托，而是他的弟弟，同時也是他的助理教練——大衛·卡蘭卡。
大衛·卡蘭卡和哥哥不同，他並沒有在豪門俱樂部過多地證明過自己，他曾效力過畢爾巴鄂競技和穆爾西亞俱樂部，退役後跟隨哥哥的腳步成為一名職業足球教練。因為曾與哥哥共同在伯明翰城任職的緣故，此前便與任軒冬相識。
任軒冬打給艾托想要詢問他的意見，因為此時大衛·卡蘭卡正在巴拿馬本土聯賽巴拿馬城俱樂部擔任主教練。畢竟這是一支全新的最低級別的俱樂部，放棄現有的一切加入這樣一個充滿未知的俱樂部無異於摸著石頭過河，誰也不能確定成功率究竟有多少。在得到艾托肯定的答複後，任軒冬打給了大衛。
“大衛，我這有個有意思也有挑戰性的事，我在巴塞羅那搞了一支球隊，就是級別有點低，未來升級難度比較大。”
“你別著急往後說，你先仔細跟我說清楚，你口中這個‘等級有點低’，到底是多低？”
在一通曠日持久的電話後，大衛·卡蘭卡向巴拿馬城遞交了辭呈，登上了飛往巴塞羅那的航班。
確定了球隊主教練之後，任軒冬又火速通過經紀人朋友的介紹，鎖定了助理教練，前巴塞羅那球員達尼·托爾托萊羅。
第一次見麵，任軒冬就發現了托爾托萊羅的與眾不同之處，“他和人們印象中個性十足的巴薩球員不同，達尼顯得有些不善言辭，他從不吹噓自己當年在巴薩的時光，反而更專注於眼下的訓練”。
達尼·托爾托萊羅（左）與大衛·卡蘭卡（右）在訓練中 圖/受訪者提供
事實上，大衛·卡蘭卡和達尼·托爾托萊羅分別是歐足聯注冊的Pro級和A級教練員，對於一支加泰羅尼亞地區球隊來說，已經是高配中的高配了。
“這配置類似於給一個小孩玩的搖搖馬，裝上了一個2.0T的發動機。”任軒冬說。
招兵買馬
事實上，在大衛和達尼決定加入球隊的時候，這支球隊剛剛擁有自己的名字。
關於球隊的名字“國際巴塞羅那”，任軒冬表示自己沒有太多的考慮，根據加泰羅尼亞地區足協相關規定，新注冊的球隊，需要在當年6月30日之前，按照順序提交自己期望的三個名字。
提交後，係統會根據查重等標準審核，審核通過後便予以認可，當時任軒冬填報了三個名字“國際巴塞羅那”“巴塞羅那國際”和“巴塞羅那聯”，結果係統審核後，“國際巴塞羅那”這個名字沒有被注冊，便順理成章地成了俱樂部的名字。
之所以要叫這個名字，任軒冬表示自己沒有考慮過碰瓷意甲球隊國際米蘭和西班牙本土豪門巴塞羅那，隻是自己作為一個中國人，看到了巴塞羅那這座城市的包容性。
近年來，巴塞羅那的海外移民數量持續升高，在過去的3到4年裏，巴塞羅那海外移民增加了30萬到40萬人。“從培養球迷的角度上來說，我們不可能去撼動巴薩和西班牙人的球迷群體，和本地運營多年的球隊相比，也無法同日而語，所以我們的目標人群其實是這些年新近移民到這座城市的海外人口。這也是國際巴塞羅那這個名字成為我們第一首選的原因。”任軒冬說。
有了名字和教練組之後，國際巴塞羅那還缺少可以啟動的核心要素——球員。起初任軒冬和同事在社交媒體發了幾天的招募啟事之後，都沒有收到任何回應。
直到一篇名為《國際巴塞羅那：革命性的億萬富翁俱樂部即將在加泰羅尼亞誕生》的文章被刊登在《世界體育報》上，和任軒冬熟識的記者，巧妙地利用了任軒冬和貝林厄姆的故事，讓國際巴塞羅那這個俱樂部在這座城市被更多的人看到。隨後又有多家媒體、電視台相繼轉載報道。
就在文章見報以後，俱樂部開始收到大量的球員簡曆。他印象最深的，是第一個被確定留隊的球員喬迪。他是一名中場球員，他的爸爸看到報道後鼓勵他來試試。他曾經在巴塞羅那U18的隊伍效力，但是到18歲之後，沒有入選成年隊，並且在效力的俱樂部也無法獲得出場機會，心灰意冷之後，他便放棄了足球，開始了大學生涯。
球隊第一名簽約球員喬迪 圖/受訪者提供
這支全新的球隊讓他重新拾起了對足球的渴望，他決定來試試。試訓時，當這位球員第一次觸球，大衛和達尼的眼睛就亮了，這明顯是接受過職業足球的訓練，傳跑控都十分專業。
“我們都很詫異，這樣水平的球員，在巴塞羅那這座城市，居然沒有球踢。這正是我們想要尋找的‘滄海遺珠’。”就這樣，這個孩子就成為國際巴塞羅那第一名簽約球員。
“來試訓的球員什麽水平的都有，有些跑起來沒我跑得快，但是他們有這個願望，我們就都願意給他們機會來展示自己。”
在試訓中，曾經有一名中國孩子前來試訓，能力年齡都受到了教練團隊的認可，但是最後因為工資待遇沒有談攏，遺憾錯失了這位球員。
一個賽季後，再次談到那個中國孩子，任軒冬仍然有些遺憾，“從我個人的角度上來說，我當然希望球隊中有更多的中國球員，但從球隊發展來說，我不能因為我是中國人，就滿足中國球員比別的球員高得多的待遇需求，這碗水一旦端不平，就會產生連鎖問題”。
國際巴塞羅那為球員提供了A、B兩種合同，兩種合同形式不同，但是球員拿到手的工資數差異並不明顯，A類合同是有固定工資，但是要滿足出場指標；B類合同則是沒有固定工資，但是有更高的贏球獎金。
“西班牙低級別聯賽的球員，是無法通過單純的工資維持生活的，可以說所有球員都是半職業球員，除了日常訓練比賽之外，他們有的要繼續完成學業，有的要外出打工維持生活。”
因為是新創立的球隊，管理相當扁平，所有事情任軒冬點頭就可以執行了。俱樂部小，也沒有什麽所謂的主席和CEO這些職位，每個人都幹著力所能及的許多事。所以俱樂部擁有的設備貨車，也在不比賽的時間裏免費借給球員使用，俱樂部為他們成立了一個專門的項目，叫“IB SPEED”。這個項目就是通過接一些搬家、代采買、同城急送等工作，讓球員們開著球隊的貨車去送貨或者幫人搬家，賺到另一份工資。
很快，通過試訓，任軒冬和教練團隊順利地找齊了可以參加比賽的球員。隨後球隊又敲定了讚助協議、比賽場地和訓練場所。雖然過程中有些波折，但還是階段性完成了目標，這支球隊真正可以麵對比賽的考驗了。
培養球迷
最終，在23/24賽季結束的時候，國際巴塞羅那俱樂部在26場聯賽中取得了25勝1平，進119球，失19球，以不敗成績奪冠並實現升級。
這雖然不在任軒冬的想象中，卻實打實地在他的計劃內，“我們製定的目標就是不斷贏球，不斷升級，無限接近於童話故事的最後結局，也就是西甲”。
但現實終歸不是打遊戲，一支職業俱樂部的發展過程中，並不僅僅隻有勝利和升級。歐洲足球的真正魅力所在，是無論任何一支球隊，或許它從未站到過歐洲之巔，甚至連本國頂級聯賽都未能染指，但它依然擁有著最忠誠的球迷，他們選擇和俱樂部站在一起，贏了一起狂，輸了一起扛。
培養球迷，是任軒冬選擇這個遊戲難度下，最難的事。在加泰羅尼亞地區聯賽，比賽是沒有門票的，球迷可以自行前往。
任軒冬印象裏一次比賽中，看台上出現了一個西班牙大哥，他顯然不是任何一名球員的家人，任軒冬決定和他聊聊。一張嘴才發現，大哥喝了酒，已至酩酊。因為無法移動身體，所以被迫觀賽。
“其實這樣的球迷也是我們潛在的球迷，我們沒有理由驅趕人家，而且我們歡迎任何球迷走進球場看球。”任軒冬回憶，在過去的賽季中，慢慢一些居住在球場附近的人們開始發現了這支球隊，看台上熟悉的麵孔也越來越多了。
“我們小球隊，來的都是客，比賽結束了想過來和我們喝兩杯，我都歡迎。在我們主場的街對麵，有一家同胞開的小酒吧，酒吧老板姓杜，我們都叫他杜哥。每次主場比賽結束，整個團隊都會去杜哥那裏喝上幾杯。我們總是開玩笑說這個小酒吧就是國際巴塞羅那的董事包廂。現在教練組都學會了衝著杜哥喊中文‘來杯啤酒’！”
不僅如此，國際巴塞羅那決定，在遙遠的中國，尋找自己的“賽博股東”。把每場比賽都放到B站進行直播，國內觀眾不僅可以看到所有的國際巴塞羅那的比賽，甚至還可以在賽後彈幕點評球員，獲得球員的簽名球衣。從6月底發布第一條視頻至今，國際巴塞羅那已經擁有近10萬粉絲，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它們在中國擁有了10萬名“球迷”。
在B站，巴塞羅那足球俱樂部官方賬號的粉絲數是20.1萬，而武磊所在的西班牙人足球俱樂部的粉絲數為8317個，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國際巴塞羅那的操作是無比成功的。
此前一直與任軒冬一起工作的卻冉和另一位資深新媒體人楊喆負責國際巴塞羅那在國內的相關推廣工作。卻冉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之所以在國內社交媒體中注冊賬戶，也是希望把自己球隊的故事講述給更多的人聽。
事實證明，的確有大量的國內球迷因此而關注到了這支球隊，並且給予了俱樂部極大的鼓勵，這讓國際巴塞羅那的全體工作人員都頗感欣慰，認為自己努力沒有白費。
B站用戶對球隊給予鼓勵 圖/視頻截圖
在B站平台上，卻冉認真看了觀眾的每一條留言，沒有看到任何一條辱罵，國際巴塞羅那也被球迷起了綽號叫作“鍋巴”。
有球迷留言稱：“幾個原本的陌路人互相扶持，不斷磨合，在彼此的生命中刻下對方的名字。足球，如此偉大。別忘了在大洋彼岸，有個小夥子一直在支持你們。”這段留言卻冉看了好幾遍，至今截圖仍然保存在他的電腦裏。
在卻冉看來，球隊不在國內，有著天然的矛盾，球迷無法親臨現場觀看。但因為互聯網的存在，能做的事情反而變多了。
“相比起豪門球隊，我們的球迷可以和球隊更近，球迷在球迷群中討論的關於俱樂部發展，甚至是技戰術的安排，我們都可以第一時間看到。球迷喜愛哪名球員，球員甚至可以把親自簽名的球衣寄給球迷，這些都是豪門球隊無法做到的配合度，但因為體量和運營模式，我們就可以做到這一點。”卻冉說。
“你說我們作為中國人，難道從來沒想過在西班牙成立一支足球隊，最終能幫助中國足球嗎？我們不可能沒想過，但是現在我們不能說，因為我們還什麽都沒有做成。在國人的通常思維中，他們要一個結果，有了結果才有更多的可能。”
“人們習慣談論結果的美與醜，卻很少留意過程的對與錯。但我們在乎，足球發展和進步一定要符合其特征和發展規律，任何打破發展規律的模式都被證明無效了。所以我們才堅定去嚐試走出這一步。這或許也是國內球迷看到我們並認可我們的原因。”卻冉說。
談起國內的球迷群體，任軒冬表示，現階段並不奢望通過在國內培養球迷群體帶來可觀的經濟回報，隻是希望讓國內喜歡足球的球迷知道，遠在巴塞羅那，有個團隊搞了一支球隊。
“我們在巴塞羅那這幾年，也算是有個據點了，球迷們來到巴塞羅那，不管是否支持我們，都可以來球隊坐坐，吃點喝點，國際巴塞羅那就算是大家在海外的橋頭堡。”任軒冬說。
無論如何，國際巴塞羅那之於西班牙足球乃至歐洲足球來說，目前仍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球會，但誰知道未來會怎樣呢？